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摩和郁达夫都出生于一八九六年,一九一一年又都在杭州府中学同一个班级读书,此后,郁达夫去日本留学,徐志摩去美国留学,两人的兴趣爱好有许多相似之处,因此友谊很深。郁曾不止一次坦白地对徐说:“我是个作家,不是个战士。”我们住在上海时徐志摩没到过我家,但在徐志摩或胡適请客的酒席上见过几次。
每次请客吃饭,基本上就是徐志摩、胡適、邵洵美、郁达夫和我。徐志摩似乎不属于美男子行列,但很有男人的魅力和气质,长短胖瘦都适中,看上去是很舒服。他和胡適、邵洵美都喜欢穿中式衣服,但衣服的料子很好,颜色也比较亮,如米色、银灰色、淡蓝色等。徐志摩说话很风趣,席间常和大家说说笑话,我每次去吃饭,都觉得非常轻松愉快。
徐志摩在一九三一年十一月十九日的一次空难事故中丧生。郁达夫知道后很难过,当年十二月十一日写了一篇散文《志摩在回忆里》,十二月十九日又加“附记”刊登在一九三二年一月一日《新月》第四卷第一期《志摩纪念号》上,他为徐志摩写了挽联:
三卷新诗,廿年旧友。与君同是天涯,只为佳人难再得。
一声何满,九点齐烟。化鹤重归华表,应愁高处不胜寒。
我在杭州女子师范读书时就知道胡適,原因之一固然是因为他是中国新文化的早期传播者;原因之二是他的表妹曹诚英与我同校,但比我高一班。曹诚英长得不好看,而且是小脚,但同学都对她另眼看待,因为知道她是大名鼎鼎的胡適的表妹。胡適待这个表妹很好,关心她的学业。一九二五年曹诚英在杭州女师毕业后进东南大学学农科,一九三一年毕业于中央大学农学院,一九三四年赴美国,在以农科著名的康乃尔大学深造。曹诚英选择农科专业后又去美国留学,据说还是胡適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