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休提,书归正传。却说秦叔宝亦不点兵派将,未带人马,独自一人,乘坐黄骠马,手持金枪,够奔东山口。催马出了金镛城,到了东山口外,瞧见唐璧人马队伍严整,军容甚为威武,心中佩服唐璧。叔宝勒马停蹄,将要请唐璧答话,那唐璧在大纛旗下望见秦叔宝来至阵前,未带一兵一将,心中很是纳闷,拍马持刀,直奔秦叔宝。秦琼横枪道:“节度大人,秦某披挂在身,不得下马施礼,马前见过。”唐璧说:“贼帅何必如此谦恭。”秦琼说:“节度大人,我秦琼当初在大人麾下当差,未常失礼,今日一见,为何如此无情,以贼帅呼我呢?”唐璧说:“你如今与众响马盘踞在瓦岗山,保那程咬金为混世魔王,当了他的元帅,你不是贼帅是什么呢?”秦琼说:“大人,就满打我是贼帅,亦是受人之害,挤对我入的瓦岗山。挤对我入瓦岗山之人,对得住我秦琼吗?”唐璧问道:“谁挤对你呢?”秦琼说道:“就是被节度大人所挤。”唐璧问道:“我怎么挤对你呢?”秦琼说:“大人,昔日我秦琼拿着北平王的荐书投在麾下当差,蒙情赏给旗牌官。那程咬金、尤俊达在长叶林头劫皇杠,靠山王杨林因为丢了杠银,赏下了限期拿响马,要的是人赃两获,如若过了期限拿不住响马,济南府的地面官员都得丢官罢职担处分,那时节就是唐节度的前程亦恐怕不保。我秦叔宝为了大人,曾染面入登州,自认响马,为地面官销案。亦是我秦琼好心感动天和地,靠山王问出我的行藏,不惟不怪罪于我,反倒赐我无罪,又宽免了济南府众文武官员的罪过,全都保住了个人的差事。唐大人的差事没丢,是不是我秦琼的功劳呢?”唐璧道:“那功劳自然是你秦琼的了。”秦叔宝说:“那程咬金、尤俊达二劫皇杠的时候,在济南府被我秦琼生擒活捉。我随着靠山王够奔长安,那响马奉杨林之命,收在历城的监狱之中,唐大人你就该严加防范才是,你不想那响马还有他们的党羽,一定设法搭救尤俊达、程咬金。唐大人,你的地面上的响马敢两次劫夺皇杠,你还不小心,被响马劫牢反狱,救走尤俊达、程咬金还不算,火烧历城县,烧死了县官徐有德,要论罪,是不是唐大人失于防守呢?”唐璧说道:“秦叔宝,失于防范是我之过,你秦琼为什么私通响马呢?”秦琼向唐璧问道:“我私通响马有什么凭据呢?”唐璧说:“我得了响马的盟单,那盟单上有你秦琼之名,那不是凭据是什么?”秦叔宝说:“唐大人,可惜你还当济南的节度呢,连这一点事还看不破,你怎么能保护得了地面呢?”唐璧问道:“我有什么不明之处,你说?”秦琼说:“响马是我拿住的,他们一定得恨我秦叔宝,故意地做了一张假盟单,写上我秦琼之名,要害我一死。这是响马们报复于我,用的狠毒之计,明眼人一看便知是假。偏是唐大人你不明此理,凭一纸盟单,不辨真假,就拿我秦琼的满门家眷。大人你想想,我秦琼冤亦不冤呢?”说得唐璧面红耳赤,闭口无言,低头不语。
秦琼又说道:“唐大人见事不明,拿我的满门家眷,亦就是了;又派人到长安向靠山王呈递公文,请靠山王拿我秦琼,追问响马。多亏了上官中军送信于我,我秦叔宝仓猝之间逃出长安,潼关守将魏文通又追拿于我,人家响马反倒救了我,拿住了魏文通,我秦琼蒙他们救我之义,随了他们。如今程咬金占据瓦岗山,封我为魔国元帅,非是我秦琼愿当魔国元帅,实是被唐节度见事不明,逼迫所致。唐大人害得我为岗山的元帅,如今反以贼帅呼我,是不是唐节度无情呢?”当下唐璧听秦琼所说的这番话句句有理,实是自己糊涂,把秦叔宝逼得当了响马头儿。常言道:“理服君子,法制小人。”唐璧自己觉着理亏,竟自回答不出话来。
秦叔宝见唐璧不语,又向唐璧说道:“节度大人,我秦叔宝当初既在麾下当过差,大人便是秦某旧日的长官,我不是忘了旧恩,怀恨大人,而是在大人面前诉诉衷曲。我不惟不恨大人,还要指破了一桩大事,叫大人速作主张。”唐璧问道:“秦元帅有什么事必须指破呢?”(不叫贼帅了。)秦叔宝说:“我与靠山王感情最厚,出于我心亦不愿身入岗山,杨林之意更不愿到岗山了。如今靠山王为我叔宝必然迁怒于大人,他绝不能与你善罢甘休的。想杨林在登州府不治我染面欺诈之罪,在济南收我为太保,对于我叔宝情如父子,我秦叔宝颇有感德报恩之志,要不是大人见事不明,怎会将我迫得入了岗山呢?靠山王亦不能不思索其中的缘故,他要把其中缘故想明白了,岂不恨上唐节度你呢?我虽未在杨林面前,亦能猜透了他的心意。你打了胜仗,灭了岗山之后,杨林亦得追究火烧历城县,劫牢反狱,拿不住响马的事儿,纵匪殃民之罪加于你的身上,亦难得活命。唐大人,你要打了败仗,死罪更是难免。”说着话,秦叔宝用手往岗山一指道:“唐大人,你来看,这座瓦岗山内有金镛城,外有雁翅岭、牛头峰、鸡爪峰、黄河岸四处之险,里面广积粮草。并不是大话欺人,敢说一将把守,万将难攻。兵书有云:‘一人所守,十人难过;百人所守,千夫难行,是为地机。’我们瓦岗山业已得了地机,虽昔日吴国孙武子复生,大汉韩信复活,亦难攻打此山,何况节度呢?”说得那唐璧点头称是。
秦叔宝说:“我把这些话在节度大人马前说明,战与不战就凭大人了。”唐璧在马上把刀一横道:“秦元帅今日在马前指破此事,顿开茅塞,我是承情不过,只是我如今应当如何呢?”秦叔宝说:“大人,杨广弑父夺权,天下人皆知,昏于酒色,不理朝纲,信宠越国公杨素、宇文化及一班奸佞,以至天下分崩,诸侯并起,大隋朝不久将亡。大人何不审时度势,自谋出路,不受昏君、奸佞等辈之制,正可自立为王,免受靠山王之诛,岂不美哉?”唐璧道:“秦元帅所言甚是,但是我一时之间却想不出自立之地。”秦琼道:“何不退归济南府?”唐璧说:“我若无故撤兵,靠山王岂不追击于我?”秦琼说:“靠山王不追便罢,他要追赶节度,我便乘机率领岗山人马袭击杨林后路,那时杨林若是还军击我,你却好还军打他后路。杨林纵有诸葛武侯之谋,亦是无用,到那时不怕他不败走。杨林兵败之后,大人正好回归山东自立。等到杨林要对你用兵之时,你在山东诸事早就办好,根本已固,亦就无的可怕。日后隋朝对于节度不用兵便罢,若是用兵之时,济南与岗山相隔不过数百里路,我闻报之时必然出兵援助,我们两下里成为犄角之势,最为得力。不知大人意下如何?”唐璧说:“君言甚善,我今日回营就要回兵济南府。实言奉告,我回兵济南,便自立为山东济南王。如若杨林追我之时,务请出兵。”秦叔宝说:“秦某向不失言。”于是唐璧向叔宝横刀施礼道:“叔宝兄请回吧,你我后会有期。”秦琼还礼之后,拨马回归岗山,这且不表。
却说唐璧传令撤兵归营,大队人马回至大营,兵将各归汛地,唐璧即时升帐,众战将在两旁站立。唐璧说:“列位将军,如今天下大乱,逢山有寇,遇岭藏贼,主昏臣暴,这大隋朝的天下终恐不保,我们不作亡国之臣,我有心自立山东济南王,不知列位将军意下如何?”众战将齐声说道:“大人若要自立为王,我等倾心愿意扶保大人。”唐璧心中大悦,遂道:“列位将军俱都愿意,我们即日便可回兵。”唐璧吩咐左右:“将监军曹英请来。”左右遵命,出帐去请监军曹英,霎时间将曹英请来。曹英将进中军大帐,唐璧就喝令绑缚手将曹英上绑。绑缚手往前一扑,不容分说,就将曹英绑上。唐璧喝令跪下,绑缚手一按曹英,跪倒帐下。唐璧说:“曹英,你们靠山王杨林仗着是皇亲帝胄,因为他的太保秦琼归了岗山,迁怒于我。我当这山东大行台济南节度使,是隋先主文帝所用,并不是杨广之命,我早就有心为先主报仇。如今我受杨林之辱,忍无可忍,我要回归济南府,自立济南王,会合天下众诸侯,声讨杨广弑父夺权之罪。本当将汝斩杀,念你与我无冤无仇,权且饶你活命,放你回归。你见了杨林,把这些事情告诉于他,叫他小心着,我不日就要进兵长安。”吓得监军曹英不敢作声,暗暗叫苦。唐璧说:“来呀,将他鼻子削去。”刀斧手遵令,用刀在曹英的面门一撩,“噗哧”一声,把鼻子削去,鲜血流下来,弄得曹英胸前皆是,痛得他浑身栗抖,体似筛糠,暗骂唐璧不止。然后唐璧喝令:“给他解下绑绳,逐出大营!”绑缚手立刻将曹英的绑绳解开,吓得曹英抱着脑袋出营而去。曹英走后,唐璧传令,撤去大隋朝的旗帜,各营各哨将旗号撤去,然后全军人马拔营起寨,回军济南。于是大营的兵将纷纷忙乱拔营,这且不表。
却说监军临来的时候何等的威严,回来的时候鼻子没啦,还得步下而行,疼得他一边走着,两手捂着脸蛋儿,随走随骂。回至北面熬军洼,进了大营,命值日的旗牌官往里回禀,少时间传出话来,叫曹英进至后帐拜见。曹英这才走进后帐,见了杨林跪倒。杨林见状大惊,忙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曹英此时又是痛,又是急,又是怒忿,王爷问他不敢不说实话,说话又痛,这种难受的情形实是可怜,好容易他才把话说明。杨林闻报,气得苍眉倒竖,虎目圆睁,银髯在胸前飘摆,三尸神暴跳,五灵豪气腾空。气恼之下,吩咐曹英:“先去养伤,孤一定给你报仇雪恨。”曹英磕头拜谢而出。
杨林刚要传令点兵,去找唐璧,忽见蓝旗官进帐,跪倒禀报道:“回禀千岁得知,虹霓关总兵新文礼、虎牢关总兵尚师徒拔营起寨,回归二关去了。”杨林闻报大惊,心中暗道:尚师徒、新文礼真叫大胆,未曾回禀就敢私自回兵,真真可恼!跟着又进来一个蓝旗官,向杨林说:“回禀王爷,唐璧的大军拔营起寨。”杨林愈发有气,立刻传令,点兵三万,要亲身去打唐璧。军中号声一起,这三万大军齐队,靠山王杨林顶盔贯甲,罩袍束带,全身披挂整齐,在中军帐前拢丝缰认镫扳鞍上了马,抬腿摘下金盘龙枪。就听军中头声炮响,营门开放;二声炮响,旌旗飘摆,绣带高扬;三声炮响,三万大队冲出大营,齐催坐骑,各抖丝缰。靠山王杨林统率这三万人马,直奔瓦岗山的东边,向唐璧大营前进。(这套书杨林头打瓦岗山,四路进兵,被徐茂公用计唬走了尚师徒,惊去了新文礼,说反唐璧夹打杨林,尚师徒、新文礼已然回兵走去,唐璧业经说反,只剩下这段夹打杨林。阅者不知,这几句话是我们说评书的小节目,评书小说是与别的小说不同,必须表明了这几句,以免听过评书的人纳闷。)
却说杨林这一起兵,瓦岗山的探马打探明白,赶紧飞报秦元帅。此时大德天子混世魔王程咬金正然升殿,岗山内一班文臣武将在两边排班站立。徐茂公、秦叔宝两人把四路退兵的计划向程咬金回明,程咬金半信半疑,总以为是不可靠的。即至探马报到新文礼、尚师徒回兵,程咬金才佩服他二人,向二人说道:“军师、元帅,你们二人比俺老程强得多多,若能如此,俺是无忧的了。这个太平魔王的造化实是不小,你们俩亦是托俺老程的洪福。”徐茂公、秦琼连连称是。话犹未完,跟着探马又报:“靠山王杨林带兵数万,杀奔瓦岗山东边去了。”徐茂公说:“主公真是洪福齐天。”程咬金问道:“怎么呢?”徐茂公说:“杨林这一起兵,臣保明天大败隋军,大魔国可以名震中原了。”程咬金问道:“明天怎么把隋兵打败了呢?”徐茂公说:“主公,且看臣派将破敌便了。”当下徐茂公说:“侯君集、尚怀珠听令。”侯君集、尚怀珠忙说:“在。”徐茂公吩咐道:“你二人趁着杨林不在营中,夜间施展武艺,进到他的营中,如能将他的粮台放火点着了,算你二人奇功一件。”二人说声“遵令”,立刻下殿去了。徐茂公又向秦琼说道:“元帅可以多带人马下瓦岗山去打杨林。”秦琼道:“以我之能,如何战得过杨林?”徐茂公道:“元帅尽管出兵,追赶杨林,若杨林回军,元帅便退;若杨林继续追赶唐璧,元帅便继续追袭,让老儿杨林顾此失彼。”“好,就依军师。”秦琼点齐三万人马,杀出金镛城,人马往外一涌,压后路见人就杀。
早有探马报与杨林:“千岁,大事不好!瓦岗山的兵将奔咱们后战杀来!”杨林闻听,暗道不好,吩咐大军往回走,与瓦岗军一战,不必追赶唐璧。他一回军,秦琼立刻调队进山。这时又有探马来报:“千岁,唐璧率军追杀而至。”杨林气得苍眉倒竖,虎目圆睁:“哎哟!唐璧这是反了!”杨林率军追杀唐璧,瓦岗山人马又杀出来了,在后边截杀。杨林顾前顾不了后,顾后顾不了前,(应了那句话:武大郎盘杠子——上下够不着。)到最后被两军夹于当中。杨林的人马军无斗志,士无战心,被杀得横躺竖卧。岗山的人马撞在杨林的队内,如同秋风扫叶一般;那唐璧人马杀入杨林的军中,如入无人之境,杀得杨林兵将叫苦不迭。杨林虽勇,不过一人,如何抵敌得了秦琼、唐璧两路夹击?打得杨林人马落花流水,丢盔卸甲,偃旗扔鼓,落荒而走,溃不成军。
杨林从乱军之中往下败走,心中难受,几乎气死。跑回十数里地,身旁只剩下百数余骑,累得他盔歪甲斜,袍带皆松。天色已黑,掌灯时刻,远望熬军洼,火光冲天,烈焰飞腾,人声呐喊,风声吹动。杨林一跺脚,双足踹镫,几乎摔下马来,连道:“罢了罢了,孤誓报此仇!”跟随的兵将问道:“王爷为何如此懊丧?”杨林说:“那唐璧与岗山约会好了,夹打于我,乘我不在营中,岗山的响马放火烧了我营。你们想,这事可恼不可恼呢?”众人这才明白。书中已经表过,徐茂公命矮子侯君集、尚怀珠到杨林大营放火,别看杨林的大营有兵将守着,能挡得住千军万马,可挡不住侯君集、尚怀珠。这俩人有高来高去飞檐走壁之能,进到杨林大营,数万多人无一人知晓。直到他二人放了火,将粮台点着了,火都起来,兵将方才知道。一军的主帅不在营中,营中起火,无人约束,兵将焉有不乱之理?忙着救火吧,四面有岗山的人马杀人,隋营的兵将原就军心摇动,被岗山的众好汉受军师徐茂公之令,乘机杀入,杀得隋兵叫苦哀哉,人撞人,马撞马,自相践踏,死的伤的,血染地红。杨林败回来,看见了岂不惊心?杨林还有心整顿人马再战,尚未整顿人马哪,背后追兵杀至,弄得杨林无法,落荒而走。
抛下杨林暂且不表,却说岗山的兵将杀得杨林大败,有走不了的隋兵反倒弃了兵器,降了岗山。一日一夜,岗山的四路强敌尽皆无有:病走了新文礼,吓走了尚师徒,说反了唐璧夹打杨林,杨林败走。瓦岗山大魔国得了隋兵刀矛器皿、锣鼓帐篷等项,不计其数,隋兵归降的约有三万之众,瓦岗山得了这三万降军,得了大胜,退了四路人马,声势大震,天下各路的反王皆重视岗山的人物。瓦岗山内大魔国庆功贺喜,这且不表。
却说靠山王杨林败至淇县,才得召集残兵败将。杨林生人以来从没打过败仗,在马鸣关与秦彝交战亦没大败,兵下南陈九战定彦平亦没分出高低,兵伐北平府与罗艺对敌亦没有见出输赢。如今与响马对敌,反倒大败,杨林焉能善罢甘休?要在淇县重整干戈,再打岗山,被瓦岗山的探马知道报与秦琼。秦琼与徐茂公昼夜详商,如何训练人马,如何筹划粮饷,如何治理岗山,大魔国倒是君臣一体,上下一心,准备着隋兵再打岗山了。
却说自从杨林兵败,未及半个月,岗山治理得人强马壮。这一天秦琼在府中用饭,探马进来禀报:“杨广派昌平王邱瑞统带二十万人马来打岗山,大军离此不到百里。”秦叔宝吩咐:“再探。”当下秦琼得报昌平王来打岗山,心中反倒为了难了。前文书中表过,秦琼在山东唐璧手下当差之时,奉唐璧之命到长安给杨素送寿礼的时候,在途中因为住店见过昌平王邱瑞。那昌平王是秦琼的姨父,七煞反长安,正月十五闹花灯,秦琼与王伯当、谢映登七个人又在昌平王府避过难。如今邱瑞带大军二十万来打瓦岗山,至亲骨肉之情,秦琼不能不动心哪!阅者诸君要问,昌平王邱瑞为什么来打岗山?先把秦琼为难搁下,我先把邱瑞的事儿提说明白。
靠山王杨林在淇县召集人马,聚了有数万人马,正要往朝中递折本,向杨广请罪,再调兵打瓦岗山,忽有登州府的紧急公文来到。高丽国因为杨林不在登州,高丽国王派元帅盖木盖孙带领五万水军从鸭绿江出兵,向中国沿海进兵,攻打登州府。登州府有大将高谈圣把守,两国的人马开了战,高谈圣打了三个败仗,损兵折将。沿海一带失去了数城,登州府亦被高丽国的兵将水路困住,堪堪不保。幸喜海水涨潮,将岸上的高丽大营淹了,高谈圣趁着海水退下之时,写了一道告急的折本申奏朝廷;又写了一道公文,派总旗牌官周治带着公文去见靠山王。总旗牌官周治带了折本公文,乘马出离了登州城,不分昼夜赶奔长安,非止一日。这天总旗牌官周治来至潼关才打听明白,靠山王杨林在瓦岗山打仗呢。周治又往回返,够奔瓦岗山,这天走在途中瞧见了大隋的败兵,问明了靠山王现在哪里,找到大营。连折本带公文杨林都瞧了,心中大惊,命周治先去歇息。杨林心中思忖:这事应当怎么办哪?自己赶紧回归登州府,倘若一步去迟,沿海登州一失,大隋朝的天下可要不保。不如我向朝中递道折本,自请处分,另保荐一人为帅,叫他人领兵攻打瓦岗山,我个人回归登州,保守边疆为是。杨林想罢,写了一道折本,保荐昌平王邱瑞挂印为帅,领兵扫灭瓦岗山,写完了遣人送往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