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达夫在一九二七年一月十九日的日记中写:“吃饭之后,蒋光赤送文章来了,就和他一道去访王女士。谈了二个钟头……”这就是我第一次见到蒋光慈。上海发生“四一二”事件以后,蒋去武汉,九月又回上海。我和郁达夫结婚后,他时常来我家玩,吃饭聊天。和蒋光慈认识不久,我就知道了一些他的个人生活情况。

蒋光慈自幼由家庭为他与姓王的女孩订婚,女孩长到十八岁到蒋家做童养媳,蒋光慈始终不同意结婚,并到苏联留学。姓王的姑娘在他家做了五年童养媳,直到蒋光慈一九二四年回国后才解除了婚约。王家在当地很有势力,蒋家也不敢得罪他们,就把王姑娘当作自己的女儿,办了许多嫁妆,把她嫁给了姓潘的。

一九二〇年还在安徽的蒋光慈经朋友介绍,与河南省立第一女子师范学校读书的宋若瑜开始通信来往。一九二六年八月宋若瑜在上海与蒋光慈同居,不料一个月后,宋若瑜因肺病住院,同年十一月六日就去世了。蒋光慈悲痛万分,在一九二七年一月出版的短篇小说集《鸭绿江》的扉页上题词:

“本书纪念亡妻若瑜。”

郁达夫介绍我与蒋光慈认识的时候,他正沉湎于对亡妻的哀思之中,郁达夫见他这等模样,很想为他解除些痛苦,就与我商量,能否将我的同学陈锡贤介绍给他做朋友。

郁达夫在一九二七年三月十日的日记中写:“到静安寺叫了汽车,上坤范去约陈女士出来吃晚饭。又去约蒋光赤、周勤豪夫妇,光赤不来,周氏都来了。”我们原来商定这天让蒋光慈和陈锡贤见见面的,但蒋却没来。后来又为他们约了个时间,那就是三月十六日,郁在先施公司楼上开了一个房间,晚上八点多约蒋光慈来,郁在这天的日记中说着:“为他介绍了陈锡贤女士,一同吃过晚饭,她们先回去,和光赤谈到午前两点钟方入睡。”虽然我们尽力撮合,但还是没成功,大概是没缘分吧。

一九三〇年初,蒋光慈与吴似鸿同居,过了一年多,一九三一年八月三十一日蒋光慈在同仁医院病逝,临终时亲友都不知道,只有吴似鸿一个人在他身边。我们是见到报上的消息以后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