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余寄迹吴淞江上,同游中颇与绩溪胡绍庭意相得。绍庭数为余言其宗友适之负异才,能文章。余心志之而未由一识其面也。去秋,适之过淞视绍庭,时与余与绍庭同舍而居,因得由绍庭以介于适之。今年仲夏,余约一二友人北上应游美之试,遇适之于舟中,彼此惊喜过望。由是,议论渐畅洽,而交益以密。每浪静月明,相与抵掌扼腕,竟夜不少休止,令余顿忘海行之苦。入都后,君尤数一过我,而我亦逾时不见君即不欢。君既被选赴美,乃谓余必以一言相赠。余惟庚子之役,吾国兀不国矣,卑辞下气而求城下之盟,国乃仅存,而吾民之呼号惨痛,岁耗巨资以应异族之需者,亦以得苟延残喘不为犹印之民之续也。则夫此累累者,即谓之吾人救国赎命之资可矣。以救国赎命之资易而为君等谋教育,在美人,好义之心固不可没,而吾国人之所责望于君等,则救国之材而四百兆同胞所赖以托命者也。君奇士,兹其行也,直驱趋共和之祖国,暇时与彼士贤豪长者游处,究其道国之详,异日学成归来,焉知事功不能与华盛顿相映? 其无负于吾国人之责望也必矣。至于历涉数万里,耳目震骇乎乾坤之广大,而精神漾浴于海国之苍茫,其能发为文章,大放厥辞,犹其余事也。

拙序一首敬请适兄赐鉴。

弟迪拜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