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参
属纯阳,(有土与金。)体微润,色黄,气香而清韵,味甘,(带苦者次之。)性大温,能升能降,力补脾益肺,性气与味俱厚,入脾胃肺三经。
人参产于辽左,由地之阳在北,受地阳气,不畏冰雪,性大温,色淡黄,原名黄参,取其气香而韵,脾性最喜,脾主生金,兼能益肺,又取味甘而纯,甘则补阳,用补阳气以固真元,为温脾之胜药也。主治思虑过度,劳伤心脾,食后昏倦,自汗恶寒,久病胃弱,四肢怕冷,肠鸣作泻,小便频短,此系脾气虚寒,用此温补脾阴。又治劳役过度,饮食不思,怠惰嗜卧,四肢不收,精神困倦,恶寒懒怯,面黄肌瘦,气短虚烦,此系元气下陷,用此升阳益气。若遗精便浊,久泄脾虚,则元阳去而真气散,用此固气,使气固则精不遗。若疟疾久则邪气衰,而元气耗,用此补气,使气实则邪自去。若痢疾久则积热将尽,而脾脏困极,用此扶脾,使肠胃俱健,痢而能止。若失血久而脉已虚,则血将止而无所统,用此补脾,使脾气旺则能统血,血自归经。若痘疮色白气虚寒者用之为宜,色红紫属实热者又须禁用。若病后气血两虚,此时几微之血不能速生,参以领气归元,血从气附,即阳生阴长之谓也。如血衰气盛,火烁真阴,又宜戒之。三伏间火令克金,人多气虚,故用生脉散补养肺气。雷公又云:人参夏月少用,恐发心痃之患。盖谓火令炎蒸,流金烁石,参性大温,必伤心气,是知参兼麦冬、五味子则功多,独用则反增害也。凡脾胃实热,肺受火邪,喘嗽痰盛,阴虚劳怯,失血初起,胸膈痛闷,噎膈便结,有虫有积,皆不可用。若二三月及四五月,内郁温热病,初起误用之,如剑锋相刺,下咽即毙。热退愈后,余邪未尽,服之必危,务宜慎之。
(山西襄垣县,古名上党,有紫团山出人参,久绝其种。今惟辽左清河所产最良,朝鲜者次之。)
黄芪
属阳,(有土。)体柔软,色皮微黄肉带白,气和,味甘而淡,性温,能升能降,力益气固表,性气微厚而味薄,入脾肺三焦三经。
黄芪皮黄入脾,肉白走肺,性温能升阳,味甘淡,用蜜炒,又能温中,主健脾,故内伤气虚,少用以佐人参,使补中益气,治脾虚泄泻,疟痢日久,吐衄肠红,诸久失血后及痘疮惨白。主补肺,故表疏卫虚,多用以君人参,使敛汗固表,治自汗、盗汗、诸毒溃后收口生肌及痘疮贯脓、痈疽久不愈者,从骨托毒而出,必须盐炒。痘科虚不发者,在表助气为先,又宜生用。若气有余,表邪旺,腠理实,三焦火动,断宜戒之。至于中风手足不遂,痰壅气闭,始终俱不可加。
(芪出绵上,细直柔软,故名绵芪。)
白茯苓
属阳,(有土与金。)体重而实,色白,气和,味甘而淡,性平,能升能降,力补脾肺,性气薄而味厚,入脾肺肾膀胱四经。
茯苓苓字,世俗讹传,《史记》及《仙经》皆名茯灵,假松之真液而生,受松之灵气而结,禀坤阴最厚,味独甘淡,甘则能补,淡则能渗,甘淡属土,用补脾阴,土旺生金,兼益肺气。主治脾胃不和,泄泻腹胀,胸胁逆气,忧思烦满,胎气少安,魂魄惊跳,膈间痰气。盖甘补则脾脏受益,中气既和则津液自生,口焦舌干烦渴亦解。又治下部湿热,淋沥水肿,便溺黄赤,腰脐不利,停蓄邪水,盖淡渗则膀胱得养,肾气既旺,则腰脐间血自利,津道流行。益肺于上源,补脾于中部,令脾肺之气从上顺下,通调水道以输膀胱,故小便多而能止,涩而能利。惟痘疮起胀时禁用,恐渗泄不能贯浆。其赤茯苓淡赤微黄,但不堪入肺,若助脾行痰与白者功同,因松种不一,故分赤白,原无白补赤泻之分。
(择坚实者佳,去粗皮用。)
白术
属阴中有阳,体微润而重,色苍白,气微香,味微苦略辛,(云甘,非。)性微温,能升能降,力健脾,性气与味俱厚,入脾胃三焦三经。
白术味微苦略辛,取其辛燥湿,苦润脾,燥之润之,脾斯健旺。盖脾属湿土,土无水泽,则不滋润,非专宜燥。经曰:脾苦湿,为太湿则困滞,然过燥则干裂,此以辛燥脾,实以苦润脾。主治风寒湿痹,胸膈痰痞,嗳气吞酸,恶心嘈杂,霍乱呕吐,水肿脾虚,寒湿腹痛,疟疾胎产。能使脾气健运,正气胜而邪气自却也,且润脾益胃,为滋生血气,痘疮贯脓时,助浆满圣药。凡郁结气滞,胀闷积聚,吼喘壅窒,胃痛由火,痈疽多脓,黑瘦人气实作胀,皆宜忌用。
(取内干白者佳,油黑者勿用。同陈壁土略炒,毋太过,借土气以助脾。或人乳制,或饭上多蒸数遍。)
甘草
属阳,(有土。)体实,色黄,气和炙香,味甘甜,性生凉,炙温,能升能降,力生泻火,炙补脾,性气薄而味厚,入脾胃肝三经。
甘草色黄,味甘属土,土居中央,兼乎五行,专入脾经,取性气缓,缓可去急,同热药用之缓其热,寒药用之缓其寒,使补不至于骤,而泻不至于迅,有调和相协之义,故称曰国老。生用凉而泻火,主散表邪,消痈肿,利咽痛,解百药毒,除胃积热,去尿管痛,此甘凉除热之力也。炙用温而补中,主脾虚滑泻,胃虚口渴,寒热咳嗽,气短困倦,劳役虚损,此甘温助脾之功也。但味厚而太甜,补药中不宜多用,恐恋膈不思食也。如心肺火盛,痢疾初起,中满肿胀,气郁呕吐,并嗜酒者,均宜远此。
(坚实中条者佳,粗大者解毒消肿,入六一散用,最细者不堪。与海藻、大戟、芫花、甘遂相反,同胀害人。)
芡实
属阳,(有土与金水。)体干,(鲜润。)色干白,(鲜玉色。)气和,味甘,性干温,(鲜凉。)能浮能沉,力健脾,性气薄而味厚,入脾胃肝三经。
芡实从纯阴时生长,成实于夏令,受纯阳而凝结,本得阳热之气多,然生于水泽间,有地水比和之义,故味甘平而性和缓,所为清中浊品,专健脾阴。主治泄泻,呕吐,水肿,小便不禁,遗精白浊,女人带下,小儿疳积,及久泻久痢,久疟,久嗽,诸失血后,无不奏功,但力缓,务宜多用则效。
白扁豆
属阳,体干,(鲜润。)色白带微黄,气干和,味甘,性温,能升能降,力醒脾和胃,性气与味俱清和,入脾胃肺三经。
扁豆味甘平而不甜,气清香而不窜,性温和而色微黄,与脾性最合。主治霍乱呕吐,肠鸣泄泻,炎天暑气,酒毒伤胃,为和中益气佳品。又取其色白,气味清和,独受清中之清,用清肺气,故云清以养肺,肺清则气顺下行,通利大肠,能化清降浊,善疗肠红久泻,清气下陷者,此腑虚补脏之法也。
(俗名羊眼豆,有数种,择壳肉俱白者佳,能解一切草木、河豚毒,用两许煎汤服,即藤蔓煎服亦效。)
薏米
属阳,(有土与金。)体干,色白,气和,味甘,性干温,能沉,力补脾,性气薄而味厚,入脾胃肺三经。
薏米味甘气和,清中浊品,能健脾阴,大益肠胃。主治脾虚泄泻,致成水肿,风湿筋缓,致成手足无力,不能屈伸。盖因湿胜则土败,土胜则气复,肿自消而力自生也。取其色白入肺,滋养化元,用治上焦消渴,肺痈肠痈。又取其味厚沉下,培植下部,用治脚气肿痛,肠红崩漏。若咳血久而食少者,假其气和力缓,倍用无不神效。但孕妇忌之。
(取色白者良,黄者油气,不堪用。)
神曲
属阳,体干,色白,炒微黄,气炒香,味微甘,性温,能升能降,力消米谷,性气与味俱厚,入脾胃二经。
神曲味甘,炒香,香能醒脾,甘能洽胃,以此平胃气,理中焦,用治脾虚难运,霍乱吐逆,寒湿泄泻,孕妇胎动抢心,下血不止。若生用,力胜,主消米谷食积,痰滞癥结,胸满疟痞,小儿腹坚,皆能奏绩。
(造神曲法:取六月六日,为诸神聚会之晨,故名神曲。一曰白虎白面十斤,一曰勾陈苍耳草自然汁三合,一曰腾蛇野蓼草自然汁四合,一曰青龙青蒿草自然汁三合,一曰玄武杏仁四合,泡去皮尖,捣烂入面,一曰朱雀赤小豆三合,煮熟去皮捣烂,和面一处匀作饼。)
大麦芽
属阳,体轻,色黄,气炒香,味甘,(云咸,非。)性温,能升能降,力散米面,性气与味俱薄,入脾胃二经。
大麦为五谷之长,甘温入脾,以此发芽,取其体轻性锐,轻可去实,锐能消散,炒香开胃,以除烦闷。生用力猛,主消麦面食积,癥瘕气结,胸膈胀满,郁结痰涎,小儿伤乳。又能行上焦滞血,若女人气血壮盛,或产后无儿饮乳,乳房胀痛,丹溪用此二两炒香,捣去皮为末,分作四服,立消。其性气之锐,散血行气,迅速如此,勿轻视之。凡痰火哮喘及孕妇切不可用。
山楂
属阴中有微阳,体干,色赤,气和,味酸带甘,性平,能升能降,力消肉食,性气薄而味厚,入脾肝二经。
山楂古方罕用,自朱丹溪始著其功,后遂为要药。取其味酸属甲,带甘属己,酸甘相合,甲己化土,以此入脾,助其运化,主消牲肉,食积,油腻,腥膻,果实,痰饮,痞满膨胀,饱闷,吞酸,小儿乳滞。又因酸走肝,肝藏血,能化血块,用治崩漏肠红,产后恶露不尽,儿枕作痛。更善行痘疮血滞,使血活起发,止痛解毒,始末俱用。同蓬术、三棱攻一切积块,自能化散。抑且色类于血,诸失血后气血两虚,以此佐人参疏理肝脾,最为良品。
(伤生冷瓜果,用干姜、青皮,合二陈汤去寒。伤素食豆腐油腻,用干姜、半夏,合平胃散燥湿。胃有邪热不杀谷,用芩、连合神曲、麦芽除热。伤索粉食积,用杏仁。伤鱼蟹,用紫苏。)
车前子
属阳中有阴,体轻细,煎汁稠浊而滑,色黑带紫,气和,味淡,(云甘,云咸,皆非。)性平,(云寒,非。)能降,力渗热,性气薄而味浓,入脾肝膀胱三经。
车前子,子主下降,味淡入脾,渗热下行,又因汁浊,浊阴走下窍,汁浊而滑,滑能养窍,故入膀胱,能行水而不动真气。主治痰泻热泻,胸膈烦热,周身湿痹。盖水道利则清浊分,脾斯健矣。取其味淡浊滑,滑可去着,淡能渗热。用入肝经,又治暴赤眼痛,泪出脑疼,翳膜障目及尿管涩痛,遗精溺血,癃闭淋沥,下疳便毒,男子阳挺肿胀或出浓水,女人阴癃作痛或发肿痒。凡此俱属肝热,导热下行,则肝自清矣。
(略炒去壳用,治横生逆产,炒熟为末,调服二钱,不顺再服,必效。)
木通
属阴中有微阳,体轻而通,色黄,气和,味苦重微辛,(云甘淡,非。)性凉,能降,力通气导赤,性气轻清而味厚,入脾心小肠膀胱四经。
木通体质松通,通可去滞,味苦能降,带辛能散,取其色黄用入脾经,导脾胃积热下行,主治火泻热泻。盖为利小肠火郁,行膀胱水闭,使水火分则脾气自实也。又能去黄疸之湿,解诸毒热痈,开耳聋,出声音,通臭塞,行经下乳,催产利胎,分消痞满,导除气脑,皆藉其通经利窍之力也。且心移热于小肠,而脏病由腑结,腑通则脏安,凡为惊病,由心气郁,及嗜卧心烦者,以此直彻下行。古人立方,心火为邪用木通导赤,肺火为邪用桑皮泻白,良有深义也。
(择色黄而体中条者佳。色黑粗大者不堪用。)
泽泻
属阴,体干,色白,气和,味微咸略苦,(云甘酸,非。)性平,(云寒,非。)能降,力利水,性气薄而味稍厚,入脾肺肾小肠膀胱五经。
泽泻色白,微苦入肺,味咸以利膀胱,凡属泻病,小水必短数,以此清润肺气,通调水道,下轮膀胱。主治水泻湿泻,使大便得实,则脾气自健也。因能利水道,令邪水去,则真水得养,故消渴能止。又能除湿热,通淋沥,分消痞满,逐三焦蓄热停水,此为利水第一良品。金为肾水之母,故云水出高源,此能引肺气从上顺下,如雨露之膏泽,故名泽泻。所以六味丸中同茯苓、山药补肺金,导引于上源降下而生肾水,用疗精泄,退阴汗,去虚烦,又有熟地、山茱、丹皮补肝木,以生心火,上下相生,阴阳交互,取《易》理地天泰水火济之义。如斯玄妙,非达造化之微者,孰能制此良方?昧者误为泄肾减之,若小便不通而口渴者,热在上焦气分,宜用泽泻、茯苓以清肺气,滋水之上源也。如口不渴者,热在下焦血分,则用知母、黄柏以泻膀胱,滋水之下元也,须分别而用。
(取白色者佳,黄油色者勿用。易蛀,用柴灰拌藏之。)
猪苓
属阳,体干,色肉白皮黑,气和,味淡,(云微苦,非。)性平,(云燥,非。)能降,力淡渗,性气与味俱轻,入脾膀胱二经。
猪苓味淡,淡主于渗,入脾以利水道,用治水泻湿泻,通淋除湿,消水肿,疗黄疸,独此为最捷。故云与琥珀同功,但不能为主剂,助补药以实脾,领泄药以理脾,佐温药以暖脾,同凉药以清脾。凡脾虚甚者恐泄元气,慎之。
(车前、木通、泽泻、猪苓四品,不专利水,亦通气药,又不专主脾经,但实脾以利水为先,因列于此,凡利水道,治在上焦,使水上行,非下部药也,特为拈出。)
莲肉
属阳,(有土水与火。)体干,(鲜润。)色干肉淡黄衣赤心青,气香,味肉甘衣涩心苦,性平,能浮能沉,力补脾,性气与味俱厚,入脾胃二经。
莲肉生于水泽,长于夏令,凝纯阳而结,得天阳地阴浃洽之气,禀性和平,成清芳之质。用之去衣,主醒脾和胃,益肺厚肠,养精神,补元气,利耳目,长肌肉,止脾泻,泻痢后宜倍用之。若连衣色类于血,味涩能敛,诸失血后,佐参苓以补脾阴,使统血归经,妙甚。
荷叶
荷叶中央空虚,象震卦之体,其色青,其形轻,类于风木,其味苦,其性凉,其品清,与胆腑清净之性合。用此以佐胆气,如嗽久者,肺金火炽,克伐肝胆,用小荷钱入煎剂治之,真良法也。虽取其气香,香益脾气,开胃和中,易老制枳术,用荷叶煮饭为丸,滋养脾胃。然其义深远,不专补脾,盖饮食入胃,藉少阳胆气升发,脾能运化,若脾胃虚因胆气弱,不得升上,虽用此治脾,实资少阳生发之气,东垣至晚年始悟此理,以为神奇。余特拈出,以便世用。
桂圆肉
属阳,(有土火与水。)体润,色熟紫,(鲜淡黄。)气熟香,味甘,性温,能沉,力补血,性气与味俱厚,入肝心脾三经。
桂圆味甘而鲜,气香而和,用入脾经,功胜于枣,色紫类血,体润味厚,大补阴血。凡上部失血之后,入归脾汤,同莲肉、芡实以补脾阴,使脾旺统血归经。如神思劳倦,心经血少,以此助生地、麦冬,补养心血。又筋骨过劳,肝脏空虚,以此佐熟地、当归,滋培肝血。但甘甜助火,亦能作胀,若心肺火盛,中满呕吐,及气膈郁结,皆宜忌用。
(圆果多种,独桂圆味甘而鲜,余者不堪用。痘后产后,老年及脾虚不可多啖,以体韧故也。)
总结
人参主补脾,为生气助阳之品。
黄芪主助脾,为固气实表之品。
茯苓主健脾,为养气益肺之品。
白术主润脾,为助气除湿之品。
甘草主缓脾,为和气温中之品。
芡实主实脾,为益气助胃之品。
扁豆主醒脾,为顺气和胃之品。
薏米主佐脾,为抑气舒筋之品。
神曲主平胃,为解面散积之品。
山楂主疏胃,为消肉导滞之品。
麦芽主开胃,为解面散积之品。
车前主养窍,治痰泻热泻之品。
木通主通气,治热泻火泻之品。
泽泻主导水,治虚泻肾泻之品。
猪苓主利脾,治水泻湿泻之品。
莲肉主启脾,为养胃厚肠之品。
桂圆主滋脾,为益血生津之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