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物篇五十七

昔者孔子语尧舜,则曰“垂衣裳而天下治”;语汤武,则曰“顺乎天而应乎人”。斯言可以该古今帝王受命之理也。尧禅舜以德,舜禅禹以功。以德,帝也;以功,亦帝也。然而德下一等则入于功矣。汤伐桀以放,武伐纣以杀。以放,王也;以杀,亦王也。然而放下一等则入于杀矣。是知时有消长,事有因革。前圣后圣,非出乎一途哉!

天与人相为表里。天有阴阳,人有邪正。邪正之由,系乎上之所好也。上好德,则民用正;上好佞,则民用邪。邪正之由,有自来矣。虽圣君在上,不能无小人,是难其为小人。虽庸君在上,不能无君子,是难其为君子。自古圣君之盛,未有如唐尧之世,君子何其多耶!时非无小人也,是难其为小人。故君子多也。所以虽有四凶,不能肆其恶。自古庸君之盛,未有如商纣之世,小人何其多耶!时非无君子也,是难其为君子。故小人多也。所以虽有三仁,不能遂其善。是知君择臣、臣择君者,是系乎人也;君得臣、臣得君者,是非系乎人也,系乎天者也。

贤愚人之本性,利害民之常情。虞舜陶于河滨,傅说筑于岩下,天下皆知其贤,而百执事不为之举者,利害使之然也。吁!利害丛于中,而矛戟森于外,又安知有虞舜之圣而傅说之贤哉?河滨非禅位之所,岩下非求相之方。昔也在亿万人之下,而今也在亿万人之上,相去一何远之甚耶?然而必此云者,贵有名者也。

《易》曰:“坎有孚,维心亨,行有尚。”中正行险,往且有功,虽危无咎,能自信故也,伊尹以之。是知古之人患名过实者,有之矣。其间有幸与不幸者,虽圣人,力有不及者矣。伊尹行冢宰,居责成之地,借使避放君之名,岂曰不忠乎?则天下之事去矣,又安能正嗣君,成终始之大忠者乎?吁!若委寄于匪人,三年之间,其如嗣君何?则天下之事亦去矣,又安有伊尹也?“坎有孚,维心亨”,不亦近之乎?

《易》曰:“由豫,大有得,勿疑。朋盍簪。”刚健主豫,动而有应,群疑乃亡,能自强故也,周公以之。是知圣人不能使人无谤,能处谤者也。周公居总己当任重之地,借使避灭亲之名,岂曰不孝乎?则天下之事去矣,又安能保嗣君,成终始之大孝乎?吁!若委寄于匪人,七年之间,其如嗣君何?则天下之事亦去矣,又安有周公也?“由豫,大有得,勿疑。朋盍簪。”不亦近之乎?

夫天下将治,则人必尚行也。天下将乱,则人必尚言也。尚行则笃实之风行焉,尚言则诡谲之风行焉。天下将治,则人必尚义也。天下将乱,则人必尚利也。尚义则谦让之风行焉,尚利则攘夺之风行焉。三王,尚行者也;五伯,尚言者也。尚行者必入于义也,尚言者必入于利也。义利之相去,一何远之若是耶?是知言之于口,不若行之于身;行之于身,不若尽之于心。言之于口,人得而闻之;行之于身,人得而见之;尽之于心,神得而知之。人之聪明犹不可欺,况神之聪明乎?是知无愧于口,不若无愧于身;无愧于身,不若无愧于心。无口过易,无身过难;无身过易,无心过难。心既无过,何难之有?吁!安得无心过之人,而与之语心哉!是知圣人所以能立无过之地者,谓其善事于心者也。

观物篇五十八

仲尼曰:“《韶》,尽美矣,又尽善也;《武》,尽美矣,未尽善也。”又曰:“管仲相桓公,霸诸侯,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赐。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是知武王虽不逮舜之尽善尽美,以其解天下之倒悬,则下于舜一等耳。桓公虽不逮武王之应天顺人,以其霸诸侯一匡天下,则高于狄亦远矣。以武比舜,则不能无过;比桓,则不能无功。以桓比狄,则不能无功;比武,则不能无过。

汉氏宜立乎桓武之间矣。是时也,非会天下之民厌秦之暴且甚,虽十刘季、百子房,其如人心之未易何?且古今之时则异也,而民好生恶死之心非异也。自古杀人之多,未有如秦之甚,天下安有不厌之乎?夫杀人之多,不必以刃。谓天下之人无生路可趋也,而又况以刃多杀天下之人乎?

秦二世,万乘也,求为黔首而不能得;汉刘季,匹夫也,免为元首而不能已。万乘与匹夫,相去有间矣。然而有时而代之者,谓其天下之利害有所悬之耳。天之道,非祸万乘而福匹夫也,谓其祸无道而福有道也;人之情,非去万乘而就匹夫也,谓其去无道而就有道也。万乘与匹夫,相去有间矣。然而有时而代之者,谓其直以天下之利害有所悬之耳。

日既没矣,月既望矣,星不能不希矣。非星之希,是星难乎其为光矣。能为其光者,不亦希乎?汉唐既创业矣,吕武既擅权矣,臣不能不希矣。非臣之希,是臣难乎其为忠矣。能为其忠者,不亦希乎?是知成天下事易,死天下事难;死天下事易,成天下事难。苟能成之,又何计乎死与生也?如其不成,虽死奚益?况其有正与不正者乎?与其死于不正,孰若生于正?与其生于不正,孰若死于正?在乎忠与智者之一择焉。死固可惜,贵乎成天下之事也。如其败天下之事,一死奚以塞责?生固可爱,贵乎成天下之事也。如其败天下之事,一生何以收功?噫!能成天下之事,又能不失其正而生者,非汉之留侯、唐之梁公而何?微斯二人,则汉唐之祚或几乎移矣!岂若虚生虚死者焉?夫虚生虚死者,譬之萧艾。忠与智者,不游乎其间矣。

观物篇五十九

仲尼曰:“善人为邦百年,亦可以胜残去杀矣。”诚哉是言也。自极乱至于极治,必三变矣。三皇之法无杀,五伯之法无生,伯一变至于王矣,王一变至于帝矣,帝一变至于皇矣。其于生也,非百年而何?是知三皇之世如春,五帝之世如夏,三王之世如秋,五伯之世如冬。如春,温如也;如夏,燠如也;如秋,凄如也;如冬,冽如也。

春夏秋冬者,昊天之时也。《易》、《书》、《诗》、《春秋》者,圣人之经也。天时不差,则岁功成矣;圣经不贰,则君德成矣。天有常时,圣有常经。行之正则正矣,行之邪则邪矣。邪正之间,有道在焉。行之正则谓之正道,行之邪则谓之邪道。邪正之由人乎?由天乎?

天由道而生,地由道而成,物由道而行。天地人物则异也,其于由道一也。夫道也者,道也。道无形,行之则见于事矣。如道路之道坦然,使千亿万年行之,人知其归者也。

或曰君子道长,则小人道消。君子道消,则小人道长。长者是,则消者非也。消者是,则长者非也。何以知正道邪道之然乎?吁!贼夫人之论也,不曰君行君事,臣行臣事,父行父事,子行子事,夫行夫事,妻行妻事,君子行君子事,小人行小人事,中国行中国事,僭窃行僭窃事,谓之正道;君行臣事,臣行君事,父行子事,子行父事,夫行妻事,妻行夫事,君子行小人事,小人行君子事,中国行僭窃事,僭窃行中国事,谓之邪道。至于三代之世治,未有不治人伦之为道也;三代之世乱,未有不乱人伦之为道也。后世之慕三代之治世者,未有不正人伦者也;后世之慕三代之乱世者,未有不乱人伦者也。自三代而下,汉唐为盛,未始不由治而兴,乱而亡,况其不盛于汉唐者乎?其兴也,又未始不由君道盛、父道盛、夫道盛、君子之道盛、中国之道盛;其亡也,又未始不由臣道盛、子道盛、妻道盛、小人之道盛、夷狄之道盛。噫!二道对行,何故治世少而乱世多耶?君子少而小人多耶?曰:“岂不知阳一而阴二乎?”天地尚由是道而生,况其人与物乎?人者,物之至灵者也。物之灵未若人之灵,物尚由是道而生,又况人灵于物者乎?是知人亦物也,以其至灵,故特谓之人也。

观物篇六十

日经天之元,月经天之会,星经天之运,辰经天之世。以日经日,则元之元可知之矣;以日经月,则元之会可知之矣;以日经星,则元之运可知之矣;以日经辰,则元之世可知之矣。以月经日,则会之元可知之矣;以月经月,则会之会可知之矣;以月经星,则会之运可知之矣,以月经辰,则会之世可知之矣。以星经日,则运之元可知之矣;以星经月,则运之会可知之矣;以星经星,则运之运可知之矣;以星经辰,则运之世可知之矣。以辰经日,则世之元可知之矣;以辰经月,则世之会可知之矣;以辰经星,则世之运可知之矣;以辰经辰,则世之世可知之矣。

元之元一,元之会十二,元之运三百六十,元之世四千三百二十;会之元十二,会之会一百四十四,会之运四千三百二十,会之世五万一千八百四十;运之元三百六十,运之会四千三百二十,运之运一十二万九千六百,运之世一百五十五万五千二百;世之元四千三百二十,世之会五万一千八百四十,世之运一百五十五万五千二百,世之世一千八百六十六万二千四百。

元之元,以春行春之时也;元之会,以春行夏之时也;元之运,以春行秋之时也;元之世,以春行冬之时也。会之元,以夏行春之时也;会之会,以夏行夏之时也;会之运,以夏行秋之时也;会之世,以夏行冬之时也。运之元,以秋行春之时也;运之会,以秋行夏之时也;运之运,以秋行秋之时也;运之世,以秋行冬之时也。世之元,以冬行春之时也;世之会,以冬行夏之时也;世之运,以冬行秋之时也;世之世,以冬行冬之时也。

皇之皇,以道行道之事也;皇之帝,以道行德之事也;皇之王,以道行功之事也;皇之伯,以道行力之事也。帝之皇,以德行道之事也;帝之帝,以德行德之事也;帝之王,以德行功之事也;帝之伯,以德行力之事也。王之皇,以功行道之事也;王之帝,以功行德之事也;王之王,以功行功之事也;王之伯,以功行力之事也。伯之皇,以力行道之事也;伯之帝,以力行德之事也;伯之王,以力行功之事也;伯之伯,以力行力之事也。

时有消长,事有因革,非圣人无不尽之。所以仲尼曰:“可与共学,未可与适道。可与适道,未可与立。可与立,未可与权。”是知千万世之时,千万世之经,岂可画地而轻言也哉?

三皇,春也;五帝,夏也;三王,秋也;五伯,冬也。七国,冬之余冽也。汉王而不足,晋伯而有余。三国,伯之雄者也;十六国,伯之丛者也;南五代,伯之借乘也;北五代,伯之传舍也。隋,晋之子也;唐,汉之弟也。隋季诸郡之伯,江汉之余波也;唐季诸镇之伯,日月之余光也;后五代之伯,日未出之星也。

自帝尧至于今,上下三千余年,前后百有余世。书传可明纪者,四海之内,九州之间,其间或合或离,或治或隳,或强或羸,或唱或随,未始有兼世而能一其风俗者。吁!古者谓三十年为一世,岂徒然哉!俟化之必洽,教之必浃,民之情始可一变矣。苟有命世之人继世而兴焉,则虽民如夷狄,三变而帝道可举矣。惜乎时无百年之世,世无百年之人。比其有代,则贤之与不肖,何止于相半也?时之难,不其然乎?人之难,不其然乎?

观物篇六十一

太阳之体数十,太阴之体数十二;少阳之体数十,少阴之体数十二;少刚之体数十,少柔之体数十二;太刚之体数十,太柔之体数十二。进太阳、少阳、太刚、少刚之体数,退太阴、少阴、太柔、少柔之体数,是谓太阳、少阳、太刚、少刚之用数;进太阴、少阴、太柔、少柔之体数,退太阳、少阳、太刚、少刚之体数,是谓太阴、少阴、太柔、少柔之用数。太阳、少阳、太刚、少刚之体数一百六十,太阴、少阴、太柔、少柔之体数一百九十二,太阳、少阳、太刚、少刚之用数一百一十二,太阴、少阴、太柔、少柔之用数一百五十二。以太阳、少阳、太刚、少刚之用数,唱太阴、少阴、太柔、少柔之用数,是谓日月星辰之变数;以太阴、少阴、太柔、少柔之用数,和太阳、少阳、太刚、少刚之用数,是谓水火土石之化数。日月星辰之变数一万七千二十四,谓之动数;水火土石之化数一万七千二十四,谓之植数。再唱和日月星辰水火土石之变化通数二万八千九百八十一万六千五百七十六,谓之动植通数。

日月星辰者,变乎暑寒昼夜者也。水火土石者,化乎雨风露雷者也。暑寒昼夜者,变乎性情形体者也;雨风露雷者,化乎走飞草木者也。暑变飞走草木之性,寒变飞走草木之情,昼变飞走草木之形,夜变飞走草木之体。雨化性情形体之走,风化性情形体之飞,露化性情形体之草,雷化性情形体之木。性情形体者,本乎天者也;飞走草木者,本乎地者也。本乎天者,分阴分阳之谓也;本乎地者,分柔分刚之谓也。夫分阴分阳分柔分刚者,天地万物之谓也。备天地万物者,人之谓也。

观物篇六十二

有日日之物者也,有日月之物者也,有日星之物者也,有日辰之物者也。有月日之物者也,有月月之物者也,有月星之物者也,有月辰之物者也。有星日之物者也,有星月之物者也,有星星之物者也,有星辰之物者也。有辰日之物者也,有辰月之物者也,有辰星之物者也,有辰辰之物者也。日日物者,飞飞也;日月物者,飞走也;日星物者,飞木也;日辰物者,飞草也。月日物者,走飞也;月月物者,走走也;月星物者,走木也;月辰物者,走草也。星日物者,木飞也;星月物者,木走也;星星物者,木木也;星辰物者,木草也。辰日物者,草飞也;辰月物者,草走也;辰星物者,草木也;辰辰物者,草草也。

有皇皇之民者也,有皇帝之民者也,有皇王之民者也,有皇伯之民者也。有帝皇之民者也,有帝帝之民者也,有帝王之民者也,有帝伯之民者也。有王皇之民者也,有王帝之民者也,有王王之民者也,有王伯之民者也。有伯皇之民者也,有伯帝之民者也,有伯王之民者也,有伯伯之民者也。皇皇民者,士士也;皇帝民者,士农也;皇王民者,士工也;皇伯民者,士商也。帝皇民者,农士也;帝帝民者,农农也;帝王民者,农工也;帝伯民者,农商也。王皇民者,工士也;王帝民者,工农也;王王民者,工工也;王伯民者,工商也。伯皇民者,商士也;伯帝民者,商农也;伯王民者,商工也;伯伯民者,商商也。

飞飞物者,性性也;飞走物者,性情也;飞木物者,性形也;飞草物者,性体也。走飞物者,情性也;走走物者,情情也;走木物者,情形也;走草物者,情体也。木飞物者,形性也;木走物者,形情也;木木物者,形形也;木草物者,形体也。草飞物者,体性也;草走物者,体情也;草木物者,体形也;草草物者,体体也。

士士民者,仁仁也;士农民者,仁礼也;士工民者,仁义也;士商民者,仁智也。农士民者,礼仁也;农农民者,礼礼也;农工民者,礼义也;农商民者,礼智也。工士民者,义仁也;工农民者,义礼也;工工民者,义义也;工商民者,义智也。商士民者,智仁也;商农民者,智礼也;商工民者,智义也;商商民者,智智也。

飞飞之物一之一,飞走之物一之十,飞木之物一之百,飞草之物一之千。走飞之物十之一,走走之物十之十,走木之物十之百,走草之物十之千。木飞之物百之一,木走之物百之十,木木之物百之百,木草之物百之千。草飞之物千之一,草走之物千之十,草木之物千之百,草草之物千之千。

士士之民一之一,士农之民一之十,士工之民一之百,士商之民一之千。农士之民十之一,农农之民十之十,农工之民十之百,农商之民十之千。工士之民百之一,工农之民百之十,工工之民百之百,工商之民百之千。商士之民千之一,商农之民千之十,商工之民千之百,商商之民千之千。

一一之飞当兆物,一十之飞当亿物,一百之飞当万物,一千之飞当千物。十一之走当亿物,十十之走当万物,十百之走当千物,十千之走当百物。百一之木当万物,百十之木当千物,百百之木当百物,百千之木当十物。千一之草当千物,千十之草当百物,千百之草当十物,千千之草当一物。

一一之士当兆民,一十之士当亿民,一百之士当万民,一千之士当千民。十一之农当亿民,十十之农当万民,十百之农当千民,十千之农当百民。百一之工当万民,百十之工当千民,百百之工当百民,百千之工当十民。千一之商当千民,千十之商当百民,千百之商当十民,千千之商当一民。

为一一之物能当兆物者,非巨物而何?为一一之民能当兆民者,非巨民而何?为千千之物能分一物者,非细物而何?为千千之民能分一民者,非细民而何?固知物有大小,民有贤愚。移昊天生兆物之德而生兆民,则岂不谓至神者乎?移昊天养兆物之功而养兆民,则岂不谓至圣者乎?吾而今而后,知践形为大。非大圣大神之人,岂有不负于天地者乎?

夫所以谓之观物者,非以目观之也。非观之以目,而观之以心也。非观之以心,而观之以理也。天下之物莫不有理焉,莫不有性焉,莫不有命焉。所以谓之理者,穷之而后可知也;所以谓之性者,尽之而后可知也;所以谓之命者,至之而后可知也。此三知者,天下之真知也,虽圣人无以过之也。而过之者,非所以谓之圣人也。

夫鉴之所以能为明者,谓其能不隐万物之形也。虽然鉴之能不隐万物之形,未若水之能一万物之形也。虽然水之能一万物之形,又未若圣人之能一万物之情也。圣人之所以能一万物之情者,谓其圣人之能反观也。所以谓之反观者,不以我观物也。不以我观物者,以物观物之谓也。既能以物观物,又安有我于其间哉?是知我亦人也,人亦我也,我与人皆物也。此所以能用天下之目为己之目,其目无所不观矣;用天下之耳为己之耳,其耳无所不听矣;用天下之口为己之口,其口无所不言矣;用天下之心为己之心,其心无所不谋矣。夫天下之观,其于见也不亦广乎?天下之听,其于闻也不亦远乎?天下之言,其于论也不亦高乎?天下之谋,其于乐也不亦大乎?夫其见至广,其闻至远,其论至高,其乐至大,能为至广至远至高至大之事,而中无一为焉,岂不谓至神至圣者乎?非惟吾谓之至神至圣,而天下亦谓之至神至圣。非惟一时之天下谓之至神至圣,而千万世之天下亦谓之至神至圣者乎?过此以往,未之或知也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