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傷寒雖分六經,而三陽為要,而三陽則又以陽明胃尤要;以胃主生陽故也。若三陰不過陽明胃裡事耳。未有胃陽不虛而見太陰證者,亦未有胃陰不虛而見厥陰證者;至於少陰,尤為陽明之底板,惟陽明告竭,方致少陰底板外露,若陽明充盛,必無病及少陰之理。蓋少陰有溫、清二法,其宜溫者,由胃陽偏虛,太陰濕土偏勝而致;其宜清者,則由胃陰偏虛,厥陰風木偏勝所致。陽明偏虛則見太陰、厥陰,陽明中竭則露少陰底板。故柯韻伯以陽明為三陰之外護,可謂卓見。然愚以謂陽明亦三陽之同賴也。如太陽宜發汗,少陽養汗,汗,非陽明之津液乎?

2.太陰以溫為主,救胃陽也,厥陰以清為主,救胃陰也;由太陰濕勝而傷及腎陽者,救胃陽以護腎陽,由厥陰風勝而傷及腎陰者,救胃陰以滋腎陰,皆不離陽明治也。邪在太陽,須藉胃汁以汗之。邪郁少陽,所謂半表半裡、經絡之間,從乎中治者,須藉胃汁以和之,養汗以通元府之法也。謂之養汗者,太陽宜汗,陽明禁汗,少陽則不宜汗而欲其汗,不禁汗而非發汗,欲陰陽自和而如時雨之化者也。傷寒一證,全藉陽明,非至要至要者乎。

3.《傷寒論》最重「桂枝」、「柴胡」二方,百十三方從「桂枝」、「柴胡」出者,實居大半。可見治病以和為貴,偏寒、偏熱,不得已也。

4.今之傷寒,皆溫熱病也,如太陽之「麻」、「桂」、「青龍」等證無有也。初起只須「蔥豉」合「清心」、「涼膈」,或「陽旦」,或「葛根芩連」,或「柴連」、「溫膽」之屬,散表邪兼清裡熱,令其微汗而解;如熱仍不退,漸覺口乾、舌燥,便當撤去表藥,參入玉竹、天麥冬、生地之屬以存津液,略佐薄荷葉等輕揚清透;若舌潤不渴,而見胸痞,噁心,可於前「蔥豉」等散表清裡方中,枳、桔、「小陷胸」、「瀉心」之類,寬胸消痞,此氣窒不宣,故宜辛泄,不必滋清;若津液既傷,壯熱渴飲,須「玉女煎」、「竹葉石膏湯」大滋胃液;若再煩悶、舌絳,須防斑點,急進「犀角地黃」,化入「至寶」、「牛黃」以清包絡;即不傳包絡,胃液既劫,尚防厥陰風動而致痙厥。熱痢宜「復脈」及「黃連阿膠」、「白頭翁」等選用,以清滋少陰。此大略也;若作太陽傷寒治,失之遠矣。

5.溫熱病,利小便用「豬苓湯」;暑濕病,利小便用「桂苓甘露飲」。

6.傷寒以陽為主,陽司開,故治太陽、太陰;表寒散太陽,裡寒溫太陰也。溫熱以陰為主,陰司合,故治陽明、厥陰;實熱清陽明,虛熱滋厥陰也。寒熱不齊,從乎中治,中為樞也,故治少陽、少陰;或從樞而開,或從樞而合,旋轉陰陽,環應不忒也。

7.伏邪都屬伏氣鬱發,蓋所受者非一氣,所積者非一年,蘊於異所,無關經絡、藏府,風寒觸之而不動也,暑濕觸之而不動也,必俟天地之大氣轉旋,虛空之伏氣鬱發,而後人之有伏邪於氣機之隱微者應焉。故其發也,往往充徹藏府,彌滿三焦,難分經絡,且其氣錯雜,非可以常法構也;然大旨不外苦寒清熱,芳香解毒而已;以郁久而發,縱有寒濕,亦變燥熱也。然此猶言其常也,如近年來寒濕伏邪,亦正不少,如「東坡聖散子」,自明以來從無用者,而今則應用頗繁。總之時行之邪,當因時制勝,不可拘守成法,亦不可偏信司天運氣之說,而致迂遠不切,但起《熱病論》《傷寒論》熟讀精思,更參之後世各家名論,如或論傷寒,或論溫熱,或論暑濕,或論溫疫,或論中惡等書讀之,久久得其氣化之會通,則自能握其制化之要領矣。

8.內無伏氣,縱感風、寒、暑、濕之邪,病必不重,重病皆新邪引發伏邪者也,惟所伏之邪有微甚,有偏全,人之藏性有陰陽,有強弱,故就中又有輕重之分焉。

9.大抵治伏邪總以通陽為主,通陽非用溫之謂,雖用硝、黃亦通陽也;清陽旋轉,節節通靈,何伏邪之不消散乎。無形令其旋轉,三焦自有專司,葉天士可謂聰明絕世。

10.內科於瘍症多不甚留心,故方法亦不甚精熟,然腸癰有腹痛、吊腳、肩痠沉重、肌膚甲錯可辨,肺癰有咳唾臭痰、胸前隱痛可辨,故不致南轅北轍。惟脈痔一證,與便血初無分別,而內科則僅知為便血而已,殊不知脈痔十居八九,凡三年、五年以至數十年不愈之便血,皆脈痔也。夫「陰絡傷則血內溢」,是謂便血,病關藏真,死生參半,豈有久延之理;痔血出於腸府,故雖年久不致疲憊。此症最多,不可不知。

11.今治風邪,都用辛散表藥,不知風從燥化,汗為津液,於仲聖「桂枝」、「柴胡」二方所用人參、芍藥、甘草、大棗之意,可謂全無理會。

12.孫真人謂凡中風多由熱起,可為要言,後世繆仲淳、王肯堂頗領其旨。

13.《金匱》「防己地黃湯」,用地黃獨多,《千金·中風門》用地黃、麥冬等汁者亦不少,可見風邪化燥,而治風必先治血也。後世此旨不傳,乃有真中、類中之別,其實類中固宜固本,而真中亦無一味辛散之理,徒自妄生分別耳。

14.《傷寒論》只百十三方,而治風、治寒、治暑、治濕、治燥、治火、治氣、治血,治痰、治食、治水、治蟲等法,無不備焉。

15.今人皆以《傷寒》為不全之書,謂之未讀《傷寒》可矣。試思東垣、立齋暢論內傷,能出「建中」、「復脈」範圍否;河間、震澤暢論熱病、溫疫,能出「白虎」、「承氣」範圍否;喻西昌獨出手眼,擅改《內經》,快談秋燥,能出「竹葉石膏」範圍否。而尚謂之非全書,真同說夢矣。

16.左:心、小腸、肝、膽,腎;右:肺、大腸、脾、胃、命之說,本於《難經》《脈經》,非高陽生之杜撰,況以六氣配六部,確有至理,未可非也。西昌乃謂二腸脈不當混處心、肺清虛之上;吾謂不然,手經皆自手走頭,若二腸脈不應同診於兩寸,則二腸經亦不應上行之頭矣,況六部皆手太陰也,降寸於尺,何殊五十步百步耶。

17.脈位之說,吾所見者有四:《難經》《脈經》《脈訣》一也;景岳、西昌、士材所注《脈要精微論》二也;《褚氏遺書》三也;《韓氏醫通》四也;可以合參,不可偏主一說。近見葉天士《醫效秘傳》一條亦佳,可以參觀。

18.凡病皆當合參,不可偏主一說,如舌苔白如積粉,就吳又可而論,乃疫邪初離募原,「達原飲」證也;而王絳雪又謂戊午歲自春徂秋,民病毋論三因,舌苔白者居多,有白滑、白屑、白粉之異,用薑、附則白苔厚而液燥,用芩、連則手足冷而陽脫。因制「薑桂湯」:薑汁為君,辛潤泄衛,肉桂通營,佐以參、歸、南棗甘補,應手而愈,若進吳氏法,豈不大謬。

19.楊汘村以舌胖為陽虛之微。然須與腫大有辨;腫大而紫,乃是酒毒。

20.舌色如豬肝,胃敗之象,病多不起。

21.看溫熱時邪,以驗舌為要,而驗舌之法,以辨燥潤為要。

22.舌起煙煤,總屬胃虛,急宜甘溫醒胃;平生經手用「人參養營」起者甚多,不可拘牽外象之寒熱等證也。

23.傷寒、溫熱、時邪,以渴不渴為要訣。不渴者用「柴胡」、「小陷胸」、「枳桔瀉心」等為一隊;渴者有二,傷上焦津液者,用「玉女」、「竹葉石膏」、「犀角地黃」等為一隊;傷下焦津血者,用「白頭翁」、「復脈」、「黃連阿膠」等為一隊。蓋肺、胃、心包宜甘寒,腎、肝宜參苦泄,苦以堅陰也。若調治非法而致實結,宜下;或絡閉,宜開。攻伐太過而致正虛,宜補;或陽亡欲回,則皆屬壞病,隨機應變可也。「麻黃」、「青龍」之真傷寒證,江浙絕無,斷不可用;惟冬溫為秋燥之餘氣,即伏暑之類而更感寒邪束之,間有用「麻杏石甘」者,亦不多見也。若尋常冬溫,只須「蔥豉湯」加玉竹、桔梗、白薇、青木香、生甘草足矣。

24.暑瘧多燥,其治在肺,重者,「人參白虎」或「竹葉石膏」加厚朴;輕者,杏仁、滑石、蔻仁、絲瓜葉、蘆根、米仁之屬。濕瘧多寒,其治在脾,宜苓、桂、朮、姜或「消暑丸」之屬。暑濕兩甚者,「桂苓甘露」加草果、知母。久瘧多虛,「四獸飲」、「歸耆建中」之類,更吞「鱉甲煎丸」。

25.白痢濕化,雖主大腸而內關脾臟;赤痢風化,雖主小腸而內關肝臟。故白耐剛而赤耐柔也;久則同歸於腎矣。或煦督陽,或濡任陰,皆治腎也。今人用藥,全不察臟性之耐剛、耐柔,聞有治腎之說,便泥熟地為久痢要藥,殊為可嘆。

闢如「五苓散」,太陽之剛劑也,而「導赤散」,柔劑也;「平胃散」,陽明之剛劑也,而「白虎湯」,柔劑也。就一方而論,如「桂枝湯」,桂枝、生薑剛藥也,而人參、大棗柔藥也。或剛劑而參以柔藥,或柔劑而參以剛藥,無非因臟性之體用,病機之出入而為之錯綜變化,約之雖一言可了,推之實神變無窮。

26.虛能生百病,因虛而致病者,斷不可見病治病,然亦不可蹈蠻補之弊,當因證變通,隨時消息;如中風一症,可用「續命」、「三化」等湯者固絕少,若一例「地黃飲子」,亦非法也。

27.漢、唐人用丸子補藥,所服甚少,不過十粒、二十粒而止,此意最精。蓋服藥如吃飯,必上頓消盡,然後能吃下頓,惟其消化之盡,而人之精神便充長於生生化化,之所謂造化存神也。若消有不盡,便屬停滯,反為害矣;服藥亦然,必藥之渣滓、氣味消融盡淨,而藥之精華醇粹方潛然默長,日積月累,有無中生有之妙,蓋存神於氣血之先也。今人用丸補方,有用至每服兩許者,胃怯者安能免停滯之弊乎。

28.《寓意草》治金鑑春溫一症,自述收功反掌,並笑人見熱煩枯燥之症,不敢用附子之愚。夫溫病之異於傷寒者,在不惡寒而渴也,今身踡足冷,非不惡寒矣,半渴不渴,則非渴矣,且不載脈象,何所據而謂之春溫邪?蓋金鑑自是虛陽不歸,陰火上盛,更感於寒,寒邪束其浮陽之夾陰傷寒證也,豈溫病邪。果系春溫而投「麻附細辛」,及「附子瀉心」二方,覆杯而斃矣。

29.世有患痼疾而百藥不靈,往往奉行《感應篇》《陰騭文》而愈,此有至理。蓋吾人身根於氣,而氣根於性。性者,氣之生理也。氣虛而投以參、耆補氣,亦惟氣中之生理也,未屈者方能有功。若生理已屈,補氣何益?蓋惟積德行善,乃所以直接生理而氣自充長,以理為氣之先天也。蓋人之生也直而性本善,積德行善,則隱微之地,自有一種愜意悅心之處,故生理自完,而生氣常伸,所謂「義理之悅心」,「猶芻豢之悅口」也。芻豢悅口,可以滋養其身,義理悅心,獨不能溫存其性乎?性得養而生理日充,生理充則生氣自日新矣。此實理也。《老子》曰:「死而不亡者壽」,蓋性無生死,生生不息者也,完得性分,與天同壽,生死且不足計,況區區病幻乎。

30.治病必求其本,如同為濕熱之證,因濕而蒸熱者,必化其濕而熱方退;因熱而蒸濕者,必清其熱而濕方行,不可混也。又如同為白舌、口渴之證,若濕邪內聚而津液不主上承者,當以舌白為據,而用辛溫開濕,不以口渴為忌也;若燥邪上受,津液不司通降者,當以口渴為據,而用清潤化燥,不以舌白為拘也。又可混治乎?

31.看虛勞全要留心胃納。胃納強者,或清潤,或滋填,可隨證施治;若胃納不佳,或大便不實,便當以照管胃關為要,不但清潤非宜,滋填尤非宜也。

32.看病總要在空處盤旋,方能「得之環中,超之象外」。

33.「柴胡加龍骨牡蠣湯」,徐靈胎謂能祛肝膽驚痰,可治癲癇;「桂枝去芍藥加蜀漆龍骨牡蠣救逆湯」,葉天士用以治瘧疾之汗多亡陽者。並可為用古之法。

34.「四君」補氣,參、苓通,補胃氣;朮、草守,補脾氣。「四物」補血,芎、歸通,補絡血;地、芍守,補經血。皆當分別以用。

35.六淫之邪,惟寒、濕傷陽,風、暑、燥、火則無不傷陰,故治傷寒以存津液為要。

36.六經實熱,總清陽明;六經虛寒,總溫太陰。

37.六淫之感於一時者輕,伏氣之積以數年者重。感於一時,不外六經,積以數年,乃在異所,即募原及奇經之屬,衛氣不到之區。故病不發則相安於不覺,如小兒之痘疹,然必異氣外觸,而後伏邪內動也。若夫冤業之邪、則尤甚焉。蓋伏氣雖隱於無形,終為病氣,氣尚有跡;故神仙鼓八脈之氣而衛陽通徹,則邪無所容而終身無病。冤業不然,乃歷劫以來無明所結,蘊於神光不照之區,而癡情不斷,闇昧難求,非內照功深,天心洞徹,超然物外者,未易燭其隱而消其障也。《圓覺經》曰:「有形之罪可免」,其如無形乎;《中庸》②曰:「君子之所不可及者,其惟人之所不見乎」。此醫者第一義諦也。不能醫無形之病,非至醫也,六淫云乎哉!伏氣云乎哉!

38.讀《生氣通天論》而知天人一理,天道生生不息,人能體天地好生之心以為心,修仁、敬、孝、悌、慈、信之行,以崇生生之本,是謂養生主也。若不能於天心上修仁、敬、孝、悌、慈、信之行,而徒務靜功,縱能完復精神,終歸變滅。蓋不合《上古》《通天》之旨,而自絕於生生之本矣,烏得「死而不亡」之妙諦哉。

39.邪入太陽,先傷營衛,而營衛實心肺主;「麻黃」治衛,肺家藥也;「桂枝」治營,心家藥也。推而進之,胃為衛之本,脾為營之源;故「麻黃」有加石膏法,散肺衛兼清胃氣;「桂枝」有加飴糖法,和心營兼補脾血也。

40.知心營、肺衛之統於太陽,則知葉天士所謂「溫邪上受,首先犯肺,逆傳心包」之說,仍不外太陽治也;蓋「葦莖湯」之泄肺衛,「犀角地黃湯」之清心營,雖曰手經,實太陽地界也。

41.今人知太陽主表,而不知太陽之裡;今人知膀胱為太陽之裡,而不知胸膈之上,心營、肺衛之間,皆太陽所統也。仲景不云乎,「病有發熱惡寒者,發於陽也」,此太陽之表,表之表也;「無熱惡寒者,發於陰也」,此太陽之裡,表之裡也。故誤下而為結胸、痞症,則用「大、小陷胸」及「瀉心」等方。曰瀉心、曰陷胸,明明心胸之間為太陽所統也。此明證也。今人惟不知太陽里病,故於發陽。發陰之旨,往往不得其解,雖《尚論》《論翼》具空前絕後之識者,亦於此昧昧焉。殊不知發陽、發陰,同屬太陽,同為熱病;以發為中陰者固非,以無熱為未熱者,又寧免支離之誚乎。

42.「病發於陽」,表之表者,「麻黃」證也;「病發於陰」,表之裡者,即陽明之表,「梔豉」證也。今之溫熱病,用「清心涼膈散」,即「梔豉」之意,「病發於陰」之治法也;亦有發熱惡寒而參用蔥、蘇、葛根之屬者,即「麻」、「桂」之意矣,而不竟用「麻」、「桂」者,以江浙溫暖,人多蘊熱,無西北嚴寒之故也。若冬、春之交,如「萎蕤湯」、「陽旦湯」,因亦未始不用也。蓋「發」者,自內而出之謂。「發於陽」、「發於陰」雖不同,而同為熱自內出之太陽證,故曰:「熱病者,皆傷寒之類」也。此旨不明,千家聚訟,而後葉天士有心營、肺衛之辨,可謂發仲景千古之蘊,惜其不引《太陽篇》中原文為證,而反牽合吳氏《溫疫論》之說亦一失也。

43.傷寒只一,而傷寒之類非一也。治傷寒只三法,汗以「麻黃」,吐以「瓜蒂」,下以「承氣」;而治傷寒之類非僅三法也。世之病傷寒者少,病傷寒之類者多,世之醫者僅知三法者多,而能立方於三法之外者少,此仲景所以有《傷寒論》之作也。「桂枝湯」,辨非「麻黃」證也。「梔豉湯」,辨非「瓜蒂」證也。「瀉心湯」,辨非「承氣」證也。種種妙義,無非為株守三法者設。是教人辨傷寒之類,非教人治傷寒也;是教人慎用三法,非教人用三法也;此仲景之苦心也。而後人乃謂仲景立汗、吐、下三法以治傷寒,其然乎。

44.或謂怔忡病不全屬心,亦當責之腎;夢遺病不全屬腎,亦當責之心。可知心、腎之相關矣。

45.太陽、太陰、少陰,大旨宜溫;少陽、陽明、厥陰,大旨宜清。甲乙歸戊土燥化,壬癸歸己土濕化,此傷寒之大局也。

46.喻西昌獨闢秋燥,葉香岩大闡手經,自朱南陽、郭白雲以來,誠可謂獨開生面,別樹一幟。蓋溫熱之邪,皆從燥化,而心營、肺衛實當衝要,三焦之火用太過,二腸之津液被戕,必致心包之清竅不宣,而成內閉外脫之症,此「清燥救肺」、「犀角地黃」,以及「至寶」、「牛黃」、「紫雪」等方,實足以發仲景未宣之蘊。然其為病也,多燥而少濕,有熱而無寒,故只須以上焦津液為主,而清解絡熱,不比正傷寒之頭緒錯雜、應變多方之難治也。

47.「陽氣者,若天與日」,吾人生身之命之本也。蓋人之一身,五官百骸、皆死物也,所以運此五官百骸者,是活物,所謂陽氣也。陽氣有通而無塞,充滿於五官、百骸、九竅、十二臟而運轉不息。或外邪觸之,或情志郁之,則失其健運之常,而通者塞矣。然治之者,仍須目注其陽氣之屈伸,陽機之出入而利導之,則病無不解;所謂無形令其轉旋,則三焦自能升降,如庖丁解牛,行所無事而塞者自通,此決病第一要訣,不可不精察者也。若不明陽氣為生人之本,則受病者誰受,發病者誰發,而能卻此病者,果藉誰之力而卻之,皆茫無把握矣。

48.陽氣作而人因以生,陽氣息而人因以死;一陽氣之屈伸耳。故人雖有死、生之殊,而彼陽氣者,初未嘗與生俱生、與死俱死也;蓋其為氣,至大至剛,以直養而無害,則塞於天地之間,而超於死生之外。

49.天體純陽,有通無塞,有直無曲,有生無死,故為醫而能通人之塞,直人之曲,生人之死,便是天醫。

50.仲景、叔和而後,能得《傷寒》之大旨者《千金翼》《本事方》《活人書》《補亡論》《總病論》數種為最精。今之讀《傷寒論》者,類取後世無實之空言為秘本,欲其藝之出人頭地也,難矣!

51.《內經》治傷寒,只汗、下二法,故仲景雖分六經,而陽明、太陽證最多。(寒病統於太陽,熱病統於陽明。)

52.胸痞為少陽證者,以胸為太陽之裡,又為陽明之表,表裡之間,正少陽也。然太陽自是太陽病「瀉心」證也,陽明自是陽明病「梔豉」證也,少陽自是少陽病「柴胡」證也,不可混治。何以別之?太陽必無熱惡寒,陽明必發熱不惡寒,少陽必往來寒熱也。胸痞為溫熱、時邪所必見之證,而今之醫者,亦不外「柴胡」、「梔豉」、「瀉心」三法以治,但不能溯其源流,未必一一對症,故表而出之。溫熱之胸痞,蓋陽明病也。

53.劉河間、王安道、陶尚文、吳又可、張鳳逵諸公,已暢言溫熱矣,後此如喻嘉言,周揚俊、張路玉、葉天士、薛生白,皆精於溫熱之源流者也,可知溫熱之不少於傷寒矣。吾四十年越歷以來,凡病之屬陽明、少陽、厥陰而宜滋清者,十有八九,如太陽、太陰、少陰之宜溫散、溫補者,百無一二,不知時代之不同歟,抑南北之異也。

54.《四明心法》,亦只論得溫熱,故以養陰為要,若論傷寒法,豈止此。

55.太陽病二三日,不得臥,但欲起,心下必結,脈微弱者,此本有寒分也。反下之,若利止,必作結胸,(寒實結胸。)未止者,此作協熱利。(「未止者」下,原有「四日復下之」五字,蓋衍文。)結胸宜「枳實理中湯」,協熱利宜「桂枝人參湯」。注者以結胸為陷胸證,大謬。故拈出之。

56.太陽與陽明合病、必自下利,「葛根湯」主之。《千金翼》云:「一作葛根黃芩黃連湯」,其義似長。

57.太陽主表,陽明主裡,焉得合病?惟太陽之裡,即陽明之表,同位於心胸之間,故合病也。而半表半裡正屬少陽心胸之間,又少陽所轄,故三陽皆得合病,而三陰則無者,以不涉心胸故也。知此則不但合病、並病之由心胸以轉旋,即傳經亦由心胸以傳化可知矣。蓋三陽皆受氣於胸中,胸中為諸陽之本故也。

58.巨陽為諸陽主氣,而陽明、少陽,不過因病以變名,非別有一氣也。病在表,則為太陽;病在裡,則為陽明;病在半表半裡則為少陽。在表、在裡及半表半裡者,病也;曰太陽、曰陽明與少陽者,氣也。病有風、寒、暑、濕之不齊,故面目不一,而應病之氣則同,此巨陽初無二致,其為之陽明、少陽者,猶之金閶之有胥門、齊門,非不另有其門,然只是金閶而已。

59.太陽為氣實,陽明為血實,惟少陽為血弱氣虛,故不可汗、下。

60.三陰惟少陰有「承氣」證,急下以存津液也,厥陰、太陰並禁下。《厥陰篇》所謂諸厥宜下者,是下其熱,蓋酸苦以泄之,非謂「承氣」也。《太陰篇》曰:「若下之,必胸下結硬」,亦非謂誤下太陰也,言縱有實熱應下之症,見太陰即不可下,下之必陽邪內陷,太陰症仍在而反增胸下結硬矣。要知厥陰內寄相火,下之利且不止,太陰為至陰之臟,下之豈僅胸下結硬而已耶。再,厥陰何以下之便利不肯止,蓋木火本傷脾陰,苦寒復損脾陽,陰陽並傷,脾將絕矣,利何由止;用「烏梅丸」者,一以殺木火之威,一以救脾陽之困,蓋誤下者厥陰而利不止,已屬太陰,故剛柔之必並進也歟。

61.少陽是開合之樞,太陽由胸而開,陽明由胸而合也;少陰亦開合之樞,太陰由腹而開,厥陰由腹而合也。三陽惟少陽症最少,表邪不及少陽,里邪亦不及少陽也。三陰惟少陰症最多,寒邪能犯少陰,熱邪亦能犯少陰也。少陽無死症,二陽同衛之也。少陰多死症,二陰同賊之也。

62.陽道實,故風寒實邪從太陽汗之,燥熱實邪從陽明下之,邪之微者從少陽和之。陰道虛,故寒濕虛邪從太陰溫之,風熱虛邪從厥陰清之,虛之甚者從少陰補之。陽道雖實,而少陽為陽之微,故和而兼補;陰道本虛,而少陰尤虛之極,故補之須峻。

63.《千金》《活人》有虛煩一症,此症甚多,而今人往往不知,誤治者多矣。古法用「竹葉湯」,予常用「溫膽湯」加麥冬、生地甚效。又百合一症,熱病後肺胃陰虛而餘邪不清者,亦所常有,今人都不識也。

64.熱已離表,汗之既遲,熱未入腑,下之太早,故用「白虎」,直清陽明,使熱邪從小便而出,所謂「氣化則能出矣」。當識「五苓」化寒水之氣,「白虎」化燥金之氣也。

65.肝虛絡痛,「旋覆花湯」佐以芎、歸、桃、柏二仁甚效。熱者「金鈴子散」,寒者「當歸四逆湯」,並皆佳妙。

66.少陰主虛,故太陽之寒、陽明之燥、太陰之濕、厥陰之風,並能犯之,與少陽之汗、下、溫、清皆不及者天淵。少陽為「中清之府」、「中正之官」,不染一塵者歟。

67.太陽宜汗,陽明宜下,少陽宜和,太陰宜溫,少陰宜補,厥陰宜清,此千古不易之法;但病有合、並,方有離、合,故治有先、後、緩、急。彼此之殊,須如星家之推命,縱同此八字,而取用有大不同者,取用或差,全不驗矣。醫家亦然,病不外此六經,治不外此六法,而錯綜變化之間,倘取用不真,縱方能對症,往往先後倒施、緩急失機而貽禍,況方不對症乎。故能讀古書,猶非難事,善取用神,實醫家第一難也。

68.厥、利不盡屬寒,柯韻伯特集熱厥、利症於《厥陰篇》後,頗可嘉惠後進。

69.太陽用太陽方,陽明用陽明方,人知之也;太陽不用太陽方,陽明不用陽明方,人不知之矣。有一經、兩經同病而方亦兼治之者,有兩經、三經同病而只治一經者,有全不用此兩經、三經之方而反治他經者,有先治一經而再治一經者,有從脈不從證,有從證不從脈者,有脈證並不從而得之象外者;仲景書中,無巧不備,皆所以教人善取用神之法也。

70.「太陽病,頭痛至七日以上自愈者,以行其經盡故也」,此指本氣。「若欲作再經者,針足陽明,使經不傳則愈」,此指病氣。七日再傳太陽之說,及本氣來復,非為病氣傳入厥陰,而再傳太陽也。「若欲作再經」,亦非說七日以上不愈,而「欲作再經者,針足陽明」,使歸併陽明也。

71.古人謂杜詩可以治瘧,此有至理。要知好文字皆可以治病,不獨杜詩也;知此則知符篆卻邪之理矣。總之:心精結撰,無不通靈,心力到處,感鬼格神,況區區病魔乎;但非平日心地上具有功夫,臨時便少定力,徒恃符篆,亦不靈也。

72.六經惟厥陰最難調治,蓋厥陰內寄相火,本屬有熱無寒,縱使直受寒邪,症現四逆、脈細,仲景只用「當歸四逆」、而不與薑、附可悟也;而「烏梅丸」中乃桂、附、辛、姜並進者,何也?蓋厥陰火鬱,必犯陽明,陽明氣實則厥火自由少陽而散,苟胃陽不支,則木邪乘土,必撤陽明之合,而為太陰之開,以至吐利交作,亡陽可畏,故必重用溫脾,俾以就陽明之實,而不陷太陰之虛,此轉絕陰為生陽,以破絕陰之法也;否則酸苦等味,雖有清泄厥陰之長,能無害胃傷陽之弊乎。總之厥陰症全以胃陽為用神。胃陽勝,則轉出少陽而病退;胃陽負,則轉入太陰而病進。觀仲景用「理中」以治霍亂,其義又易見也。

73.害生之病,惟郁為最;養生之方,惟樂為先。樂者,不郁之謂。夫人之神氣,好伸而惡屈,其屈伸之機,在自欺自慊之微,不僅能達觀之謂也。但人非賢聖,焉能在在慎獨,當此缺陷世界,苟能曠觀一切,超然物外,不為薄俗炎涼所動,亦養生之要矣。

74.人有無故而常鬱鬱不樂者,此由膽氣不伸,膻中之陽不能敷布而然,當用「十味溫膽」合「逍遙」治之,或「甘麥大棗」煎送「枕中丹」亦妙。不得意人往往犯此,醫者見其脈澀,不知氣鬱,誤為陽虛者多矣。

75.嘉慶甲子以來,天氣偏溫,往往暑熱太過,冬令少藏,人在氣交之中,是以腎真不固,脾無正火,木失土培而不條達,郁久火發,反凌脾土,多致霍亂氣脫。治之之法,大概「烏梅丸」是其主方,溫通脾腎之陽,清泄厥陰之熱,並行不悖也。就中有宜先溫而後清者,有宜先清而後溫者,有一溫而肝火自散,不必再清者,有一清而真陽自回,不必再溫者,有以填下而氣固者,有以培中而木達者,有用芳香而陽始通者,有用金石而氣方定者。種種治法,難以縷舉,在人知其綱要而隨機應變,不可執死板以求,然大旨則不能出「烏梅丸」苦、辛、酸協濟之範圍耳。

76.熱厥以「白虎湯」為主方,清化燥金也,而暑邪則加人參者,以其脈虛也。癉瘧則加「桂枝」者,以其骨節煩痛也。古人用藥,一絲不亂。如此,又可見暑病而骨節煩痛,亦可加桂枝;癉瘧而脈虛,亦可加人參。醫必執方而不執方,醫不執方而必執方也。

77.「太陽病,發熱惡寒,熱多寒少」,「宜桂枝二越婢一湯」。「脈微弱者,此無陽也,不可更汗」。此倒筆法,注家並謬,故訂正之。

78.周慎齋有腎不納氣,脾無正火,肝木火起之說。查庚辰、辛巳二年大疫,正合此義。蓋庚辰春夏之交,雨水太過,濕邪內聚,長夏酷熱四十餘日,陽氣偏泄,冬冷過暖,少陰不藏,故是歲已有霍亂轉筋、驟脫之症,然猶未甚。至辛巳春分時,肝木鬱發之證,十人而九,所謂腎不納氣,肝木起火也;夏至後或吐瀉,或筋急,須臾即死,閩、廣最甚,江、浙繼之,豈非其地溫暖,陽氣偏泄,以脾無正火而風動,濕鬱則陰閉陽脫歟?後竟蔓延北省,遠及外洋,是又非可以常理測矣。籲!安得慎齋其人,起而一救此生靈歟。

79.少陽主骨,故柴胡為骨蒸要藥。

80.鳳尾草背有金星,故又名金星草,其金星即海金沙也;用其根洗去泥、打爛,同雞子清研和如膏,入麝香少許,厚敷臍上,一日一換,小便即長,退水腫甚速,不動藏府,信良方也。《綱目》有「青蛤丸」:用蛤粉同生蒜頭打和,乾濕得所,丸如梧子大,每服二十丸,空心、開水吞送,亦小便漸長而腫自退。上方治熱,此方治濕。

81.鮮鮮合歡皮兩許,煎服,治雞盲頗效。俗名烏絨樹。

82.吐蛔,瓦松、炙存性,等分研細,和入制過爐甘石內,敷爛弦風眼,極有神功。

83.青鹽水煅管仲,為末,三錢、開水調化;止血熱妄行,吐、衄等症。可代「十灰散」。

84.一味白及,微炒、為末,糯米漿糊為丸,每服三錢,開水吞送;治肺癰神效,十服全安。袁簡齋《子不語》誤作白朮,想及、術聲音相近,聽未確耳。

85.疥瘡外治無一定之方,惟每日煎鮮首烏一兩、川萆薢五錢;服一、二十劑,重者二、三十劑,無不效。

86.鮮鮮蒼耳葉,搓熟塞鼻,男左、女右,截瘧甚效。

87.腎囊濕癢,用山茱萸皮、核,煎洗一二次即安。

88.小兒小水不通,脹急欲死。囫圇蓮房一隻,煎服即通;鮮者尤妙。

89.對口疽:用白狗矢、甘蔗渣,煅、等分研細,蜜調,厚敷患處,便漸高起,不必洗去,日日厚封其上,自然流出毒水而愈。

90.婦人玉門腐爛:用鹼一斤,研碎,置淨桶中,衝入滾水半桶,坐上薰之,衣被圍緊,勿令泄氣,一二次自安。

91.小兒關𤺪⿸疒貢頭:揀食鹽中硬塊,填入爛孔令滿,外蓋膏藥,即愈。

92.「雞肝丸」。治小兒疳積,目翳,肚大,唇紅,渴飲,泄瀉,此神方也:

琥珀、西黃、真珠、麝香、冰片、蘆薈、辰砂、雄黃、青黛、百草霜各一分。用田雞肝,煮熟;研和為丸,如綠豆大,每服二三分,醇酒送下。

93.「金不換」。治一切無名腫毒:

麝香三錢,辰砂二錢,青紅娘、去頭翅、三錢,雄黃五錢,共為細末。摻膏藥上貼。

94.蜈蚣咬:用鼻涕乾擦上,立刻止痛;雖符禁無此神速。

95.「定風散」。治豬、羊癇症。此方治膠痰實症,虛者宜參、茸、河車之屬,庶可望安。

魚膠二兩,鉛粉一兩、魚膠炒,皂礬一兩、醋煅紅,辰砂三錢、飛,共為末。每服二錢,酒調下。

96.胡椒、雄黃,等分為末,摻膏藥上,貼臍,截瘧。馬錢子、母丁香、各四枚,為末,摻膏藥上,貼臍,止痢;或用米飲和丸,安入臍中,外蓋膏藥亦妙。

97.「疔膏」:以透明松香、瀝青各五錢,蓖麻子肉二錢五分,二味、大青石上以鐵錘錘至前藥黏在錘上,黏起如清水一般為度,又加飛丹一錢,再錘數百下,收小瓷杯內。如遇初起疔毒,以新青布照疔大小,攤膏藥貼之,痛即止。少頃,毒水漸漸流盡。疔根如燈芯一條,拔出,仍將原膏貼上;至重者,再換一膏全愈矣。攤法:取瓷杯隔湯燉化,竹箸攤約一文錢厚。

98.「六汁飲」。治咽喉痛久,形枯虛熱,懨懨就斃者:

十年陳醬汁一兩,竹瀝一兩,薑汁五分,白萊菔汁五錢,石菖蒲汁一錢,枳實磨汁一錢五分。以上六汁,調和、隔湯燉溫,徐徐頻服。愈後接服「雪羹」兩月。

99.盤肛楊梅瘡,用熟石膏一兩,黃升丹四分,研細,摻,神效。

100.「海浮散」雖能止痛,然亦能長肉;毒未盡者不可輕敷,宜「壽星散」為妥。

101.灶馬俗名蟑螂,徽州人呼為油蟲,炒熟,研細,每服二、三錢,井水調服;治小兒疳積神效。

102.漢口膏藥:

陶丹十兩,銅綠十兩,蜜陀僧五錢,白桐油四十兩。先將桐油煎開,下陶丹,不住手攪,看油色紫黑,下銅綠,不住手攪,俟油中泡破、青煙起,下蜜陀僧,不住手攪,煎至滴水成珠,傾入瓷器,臨用攤貼。

此方甚佳,予常用木鱉半斤,煎麻油三斤,以代桐油,尤妙。呼膿用「壽星散」(水澄南星粉),解毒用「生肌散」(生石膏、熟石膏、赤石脂),收口用「海浮散」(乳香、沒藥),去腐用「烏金膏」(巴豆炭)。

103.外瘍初起,用「遠志膏」塗,最妙,「二味拔毒散」亦妙。

104.七里神效散:

歸尾二錢,乳香一錢五分,兒茶二錢五分,紅花八錢,沒藥二錢五分,硃砂二錢五分,雄黃八錢,血竭二錢五分,冰片三分,麝香三分。

以上諸藥,共研為細末。治刀傷、跌打損傷、昏迷;沉重者用溫熱水沖服三錢,輕者服二錢,外以藥掩刀口傷處。如跌打未破者,止宜沖服,不必敷掩。約人行七里即愈,屢試屢驗,真神方也。

105.下疳方:

鉛粉一兩,乳香二分半,沒藥二分半,雄黃二分半,銀硃二分半,輕粉二分半。用豬腰子剖開,搽藥其上,扎患處。

106.陳年爛腿方:

鉛粉四兩,龍骨二兩,硃砂二錢,白佔二兩,牡蠣二兩,輕粉二錢。香油調。

107.圍邊方:

銅綠一兩,煙膠四兩,回丹二兩,枯礬三兩,膽礬一兩,人中白一兩。香油調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