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爻动

朱子曰:“四爻变则以之卦二不变爻占,以下爻为主。经、传无明文,以例推之,当如此。”

按:四爻动之占,传、《记》亦有。朱子谓无明文者,未详考也。特晋郭璞、魏赵辅和等占法皆与朱子之例异耳。故后人颇非朱说。

晋郭璞为桓茂伦筮嫂病飧兔必愈

晋丞相掾桓茂伦嫂病困,虑不能济。令郭璞卦,得贲之豫。其《林》曰:“时阴在初卦失度,杀阴为刑鬼入墓。建未之月难得度,消息卦爻为扶助。冯马之师乃寡妪,自然奇救宜飧兔。子若恤之得守故。”卜时四月,降阴在初而见阳爻,此为失度。四月杀阴在申,申为木鬼与杀阴并,又身为卯变入乙未,未是水墓,马午为火,冯亦马,申是杀阴,以火性消之。巽为寡妇,兔属卯,飧兔谓破墓出身。茂伦归,求得兔,令嫂食之,便心痛不可忍,于是病愈。

按:此纯以纳甲推,不用辞。

占时在四月,四月为巳月,巳刑申,故郭自注云“四月杀阴在申”。占辞言冯马,冯疑是寡嫂姓也。“鬼入墓、建未之月难得度”者,因贲卦按纳甲法世在初爻值卯鬼,本宫艮土,卯木克土,故为鬼。变为豫卦初爻未,未为木墓,木长于亥,王于卯,墓于未,绝在申。故曰“鬼入墓”。六月建未,世身既为卯木,至未月身入墓矣,不死而何?故曰“难得度”也。

食兔得愈者,兔为木,克未土,故曰“破墓”。

北魏赵辅和为人筮父疾

北魏赵辅和善易筮。有人父疾,托辅和筮,遇乾之晋。慰谕令去。后告人云:“乾之游魂,乾为天为父。父变为魂而升于天,能无死乎?”后如其言。

按:此以八宫卦名占。

乾之游魂者,因晋为乾宫第七卦,第七卦为游魂卦。第八卦名归魂。凡占卦遇游魂、归魂者,不吉。

乾卦变到第五爻为山地剥,为乾宫第六卦。其乾卦上爻不能变,其第七卦须从山地剥退后,四爻变为阳爻,是为晋卦。晋卦系退后再变而成,故曰“游魂”。

唐王诸筮入解

唐天宝十四年,王诸入解,筮遇乾之观。谓已及宾王,观四爻利用宾于王。而大人未见。言变至四爻,不及五爻利见大人也。遂遇禄山变而返。

按:此以卦辞推,而与朱子说尤异。

元张留孙筮得贤相

元张留孙待诏尚方,因论黄老治道贵清静,圣人在宥天下之旨,深契主衷。及上将以完泽为丞相,命留孙筮之。得同人之豫。曰:“同人柔得位而进乎乾,言二爻阴与九五阳应,故下言君臣合。君臣之合也。《豫》‘利建侯’,命相之事也。何吉如之?愿陛下勿疑。”及拜完泽,天下果以为贤。

按:此全以《彖》辞占,与朱子说亦异。

乾健离明,文明以健,故知为贤相。况之卦又有建侯之利乎?

五爻动

朱子曰:“以之卦不变爻占。”任启运曰:“以不变爻占。”

按:如朱子之说,则舍本卦不用。如任氏之说,则本卦、之卦并重,只取其静者耳。而按之古人筮案,皆不尽然。朱子未详考,只引《左传》艮之随为例,谓当以随不变爻“系小子”、“失丈夫”为占,以成其说。岂知即穆姜言观之,仍以繇辞为占耳。

穆姜筮往东宫

襄公九年,穆姜薨于东宫。始往而筮之,遇艮之八。杜注:《周礼》,太卜掌三《易》,《连山》、《归藏》皆以七八为占,故言遇艮之八。史曰:“是为艮之随。惟艮二爻不变。注云:史疑遇八为不利,故更为《周易》占变爻,得随卦而论之。而姜亦指《周易》以析之也。随其出也,君出速出。”姜曰:“亡。是于《周易》曰:随,元亨利贞,无咎。《彖》辞。元,体之长也。亨,嘉之会也。利,义之和也。贞,事之干也。体仁足以长人,嘉会足以合礼,利物足以和义,贞固足以干事。然固不可诬也,是以虽随无咎。今我妇人,而与于乱,固在下位而有不仁,不可谓元。不靖国家,不可谓亨。作而害身,不可谓利。弃位而姣,不可谓贞。有四德者,随而无咎。我则无之,岂随也哉?我则取恶,能无咎乎?必死于此,弗得出矣。”

李刚主曰:艮,止也。爻皆变,二不变。五君也,二小君也。艮为门阙,小君止于是而不变,薨于东宫之象也。故史以为不利,而别用《周易》变占得随,以欺穆姜耳。穆姜谓随必“元亨利贞,无咎”,否则“有咎”。固正解也。

按:此筮独二爻静。任启运曰:“众爻动而此爻独静,则必有所以静之故。”刘禹锡曰:“宜以少占也。”朱子曰:“此筮应以‘系小子’,‘失丈夫’为占。”二爻辞。而观之本文,亦殊不然也。

晋张轨筮据河西

晋时张轨为散骑常待,征西军司马,轨以时方多难,阴图据河西。筮之,遇泰之观。惟泰四爻不变。乃投策喜曰:“霸者兆也。”于是求为凉州。

按:此似以观四爻是谓“观国之光,利用宾于王”为推,故云“霸者之兆”。与刘禹锡、朱子等说合。惟遇泰下乾,乾为首为君;上坤,坤为土为地,是得土地为一方君主之象,故曰“霸”。较取四爻辞义更胜,又似与朱子等说不合也。

晋郭璞避难筮行焦丘吉凶

郭璞与族戚避难至猗氏,贼遽至,诸人惶窘。从猗氏至河北有一间径名焦丘,可避贼,惟不通车,只可步行,极险难过。遂自筮之如何,得随之升。其《林》曰:“虎在山石,马过其左。兑虎震马,互艮山石。驳为功曹,猾为主者。驳猾能伏虎。某云:惜不注驳猾象。垂耳而潜,不敢来下。兑虎去不能见。爰升虚邑,《升·九三》爻辞。遂释某云:疑字误。魏野。”随时制行,卦义也。升,贼不来,《小象》升虚邑,无疑也。知无寇。然当时河北之魏亦荒败,便知《林》义。示行人,说欲从此道之义,咸失色丧气,无有赞者。或云林殆误,不可轻信。璞知众人阴贰,乃独约十余家,涉此径诣河北。后贼果攻猗氏,合城覆没无遗育。之河北者得全。

按:此以卦象及卦辞占,皆与前法不合。

原注皆混入正文,殆璞自注传抄久混淆。兹特将原注分列句下。而《洞林》原本又有小字注,不知为谁,故加某云以别之。

“虎在山石”者,随上兑为虎,二至四互艮,艮为山为石,而兑虎恰在山上也。“马过其左”者,震为马,在随下卦,故曰“过其左”。驳猾二句不能解。“垂耳而潜”者,言变升,二至四互兑在卦中,故曰“潜”,曰“不下”。《升·九三·象》云:“升虚邑,无所疑也。”故决贼不来,无寇警也。况《随》、《升》卦辞皆元亨无咎也。

梁武帝筮同泰寺灾

梁大同中,同泰寺灾。帝召太史令虞履筮之,遇坤之履。曰:“无害。其繇云:‘西南得朋,东北丧朋,安贞吉。’《坤》繇辞。《文言》云:‘东北丧朋,乃终有庆。’”帝曰:“斯魔也。酉应见卯,金来克木,卯为阴贼,鬼而带贼,非魔而何?”

按:此虞履以繇辞占,而不用之卦,与前法异。而武帝又以纳甲推,谓为魔也。

按:纳甲法,坤世在上六值酉,应在六三值卯,故曰“酉应见卯”,谓卯为世酉应也。酉金卯木,故曰“金克木”。

卯为阴贼者,坤宫土属阴,卯木克土,故为阴贼。贼者,害也。又卯在坤宫,于六亲值鬼,故曰“鬼而带贼”。

梁武帝与闯公射鼠

梁天监中,有蜀闯、 杰、 、仉 四公谒武帝。帝见之甚悦,因命沈隐侯约作覆,将与百僚共射之。时太史适获一鼠,约匣而缄之以献,帝筮之,遇蹇之噬嗑。帝占成。群臣受命献卦者八人,有命待成俱出。帝占置诸青蒲,申命闯公揲蓍。对曰:“圣人布卦,依象辨物,何取异之?请以帝命。”言不必另占,即帝所得之卦而推之。

时八月庚子日巳时,闯公举帝卦撰占置于青蒲而退。即帝卦撰成占辞而退。读帝占曰:“先蹇后噬嗑,是其时。内艮外坎,是其象。坎为盗,其鼠也。艮象不只为鼠,因坎为盗,鼠性盗,故决其为鼠。居蹇之时,动而见噬嗑,其拘系矣。《噬嗑》六爻四‘无咎’,一‘利艰贞’,非盗之事。《上九》‘荷校灭耳凶’,是因盗获戾,必死鼠也。”群臣蹈舞,呼万岁。帝自矜其中,颇有喜色。次读八臣占辞,皆无中者。末启闯公占,曰:“时日王相,必生鼠矣。八月酉金而日子。子水,子鼠,金生水,故曰“王相”,曰“生鼠”。且阴阳晦而入文明,言坎变为火。从静止而之震动,言下艮变为震,艮止。失其性必就擒矣。言鼠阴性,变相皆阳,故曰“失其性”。金盛之月,八月金盛。制之必金。子为鼠,辰与艮合体。辰者,时也。时子属鼠,艮亦为鼠,故曰“合体”。坎为盗,又为隐伏。隐伏为盗,是必生鼠也。能为盗必生。金数于四,其鼠必四。八月为金。按后天卦配《河图》象,四九为金,居兑。又以先天卦配《洛书》,兑数亦四。兑数四,故知鼠为四也。离为文明,南方之卦。日中则昃,况阴类乎?《晋》之繇曰‘死如弃如’,按:死如弃如,为《离》卦四爻辞。《晋·初》爻辞为晋如摧如。而闯公以死如弃如属之晋卦者,偶误耳。其义相同也。又《晋·九四》云:晋如鼫鼠,贞厉。是晋与鼠有关也。实其事也。日敛必死。”既见生鼠,百僚失色。而尤闯公曰:“占辞有四,言四鼠也。今者唯一,何也?”公曰:“请剖之。”帝性不好杀,自恨不中。至日昃鼠且死矣,因令剖之,果姙三子。

按:此以卦象辞占,然与朱子等所言之法仍异也。特为详注,以期易解。

按:鼠终死,帝占亦皆中也。如以帝为不全中,则射者只射目前;目前只一鼠,闯亦不全中也。

按:此筮有李恕谷与毛西河问答,所推虽不当,然用心则勤,录以备参考。

李问:此种琐屑,似两晋以后管辂、郭璞诸筮法,不知与推易之法及春秋太史诸占筮同异若何?且两卦正互顺逆,皆无兑象,而曰“金盛”,曰“数四”,某未解也。

毛答:此即推易法,与春秋太史占筮并无不合。特其说有未当者。既曰坎艮,则不俟推测而即知为鼠。何则?夫子明曰坎为豕,艮为狗,为鼠。则未有狗、豕而可入匣者。此不必以隐盗显拘,从卦象求也。况既变噬嗑,则更与黔喙之属有明证者乎?且鼠必不死,梁武、闯公各有误者。舍蹇则之噬嗑,则蹇足虽不行,而噬口尚能啮,不死也。去坎陷艮止,而就燥与动,则燥出渎 ,动可决行,又不死也。且艮为鬼冥门,死象也,今乃变为震之反生,又不死也。艮为鼠,今之卦二至四仍有艮,又不死也。若云日中则昃,他物畏日昃,鼠不畏日昃。至如逮晚鼠死,则在射后矣。射只当前,与后何涉?此当时传会也。至若金盛数四之说,春秋太史无有以时气占者,更属荒唐。本卦之卦并无一兑,兑四之数于何见之?子所言固不谬耳。按:西河、恕谷所引,乃《杂记》割裂不全之《四公记》,并未见原文。原文载明,时八月庚子巳时,故曰“时日王相”,故曰“数四”。今未见原文,推其说而不得,遂目之为荒唐。闯公荒唐乎?抑西河荒唐乎?赖世人研《易》者少,无从发其覆耳。

又问:艮为鼠,夫子之言也。然夫子于离亦言为蠃、为蚌、为龟、为蟹、为鳖。今噬嗑有离,何以不曰此龟、蠃属乎?按:蹇亦互离,何必之卦。

答:善哉问也。但占物之法以遇卦为主,遇卦有物则不必更占之卦。龟与蠃,究之卦物也。然物可兼占,惜当时君臣见不及此,无有以龟、鼠作兼占者。既占为鼠,即当云坎为水为湿,而艮为山为门阙,是必有水中之物去隐湿而登艮山,可以藏诸室献诸阙者。得非龟乎?况之卦之离显有龟名,则此中是龟亦容有之。特吾谓必是鼠不是龟者,坎为盗,龟不盗也。噬嗑能啮物,龟不啮物也。震为动为躁决,龟能动不能躁决也。则鼠长耳。使春秋太史而占物,当必如是。

按:蹇卦世主申,而当酉月子日,故曰“时日旺相”。彼毛西河于纳甲全无所知,而参考又陋。然动敢谩骂,颇有三家村学究无往而不圣人气象。

六爻动

朱子曰:“乾坤占二用,余占之卦之《彖》辞。”

任启运曰:“‘乾坤占二用’,是也。‘余占之卦之《彖》辞’,非也。盖朱子误以用九为变坤,用六为变乾耳。然则坤尽变,何不占乾元亨利贞之四德?而止占利永贞之二德乎?则以全卦占事之久,近始终可知也。”

按:如任氏之说,“乾坤占二用”亦非耳。何是之有?其“见群龙无首吉”、“利永贞”之非占辞,说已详《用九》《用六》解中,兹不复赘。

又按:《用九》《用六》若为占辞,则乾坤二卦有七爻矣,毛西河《仲氏易》曾辨之。

唐王庭凑筮为节度使

唐长庆中,成德兵变,杀节度使田宏正,而拥立部将王庭凑。初,庭凑微时,邺有道士为卜,得乾之坤。曰:“坤,土也,地也。大位当临而旄节不远,兼有土地山河之力。”复问寿几何,子孙几何。曰:“公三十年后当有二王。”已而庭凑立十三年。盖庾文也。景崇、镕皆王。

按:此全以之卦推。而原本乾坤不占二用也,二用非占辞也。乾世在上爻。古法以一爻值五年,故三十年。乾为君,重乾故二王。

宋筮金主亮入寇首落地

宋时,金主亮入寇。筮得蛊之随。占者曰:“我有震威,本卦为贞故称我。蛊三至五互震。而外当毁折,之卦为悔故曰“外”,随上兑,兑为毁折。敌败之象也。内我外敌。且两互之渐,随三至五互巽,二至四互艮,合之为风山渐。《渐》之辞曰:‘夫征不复。’其何能返?且艮上变柔,蛊艮上九变随兑上六。巽初变刚,蛊内巽初六变随内震初九,故曰“刚”。随自否来,头落地矣。”否上九与初六易位为随。乾为首,乾爻自上落下,故曰“首落地”。后亮果兵败,被杀。

按:此纯以卦变卦象推,本卦之卦并重。与任氏说合。

筮林补遗

吴尚广筮孙皓庚子年青盖入洛

吴陆抗既平步阐,孙皓意张大。令尚广筮并天下,遇同人之颐。曰:“吉,庚子青盖当入洛阳。”皓由是不修德政,有窥上国之心。及皓之降,岁正庚子。

按:此与孙皓前筮见卷六。当为一事,纪载不同耳。尚广盖避祸不敢正言,谬谓为吉。而又不欲没其实,故刻入洛之岁。岂知实被俘入洛也。其刻庚子者,同人内卦离,离为火为午,颐又为大离;至子年冲而兼克,故知必灭。

梁邓元起筮入蜀知不还

梁邓元起初为益州刺史,及巴东,闻蜀乱,使蒋光济筮之,遇蹇。喟然叹曰:“吾岂邓艾而及此乎?”后果如筮,不能还也。

《蹇》:“利西南,不利东北。”蜀西南也,故往利。还则东北矣,故不利。后魏高祖筮南征遇革而止

《后魏书》:高祖欲南讨,诏太常卿王谌筮之。遇革,曰此‘汤武革命’之卦也。群臣莫敢言。任城王澄曰:“革者,更也。将欲应天顺人,革君臣之命,汤武得之而吉。陛下帝有天下,重光累叶。今日卜征,可云伐叛,不得云革命,未可为吉也。”高祖厉色叱之,后悟乃止。

按:此纯以卦义推。

后周梁孝元射盒中金玉琥珀指环又筮使至

后周梁孝元精伎术。南平嗣王恪,尝以铜盒盛金、玉、琥珀指环,请孝元射覆。卦遇姤之履卦。曰:“上既为天,其体则圆。指环之象,金玉在焉。寅爻带牛,寅则为虎。琥珀生光,在盒中央。盒中之物,凡有三种。按卦而谈,或轻或重。”恪于是神服。

又以壬申日寅时筮南军何时有信,遇剥之艮。孝元曰:“使还,已在门外。”遣之往,果如所言。宾客惊其妙而问之。孝元曰:“艮为门,时在寅,与日辰并,故知之耳。”按:申子辰驿马在寅,占时恰遇寅,剥上六又寅,故知驿马到门。

按:前卦姤上乾,乾为天,天体圆,又为金玉,故有环象。定为指环者,小盒不能盛臂环也,是决其有金环、玉环矣。然姤互三乾,又巽数三,故知圆象之物有三种,金玉得二种。余一种因姤本宫乾二爻主寅,姤初爻则为丑,变履三爻亦主丑,丑牛,故曰“寅爻带牛”。寅为虎,居丑土中。夫虎之生于土中者,必琥珀也。况履二至四互离,离为光,琥珀有光,是余一种之圆物必为琥珀无疑矣。是以卦象兼纳甲推也。

其第二占,剥上艮,艮为门,上爻主寅值妻财。妻财者役使之神,而艮为门,是役使者已到门矣。况剥三爻亦值妻财,变为艮值申,恰与日并,故益知使已到门也。亦以卦象兼纳甲推也。

金楼子孟秋筮雨

金楼子云:孟秋之月,亢旱。乃端策揲蓍,遇复不动。既而言曰:“庚子爻为世,于金七月建申,申子辰又三五合,必在此月五日庚子。”果得甘雨。

按:复世在初爻庚子,子水,水长生于申,王于子,墓于辰。七月建申,申子辰合成水局,是子水甚王,值子日尤王矣,故雨。三五合者,盖复下卦三爻辰土,上卦五爻亥水,亦地上有水之象也。

又十七日筮雨

金楼子又于十七日筮雨,遇坎之比。曰:“坎者水也,子爻为世,其在今夜三更乎?地上有水,称之为比,其必有甘雨乎?”至夜果雨。

按:坎世在上爻子,卦既为水,世又值子水,至夜三更子时水益王矣。况比又为地上有水之象,故决其有雨。

又为桃文烈筮雨

又桃文烈谓金楼子曰:“此二十一日将雨,其在虞渊之时。”余乃筮之,遇谦之小过。曰:“坤艮之象,皆在土宫。非值无雨,乃应开霁。”既而星如玉李,月上金波,果晴。

按:坤艮皆为土,土克水,故知无雨。

又射人名

又有人名裹襞纸中,请金楼子射之。得鼎卦。曰:“鼎卦上离为日,下巽为木。日下安木,杲字也。”此是典签裴重欢疏潘杲名?与余射之。他验皆如此也。

按:此以卦象及卦所属五行推。

五明道士筮王庭凑否泰

唐《耳目记》云:长庆之代,邺中有五明道士者,不知何许人,善阴阳历数,尤攻卜筮。成德军节度使田弘正诛求不息,民众怨咨。时王庭凑为部将,遣使于邺。既至,忽有微恙,因诣五明先生卜否泰。卦成,而三钱并舞,良久方定,而六位俱重。道士曰:“此卦纯乾变纯坤。坤,土也,地也。大夫将来秉旄不远,兼有土地山河之分。事将集矣,曷速归乎?”庭凑掩耳而走。是夜复得异梦,即辞归。未及旬,兵变,杀弘正,推庭凑为主。朝廷遣裴度讨之,赵人拒命。二年,会文皇立,诏加节制,子尚主。在位十三年,卒赠太师。凡五世六主二王,一百零一年而灭。初,庭凑即立,迎五明于府,从容问曰:“将来禄寿,请更推之。”五明曰:“三十年。十三之倒也。后裔有二王。”此卦已见前。比较详。

黄贺筮刘干功名

唐昭宗时,有黄贺者,巩洛人。避乱游赵,家于常山,以卜筮为业。时赵王镕幼,燕军寇北郊,王方选将拒之。有勇士陈立、刘干投刺军门,愿以五百人尝寇,王壮而许之。即夜大捷,燕人骇退。立战殁,干唱凯而旋。王悦,赐马数匹,金帛称是。俄为阉人所谮,曰:“此皆陈立之功。”王母何夫人闻之,曰:“身死为君,未若全身为国。”即赐锦衣银带,加钱二十万,擢为中坚尉。

初,干诣贺,卜卦成。谓干曰:“是卦也,火水未济,终有立也。九二之动,曳轮贞吉。以正救难,往有功也。变而之晋,明出地中。奋发光扬,恩泽相接。子今行也,利用御戎,大获庆捷。王当有车马之赐。其间小衅,不足忧之。”

按:上卦为未济之晋。二爻动,即以二爻辞断,兼用之卦词意。遇卦之卦镕而为一,与《左传》占法略同,而不用纳甲。又按纳甲,子孙为宝爻,宝爻发,固宜多得赍赐。

又为张师筮病

赞皇县尉张师,卧病经年,日觉危殆。请贺卜之,得无妄。曰:“‘无妄之疾,勿药有喜。’请停理疗,五日必大瘳也。”师果应期而愈。

按:上筮独取五爻词,或五爻发也。然筮得鼎卦者,四爻不发,亦尝取折足象。筮无定法也。

又为张师筮梦

又数十年,张师梦白鸟飞翔,堕于云际。既觉,恍惚不乐。召贺卜之。卦成,贺惨然曰:“朝来寝息,不有梦乎?必若有梦,其飞禽之象乎?且雷震山上,鸟坠云间。声迹两销,不可复见。愿加宝爱,乐天委命可也。”师竟不起。

按:雷在山上,小过。“飞鸟遗之音,不宜上,宜下,大吉。”贺不以吉断者,时与位不同也。

又为段诲筮丧马

又藁城镇将段诲,夜宿邮亭,马断缰而逸,数日不知所适。使人诣肆而筮之。贺曰:“据卦,睽也。初九动者,应有亡失之事,无乃‘丧马’乎?‘勿逐自复’,必有絷而送之者。”回未及舍,已有边鄙恶少牵而还之。时人谓贺为易圣。

按:《睽·初九》:“丧马,勿逐自复,见恶人无咎。”句句验,甚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