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先资本主义社会的意识形态

一 原始社会的意识形态

言语的发生

人类最初的意识形态,可以说是言语。言语在统一人类为紧密结合的集团一事上是强有力的手段。言语不仅是意识形态的交换手段,并且调节劳动过程,组成人类经济行为上必要的连锁;但同时,它本身也是社会的产物,是人类劳动行为的产物。

劳动是人类存在之最初的基本条件。劳动创造了人类。劳动的发达,必然的助长社会成员之更紧密的结合及思维的发展。如果没有外的表现的思维,同一社会集团的人们就不能了解。思维及其外部的表现的言语是极紧密的相互结合着的。“言语不能和思维分离,言语只能和思维共同存在,言语不存在于思维之外”。所以,随着劳动行为的发达,人类的思维和言语,也必然要发达起来了。

言语发生的过程,与人们从人猿转变为人类的过程有密切的联系。发音的能力,是由人类咽喉上特殊的构造发生的。而咽喉是因为人类能够直立步行的结果才发达起来的。所以,声音会话,是在劳动工具的使用与制造的长期过程之后,才能发达。

声音会话,是已经发达了的社会的产物,人类言语决不是从声音会话开始的。在劳动发展的最初阶段,社会的生产是非常原始的,言语和思维也都在于原始的状态之中,这样,种类很少的劳动行为,只要有少数思想的外的记号就够了。所以当时就使用姿式的交换手段,以代替声音言语。这种姿式的言语,包含着象形、姿式和叫声,它可以满足原始人传达思维的要求。

往后,随着劳动活动的进步,人类根本上改变了世界观的基础,生出以前分散的思维的分节,同时使周围的世界也具象化了。在这新的社会——经济的条件之下,便产生了新的思维形态。姿式言语,已经不能满足目前的需要,于是声音言语就随之发生了。据考古学的研究,内安得达尔人的狩猎者,具有可以主要的利用发声器官的一切前提,在内安得达尔人之中仍占支配地位的姿式言语,已经是分节的了。由此可见,声音言语的萌芽,大约是在内安得达尔人的时代了。不过姿式言语,并不因声音言语的发生而消灭,反而与声音言语并存的,且给予声音言语的机构以相当影响。这是因为姿式言语有它的长处,即是它的记号的现实性容易使人理解。譬如有属于两个不同种族的印第安人,各人对于别人的声音言语一句也不理解,但借手足之助,彼此便能够自由会话。不消说,这些民族距离原始民族已经很远,已经有了发达的声音言语,可是在他们中间,姿式言语还不至因其他更完全的交通方法而最后的消灭。

声音言语,并不是只在某一地方发生,而是在人类散居的多数地点一时出现的。而且最初,言语也不只是一种,言语的种数,与种族的种数相当。但也有共通的一种言语,是适应于种族的差异而表现种种概念的。民族的言语之形成,是一种族与他种族的语言相配和的结果。即是在这种配合之时,意义不同的两种言语就被统一而成为一种言语了。

现代的历史的文字,是数千年长期发达的结果。各氏族、各种族以至各民族的统一,使得最初的简单的人类的会话复杂起来,发达起来,由此,造出了科学、文学、艺术等等发达的机会,造出了人类相互间更加密切的交际的机会。

原始的思维

人类不是从最初就能思维的。人类是在人类化的过程中,自己创造了思维,并且使之发展起来。劳动使人猿变为人类,劳动也创造了思维。思维是在人类的会话、尤其是在声音会话的过程中显现出来的。因为思维必须依存于概念,假如没有言语,概念是不能形成的,因而思维也就不可能了。

任何的思维都是为社会环境所创造,因而它的发展必然为社会的发展所规定。思维在各种时代,采取非常不同的形态,所以它是具有各种内容的历史的产物。

原始人的思维的第一个特性,是他们把周围自然与自然现象看作是与自己同样生动的存在。在原始人的表象中,环绕着自己的一切东西,不仅是动物,就是草木、石头、自然力等,都营着和人类同样的生活。据原始人的表象,石头之从山上滚下,一动物之猎取他动物,以及有弹力的小树枝之直伸等等,都是生动的存在物之有责任的行动。甚至“装入袋里的皮毛,夜里也会说话。砌在死人墓上的鹿角,也可以排成行列,回旋于墓的周围,到天亮时,再回到原处去”。从这种思维中,我们可以看到,原始人不能把自己从周围自然区别出来,而是完全同自然相融合的。

原始人思维的第二个特性,是关于一个对象转化为另一对象的表象,以及关于动物本性能够传达于人的表象。譬如说,吃了鹿脚会跑路,喝了动物的血就得到那个动物的力量。在这种表象的基础之上,就产生出原始的魔术。原始人相信,由于魔术这种神秘行为,就能给外界或人类以影响。譬如描画用枪刺入腹部的野牛,就是说在狩猎时可以杀死它的意思,或是以为要用魔术把鹿引到自己的地方,只要在图上画出鹿角就够了。这就是所谓“以类似物代替类似物”和“部分能补充全体”的原始魔术的公式。

原始魔术的特征,是在于人们确信由于人类的能动性,即由于人类为了实际目的而能作用于自然。这种魔术,在原始人看来,在为了得到较多的生活手段而对于自然的斗争上,是尽着补充的工具的任务。

原始思维的体系,是万物有灵论。原始人认为一切世界都充满了灵魂。不仅是人类和动物,就是植物矿物以及其他东西也都认为有灵魂存在。并且灵魂也是具有物质的外貌,与活人一样有饮食的能力。但是那些灵魂做好事和坏事的能力却大大地超过活人;人的肉眼虽不能看见它们,而它们却能转化为种种物体和现象。

万物有灵论,已经是人类思维发展上的较高阶段。以前,原始人是把自身与外界自然混合考察的,现在却分离考察了。人类在其经济关系上,使自身与自然对立起来了。他们采用了土著的生活方法,出现了剩余生产物。技术的改良,增大了人类对于自然的支配。对于自然的观察及想要理解各种现象的因果关系的努力,使得原始人到达了万物有灵论的思想。在这种思想的表象中,存有人类认识自然的端绪,存有人类想要规定诸现象的因果关系的最初尝试。

宗教的起源及其形态

宗教是社会诸关系在人类意识中被颠倒的、被歪曲的、幻想的反映。换句话说,宗教是采取自然界、神、恶魔、灵魂、天国、地狱等等信仰形式的社会诸关系在人类意识中的幻想的反映。上述的万物有灵论,就是一切宗教的共通的标志。宗教因其万物有灵论的内容,而尽着统治的麻醉的任务。不过在一切宗教之中,除了万物有灵论的表象以外,还有情绪及仪式的存在,这是我们必须要牢记的。

据考古学和民俗学的研究,宗教是发生于原始社会。在原始社会中,劳动生产力的发达停在低级阶段,因而物质生产过程内部的人类关系,即人与人和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受着相当的限制。这种现实的局限性,在观念上,就反映于原始的宗教中。

人类社会的最初时期,是没有宗教的;在原始人群中,任何宗教都不知道。宗教是在性别和年龄别的共同体中产生的。在性别和年龄别的共同体中,一切性别和年龄别的群都有一定的活动领域,谁也不能超过它。原始人不是自由的社会化的人类。宗教就当作在性别和年龄别的共同体中发生的人与人或人与自然(原始人对于自然是无力的)的一切关系的“现实局限性”之幻想的反映而出现。“野蛮人对于自然的无力,产生了神、恶魔、奇迹等信仰”。这就是原始宗教之社会经济的根源。

宗教的原始的形态,是万物有灵论和魔术。宗教的观念和神话,是在灵魂信仰和万物有灵论的基础之上形成的,宗教的仪式和各种行为,属于魔术的领域。

在原始人群时代,宗教的痕迹完全不存在。根据考古学的发见,万物有灵论的信仰之存在,可以说是从投掷石器时代开始的。这种采取灵魂信仰的形态的现实关系之幻想的反映,更由于梦、死、气绝的误解以及对于受伤的动物的死之观察等而巩固起来。不过这些现象,即睡眠、失神、死、梦等,只有在一定条件之下才能达到灵魂的思想。

在生产力贫弱的状态之下,劳动的复杂化产生出生产过程中人类关系的狭隘性以及一切关系的狭隘性。这种“现实的狭隘性”,在野蛮人的意识中,就生出了灵魂信仰之幻想的反映。他们认为灵魂可以保护共同体,帮助狩猎,要求严格遵守自己制定的习惯。他们相信除了自己的灵魂和同族者的灵魂之外,还有很多的恶灵魂,这都是别群的人的灵魂。这种对于恶灵魂存在的信仰,是对于自然无力的反映,也就是原始的氏族关系及闭锁的自然经济的反映。

原始的魔术,和万物有灵论一样,也是社会经济诸关系在野蛮人意识中之幻想的反映。从最初起,原始的魔术就同万物有灵论混合着。

“现实的狭隘性”和保守性产生了原始的魔术。它支持着一切关系的现实狭隘性,并加以意识形态上的说明而使之正当化。

这样看来,万物有灵论与魔术结合的原始宗教,是在野蛮人头脑中对于自然的无力之幻想的反映,是在生产力贫弱状态之下的生产关系的反映。它是“被虐待的生物的安息”,它同时又是野蛮人从黑暗而严酷的现实中期求慰籍的鸦片,在这一点上,原始的宗教含有重大的反动的意义。

关于原始宗教的构成部分的万物有灵论和魔术,我们在上面已经说过了,现在来说明原始宗教的次一个阶段的图腾主义。

所谓图腾主义,是相信图腾群与某种动植物有近似关系的动植物的崇拜。图腾的信仰,也是对于自然的无力及“现实的狭隘性”在野蛮人意识中之幻想的反映。它发生的基础,一方面是由于狩猎者之间的分工的发展,他方面是由于群与群间联系的发生。

图腾主义是被虐待的野蛮人的鸦片。它把现存的制度、对于女子和青年狩猎者之食物的限制、以及赠给别群食物的义务等都正当化和神圣化了。这时,宗教的加工,比较过去时代更加强了。

图腾主义和一切宗教同样,是尽着麻醉的作用。野蛮人感到自己对于自然的无力,而寻求自己图腾——灵魂的援助,举行魔术的仪式。但是,所有这些仪式,不仅没有把他们从自然的压迫之下解放出来,反而加强了这种压迫。

原始宗教的最后的形态是崇拜祖先。

如上所述,万物有灵论、魔术及图腾主义的萌芽,是发生于性别和年龄别的共同体中;但到了氏族社会,这些宗教的表象,就有了更进的发展,氏族的老人,获得特别显著的意义。于是,以前图腾主义世界观的特征是动物的祖先的崇拜,而在氏族社会,就出现了采取人类姿态的祖先。

在氏族社会中,祖先的崇拜,有实用的性质。通常祖先的灵魂,是保护某一氏族的灵魂,它可以抵制敌人的灵魂或恶的灵魂。随着氏族分化为家族,就出现了保护家族和家族经济的灵魂——“家族灵魂”。随着种族的形成,就发生了种族神。随着农业和牧畜的发达,宗教的表象,更趋于复杂。于是祖先的神,就转化为自然现象的神了。不久,在各种神之中,又分出一个主要神,而认为宇宙万物的创造者。随着神的数目的增加及主要神的显现,宗教信仰的体系,就被固定了。

人们为了使自己和神相接近,就造出了神像,于是神就被物化了。由人手制造的神的偶像,渐渐在人的眼中变成一种万能的不可思议的东西,这就叫做拜物教。

总之,原始宗教和一切宗教一样,是支配人类的力量在人类意识中之幻想的反映,是人类对于自然和社会的各种关系之无力的表现。原始宗教事实上尽着麻醉的作用,加强自然和社会关系对于人类的压迫。

原始宗教的许多荒唐无稽之事,到现在还存在于所谓文明民族的宗教之中,执行着统治阶级麻醉的任务。

原始社会的艺术

人类绘画的最古的纪念物,是旧石器时代后期的东西。最初绘画、雕刻和塑像这种美术,是同时存在的。当时的作品,多数是动物的像,至于人类的像,无论男女都只有少数。这些东西,都是用完全的写实主义来描绘的,不过同时也有图式主义的绘画。

关于原始艺术起源的问题,我们不能把它归之于完全的审美目的。因为原始时代的人们没有因满足自己的审美欲望而从事艺术的余暇和可能性。当时的艺术,只是从实际生活的要求成长起来的。促使艺术出现的东西,是增加生产物的数量以及更容易的取得产物的欲求,是以为可用魔术作用于外界自然的幼稚思想。“以类呼类”,这正是原始人所以用自然主义描绘动物的原因。原始时代的绘画中动物之占居多数,及其自然主义的描写,只有原始时代的魔术才能说明出来。到了“以类呼类”的最初思维形态为“以部分表现全体”的后来的思维形态代替时,绘画的特征也变化了。于是不描写动物全体而描写一部分,即描写头或角,或者只描写动物的轮廓了。于是艺术就从自然主义变迁到图式主义或象征主义了。

歌谣,在人类发达的最初阶段上,已经出现。它适应着人们的种种行动而表示了种种特征。在狩猎时,歌谣带有战斗和威吓的性质;在共同劳动时,歌谣就变成调整劳动速度的东西了。

舞蹈和音乐,也是在共同劳动的过程中产生出来的。通常舞蹈和音乐并不是各自分立,而是互相融合的。舞蹈和音乐,常常反映着种种事情,例如反映狩猎、收获、战争等等。在战争或大狩猎以前,举行“会议舞蹈”或“战争舞蹈”之类,充满了严肃、庆祝的内容和暴风雨般的节奏。这种事实,表示着舞蹈和绘画一样,也带有魔术的特征。并且这种事象,不仅见之于原始人之间,就在文化较高的种族之间,也还可以看到它的发展的形态。

二 奴隶制社会的意识形态

古代宗教的特征及基督教的起源

在古代社会、尤其在东方古代社会的意识形态中,占第一位的,便是宗教。执行宗教礼拜的僧侣,同时又是“学者”“医师”或“圣人”。一切政治权力差不多都集中在僧侣之手。

在奴隶制社会中,农业是主要的经济部门,因而这种社会的宗教也只是农业的宗教。这种宗教,是要说明农夫所关心的气候及自然现象对于人类社会的关系。农业上的收获与日光作用的关联,驱使人们去观察天体现象,探求现象的因果关系;因而人们就把自然力神格化了。所以,奴隶制社会的神,主要的就是神格化了的自然力。当时对于这些神的礼拜非常普及。

譬如在埃及,由于尊崇尼罗河的原故,便发生了奥西里斯神(太阳神)的礼拜,认为奥西里斯是死过几次而又复活的神。这种现象,完全是尼罗河每年泛滥的事实的反映。在亚述和巴比伦的许多神中,同样有基于农业生活而来的神。在住于亚细亚诸大河流域的其他农业民族的宗教中,也可以看出同样的特征。

最初东方一切的宗教,大都是一种多神教。但是,后来就由多神教转变为一神教了。这种由多神教向一神教转化的过程,反映了政治上经济上的统一,即在地上产生了中央集权的专制君王,在天上便同样出现了强有力的单一的神。

在奴隶制社会中,神和人的关系,恰似主人和奴隶的关系。等级社会的构造,同样反映于宗教体系之中。譬如就印度婆罗门教的教义说,人类是从婆罗门的口、手、臀、足等部产生出来的。由于出生部位的不同,就得到等级的差别。从神的口中生出来的僧侣,是受人尊敬的最高等的人,其他的等级,都处于僧侣之下。

在奴隶制社会发展的初期,僧侣在物质的生产上,曾经尽了显著的任务;但是,经过相当时间,他们便渐渐从经济活动的领域分化出来了。于是奴隶制社会的宗教,就变成对于劳动大众的精神的麻醉品和剥削工具了。

在古代社会的末期,诸民族之间,种种迷信和传说的接触,引起了一种宗教上的混沌。后来从混沌之中,终于凝结成了一个新宗教。不久它就征服了驱逐了其他宗教,而成为世界宗教,这就是所谓基督教。

基督教的出现,反映着奴隶制社会发展中经济上政治上的进步。这种反映,比较社会的变革稍迟。因为它不是在罗马的繁荣时期产生的,而是在它的崩溃时期产生的,是在支配阶级的没落时期即在奴隶经济崩溃的情势之下产生的。

奴隶制度,在它的发展过程中,由于本身的矛盾,必然变成经济发展的桎梏。随着庞大的财富之集中于少数门阀之手以及农民和手工业者的衰落,引起了尖锐的阶级斗争,因而促进奴隶经济的崩溃。经济没落的过程,引起了观念上信仰上的同样的过程,即引起了精神和道德的不安,引起了一般的惶惑。这种情形,便准备了新宗教胜利的基础。

基督教原来是出现在巴力斯坦的犹太人之间的一个小宗派。当时的巴力斯坦,因为所谓世界没落的一般原因,尤其因为罗马官吏无限制的剥削的结果,经济上趋于衰落了。于是因精神的烦闷,一切没落的民众都变成了基督教徒。基督教的新教义,即否定自己、否定地上的建设、宣言苦恼与贫穷为最高理想的教义,由巴力斯坦传布到古代世界的各处,而吸引了寄生的浮浪无产者大众,尤其吸引了奴隶大众。因为寄生的浮浪无产者和奴隶,并不是一种有组织的阶级和势力,他们不能造出阶级的意识形态,只有期待“救世主”的降临。所以宣言树立天国的基督教,很容易接近于这个社会群,于是它就渐渐包摄了古代世界的全部,成为当时一切被压迫阶级的宗教了。

主张解放奴隶和贫民的基督教,在罗马帝国,常被认为否定旧社会形态的教义而受着迫害和驱逐。可是它虽受了种种迫害,却仍是继续发展了。

在基督教的意识形态中,可以看出商业——货币经济的影响。我们可以说基督教是从宗教精神去理解交换经济的发展法则的一神教。所以有人说,基督教是商业的一神教。基督教的这种商业性质,在初期基督教会的指导权属于富人团体的事实上可以证明。

往后,基督教停止了对于奴隶制的反抗,抛弃了所谓天堂快要到来的期望,于是商人和高利贷者也都自由加入教会了。这种温和主义促使基督教变为现代国家制度的支柱。后来,基督教的寺院就变为最大的土地所有者,蓄积大量的货币财产,而成为一个支配和剥削的强力的机构了。

古代的哲学思潮及科学的发达

古代社会的哲学与科学,可以说是发生在希腊。希腊哲学的故乡,是在小亚细亚的希腊商业殖民地伊奥尼亚。伊奥尼亚位于希腊国家的东方边界,联络希腊和东方各国的交通,而为伊兰、印度等开化国家到欧洲去所必经的商业道路之枢纽。同时对埃及的贸易往来十分兴盛,因而受了埃及文化之显著的影响。随着经济生活的发达,便唤起了一种新企图,即要从宗教传统的权威中解放出来,抛弃对于世界现象之神学的解释,而代之以科学的解释。这样便形成了所谓伊奥尼亚学派的哲学。所以,“哲学产生的瞬间,就是人类思想不愿用神话中幻想的神来解释自然界而开始用永久的力、永久的理性或根本的原质和原因来解释一切事物的瞬间”。

伊奥尼亚哲学家的观点,都用某种有机的物质,作为构成整个世界基础的一种基本物体。“他们所要寻求的基本物质,不仅是简单的流动的和容易变化的物质,而且是能够作为解释有机的和心理的生命之原则的物质”。他们有的认为这个基本物质是水,有的认为是空气,有人又认为是火。

伊奥尼亚的自然哲学,虽能形成了一些个别的部分的理论,但未形成哲学体系。古代唯物论的哲学体系,到纪元前五世纪才出现,其创立者为德谟克里特。

德谟克里特的唯物论哲学反映了奴隶制社会的商业的利益。他创立了原子论,以为在自然界中,什么东西都不是从无而生的,而且一切存在的东西也决不会绝灭。一切的变化只是分子的结合或分离。一切变化都不是偶然发生的,都有其必然的原因。世界是由配置于真空的原子所构成的。原子一面造成物的各种形态,同时又在不断的运动中。人类的精神也同样由原子构成。原子浸透于全身,引起生命的现象。这就是德谟克里特创立的原子论的唯物论的要点。

在这个理论中,自然有很多薄弱的论点,但它的历史的意义还是很伟大的。这个意义即在于德谟克里特用唯物论的原子论体系去对抗原始的唯心论一点上。

希腊哲学在理论斗争的过程中,最初是唯物论占着胜利。后来,随着唯心论倾向的抬头,哲学便离开对于自然的研究,而集中注意于人类内在的经验的分析了。于是希腊哲学,就离开自然哲学的方向,放弃关于自然界的规律性的研究,而到达于唯心论了。

唯心论的始祖是柏拉图,据他的见解,我们肉眼所看到的世界,不过是取型于我们肉眼所看不见的观念世界而造成的。他认为客观的存在只是物的观念;至于物的本身,他认为是物的观念之苍白的阴影。凡是肉眼所见到的存在物,都是由世界创造者所创造。柏拉图的哲学和德谟克里特的原子论比较,显然是退后了一步。

德谟克里特的唯物论与柏拉图的唯心论两个哲学思潮,常在激烈的斗争中。这是反映着希腊两个经济制度的斗争,即在商业——货币的基础上成长起来的新制度与等级的——农业的制度的斗争。

此外,在古代社会中,还有一个站在唯物论和唯心论之间的大哲学家,这就是亚里士多德。他树立了论理学、自然科学、伦理学、诗学、政治学等系统的研究的基础。

在奴隶制社会中,科学知识的发达,是从经济上的要求即农业上和商业上的要求而来的。譬如由于在农业经济上有决定一年的季节和一日的时间的必要,便引起了天文学的发展。由于测量土地的必要,数学知识便发达起来。随着都市的成长,而作为造船技术之必要基础的力学也开始发达了。稍后,化学和物理学也出现了。随着商业和航海的发达、亚历山大的远征以及罗马帝国的扩大,地理学也发达起来了。所有这些科学的出现,都是依靠奴隶劳动供给着剩余的生产物。

古代的艺术和文学

古代艺术、尤其是建筑术发展的基础,是建筑在奴隶劳动之上的。譬如希腊的寺院以及罗马的水道等建筑物,到现在还是伟大的东西。然而这些东西,却都是奴隶劳动的产物。

希腊罗马的艺术,是采取着接近现实的艺术形态,所以创造了现实主义的作风。因而希腊罗马的艺术,是探讨的、变动的、进步的艺术。这无论从其题旨或形式上说,都是如此。在希腊罗马的作风上演着决定作用的,是商工业阶级的要求。

希腊人创造了深刻的工艺文化,这文化的强烈影响,后来在文艺复兴期的欧洲工艺上,在十七十八世纪的贵族工艺上,甚至在法国大革命的工艺上,都反映了出来。此外,希腊人在雕刻术上也成就了特别的发展。

希腊文学最初的大著作,是颂扬国王和大地主的军事功绩的叙事诗。在这些诗中,只描写了军事的贵族的生活,却不曾描写希腊社会各劳动阶级的生活。随着雅典政治的经济的发达,希腊文学尤其是戏剧也达到最大的繁荣。最初,希腊的演剧是在宗教的祝祭时举行的,后来便产生了悲剧。这些悲剧的表演已失掉了原来宗教的性质。希腊的悲剧是和都市社会生活的全部过程紧密的联系着。譬如幼里披底的许多悲剧,显然都是用作政治的宣传事业的。

除了悲剧以外,同时希腊喜剧也发达起来了。这喜剧的最大代表是雅典的亚里斯多芬。亚里斯多芬是代表着保守的土地贵族的利益,所以他的喜剧多是用滑稽的表演,去非难民主派的指导者,援助反抗民主主义的反对派。

罗马文字,比较希腊是落后的。它是反映着奴隶制社会在其发展过程中经济已趋崩溃而贵族却过着有闲生活的这个阶段。在罗马作家中,也出现了许多的大诗人。

三 封建社会的意识形态

封建时代的哲学、科学与基督教

基督教自出现以来,因罗马崩溃后所发生的种种事变,使它得到伟大的胜利。这就是说,基督教在崩溃期的罗马找到了非常良好的发展条件,因为它拿着不可思议的天国幸福来麻醉被压迫者和一切感觉没有出路的民众,所以处在社会崩溃中而无路可走的人们,就希望在这个宗教里面吸取一种新生的力量。于是基督教就成为封建时代最强大的社会组织,宗教意识形态,在一切社会意识形态中,显现其绝对的权力。因而,宗教的信条与教义就支配了哲学的研究,甚至科学也屈服于宗教的教条之下了。

隶属于神学之下的哲学是“经院哲学”。经院哲学所研究的问题的范围,只限于基督教的宗教思想,不研究任何自然,排斥经验和观察。这种哲学思想,纯粹为形式主义所渗透。它的任务不外是要来巩固基督教的教义和僧侣的统治地位。

经院哲学为了完成这种任务,就竭力采取古代唯心论哲学的各派学说。在起初几个世纪(十三世纪以前),经院哲学带着柏拉图学说的色彩,后来又在亚里士多德的影响之下。我们已经说过,柏拉图学说是唯心论的,是崇拜纯粹精神世界,认为这个世界为真实以与感官所感觉的物质世界相对立。亚里士多德的学说也是轻视物质,认为物质是隶属于精神的东西。他以为总体永远是先个体而存在,是决定个体的。无论是柏拉图的体系或是亚里士多德的体系,都是古代所留给中古诸哲学中最反唯物论的学说。我们可以说,柏拉图的精神和亚里士多德的玄学支配了整个封建社会。

但是,等到社会条件开始动摇以后,向来一致的经院哲学就发生裂痕了。这种裂痕,就是唯名论和唯实论的斗争。

唯实论是认为总体概念超出个体概念之上的一种教条。唯名论根本推翻唯实论的总体先于个体的理论,而树立总体后于个体的理论,即认为概念只是真实存在的事物之抽象的表现,只是实体的抽象化,是论理的抽象。从教会内部发生出来的唯名论和唯实论的斗争,是当时封建组织解体之最初出现的思想上的征兆。

在十三至十四世纪的二百年间,随着封建制度解体过程之迅速发展,而反对经院哲学的精神,也增长起来了。于是出现了许多神学的异端派,他们打破一切柔顺和冷淡,高呼“灵魂救济”的口号,与教皇和公认的教会斗争。我们可以说,这些异端派是最初的反封建主义的运动。异端派起于都市资产阶级与手工业者之间,后来,其形态屡变,而深入于农民大众之中。

教会看到自己的威权在无数异端派出现以来,有即刻倾倒的危险,于是便采用恐怖手段,严禁异端派的学说,并且在这激烈的反异端派斗争中,更有异端裁判所的出现,以作为搜索和处罚异端派的宗教裁判机关,异端派竟因此而常常被处以死刑,或活活被用火烧死。

但是,教会的恐怖手段并不能扑灭异端派,因为这是由于在国民经济组织上开始广大发展而发生出来的。生产力的发达、商业的进步、都市权力的增高,所有这些事实,都是表示封建制度的破产,同时也就是表示那生长在封建制度基础之上的经院哲学思想的破产。伟大的新发见和文艺复兴,摧毁了中古神学思想的残余,把哲学从“宗教的婢仆”中解放出来。

封建时代的文学和艺术

如上所述,在封建时代,宗教的意识形态支配着一切的社会意识形态,使一切哲学、科学、政治、法律、文学、艺术等,都从属于神学。不过当时的文学虽然受了宗教的很大影响,但不能认为只有宗教文学。那时除了保持宗教的权威及辩护自己对于农民手工业者的物质的精神的剥削而为僧侣所写的“圣者传记”以外,还有颂扬支配阶级代表者的英雄勋功的骑士诗。在骑士诗中,有古代寓言和基督教的传说,还有许多的抒情诗。骑士抒情诗取材于骑士对于妇女的尊崇态度,盛称英雄的理想感情及对于少女的爱恋。到了十五世纪骑士诗才消灭。

封建时代西欧最大的文学著作是但丁的诗。但丁的“神曲”,一方面从题材说来,是封建的、宗教的,从形式说来,是象征主义的;同时还带着都市的新文化的特征及个人主义、合理主义、现实主义的特征。所以说:“但丁是中世纪的最后的诗人,同时也是新时代的最初的诗人。”

除了骑士文学和宗教文学以外,在都市中还有讽刺和小说。在这两者中,都含着对于封建制度的批评。譬如法国的“狐狸寓言”,借动物的姿态——狡猾的狐、懒惰的熊、愚钝的狼——嘲笑骑士、僧侣和廷臣,便是显明的例子。

封建时代的艺术,也和其他社会意识形态一样,是在教会的影响与保护之下发达起来的。但是,到了封建时代末期,支配艺术的宗教的影响就被都市公社的势力驱逐出去了。

封建时代,在西欧艺术上发生了两种样式,即罗马样式与高卢样式。这两种样式的交替,就形成了封建时代艺术发展过程的特征。

罗马样式,支配了十至十二世纪的欧洲的建筑术。罗马样式的教会,是从封建威力和体制之庄重理想中生出来的,虽有高塔耸立,但很钝重,而且房脊很低,其装饰是几何学的。这种样式的教会,遍立于英、法、德、意诸国。

自十二世纪中叶以来,在西欧的建筑术中,出现了新的样式。这是当时都市公社出现时从封建社会新生的变化中发生的。高卢样式,不仅适于封建领主与僧侣支配下的农业集团的必要,而且合于组织行会的手工业集团的要求。

高卢样式,是所谓天上王国地上空虚的封建宗教观之完全的反映。这种样式把封建时代人类社会心理之基本特征及由地望天的宗教的憧憬再现出来。在这种建筑中表现出支配封建社会的神秘的禁欲主义的气味。

第二节 资本主义社会的意识形态

一 资本主义社会意识形态的一般特征

资产阶级的个人主义

资本主义社会,是产业革命的产物,这个社会的精神化,在质和量两方面,与过去的社会是有极大区别的。意识形态的多样性,就是现代社会的特征。这种多样性,第一是反映着保存在资本主义之下的以前支配阶级意识形态之保守的影响;第二是反映着资产阶级本身内部各种阶级集团(大中小产业资本家和金融资本家等)的斗争;第三是反映着资本主义经济的极端可变性及其经济形态的多样性。

首先我们可以说,资本主义社会中支配的意识形态是个人主义。这种个人主义,是资产阶级种种集团的各种矛盾的利害之独特的反映形式。它在资本主义社会的领域内达到了顶点。因为在这个时代,资本主义的商品社会驱逐了封建的自然经济,自由的市场竞争,发展到最高限度,因此,在意识形态上,便反映出个人主义。

关于这种个人主义的例证,我们可以从资产阶级的经济主义和政治思想两方面加以说明。

资产阶级经济的个人主义始于重农学派。这一思想,是资本主义初期生产关系的反映。重农主义以为有由最高的存在即神所创造的自然秩序与由主权者所创造的人为秩序,后者必须依存于前者。在自然秩序之中,有关于个人所有的权利,这就是一切所有的自由处分权。从这个权利中便生出经济上的自立追求权。从这个根本观念出发,必然可以得出以下的结论:就是个人可以离开一切人,完全依他的利己心而自由行动。“任其自为自行,世界自然会进步”。这样的自由放任主义,主张排斥国家的一切干涉和监督,而完全放任个人的自由。

这种经济的个人主义,在亚当斯密的“原富”中更露骨地表现出来。他说:“各个人如得自由和安全而行动,那末,想改善他自身状态的自然的努力是非常有力的原理;它不仅能够不借任何力量,只用自己的力量引导社会趋于富裕和繁荣,而且能够克服因人类的愚蠢而妨害这努力的作用的许多障碍。”

后来,到了马尔萨斯和李嘉图,更使这种自由放任的个人主义原理向前发展了。

其次,关于资产阶级的政治思想,是可以经由霍布士、洛克、孟德斯鸠等以至卢梭的“社会契约”的理论来代表的。十八世纪“社会契约”的理论是民主主义的理论。民主主义是资产阶级反封建制度的革命思想。为民主主义的斗争,即为政治的“自由平等”的斗争,是反封建制度的资产阶级的特征。这种资产阶级的民主主义,最典型的表现于新兴的法国资产阶级的意识形态之中。

“在法国,注意社会上一般革命心理的大人物们,他们本身就是极端的革命家。他们否定任何外来的权威,一切宗教、自然科学、社会政治制度等,都受到彻底的批判。一切要在理性的审判之前审问究竟有没有自己存在的理由,如果没有这个理由,那就完全不能存在。理性成为一切事物的唯一尺度。……从来的一切社会形态和国家形态,一切传统的旧思想,因为都是不合理的,所以要完全抛弃。在以前,世界是被偏见所指导的。过去的一切事物,只值得怜悯和侮蔑。太阳的光亮,理性的王国,现在出现了。迷信、谬误、特权、压迫等,被基于永远真理、永远正义和自然平等而与人类不能分离的权利所代替了”。

这里所说,“基于自然的平等而和人类不能分离的权利”,就是资产阶级民主主义的根本概念。当然,“这个理性的王国,不过是肯定资产阶级的王国,这个永久的正义,是仅成为资产阶级的正义而实现的,这个平等,是归着于资产阶级在法律之前的平等”,这是不消说了。

到了资产阶级政权的稳定期,适应这个政权的需要,就产生了黑格尔的政治思想。依黑格尔说来,国家是伦理的观念之具体的显现,是理性的映像及其具体的显现。他这种理想的唯心论的国家观,实是资产阶级政权稳定后的产物,为保持资产阶级政权于永久之支柱。

上述这种政治的“自由”和个性一般的“自由”,不仅显现于政治经济的领域,而且同样明了的显现于所谓精神文化的领域。而这种“自由”,实际上是表现资本主义社会法则的不可抗力。使个人和社会对立,不理解两者的统一,乃是资产阶级的哲学、艺术、文学的主调。

资产阶级意识形态的拜物教

资产阶级意识形态的第二个特征,就是它的拜物教。商品的拜物教,是资产阶级意识形态的拜物教之基础。在资产阶级看来,资本主义社会的法则是一个不可解的谜子和灵物。

在商品社会中,人与人的生产关系隐藏于物的关系的背后,不是肉眼所能看见的东西。这种生产关系在交换上显现出来的现象,采取物(即商品)的关系的形式。即物与物的关系,隐蔽着人与人本身的关系。于是在商品交换的现象上,人们直观的只能看到物的关系,不能看到物的关系的背后所隐藏着的商品生产者间的关系,因而认定物的本身中具有某种不可解的“能力”,具有某种神秘性。于是人们就把自己手造的物当作偶像来崇拜,这就叫做商品拜物教。资产阶级一切意识形态的拜物教,都是基于商品拜物教而发生的。

譬如资产阶级的科学上绝对真理的观念,艺术上纯粹艺术或绝对美的观念,道德法律上所谓离人类独立存在的绝对正义和纯粹秩序或绝对义务等等观念,都是资产阶级意识形态的拜物教之表现。

二 资本主义社会的诸意识形态

资产阶级的科学

在资本主义的发展期,技术与科学,尤其自然科学,达到极端的繁荣。

科学的认识,是在人类物质生产活动的发展上才得到的。所以正确的科学的理论决不能和人类社会之物质生产活动的实践相分离,它本身必然包含着实践。

科学,尤其是自然科学,是在对于技术的密切关系和交互作用之下发展起来的。技术上经济上的发达,急激的促进科学的发达;但同时,如果没有自然科学的发达,产业革命和机器生产也是不可能的。在这种意义上,自然科学,尤其化学、力学和物理学,是构成产业革命的一部分,和技术的进步一同发展起来的。

譬如蒸汽力,在古代经过人们实际的观察,便已发见了。但这种发见,既不能加入于技术之内,也没有保存在科学之中。因为这种发见,在当时不曾应用在实际之上,就和古代世界一般的崩溃而消失了。

后来,随着大生产的发生,就需要大机械力,因而技术的思维便趋向于蒸汽力的研究。最初的机器是劳动者在矿坑里用以抽出矿水和击碎矿石的,以后陆续应用,陆续改良。到了瓦特,便统一了这些成就,附加上若干新的东西。于是机器便具备了技术上便利的形态,可以应用于其他种种生产部门了。对于这样机器的需要,因为当时英国纤维工业的发达,感觉得特别强烈。

到了产业革命之后,蒸汽机的重要性引起人们努力就一般形态去研究它的作用。于是就由噶尔诺创设了热力学,从这个热力学,发展成能力不灭的法则,改造了全物理学及其他自然科学。能力不灭的法则,是指导一切技术的科学的计划之根本法则。但这个法则本身,却是过去生产发展的产物。由以上所述,我们可以说:科学的进展,依技术的进展所决定;同时,科学又是技术进步的最有力的工具。

由此可见,科学显然带有历史的性质,但是资产阶级学者却主张科学是超阶级的人类共通的意识形态。他们说许多科学的发见和成果,例如电灯电话等,不是不仅资产阶级可以使用,连无产阶级也同样可以使用?自然,科学的发见和革命,不仅是支配阶级可以利用,但是我们要知道,从这些发见所得的利益和便利的大部分,却是入于资产阶级之手。固然我们说科学是客观的东西,但不能认为科学是超阶级的东西。所谓资产阶级科学的阶级性,在于科学的发达,例如化学、力学、物理学的发达,是由于资产阶级产业发达的必要所引起的。换句话说,资产阶级阶级的利害,决定了自然科学发达的必然性。

资产阶级的法律和道德

在资本主义社会,法律和道德的规范充分表现出它的资产阶级的阶级性。支配阶级适应着自己的概念和利害,造出了适于维持自己的统治的所谓“最高善”的规范。支配阶级具有强制社会奉行自己的规范的可能性,他们可以经由裁判或自己制造的“舆论”去实行。他们宣言自己特有的道德原理和法律为万人应守的、理想的、永久不变的行为规范。他们实际上实行阶级道德和阶级法律,即追求自己的利害,同时却给予它们以普遍的性质和绝对的性质。

资产阶级当和封建势力斗争时,不仅创造出自己的哲学、科学和艺术,并且创造了自己的社会规范——道德和法律。然而在那时他们并不能在实际上实现它,它还没有现实的拘束力,只不过是“概念”或原则。

到了资产阶级获得政权之后,他们所创造的法律和道德的体系就广泛的移入强制社会实践的领域,具体的化为新的立法和行政,更显现为资产阶级所指导的新舆论。于是适应于资产阶级阶级利害的法律规范和道德原理,就被认为绝对的东西,而强制全社会遵守了。

资产阶级道德的阶级性之最明显的表现,在于道德理想与现实的分离。即资产阶级越是公然的残酷的实行阶级的压迫和剥削,越是用华美的言辞来粉饰所谓永久的道德、永久的真理和义务的主张。换句话说,资产阶级道德的阶级性的本质,在于它彻头彻尾是个伪善的东西。

“文明越进步,越发需要用爱衣来隐蔽来粉饰由这文明必然生出的变态的可忌的现象。做一句话说,即实际上不能不实行的伪善”。

总之,道德和法律的规范,按其内容说,是以当时存在着的社会制度和社会生活状态来决定的。由于时代不同,社会不同,阶级不同,这些规范的内容也各不相同。而这种规范主要的是依存于阶级利害。任何永久不变的道德规范和法律也不存在,并且也不能存在。

资产阶级的艺术和文学

为了理解资产阶级艺术和文学的特性尤其是阶级性,就需要先说明艺术的特性。简单地说,在形象中去反映去认识世界的,就是艺术。艺术表现的形象和形式的性质,是非常多方面的:它可以用绘画、雕刻、舞蹈、音乐、言语等等形式去表现。换句话说,艺术是把现实的种种现象,独特的普遍化于形象之中,而表出这些现象的本质、矛盾及其发展倾向。因此,我们可以说,艺术不仅是情绪感染的手段,而且必须具有一定的思想内容。譬如我们读一篇有名的小说或戏剧,在我们心里便要引起一定的感情,这就是因为作品本身在形象之中表现着一定的感情。但同时,这个作品必然是浸透着意识形态的作品,其中必然表现着一定的哲学上或政治上的见解,表现着作者对于社会生活的独特的认识。

资产阶级的艺术和文学的阶级性,在于艺术和生活的分离,他们高唱“为艺术而艺术”的口号,把艺术提高到纯粹情绪的领域。资产阶级艺术领域中的这种倾向,正是资产阶级的伪善的表现。

资产阶级艺术及文学的发达,正可以表示出艺术是形象中的独特的思维。新兴的资产阶级的艺术和文学彻底为思想所渗透,没有和现实或政治思想相分离,用艺术的手笔或言辞去表现它们。资产阶级文学的这种现实的思想的性质,表现于所谓文艺上的“古典主义”时代,表现于十七世纪的戏曲文学之中。这时资产阶级的意识形态,虽然没有造成自身的形式,但在内容上已经开始征服了封建的意识形态。

从十八世纪到十九世纪前半期,出现了资产阶级罗曼主义,稍后又出现了文学上的写实主义,代替了古典主义和拟古典主义。随着资产阶级权力的增进,而这个社会的矛盾和平凡性以及实证论和爬行经验论的思潮,在这写实主义中,看出极为生动的全面的表现。但是,资产阶级的写实主义者,虽然带有唯物论的倾向,而关于对现实的思维和观察,仍然限于传统的形而上学的方法的领域,限于对人生之直观的唯物论的态度。并且他们有时虽然可以利用自己艺术的天才超出这种对人生的态度之界限以上,可是,因此反而自陷于矛盾。所以越是资产阶级文学的最有天才的代表者的作品,越是包含着内在的矛盾。这就是因为大艺术比任何人都能更尖刻地、深入地看出资产阶级制度的剥削和丑恶,但同时,他本身是这个制度的产物,是支配阶级思想的表现者,所以他不能正确地理解剥削的弊害,不能正确地找到消灭剥削的途径。

在资本主义社会文化的没落的现在,资产阶级已经不能再造出客观的积极的革命的思想,使自己的艺术丰富起来了。资产阶级的艺术,和它的一切制度一样,也要腐败而趋于灭亡了。这一点可以从资产阶级艺术回避现实的事实上很明显地表现出来。“为艺术而艺术”的口号、唯美主义、表现派、无内容的艺术样式等的发达,以及颓废派、象征派、未来派、神秘主义等等资产阶级艺术的各主义的繁荣,所有这一切的各种颓废的文学流派,都是表现着想要隐蔽现实或回避现实的资产阶级的企图。陶醉于无内容无思想的形式,是现代颓废的资产阶级艺术及文学的主调。这种无内容的资产阶级的艺术的形式,很显然而具体地表示着资产阶级的颓废,表示着资产阶级意识形态的颓废。

近代哲学思潮的发展

前面已经说过,封建时代是宗教的权威支配的时代,那时,哲学是神学的婢仆。但是,随着生产关系的变革,唯物论哲学便开始抬起头来。首先在英国出现了新的思想形式,出现了新的哲学思想。这一新哲学思想的第一个代表人物便是培根。据他的意见,我们必须认识自然才能支配自然。因此,就必须抛弃所有旧的烦琐哲学的妄谈以及亚里士多德的学说。现在“一切旧的东西已成过去,理性得到胜利了”。这样,培根便离开了中古的烦琐的经院哲学,而达到实证哲学。

在培根之后,当时代表唯物论思想最著名的,便是霍布士。霍布士使哲学与神学断绝一切关系,使哲学脱离一切超越的玄学的性质。他以为哲学的任务在于认识和分析真正的实在。他比培根向前进了一步。

十七世纪英国唯物论思想发展之次一阶段的代表者是洛克。洛克是培根和霍布士所创始的经验哲学倾向之继承者。洛克的主要功绩,在于他是哲学复兴以后以唯物论的见解去发挥并提出认识论上的诸问题。

此外,还有一个代表唯物论哲学思潮的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思想家,这就是斯比诺莎。唯物论者费尔巴哈说他是“近代自由思想家和唯物论者的摩西”,这可以看出他的影响之大了。

关于十八世纪法国唯物论的思想,我们首先就要注意到拉梅特里的学说。他是一个粗傲的唯物论的前驱战士,他反对一切神说传统所尊崇的旧思想。拉梅特里根本是一个笛卡儿主义者,他爽直而严肃地从笛卡儿体系作出结论,但未在唯物论思想的发展上形成一个阶段,法国唯物论世界观发展的新阶段,是经由狄德洛、霍尔巴赫等唯物论哲学家才形成的。

十八世纪的法国唯物论者,在他们的学说上,染上了战斗的革命的色彩,但他们总是时时刻刻站在资产阶级的阵线里面。他们带着二重的性质,即他们严厉的攻击封建的私产制,但认为资产阶级的私产制是神圣不可侵犯。他们宣传一般的平等,但主张财产上的不平等。他们要求自由,但以为对于一般民众不能给以完全自由。当他们宣布解放的口号,反对封建制度时,这个唯物论是革命的;当他们看见这些口号被“理发匠和女工”接受去时,这个唯物论就迟疑有所顾忌了。

法国唯物论之盛极一时,当然有它的社会条件,这个社会条件就是法国大革命的火焰。随着大革命之后而来的反动,深入于欧洲政治生活和文化生活的各种领域,这个反动自然又要引起观念论的复兴。

在大革命后统治欧洲的反动时代,唯心论哲学体系就在德国复兴起来。这些体系的中心,就是要恢复“观念”和“精神”的优先权。其主要代表者为康德、裴希特、谢林等,而集其大成的是黑格尔。黑格尔拿他的观念的一元论的辩证法体系,来对抗法国的唯物论体系。

从唯心论哲学转变到辩证法唯物论哲学,费尔巴哈是一个过渡桥梁。

黑格尔认为人是“绝对精神”所创造的;费尔巴哈却说“绝对精神”的观念本身就是人所造成的。“实在先思维而存在,当你认识某种性质以前,你先感觉过这种性质”。当他宣布思想是实在之果时,他是坚决的走上了唯物论的道路;但同时,企图在“我”与“你”的关系的基础上建立与他的宗教哲学有密切关系的论理体系,他就又走到了唯心论。

费尔巴哈所不能完成的任务,以后就由辩证法唯物论的创始者所完成了(详见本书第一篇)。

宗教在资本主义社会中的作用

在封建时代,具备圣徒的等级制度的天主教,是封建的等级制度的反映。在劳动生产物获得抽象性质的商品社会,最适宜的宗教形态,是崇拜抽象人类的基督教。在发达的资本主义时代,宗教的最深刻的根据,是“劳动大众的被压迫状态”。“恰如野蛮人对于自然斗争的无力产生神灵、恶魔、奇迹等信仰一样,被剥削阶级对于剥削者斗争的无力,也不可避免的生出对于来世幸福生活的信仰”。宗教就是向劳动大众宣传,要他们忍耐着地上的生活,以求得来世的幸福。“宗教是人民的鸦片,是一种精神上的麻醉剂,它使资本的奴隶把自己对于人类生活的要求溶解在这种麻醉物之中”。所以宗教是阶级压迫的武器。

但是,随着无产阶级与资产阶级的阶级对立的尖锐化,近代有意识的劳动者(为大工场的产业和都市生活所教育所启发的)就放弃了宗教的偏见,把天上的东西委之于僧侣和伪善者,而自己争取地上的更好的生活。

这样,资产阶级一方面自己向宗教寻求“安慰”,而陷于宗教的意识形态的影响;他方面,越发利用宗教去麻醉被剥削大众的意识,讲求种种手段去加强保存在劳动大众落后阶层中的宗教的情绪。

在无产阶级与资产阶级的斗争中,教会尽了极大的反动作用。教会用威胁或软化的手段去麻醉劳动大众的意识。宣传“阶级和平”,要求劳动者反对社会主义,忍受资本家的剥削,要为企业主忠实的劳动。为了实现自己的任务,教会就创造出许多的劳动者组织,如政党、劳动组合、妇女和青年的组织、文化启蒙团体以及俱乐部等等。其中特别值得注意的是劳动组合(例如天主教劳动组合、基督教青年同盟等)。这种宗教的劳动组合,常常与资产阶级的政治组织直接结合着。“这些潮流,是无产阶级若干阶层中意识形态的幼稚性的产物,它们多带有浪漫的——封建的色彩”。这些组织的指导者,想用宗教的圣水去洗清资本主义制度的一切污秽,借死后刑罚的幻影,去威胁自己的羊群;所以他们是无产阶级阵营中最反动的部队。

宗教不仅在国内尽了伟大的反动任务,而且在殖民地还尽了帝国主义掠夺者的前锋的任务。帝国主义者在征服殖民地民族的政策上,广泛的利用殖民地的传教师制度。在殖民地国家中,传教师表面上是从事于基督教的宣传,而实际上多从事于侦探或工商业等活动。关于这一点,中国就是一个最明显的例子,我们可以不必多说了。

第三节 社会主义社会的意识形态

一 文化革命

文化革命的意义

我们已经说过,在无产阶级获得政权之后,旧社会的遗产并未完全肃清,新社会在长时期中,在一切关系中,即在经济的、政治的、道德的、意识的种种关系中,仍然没有脱去旧社会的熏染。所以在过渡期中,即在社会主义的建设过程中,就需要人类大量的改造,需要人们对于劳动的态度、道德观、世界观以及生活等等的改造,换句话说,就是文化的根本的改造。“当世界上最伟大的政治变革的任务解决之后,提高文化的任务,就是当前最紧要的任务之一”。要想向人民大众表示完成政治的诸任务,就必须提高大众的文化水准。

所以,劳动大众的大量的改造,他们文化的提高,以及社会主义意识的养成,就是无产阶级的文化革命。

我们知道,无产阶级革命与资产阶级革命不同:由封建主义到资本主义的推移,是由阶级社会的一形态向他形态的推移,而由资本主义到社会主义的推移,是由阶级社会到无阶级社会的推移。在前者场合中,资产阶级的经济关系,在封建社会内部就已经形成了,而在后者,向到社会主义生产方法的推移,只在无产阶级获得政权之后才有可能。所以,资产阶级的革命,因为在封建社会胎内已经造成了资本主义发展的条件,所以只要破坏封建主义的残余就够了;反之,无产阶级革命的任务,不仅要破坏旧社会,而且要建设新社会。社会主义建设,是在无产阶级获得政权之后开始的,它与大众的再教育即文化革命紧密的结合着。因为如果不提高劳动生产率,社会主义建设就不可能,而劳动生产率的提高,又要求相当的工业的技术的基础,这同时就需要提高劳动大众的文化水准。因为社会主义建设,要求国家机构活动的正确与敏捷,要求官僚主义的克服,这样,自然要提高一般的文化水准了。

文化革命与社会主义建设

社会主义的建设,要求大众的创造性。劳动大众在社会主义建设过程中的独立的活动性与创造性,在提高大众的文化水准上,尽着决定的任务。五年计划的实现,可以说就是依存于劳动的伟大的昂扬与表现在新社会主义劳动组织形态(社会主义竞赛与突击队)之中的无产阶级的创造性和热心。

一般文化水准的提高,是劳动大众在社会主义建设过程中学习得来的。换句话说,苏联的文化革命,是新的斗争的形态之一。社会主义意识的教育,在革命过程中才有可能。只有在革命过程中,无产阶级才能从旧社会的一切泥泞中挣脱出来,才能建设新社会。

这个过程,是为社会主义斗争的过程,这样,社会主义建设的过程,也就是无产阶级本身的再教育的过程。只有在社会主义建设过程中,才能产出人类的新质,即新社会建设者的质。

在革命过程中,只有无产阶级才是新社会的建设者,因此,在社会主义建设过程全体中尽指导作用的无产阶级,同时也就是文化革命的指导者,是文化上的把持者。所以文化革命的过程,也就是无产阶级文化的创造过程。

如上所述,所谓文化革命,首先是阶级的无产阶级的文化革命,即是在无产阶级专政的条件之下,创造出阶级的内容丰富的无产阶级文化。必须经过无产阶级文化,才能达到一般人类的社会主义文化。

但是,无产阶级文化,决不是从天上飞来的,也决不是想象出来的,它是在人类全发展的文化基础上建设起来的。所以,无产阶级文化,是“人类在资本主义社会、地主社会、官吏社会的压迫之下所创造的储蓄的知识之合法则的发展”。

本来,无产阶级文化的诞生,在资产阶级社会的条件之下,即当无产阶级获得政权以前,在社会运动过程中,就已经开始了。但在资产阶级社会中,无产阶级不仅在经济上是被剥削的阶级,在政治上是被压迫的阶级,就是在文化上,也是被支配的阶级。所以在资产阶级社会的条件之下,无产阶级文化的诸要素,只在劳动阶级的前进分子中能够发展,而完全的大众的文化革命,必须在无产阶级获得政权以后才有可能。

由此我们可以说,无产阶级文化,必须改造资产阶级的文化,才能建设起来。不过这不是单纯的占有,而是批判的占有,换句话说,即是要加以改造。无产阶级在社会主义建设的过程中,一方面改造资产阶级的文化,同时建设了自己的文化——无产阶级的文化,并且因而建设了社会主义的文化即一般人类文化的基础。

二 新文化的创造与反宗教运动

新文化的基本特征

旧文化,是建设在精神劳动与肉体劳动的分离的基础之上。因为在资产阶级社会,既然有剥削者与被剥削者各阶级存在,精神劳动自然要成为一方的特权,而肉体劳动就成为他方的义务了。反之,新文化却是在精神劳动与肉体劳动的差别之克服的基础之上成长起来的。这一点就是新文化的根本特征。在过渡期国家之中,生产力的发展,造成了克服精神劳动与肉体劳动之间的矛盾的一切前提,即造成了学得高度技术以及在这个基础之上结合精神劳动与肉体劳动的一切前提。

在精神劳动与肉体劳动之结合的事业上,一般义务教育与最高技术学校以及一般工艺学校的发达,具有决定的意义。

所谓工艺学校,是和工场、国营农场、集体农场等一同生长起来的学校,是直接参加工业财政计划之执行的学校。换句话说,它是与社会主义建设事业积极结合的学校。在这种学校中,造就出许多新的专门家的部队,即表现精神劳动与肉体劳动之统一的专门家的部队。

在废除精神劳动与肉体劳动间的矛盾的准备过程中,劳动者对于劳动的态度也急激的变化了。“劳动从以前可耻的痛苦的重担,转变为名誉的、光荣的、英勇的事情了”。表现在社会主义竞赛与突击队之中的社会主义的劳动规律与劳动的活动性,是向社会主义劳动的最高形态前进的。

对于劳动的新态度,同时是新道德——无产阶级道德的基础。无产阶级的道德与资产阶级的道德根本不同。资产阶级是把道德规范与神的指令相结合,或者把它放在宗教或唯心论哲学的基础之上。他们认为道德规律是各时代各民族内在的永久不变的行为规律,否认道德的阶级性。他们宣传无阶级性的道德的口号,以作伪善。反之,无产阶级公然承认自己的道德是阶级的,是从属于无产阶级的利害。“社会主义道德的基础,是为巩固和完成社会主义的斗争”。

其次,再说明无产阶级文化的国际的内容与其民族的形式的问题。无产阶级文化或社会主义文化,决不是没有民族形式的文化。无产阶级文化,在参加社会主义建设的各民族中,采取了各种不同的形式和表现方法。“无产阶级文化,不但没有废除民族文化,反而给它以内容;同时,民族文化,也没有废除无产阶级文化,反而给它以形式”。所以“苏联无产阶级的专政与社会主义建设的时期,是民族文化(从内容上说是社会主义的,从形式上说是民族的)的繁荣期”。只有在各民族文化发展的地盘上才能产出一般人类的文化。

最后,再说明过渡期的反宗教运动。

社会主义建设与宗教的斗争

我们已经说过,宗教不外是支配人类日常生活的外部力量空想的反映于人们头脑中的东西,它是意识形态的一种,是一定社会关系的产物,它带有暂时的历史的性质。当社会关系本身被歪曲时,这个社会关系也就歪曲的反映于意识形态之中,“当人们日常实际的生活关系显现为人们相互间或人与自然间的透明的合理的关系时,现实界之宗教的反映,也就一般的消失了。社会的生活过程即物质生产过程的形态,当它成为自由的社会化的人们的产物而处于人们意识的计划的统治之下时,才能脱去神秘的假相”。随着新社会主义的关系驱逐旧来的社会形态,而现实界之神秘的宗教的反映,也就渐渐消失了。

但是,宗教的消灭过程,并不是一个和平的过程,而是一个激烈的斗争的过程。

宗教在发达的社会主义之下,在它的社会经济的根源最终的消灭之后,才能完全死灭。在改造期中,宗教尚未消灭,因为这时还存在着激烈的阶级对立。在这时,宗教仍然尽着反动的作用。社会主义的敌人常利用宗教作反动的工具,讲求种种方法,以挽回宗教的衰微。甚至有许多宗教组织根本就是反动阴谋的本部。它们散布世界末日到来的谣言,散布恐吓集团农民的预告,以破坏集团农场的建设。

改造期的宗教的根源,在于生产的非社会主义的要素及未变革的旧生活习惯。宗教在落后的劳动者间还当作遗物存留着。普通教育的缺陷以及对于世界和生命的起源不能给以唯物论的解答,这使落后的劳动者变成了僧侣主义的俘虏。

五年计划的成功、社会经济中计划原理的渗入以及社会经济之意识的统制事业的成功,把人们教育成社会主义社会的成员,改变了旧的奴隶的世界观,抛弃了宗教的偏见。这种事实,首先在战斗的无神论者同盟的事业中表现出来。

战斗的唯物论者在资本主义体系本身中,看出现代宗教存在的根本原因,以为对宗教的斗争,不能只限于抽象的意识形态的说教,必须使这个斗争与扫除宗教的社会根源的阶级运动之具体的实践结合起来。所以宗教在过渡期中是逐渐崩溃了。 (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