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经济的继续进展,最终还有赖于其国内政治上的稳定程度。议会制度在意大利从未顺利地运用过。1960年7月的危机等于发出警告,政治自由这株植物不及它的外貌所表现的那样能耐寒。自由民主政体总是面临着一个问题:对于那些一旦自己当政,完全不能容忍自由政党制度的政党,究竟能给予它们以多大的容忍?在意大利,这个问题由于宪法附录中有禁止“在任何形式下重新组织从前的法西斯党”这句话而进一步尖锐化了。不管意大利社会运动党应否解散,有一个事实似乎是清楚的:没有一个意大利民主政府经得起再靠新法西斯党的选票存在下去。在一个有将近六百名议员的众议院中,24个议员似乎是很少的,但法西斯党在1922年也只有35名议员,当时,正如在1960年7月一样,他们也是忠实地支持一个显然是自由主义的政府。
在意大利,两党议会制度从未出现过。加富尔、戴普雷蒂斯、克里斯皮和焦利蒂,他们几乎在一切方面都不同,但在这方面是相似的:他们当中没有谁领导过一个单靠本身能治理国家的完整的政党;他们全都组成联合政府,目的在于使尽量多的党派感到满意。自从战争结束以来,天主教民主党的内阁总理们通常都遵循联合政府的传统,总是不得不依靠众议院中其他党派的支持。近年来,这个党本身只是作为防共水闸而结合在一起的。它的自然倾向是要分裂,正如已经分裂的社会党一样。意大利政治生活就是这样为两种情况所苦,一是那些大的政党有分裂的倾向,二是需要不断地把那些追求职位的个别政客联合起来。然而,不可忘记,意大利目前这种不稳定的民主制度也远比法西斯分子的极权统治要好得多。意大利共和国经历了它最初的艰难岁月而依然存在。即使它在1960年面临的危险还是相当大的,那些危险也已经被巨大的潜力,尤其是被更为广泛的欧洲共同体的整体化的前景所抵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