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统治之无责任性、农民的苦况——资产阶级之不

满——他们激动人民的骚动——法国政治制度之变

化——芮克——财政的危机——贵人会议之召集——

路易召集三级会议——第三阶级得允加增代表

只要是知道法国情形的人,都知道法国王廷之无责任的统 治,是不能再继续下去的了。一乡间各地的困苦,一年一年加 增,益见得难于再去征税;同时也难于压迫农民去付领主的地 租,及担任省政府所加的无数徭役。单就征税一项,几乎占了农 民一年所得的一半,甚至是三分之二。乞丐及骚动成了乡村生 活的普通现象。并且,不仅是农民起来反抗与叛乱。而资产阶 级也正高声叫着不满。他们看见农民贫乏,立即利用机会,将农 民转入于工厂;他们又利用国家行政腐败及财政紊乱的时机,取

得了各种专卖权,又把钱借给国家,而增加自己的财富。

只是这样,还不能满足资产阶级。有一个时期,他们还和皇 家的专制主义及王廷政府适应起来。但是,时机到了 ;他们开始 恐怕他们自己的利益没有保障,一~如他们的专卖权,他们所借 与国家的债权,他们所获得的土地权,他们所建立的工厂;因此 之故,他们便激动人民的骚动,以便于将王廷的政府打倒,而建 立他们自己的政治威权。在路易十六朝的头十三四年,1774至 1788年,即可以明显地看出这变化的痕迹。

法国政治制度的全体,很显明地发生了一个重要的变化。 但是路易十六及其王廷却反对这种变化,他们之反对,迄到国王 最后让步为止;到了此时,本来在路易十六朝初期可以受人欢迎 的温和改良,都不足以满足国民的希望了。因此,在1775年,君 主政治的统治与国民代表混合起来即可使资产阶级满足,但十 二或十三年后,在1787及1788年,一种舆论就对向着国王发生 了,即:人民再也不受妥协了,只是要求实现代议制政府,以限制 皇家的权力。

路易十六拒绝杜各之温和改革计划,我们已看见过了。单 是限制王权这个意思,便为国王所不满。因此,杜各的计划—— 废除徭役,废除行会师傅制,使贵族及僧侣两特殊阶级也要纳一 点税,这些改革,都没有一点实在的结果。国家中的一切都是互 相依赖的,旧统治下的一切都要同归于尽。

接着杜各而来的便是芮克;这个人与其说是个政治家倒无 宁说是个财政家。他的心境正像财政家一般的狭隘,观察事物 只在微小的方面。他的特殊要素就是财政的处理——举债。读 读他的大著《行政权^(.Рои-оогг ехёси1г/)就可知道他的心境如 何,他只喜去推论政府的理论,但在社会于某一时期发生人类的 热情及要求时,他却看不清楚,因此,1789年发生于法国关于政 治,经济,宗教及社会的大问题,他是不能去理会的。①

还有一层,这时候说话是要明晰,确定,严肃而且勇敢;但是 芮克对于路易十六却不敢如此。他很畏缩地对路易十六谈及代 议制政府的事,他把他的改革限制得既不足以解决困难,又不能 使任何人满意,只使人人觉得有根本改革之必要。

杜各已经组织好了的省议会,芮克又来加上十八个,因之引 起各县各教区也有议会之建立,他们都很明显地要来讨论这些 最困难问题,而来把无限的王权之腐败暴露出来。这些讨论传 遍了朝野,自足以速旧统治的倾毁。在1776年时,这些议会或 者还可以做一个避雷针,而减去暴乱的力量,而到1788年顷,却 是助长暴乱了。而且,那个著名的各省状况报告——Сотрге гепНи,芮克于1781年在他离职前的几个月,把这些报告印行 了,这于王家的专制,是个重大的打击。这时是常遇着这样的事 实,他虽在要把行将倾毁的制度动摇,而他无力量使这倾毁不变 为革命:也许他还没有察觉革命是逼近了。

在芮克第一次罢职后,财政的破产就开始了,从1781年直 至1787年。财政成了如此困难的情形,国家,各省,中央各部,

① 《各大国之行政权 МОи рои,цоъг ехёсий/(1ап8 1ез §гап<15 卷,1792

年。这本书的观念是这样:如果法国在1792年要经过一个革命的危机,硬要归咎于 国民会议,因其不曾使国王可以充分执行极强的行政权。“如果曾经注意到要在我 们中间建立了一个监督的威权,那么,一切事情的进行,总都要好一点。”这是芮克在 这本书序里所说的话;他在这两卷书里面尽量地发挥王权要有无限的权利。确实, 在他1776年所出版的关于《谷米之立法与商务(Зиг 1а 1ё^1$1айоп е1 1е соттегсе йез ёгат5}里面,他反对谷物之自由贸易制,得到了杜各的帮助,挥发了一些同情于 贫民的观念,主张国家应该为人民的利益去规定麦粉的价格;但是,还不过是限于他 的“国家社会主义"而已,在他的意思看来,最主要的是要有个强有力的政府,朝廷要 有高级的机关及有威权的行政权。 以及王室的债务,其总数实在可惊。任何时候都可宣布国家的 破产;做了国家财政债权者的资产阶级,对于此项破产,是一点 也不愿牺牲的о而且,民众也穷到再不能缴付税款,一一他们不 缴而来革命;而僧侣及贵族又不愿为国家的利益来牺牲自己。 在此种情形之下,乡村的暴乱自然要引起全国向革命的路上走。 在这些困难中,大臣加洛遂于1787年2月22日召集贵人会议 于凡尔赛。

召集贵人会议决不是这时所可做的事;这次召集,是一种有 名无实的方策;在一方面看,国民会议终久是免不了的;而他一 方面却只引起对于王廷的不信用及对于贵族与僧侣两特殊阶级 的怨恨。由于这次会议,我们知道国家的债务总数为一六四六 百万——这在当时是个可惊的数目,而每年的不足数,频年要加 增一四О百万。像法国,就是这样倾毁的呵!这大家都知道 了——人人都谈及这桩事;人人都谈及之后,这样由上层阶级组 成的贵人会议,实在就是大臣会议,便一事无成地(并且对于任 何事件都没有决定)于5月25日宣告分散。当在会中过细讨论 时,加洛又退职,而代以杉主教布里安。但是,这位新大臣,凭他 的诡计及袭击的冷酷。只足以激起裁判所的活跃,他本想将骚 乱平息的,反而散布更广,使舆论更加反对王廷。1788年8月 25日当他罢职时,全法国都欢动。但是,他已明显地证实了,专 制政府是不可能的了,王廷除服从以外,没有他法。到1788年 8月8日,路易十六毕竟不得不召集三级会议,而定1789年5 月1日开会。

即令是这样,而王廷及1788年复职的芮克之处置,也使人 不满意。法国普通的舆论,以为在三级会议中,三级要各自分开 来代表,第三级的人数应该二倍于其他两级,而投票要以个人为 单位。但是路易十六及芮克反对这样,甚至于1788年9月6日 召集第二次的贵人会议,自然,这个会议拒绝了第三级人数之要 求为二倍,以及个人投票法。当时的事实固然如此;然而,由各 省议会便可看出舆论是如此的倾向于第三级,芮克及王廷是不 得不让步。第三级被许可了有二倍代表——这就是说,在一千 代表中,第三级的人数,和僧侣及贵族的合数是一样多。总之, 王廷及芮克曾千方百计地使舆论不反抗他们,却于他们自身没 得到丝毫利益。王廷之反对召集国民代表会议,也是徒然。三 级会议于1789年5月5日开会于凡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