1789年前的人民状况——贵族之骄奢无度大部

分农民之穷困——富农的兴起及其重要

要在此地来叙述1789年之前夜各城市中贫民及乡村农人 之情况,只是空费时间而已。

所有记述法国大革命的历史家,已经对于这个题目多所描 述。国家征收的租税,领主征收的地租及献物,僧侣征收的什一 税,在这样三种压迫之下,还加上徭役,弄得人民不能忍受,叫苦 连天。于是全部的人民逐变为乞丐,流荡在外面。在一省之内, 男女老少总在五千,一万或二万之数;1777年官家宣布有一百 一十万人成为乞丐。在乡村间,饥堡是时常有的,没有的时候很 少,因此各地便死亡了多少人。于是农民千百成群从他们自己 的邻近逃走出来,希望能找到情形较好的别的地方,可是这种希 望马上就变为使人失望了。同时,在城市中的贫民,也频年加 增,自然也是因为缺少食物之故。在自治区不能使市场货物充 实的时候,要面包的叛乱遂起,接着常是屠杀;这便成了这时在 王国里日常生活的常态。

在另一方面则可看见许多18世纪养尊处优的贵族,浪费无 数的财产——数千百万法郎一年——过着骄奢淫佚的生活。今 日如有丹纳(Та1пе)这么一个人,看见他们所过的生活而觉得快 意,那么,这便是因为他是从很远,很久,而且是由书本上看来 的;然而在实际上,他们之奢靡纵欲,都隐藏起来了 ;他们是无思 想,无兴趣,即人类最简单的感觉也是没有。结果,烦扰便常来 敲着富人的门,敲着凡尔赛的王廷,敲着他们的堡垒;而他们想 用最无用最幼稚的方法来避免,可是无效。我们并且知道,当革 命爆发时,这些贵族并不值一文钱,他们只晓得离开“他们的” 王,“他们的”王后,只保护自己,跑到外国去,求外兵侵入来抵抗 革命的民众,以保护他们的田庄及特权。他们品性的价值与高 贵,可以拿他们在外国的居留地来估量,他们的居留地是建在哥 布勒茨(СоЫегИх),布鲁塞尔(ВгихвеПез)及米多(М11аи)。

记述大革命的史家对于18世纪生活之奢侈与贫苦的两极 端,都描写得很动人。但是他们忽略了一个特征,这一特征是非 常重要的,当我们在俄国大革命之前夜去研究俄国农民的状况 时便可知道。

这许多法国农民的贫苦,自然是非常厉害的。打从路易十 四(Ьошз XIV)朝起,我们从那时的记录里,便可看出那时国家 的费用日见增加,大领主的挥霍,一天一天地厉害,农民的贫苦, 就随着也逐渐增高起来了。贵族的迫索之所以弄得不能忍受, 一部分也是因为他们里面有大多数已经倾毁了,仍要以奢侈来 粉饰他们的贫乏,在绝望中便只有勒索,就是最少数的地租和现 物的缴纳等也是好的,这种地租和征纳已由习惯而成立了。他 们假手于他们的管家,以经纪人的苛刻手段来对待农民。贵族 因为穷困不堪,所以在他们对于以前做过他们农奴的人之关系 而言,他们就转而成为资产阶级的寻金者;他们除开利用昔日的 特权一封建时代的遗物一以外,再找不出旁的方法来增加 收入。所以我们在文件中,能看见在大革命前路易十四朝之十 五年间封建式强索的再发之明确的痕迹。

但是历史家用很深黑的色彩来描写农民的情形,固然是不 错;我们若责备像托克维尔(ТосдиеуШе)那些人的真实,——他 曾叙述过关于大革命前数年间乡村情况的改良——我们便是错 误。在事实上,彼时乡村中很明显的第二重现象:大部分农民的 穷困及农民中最少数的景况较佳。这在废除农奴制以后的俄国 之今日,便可看出来。

大多数的农民,日见穷困了。他们的生活一年一年地愈见 艰难:天年稍为干旱,便惹起饥怪。可是农民中同时形成了一个 新兴阶级,境况较佳而有野心;在那些贵族的田庄崩溃得很快的 地方,尤为显著。乡村中的资产阶级,即富农,既已成立了;当革 命要来时,他们便首先声言反对封建制的权制,并且要求废除这 权利。在革命的四五年中,就是这一个阶级最先坚决主张封建 的权利应该无条件的废除,皇家贵族的田庄要拿来充公而分作 小部分出售。在1793年反对那些以前的得势者,一无所有的贵 族及以前为地主者最厉害的,也就是这个阶级。

到这时候,革命要近来了 :人们心中有了希望,受了反叛精 神的鼓励,都是由于在乡村占重要位置的农民。

这种觉悟的痕迹是很明显的,因为自1774年路易十六登基 以来,叛变是继续不断地增加。所以可以说,如果失望与困苦逼 着人民叛乱,就是因为他们希望得到解放,而激动他们革命。

1789年的革命,和任何革命一样,是由于希望能达到确定 的重要结果而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