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历;反宗教运动
教育一三级制——米突制——它之重要——共和国 历一一它与教会之关系——对僧侣之严厉法律—— "反基督教"之初步一一国民大会之鼓励——哥伯尔主 教之放弃 议会之热狂 运动之广布 自由及 理性节——罗伯斯庇尔之反对——丹东之行为——罗 伯斯庇尔及丹东——加特力教之胜利——至尊节—— 新11月9日之先兆
革命党在这些争斗中,并没有忘却国家教育之大问题。他 们要把教育的基础奠在平等原则上。据最近所发表的公共教育 委员会之文件,便可知道他们曾在这方面,实在做了很大的工 作。米施尔•勒泊勒稽尔(М1сЬе1 Ьере1е11ег)关于教育之可羡 的报告(他死后才发现),在国民大会中宣读,提出一些关于教育 三级制的改革——小学,中学及专门学校——这计划被采用了。
但是大革命时代之最大的智慧纪念物还要算米突制,这 个制度使长度,面积,体积及重量之度量的分划,是依着十进 法;十进法是我们计算的基础——它能使数学的教学趋于简 易,而且使我们的心算方便许多;可是米突制的功用,不仅是 如此而已。它使我们有一个基本的量度,“米突”,这个长度 (地球子午线的四千万分之一)是永远正确的,反之,我们的度 量有时要失去,正如许多古文化之度量都已失去一般——这 种改革便在思想方面开了一些新的眼界。此外,米突制因在 长度,面积,体积及重量之单位间建立了一个简单的比例,就 是为19世纪之科学胜利做准备工夫——确定物理力之合一 性与自然界之合一性。
共和国新历是米突制之逻辑的产物。它之被国民大会采 用,是经过了罗兰于1793年9月21日及10月5日宣读的两次 报告,及11月24日爱格兰丁(РаЬге сГ鬓1апНпе)之另一次报 告,①这个新历在年代之计算上开一新纪元,它以在法国宣布共 和国的一天为岁始,即1792年9月22日,正是秋分的节气。基 督教的星期制废除了。星期日没有了一逢十(典сасЮ即为休
① 共和国新历分每年为12月,每月30日,各月都是由爱格兰丁命名的:以新 正月。新2月及新3月(УепНёт1а1ге, Вгита1ге е! Рптагге)^秋季,即自9月22日 至12月20日;以新4月,新5月及新6月(Муозе, Р1иУ1О5е е! УепГозе )为冬季,即 自12月21日至3月20日;以新7月,新8月及新9月(Оегтта\, Погёа! & Рга函-а1)为春季,即自3月21日至6月18日;以新10月,新11月及新12月(МеззИог, ТЬегт^ог е! РгисНс1ог)^夏季,即自6月19日至9月16。此外五天称“无裤节日” (8ап8-си1оШс1е8),即9月17,18,19,20及21日,以足一年。每月为三个10日周,各 周之日以第一,第二,第三等计算,休息日为第10日。
息日。①
国民大会这样地决定废除日常所用之基督教历,自然鼓励 起那些视基督教会及其僧侣们为奴制拥护者的人。凭着他们与 已对宪法宣誓的牧师们之交接经验,证明了要教会参加改革之 不可能。因之,废止国家给薪与牧师的问题,以及取消供给牧师 们举行各仪式之用费而由其自己去担负的问题,遂应运而起。 康盘于1792年11月时已将这计划提出于国民大会。但是国民 大会竟有三次决定保存国民教会,隶属于政府而由政府支 薪——因其以极严厉的态度对待那些顽梗的牧师(即不曾宣誓 的牧师)。
通过了好些极严厉的法律来对待这些牧师们:不曾宣誓的 牧师驱逐出境,而且从1793年3日18日起,凡是重新参加骚乱 的牧师,以及被驱逐而仍留于共和国境内的,皆处死刑。1793 年10月21日,颁布了甚至更神速的法律,凡是被某城之六个公 民控告其“有负公民职责”之罪的,就是立宪派的,已宣誓的牧 师,也要驱逐出境。这么一来,就是说在法国已宣誓的牧师,和 未宣誓的牧师及加特力教徒常是一样的不安全。
“反基督教”之最初的运动是发生于亚伯维尔(АЪЬе^Пе) 及勒非尔(Ыеуегз)»在勒非尔之国民大会特派员富奢的行动, 自然是与硕墨特一致甚或是受他的指示,他在这城中遇见了硕 墨特;他于1793年9月26日,对“一切迷信的及虚伪的崇拜”宣
①凭借天文学概念而建立新历的思想,自然是很好的(不过以剩余五天置于 一年之末,却不很好),而名字之选择也很恰当;因为它是推尊革命,自然有许多反对 论;此外,以Ю日一周来代替7日一礼拜(一个太阳月的四分之一),违反我们素来 的习惯,不易于实行,许是可能的。
战,而且希望以“对共和国及自然道德之崇拜"来代替。①在采 用新历的几天之后,他于10月10日发布一个新命令,规定一切 的崇奉仪式,只能在寺院内部举行。一切在“道路上的宗教表 记”等,都要毁灭,牧师们除在礼拜堂中外不得着法衣,末了,葬 埋不得用宗教仪式,在坟地上只要种植些树,“在树荫底下建立 一个表现睡眠的雕像。其他一切的表记都要废止”,而且,“在进 墓地之门上,为以宗教之尊敬献给死者之灵起见,在上面刻着 '死是永久的睡眠'字样”。他以唯物派的理论向人民来解释这 些法令的意义。
同时,另一个国民大会之特派员雷格勒骆(Ьа1ёпе1о1)把罗 治福的教区礼拜堂改为“真理寺",那儿有八个加特力教牧师及 一个新教牧师于1793年10月31日来“放弃”他们的僧位。巴 黎则于10月14日,因硕墨特之激起,禁止了外表的宗教之实 施,到16日,富奢关于葬埋的命令,被公社在原则上采用了。
这个运动丝毫不足奇怪,大革命及其先驱者之久已影响于 人民心理,这是显然的事实。现在因有国民大会之行动的鼓励, 各省都热狂地参加这反基督教的运动。整个的柯伯尔(Сог-Ь前)州,因有力佐奥基(日М)гапт)附廊之倡首,都起而放弃 基督教;柯伯尔的两个代表于10月30日到国民大会来报告这 事件的,国民大会很称赞这个步骤。
六天之后,有两个末内西(Меппесу)公社代表穿着法衣到 国民大会来。国民大会也好好地接待他们,国民大会承认“各公
①他又凭这个力量发布一道命令,规定“各教派之牧师或受国家俸给之牧师, 都要结婚,养子,或蓄一个无用的老人,否则处以夺去职务及年金之罚”(见АМагсЬ СиНе с1е 1а Кеазоп , Р. 27) о 民有自择其所爱之信仰而压抑其所恶的仪式之权利”,森埃瓦茨 的代表来要求凡尔赛之主教最近死了,不要再补,这也以尊敬的 态度接受了。
国民大会之所以鼓励起反基督教的运动,不仅是因其反基 督教的态度,而且是因其收用教会的财产,由居民资助来的—— 连同圣哲内维夫(8а1п1:е-Сепеу1ёуе )教堂在内,这个教堂用命令 改为了造币厂。①
有政府的这种态度来鼓励,安那奢西•柯骆(АпагсЬа518 С1ОО18)及硕墨特自然要更进一步。普鲁士的男爵柯骆,是全部 倾心于革命的,而且是以勇敢至诚从事于各民族国际联络的人; 公社检事硕墨特是真能代表巴黎工人的;他们俩劝服了巴黎主 教哥伯尔(6оЬе1)放弃他的灵界职务。哥伯尔得到了主教议事 会的同意,向郡及公社来宣布他的决心,乃于新2月17日(1793 年11月7日),伴着他的十一个牧师,后面随着市长巴舍,检事 硕墨特,及两个郡代表,莫莫罗(Мотого)及卢利尔(ЬиШег),庄 严地到国民大会来,抛弃他的特权与头街。
他这一次的演说是高尚可敬的。他之行动,既是敬畏着“平 等与自由之永远原则,即任何真共和国之必须的基础”,他现在 服从人民的意志,而抛弃“加特力教信仰之牧师的职权”。他放 下了他的十字架与戒指,而戴上了人家递给他的红帽子。
于是议会中又充满着热狂,这只有8月4日晚的情形才能 与之比拟。有两个主教,汤姆•林得(ТЬотаз I项пс!е1:)及格维郎 (Оау-Уегпоп),以及国民大会中其他之有宗教信仰的议员,都 冲上讲坛去模仿着哥伯尔主教的先例。可是格勒哥方丈不肯参
①我们记得宪法议会曾经С■有过这同样的决定。 加。好像于雪耶一般,他宣说好几年来他就已舍弃了一切灵界 的形式,他除自由与平等外再无其他的信仰,他之祈祷一向是希 望着理性征服迷信及疯狂之胜利。
国民大会这一幕之结果是非常可惊的。全法国及各邻国都 听到了。各处之统治阶级都对共和国起了怨恨心。
在法国,这个运动迅速地传到各省去了。在几天之内,有好 几个主教及许多牧师取消了他们的头衔,而且他们当时放弃的 情形,有时是很动人的。关于在波尔舍的牧师们之放弃的情形, 我在当时当地的一个小册子中找到了一段,我们读读,便知道是 如何生动。
作者在叙述了牧师巴丹(〕.ВарНз^е Раип)及伯纳的丁僧社 (Вёпё(11с11п)之朱黑安得丢(1иШеп-<1е-В1еп )放弃了他们灵界的 特权后,他接着说:布里法(РгЗаЗ ,布里桑(Вг屉оп),巴特鲁 (РаМои),罗安(Коиеп),及奢匹昂(СЬатр1оп), 一切主教城之 前僧侣们,都争先地加入这决斗场;爱甫锡(Еир1с),加兰德 (Са1еп(1е),杜曼稽尔①итапНег),维勒汤(Уеуге1:оп),前伯纳 的丁派,罗尚(КапсЬоп),及柯拉多(СоПагЗоГ )则接踵而来;前 教堂牧师对索目(以《эгтаих),杜布瓦(ВиЬо18),及其伴侣,屈 于许多年的重负之下,也缓步接上;勒弗兰(ЬеГгапс)喊道:“烧 呀,把我们牧师之文凭都烧去罢,也许对于我们过去状态之记 忆,就要消失于这烧毁的火焰中。我在我祖国的祭坛上放置这 银的纪念物;其上所留的像,便是因要增长牧师野心而被称为 '最基督教'的暴君们之最后一个。”所有关于牧师的文件都做一 堆烧了;有无数的呼声喊道:“牧师的记忆永远消灭!基督教的 迷信永远消灭!至尊的自然之宗教万岁!”这小册子在这样叙述 之后,便列举许多爱国者的礼物。这个表是很动人的。麻布及 银鞋扣一类的礼物,不知若干。爱国者都是些贫穷的“兄弟们”。 他们只赠送他们所能买得起的东西。
在反加特力教的感情中,"自然之宗教”与爱国的情操相混 合;在我们未曾研究当时的文件而去思索以前,总以为此种整个 的反宗教感情,是浅薄的,其实是更为深切。大革命是使人家思 想;它使人家敢于去想。
同时,巴黎之郡及公社决定庆祝最近之一个“第10日”,新 2月20日(11月10日),在圣母大教堂中也有自由与理性之庆 祝节,在自由之神像前唱着爱国的赞美歌。柯骆,莫莫罗,赫伯 尔及硕墨特则于民众会社中努力宣传;这个庆祝节是完全成功 的。这个庆祝节常有人描写过,我用不着再详细来讲。可是有 一点要提及,就是有人主张以生物来表现“自由”,因为,如硕墨 特说,“用像去代表就是趋向于偶像之一步”。米施勒业已说明 过,这新信仰之建立者,主张“为完成这庄严之一部起见,要选择 一些人出来,他们的性情可使他们纯美,他们的习惯与观念之严 格可使他们不会转入卑鄙的念头”。我们知道米施勒是个很同 情于1793年之反基督教运动的人,可是据他说,这个庆祝节不 过是个“贞洁的仪式,是不愉快的,冷淡而严肃的”,这并不是笑 话。他说,但革命已经是“陈旧而厌烦了,并无力量来产生新的 东西”。1793年之运动并非从革命之火烈的热狂中产生出来 的,“却是从百科全书时代之逻辑派产生的的确,这很类似于 近代逻辑学派之运动,也是与群众不发生关系。
最使我们今日骇异的,就是国民大会不顾各方面的要求,竟 把废止由国家给薪牧师之大问题不发布。反之,巴黎公社及各 区团则公开地实行反基督教。各区团之教堂改为理性崇奉的机 关。公社议事会甚至取急进步骤。罗伯斯庇尔于新3月1日有 一篇宗教的演说(往下便明白),公社议事会为对付他起见,于新 3月3日(11月23日),在硕墨特领导之下发布一道命令,在巴 黎之各宗教的教堂及寺院都要立即关闭;倘有宗教的骚扰,各牧 师都负责任;要革命委员会来监视牧师们;并且决定要求国民大 会把牧师们逐出于任何公共机关。同时建立“道德”讲座,以准 备此新信仰之宣传者。它又决定废除各钟塔,而在各区团中都 有理性庆祝节,在讥笑着加特力教。有一个区团烧焚了些新祷 文,赫伯尔在公社中焚烧了一些圣骨。
据阿拉德说,在各省中,几乎所有的城市,尤其是在西南部, 似乎都与这新理性派信仰结合。
可是政府,即公共幸福委员会,自始即决绝地反对这个运 动。罗伯斯庇尔竟公然攻击;当柯骆把哥伯尔抛弃宗教之热狂 告诉他时,他很不客气地表示不满,他责问柯骆说,比利时是不 是要说话,因为柯骆希望法国与比利时联合。
可是,罗伯斯比尔也有几天没有做声。但是在11月20日 丹东回到巴黎来了,他和他的年青夫人在亚西息阿伯(Агс® 8иг-АиЬе)住了很久,他在他的前妻死后立即就在教堂中和这位 夫人结婚。第二天,新3月1日(11月21日)罗伯斯庇尔便在 雅各宾俱乐部中开始演说,极力攻击理性之崇拜。他说,国民大 会决不能禁止加特力教信仰。宗教自由要保持,控究和平的牧 师之举动要禁止。他继而说明“上帝监视被压迫之无靠及责罚 的罪恶"之信仰,是极普遍的,他把反基督教者看作叛徒,说他们 是法国敌人之走狗,敌人们总想压倒那些凭人道及公利而趋向 于共和国之异国人。
五天之后,丹东在国民大会中也有几乎与此相同的演说,攻 击反宗教运动。他要求要将这种表现加以限制。
在这几天中使罗伯斯庇尔与丹东连同一起的,有什么事情 呢?丹东素来是反对基督教的,他是狄德罗的信徒,他迄至上断 头台时仍是拥护他那唯物的无神论,但是这时有什么新结合,外 交的或其他的,足使他回到巴黎来而违反自己的主张呢?丹东 之这个动议是更可惊的,因为国民大会于新3月之上半个月中 始终是同情于反基督教者。新3月14日(12月4日),“罗伯斯 庇尔派"的谷桑曾在国民大会之讲坛上陈示些圣骨而讥笑他们。
到了月中,罗伯斯庇尔因得有丹东之助,竟决定取实际行 动,于新3月16日(12月6日)公共幸福委员会到国民大会来 要求颁发宗教自由的法令,其第一条即禁止“对于宗教自由之一 切侵害其所以有这一着,大概是因为乡间对于教堂之封闭不 怀好感而起叛乱,或者是有其他的原因,我们还不得而知一一但 无论如何,事实是这样的,从那天起加特力教占了胜利。罗伯斯 庇尔政府把这事权拿在手中,于是加特力教又成了国教。①
后来在春季时,罗伯斯庇尔及其党徒走得更进一步:他们竟 要攻击理性之崇拜,而代以“至尊者”之崇拜,此种新崇拜是根据 卢梭之萨伏依牧师(Нса*е ЗауоуаЫ)而形成的。它虽有政府 之帮助及以断头机来威服对敌者,它仍是与理性教相混杂,它虽 被称作至尊教派,在这名义之下——据阿拉德说——只是一个 半神半理性教,直至新11月反动得势时而仍在传播。
至尊者之庆祝节于新9月20日(1794年6月8日)堂哉皇 哉地在巴黎举行,创立这新国教以与无神论对抗的罗伯斯庇尔
①既然有几个国民大会之特派员,曾经很严厉的手段来反对加特力教,故国 民大会于这个法令上再加一段说,国民大会之代表在以前所做的事情是不受责备 的。
之于这庆祝节是很为重要,——这个庆祝节之美丽,有如民众之 戏剧的表演一般;可是它得不到人民感情的回响。这个庆祝节 是由公共幸福委员会之意思举行的一一在委员会将与民众同情 的硕墨特及哥伯尔以无宗教观念之罪而处刑之后———这个庆祝. 节之性质是表现雅各宾党政府压服了人民及公社中急进者之流 血的胜利,因不为人民所满。当这庆祝节时,因国民大会中有些 议员对于罗伯斯庇尔显然表示敌意的态度,这个庆祝节便成了 新11月9日事变之先兆——“大终结”之先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