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侯君集由唐营出来,够奔白璧关。这天到了白璧关,与行人混进城来,往各处查看。恰巧刘武周这里招兵,他就和人打听明白,亦到招兵处应募。招兵处在白璧关北门外,他来到北门外,走进招募处。招兵的旗牌官问道:“你是投军吗?”侯君集说:“不错,我是投军。”旗牌官说:“投军之人必须身体雄壮,你这又瘦又矮的人有何用处?”侯君集说:“不然,没有用处我还不来哪。”旗牌官问道:“你有什么本领?”侯君集说:“我会值更下夜,巡更走筹。”旗牌官说:“你既有这本领,权且留下。我这里招了千数多新兵,今夜就归你看守。如若你值更三夜,一个人不丢,我还给你安置个好差事。”侯君集说:“是吧,求老爷多栽培。”于是他就在这里值更。偏在这三天内安然无事,凡是招募的新兵,一个亦没跑,旗牌官带着新兵入城到军师府交待公事。原来军师刘文静看尉迟恭能战胜唐军,不用个人辅助,回到白璧关,见定阳王刘武周请募新军,以便扩充人马。刘武周就将此事交刘文静办理,故此招募来的新军都归刘文静训练。这天旗牌官到军师府将新军都交给都监方和,由方和带走,往新军营中去训练。旗牌官回归定阳王府,将侯君集带去,就在府中当了更夫。原来这王府中有二十四个旗牌官,他们是轮流去的。这个旗牌官将阎王带到府中,还特意禀报总旗牌官哪!总旗牌官瞧侯君集瘦小的身躯,亦没介意。侯君集与更夫头讨差,愿在后夜值班,更夫头自然愿意。他初到这府中当差,假装规矩老实。两天的光景,将道踩熟了。
到了第三天,三更天接班,前夜的更夫歇息去了,他们后夜的八个更夫是一面两个,侯君集与一个伙伴李二巡查北面。他打梆子,李二打锣,梆梆梆,当当当,敲打三更的梆点。巡至府的后墙犄角儿,侯君集见机会已到,猛一伸腿,将李二绊倒,按着就捆。李二要嚷,侯君集说:“你要嚷,我就要你的性命!”他用刀威吓李二:“你将定阳王住宿之所告诉我,万事全休;如其不然,我就将你杀死!”吓得李二不敢隐瞒,和他说了实话:“你要找定阳王,由此往南,得过两层北房,到了第三层的北房就是定阳王卧室了。”侯君集说:“你说得不假吗?”李二说:“不假,我要有半句虚言,你只管杀我。”侯君集说:“既然如此,我叫你到姥姥家去吧。”“噗哧”一声,将他扎死,李二的阴魂够奔枉死城去了。
侯君集将尸身提过一棵树后,将刀带好,一拧身蹿上房来,施展蹿房越脊的功夫,滚脊爬坡,越过两层院子,来到第三层房上。往院中一看,有四个大气死风灯照如白昼,院内四个兵丁弯弓带箭,手持钩镰枪,往来梭巡。侯君集见由前面下去不成,他在后房檐上,用脚尖勾住瓦垄,使了个“珍珠倒卷帘”、“夜叉探海式”,顺后窗户往里一看,屋中掌着灯,并无一人,里间屋内好像有人睡觉。他推开后窗户,蹿进屋来,形如猫鼠,恰似猿猴,一掀软帘儿,溜进里间,见靠窗户有一铺炕。借着屋内灯光看得很清楚,炕上躺着一人,面冲窗户,呼声震耳,睡得正浓。侯君集奔过去一看,睡觉的人脑后果然有块红痣,惊喜非常。亦是活该刘武周当死,这时候并无人来,侯君集乘机用刀就砍,将人头砍下,右手持刀,左手提着人头,还是由后窗户出来,蹿上房顶,施展蹿房越脊的功夫,够奔城墙角楼。又施展功夫,越过城墙,离了白璧关,回归唐营。
到了营中,先见秦叔宝、程咬金、徐茂公,将刘武周的人头给他们看。大家见这人头果然有块红痣,惊喜已极。弟兄四人到银顶黄罗帐来见秦王。施礼已毕,侯君集将人头献上。秦王验看了一番,心中大悦,说:“侯将军能够身入险地将定阳王的人头得来,实是不易。容将尉迟恭劝降之后,孤再往朝中呈递折本,保你高官得做,骏马任骑。”侯君集说:“谢过千岁厚意。”秦王将乔公山请到帐中,说:“孤家已将刘武周的人头得到,先生可能再见尉迟恭劝他归降吗?”乔公山说:“只要有刘武周的人头,臣就愿往。”程咬金说:“我亦愿意奉陪一趟。”侯君集说:“四哥,你去不得。”程咬金问道:“怎么不能去呀?”侯君集说:“乔老先生是他的恩人,无关紧要;如若你去了,敬德和你翻脸,就有性命之忧。不如我跟了去,他不翻脸便罢,如若翻脸,我将身一纵,眨眼之间踪影皆无。别人怕他,我侯君集是不怕的。”程咬金说:“我不去了,还是你跟去吧。”于是秦王赏赐酒筵,众人同饮。宴罢之后,天光已晚,各自安歇。
次日清晨,侯君集扮作马夫模样,与乔公山带着人头够奔尉迟恭的大营。好在路上无事,评书是以简捷为妙,没有路程段儿。来到尉迟恭大营,营前下马,兵丁们一见乔公山,说:“老先生,你又来了。”乔公山说:“你们快去给我回禀。”小校不敢隐瞒,立刻进去回禀。敬德想:这次乔公山绝不能劝我了。他又传令响炮擂鼓,列队相迎。见了乔公山,仍行子侄之礼,然后往里相让,一同进营。尉迟恭亦没介意,还以为侯君集是乔公山的马夫哪。侯君集牵马跟随,进了辕门,中军帐前站住,拉马等候。尉迟恭与乔公山进帐落座,兵卒斟过茶来。吃茶已毕,尉迟恭这才问:“叔父是从家来,还是由唐营来哪?”乔公山说:“我从唐营而来。”敬德不悦道:“你老人家怎么还在唐营哪?”乔公山说:“秦王礼贤下士,爱民有德,乃今世英明之主,我岂能相离?还是来劝贤侄归顺秦王,将来可以辅佐明主,开疆展土,做个定鼎的功臣,封爵受赏,子孙代代身荣。”敬德说:“叔父,小侄已事定阳王,不能再事秦王。我不是向叔父说了吗,有他的项上人头,叫我看看,才能归降。”乔公山说:“我来就是叫你看看定阳王的人头。”说着话,唤侯君集进帐。
侯君集将包袱提进来,递给乔公山。乔公山将包袱打开说:“贤侄,你再看看人头真假。”尉迟恭说:“不用看了,你我叔侄非他人可比,莫要哄我。”乔公山说:“你看吧,这人头不假。”敬德将人头接过来,双手观瞧,见这人头的前脸五官与定阳王一般不二,不嫌腥臭之气,转过来再看后面有无红痣。不看便罢,一看这人头脑后果然有块红痣,这一惊非同小可,犹如顶门上打个霹雳,“哎哟”一声,将人头撒手;“扑通”一声,倒在尘埃。吓得伺候他的亲兵赶紧将他扶起。尉迟恭二目落泪,痛哭定阳王,然后将人头安放在案上,向乔公山问道:“叔父,这定阳王是何人杀的,你可知道吗?”乔公山怎肯说是侯君集所杀,迟迟不语。侯君集上前说道:“杀定阳王的人便是我侯君集。”尉迟恭大怒,双眉倒竖,二目圆睁,伸手拔剑,恶狠狠就砍,说:“好贼人,你敢杀我主公!”一剑砍来。说书迟,真事快,眼瞧着宝剑要砍在侯君集的身上了,他将身一纵,蹿出帐外,敬德往外就追。只见侯君集蹿纵如飞燕,跳跃似猿猴,亦不管是营垒是帐篷,蹿上去踏着就走,眨眼之间踪影皆无。尉迟恭目瞪痴呆,怔了会儿才骂道:“日娘的,驴球球的,哪里学的这功夫,叫老子追你不上!”
乔公山出来,将他劝回帐内,说:“贤侄,国家不可一日无君,军中不可一日无帅。如今定阳王已死,你若降唐,不算不忠,何不乘此时归顺唐家?”尉迟恭说:“要我降唐亦不难,得应我三个条件。”乔公山问道:“哪三个条件呢?”尉迟恭说:“我家主公死了,是死在秦王君臣之手,要他君臣得从我的单鞭底下钻了过去,就算是报了仇恨,这是头一条。”乔公山听了,直皱眉:“第二件呢?”尉迟恭说:“要将定阳王的首级与他的尸身一并合葬,如帝王之礼。”乔公山问:“第三件呢?”尉迟恭说:“叫秦王得给定阳王穿白挂孝,杀定阳王的人亦得给定阳王拿着哭丧棒,将定阳王葬埋之后,我便降唐。”乔公山听着这三个条件,不敢应承,说:“贤侄,你这三个条件我不敢应,你得容我回到唐营与秦王商议商议,事之如何,我再给你回信。”尉迟恭说:“好吧。”于是乔公山告辞回归,敬德又将他送了出来,营门外拱手作别,乔公山乘马往唐营而来。
到了唐营,乔公山见秦王复命,秦王正与徐茂公、秦叔宝、程咬金、侯君集谈论敬德之事。王官进帐回禀,秦王吩咐:“有请。”乔公山来到帐中施礼。秦王问道:“先生此去如何?”乔公山摇头道:“不易归降,他的条件太苛,臣不敢回禀。”秦王说:“有话只管说,纵不受听,亦是他说的,先生不过学舌而已,请你说明,孤不怪。”乔公山就将尉迟恭要求的三个条件一一回明。秦王听了,面有难色,不愿应允。徐茂公问道:“千岁为何不应他呀?”李世民说:“厚葬刘武周这事好办,孤能应允。穿白挂孝已然难以应允,何况他还叫你我君臣都从鞭下钻过,难保他心无歹意。”徐茂公说:“圣天子百灵扶助,大将军八面威风。主公乃仁德之人,只管应他,吉人自有天相,臣敢保万无一失。”秦王说:“孤答应他这三个条件,给刘武周穿白挂孝似乎不值。”徐茂公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有尉迟恭无敌之将,攻可取,战可胜,天下可得。穿白挂孝乃是小节,千岁何拘小节而失大事哪?”李世民猛然醒悟道:“军师之言是也,孤就依着他的条件了,明日请乔老先生再辛苦一趟。”说到这里,旗牌官进来回禀:“有李靖、刘文静求见。”秦王听李靖求见,欢喜已极,急忙出帐相迎。君臣在辕门相见,只见李靖同着一个道人,这个道人骨骼清奇,仪表非俗。将要问他是谁,只见二人跪倒,听那个道人自己说,正是刘武周的军师刘文静。刘文静与李靖本是多年老友,李靖听闻刘文静扶保刘武周,特地前来见面,说降刘文静弃暗投明。加之刘武周被杀,刘文静这才在李靖陪伴之下来到唐营,投奔李世民。李世民十分高兴,将二人让进大帐,众人见过,仔细商议之下,由乔公山随同刘文静回转白璧关,劝说尉迟恭归降。
书以简捷为妙,二人见着尉迟恭,尉迟恭一口咬定三个条件须件件应允,二人无奈,只好答应。后两条好办,唯独第一条钻鞭而过,实在危险,但徐茂公胸有成竹,李世民也只好从命。第二天天光大亮,吃罢早饭,尉迟恭跨马持鞭,立于关前。唐营人马,上至秦王李世民,下至偏副战将,依次钻鞭进关。头一个就是李世民,缓辔而行,来至尉迟恭近前,抱腕拱手,说道:“尉迟王兄,小王礼过去了!”说着,乘马而过。尉迟恭手举单鞭,有心要往下落,忽然转想:别落!杀刘武周虽是他主使,可却是侯君集杀的,无论如何亦得将他打死,才算给定阳王报了仇。故此秦王将马冲过。过来过去,过去过来,侯君集到了。尉迟恭一看,心中发狠,单鞭挂定风声,往下就砸。侯君集一拧身,钻到马肚子下面去了,鞭打空了。尉迟恭见他身体如此灵便,心中暗道:秦王宽仁大度,有容人之量,真是仁德之主。他的部下人才济济,倒是与定阳王君臣气象不同。如今定阳王已死,冤仇虽然未报,我能叫秦王厚葬亦就是了,我何不乘此时归顺明主?想到这里,尉迟恭将鞭往马鞍鞒上一挂,甩镫离鞍下了马,撩起鱼褟尾,冲着李世民跪倒,口称:“尉迟恭礼貌不周,归降来迟,在贤王驾前领罪。”李世民亦下马还礼说:“孤有何德能,使卿如此。你虽有礼貌不周之处,两国交兵,各为其主,你何罪之有?孤赦你无罪,封为本部先锋。”尉迟恭叩头谢恩,大众都给秦王贺喜:千军万马容易得,一员虎将最难求。
尉迟恭又与秦叔宝、徐茂公等周旋了几句,又将他带来的三千大兵唤过来,归唐营收编,不用细表。君臣们将刘武周采勘吉地葬埋之后,敬德将全军带过来,请求秦王收编。刘文静又请秦王派将收了三关,连定阳亦改派唐将带兵镇守,各处都悬挂唐家旗号。侯君集有功,亦封为将军之职。秦王将河东等处平定了,写了折本奏禀李渊。未几旨到,命李世民往洛阳讨伐王世充。秦王奉命统带全军人马拔营起寨,离了河东,往洛阳进发。行兵之际勿用细表,这天大兵来到洛阳城西,秦王君臣采勘吉地,安营下寨,埋锅造饭,铡草喂马。李世民升坐中军大帐,点名过卯,发放军情。
诸事完毕,李世民向徐茂公说:“军师,攻打洛阳,扫灭王世充,可有妙计吗?”徐茂公说:“攻打洛阳,扫灭王世充恐怕不易。王世充得了瓦岗山三十六友之中两员大将罗成、单雄信,那两人俱有万夫莫当之勇,恐怕难敌。”李世民说:“罗成、单雄信既是三十六友的人物,与军师是结义弟兄,军师若为孤招降,当不费难。”徐茂公说:“罗成尚可降唐,惟有单雄信是不能归降的。”李世民说:“怎么他不降啊?”徐茂公说:“他与千岁有仇。”李世民问道:“他与孤有何仇恨?”徐茂公说:“昔日杨坚在位之时,万岁身为唐国公,奉旨为河东节度使,携带家眷,由长安起身,往河东上任。走在临潼山,遇见强人要劫杀万岁。正在危急之时,有秦叔宝赶到,将贼众杀散。秦叔宝救驾之时曾获一贼,问他为何敢劫国家的官员,贼人说他们不是贼,而是杨广的亲军,贼首便是杨广涂面改扮的。那时秦叔宝惟恐出事,催马而奔,要想离开是非之地。万岁因感秦琼相救之恩,欲问姓名,将来好报答于他,催马追赶秦琼。忽见后边跑来一骑马,马上之人手持枣阳槊而来,万岁疑惑此人是贼人余党追赶自己,回手一箭将那人射死,那人便是单雄信的胞兄,叫单道,字雄仁。”李世民问道:“军师,那单道为何追赶我父皇呢?”徐茂公说:“单道是往长安贩卖潞州绸,回家之时走在临潼山,瞧见万岁宫眷在路旁啼哭,单道问明,知有贼人劫路。他是路见不平,要想拔刀相助,催马往前狂奔。万岁疑其为贼,一箭射死在临潼山,因为这一箭,与单家结下了冤仇。以单雄信手足之情,大仇不能报亦就是了,他绝不肯再事仇称臣。”李世民说:“据军师所说,那单道原是好意,被我父皇射死,这件事还是我父皇之过了。孤能叫他有封王之赏,以报其恩,不知可行吗?”徐茂公说:“还是不行。”李世民说:“怎么不行啊?”徐茂公说:“他曾说过,我单雄信有兄无唐,据他所说是宁死不降。如今他在洛阳,王世充以妹妻之,招为驸马,结为骨肉之亲,他怎么肯降大唐啊?”李世民听了皱眉道:“有这几种难处,他是不易归降,孤只有一战了。”说到这里,秦王传令歇兵三天,养足锐气再战,然后退帐歇息。夜内兵将刁斗传声,巡更走筹,巡营瞭哨,小心提防敌人偷营劫寨。
一夜无书。次日天明,合营兵将用完早战饭,探兵来报:“洛阳王的驸马单雄信率兵杀来!”秦王得报,立刻传令,点兵五千,出营一战。营中五千大兵点齐了,秦王与秦琼、徐茂公、尉迟恭帐前上马,炮响三声,五千大兵冲出唐营,走出不远就望见了洛阳人马,秦王吩咐:“列阵。”一声炮响,两杆杏黄门旗开处,五千大兵二龙出水式将队列开,长枪短刀,整齐严肃。左边挑起一杆皂缎色先锋纛旗,周围红火焰,当中白月光儿绣红字“大唐先锋”,斗大“尉迟恭”三字,葫芦铁顶,红绸子飘带,相衬紫金铃,顺风飘摆,哗啷啷直响。旗下尉迟恭勒马停枪,压住了左军阵脚。右边高挑一杆蓝缎色八卦纛旗,下边徐茂公勒住坐骑,压住了右军阵脚。当中间高挑一杆鹅黄闹龙纛旗,一干诸战将如同众星捧月一般,拥护着李世民,往对面观瞧。只见对面一声炮响,两杆宝蓝缎色门旗分为左右,一万儿郎排成一字队,当中盔明甲亮,十数员战将拥着单雄信、罗成。两军人马将阵势列圆了,罗成拍马临阵,在两军阵前耀武扬威叫战。
唐军阵中秦王问道:“哪位将军出马?”尉迟恭出马,直奔阵前。他不知道罗成是何如人也,罗成更不识他是何许人,一个是万马军中第一将,一个是盖世无双第一魁。两个人互通了姓名,各将战马催开,抖大枪杀在一处。尉迟恭大枪使出来的招数是劈、砸、盖、挑、扎,抽、打、拨、刺、压,罗成大枪使出来的招数是滑、拿、绵、黏、粘,扎、挑、豁、刺、劈。两个人各施所能,黑白二马跑开了,八个马蹄翻蹄亮掌,把尘土荡起多高来,尘沙荡漾,土气飞扬。黑白二将镔铁枪亮银枪,穿梭一般,裹成团儿,拼命死战。两国阵内擂鼓摇旗,呐喊声音助威。两个人杀了六七个回合,不见输赢胜败,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罗成真佩服尉迟恭,他自从出世以来,除了李元霸之外,还没遇见过敌手,如今尉迟恭能够与他杀六七个回合,不分高低,武艺亦就算高强了,自己若是输在他的枪下,半世英名亦就付诸流水。因此将平生的本领使出来,抖擞精神,要与他分个强存弱死,真在假亡。尉迟恭亦是与他势不两立。又杀了七八个回合,罗成使个“内穿针”的招数,敬德不知他是藏着“凤凰寻窝”,用枪往外一绷,可就绷空了。罗成的枪杆抽在背上,将尉迟恭的五杆护背旗全都抽碎,吓得他拨马往回便败,罗成催马就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