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晨从科隆出发,
是七点四十五分;
午后三点才吃午饭,
这时我们到了哈根。
饭桌摆好了。这里我完全
尝到古日耳曼的烹调,
祝你好,我的酸菜,
你的香味使人魂消!
绿白菜里蒸板栗!
在母亲那里我这样吃过!
你们好,家乡的干鱼!
在黄油里游泳多么活泼!
对于每个善感的心
祖国是永远可贵——
黄焖熏鱼加鸡蛋
也真合乎我的口味。
香肠在滚油里欢呼!
穿叶鸟 [1] ,虔诚的小天使,
经过煎烤,拌着苹果酱,
它们向我鸣叫:“欢迎你!”
“欢迎你,同乡,”——它们鸣叫——
“你长久背井离乡,
你跟着异乡的禽鸟
在异乡这样长久游荡!”
桌上还有一只鹅,
一个沉静的温和的生物。
她也许一度爱过我,
当我俩还年轻的时候 [2] 。
她凝视着,这样意味深长,
这样亲切、忠诚,这样伤感!
她确实有一个美的灵魂,
可是肉质很不嫩软。
还端上来一个猪头,
放在一个锡盘上;
用月桂叶装饰猪嘴 [3] ,
仍然是我们家乡的风尚。
* * *
[1] 穿叶鸟,原文是Krammetsvogel,属于鸫鸟类,北京民间叫做穿叶儿,所以译为穿叶鸟。
[2] 在德国,人们用鹅比喻愚蠢的女人。
[3] 讽刺庸俗社会里对拙劣诗人的吹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