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华盛顿特区关于重建的发言]

1865年4月11日

我们今晚在此聚会,心里充满着欢喜而不是悲伤。叛军从彼得斯堡和里士满的撤离以及叛军主力部队的投降,使正义的和平有希望迅速地到来,这种喜悦之情实在难以抑制。然而,在这欢庆时刻,我们千万不要忘记赐予我们殷殷福祉之上帝。呼吁举行一个全国的感恩盛会正在紧锣密鼓的筹备中,具体的举办日期将适时予以公布。除此之外,那些担任更艰巨的任务,给我们带来欢乐的人也不应该被忘记。绝不要把他们获得的荣誉与其他人平分共享。我本人去过前线,很荣幸把许多好消息传达给你们。但是,计划也好、计划的执行也好,没有一丁点荣誉是属于我的。所有的荣誉都该归于格兰特将军,归于他的精通军事的指挥官们和勇敢的士兵们。勇敢的海军严阵以待,只不过没触及战事,还没有投入战斗。

重新恢复国家权力,重建南方,这是我们一开始就主要考虑的问题。最近的节节胜利,迫切使我们更加密切地关注这个问题。重建南部真是困难重重。这不像两个独立的国家之间的战争,对方没有一个权力机构可与我们协商。没有一个人有权代表其他任何人放弃叛乱。我们必须从那些个无组织无统一意见的单个人入手,逐渐摸清情况。此外,我们忠诚于联邦的人之间也有个不小的麻烦,因为我们就重建南方的方式方法和手段都有分歧。

一般来说,对于攻击我自身的报告我是不看的,对那些报告我不能给予恰当的回应,因此也想着不被激怒。然而,尽管如此小心谨慎,我还是知道了有人在挞伐我,说我指示一个子虚乌有的机构负责建立并维护一个新的路易斯安那州政府。在这个问题上,我所做的一切公众都是知晓的,仅此而已,不多不少。在1863年的年度咨文及其附带声明中,我提出了一个重建计划(就是个计划),并作出承诺,倘若哪个州采纳了该计划,联邦的行政机构必须予以接受和支持。我当时还明确指出,这不是唯一可以为政府所接受的计划。同时我还明确表示,行政首脑无权决定何时或者是否从这些个州接纳议员进入国会占据席位。这个计划当时是预先提交给内阁的,并得到了全体内阁成员的赞同。有一位阁员还建议,基于那种联系,我应该把《解放宣言》运用到弗吉尼亚和路易斯安那两州在此之前没有适用该宣言的地区;劝我放弃对获得自由的黑人实行徒工的建议;还劝我在接纳成员进入议会这件事上不要宣布放弃自己的权力。但即使是这位议员,他也对该计划的各个重要部分都表示赞同。从那时起,弗吉尼亚那边的工作就一直按照或参照这个计划进行的。路易斯安那州的新宪法宣布解放整个州的奴隶,实际上把《解放宣言》运用到了先前被排除了的地区。那里对获得自由的人也不使用徒工制。对接纳成员进入国会一事也保持沉默,当然它也别无他法。因此,当该计划应用到路易斯安那时,内阁的每个成员都表示完全赞同。当咨文送交国会时,我收到了许多对该计划的赞许,口头的有,书面的也有。在路易斯安那人民开始按照计划行动的消息传到华盛顿之前,我没有听到任何一个自称废奴主义者的人对此计划有任何反对意见。大概从1862年7月起,我就同那些不同的据说对此有兴趣的人通信,一起寻求重建路易斯安那州政府的途径。当1863年的咨文连同上述的重建计划到达新奥尔良时,班克斯将军写信告诉我,说相信通过与他的军队的合作,该州人民会大体上根据该计划重建路易斯安那的。我写信给他和其他一些人,要他们尝试一下,他们就进行了尝试,结果大家已经知晓了。这就是所谓的我操控建立路易斯安那州政府的代理机构。说维护这个州政府,我的诺言如前所述,已经说出去了。但是,不好的诺言宜破不宜守,我就把这个诺言当作不好的诺言吧,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使我相信这个诺言有悖于公众利益,我就摒弃它。不过我目前还不相信这个诺言已悖于公众利益。

有人已经让我看过有关这个问题的一封信,据说信写得很有水平,其中表达了写信者的遗憾,说我的心思似乎没有明确专注于所谓的脱离的各州到底是属于联邦还是已经不属于联邦这个问题。倘若这个人知道自从我发现有些自称拥护联邦的人竭力杜撰这个问题,我已经故意克制自己不对这个问题公开表态之后,想必那个写信之人除了遗憾之外,还会大为惊诧了。在我看来,这个问题过去不是,现在仍然不是个有实质意义的问题。因为它仍然是个无实质意义的问题,所以现在再怎么讨论,除了离间朋友这个有害的作用外没有任何其他效果。不管以后这个问题会变成什么性质,至少现在它不适合作为争论的基础,它根本就是一无是处,纯粹是个有害的抽象概念而已。

我们都一致认为,所谓的脱离各州实际上已同联邦脱离了正式的关系。联邦政府的唯一目的,不论在政务和军事方面,就是要使那些州恢复同联邦的实际关系。我相信这不仅可能,实际上,只要不觉得甚至不考虑这些州是否脱离过联邦,比觉得或考虑这些州曾经脱离过联邦,更容易做到这一点。发现他们这些州安全地在家里,那么他们到底有没有出过国(脱离过联邦)将完全不重要了。让我们携起手来,采取必要的行动,恢复这些州与联邦的实际关系。以后每个人在行动时,都可以尽情发挥自己的想象,无论是想象着把这些州从外面带入联邦,还是想象着只是给予这些州一些适当的帮助,其实它们从来就没有脱离过联邦,怎么想都行。

可以这么说,新的路易斯安那州政府依赖的是选民数。如果这些选民达到五万,三万,甚至只是两万,那也比现在的一万二千更让大家满意。有些人现在也对没有给予黑人以选举权而不满。我自己倒宁愿现在就给予那些充满才智、给予那些为我们的事业而作战的黑人以选举权。还有,现在的问题倒不是路易斯安那州政府是否十分如我们所愿。真正的问题应该是“接受现状并对其加以改善更明智呢?还是拒不承认并予以解散更明智呢?”“把路易斯安那带到与联邦正确的实际关系轨道上来,是支持新的州政府来得更快些呢?还是摒弃新的州政府来得更快些呢?”

在这以前一直是个蓄奴州的路易斯安那大概只有一万二千名选民,他们都已宣誓效忠联邦,并自认为是该州合法的政治力量。这些人举行了选举,组织了州政府,通过了自由州宪法,把公立学校的利益让黑人和白人共同分享,并授权立法机关授予黑人以选举权。该州的立法机关已经投票国会近来通过的在全国废除奴隶制的宪法修正案。这一万二千人就是一心一意效忠于联邦的事业,致力于该州黑人永享自由,致力于纯粹的事业,致力于联邦几乎所有的事业。他们要求得到联邦的承认和帮助,以便为联邦更好地承担义务。

现在,如果我们拒绝他们,摒弃他们,那就等于不顾一切地去拆散他们、瓦解他们。这样做事实上就等于对那些白人说:“你们毫无价值,比垃圾还垃圾。我们既不帮你们,也无须你们帮助。”对于黑人实际上就在说:“你们的旧主人把这杯自由的美酒捧到你们嘴边,我们将要把它打翻,你们就去碰运气收集溅落在地上的酒花吧。什么时候捡,哪个地方捡和如何捡都待定。”这种连白人和黑人都丧气和放弃的话还能恢复路易斯安那和联邦之间的实际关系,我反正是至今没有看出来。反之,倘若我们承认和维护新的路易斯安那州政府,那么相反的情况会变为现实。我们就鼓舞这一万二千人,激励他们去忠于他们的事业,为新政府申辩,为新政府争取支持者,为新政府而战,培育它,茁壮它,直至获得全面的成功。黑人们看到大家团结起来为他们而战,也会受到鼓舞,从而更警惕地、更朝气蓬勃地、更无畏地为共同的最后目标而奋斗。给予黑人们期望的选举权,从已经跨出来的几步继续朝前走,难道不比后退几步重新走更快些吗?承认路易斯安那新政府和我们心目中应该的政府之间的关系如同鸡蛋和小鸡的关系一样,那么我们要得到小鸡,直接孵鸡蛋不比把鸡蛋打碎更快吗?

还有,倘若我们摒弃路易斯安那,也就摒弃了投给已获通过的国家宪法修正案的一个赞成票。为了使修正案生效,有人主张过只要有四分之三未曾试图脱离联邦的州同意就行了。我本人并不反对这个主张,但是我还是说这种认可方式是有问题的,是会不断受到质疑的。倘若是受到全国四分之三的州认可的话,就不会有问题,就不会受到质疑。

我再重复一下这个问题:“要使路易斯安那纳入同联邦的正确而实际的关系轨道上来,到底是支持新的州政府更快些呢?还是摒弃它更快些呢?”

关于路易斯安那州所说的这些话,一般会运用到其他各州。可是每个州又都有自己的特别之处,而同一个州又一下子发生了如此多的重要变化;而且,这整个事件都是新的、史无前例的,所以不可能有预定好的,包罗一切细枝末节的安全的永久不变的计划。这种包罗万象的永久不变的计划势必会成为新的纠纷之源。只有重要的原则可以而且必须固定不变。

在目前向前发展的形势下,对南方人民作个新的宣言也许是我的职责。这件事我正在酝酿,一旦酝酿成熟令我满意,觉得这个举措合适时,就会付诸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