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员会增大威权所取之步骤——对英战争——各省之 情况——伯多因之焚烧一一组成特别委员会以处分被 逮之公民——新9月22日罗伯斯庇尔之法律——法 律之效力一一罗伯斯庇尔之目的——对于他的生命之 谋害--逮捕与死刑--恐怖 雅各宾政府之怨恨
在左派及右派的敌人既倒之后,委员会即继续集中权力于 自己手中。迄至当时,政府已有六部,均间接隶属于保安委员 会,而以六部长所组成之执行委员会为居间。在新7月12日(4 月1日)政府各部被废止,其地位则由十二执行委员代之,各委 员均处于保安委员会各股监督之下。①而且,保安委员会得有
① 吉鲁姆告诉我们,这些委员之大部分,自1793年10月以来,早已组织好了。 权力,能凭其一己之命令,去召回国民大会之特派员。最后又决 定最高革命法庭应设于巴黎,以便受委员会之监察。在国内任 何地方,凡是以阴谋罪被控者,均须解来巴黎受审。同时,又着 手涤清在巴黎之危险份子。所有以前被夺之贵族及与法为交战 国之外国人,除少数之必不可免的例夕卜外,均逐出巴黎。①
政府还有一个伟大的集中事件,便是战争。在1794年4月 时,仍然在希望英国国会之反对派能得到大量之伦敦民众及上 议院之几个有势力议员的帮助,来反对内阁总理庇特,停止对法 战争。丹东也有此种幻想——这也就是所加于他的罪名之一。 但是庇特却得到国会之大多数的赞助,来反对这“无宗教心的国 家",自当年春季起,英国及其所资助之普鲁士,便拼命地促进战 事。立即便有四军,计三一五ООО人迫近法境,以遇共和国为 数仅二九四ООО人的四军。但这时法国的军队是共和国的军 队了,已民治化,其战略又出自己所计划,故不久即战胜联盟军。
可是法国当时最黑暗之点,则为各省之情况,尤其是在南 部。不分皂白地扑灭所有的反革命派——领袖及无责任的从犯 通同一起——本地雅各宾党及国民大会之特派员赖之而使自己 之政党胜利,因此激起了各地性命相搏之深毒的怨恨心。而更 使事情困难的,就是在各地及巴黎,竟没有一个人能谋补救之 方,只知取极端高压手段。这便是一个急切之点。
禾克鲁斯(Уаис1и8е)郡一向是充满着王党与僧侣的地方; 就在伯多因(Вёскнйп)地方——这是远隔的乡村之一,位于凡朵 克斯山(Мот УепЮих)麓,其地始终不曾抛弃旧统治而将事实 遮饰——“曾残酷地施以法律”。在5月1日,已将“自由之树”
① 新7月26及27日之法令。 砍去,而“把国民大会之法抛入泥泞”。军事长官苏舍,他最近已 成为一个军国主义者,要以这乡村来树立一个可怕的例,便主张 将其毁灭。国民大会特派员梅捏(Ма;ёпех)犹在审慎而据情向 巴黎陈报,后来得到“严厉处分”的命令,苏舍即放火烧村,有四 三三家变成无屋可居。我们总能想象,用此种方法,便无所谓分 辨,而只有“严厉处分”了。
在实际上确是如此。几天之后便觉得那被捕的公民难于解 到巴黎去,因为,据梅捏说,须有一个军队及一粮服处才能办到 这一层,谷桑便提议派特别委员团来处理他们。这委员团由五 人组成,设立于奥伦治(Огап既),以审讯禾克鲁斯及布士度伦 各郡的革命之敌人。两委员会赞成这个提议。①罗伯斯庇尔亲 自为这委员团草训令,这些训令即用来作为他新9月22日所颁 的恐怖令之模范。②
几天之后,罗伯斯庇尔又于国民大会中将这些原则扩大,他 说自来他们对于革命之敌人太顾虑了,现在必得超出司法的形 式,而取简单处置。③在至尊庆典的两天之后,他得到了保安委 员会同僚之同意,提出新9月22日(6月10日)之著名法 律一一是关于革命法庭之改组。根据这个法律,将此法庭分为
① 此地是根据路易•布兰之记述,总没人说他是对罗伯斯庇尔派有恶意。
② 这训令上说,'那些使尽任何方法及用各种借口来防遏革命之进展及阻止 共和国之建立的人,都是革命之敌人。对于此类犯罪之适当处罚便是死刑;一切报 告,不论其属于何种,只要使有理性的人及自由之友相信的,都可作为定罪之证据。 如何定罪则依照裁判官之良心,靠他们对于正义及祖国之爱护,他们之目的在公共 幸福及扑灭祖国之这些敌人。”
③ "他们要以律师们之狡诈来左右革命,他们之从事于反对共和国的阴谋,好 像他们在私人间之行动一般。暴政要害人而自由要申诉。奸党们所定的法典,要以 之来裁判他们!……”“处罚祖国的敌人,在他们已被发现的时候,是再不能延迟了。 扑灭他们就好了,简直谈不到什么处罚。” 小庭,各小庭由三名裁判官及九名陪审官组织之。合起来有七 人同意,便可决定。定罪之条文就是包括在适才所设的奥伦治 委员团之训令中,却没有下列之一条:死罪者,凡散布谣言,煽惑 群众,毁坏道德及催毁共公之天良者皆属之。
颁布这样一条法律,显然是指出革命政府之破产。巴黎人 民从前在暴动中及以前9月时代之惶恐及失望中,所为的一切, 现在在法律解释之下,都可为所欲为了,新9月22日的法律之 影响,即是使反革命于六星期之内抬头。
有许多历史家曾想去证明,说罗伯斯庇尔订这条法律之唯 一目的,是去防止那些他以为最危险的国民大会之议员;——果 真是如此吗?国民大会在讨论,议会议员不能毫无抵抗而一任 委员会之宰割,以后,罗伯斯庇尔即离脱政务,这自可证实上述 之假定为可靠。但是,对于奥伦治委员团之训令,是出于罗伯斯 庇尔之手,这桩很好的事实,即可推翻这个理论。罗伯斯庇尔只 想跟着当时之潮流,他自己,谷桑及圣朱士,还有许多其他的人, 且包有康盘,都想以恐怖来为一般的幸福之武器,且以之威吓国 民大会之议员;这更是可信的。不过在实际上,自新8月19日 (5月8日)及新9月9日(5月28日)的关于集中权威的法令之 后,他们即渐接近这条法律,赫伯尔则不用提啦。拉德米拿 (Ьас1т1га1)之要杀柯洛赫布瓦及色西尔•勒诺尔(СбсНе КепаиЮ之奇异事件,使这新9月22日之法律得以采纳,这也 是可能的。
到4月底时,在巴黎有过许多的死刑,一定很激起王党方面 之厉害的怨恨。在新7月24日(4月13日),处死了“一批”,其 中有硕墨特,哥伯尔,鲁西尔•对木郎,赫伯尔之寡妇,及其他十 五人;此后,他们又处死了德布勒墨尼((Г ЁргётезпИ),奢伯利 尔,朵勒(ТЬоигеО,路易十六审判时之辩护人老马勒施伯 (МаквЬегЬев),大化学家及善良共和党拉瓦锡,及路易十六的 姊妹,伊利沙白夫人,他们曾把她当她的侄女释放而毫未危害于 共和国。
王党因此极为愤怒,在新9月7日(5月25日)有一位拉德 米拿——是个五十岁之办公室听差一一曾跑到国民大会去要杀 罗伯斯庇尔。可是拉德米拿当巴勒尔演说时便睡着了,错过了 机会。他便只得开枪打柯洛赫布瓦,当其在登到寓所的阶梯时, 两人之间遂发生争斗,柯洛夺去了拉德米拿的枪。
同日,有个名叫色西尔•勒诺尔之二十岁的女子,是国王党 文具商的女儿,到了罗伯斯庇尔和杜甫勒(Бирку)所住的寓所 的庭中,一定要见他。她的来意被人怀疑,因而将她逮捕了。在 她衣袋里搜出两把小刀,诘问时她总是支吾其辞,其意是要来谋 害罗伯斯庇尔的性命。假令是如此,这整个的事件是很幼稚的; 但这两个事件很可用来以为主张恐怖律的理由。
无论如何两委员会总利用了这两个意外之事,而造成了庞 大的“混合物”之杀戮。他们把这年轻女子之父亲及母亲也逮捕 了,还逮捕了几个其他的人,他们的罪名不过是因相当地认识了 拉德米拿。在这同“一批”中还有圣亚马兰特夫人(Марате 8а1пг-Атагапие),她开设了一个赌场,她的女儿萨丁内夫人 (Марате曲$агНпе)的美貌,很吸引过许多人。这个赌场常有 各种各样的人来往,此外还有奢波,德非欧(БезЛеих),赫洛 尔•色席尔(Нёгаик Зе ЗёсЬеПез);似乎丹东也去过,罗伯斯庇 尔的弟弟明明也去过,因此便说这事件是王党的阴谋,其中还牵 涉了罗伯斯庇尔自己。这一批中还有:老桑布鲁意,他在9月屠 杀时幸亏梅衣亚将其救出;女伶格兰墨藏,她是巴茨男爵的情人;
“七首武士 ”的萨丁洛(Загипе);在这些贵人之外,还有个贫而 天真的小成衣匠,年仅十七,名叫尼柯尔(№со11е)。
在新9月22日的新法律之下,审讯是敷衍的。这“一批”有 五十四名,他们都穿着弑亲犯的红衣服赴断头台,其执刑足有两 小时。这是新法律之第一批出产,这法律通称罗伯斯庇尔法律, 这么一来,遂使恐怖党之宰治为全巴黎所怨恨。
那些当“嫌疑犯"被捕而关于首都牢狱里的人,听见了这新 法律之条款及其实施于五十四名红衣犯,他们的心理状态是如 何,我们总能想象得到。大家都期待着会把这些牢狱中杀尽,在 南德及里昂,囚犯们已准备着抵抗。当时有一个暴乱的计划,这 甚至都是可信的。①被告者同时受审的有一次增至一百五十 人,他们被分做三批处死,一一罪犯及王党一道去上断头台。
我现在用不着详述这些死刑。我们只要知道从1793年4 月17日,革命法庭建立之日起,至共和国二年新9月22日 (1794年6月10日)止,十四个月中,法庭在巴黎所处死的共有 二六七人;但在新法律颁布之后,自新9月22日至新10月9日 (1794年7月27日),四十六日中,这同一法庭所处死的有一三 五~人。
死犯一车一车地运往刑场,那儿每天有五个刽子手就可对 付;这种恐惧,使巴黎人民致病。坟山里没有余地可以葬埋这些 牺牲者,每次总要在附廓各地开辟新的。工人的同情心大半都 转向这些断头机上的牺牲者,因为他们大部分是贫穷阶级—— 富人们早已逃避藏匿起来了。在事实上据路易•布兰所发现的
①搜查牢狱之后,除珠宝外,所得银钱总数有八六四ООО利华,加上珠宝之 总数则为一百二十万利华,这都是狱中嫌疑犯所有的。 计录,在二七五个死犯中,只有六五人是属于小康阶级。当时甚 至窃窃私语,说在公安委员会中有一个王党,是巴茨男爵的密 使,他要促成这些死刑,以使共和国遭人怨恨。
有一项事件是的确的,每杀,,一批,,,就是使雅各宾政府之速 倒。恐怖是不足以恐吓了,这事件是政治家们所不能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