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空虚哲学和难以置信的经外传说而来的黑暗

哲学就是对一切事物产生的方式进行推理得到性质,或根据事物性质推理得到其可能的产生方式,最终产生在物质和人的力量允许范围内生活所需的效果。因此,几何学家从图像的结构中找出它的许多性质,从这些性质出发,通过推理得到新的构成方法,最终达到丈量土地、水域以及其他无限用途。同样,天文学家从太阳和恒星在天空中不同位置的升起、下落和运动找出产生昼夜更替、四季轮回的原因,通过这些来记录时间,并找到了类似的其他科学。

定义十分明确地告诉我们,不能把包括谨慎推测的原始知识(即所说的经验)当成哲学的任何部分;因为它不是由推理而来,在野兽和人身上都可以找到它,它仅仅是对过去发生的一连串事件的记忆,对其中极小事件的忽略就会改变结果,进而破坏谨慎推测的最终预期。然而从正确的推理中得到的不是别的,正是普遍、永恒不变的真理。

因此我们不能将任何错误结论用哲学一词冠名。因为用他理解的词语做正确推理的人永远不会得出错误结论。

任何人通过超自然启示所得到的也不能称为哲学,因为他得到的不是由推理而来。

由权威书籍进行推理所获得的也不能称为哲学,因为他所获得的不是从由因及果或由果及因的推理而来,这不是知识,仅是信仰。

推理能力是语言使用的结果,因此通过推理发现和语言本身一样古老的普遍真理不是不可能的。美洲野蛮人不是没有一些好的道德警句,此外他们也有有限的算术知识对不大的数字进行加减运算,但他们不会因此成为哲学家。早在人类以橡子和水为生时,就有少量玉米酿酒植物分散在田野和树林中,但那时人类并不懂得它们的价值,也就不会为了获取它们的营养去种植它们。同样的,从一开始就有各种正确、普遍存在并有利于人类的推理,比如自然植物,但其数量很少,而人类没有任何经验,也不懂得方法,也就是说,除了野草以及对普通植物的错误认识和猜想,他们对播种和种植完全没有认知。其原因是人们在获取生活必需品和防范邻居之外就没有休闲时间了。而当伟大的国家建立后,这一切才会改观。休闲是哲学之母,而国家是和平与休闲之母。哪里有伟大繁荣的城市,哪里就首先有哲学研究。印度秘密信仰的信奉者,波斯的魔术家、占星家,埃及和迦勒底的神父都被算作最古老的哲学家,这些国家也被列为最古老的王国。在希腊和其他西方国家(也许不比卢卡或日内瓦面积大)拥有和平之前,他们对对方充满相同恐惧,或除了观察对方而没有空闲观察其他事物时,哲学不会出现。最后,当战争使希腊这些较小城池统一成少数规模较大的城池时,才有来自希腊几个地区的七个人获得了贤人的名誉。他们中的一些人以道德和政治警句闻名,其他一些人以研究迦勒底和埃及人的学术成果,即天文学和几何学而闻名。但我们当时从未听说过任何哲学学派。

在雅典人打败了波斯军队后,获得海上统治权,进而获得了爱琴海、亚洲、欧洲所有岛屿和沿海城市的统治权,慢慢变得富有,在国内外没有工作的人无事可做,只能(如《使徒行传》第17章21节圣卢克所说)聊聊新闻,或向城市里的青年公开讲授哲学。每个大家都会为讲学找一个位置,柏拉图找了一个叫学院的公共场地,其名字源于一个雅典学园,亚里士多德在一个叫潘的庙宇里讲学,称为律西昂,有些人在拱廊、柱廊下,或商人摆地摊的走廊中讲学。有些人在另一些位置通过教学或观点争论打发他们的闲暇时光。有些人则在任何地方,只要那里能让城市中的青年聚集在一起听他们演讲。这就是卡尔涅阿德斯在罗马当使者时所做的,导致卡托建议元老院将其迅速赶走,因为他担心青年人因喜欢听卡尔涅阿德斯的美好言论(他们这样认为)而腐蚀他们的举止。

因此,他们进行授课或争论观点的任何地方都被称为学院(Schola),该词在他们口中就是休闲的意思,争论在他们口中就是讽刺,即消磨时光。哲学家们本身也以他们的学派为名,他们中有些人就是以这些学派命名的,信仰柏拉图学术的人称为学院派,亚里士多德的追随者因为他教学的走廊而称为逍遥学派(又:亚里士多德学派),那些芝诺的学徒在拱廊、柱廊中学习,则称为廊派,由于他们经常在那里聚集闲谈或闲逛,好像我们就应称他们为莫菲尔德人、保罗教堂人或交易所人。

然而人们非常喜欢这种习惯,一时间很快传播到欧洲和非洲的绝大部分地区,因此几乎这些地区的每个国家都公开建立学校并保持讲座和辩论。

古代我们的救世主时期之前和之后,犹太人中也有学派,但是是他们的法律学派。虽然它们被称为犹太教堂集会,即人民的集会。然而法律规定基本是在每个安息日进行阅读、阐释和辩论的,因此它们的本质同公开学派没有什么不同,仅仅是名字上的差异罢了。这种犹太教堂集会不仅存在于耶路撒冷,在每个犹太人居住的外邦人的城市中也都存在。在大马士革就有这样一个集会,保罗曾进去过并进行迫害。在安提阿、以哥念和塞萨洛尼卡的其他集会中,他也进去辩论过。位于利伯丁(Libertines)、科里尼亚(Cyrenians)、亚历山大(Alexandrians)、希里亚(Cilicians)和亚洲其他地区的犹太教堂集会都是如此,这就是利伯丁学派以及位于耶路撒冷以外地区犹太人的学派。正是这些学派中的人同圣司提凡进行辩论的(《使徒行传》,第6章第9节)。

但是这些学派有何用处?如今的科学究竟有多少是源自于他们的理解和辩论呢?几何学是自然科学之母,然而却不是他们所带来的科学。柏拉图是希腊数一数二的哲学家,他禁止那些不懂一定几何知识的人加入他的学派。许多人对这种科学进行研究,给人类带来了很大好处,但从未提及他们的学派,也没有几何学家的任何派别,他们也没有哲学家的头衔。这些学派的自然哲学,与科学相比简直就是做梦,他们的语言毫无意义、可有可无。如果教授哲学的人没有深厚的几何知识积累,就不能避免上述情况。因为自然通过运动而产生作用,如果没有对线、形的比例和性质的知识,就不可能知道运动的方式和程度。他们的道德哲学不过是对他们的激情的描述。因为在没有世俗政府的情况下,行为规则就是自然法则,在世俗政府之内,则是民法。这种法则决定了什么是诚实、什么是不诚实,决定了公平与不公平,决定了普遍情况下什么是善,什么是恶。鉴于他们根据自己的喜好和厌恶制定善恶的规则,然而人们的好恶各不相同,就意味着不存在普遍同意的事情,于是每个人(只要他敢)都按照他们眼中善的标准行事,直到国家颠覆。他们的逻辑应该是采用推理的方法,但实际上却是一些用来迷惑那些提出问题的人的词语和发明。总之,没有任何事比老哲学家(如西塞罗所说,他就是其中之一)都不支持的事更荒谬了。我相信在自然哲学中没有什么比亚里士多德的形而上学更荒谬的了。他在《政治学》中所说的是与政府最不相容的东西,在《伦理学》中所讲的是最无知的东西。

犹太人的学派最初是摩西律法的学派,摩西下令(《申命记》第31章第10节)每七年中的最后一年,在帐篷宴会上应向所有人宣读这律法,让他们听见并学习。因此(俘虏后)在每个安息日宣读律法除了让人们熟悉他们应该遵守的训诫和向他们解释先知的著作外,不应有其他目的。但我们的救世主对他们的许多谴责可以表明,他们用自己虚假的注释和苍白的经外传说误解了法律文本。他们对先知的了解很少,所以他们既不承认先知预言的基督,也不承认他所做的一切。因此,通过他们在犹太教堂集会中的讲座和争论,他们将法律原则变成了一种关于不可理解的上帝和灵的虚无空想的哲学。他们将最容易经过曲解而支撑他们达到目的的《圣经》模糊晦涩之处,以及他们祖先难以置信的传统混合在一起,将自己的怪想和虚无的哲学以及神学理论混合,创造出了这种虚无空想的哲学。

现在所说的大学是在一个或同一个城镇中集合起来的许多学派,在一个政府管理之下形成的组织。大学中主要学派有三个方向,即:罗马宗教、罗马法律和医学。至于哲学研究并没有什么地位,只是罗马宗教的女佣罢了。并且由于亚里士多德的权威是那里唯一盛行的学派,因此这种研究不是真正的哲学(其性质不取决于作家)而是亚里士多德学。对于几何学,由于它不屈服于任何事物而只服从严格的真理,所以直到最近为止它是完全没有地位的。如果哪个人凭借自己与生俱来的天赋在这方面取得了任何程度的完美,一般他会被认为是魔术师,他的艺术只能用恶魔般的加以形容。

现在谈论一下部分来自于亚里士多德,部分来自于盲目理解的具体虚无哲学的教义,这些教义首先传入大学,然后传入教会。我将首先讨论它们的原理。有一种其他所有哲学应该依靠的原始哲学,其主要由最普遍名称或名词意义的正确界定。这种界定是为了避免推理中的模糊和模棱两可,一般称为定义,例如物体、时间、地点、物质、形态、要素、主题、物质、偶然、权力、行为(Act)、有限、无限、量、质、运动、行为(Action)、激情和其他解释人们对物体的性质和来源所必需的多种定义。这些和类似术语的解释(就是意义的确定)作为亚里士多德哲学的一部分,在经院学派中一般称为形而上学,这就是其名称,但意义却不一样。因为那里所指的是写在或位于他自然哲学后的书籍。但是经院学派却把它们当作超自然哲学的书籍,因为形而上学可以同时拥有这两种意义。书中所写的大部分内容确实难以理解,也和自然理性存在巨大冲突以至于任何认为可以用它来理解任何事物的人必须认为它是超自然的。

从混合有《圣经》的形而上学而组成的经院学派神学来看,我们可知世界上存在某种与物体相分离的要素,它们被称为抽象本质和实体形式。要解释这个术语,在这里需要多加注意。另外,我要向不习惯这类讨论的人表示抱歉,因为我是要向那些习惯的人阐述。这个世界(我不仅仅指凡间,喜欢凡间的人是凡人,我也指整个宇宙,也就是全部存在事物的全部物质)是有形的,这就是说,是物体的,它拥有范围和大小,即:长度、宽度和深度。物体的每个部分也是物体,也有类似的范围和大小,因此宇宙中的每个部分都是物体,不是物体的东西也就不是宇宙中的一部分。因为宇宙即是所有,不是宇宙中一部分的事物即不存在,所以在任何地方都不存在。但也不能由此说灵是不存在的,因为它们也有范围和大小,因此它们是实在物体,虽然一般说话时只称可见可触的事物为物体,即有一定不透明度的物体。但对于灵来说,它们称之为无形物体,这个词语更加表示尊敬,因此可以更虔诚地形容上帝,至于上帝,我们不考虑什么词语能表明他的性质,那是不可以理解的,我们需要考虑的是用什么词能够最好地表达我们尊敬他的愿望。

为了知道他们依据什么说存在抽象本质和实体形式,我们将要考虑这些词语的确切所指。词语的使用是为了记录我们自己的想法,并向他人表明我们心中的想法和概念。有一些词语是被感知事物的名称,正如作用于感官并在我们的想象中留下一个印象的各种物体的名词。另外一些词语是关于想象本身的,这就是说,是关于我们所见或记忆中所有事物的观念或大脑中的图像。另外一些是名词的名词,或不同种类语言的名词。例如:普遍、复数、单数,都是名词的名词,定义、肯定、否定、真、假、三段论、讯问、承诺、协议,都是某些语言形式的名词。另一些词则用来表示一个名词和另一个名词间的推论或抵触关系。例如当一个人说:“人是一种物体”时,他指的是物体这一名词是人这一名词出现后出现的,是同一事物——人所对应的许多名词中的一个名词。它们之间的推论是由“Is”(是)这个字联结起来的。和我们用“Is”(是)字一样,拉丁人用他们的动词“Est”(是),希腊人用Eσu的各种变化来联结。我不知道世界上所有其他国家是否有他们的语言来表示这个字,但是我肯定他们不需要这种字,因为将两个名词按照一定顺序放在一起,符合他们的习惯,就可以像“Is”、“Bee”或“Are”一样表示词语之间的关系了(因为正是习惯给予了词语力量)。

假设有一种语言没有对应Est、Is或Bee的任何动词,而使用这种语言的人进行推测、总结和各种推理的能力一点不比希腊和拉丁人差。如此一来,从它派生以及根据这些词语而来的最常使用的更多词语,例如实体、本质、必须、必须性,是什么呢?因此它们不是事物的名称,而是一个我们所知的符号,用它表示我们设想中一个名词或限定性词语对另一个词语的推论关系。例如,当我们说“人是一个活着的物体”时,并不表示人是一个东西,而活着的物体是另一种东西,Is(是)或Beeing(是)又是另一种东西。我们的意思是,人和活着的物体是一回事。因为“如果他是人,那么他就是一个活着的物体”是用Is(是)表示的真实正确的推论。因此,成为一个物体、走路、说话、生活、看见以及类似不定式同有形、行走、讲话、视力等类似名词所指的相同,正如我在其他地方更加充分表述的一样,都是无所指的名词。

但是(可能有人会说),在这种类型的著作中,我只意在说明政府和服从学说的必要内容,把书弄得如此微妙难懂是什么目的呢?我写书的目的就是让人们不再受他们的折磨,建立在亚里士多德虚无哲学基础上的独立本质的教义,用毫无意义的名词让人们受到惊吓,进而不服从他们国家的法律。就像人们用一件空的紧身上衣、一顶帽子和一个弯曲的棍子吓唬鸟类,不让它们接近谷物一样。因此基于这一点,当人死去并下葬后,他们说他的灵魂(即他的生命)会从他的身体中脱离并独立行走,夜晚在墓地中可以看见。基于同一点他们说,一片面包的形状、颜色和味道在不存在面包的地方也存在。同样,信念、智慧和其他美德有时是从天上灌输进人体的,而有时是吹进去的,好像品德高尚的人和他们所具有的品德可以分成很多部分一样,还有其他许多东西用来削弱臣民对他们国家主权者的依赖。如果一个人希望“服从”能被灌输或吹进他的体内,那么还有谁会遵守法律呢?谁不会去服从可以创造上帝的司祭,而服从统治者和上帝本身呢?那些害怕鬼魂的人谁不会对那些能够制造圣水并将鬼魂赶出他们体内的人怀有极大尊敬呢?这些例子就足以说明亚里士多德的实体和本质能给教会带来多大错误。可能他知道这是虚假哲学,但害怕苏格拉底的命运,因此仍然将它作为符合且确证他们宗教的东西写出来。

一旦陷入独立本质的错误,他们就会被卷入随之而来的许多其他荒谬之中。由于他们把这些形式看成是真实的,他们就有义务给它们安排一些空间。但由于他们认为这些东西是无形的,不存在任何范围和大小,并且所有人都知道空间就是范围和大小,只能用有形的事物填满,这样他们就被迫用一个区别来支撑他们的信用,说他们事实上在任何地方都没有界限,而限定的词语仅仅是文字而已,这些文字在这种情形下毫无意义,只在能够隐藏他们虚无性的拉丁语中产生作用。因为一个事物的界限除了它本身空间的测定和规定外什么都不是,因此做出区分的两个词语就是一样的。尤其是他们说人的本质就是他的灵魂,他们确定灵魂的全部都在他的小指上,也存在于他身体的其他每个部分(不论多小),整个身体中的灵魂并不比身体任何一部分中的灵魂多。有谁会认为上帝相信这种荒谬之言呢?但是那些认为躯体之外存在与躯体分离的灵魂的人则必须相信它。

当要他们讲述无形实体如何经受痛苦,如何经受地狱之火和炼狱的折磨时,他们却无言以答,只能说他们不知道火焰如何烧毁灵魂。

再者,由于运动是空间的改变,而无形实体是不具有空间的,因此他们很难将如下事情变成似乎具有可能性:灵魂如何能够离开身体去往天堂、地狱或炼狱;人的鬼魂(我可以加上它们出现时穿的衣服)如何能于夜间在教堂、教堂庭院和其他墓地徘徊。我不知道他们能否回答这些问题,除非他们说它们是在限定地行走而不是受界限地行走,是它们的灵在行走而不是躯体在行走。因为这种牵强无理的区别对任何难题都同样适用。

关于永恒的意义,他们不将它看作是时间的无穷延续。因为这样他们就不能说出为什么上帝意图以及对即将发生的事物的规定,不发生在他对相同事物的预知之前,如同有效原因出现在结果之前或行为人出现在行为发生之前;关于不可理解的上帝本质的大胆观点,他们也不能给出理由。但是他们会告诉我们,永恒是时间的停滞,即停顿的现在(经院学派如此称呼),他们和其他人都不理解,最多用“停顿的现在”表示空间的无限广阔。

人们在内心通过对各部分进行计数来划分一个物体,对这些部分进行计数时,也就对这些部分填充的空间进行了计数。因此在设计这些部分时,我们只有同时设计出这些部分需要的空间。所以,任何人都不能想象出比所需空间更多或更少的部分。但是他们会让我们相信,通过上帝的全能,一个物体可以在同一时刻出现在很多地方,许多物体也可以在同一时刻出现在同一个地方。仿佛是说,承认了神圣的能力,可以使存在的东西不存在,曾经存在的东西并不存在。这只是他们对本应怀有崇敬和爱慕的神和不可理解的自然在哲学上争辩而必然产生不一致的一小部分。这些定语不能说明神是什么,但应该用我们能够想到的最好的称呼表达我们尊敬他的愿望。但是那些冒险从这些尊敬定语中对他的本质进行推理的人,在最开始就失去了他们的理解,陷入无穷无尽的困境之中。就像一个疏于朝堂礼仪的人遇见了一个比他通常打交道的更伟大的人时,在门口就跌跌撞撞,想要稳住身体不跌倒,衣服却滑落下来;穿上衣服时,帽子又掉了,混乱的情况一个接一个,他才会发现自己的惊慌失措。

下面说物理学,它是对自然事件从属或低一级原因的知识。他们除了一些空话什么都没有提出来。如果你想知道为什么某种物体会自然地朝地面掉落,而其他物体则自然地上升,经院学派就会根据亚里士多德的理论,告诉你掉落的物体是重的,正是物体的重量导致了它们掉落。但是如果你问他们重量是什么意思,他们就会将其定义为朝着地心运动的努力。因此物体下落的原因就是一种要处在下面的努力。这就是说,物体下落或上升的原因是它们要这么做。或者他们会告诉你地心是重的物体的休息和存放处,因此它们努力到那里。就像石头和金属如同人类一样拥有欲望,可以辨认它们将要去的地方,或者它们喜欢休息而人类不喜欢,又或者一片安装在窗户上的玻璃还没有掉到街上安全。

如果我们要知道为什么同一个物体(不给它增加什么的情况下)在某个时候看上去比其他时候更大,他们说,当它看上去小一些的时候,是因为它凝缩了;当它看上去大一些的时候,是因为它变稀薄了。什么是凝缩和稀薄呢?凝缩就是同一物质比之前质量减轻了,而稀薄就是质量相比之前增加了。就像存在一种没有确定质量的物质,质量不是别的,只是物质的确定。这就是说,我们以此说一个物体比另一个物体大(多)或小(少)。或者好像一个物体在被创造出来时根本没有质量,之后再根据人们希望物体密度更大或更小而多加或少加一些东西。

至于人类灵魂的成因,他们说,通过加入而创造和通过创造而加入。

而感觉的原因,就是个体的普遍性,即物体的显现或幻影。当幻影被眼睛看见时,就是视觉,当它被耳朵听见时,就是听觉,能被舌头品味时,就是味觉,被鼻子嗅出时,就是嗅觉,被身体其他部分感觉到时,就是感觉。

对于意志——即进行特定行为的意愿,形成的原因,他们把其归因于能力,即人类普遍拥有的有时想做一件事,有时又想做另一件事的能力,这就是所说的意图。这就把能力当成了行为的原因,就像一个人把人们的善行与恶行归因于他们具备行善与作恶的能力。

在很多情况下,他们把自己的无知当成了自然事件的原因,但却用其他词语进行掩盖。就像他们说,运气是偶然事件发生的原因,而偶然事件就是他们不知道发生原因的事件。他们还把许多结果归因于超自然神秘性质:即他们不知道的性质,因此(如他们所想)其他人也同样不知道。他们还把许多结果归因于同情、反感、相反特性、特殊素养和其他类似词语,它们既不表示产生它们的人,也不表示它们产生所依赖的操作。

如果这种形而上学和物理学不是虚无哲学,那么就不存在任何虚无哲学,圣保罗也不需要警告我们避免它了。

至于他们的道德和世俗哲学,也是一样或更加荒谬。如果一个人做了非正义行为,就是说,与法律相冲突的行为,他们就说上帝是法律产生的最初原因,也是这一行为和其他所有行为的最初原因,但肯定不是非正义行为——即不遵守法律行为的最初原因。这就是虚无哲学。人们同样可以说,一个人既画了一条直线,又画了一条弯曲的线,这是其他人造成的不协调。这就是在知道前提之前,预先得出结论的所有人的哲学。他们假装能够理解不可能理解的事,把尊敬的定语说成本质的定语,因为这一区别是用作保持自由意志教义的,即人不服从上帝意志的意志。

亚里士多德和其他异教哲学家根据人的欲望定义善恶。只要我们认为他们是根据自己的法则统治所有人,这样就很好。因为如果人们除了自己的欲望之外就没有其他法则,那么就不可能存在善行与恶行的法则。但是在一个国家中,这个衡量标准是错误的,个人的行为不能成为衡量标准,作为衡量标准的应是法律,即国家的意志和欲望。而这一教条并没有得到贯彻实施,人们还是根据自身的激情判断自己的善恶、判断他人和国家行为的善恶。人们完全不考虑公共法律,而是根据自己的看法称为善或恶。不只是发过誓必须无条件遵守上级的僧侣和助理僧侣,每个臣民都应认为自己受到自然法则的约束而服从世俗主权者。这种关于善的个人衡量标准不仅是虚无的教义,也是对公共国家的危害。

认为婚姻与贞节或节欲存在冲突,因此把它们当成道德罪行的说法也是虚无和虚假哲学。这些人以贞节和节欲为由不许教士结婚。他们坦白,以贞节、节欲和纯洁为名义,要求祭坛侍者和圣礼管理者一直和女人保持距离,而这只是教会的一项制度。他们把夫妻合法同居称为无贞节以及非节欲行为,因此人们将婚姻当成一种罪,至少是一点儿都不纯洁、不干净的东西,所以这些人是不适合作为祭坛侍者的。如果法律是因为夫妻同居是非节欲、有违贞节而制定,那么所有婚姻都是罪恶的。如果对于献身上帝的人来说这是一件十分肮脏的事情,那么做更多自然、必要和日常工作的所有人都不配成为司祭,因为他们更不干净。

制定禁止司祭结婚规定的秘密基础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它不会依据道德哲学的这种错误,也不会依据相比婚姻生活更愿独自生活而制定此规。后者从圣保罗的智慧而来,他意识到在福音传播者受迫害的时期,他们被迫从一个国家到另一个国家传教,照顾妻儿是多么不方便的一件事。该规定的制定是依据教皇们和后来的司祭们把自己变成牧师,也就是在这个世界上上帝王国唯一继承人的企图,对于上帝王国,有必要让他们远离婚姻,因为我们的救世主说过,他的王国来到之际,上帝的子民们既不能迎娶,也不能出嫁,而应像天上的天使一样,也就是说,成为灵。既然他们已经以灵之名自称,那么(在不需要时)允许自己拥有妻子就是一件不协调、不一致的事情。

他们从亚里士多德的世俗哲学中学到,除了平民国家以外的所有国家(例如当时的雅典)都称为暴政国家。他们称所有国王为暴君,由征服他们的拉塞得孟尼人建立的三十个贵族统治者被称为三十暴君。他们把民主之下人们的状况称为自由。暴君最初所指不过是君王,但在希腊大部分地区的这种政府被废除之后,暴君一词在原本拥有的意义之外,还有平民国家对其的憎恨。就像在罗马废除国王后,国王一词便为人们所憎恨。因为对所有人来说,用带有鄙视意义的词形容强大敌人的巨大过错是十分自然的事情。当同一些人对民主统治或贵族统治不满时,他们不用寻找一些臭词表达愤怒,而是用现成的词:无政府状态来表达,并把另一个称为寡头统治或少数人的暴政统治。侵犯人民的不是其他,是他们并不是按照每个人希望的方式被统治,而是作为公共代表,不论是一个人还是大会全体认为合适的方式被统治,即受一个专制政府的统治。他们因此骂他们的上级,从不知道(也许在内战之后会知道一点点)如果没有这样的专制政府,这种战争将会永远继续下去,他们认识到,是人和武力使法律具有力量和权力,而不是语言和承诺。

因此亚里士多德的政治学中有另一个错误,即:在秩序井然的国家里,进行统治的不是人,而应是法律。一个具有正常感觉的人,尽管他不能读写,但怎么会看不到他受着自己惧怕、并相信在他不服从时会被伤害或杀害的人们统治呢?谁会相信在语言和文字的背后没有权力之手和权力之剑在操纵呢?这是有毒害的错误之一,因为这些错误诱导人们在不喜欢他们的统治者时,就依附于称统治者为暴君的人,并认为对这些暴君发动战争进行反抗是合法的。而牧师有时却在讲坛上宣扬珍视这些错误。

他们的世俗哲学中还有另一个错误,这一错误既不是从亚里士多德、西塞罗,也不是从其他任何异教徒那里学到的,即尽管人们的语言和行为都符合规范,却通过对他们所持信仰进行检查和质询,把仅是行为规则的法律权威扩展到每个人的思想和良心。如此一来,人们不是由于回答了他们的真实思想而受惩罚,就是因为害怕惩罚而不吐真情。的确,当一个世俗管理者想雇用一个传教的官员时,可以询问他是否愿意传此教义,如果他拒绝,就可以不雇用他。但是当他的行为并不为法律所禁止时,强迫他控诉自己的观点是违背自然法则的,特别是喜欢说教的那些人,如果一个人对基督教信仰的条目具有错误见解,那么这个人应该受到永远、极度的痛苦折磨。如果一个人知道犯这种错危险如此之大,他又与生俱来就关心自己,为什么不让自己的灵魂根据自己的判断去尝试,而要根据任何其他不关心自己罪行的人的判断行动呢?

对于一个平民来说,他没有国家的权力,就是说,没有代表国家的人允许他按照自己的精神解释法律,这就是政治学中的另一个错误,但是这个错误既不来自亚里士多德,也不是自其他任何异教徒哲学家而来。因为他们没有一个人否认制定法律的权力中含有在他们认为需要时解释法律的权力。《圣经》中所有有法律的地方都是由国家的权力制定的法律,因此,《圣经》难道就不是法律的一部分吗?

还有同一种错误,即除主权者外,任何人限制他人拥有国家没有限制的权力。例如,让凡夫俗子向法律给予其自由的人传教是不合适的。如果国家让我传教或讲道,即如果国家没有禁止我,那么就没有人能够禁止我。如果我发现自己身处美洲的偶像崇拜者中,作为一个基督徒,虽然我没有从事司祭一职,我也应认为在收到罗马命令之前传播基督教是一种罪。在我开始传教后,难道我不能解答他们的疑惑并向他们解释《圣经》吗?或者说,难道我不能传教吗?但针对这一点有些人可能会说,如同为他们进行圣礼,必要性必须建立在一个具有足够说服力的任务上,这是正确的。但还有另外一件事也是正确的,对任何事来说,在必要时就宽免,当没有法律禁止它时,就不需要宽免。因此,否定世俗主权者没有否定的职能就是剥夺了合法的自由,这同世俗政府的教义相矛盾。

由经院神学博士们引入的虚无哲学的例子不止这些。其他人如果愿意可以自己去看。我只想补充的是,经院神学的作品大部分是无足轻重的一串串奇怪和粗野之词,要不就是不同于通用拉丁语的词语,这样就能向西塞罗、法罗和所有古罗马文法家进行炫耀。如果谁想要证明真实与否,可以让他(如我之前所说)看看自己能否将任何经院神学作品翻译成任何现代语言,例如法语和英语,或任何其他丰富的语言。因为如果大部分内容不能让人理解的话,用拉丁语表达也不能让人理解。这种毫无意义的语言,虽然我不能说它是伪哲学,但它具有隐藏真理、让人们认为他们已经得到真理而不坚持深入研究的性质。

最后,从虚假或不确定的历史而来的错误,这是圣人生活中虚构奇迹的传说。罗马教会博士根据幽灵和鬼魂的历史声称他们对地域、炼狱和驱魔的作用,还有在理性和《圣经》中没有依据的作用。他们还把所有那些传统称为未记录的上帝语言,但那些仅仅是愚蠢的传说。尽管这些传统也分散于古代神父的著作中,但那些神父也是人,也可能轻易相信虚假传说,并提出观点说明他们相信的东西是真理,(依据圣约翰的建议)检查灵的人(见《圣约翰书信》第4章,第1节)其作用仅仅是对有关罗马教会权力的所有事情(这种滥用不是他们没有产生怀疑就是通过权力获益),因为草率地相信传说而怀疑不信任他们的证据。最真诚的人,如果他没有关于自然原理的大量知识(例如神父们就是这样),他们一般就很容易草率地相信传说。因为从本质上讲,最本分的人最不会怀疑其具有欺骗目的。教皇格雷戈里和圣伯纳德有一些鬼魂幽灵之说,说他们在炼狱中,我国的贝达也有类似之说;但是我相信这些传说只是从其他人那里听说的。但如果他们或其他任何人依据自己的知识讲述任何类似故事,他们最多也只能确认这些是虚无的传说,却能发现他们的弱点或欺诈。

介绍了虚无哲学,我们还可以讲一下被那些既没有合法权威也没有足够学识来对真理进行判断的人压制的真正哲学。我们的方向表明,所有精通人类科学的人现在都承认有恰好相反的事物。随着时间一天天流逝,其表现得越来越清楚,每一日和年的变化是由于地球运动决定的。然而,人们在他们的著作中只是假定了这一推论,并为支持和反对意见敞开大门,就受到了教会的惩罚。但这样做的理由是什么呢?是因为这样的观点违背真正的宗教吗?如果这些意见是正确的,就不可能如此。因此,就让有资格的评判员首先对其进行检查吧,或者让那些假装知道相反观点的人去驳斥吧。是因为它们违反既有宗教吗?就让它们在教授这些传教者们的君主的法律,即在世俗法律下沉默吧。因为即使是教授真正哲学的人违反法律时,也可以合法地惩罚他们。是因为它们赞同叛乱或骚乱而使政府陷于混乱吗?就让那些负责公共秩序的人,即世俗权威用他们的权力惩罚这些人,让他们安静吧。因为教会权力会(在他们服从国家的任何地方)用自己的权力谋取权力,虽然他们称之为上帝的权力,但实际上是篡夺。

由这种黑暗而来的利益及其归属

西塞罗怀着崇敬的心情提到一位叫卡西的严厉的罗马法官,因为卡西在处理犯罪案件时有一套惯例,即(当目击人不能提供充分证据时)询问原告,这就是说,被告方因被起诉事件获得了或期望获得什么利益、荣誉或其他满足。因为在推测中,没有什么比获得利益的行为更能清晰地说明当事人的问题。在此,我想以同样规则检查,是什么人用这些与人类和平社会相违背的教义让这一部分基督教国家的人民误信了如此之久。

首先,有一种错误,即:目前地球上的教会激进分子就是上帝王国(即荣耀之国、乐土,而不是恩泽之国,这只是应许之地)与尘世利益相连。第一,教会的牧师和传教者作为上帝公使,有权利管理教会。因此(由于教会和国家是相同人格)他们就成为国家的长官和统治者。既有这一头衔,教皇就说服所有基督教信徒相信违背他的旨意就是违背基督教本身。其他基督教信徒若与他有任何分歧(受到灵权的迷惑)就要放弃服从他们的合法统治者,这事实上就是统治整个基督教世界的君王。因为尽管最初是基督教皇以及罗马帝国允许(他们承认这一点)授予他们为世俗国家的官员最高祭司长,享有基督教义最高教授者的权利,但在经过分裂和解体后,就不难在已经臣服于他们的人们身上强加上另一个称为圣彼得权利的头衔。这不仅是保护他们号称的所有权力,也要把同样权力拓展到其他基督教省份中去,虽然这些省份已经不联合在罗马帝国中了。这种普遍君主制的利益(考虑到人们对统治的渴望)就是一个充分的推测,号称具有普遍统治权并长期享有它的教皇就是此教义的创造者,他以此获得了统治权,这一教义就是:目前地球上的教会就是基督王国。因为承认了这一点,就必须要承认基督在我们中间有一些助理人员,基督通过他们向我们传达他的指令。

在一些教会否认了教皇的普遍统治权后,人们就有理由推测,在所有这些教会中的世俗主权者们应该收回他们之前不慎从自己手中让出的权力。在英格兰事实就是这样,只不过国王任命管理教区政府的人坚持他们是上帝任命的,既没有篡夺最高统治权,也独立于世俗权力之外。他们似乎是在承认国王可以任意剥夺他们行使职责的情况下,才发起篡夺。

但是在长老会掌权的地方,虽然禁止教授许多其他罗马教会的教义,然而基督王国的教义已经来到,其开始于我们的救世主复活之时的教义仍然被保存着。但是“对谁有利”呢?他们希望从中获得什么利益呢?教皇也希望如此:对人民拥有统治权。但是人们除了把他们的合法君主开除出教会,进而让他在自己的王国远离所有公共祭神职位,并且在他用暴力试图重获职位时能用暴力阻止他之外,还为了什么呢?在不顾世俗统治者的权力,将任何一个人开除出教会,剥夺他的合法自由、篡夺一种统治他们兄弟的非法权力之外,还为了什么呢?因此,宗教黑暗的创造者就是罗马教会和长老会教士。

在此之下,我也要提及帮助他们在获得灵的统治权之后,保持灵的统治权的教义。第一种说法是:“教皇在他的公职上不会犯错。”因为相信这一点的人,谁不会时刻听候他的命令呢?

第二种说法是,不管在什么国家,所有其他大主教的权力既不是从上帝那里直接获得的,也不是从他们的世俗统治者那里间接获得的,而是从教皇那里得来的。基于这种教义,每个基督教国家里都有很多有权势的人(主教就是这类人),他们依赖于教皇,服从教皇,虽然他是一个外国君主。通过这种方式,他就有能力(就像他多次所做的那样)针对不根据他的喜好和利益进行统治的国家发起内战。

第三种说法是,其他所有司祭、修道士和辅助修士都可以从民法权力中得到豁免。因为通过这种方式,每个国家的大部分人都能享受到法律的益处,并且受到世俗国家权力的保护,却不用支付任何公共开支,也不会像其他臣民一样因为犯罪而受到惩罚。因此,他们除了教皇之外谁都不怕,并且他们只依附于教皇,支持他的普遍君权。

第四种说法是,给予司祭们(在《新约》中就是长老的意思)司祭的称谓,上帝是他们的国王时,在犹太人中,这一称谓就是世俗统治者和公共牧师的头衔。此外,将主的晚餐作为祭祀,让人们相信教皇对所有基督徒都有摩西和艾伦对犹太人拥有的权力,这就是说,大司祭当时拥有世俗和神的一切权力。

第五种说法是,婚姻是一件圣事,给予了神职人员判断婚姻合法性的职责,继而认定哪些后代是合法的,再进一步认定谁具有王国的继承权。

第六种说法是,拒绝承认司祭的婚姻可以保证教皇对国王的权力。因为,如果一个国王是司祭的话,他就不能结婚,不能将其王国传给他的后代。如果一个国王不是司祭,那么教皇就会对国王和他的臣民行使神权。

第七种说法是,从秘密忏悔中他们可以获得比关于教会图谋情报更有价值的,关于国王和世俗国家大人物密谋的情报,并以此保证他们的权力。

第八种说法是,通过将圣人经典化并宣布谁是殉道者来保证他们的权力。如果教皇通过驱逐出教会来宣布他们是异教徒或教会的敌人,即(根据他们的解释)教皇的敌人,他们就可以引诱头脑简单的人们用生命同世俗统治者进行顽强抵抗。

第九种说法是,通过给予每个司祭传播基督教义、聆听忏悔和宽恕及封存罪来保证自己的权力。

第十种说法是,通过炼狱教义、借口外部工作以及放纵,神职人员变得更加富裕。

第十一种说法是,通过鬼神学和驱邪术以及其他相关东西,他们让(或者他们自以为让)人民对他们的权力更加畏惧。

最后一种说法是,大学(全部是由教皇权力建立和管理)里教授的亚里士多德的形而上学、伦理学和政治学,草率的区分、粗俗的术语和经院学者的晦涩语言,使他们的错误不被发现,并让人们把虚无哲学的鬼火误当作福音的光芒。

如果以上这些还不充分,我还可以补充他们的其他黑暗学说,其好处在于对建立凌驾于基督教人们合法统治之上的非法权力有助益,或者对建立起的权力的维持有益,或者对维持这种权力的人的世俗财富、荣誉和权威有益。因此根据之前所说的“对谁有利”的规则,我们可以公正地宣布,教皇、罗马神职人员和其他所有试图在人们心中建立这种错误学说,即:当前世界上的教会就是《旧约》和《新约》中他提到的上帝王国,这些人就是所有灵的黑暗。

但是在皇帝以及其他基督主权者的政府之下,这些错误和教会职责的侵犯,先是悄悄混进并扰乱了他们的财产和臣民的安宁。虽然他们因为缺少对后果的预见、对传道士阴谋的洞悉而受到同样的损害,但也可以认为是他们使自己和大众受到了损失。因为没有他们的允许,最初煽动之说就不可能公开传播。我说他们在开始时就可以阻止这些言论的传播。但是人们的心一旦被那些宗教人士占据,任何人都没有办法进行补救。上帝在对人类反对真理的所有阴谋进行及时摧毁上从未失败,我们只需等待上帝在愿意时提供补救办法。上帝很多时候都容忍敌人和他们的野心膨胀到一定高度,让产生的这种暴力打开前辈因为戒心封住的眼睛,并让人们因贪求太多而一无所获,就像彼得渔网中的鱼太多,一阵挣扎后弄破了渔网。然而那些没有耐心的人,在他们臣民的眼睛打开之前就力争抵抗这种侵占,却增加了他们所要抵抗的力量。因此我不责备腓特烈大帝为我国哈德良教皇执掌马鞭,因为当时他的臣民的意向安排就是如此,如果他没有那么做,他就不可能继承帝国。但是我要谴责的那些人的权力在开始是完整的,由于在属于他们领域的大学内伪造出这些学说,当继位教皇们登上所有基督教主权者的王座,任意践踏他们和他们的人民时,他们就不得不为这些人执掌马鞭。

人们内心捏造的东西是如何编织而成的,也可以以同样方式解开,其方法是相同的,只不过顺序就颠倒了。这个网最初由权力的要素构成:智慧、谦恭、真诚和使徒的其他美德。人们皈依、服从使徒是出于尊敬而不是义务。他们的良知是自由的,他们的语言、行动只臣服于民权。后来长老们(随着基督教徒的增加)聚集在一起考虑他们应该教授什么,并遵守不教授任何与他们会议规定相悖内容的原则,让人们因此认为有义务遵守他们的教义。如果当他们拒绝,就拒绝与他们为伍(当时这被称为开除教籍)。这不是因为把他们当作不信仰宗教的人,而是因为把他们当作不遵守的人而拒绝与他们为伍。这是在他们的自由之上打的第一个结。长老越来越多,主要城市或主要区域的长老们就拥有了掌管较小区域长老的权力,并恰如其分地给自己加上主教的称谓,这是在基督徒的自由之上打的第二个结。最后,罗马的主教因为皇城的关系,就自然而然拥有了掌管整个帝国其他所有主教的权力(这一部分是皇帝自身的意志,一部分是最高司祭长的称谓,最后当皇帝变弱时,就通过圣彼得的特权获得)。这就是第三个,也是最后一个结,也是教皇权力的全部综合和结构。

因此要通过同样方式来分析或解决,但是要从最后打的结着手,就像我们看到的英格兰高于政治的教会政府的解体一样。首先,伊丽莎白女王解除了教皇的权力。之前主教依据教皇的权力行使职权,而现在则要依据女王及其继承者的权力行使职权。他们仅仅是通过保留“按照天律”的说法,才被认为是直接接受上帝权力的命令。这样第一个结就打开了。之后,英格兰的长老们最近推翻了主教制度。这样就打开了第二个结。几乎与此同时,长老们的权力也被解除了。因此我们又回到了独立原始基督教徒的身份,去自由追随他们最喜欢的任何人,如保罗、矶法、阿波罗。如果这样没有竞争,不根据我们对牧师感情来衡量基督教义(使徒曾经在《哥林多后书》中斥责过这种错误)也许是最好的。第一,除了福音,不应有任何权力凌驾于人类良知之上,使道德信仰作用在每个人身上的并不永远根据种植浇灌它的人的目的,而是根据让它生长的上帝的目的。第二,有人教授说每个小错误中都蕴藏着大危险,就要求拥有理性的人接受其他任何人的理由或人群中的多数声音,这对他们来说是不合理的,这比他拿在十字架上的救赎来冒险好不了多少。而传教士们也不应因为失去了古时的权力而不高兴;因为谁都没有他们清楚,权力要靠获得权力的美德保持,即通过:智慧、谦恭、明晰教义和对话时的真诚来保持权力。依靠压制自然科学和自然理性的道德是不能使权力得到保持的。通过模糊的语言、妄称自己学富五车也不能保持权力;通过装神弄鬼的欺诈也不能保持权力。也不能用其他错误,比如对教会牧师而言不仅是错误,更是丑闻,当人们镇压他们的权力后迟早会摔跤的错误来保持权力。

但是在世界接受了现今激进的教会也就是《圣经》新约和旧约中所说的上帝王国的说法后,获得属于这些方面职位的渴望,尤其是基督助理人员这一伟大职位和获得了主要公共职位的人的渴望逐渐变得那么明显以至于失去了牧师职责拥有的内心尊敬。因为世俗国家中,那些拥有所有权力的人中最聪明的人,只需要获得君主的同意就可以不再进一步服从君主。自从罗马主教不得不承认自称是圣彼得继承人为最高主教之后,他们整个集团,或称之为黑暗王国,就可以被不恰当地同精灵王国作比较;也就是同英格兰老妇们所说的关于魔鬼和精灵在夜间闹鬼的传说作比较。如果一个人要探究这个伟大教会国家的起源,那么他很容易就能感觉到,教皇职位不过是死去的罗马帝国的鬼魂戴着皇冠坐在坟墓上而已。因为教皇职位也是突然从异教权的废墟上出现的。

他们在教会和公共法令中使用的拉丁语,目前在世界上任何国家都不是常用语言,这不是古罗马语言的鬼魂又是什么呢?

无论哪个国家的精灵,都只有一个普遍国王,我们的一些诗人称之为奥伯伦王,但是《圣经》中称为别西卜——恶魔之王。同样,无论教士在谁的领土内,只承认一个普遍国王,即教皇。

教士们是精神上的人,是鬼的神父。精灵和魔鬼居住在黑暗、偏僻的地方或墓地中。而教士们行走于晦涩的教义、修道院、教会和庭院中。

教士们有他们自己的大教堂,无论它们建立在哪个城镇中,通过圣水之德以及称为驱魔的某种魔力,就有力量将这些城镇变为城市,也就是帝国都城。精灵们也有它们拥有魔法的城堡,一些巨大的魔鬼主宰着城堡周围地区。

精灵们不会被抓起来讯问它们造成的伤害。因此教士们也从民事法庭上消失了。

教士们运用结合有形而上学、奇异之事、传说和滥改过的《圣经》的一些魔力带走了年轻人对理智的运用,教士们这么做并不为其他,只是让年轻人按照他们的命令行事。同样,据说精灵们将小孩儿从摇篮中带走,把他们变成天然傻瓜,因此一般人称他们为小“妖精”,经常搞恶作剧。

精灵在什么魔法店或操作室中施展魔法,老妇人们也不确定。但是教士的操作室则非常有名,就是人们从教皇权威那里接受他们教义的大学。

当精灵对任何人感到不满时,据说他们会派小“妖精”给他们点儿教训。当教士们对世俗国家感到不满时,也会派他们的小“妖精”,即迷信和受迷惑的臣民,通过宣传蛊惑言论给他们的君主一点儿教训,或让一个被承诺迷惑的君主去教训另一个君主。

精灵不会结婚,但是它们中间存在梦淫妖和有血有肉的凡人交配。教士也不结婚。

教士们通过对他们无比崇敬的无知之人的捐赠和什一税搜刮土地。在关于精灵的传说中,它们也进入牛奶厂,从牛奶中吸取奶油,饱餐一顿。

精灵王国使用何种钱币,精灵的传说故事中并没有记载。然而尽管教士们付钱时,是通过宣圣、赦免和弥撒的方式进行的,但他们在收钱时使用的却是和我们一样的钱币。

对于这一点以及存在于教皇和精灵王国之间的相似点,还可以进行补充,即:由于精灵不存在,而老妇人或老诗人的神话仅存在于无知之人的印象中,因此教皇的神权(在他自身世俗领土范围之外)仅存在于听到虚假传奇、虚假传说和对《圣经》的错误解释后,害怕被开除教籍的被迷惑的人心中。

因此,对亨利八世和伊丽莎白女王来说,分别用他们的符咒把他们赶走就不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了。但是谁又知道罗马之灵现在已经出去,在中国、日本、印度等干旱贫瘠的土地上传教,没有回来的可能,甚至带来大量比他还坏的灵,进入并居住在打扫干净的房子里,使得结果比最初更糟呢?因为现在不仅仅只有罗马教士假称上帝王国存在于世,并以此从中获得一种不同于世俗国家权力的另一种权力。关于政治学学说,以上就是我想讲的所有内容。在我审阅修改之后,会在本国公开,接受批评改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