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含吐章第四十一
坎男为月,离女为日。日以施德,月以舒光。月受日化,体不亏伤。阳失其契,阴侵其明。晦朔薄蚀,掩冒相倾。阳消其形,阴凌灾生。
坎男为月者,阴中有阳精也;离女为日者,阳中有阴精也。夫月,外阴而内阳,其体黑;日,外阳而内阴,其体红。日以施外象之阳德于月,月遂得以舒其光明而变其黑体。月受日德之化,而其体乃不亏伤,而有十五日之金精壮盛,光明圆满。迷失日之外阳与月之内阳,失其契照,则金逢望后,阴侵其明。由下弦而至晦朔薄蚀(日蚀常在朔,月蚀常在望),则月为日掩,日为月冒,相倾相轧。月体之阳先尽消其形,阴气凌而灾害生矣。
(按:此章完全借日月之光以喻丹道也。盖丹道,则坎上离下,月受日化,体 不亏伤,而为望;常道则离上坎下,阳失其契,掩冒相倾,而为晦。又离德施于坎体,当其金精吐盛,蟾照西川,月受日化,体不亏伤之时,正宜进火采药。若阳失其契,金逢望远,药度后天,渣质相乘,则不可复尝矣。当此之时,屈折下降,阴符自然继统矣。此又一解也。)
男女相须,含吐以滋;雄雌错杂,以类相求。金化为水,水性周章:火化为土,水不得行。男动外施,女静内藏:溢度过节,为女所拘。魄以钤魂,不得淫奢:不寒不暑,进退合时。各得其和,俱吐证符。
男女相须,即互相为用之意;以类相求,谓在同类中相求异性也。
金化为水者,陆注:金化为水者,爻动之时,金初生水也。
周章者,《楚辞》云:“聊遨游以周章。”注云:周章犹周流也。
火化为土,即以离家之真意摄之,使水不滥行,此为己土,即真土擒真铅也。又知几子云:真土擒真铅者,采药之时,离能取坎,而尚有真铅制真汞者,则得药之后,坎能填离也。
证符者,陆云:药生日符,药成日证,皆自和气中来。
男女相须,则含吐以滋矣;雄雌错杂,则以类相求矣。此皆阴阳两性之交感也。不论丹道、世道、人类、物类,均如此。若讲丹道,则火往销金,金为火熔而化为水。但水性则周流泛滥,横溢无极,故必火化为土,使水不得行,而自为我制。若男动而施精于外,女静而藏气于内,则每致溢度过节,而为女所拘,戕其命宝,受害不浅矣。苟能用坎魄以钤离魂,使金情来归木性,不许邪淫骄奢,自然不寒不暑,进退合时,各得其和,而俱吐证符矣。
上阳注:周章溢度,淫奢过节,则阴凌而灾生。修丹者必使一寒一暑,得进退之宜,则和合有时,火不热而符不冷矣。
四象归土章第四十二
丹砂木精,得金乃并:金水合处,木火为侣。四者混沌,列为龙虎:龙阳数奇,虎阴数偶。
丹砂为赤色,赤色属火,木能生火,故为木精。木与火,性皆属阳,而好动,惟得金之制,乃能相并。金水二者,皆合处于坎;木火为侣,皆发生于离。金、水、木、火四者混沌,而列为龙虎。龙在五行为木,木之生数三。故龙阳数奇;虎在五行为金,金之生数四,故虎阴数偶。仇注:四者混沌。契文两见,前指乾坤坎离,取先天卦位之四正;此指金水木火,取后天卦位之四正,其实一也。盖以乾坤为鼎器,则乌兔乃药材;以水火为男女,则龙虎乃弦气。读者当善参会耳。
肝青为父。肺白为母;肾黑为子,心赤为女:脾黄为祖,子五行始。三物一家,都归戊己。
肝属木,象青龙,青龙属乾,为阳为父;肺属金,象白虎,白虎属坤,为阴为母。肝木能生心火,心色赤,象朱雀,属离,离为中女;肺金能生肾水。肾色黑,象玄武,属坎,坎为中男,男即子也。肝肺心肾,皆归于中央脾土,故脾黄为祖。黄者,中央脾土之色(载于医书)。然以先天五行论之。则天一生水,而子又为五行之始矣。
三物者,即木火、金水、戊己也;一家者,即都归于戊己一家也。故有:“五行金藉土,三元八卦岂离壬。”
好古注:“木生火女,阳中之阴,是曰己土;金生水子,阴中之阳,是曰戊土。金木二者,俱从土生,故土又为水火之祖。此后天五行之相生者。”
阴阳反复章第四十三
刚柔迭兴,更历分部。龙西虎东,建纬卯酉。刑德并会,相见欢喜。
刚柔者,乾刚坤柔也;迭兴者,阳往阴来,小往大来也。
更历分部者,即龙西虎东也。部,一作布。盖龙本在东,今往西而建纬于酉;虎本在西,今来东而建纬于卯。卯酉者,二八之门也。
若行世法,则似德而实刑;若用丹法,则似刑而实德。德与刑,当作生死解。行世法则似生实死;用丹法,则似死实生。刑中有德,德中有刑,刑德并会,性情相见,刚柔和合,如夫妻相得,而欢喜矣。
悟元子曰:龙性属木为德,居东卯阳位,建纬于酉,是以性求情也;虎情属金为刑,居西酉阴位,建纬于卯者,是以情归性也。
刑主杀伏,德主生起。二月榆落,魁临于叩口。八月麦生,天罡据酉。
伏与杀,皆静而不动之象;生与起,则动而非静也。刑本主伏与杀,德本主生与起。
二月为卯月,生之月也。而榆荚反落者,盖河魁之凶星临于卯位,煽动木气太旺,龙性难驯,遂致为金所克、为虎所伤也。落,一作死。悟元子曰:二月万物生,榆荚反落。
魁星辰时指卯,罡星辰时指酉,此生中有杀也。
八月为酉月,杀之月也。而荞麦反生者,盖天罡之吉星据于酉位,当俟金气先动,虎情来归,自得木气向荣,龙德正中矣。
上阳注:世人但闻沐浴为卯酉,岂能明刑德之故?德与生,即半时得药之比;刑与杀,即顷刻丧失之喻。德中防刑,害生于恩也;刑中有德,害里藏恩也。
仇注:卯酉沐浴,丹家皆云:卯酉两月,停火不用。据《参同》刑德并会、相见欢喜,即《悟真篇》刑德临门所自来也。夫春和秋爽。正当温养之际,岂可云停炉息火乎?上阳子以半时得药为德生,顷刻丧失为刑杀,其于卯酉沐浴之法,洞然明白,兼可知沐浴在时不在月也。
子南午北,互为纲纪。一九之数,终而复始.含元虚危,播精乾子。
子为水,为精,为坎,为铅,本在于北;午为火,为神,为离,为汞,本在于南。今则子南午北者,水火既济,精神混一,坎离颠倒,铅汞相投也。
互为纲纪者,陆云:常道以阳为纲,阴为纪,今皆反之,故曰互为纲纪。又曰:一九之数,水中金是也。水之生数为一,金之成数为九,惟此金水,互相含蓄,遍历诸辰,循环卦节,莫非真炁之妙用“。故一九之数,终而复始。其交会之际,则含元于虚危,而播精于子矣。
虚危者,二宿名,在北方,在人身则阴极为虚危穴;子者,亥子之间,贞元之会,时至机动,正在于此。陶注:“虚危二宿,当子位之中。”
子时,一阳初动处也;含元,属先天寂然不动、杳杳冥冥、太极未判之时,日月合璧虚危度是也;播精,属后天感而遂通、恍恍惚惚、太极已判之时,雪山一味好醍醐是也。先天惟有一炁,后天始化为真精,而雄阳播施,乃在于子。
牝牡相须章第四十四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雄不独处,雌不孤居。玄武龟蛇,蟠虬相扶。以明牝牡,意当相须。假使二女共室,颜色甚殊.苏秦通言,张仪合媒。发辩利舌,奋舒美辞。推心调谐,合为夫妻。弊发腐齿,终不相知。若药物非种,名类不同。分剂参差,失其纲纪。虽黄帝临炉,太乙执火,八公捣炼,淮南调合。立宇崇坛,玉为阶陛。麟脯凤腊,把籍长跪。祷祝神只,请哀诸鬼。沐浴斋戒,妄有所冀。亦犹如胶补釜,以硇涂疮。去冷加冰,除热用汤。飞龟舞蛇,愈见乖张。
此章无甚深旨,不过明修道之必须藉同类阴阳耳。
继往开来章第四十五
惟昔圣贤,怀玄抱真:伏炼九鼎,化迹隐沦。含精养神,通德三元;精溢腠里,筋骨臻坚。众邪辟除,正气长存;累积长久,变形而仙。忧悯后生,好道之伦:随傍风采,指画古文。着为图藉,开示后昆;露见枝条,隐藏本根。托号诸名,覆冒众文:学者得之,韫椟终身。子继父业,孙踵祖先;传世迷惑,竟无见闻。遂使宦者不仕,农夫失耘,商人弃货,志士家贫。吾甚伤之,定录此文;字约易思,事省不繁。披列其条,核实可观:分两有数,因而相循。故为乱辞,孔窍其门;智者审思,以意参焉。
此章,古本称《后序孔窍章》,亦无甚深旨,不必细究。
丹法全旨章第四十六
法象莫大乎天地兮,玄沟数万里。河鼓临星纪兮,人民俱惊骇。晷影妄前却兮,九年被凶咎。皇上览视之兮,王者退自改。关键有低昂兮,周天遂奔走。江河无枯竭兮,水流注于海。天地之雌雄兮,徘徊子与午。寅申阴阳祖兮,出入终复始。循斗而招摇兮,执衡定元纪。升熬于甑山兮,炎火张子下。白虎唱导前兮,苍龙和于后。朱雀翱翔戏兮,飞扬色五彩。遭遇罗纲施兮,压止不得举。嗷嗷声甚悲兮,婴儿之慕母。颠倒就汤镬兮,摧折伤毛羽。刻漏未过半兮,龙鳞甲鬣起。五色象炫耀兮,变化无常主。谲谲鼎沸驰兮,暴涌不休止。接连重迭累兮,犬牙相错距。形如仲冬冰兮,阑干吐钟乳。崔巍而杂厕兮,交积相支拄。阴阳得其配兮,淡泊自相守。膏龙处房六兮,春华振东叩。白虎在昴七兮,秋芒兑西酉。朱雀在张二兮,正阳离南午。三者俱来朝兮,家属为亲侣。本之但二物兮,末乃为三五.三五并危一兮,都集归一所。治之如上科兮,日数亦取甫。先白而后黄兮,赤色通表里。名曰第一鼎兮,食如大黍米。自然之所为兮,非有邪伪道。若山泽气蒸兮,兴云而为雨。泥竭遂成尘兮,火灭化为土。若蘗染为黄兮,似蓝成绿组。皮革煮为胶兮,曲蘖化为酒。同类易施功兮,非种难为巧。惟斯之妙术兮,审谛不诳语。传于亿后世兮,昭然而可考。焕若星经汉兮,昺叩水宗海。思之务令熟兮,反复视上下。千周灿彬彬兮,万遍将可睹。神明或告人兮,心灵忽自悟。探端索其绪兮,必得其门产。天道无适莫兮,常传与贤者。
法象之至大者,莫如天地。法象,即许多代名词;天地,即是乾坤,乾坤即是男女。玄沟,天河也,指坎方。《易经.说卦传》云:“坎为水,为沟渎。玄武为北方水神,坎卦位在北方,又为水。”玄,即黑色。水之色黑,故以玄沟比喻坎卦。又,玄字含有幽深之意,沟字则形容流通之状。又沟者,象形也。数万里,形容其长也,指彼此往来之道路也。
河鼓,谓牛郎也,象乾卦。《尔雅》云:“河鼓,谓牵牛”。《古乐府》云:“黄姑织女时相见。”盖黄姑与河鼓音韵相同,遂混用之耳。《天文志》云:“河鼓三星在牵牛北。”据此河鼓与牵牛原非一物,但此处宜从《尔雅》为是。星纪者,谓天河。在各家注解,都说是天盘丑位。盖即天盘十二个星次之一。《尔雅》云:“星纪斗,牵牛也。”言其部位在斗宿与牵牛星之间。仇氏《集注》云:“星纪在王氏本作天纪。”《天文志》云:“织女三星在天纪东端。”《岁时纪》云:“天河之东有织女,天帝怜其独处,许嫁河西牵牛郎,嫁后遂废织纴。天帝怒,责令归河东,使其一年一度相会。”据此,则天纪即是天河。河鼓临星纪者,谓牛郎与织女驾鹊桥而相会于天河也(按:世俗七月七日,牛女鹊桥相会。盖七月七日暗含二七之意)。
人民俱惊骇者,身为国家,心为君主,精气为人民。阴阳交感,则其中精气不免激动,而现非常之状态。俱者,指坎离两方而言。
晷影者,即日影。又为测日影以定时之器具,器面有针,比喻离卦之作用。前却者,前为进,却为退。妄前却者,妄有所动作而进退,而进退不以矩,不合度也。离卦既妄有所动作,进退不肯以矩,则不免有洪水泛滥之灾。即木液飞扬,金精湮灭也。象尧之九年,被其凶咎。咎,盖谓咎由自取。
当此之时,必用元神正念观察觉照,以象皇上之览视。妄动之人心,则当退后而改悔其以前之错误,以象王者之退自后。《书》云:“惟皇上帝降衷于下民。”盖皇上者,指道心也;王者,象人心也;改字,上阳本、《阐幽》本、《集注》本皆作改字,潜虚本、《脉望》本、《发挥》本、抱一本皆作后字。按文义,似用改字较优。
关键既正其低昂兮,则一身之周天自然循环。关者,要路口之门也;键者,关牡也,又名门牡,用直木为之,双关宜低而插,键宜昂。前云:丑之大吕,结正低昂,亦是此意。此处之低昂可作俯仰讲。周天,又作害炁,又作周炁。俞琰《参同契释疑》云害炁,周本皆作周炁。朱子疑周炁二字无义理,遂改为害气,亦非是。盖害字与周字相似,炁字与天字颇相近也。今按:俞氏《发挥》、陶氏《脉望》、仇氏《集注》皆作周天;上阳本、潜虚本皆作害气。然宜从周天二字为是。奔走江河之所以无枯竭者,因先天之水常流注于元海故也。
江河,即指河车运行之处。按:此则江河与海,皆当指离。又按:江河无枯竭之“无”字,上阳本、阐幽本作“之”字,诸本皆作“无”字。《释疑》云:旧本“无”作“之”,非是。然“之”字理较优。盖谓江河指坎,而海指离,谓坎宫之所以枯竭者,因坎水流注于离海故也。然坎水流离,倘致枯竭,则非大小无伤矣。故尚宜斟酌。又仇注:江河无枯竭.常资神水以灌灵根,上自天河而来,下从昆仑而人。
夫天为雄,地本为雌。今天地之雌雄者,是以天为雌,以地为雄,反其道而行之。是丹道之逆行造化,颠倒阴阳也。徘徊者,不进不退,亦进亦退之象。子者,阴极一阳生也;午者,阳极一阴生也。又子与午,言坎离两方,非指时辰。纵谓时辰,亦是活子时、活午时,而非每日昼夜之时辰。
寅申阴阳祖者,子水生于申,午火生于寅,故曰阴阳;出入终复始者,子进阳火,午退阴符,徘徊出入,退而后进也。又,寅时之后四刻至卯时之前四刻,申时之后四刻至酉时之前四刻,方有出入之象。所谓终复始者,盖出为终,而人复为始也。后来丹经都说卯酉不讲寅申,只有《龙眉子金丹印证诗》云“兔遇上元时便止,鸡逢七月半为终”,是以寅申为用。盖以由子到巳,由午讫亥,上下各六个时辰,当以寅卯申酉之交界时,最为中心也,故不宜单提卯酉。又按:此皆是人身上的时刻,不是钟表上的时刻。
然当此之时,宜循其斗柄;而招摇摄取,尤须执其平衡,以定其元纪。《集注》云:“斗为众纪,故曰元纪。”又云:“招摇乃斗柄,比采药之剑,取其能招摄也。斗柄起自衡星,有平衡之象焉,喻剑锋之横指也。临时交接,凡浅深颠倒,前短后长,顺去逆来,皆系此一衡,故执衡所以定丹法之纲纪。”又云:“北斗七星,自一枢二璇至三机四权为斗魁;自五衡至六开七瑶为斗杓,杓即招摇星。”又《测疏》云:“执衡招摇,执其杓而转之也。”《无根树》云:“运转天罡斡斗杓。”又云:“槎影横空须斗杓。”《丽春院词》云:“半夜开丹灶,三更运斗杓。”《金丹诗》云:“逆回海水流天谷,侧转风帆运斗杓。”《金液还丹破迷歌》云:“点开透地通天眼,斡转天关斗逆行”(以上自《无根树》下,皆在《玄要篇》中)。
于是升熬于甑山之上兮,离家之炎火则张于其下。熬,为熬火之枢机,即白虎为熬枢之熬;甑山,离峰也。
候白虎唱导于前兮,即金华先倡意。苍龙乃和之于后,即阳乃往和之意。
朱雀则翱翔以戏兮,其飞扬之色具五彩。朱雀,为姹女,即汞火也;翱翔,谓能飞也。
遭遇先天一炁之网罗来施功兮,遂压汞性之飞阳,使不得伸举。
嗷嗷之声似甚悲哀兮,好象婴儿之慕母。盖谓神气相合,铅汞相投,如子母相恋之状。嗷嗷甚悲,乃形容其恋慕之情,非真有什么声音也。
颠倒以就离家之阳镬兮,遂摧折以伤其毛羽。盖汞为铅伏,不得复飞扬也。此以外丹喻人元也,即朱砂人铅之时也。外丹书中有句云:“朱雀炎空飞下来,摧折羽毛头与脚,水银从此不能飞。”即摧折伤羽毛之说也。
刻漏未过半。龙鳞甲鬣起者,谓不到半个时辰也,即如龙鳞之甲鬣,纷纷而起。甲鬣,又作狎猎,即重迭相接之意。《玄要篇。大道歌》云:“一个时间辰六候,只于二候金丹就。”吕祖《敲爻歌》云:“一时辰内金丹就,上朝金阙紫云生。” 于时有五色之象。炫耀夺目,变化之状,神妙无常。《敲爻歌》云:“一派红光列太清,铅池迸出金光现。”《道情歌》云:“霞光万道笼金鼎。”又云:“一颗红光似至真。”又云:“远似葡萄近似金。”《打坐歌》云:“神光照耀遍三千。”又云:“半夜三更现红莲。”《金丹歌》云:“一颗红光似月明。”《固漏歌》云:“浑身一片霞光照。”又云:“紫气红光常晃耀。”此皆五色炫耀变化,无常之象。
谲谲然在乾鼎中沸驰,暴涌而不休止。于是逆行而上,火逼金行,接连重迭,由河车、夹脊而至泥丸,再累累然下降绛宫、黄庭而人丹田。其时内视所觉之形象,既似犬牙之互相错距,一升一降,若有所磨擦也。又如仲冬之寒冰片片,色白而有光也。而阑干吐钟乳,崔嵬而杂厕交积,相支拄等说,皆形容其身中奇异之景象也。《测疏》谓:是乃大药还丹之验。钟乳,中空而透明之石。崔嵬,土山之戴石者。《测疏》又作:崔,巍巍高峻貌;交积,即渐凝渐钟也。总之形容其各种景象之不同也。
但所以能如此者,盖由阴阳得配,然虽有种种景象,而不可着相生心。若一着相,便落在后天,故只能淡泊相守。则自有神妙不可测之变化。
所谓青龙处房六者,青龙与房宿,皆位于东也。然《河图》之数,东方乃三与八,不是六。此云六者,因为水之成数,木生于亥故耳。故云:春华(一作花)震东卯。春、震、卯皆属木,在东方。
白虎在昴七者,白虎与昴宿,皆位于西也。然《河图》之数,西方乃四与九,不是七。此云七者,因七乃火之成数,金生于巳故耳。故云:秋芒兑西酉。秋、兑、酉皆属金,为西方。秋芒者,秋谷垂芒也。
朱雀在张二者,朱雀与张宿,皆位于南也。故云:正阳离南午。夏、离、午皆属火,为南方;二,为火之生数;正阳,即夏令。
金、木与火三者,俱来朝宗,如家属之为亲侣,本来只水火之二物,其结果乃成为三五。按:三五者,有三说:(一)三五即十五,房六、昴七、张二,共为十五数;(二)子午数合三,戊己号称五,三五既和谐,八石正纲纪,乃水一火二,连土五在内,合称三五;(三)东三南二一个五,北一西四一个五,戊己中央一个五。也是三五。
三五并于危宿水一之处,即北方虚危穴,为先天一炁发生之所。故云:都集归一所。此即混为一也。但《集注》谓:“危一,指真一之炁;一所,指黄庭神室。,‘此又是一说。又按:从《集注》似文义较顺,盖谓金、木、火三五并危宿水一,都集归于黄庭中央之土,为一所也。
所谓治之如上科者,谓大药已得之后,当从事温养功夫,亦如前筑基固命之法,惟日数则当从此处起头。故云:日数亦取甫。取者,资也;甫者。始也;取甫,犹言资始。
先白者,陶注云:采之类白,金液之色。后黄者,凝而至坚,号曰黄舆。赤色达表里者,造之则朱,火色内外也。
所谓第一鼎者,陆云:先天之物;食黍米者,陆云:初得之丹。经云:元始有一宝珠,悬于虚空者,盖是物也。此皆是自然之所为,并非有邪伪之道故。若山泽之气自然相通,兴云自然为雨,泥竭自然成尘,火灭自然化土,蘗染自然为黄,蓝染自成绿组,皮革久煮自能成胶,曲蘗作酵。自酿成酒。此皆因同类之易于施功,非种则难以为巧也。蘗,音柏,俗名黄柏,可作黄色染料;蓝,即今之靛青;绿组,即绿丝绳也。又《测疏》云:“炎火下张,升熬甑山,即山泽之蒸气也,化为玉浆,降下重楼,滋液润泽。和通表里,即兴云为雨,洗濯乾坤,皆成明润也。故蒸气,则白云朝于顶上:化雨,则甘露洒于须弥。及乎铅为火锻,则日以渐抽,化为窗尘。片片飞浮而去,是泥竭而成尘。汞为铅擒,死归厚土,烟消烬灭。冷于寒灰,是火灭化为土也。”又《集注》引:“或云染黄成绿,于色相中求药也;皮革煮胶,火候欲其完足也;曲化为酒,得气者常似醉也。”此说亦牵强支离,不合本意。
惟如斯之妙术审谛,不稍妄语,传于亿万世后,昭然自可考据。焕然若星之经汉。众目共睹;昺然如水之宗海,万古不移。只要思之务令详熟,反复环视上下,千周万遍,彬彬可睹,精诚感通,神明造人,心灵自悟。探端索绪。必能得其门户也。盖天道并无适莫,常传与有贤德之人。审谛,细考根蒂也;汉,天河也;探,以手摸物也;端,头也;绪,丝端也;端绪皆言纲领;门户,即坎离;适,音的,适莫,谓一定也。《论语》云:“无适也,无莫也,惟义之比。”
又《集注》谓:“此章举《参同契》而约言之。”法象天地,是刚柔配合乾坤,为鼎器也。河鼓临纪,是男女相须,坎离为药物也。玄沟取象于坎门,关键取象于离户,晷影则离之神火,江河则坎之神水。王者退改,以中心为主宰也。雌雄者,人身之天地。低昂者,颠倒之阴阳。子午寅申,指火符之进退。循斗执衡,以魁柄为纲纽,出入终始,筑基而温养,首尾运火之功也。白虎唱而苍龙和者,原金华唱而阳往和乎。朱雀翔而五彩飞其河上.姹女得火则飞乎。纲罗施而不得举者,其魄以钤魂,不得淫奢乎。刻漏未半而龙鳞狎猎,是盖簇年月于一时,簇时刻于一符,凝精流形其在斯乎。此条皆借外丹景象以形容内丹之神妙,即谓滋液润泽,施化流通。各得其和,吐证符邪。震东兑西,乃龙呼而虎吸,正阳离南,殆守西之荧惑邪。分之为三五,合之皆归一,斯即三五与一,天地至精,九还七返,八归六居耶。白黄与赤,盖采之类白,造之则朱,得黄舆而成丹矣。象且白赤,为金火之色。金火相交,不离戊己者,玄牝之门,天地之根,真铅真汞于此而生,成人成圣由此而出。经云:“孔窍其门。”此云:“得其门户。皆此物也。天地之法象雌雄,篇中频露意矣。”而又云:“山泽通气,何也?山泽之咸,兑艮合体。”《易》曰:“柔上而刚下。”上而悦男下女,二气感应以相与,其于丹法,尤为显著。柔上刚下,象其颠倒低昂也。止而悦者,艮性欲其专一,兑情欲其和谐,以此男求于女,则有感而必应矣(下略)。
鼎器歌第四十七
圆三五,径一分。口四八,两寸唇。长尺二,厚薄匀。腹齐三,坐垂温。阴在上。阳下奔。
圆,一作围;径,一作寸;齐,一云即脐;齐三,一作三齐,一作三正;垂,作待字解。
圆为乾鼎。方为坤炉。算术上公式,圆形三寸,径长一寸;圆形三五,径长一五。故云:圆三五,径一分。方形八寸,则径长两寸,而四围适有四个两寸,二四得八,故云:口四八,两寸唇。又三五一为奇,故象乾;二四八为偶。故象坤。长尺二者,比十二月,十二时,十二律,卦气循环无参差也。厚薄匀者,即调停火候,配合均匀,念不可起,意不可散,念起则火燥。意散则火寒也。腹齐三者,外丹鼎炉腹下三足,人元亦象之也。
坐垂温者.坐待其气之温暖也,即吕祖《沁园春》词云:“七返还丹,在人须先炼己待时;正一阳初动,中宵漏永,温温铅鼎,光透帘帏。阴在上,阳下奔者,坤炉之坎卦在上,而坎中之一阳爻(即水中金),望下而奔人乾家也。”亦即取坎填离、水火既济之义。
首尾武,中间文。始七十,终三旬。二百六,善调匀。阴火白,黄芽铅。两七聚,辅翼人。
首尾武,中间文者,此言下手及末后皆用武火,中间则用文火。外丹烧炼,凡拉动风箱,加足煤炭,火力盛强者,即算武火;不动风箱,火力平和者,即算文火。内丹文武火如何解释,则人各一说。或云:先天丹母为文火,后天药符为武火。或云:呼吸有数而繁重为武火,无数而轻微为文火。或云:打起精神驱除杂念为武火,温温不绝绵绵若存为文火。或云:文火乃发生之火,求铅之时用之;武火乃结实之火,结丹之时用之。或云:后天鼎中筑基与温养之火为武火;先天鼎中大药还丹之火为文火。如此种种,莫衷一是,惟在修炼者自己把握矣。然遇真师传诀者又当别论。
始七十,终三旬,二百六,善调匀者,即七十日、三十日、二百六十日,共计三百六十日,即是十二个月,亦即一年一周天也。但此亦是比喻。若缩短而言,则一月三十日,共计三百六十时辰,未尝不可代替三百六十日。倘再缩短言之,则一日十二时辰,未尝不可代替十二个月。
再以攒簇火候而言之,则一刻之中,亦备一年之气候。因一刻之中有一个周天,一个周天等于一年故也。此四句,各注家无一合原书之本意者,大概都属牵强附会。
阴火白,黄芽铅者,阴火,即白雪,故云阴火白;白雪属阴火,则黄芽当属阳火,故曰黄芽铅。
两七聚,辅翼人者,青龙七宿与白虎七宿,阴阳二火聚在一处,以辅翼行功之人也。陆注:铅汞之气同聚中宫,辅翼人身以成仙体。《集注》又云:“两七者,或云十四以下之鼎器,取其气旺而药真。运火须九鼎,故曰聚也。”
赡理脑,定升玄。子处中,得安存。来去游,不出门。渐成大,惰性纯。却归一,还本元.善爱敬,如君臣。至一周,甚辛勤。密防护,莫迷昏。途路远。极幽玄。若达此,会乾坤。
赡理脑,定升玄者,即目视顶门,赡顾其脑,久之则自能药气升顶。顶者,玄宫也;赡理,即赡养修理之义。此即丹法所谓移炉换鼎也。
子者,婴儿也。婴儿处于玄宫之中,得以安存。
来去游,不出门者,只能优游于一身之中,不能出神于玄门之外,盖婴儿幼小未成人也。及乎渐凝渐大,情性日纯,再退归元海,还于本原,用抱元守一之功,要善事爱敬如君臣之间。若是者,至一周年之久甚为辛勤,严密防护,切莫迷昏。
如是之后,方可阳神透顶,来往自如途路。远则放之弥乎六合也,极幽玄则卷之潜藏深渊也。若能达此,则宇宙在手,万化生身,会通乾坤之理矣。会通者,即融会贯通也。
刀圭沾,净魄魂。得长生,居仙村。乐道者,寻其根。审五行,定铢分。谛思之,不须论。深藏守,莫传文。御白鹤,驾龙麟。游太虚,谒仙君。受图箓,号真人。
刀者,撇为戊土,折为己土,乃戊己二土。刀圭者,二土成真也,金丹大药也。既沾刀圭,魄魂自净,于是得长生而居仙村。沾,当“得”字解。魄魂净。即身心大定,烦恼全无,六根清净,寝无梦,觉无忧也。若欲如此,惟乐道者能寻大道之根宗。以先天一炁为之本,审五行之顺逆,使生克制化得其宜(按:即火往销金,金伐木荣之类),定药物之铢分(按:即二者以为真,其三遂不入,火二与之俱之类),使铅汞抽添合度。此等至理,但可审思密藏,难以口谈文述。惟默默行之,三年九载,道成德就,则身外有身,驾鹤骖龙而神游乎寥廓之表;膺箓受图,而天赐以真人之号,是谓圣修之极功,丈夫之能事毕矣。
(按:此节为潜虚语,其注解本文已极明显,不必再注,故录之。)
又,麟,一作鳞。
序第四十八
《参同契》者,敷陈梗概。不能纯一,泛滥而说.纤微未备,阔略仿佛。今更撰录,补塞遗脱。润色幽深,钩援相逮。旨意等齐,所趣不悖。故复作此,命三相类,则大易之情性尽矣。大易情性,各如其度。黄老用究,较而可御。炉火之事,真有所据。三道由一,俱出径路。枝茎华叶,果实垂布。正在根株,不失其素。诚心所言,审而不误。
《参同契》者,敷陈梗概,不能纯一。敷,即宣布也;陈,告也;梗概,大略也;不能纯一,谓不能纯粹精一,完全宣露也,即前文所谓写情着竹帛,又恐泄天符也;泛滥而说者,广说,不说一件也,如有时说天地,有时说人类,有时又说物类,用种种譬喻也;阔略仿佛者,辽阔而约略,仿佛似之也。
今更撰录,补塞遗脱者,谓更撰录歌赋序文,以补塞本文之遗脱也。
润色幽深,钩援相逮者,即润色幽玄深邃之文章,钩之援之,使相连也。钩援,攻城器;逮,作连字解,即指歌赋之类。
旨意等齐,所趋不悖者,谓所作之歌赋等,其宗旨之意与原文相同。所趋之途,并不悖谬也。
故复作此者,因补塞遗脱之故,复作此。命三相类者,命其名为三相类,即大易、黄老、炉火三道由一之意。则大易之情性尽矣者。谓虽可分而为三,实不能出大易情性之外,能明此三者相类,则大易之情性无不尽矣。
大易情性,各如其度者,谓大易情性,不外乎一阴一阳耳。阴之度数若干,阳之度数亦若干,盖阴阳之数必须相配也。故云:大易情性,各如其度。
黄老用究,较而可御者,言黄帝、老子发明之妙理,应当用作研究,且较然可以运用而乘御。
炉火之事,真有所据者,炉火即地元黄白术,天元神丹也。学者得诀之后,依法实行,按程修炼的,有成就之可能。古仙都有服之而飞升者。故云真有所据。
三道由一者,谓大易、黄老、炉火表面虽可分而为三,然皆不出阴阳配合各如其度耳。故云:三道由一。
俱出径路者,谓三道若能明理得诀,而具足机缘,皆是至简至易之事,并非繁难也。径路者,谓路极近也。
枝茎花叶,果实垂布,正在根株,不失其素者,谓有枝茎与花叶果实自然垂布,然其正则在根株之不失其素。以喻修道者之能由结丹而脱胎神化。推其所以能如此者,则在绵绵呼吸调养元神,正心诚意不失其根本之朴素也。
诚心所言,审而不误者,谓此皆魏公诚心所言,苟能细审其理而行之,决不误人也。
郐国鄙夫,幽谷朽生。挟怀朴素,不乐权荣。栖迟僻陋,忽略利名。执守恬淡,希时安平。宴然闲居,乃撰斯文。歌叙大易,三圣遗言。察其旨趣。一统其伦。务在顺理,宣耀精神。施化流通,四海和平。表以为历.万世可循。叙以御政,行之不繁。
郐国鄙夫者,郐国在河南,会稽在浙东,借郐国以寓会稽;鄙夫者,自谦也,谓处边鄙之夫,亦谓鄙陋之人也。幽谷朽生者,幽谷,山谷中;朽生,谓无用于世也。
挟怀朴素,不乐权荣者,谓心中怀着朴素之念,不喜争权夺利富贵荣华也。
栖迟僻陋,忽略利名者,谓栖迟于僻陋之处,忽略货利声名。
执守恬淡,希时安平者,即执守恬淡生活,只希时局安平。
宴然闲居,乃撰斯文者,谓方可宴然闲居,乃得撰作斯文。
歌叙大易,三圣遗言者,谓所做者诗歌之文,所叙者大易之道。三圣,即伏羲、文王、孔子也;遗言,即遗传之言。
察其旨趣,一统其伦者,盖谓三圣之遗言,若察其宗旨与趣向,实一统其伦而无殊。皆不出一阴一阳之道也。
务在顺理,宣耀精神者,谓其所务者,在乎顺自然之理,而宣化光耀吾人之精神。
施化流通,四海和平者,谓若能顺自然之理,以宣耀精神,而施化流通于宇宙之间,自然能四海和平,而万国咸宁。《尧曲》云:光被四表,格于上下。亦同此理。
表以为历,万世可循者,即表明大易阴阳消长之道以为历,则虽万世可以遵循。故《易传》云:“君子以治历明时”。
以御政,行之不繁者,即叙大易之道,以御政治,则亦可以端拱无为,行之简易而不繁,所谓道无为而无不为也。
引内养性,黄老自然。含德之厚,归根返元。近在我心,不离己身。抱一无舍,可以长存。配以伏食,雌雄设陈。四物念护,五行旋循。挺除武都,八石弃捐。审用成物,世俗所珍。罗列三条,枝茎相连.同出异名,皆由一门。
引内养性,黄老自然者,谓用大易之道,引之于内,以养心性,即黄老自然之道也。盖黄老养性,亦不外乎大易之阴阳也。
含德之厚,归根返元者,含德,即含受先天一炁也。盖道德皆本乎一炁也。广义的谓道,狭义的谓德;普遍在宇宙间的谓道,寄存在人身中的谓德;统而言之谓道,分而言之谓德。所谓德者,即一炁在乎人身也。今含受先天一炁,使之深厚,自然能归根返元(按:含德之厚句,本《道德经》)。
近在我心,不离己身,抱一无舍,可以长存。盖谓此等道理,皆近在我心,并不离乎己身,苟能抱元守一,而无舍弃,则自可以永远长存矣。
《集注》云:“此即久视长生之道也。”又《道德经》云:“含德之厚,比于赤子。”又云:“归根曰静,静曰复命。”又云:“载营魄抱一,能无离乎?”又《孟子》亦云:“操则存,舍则亡。”亦此同理。
配以伏食。雌雄设陈,四物含护,五行旋循者,以天、地、人三元皆可作注。盖天元本讲伏食,而地元则天元之初步;人元之伏食,则伏先天一炁。然皆须雌雄设陈,用阴阳相配合,龙虎雀龟之四象为念护,加戊己二土为五行。以周旋而循环其间,方可成丹。
挺除武都者,挺除,犹云排却;武都,山名,产二黄之地。《集注》云:炼药封口,用武都山紫泥。八石弃捐者,《集注》:“朱砂、硼砂、硇砂、雌黄、雄黄、硫黄、砒霜、胆矾谓之八石。”三元之道,均不须如此繁杂,故皆在挺除弃捐之例。
审用成物,世俗所珍者,存存子注:能审其作用而成物,则九年成白雪。十二年成神符,白日飞升,枯骨生肉,为希世之珍。此炉火伏食之道也。
罗列三条,枝茎相连,同出异名,皆由一门者,谓大易、黄老、炉火,今虽罗列为三条,然其枝茎实相连络,道理可以一贯,同出于一途而异其名耳。若论归根返元,皆由一门也。
非徒累句,谐偶斯文。殆有其真,砾硌可观。使予敷伪,却被罪愆。命《参同契》,微览其端。辞寡意大,后嗣宜遵。
非徒累句,谐偶斯文者,谓并非徒然累迭成句,和谐排偶,而为斯文。
殆有其真,砾硌可观者,谓殆有其至真之理,明白显露,而可以观也。砾硌,明白貌。
使予敷伪,却被罪愆者,即假使予宣布的道理是虚伪的,却要受一种过愆。
命《参同契》,微览其端,辞寡道大,后嗣宜遵者,谓所以命名为《参同契》者,盖微览金丹大道之端也,言辞虽寡,而其道实大,后嗣应当遵循。
委时去害,依托丘山。循游寥廓,与鬼为邻。化形为仙,沦寂无声。百世一下,遨游人间。敷陈羽翮,东西南倾。汤遭厄际。水旱隔并。柯叶萎黄,失其华荣.各相乘负,安稳长生。
此魏伯阳歌四字隐语也。俞琰注:委时四句藏魏字,化形四句藏伯字,敷陈四句藏阳字。委邻于鬼,魏也;百去其一,下乃白字,合于人,伯也;汤与厄遭,隔去其水,而并以厄傍,阳也。陶注:柯叶四句藏歌字。柯失其荣,去木成可;乘者加也,两可相乘,为哥;负者欠也,哥旁附欠为歌。
知几子云:“有韵之文,谓之歌,即所谓歌叙大易也。”又云:“此节文义亦可顺解,委弃时俗,以避物害,身居寥廓之境,几与山鬼为邻矣。意在韬声学仙,百世重游,如丁令威化鹤归来也。敷陈羽翮者,羽化之后,四方任其翱翔矣。东西南倾者,缺北方之水,则火木旺而销金,故喻汤年大旱,柯叶萎黄,水枯不能生木也。神仙则身外有身乘鸾跨鹤,不受侵陵生灭矣。故曰:“各相乘负,安稳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