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万木草堂口说》,系康有为1896年于万木草堂讲学时学生的笔记,原笔记者不详。现由编校者对原抄本略作整理,改正一些明显的舛误。本稿可与张伯桢所录《康南海先生讲学记》参阅。
学术源流
一
凡物皆始于气,既有气,然后有理。生人生物者,气也。所以能生人生物者,理也。人日在气中而不知,犹鱼日在水中而不知也。
朱子以为理在气之前,其说非。
有气即有阴阳,其热者为阳,冻者为阴。
现考地之所生,从日出,而月又从地出。
崑 有四大金龙池:一条额尔齐河,流入俄国。一条阿母新头河,流入波斯。一条印度河,流入印度。一条黄河,流入中国。见佛书《玉合经》。
崑 者,地顶也。知地顶之说,而后可以知人类之始生。
现考人类之生,未过五千年,总之,去洪水不远。或者,洪水以前之人,皆为洪水所灭。以历国史记考之,人皆生于洪水之后,计自洪水至孔子二千年,自孔子至今二千九百余年。印度开国最古,波斯亦开国甚早,盖近崑 也。
凡有数千百里,必有平原,独能创造政教文字,故地球内四大域皆然。今日本全是依人之政教文字,国小不能制作故也。
印度、波斯、小亚西亚、中国,共为四大域,是开辟之始。
光绪己卯,测出地球之外,另有八十二个小恒星。壬辰,又测出五十二个。
近来所开煤矿,至五十里尚有煤,二里外无人骨。
外国之教,以婆罗门为最古,马哈麦、佛与耶稣,皆从他一转手。马哈麦弟子,名某亚已。老教分两门:一言丹鼎,葛稚川是也;一言符箓,张天师道陵是也。
自古至今,以地而论,则中国与印度;以人而论,则儒与佛。儒者,孔子之国号也。孔子未改制以前,皆淫佚无度,而孔子以布衣整顿之。故孟子称周公,则只曰“兼夷狄,驱猛兽”;至称孔子作《春秋》,则曰“天子之事也”。
太古时亦崇尚鬼神,自孔子始定祭祀之礼,故后世淫祀颇少。
凡《公羊》所讥者,皆旧俗也。
与匈奴通,自汉始,故满人呼中国曰汉人,今英国呼中国曰唐人。
罗马之政教,出于波斯,波斯出自印度,印度语言文字,皆本天竺,音用支、歌、麻韵。古之都珠,即今之阿泽。槃木者,经洪水在最下最肥之地,自兴安岭以外,六千余里皆槃木。
禹时,有万国,其说确是,即土司也。汤时,有三千国。武王时,有八百国。春秋时,有二百国。今地球有六十余国。
《王制》言一千八百国,此说恐非。
孔子言禹、汤、文、武,欲后王知所遵守也;言灾异,欲后王知所戒惧也。《春秋》虽言天道,实言人事。《仪礼》特立三纲之义,而诸经因发明之。
《易》言其生也,生故有偶。《春秋》言其治也,治必一统。
《孟子》一书,言义理自仁始,言人伦自父子始,言制度自井田始。
曾、夏皆传粗学,子思能传心学。
《大戴礼·曾子》十篇,专言孝,是曾子之学。
孟子最能发挥父子之道,其言尧、舜之道,亦只孝弟而已矣。
九族万民者,父子之余也。礼乐者,井田之余也。
孔子精神,全注在行助法。不得助,则行贡。
《春秋》尚嫡,不甚重 〔1〕 ,妾以子贵。
庄子言“《春秋》定名分”,此说最的。
《中庸》三“达德”,治内者也;五“达道”,治外者也。
曾子居武城时九十余岁,子夏居西河时百余岁,为孔门最高寿弟子。
一部《仪礼》,多发明“敬”字。
孔子以下,至本朝,宫室之制,皆出孔子;衣服之制,行至明朝。
王船山已发明旧制、旧俗之大义。
独名之曰“乱臣贼子”者,孔子之正三纲也。
孔子制作,专重变易,故特立三统。能知此,而后可以读孔书。
《仪礼》无高祖之服。
欧洲皆是期服。
正五九不用事者,佛法也。
拜神用香,佛法也。丧事用七,亦佛法也。
百物之生,皆由于地动。地动者,轮回也。
血脉轮回,我炁人,人亦炁我,炁质之轮回也。
地面之水,为日热力所吸,上而成雨,雨变为水。
三统、文质、昭穆、五行、五声、六律、十二管、五色、六章、十二采、王帝皇民,亲庙迭毁。
孔子最重报施,礼无不答,故《记》言“凡非吊丧,非见国君,无不答拜”者,此平等之义也。
二
中国在崑 之南。
《世本》,伪书。
夏、汉、唐,为古今三大国。
《尚书》言蛮夷猾夏,是后人传说。
以德报怨,及棘子成言质,亦改制也。战国诸子,皆改制。
儒分为八,墨分为三。
魏文侯推行孔子之学,李克推行井田之学。
《诗》、《书》、《易》、《春秋》,皆古名也。
宋钘子、墨子相近。
太学始于汉武,文、景无之。
孔子之学,推之者七十子始;行始于魏文侯;尊之者,秦始皇立博士也;大一统者,汉武 帝也。
两汉立博士,皆今学。
孟子,公羊之学。荀子,穀梁之学。孟子高明,直指本心,是尊德性,陆、王近之。荀子沉潜,道问学,朱子近之。
学术之争,争于道外有异教,争于道中有汉、宋。
《后汉》杂乱无章。《前汉》为伪学,刘歆作。读《史记》,班固仍之者三万余字,见《西京杂记》。
《史记》除窜乱外,皆孔子今学。
《史记·五帝》、《三王本纪》谓三代皆各数百年,《韩非子》则谓各千余年,《汉书·吾丘寿王传》则谓唐、虞三代六千余年,然则三代上果不可考矣。
印度为一域,波斯为一域,小亚细亚为一域,即今土耳其。中国为一域 。亘古开国,莫大于波斯。
五代孟昶广正二年始刻书。
暹罗十年一贡,缅甸十年,安南三年,高丽一年。
古今立学有三:西汉十四博士,用孔学;晋太康九年,立博士,用刘歆学;元延祐六年,用朱学。
自孔子出,诸子所称道,皆孔子制度也。
春秋诸子多托古明权,各自立教,孔子发愤改制。
诸子教,以墨、老为最老辈。
老子后学两派:一派清虚,庄、列是也;一派治国,申、韩是也。老学之教为我,墨子稍胜于老。
孔子制度在《春秋》,义理亦在《春秋》,然义理于《易》为多,于《乾》、《坤》二卦尤多。
孔子有经,亦有纬。纬者,说微言也。纬书虽有礼学,而以发明天道为主。
现在历学、天文学,出孔门。
战国与孔子争教,惟墨子,故诸子书,皆儒、墨并称。
六代之乐,皆孔子之乐所托者也,《咸池》、《韶》、《武》舞,岂隔春秋二千年,尚有存乎?宋乐曲十六字调,今只得七字,况当时乎?
魏文侯立博士,求六代之乐,是行孔教第一人。是行之一国。秦始皇立博士四百余人,二世尚七千余人。是行之天下。
汉武帝立“五经”于学官,孔教遂定于一。孔学推行最盛,至后汉为极焉。
孔子之道,言义理在仁,言人伦在父子,言制度在井田。
孔门两大派:孟子、荀子。传经之功,荀子为最多,孟子多言经世。孟子言制,荀子言礼。制,经天下者也。至礼,如客之类,正一身者也。
太康九年,用古文学,而今文学皆亡矣。
《隋·经籍志》,传《公》、《穀》者只三人。传经学者,至唐孔颖达而止。
六朝经学,南朝遵郑,北朝遵王,皆古文学也。
唐以诗赋取士,无一人通经学者,韩昌黎力矫浮靡,只成得一文章家,于经学无与,而已开宋学之义理焉。五代无一人言学。至宋,经学之兴,始于欧阳文忠;激扬气节,始范高平。
散文亦开于欧阳文忠。欧阳文忠,乃昌黎再传弟子。昌黎学出于文中子,为散文之源流。故有宋一代,义理折衷于闽、洛,文章折衷于欧阳。
宋儒之学,皆本禅学,即孟子心学。
南宋之学,朱、张、吕、陆四大家,别有永嘉之学,而朱子集大成。
邵子数学,本于《先天》,《先天》本《九宫》,《九宫》出《易纬》,然究非圣学正派。
朱子不治《春秋》,而但言义理,于孔子之道,只得一半。
朱子一生精力,全在“四书”,《大学》、《中庸》为最,而“六经”无与焉。
元世用朱学,延祐六年立科学,以“四书”立学官,直至今日。
后汉气节,孔子治效之极也。晚明气节,朱子治效之极也。
明代全言心学,有朱、王之争,晚明高、顾二先生,力矫之,言气节,故有东林焉。
黄、顾为宋、汉学枢纽,黄为宋学之终,顾为汉学之始。
国朝戴东原专主小学,其弟子一为段金坛,一为王高邮父子。金坛言训诂,高邮言语气,小学至此而极。
戴东原集汉学大成。
乾、嘉言经学,道、咸言小学,自后言高邮之学。
目录之学,本于《艺文志》。
郑夹漈《图谱略》、《校雠略》最好,《氏族略》次之,《七音》、《六书》不佳。
汉朝关内侯一爵,一实侯一爵,王一爵,是三等,与春秋三等同。
三
何以日主岁功?日为地之主也。
地火之中,无数小星。
凡圆转于空中者,无不圆。
地质每年一层,以地动之故,木亦然,内长外长皆同。
年者,自然之理。
凡天地自然之理,皆不能磨灭。
周时,希腊伯父地拉始言地动。嘉靖五年,歌白尼大畅之。
高冲、低冲,万不能考定地之高低,人在地中,不能知也。
春、秋分有定,冬、夏至无定。
先生重言历以春分为主。
《尧典》冬至低冲,今日差二十余分。
康熙间,意大利奈瑞创重学。
法天文家拉伯瑟以重学考天王、海王。
将来地行无冬、夏,高冲、卑冲。
地之大小,从火星迸出时已定。
洪水者,当时地球水未干尽。
凡诸书莫不言洪水。
天地之大德曰生,生生之谓曰易。圣人只做得“生生”二字,天下之理只一“生”字。
圣人扶阳而抑阴者,尊生而抑死也。
生有二:曰自然之理,曰人为之生。
唐花者,人生也。人事之极可补天功,亦不外生而已。
有热而后生,学者热力,则可以生生矣。
凡有湿,则能生,故石上无土,亦可生莓苔。
生物始于苔,动物始于介类,珊瑚即小虫。
花刚石,火山结成也。小虫石,与土质相类。
虫类为生物最始者,故其愚与草木等。
草木与人,相去不远,观其骨节可知。人与禽兽之相近,皆不待言。
倒生最愚。横生者,始有知觉。立生者,则有灵魂。
新金山猴子、猩猩之类,皆结屋高至丈余。
虫变化多,然愚矣。凡智物则不能有变化之技,亦止于此矣。
古时之地大力厚,故草木极大,人亦高大。
南花旗温士敦亦有大木,巴西木亦极大,皆近赤道之故。
未垦之地必肥。
波斯当夏,戛于达已攻希腊。
奥大利有石豋,由人功,非天造,不知有天造而极类人功者。
希腊自虞舜六年,婴齐氏始立国。延变 〔2〕 至今,犹是无数小国。
苗人名目,同于欧洲。
印度即白折额,为人类之始。
《书经》自《尧典》外,无称唐者,皆言“先民有夏”,“先民有殷”。
孔子以前,未有过万里长城外,《禹贡》之方域,与周无异,知孔子所作也。
凡每朝必辟地,乌有由夏至周千余年不辟地之理?
湖北之地,自若敖、蚡冒始启山林,乌能知衡山?
希腊之七贤,波斯之造落阿士堆,印度之九十六外道,皆在周时,与周、秦诸子同,地大 物博,故能创政教。
佛生或谓在周穆王九年,或云在周庄王二十五年。
俄西伯利部,每年兽伤人者万六千余人。
猎为孔子定制,因人与兽争也,古时禽兽逼人,故如此。
洪水以后,人多居崑 左右。
四
太康九年,立十四博士:《易》王氏、郑氏,《书》古文孔氏,《礼》郑氏,《孝经》郑氏,《论语》郑氏、何氏,《春秋》左氏,《毛诗》。
老、庄之后,全是佛学,南朝僧二百余万,北朝僧七十余万,佛学大盛。
谢灵运带兵游山。
老、庄、列、佛,山水词章,晋之风流。
宋初,大臣甚好文史。
五代,经学不讲,词章亦下贱,词学实萌芽焉。
汪辉祖三十成儒。
宋学皆自韩愈开之。
柳仲涂刻《昌黎集》。
欧阳公得一《昌黎集》,穆子长传古文于尹洙,欧阳从尹洙受学,由欧阳公以下,能讲经学,东坡、荆公、曾子固等,能发明之。
倡经学、词章者,欧阳公也。倡义理、气节者,范文正也。
张横渠好言兵,见文正,文正授以《中庸》,遂锐意穷理。
北宋胡安定,南宋杨龟山。
周子授学于程子,其说纷纷。
《太极》真周子所作。
老子之学,得孔子之一端。
程子纵非受业于周子,然传其学者也。
周、程全从孔子《系辞》、《中庸》而出。
明道近颜子,伊川近曾子。
横渠之学,深思独得。
周、程、朱、张,二千年来未有及之也,其学为孔子传人。
关中张横渠,得心 〔3〕 思之学。
司马文正甚纯笃。
邵子为学,朝经暮史,昼子夜集。
邵子得李之才之学。
邵子精于数学,然亦不传于世。
周、程、朱、张、邵五先生,真能穷天人之理者。
邵子之学,处处加倍,八卦变为十六卦。
邵子《易》学,孔子一端之学也。
司马之学,尽入程门,程子传至朱子,为一大宗。
陆子之学,专以悟为宗,如膜中烈日,此佛学也。
朱、张、吕、陆,南宋学派也。
永嘉之学,专讲经济。
福建学派,讲佛学。
朱子天分极高,无所不通,其学问有本、有末,遍注“五经”,词章甚精丽,诗亦自成一家,生平极精风水,极肯著述,晚年读书至失明,其平日用功可知也。
明朝无一字不是朱子之学。
两汉行孔学,三国、六朝行刘歆伪古学,自宋至今,皆朱子之学。
叶水心极聪明,文章甚佳,非大道,终无所得也。
陆子静专讲心学,得孟子之传。
朱子不佩服吕东莱。
孔子之学,专讲人事。
陆子静语学甚可观。
黄勉斋见朱子,适不在,卧于陋房三日,而朱子回。后朱子以女妻之,卒为大弟子。
勉斋教人真实心地,刻苦工夫。
真西山晚节太坏。
魏了翁极聪明。
王伯厚考据精详。
本朝风气似唐,好讲词章。
明朝似汉。
北宋之学,发于范、欧阳,成于程子。南宋全是朱子之学。
中国之学,盛于后汉,其次南宋,其次晚明。
西山蔡元定,为朱子大弟子,朱子不敢以弟子相待。
孔子之后,荀、孟甚似陆、朱。荀子似朱子,孟子似陆子。
宋、明发挥心学,于士大夫颇有所补。
《诗》、《穀梁》、《礼》,皆出荀子。
北朝行郑《书》,南朝行孔《书》。
服氏注《左氏》,即郑注。
孔颖达南人,不用北派,《十三经注疏》,是其所定。
牟氏尊佛学。
《魏书·释老志》可观。
韦澄之母读《周礼》,教其五女,并教天下。
文学、元学、经学、史学,号四学,梁武帝所立。
唐代丛书,最好小说。
李习之始言性,从《中庸》悟出。
佛言性善,宋人惑之,故特言出孟子。
汉人得力《春秋》,宋人得力《中庸》,《系辞》似出子思之手。
本朝待民甚厚,永不加税,从古未有。
唐朝赴科者八百余人。
五
太极以前,无得而言。
日火质,爆而为地。
光绪十一年日有大点,测得十三万里。
道家始于命门,医家亦然,盖舍热质无以为人。
大地分点变月,木星之旁测得四个月,今测得八个月。
高而上者成花刚石,下而底者成河海。地震必于赤道之间者,其处有隙,大气所凝从出。
海之所生,蚧为最先。
苔为生物之始。
孔子作《易》,至变而极。
地寿五万岁,邵子测以为七万岁。
地下五十里,煤之下有大兽骨,及介类。
荒古以前生草木,远古生鸟兽,近古生人。人类之生,不能过五千年。
英国有花长四尺,叶如剑,卷食人、兽,此草木最聪明者。
墨西哥掘开古城,别有文字。
竹节有定数。
人头骨五节,足二节,身七节,手二节,掌三节。
崑 为地顶,即今伊犁。
崑 既起之后,大雪山离地至二千余丈。
印度开国甚古,当尧、舜之时,义理、政教、文字甚古。
以风水论,印开至先。
崑 出天山、杭海山、大金山,走兴安岭,走大加海。
四川近崑 地顶。
中国向东。
阴、阳,奇、偶,二字包括万有。
欧洲离崑 远,开国迟。中国去崑 近,开国早。
蟠木古名郁珠,亦名老林阿泽,古之所谓蟠木。
印度生在洪水之后。
人类始自黄帝。
《禹贡》以冀州为帝都,即今山西。山西有恒山,又谓五台山。
山西一恒山,东边一门口入,南边一门口出,其地极多山,又高险。
山西为中国地顶,面向黄河,左氏所谓表里山河。
阿林州无人迹。山西地。
吕宋、苏禄格水,人不行,于是二三里为一国,无舟故也。中国远古多国,其故亦如是。
山西至今尚有穴居。
汉班超辟三十六国,去孔子九百岁。
日本开于汉,中国开自黄帝。苗人不同中国种族,今之犵家是也。
人有三族谱。天人氏,天地生之本,祖宗类之本。《穀梁传》母之子也可,天之子也可。
洪水以前,政教无可考,《禹贡》一篇,洪水既平之文。
中国至夏禹始光大。皋陶言蛮夷猾夏,诸传记言华夏、诸夏。
诺威当尧时,英齐生舜时,欧洲巴比伦当夏时,埃及当商时,希腊当周时。
今土耳其,即当时巴比伦。
大流士,大宅耳,当周朝灭国,东至印度,西至但丁。
通地球政教、文字,不出四大域。
地球诸教,皆起于春秋时。
佛生于周庄王三十一年,佛十五传至马鸣。(云南李澄中《孟子与佛同时考》。)
张受璜以为自黄帝至今六千年,洪水至孔子二千年。
孔子以后始有姓。
五帝无少昊,凡今学家皆然。
英国权革拿定至亲不昏之礼。
印度、波斯与三代制度相类。
外国人多养鸟兽,种蒲桃。
亚历山大灭十二国。
歌麻为天地元音。人始生落地,即曰呀。泰西声音多歌麻韵。
印度声甚低,故多用四支韵。
蒙古、满洲,皆天竺余音。
白帝额过欧洲,开人种。
老子之弟子杨朱,生当孟子时,可知孔子在老子之先。
《史记》有三老子,而秦太史儋即著书老聃,盖儋、聃同韵,见《述学》。
地有八层,每一层五十里。第一层火质,宛息土生蚧。第二层生苔。第三层鼻耳永,生草木。四层尽炭石。五层百邑永,生兽。六层生鸟。七层生泥石。八层生人。每万年生一层。
尧、舜,如今之滇、黔土司头人也。
宋、元、明土司传世。土司至大者为都大鬼子,即古诸侯。
马氏《绎史》,考史甚详。
亚当、波斯、印度,俱被洪水。
地大人多必智慧。
外国七日礼拜,出佛印度,其开国甚古也。
其国以母姓为姓,名在上,姓在下,彬头卢是也。
婆罗门拜天。
画以武梁祠堂画为最古,文字以石鼓文为最古。
折固他拉戒杀。
五伦实两伦,父子、兄弟从夫妇出,君臣亦近朋友。
树木凡每年生一层。
中国大禹、巴比伦、婆罗门,俱同时。
凡地球各国之人物,开在洪水之后,尧、舜年间。
六
向来言理虚测,今实测。
中国黄帝一大姓,中国皆黄帝子孙。
苗人各改名号,与中国异种。
下出孔子,上出黄帝,故制度一。
伏羲当是黄帝之从祖。
洪水或以为七年,或以为十年,殆未止此。禹所治者,乃洪水末流耳。
禹将黄帝制度行之九州。
中国治自禹始,故言中夏、华夏,华亦夏之转音也。
佛生于穆王三年,又或云周庄王十七年。
佛生先于孔子数十年。
呵唷大天王是佛第八传弟子,与始皇同时。
尧、舜皆孔子创议。
黄帝至今六千年。
洪水后方有人,无五千年以上之人骨。
孔子至今二千九百余年。
夏至今五千年。
纪晓岚之族谱,七世祖亦不可考,况上古事乎?
五帝有少昊,乃刘歆谬说,有《史记》可考。
凡太古之事宜存疑。后稷有母无父,或人伦未定,故托之天,未可知。
娥皇以曾祖姑嫁侄孙,谬说也。
百世婚姻不通者,周道然也,然则夏、殷可知不然。
夏万国,汤三千国,武王八百国,由小并大,势也。
古所以多小国者,以不能通舟车,故不能兼并耳。
古多养禽兽,后来始耕。
礼始于饮食。
鸟兽弱者养,猛者逐。
古尚鬼神,至孔子而翻案。
古俗淫佚,如卫灵、卫宣子等,皆孔子未改制故也,故必知旧俗者,方知孔子之功。
吕望□□之出夫也,见《韩非子》。可知夫妇一伦未定。
古来无谥,如商之帝甲、乙、丙、丁等可知。
《公羊》所讥者,旧俗也。
天不生孔子,则万古如长夜。
《管》、《晏》皆伪书。
杨朱、子思同时。
老子,孔子之后学,当为儋,非聃。
“六经”皆孔子作。
七
地球之生约四万年,分三古:曰荒古,曰远古,曰近古。
大象是洪水以前物。
各国皆言洪水,洪水后,方有今日世界。
《汉书》诸西国,皆在今崑 山,不止葱岭也。佛之阿弥,即崑 。
古谓之瀚海,今谓之戈壁。
波斯、印度、希腊及中国,约分四教。
地球之聪明,大略相仿,印度开国最古,各国政教多从此出。
埃及开文物后,而希腊大盛。
埃及墓甚大,为四大奇之一,其石人、石马等,皆百数十丈。
《孝经纬》谓托先王以明权。
诸教皆本于仁。
传经之学,子夏最多。
孔子徒侣六万,见《穆子长集》。《吕览》谓,荀卿之徒著书布天下。
孔、墨弟子,各以其学教天下。见《吕氏春秋》。
孔子时,创教者甚多,如棘子成、子桑伯子、微生亩、沮溺、丈人、以德报怨之或人、原壤等,皆是。
朱子不独遍注群经,即《楚词》、《参同契》等皆有注耳,文章、诗词皆工,画亦工。
老子之学,只偷得半部《易经》。墨子之学,只偷得半部《春秋》。
著书之老子与问礼老子,分为两人。见《述学》。
老聃、老莱子、老儋,太史公亦分为三人。
老子之学分两派:教学、治学也。
庄子,孔子后学,而兼老子者也。《天下篇》力尊孔子,而自以为出老子外,则未能也。
庄子发挥佛氏轮回之说,如火灭薪传、虫臂鼠肝之类。
庄子内、外学俱有,而内学多,聪明太高,不肯下手耳。
杨子即老学。
老子险狠之极,外似仁柔,如猫之捕鼠耳。申原于老学也。
尉缭、鬼谷、商君,皆老子学。
墨子专攻孔子,改三年丧为三月,改亲迎、薄葬、非乐、非命,能以死教人,悍极。
游侠亦墨学,宋缳、许行,亦墨之别派。
道家、神仙家,《汉书·艺文志》已分两派。今世所谓道家,不出于老子。
邹衍奇诞,与庄子皆孔学别派。
老学不盛于战国,而盛于汉初。
纬即口说,当时未著竹帛。
王肃伪撰《小尔雅》、《家语》、《大禹谟》、《泰誓》、《微子之命》诸篇。
唐分“九经”:《诗》、《书》、《易》、“三传”、“三礼”也。
晋朝扫尽经学,专宗老、庄。至南朝宋尚词章,兼谈佛学。
北魏之显文帝出家,梁武舍身,可谓大惑。
梁武在鸡鸣山立儒、玄 〔4〕 、文、史四学。
佛学至今已无教矣。达摩如儒之刘歆,六祖如郑康成。日本佛尚有教。中国则宗耳,宗有十派。
范文正高谈气节,通经学古,行道救时。欧阳公文章开山,风气一变,为功甚巨。
安石黜《春秋》,黜《仪礼》,故《仪礼》至今不命题。
朱子专发“四书”。《中庸》、《系辞》,其道最大。元、明皆朱学。明正德之后,王阳明之学盛行,至国朝而 〔5〕 学复昌。
八
自古大一统之国,莫过于波斯,其地万余里。
“六经”皆孔子作,百家皆孔子之学。
仁义出于天性。仁、义、礼、智、信,天理也,非圣人所立也。若其条理,则圣人所立也。
孔子感列国之争,哀生民之艰,于是发奋改制。
公孙龙为墨子后学。
孔子义理多在《易》及《乾》、《坤》二卦,余多存诸子口说。
天文学、历学,皆出孔子门。
孔子弟子,不以富贵为事,专以传教为事。
南洋诸小岛,无学校。何疑于三代无学校?汉文、景尚无学校。
自宋以来,《公羊》、《仪礼》,无人诵者。
终汉之学,则孔子。终六朝之学,则刘歆。终明之学,则朱子。古今三大变焉。
王心斋之流,最好近溪。
终明之世,其在永乐之时,皆宗朱子。自白沙少变,阳明大行,遂宗陆焉。
“六纬”,孔子穷极天人之书。
九
婆罗门教,尊君卑臣,重男卑女,立父子。
巴比伦当夏,埃及当殷,希腊当周。
太古之时,全是兽地。中古人出,与兽争。今日人多兽少。
老子之清虚、柔退,出于孔子。墨子兼爱,亦出孔子。
《老子》上卷讲清虚,下卷讲治国。
《列子》言天地乃空中一细物耳,非常之论。
自孔子外,《庄子》当为第一书,《德充符篇》直是忘形体。
庄子近于老,邹子近于庄。
老学不盛于战国,而盛于汉初。
太康九年立博士,见《晋·荀崧传》。
皇侃《论语义疏》得之日本,此是真书。
陆德明北学,孔颖达南学。
宋天圣四年,仁宗定为“十三经”。
后汉时,牟融、楚王英大发佛学。
六朝佛学既盛,老学少衰。
佛学之盛,莫过于北魏。
老学大盛于东晋,佛学大盛于六朝。
六祖是广东韶州人,六祖比之郑康成,达摩比之刘歆。
唐朝 〔6〕 专言词章,韩昌黎因文见道。
五百年来,义理则出朱子,制度则不然,朱子少言制度。
考据家如奴婢,史学家如掌吏,宋儒只得孔子一二。
十
《元命苞》:天地含元流精,然后布气。《易》曰:大哉乾元。《春秋》:元年春王正月。皆以元统天之义。
《繁露》言阳,言岁宫,即日也。
诸教之始,皆由于天,不但孔子为然。
纬书言苍天、昊天等,皆空中之一物也,亦如佛之有三十六天。 昴为众行星所绕之星。
《易》大明终始。董子出于阳,入于阴;生于阳,死于阴。皆以日月为终始。
日至小点有十四万公里。
有气自有运转,有运转自有力矣。
夏至,高冲。冬至,卑冲。春、秋分,平。
日有吸力之故,地绕不能去,地皆全质。
天地之未崩弛者,惟其热也。学者,亦须有热力。
中国之猩猩能言,西庄之沙鸟那荡能结屋,与人相类之物也。
夏禹、巴比伦、婆罗门俱同时。
婆罗门旧教,至周极盛。
澳大利亚必是新开,未经劫。
挨雅当闪,犹太国所言人类之始,皆洪水后。
中国自古开只三千里,至汉武时,又过四五百年间,而辟地如是。禹至周时,则一里之地不辟,《禹贡》地舆与周全同,何也?
《王制》所言中国地,考之得三千里。
中国至周末始文盛,孔子与诸子争教焉。
以天下分三等:一等为混沌洪濛之天下;一等为兵戈而礼乐初开之天下;一等为孔子至今,文明大开之天下。
日本自唐时始用中国礼乐,地小不能不依于人也。
孔制皆由旧俗逐渐改变而润色之。
重学,法国那白那瑟创之。
今之树木,最高者莫如巴西温士顿,有数十丈,盖近赤道故也。
中国称尧、舜,犹西国称英齐。中国称孟、荀,即婆罗门称马鸣、龙树 〔7〕 也。
《繁露·天副人数篇》言人甚详,与物相同。
孔子改制
一
王充谓粤稽古,即孔子稽古。
“六经”皆孔子所作。《诗》、《书》、《礼》、《乐》,少年所作。《易》、《春秋》,晚年所作。
《春秋》专言人事,《易》兼言天道,所以《中庸》必讲本诸身。
“六经”以《春秋》为至贵。
荀子传《穀梁》,孟子传《公羊》。公明仪即子夏弟子,与子思同时,屡称引文王。
《公羊》:王者孰谓?谓文王也。
公明仪的为《公羊》大师。
公明高即公羊高,《经传释词》引《释名》:明、孟、羊皆同音。《墨子》有《公孟篇》, 即公羊。公羊与墨子同时,其教大明,故墨子攻之甚至,而孟子甚尊其言,谓:《春秋》, 天子之事。条条与《公羊》相通。
孟子确传公羊之学。
儒教立博士,出于魏文侯。
《韩非子·显学篇》:儒分为八,墨分为三。
曾子传经以谨言、慎行为主,子夏传经以洒扫应对为本,故孟子谓二子皆守约。二子最老寿,最多弟子。齐、鲁之间,曾子弟子为多。外国,子夏弟子为多。
孟子受业子思之门人,有《史记》可考。子思受业曾子,无可据。子思作《中庸》,精深博大,非曾子可比,惟孟子确得子思之学。
荀子多以仲尼、子弓并称。子弓即仲弓,意当时仲弓之学甚盛,于孟子见子思之学,于荀子见仲弓之学,《大戴·曾子》十篇,见曾子之学。
孔子改制之学,皆本于天。元,气之始,故以元统天,以天统君,以君统人。
曾子言:天无二日,民无二王,丧无二主。故孟子言定于一。荀子亦发挥定于一,所以李斯为荀子弟子,相秦而大一统。
天地之道出于一,生生之道出于二。
《易》言生也,生必二而后生,故《易》多言阴阳。《春秋》言治,治统于一,故《春秋》大一统也。
《仪礼》特立大纲之义,而诸经发挥之。
《仪礼》定三年之丧制。夫者,天也;父者,天也。君以天为天,天以元为天。
君、师,治之本。
《春秋》以正名分。分地而治,谓之分。
父母并三年丧者,武后定之。
王船山亦能发挥旧俗之恶。
《列子》嫁于卫,事君以致其身。“嫁”字、“致”字,甚创。
“交”字、“报”字,天下之通义也。
商鞅开阡陌,亦行井田之制。魏文侯,北魏文帝,行孔子井田之制。至唐太宗如租庸调法,亦有井田之意。元、明禄最薄,本朝因之。宋最厚。
孟子言仁政、王政,皆孔子之政。
《论语》说孔子德性,改制则未言。
孔子改制,见诸“六经”。
《易》以为三圣,或谓禹,或谓文王,实孔子作。“六经”皆孔子作。
《论衡》亦知《书经》为孔子作。
《庄子·天运篇》:孔子繙“十二经”,以见老子。即“六经”、“六纬”。
孔子口说多在纬。
据《史记》,孔子年七十二作《春秋》。
《易》、《春秋》虽言天,实言人。有《易》、《春秋》,无余经可也。
《穀梁》、《公羊》何以不同?孔子口说甚多,各不备录也。
《史记》谓通六艺者七十二人。孔子传之七十二弟子,弟子传之三千门人,门人传之六万徒侣。
《孟》、《荀》高出《礼记》之上。
仲弓,伯牛之子,犁牛之子即指其名。
诸教皆不能出孔学之外。
不爱者谓之不仁,过爱者谓之不义。
孔子加为三年,孟子减为三月。
孔子最重父子,曾、闵俱得其学。
一部《仪礼》皆言报。
合八方四面,然后见中央。合中外古今,然后见孔子。
汉命羽林读《孝经》。
孔子之义立,然后定得失。
孔子内制始父子,外制 〔8〕 井田。
汉武帝以前无太学,用董仲舒、公孙弘等,始立博士。
春秋前皆世卿,二千年来行选举,孔子之制也。
六代皆孔子作。
元朝九调仅得其七,况六代以上,何能传之?
《诗》“四始”皆首文王,《书》始尧、舜,孔子最重让也。
孔子作纬,刘歆作谶,后人攻谶并纬,大谬。
衍圣公请复明衣冠,高宗严旨申饬。
江充见武帝,自制衣服,《庄子·天下篇》作为华山之冠以自表,可见当时衣服之制无一定。
五帝者,黄帝、颛顼、帝喾、尧、舜。
《淮南子》:殷变夏,周变殷,春秋变周。
汉朝尚黑衣,用孔子之制。
外国以未时为第二日。
欧洲白统,俄罗斯赤统。
今上质明大朝,平明行事。
本朝封明之后为贤殷侯。
摄政王平巴西他拿摄尔心。
自汉至六朝质,唐至本朝文。
三十里附庸字之,二十里名之,十五里人之。
《易》:大哉乾元乃统天。《春秋》以元统天。元即气也,有气自有运转,自有力。亦动静起而德形成矣。
凡诸星之始,皆有洪水,自石山积高而水渐退。
后世《孟子》、《淮南》、《吕览》所言洪水年数,皆非的论,即言禹治水,不过助而整顿之,实当年洪水已退。
要之,中国开于夏禹,《书》二十八篇,惟《尧典》一篇言尧、舜,余亦称夏、殷,周公不知有尧、舜,可知尧、舜乃孔子追王耳。
婆罗门旧教至周极盛。
《王制》所言中国地,考之只三千里。
凡诸星有大小之殊,皆从日中黑点飞出时已定,后感空气而成壳,又绕日,故形圆。凡物摩之则圆,故天地间一切形质皆圆。地球绕日一周天,其中物质皆增一层。
《周官》有抑儒之意。
王何以降为风?孔子以为周亡于平王,故《春秋》起隐公,所以继周也。
孟子谓:三代之失天下也,以不仁。又谓:王者之迹息,而《诗》亡;《诗》亡,然 后《春秋》作。可知东迁后已当周亡,而孔子以《春秋》继周也。
选举之法,汉最美。日本民情亦能上达。
银之行,不及五百年。
二
儒为孔子特创教名,孔子且口自述之,著于《论语》。但儒为教名,虽为儒教中人,而或为大儒,或为小儒;或为雅儒,或为俗儒;或为通儒,或为愚儒、迂儒、陋儒。此君子、小人之别也。如辕固生、公孙弘,皆学“六经”,则皆儒也。而辕固为君子,弘为小人,以辕固正学真言,弘曲学阿世也。
《淮南子》:殷变夏,周变殷,春秋变周。三代之礼不同,以春秋为一代。《说苑》:夏道不亡,殷道不作;周道不亡,《春秋》不作。以此证之,继周者春秋也。
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由百世之后,等百世之王,以《春秋》治百世也。百世之后,穷则变通,又有三统。此改制之微言也。
《公羊》:王者孰谓?谓文王也。《诗》之“四始”,皆本文王,盖三分有二,以服事殷。文王大让,孔子以之。故孔子上托文王,此条孔子直以文自承当,绝不谦让,与《公羊》合符节。《论语》微言,至为明确。
《诗》、《乐》皆作于归鲁之后,时孔子六十二岁矣。
《荀子》有《正名篇》,董子有《深察名号篇》,皆孔学大义。荀子谓文王之成名,刑名从商,爵名从周,文名从礼,散名之加于万物,则从诸夏之成俗曲期。既云从商、从周,则后王非商、周可知,非孔子而何?刑名、爵名、文名、散名,非改制而何?
《墨子·公孟篇》谓墨子曰:子以三年之丧为非,子之三月之丧亦非也。墨子谓:子以三年之丧,非三月之丧,是犹果谓蹶者不恭也。三月之丧,墨子改制。
墨子非儒,故攻三年之丧,以均非时制,皆是创义,故谓同为恭也。
孔子制礼,以人治人,人情为田,所谓和也。若墨氏其生也勤,其死也薄,反天下之心,天下不堪,则不和也。
三统互用,而托周为多,以孔子从文王故也。郁郁乎文,即文王也。
墨子攻公孟子,所谓“子所古,周也,非夏也”,知孔子从周为多。
夏、殷、周为三统,皆孔子所托。《繁露·三代改制质文篇》,发之最详。
夏、殷无征,凡三见。安得有如此琐碎礼文之多也?
孔子最尊禅让,故特托尧、舜。《韶》乐,即孔子乐。《繁露·改制篇》: 《春秋》,天作新王之事,时正黑统,王鲁尚黑,黜夏、新周、故宋,乐宜亲《韶》舞。故以虞录亲乐,非孔子之乐而何?
获麟为孔子受命之符,伪《左》不能为异说,以彰之于众口也。
孔子改制,皆托三代,故曰:述而不作。
孔子立三年丧之制,而著之于书。盖古者高宗尝独行之。孔子托古定制,故推以为古之人皆然也。
先王皆孔子所托,法服即儒服也。
郑康成兼传今学,故犹知《王制》非汉文时博士所作。博士所作,乃今制、兵制、服制,非《王制》也。
郑学杂糅今古,然今日披沙拣金,微言亦有赖以存者。
逢衣即逢掖,孔子改制之儒服也。
《春秋》之意,全在口说。口说莫如《公羊》,《公羊》莫如董子。
天之道出于一,生生之道出于二。
《易》言其生,《春秋》言其治。
天者,统摄之谓,非苍苍之谓也。
孔子之义,托于天,天王可出。称天以治,灾异亦然。
为舅姑服三年,武后谬制。
“三达德”治内,“五达德”治外。
汉无三年丧,至晋始定。
孔子之理,每一经义,必有一权义。
孟子最能发挥父子。
古用民之力,岁不过三月,使民如借。
仁字,从二人相偶,而后仁生也。舍仁不得为人,即禽兽亦未尝无仁也。
以佛之聪明,尚托于七佛。安有七佛之事哉?孔子之托古,亦此意耳。
老子也托于三清。
三
董子言,知自贵于物,故圣人敢于杀牲,但有节救。佛氏平等,故凡胎生、湿生、卵生,皆谓之众生,平等也。
董、荀、孟三子之言,皆孔子大义,口授相传,非三子所能为也。
诸子皆通大义,但其制不合孔子,故先儒不得不攻之耳。
《诗》、《书》、《礼》、《乐》,四经皆托于先王,其词甚隐,且少年所作,故弟子多传之。《春秋》作于晚年,且不托先王,其词显,故传者少。
天下有道,庶人不议。庶人,孔子自谓也。
墨与儒,并文字亦异,如《墨子》“义”作“趓”之类。
公明仪,公羊之先世,故称述文王。公仪子为政,子柳、子思为臣。与子思并身分极高。
孟传《公羊》,多发大义;荀传《穀梁》,而不甚发明。
孔子最先删《诗》,次《书》,次《礼》、《乐》。
孔子最讲乐学,故墨子特非之。
玩“行夏之时”数句,可知孔子改制。
孔子去《韶》千五年,如何《韶》乐尚在?其孔子作明矣。若《咸池》、《六英》,更不具论。
汉帝幸阙里,舞六代之乐,可知汉时孔子乐尚存。
唐魏良傅创昆曲。
永元初始用孔子制。明朝。
明祭天,天子尚用冕,即所传三梁冠、五梁冠是。
三正,皆孔子定。印度与中国同正,俄丑正,英、法子正,缅甸四月,波斯六月,马大如期加九月。
封建、学校、井田,皆孔子制,皆由“仁”字推出。
今有族姓,所以别男女,孔子制也。孔子重父子,故先别夫妇。夫妇不别,父子不亲矣。
《诗》始《关雎》,《易》始《乾》、《坤》,《礼》重冠、昏,重夫妇也。三纲以夫妇为始,父子为重。
百世而婚姻不通者,周道然也。可知夏、殷尚不然。
佛舍其类而爱其混者。
地球十四万万人,食饭者仅六万万。如亚非利加之食桃,蒙古之食羊肉,皆不谷食者。
孔子先制井田,次制禄,次大一统。
学校、选举皆自汉武始,皆孔子之德也。
《春秋》言人,《易》言鬼。
精气为物,该却道家。游魂为变,该却佛氏。
太古多鬼,中古少鬼,今无鬼。非鬼之无也,人道明也。
《诗》、《书》、《礼》、《乐》,皆先王旧名。墨子亦有《诗》、《书》,而无《乐》。
《书·盘庚》尚是旧文,故佶屈。余谐叶,孔子作也。
三年丧,晋武始行之。夏正,汉武始行之。汉初以十月为正也。
墨子难行,由于非乐。
墨者夷之言儒者之道,古之人若保赤子,是直以《书经》为孔子之经矣。
刘熙《释名》与《广释名》,俱可观。《释名》有传授,《广释名》无传授。
诸家所引逸《诗》,孔子少年定本;三百五篇,孔子晚年定本。引逸《诗》,《左传》一百一十条,《荀子》三十条,《周语》三十六条。
考梁、隋、唐、辽尚有八十四调,而荀旭制为二十四字调,宋十六字调,元九字调,明七字调,今计以前,无三百年以上之曲调,安有《韶》乐尚存乎?其为自制明矣。
本朝蟒袍,犹是孔子山龙藻火之服,补褂则用明服,朝珠则出于佛矣。
夫妇有别,从夫妇外解之。
《诗》:展我甥矣。别男女也。《春秋》:书子同生。正父子也。
顾亭林考古人百亩,即今三十三亩。
魏文侯,如罗马之特提纳。汉武帝,如佛之阿唷大天王。
汉立博士,即如外国之立监督、牧师。
洪范
一
《书经》为一部史书,《尧典》纪职官也,《皋陶谟》言义理也,《洪范》言天人也,《禹贡》言地理、职官也,《吕刑》刑法也。《尧典》于授受之间,孔子已明大义,于《诗》法文王,于《书》法尧、舜,皆贵让也。
《诗》三颂,新周、故宋、王鲁之意也。
《书》终《秦誓》,遥测未来。
二十八篇乃伏生所传,《秦誓》后得,博士诵之。
始尧、舜揖让,终强秦征伐。
《春秋》灾异,《诗》五际。
眭宏、夏侯胜、刘向、伏生,发挥《洪范》。
年岁祀亦三统也,孔子所托也。
叶水心谓《洪范》言天,乃开纬书之始。
《史记》皆今文,《洪范》以《史记》为确证。
《白虎通》言五声、五味、五藏,俱本五行。
佛言天释帝子。
摩西自言往须弥山取天书,嘛喇趐自称天使。
《洪范》是孔子第一文字。
《七纬》为一章《洪范》发挥。
《五行传》皆孔子口说。
沈约《宋书》作《符瑞志》,失孔子之意。魏收作《魏书·灵征志》,亦然。
金、木、水、火、土皆所托言,非必以形拘也。
思曰睿,乃容字之误,读为容。
《晋书·五行志》两裆即背心。趒而在内,乃中夏人出外之征。
崇祯十九年,有大黑狗在御座。
宋徽宗作五出之服,即两裆,后徽宗北狩。
有祀以养人之魂,无子孙者,有厉祭以养之。
八曰师,作师儒解。
子、丑、寅、卯,自汉以后用之。
古专言十时。
《曾子·地圆篇》、《管子·地圆篇》同体,地绕日一周,地斜,故有寒暑。
地一转为昼夜。
后世不行谋及庶人之制。与众共之,与众弃之,国人皆可,然后可,皆谋及庶人之意。今西人有上议院、下议院,即孔子制。
地动之说,起于希腊人伯父地拉,大畅于明时意大利人歌白尼。
凡汉儒言灾异者,莫不法《洪范》。
《史记》言大法即《洪范》。
叶水心言:帝乃震怒,天乃锡禹“洪范九畴”,开纬书之始。非常绝识。
诸教皆主天人相合,其义至浅。
协用五纪之协,即卟字。卟即俗之乩字。
一部《七纬》,皆发挥《洪范》。《五行传》,董仲舒、刘向所引,皆《纬》也。
不读《五行传》,则《洪范》不明。
孔子立法尊君,又以天统君。
以五行受天之治,以五事受人之治。
太史公作治,晢作智。
佛言法相端好,孔子亦然。
孔子言:有食货,以养人之身;有祭祀,以养人之魂。
遍观中外,未有能离祭祀者,未有能离师友者,未有能离宾客者。
以子、丑、寅、卯纪时,自汉武后始,疑刘歆变之。
一部历学,自孔子出。
有极之极,即中字之义。
二
孟子长于《书》学。
祖述尧、舜,《书》是也。宪章文、武,《诗》是也。
《秦誓》亦今文,非伏生传。
《金縢》,祈祷之文。《顾命》,即位之文。《吕刑》,万世典型之始。
《七纬》发挥天人之理,《洪范》通极天人,多发阴阳。
《尚书大传》及刘向俱发明阴阳之理。
以政事范人身,实。以灾异范人心,虚。
《尚书》一乱于张霸,再乱于刘歆,三乱于王肃。
《尧典》与《洪范》,文笔皆同。
洪,大也。范,法也。
箕子开高丽之先,现今尚有箕子庙。
天有五帝。
《洪范》开纬书之先。
《春秋》不言符瑞。
截衣两裆,有内出外之象。京师多着背心,有内出外之象。
《五行传》亦刘歆伪。
五祀:天、地、山、川、社稷也。
视听言动,发挥义理之极则。肃乂哲谋,发挥圣人之极则。
易
《注疏》用王弼本,朱《本义》用费氏本,即郑氏谓古本也本。虽殊,然皆刘歆之学也。
郑立爻辰,荀爽言消息,虞翻言纳甲,王弼扫去象数言义理。
北朝郑氏,南朝王氏,唐亦王氏,宋虽立异义,仍用王氏。程、朱出,主张程、朱,兼数学,本传主张汉《易》。邵子数学,出于魏伯阳,皆老子之学。
《易》与老氏同,但老言柔,而《易》言刚,则以老氏讥王氏之《易》不可也。惟陈、邵言图书,则全老氏矣。
“十翼”二字,始见于《经典释文》。
今日读本即王氏本,尚可见田何原本。
唐贞观六年,立太庙,周公为先圣,孔子为先师。今至圣先师,元延祐六年所加者。
卦气之说,见于惠定宇《易汉学》,然亦未全。
卦气尚是孔子之学,阴阳灾变之说存焉,京房《易》是也。
纳甲出于《参同契》。
爻辰亦出于卦气。
虞氏言旁通,即出六爻发挥旁通情也,取此二字。
《易》八卦为伏羲定,六十四卦为文王所益,《系辞》为孔子弟子所传。
《说卦》为河内女子所得,《序》、《杂卦》为刘歆所伪。
《文言》为经文中所有,只字皆孔子所作。
无十翼之说,无上下经之名。
晋朝薛续伪《归藏》。
卦气乃《易》中一体,本朝人专以卦气言,则偏矣。
宋程子《易传》,专言经。杨诚斋《易传》,专言史。两书皆好。
《中庸》义理,出于《乾》、《坤》二卦。
孔子之《易》,皆切人事言,后儒言天道而不言人事者,非也。
周子一部《通书》,皆言至诚,出于《乾》、《坤》、《系辞》。
京、焦,卦气。孟氏,占候之学。
郑氏爻辰,刘歆正宗。
荀氏消息,可附孔子之学,王氏《易》出荀氏,其本为刘歆本。
国朝言汉《易》二家,一惠定宇,一张皋文。惠定宇胸无所主,专攻宋儒;其书带杂。张皋文虞氏专家,出《参》,内孔颖达,取王弃郑。
朱子《本义》多讲数,欲复费氏之本,而因陈、邵之数。
毛西河仲氏《易》,专讲交互旁通,无所知识。
《系辞》见其理,纬见其数。
读《易》别录,不得为孔子正传,而不妨以为孔子支流余裔。
《易》言刚柔,老只有一个柔字。
今本王辅嗣《易》也,朱子本费氏《易》也。
礼制
向无“三礼”之说,始于后汉,《周礼》、《仪礼》、《礼记》。
吉、凶、军、宾、嘉,伪说也。此五礼之说。
礼有五家。
叔孙通定前汉礼,曹褒定后汉礼,王安石始废《仪礼》。元、明之后,从朱子之礼学。
天地,生之本。祖宗,类之本。
元统天,天统王,王统天下,《玉英篇》不过发挥元字。
郊止天子,社止诸侯,民间不得祭社。
本朝祭南、北郊,用《周礼·大司乐》之文也。
《礼纬》南、北郊之说,伪窜也。《汉书·匡衡传》尤谬。
本朝满洲祭天,可笑。
天子祭天地。秦之郊祭,鲁之郊祭,僭也。
《史记·封禅书》有五社之祭。
《祭法》生出七祀,甚谬。
天子以祭地为社,诸侯以祭社稷为社。
祭天有圜丘,有南郊。
祭至祭上帝,《公羊》之说。
郊用辛,冬至之日未必辛,《穀梁》之说甚是。
卜牲非礼之说,《公》、《穀》是也。
祈谷祭天,《月令》之说也,不足为据,孔子无此说也。
雩,旱祭也。龙见而雩,非有旱而后雩耳。本朝亦用之,盖为刘歆所误。
孔子之制,惟冬至祭天。
社稷之祭二,宗庙之祀四。
宋三年一郊。
本朝分祭南、北郊,用刘歆之学。
郑氏禘为祭天之说,大谬。
明堂在南郊,明堂与郊不同。
礼之明堂无瓦,祭六宗者也。
孔子之祭有方明,即十字架也,耶稣用此。
乾坤六子,刘歆之说甚谬。日、月、天宗、地宗,贾说。水、旱、夜、明、坎、坛。以上三说,余六宗无一可者。《五经异义》甚详。
明堂祭五帝,即祭天。
明堂祭天,郊祭天。
青、黄、赤、白、黑,谓之五帝,甚有据,出于孔子。
止有南郊,无北郊,《月令》并言东、西郊,是刘歆伪说。
明堂有东、西门。
皇上天坛之祭,旧祭也。
孔子之祭日月,无祭星辰。
燔柴祭天。
祭天柴燔牛,祭地埋牛,祭河海沉牛。
柴、霾、沉,三祭也。
祭天一牛,祭地三牛。
《郊特牲》与《礼器》同篇。
天只有南郊之祭。
社在国中,无北郊之祭。
地祈即社,社即地祈。
诸侯不得郊祭,鲁之郊祭非礼也。惟天子得行之。
礼
天子、三公、九卿、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昏义》云:三夫人、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妻。夫人乃三公之夫人也,以下可推。公、卿、大夫,上佐天子,外治。夫人、嫔、世妇、御妻,佐皇后,内治也。
《孟子》与《王制》言三等爵异。盖礼制有三统,《孟子》所言周制,《王制》所言春秋制也。周制亦孔子所据定,非必皆真周制也。
古人万人为一军,三军三万人,每乘甲士三人,步卒三十人,故出车千乘,得士卒三万人,由三推之也。
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乃伪制。
三军,一军奉天子,故曰二军。
古制皆立庙于墓。孔子则家中立庙,孔子重魂不重魄。
“三礼”之说始于汉。
六朝人最讲“三礼”之学。
本朝考据学最长“三礼”。
《穀梁》:非人不生,非天不生,礼之本也。
礼始于元,元统天,天统王,王之制以爵国为先。
孔子亦无迎气之说。
巴比伦、犹太,皆有祭天之制。
天子祭社,以地为社。诸侯祭社,以国内封地为社。同为地,而大小异。
孔子郊祭只一次,以冬至日祭上帝是也。据《公羊》、《繁露》。
孔子定为三正,皆可用以郊。然日用辛。或曰冬至时若无辛日,则何如?《穀梁》卜正月上辛,不吉,则以正月卜二月之上辛,二月上辛不吉,则以二月卜三月上辛。是三正可用也。
孔子无祈谷之祭。
雩之龙见而雩,以为四月者,出《月令》,伪说也。孔子之制,旱始雩。
社祭时日,祭多少次无明文,惟《周礼》夏至祭地。
据《春秋》,社稷之祭,一年二次。宗庙之祭,四次。祀社于国社,不在郊外。
晋、六朝、隋、唐,合祭于南郊,固非。本朝南、北郊,亦伪说也。
《祭法》,伪文。言禘亦祭天,不足据。
明堂,觐礼之明堂,无瓦盖。
六宗主阴阳之德,上不及天,下不及地,中不及四方。今文欧阳说所谓方明也,用木为之,此外皆伪说也。
六宗刘歆以为乾坤六子。贾逵以为日、月、星为天宗,地则河、海、山。马融以为水、旱、坎、坛、夜、明。据《祭法》。郑君以为六星、雨师、司中、司命。
五帝之祭,青、黄、赤、白、黑,亦孔子所立,礼□有之。明堂之禘,祭此五 帝也。
孔子之祭,无星辰,只有祭日、祭月。至祭星辰,刘歆之伪说也。
祭天用特。《郊特牲》。祭地用牛一、羊一、豕一,所谓太牢也。孔礼只如此。
《郊特牲》之文,疑与《仪礼》合篇。
鲁有郊礼,非也。
禘祫
凡时祭,春特礿,夏祫禘,秋祫尝,冬祫烝。特礿者,各祭于其祖之庙,祭不杀牛,甚薄。其余禘、尝、烝,皆曰祫。特者,特也。祫者,合也。
三年一大祭,谓之尝,尝即祫也。合食于群毁庙未毁庙,与时祭之尝并举,用夏时。
凡每年皆祭者,谓之时祭。三年一祭者,谓之尝。五年一祭者,谓之禘。其实,禘与尝同谓之祫也,其所谓三年、五年者,乃合数,非分数也。
大尝用秋,大禘用夏。
禘祫图每划为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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祫———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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禘———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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祫———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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禘———五年
禘、祫本一事,张纯之说,古学家说也。
祭社之说至古,见之匡衡。
禘尝
郑康成以为六天八禘,其说最繁。
宗祀文王于明堂,是祀文王也。太庙,是祀后稷也,无二祖之说。
时祭之祭天,祭后稷,祭帝喾,伪古文说皆谓之禘,非是。
礼有大祫、小祫,曾子言祫,则出迎四庙之主,此小祫也。《公羊·僖公传》所云,是大祫也。
时祭如七庙、五庙、三庙。
一日而祭七庙,春祭可行。盖春以特礿甚薄,至禘、尝、烝,则不能,此礼谓之小祫也。
若云四时之祫祭,天子皆斋十日而始祭七庙,其说尤非。祫食每年三举,大祫食三年一举,只有祫而无禘。秋而载尝,此大尝也。时祫者,小禘祫也。大祫者,大禘、大尝也。
五年之禘、祫、烝,毁庙未毁庙,皆合食,五年则祭王者所 自出,即姜嫄也。
《诗》言:赫赫姜嫄。又言:惟时姜嫄。又言:似续妣祖。一有 太祖妣,而无太祖。一妣加祖上,此即今文家所谓圣人无父,感天而生之说也。
三家《诗》皆以为后稷有母无父,“厥初生民”之诗甚是。
《五帝德》谓后稷亦黄帝之子孙,殆不甚可据。观《诗》置隘巷、平林,可知在民间。
董子、何邵公言四时之祭,与《周礼》同,盖误文也,有《郊特牲》可据。
三年丧服免,逢夏则举祫禘,逢秋则举祫尝,三年、五年,亦从此数。三年、五年,合数,不是分数。唐时,分数行之,不可通,遂废。
郊祭在冬至日,无正月一祭。
《礼运》祭天于郊,所以言天位也。祭社于国,所以列地利也,此孔子之礼也。郊祭天,社祭地,至确。
康成南、北郊之说分言,宋、明合之。至本朝夏至祭地,冬至祭天,本《周礼》郑注。
《仪礼》禘其祖所自出,郑注分后稷、文王为二,谬说。
时祭,分祭于太庙,大祭合之。
有祫则无禘。
自来禘祫非对举,今合之,则不明矣。
时禘、大禘,小祫、大祫, 即大祫也。
礼运
著《礼运》者,子游。子思出于子游,非出于曾子。颜子之外,子游第一。
《礼运》备义理,兼制度。
子游的传礼学。
观即台门,孔子定制,后有门而无观。
君臣之严,即从军容出。
天子有四门。
欧洲无城,惟回教之国及中国有之。
夏、汉、唐,三大朝。
荀子发挥子夏之学,孟子发挥子游之学。
夫子之言礼,专论小康,不论大同。
天下为家,言礼多而言仁少。天下为公,言仁多而言礼少。
孟子多言仁,少言礼,大同也。荀子多言礼,少言仁,小康也。
欧洲始刻书,当中国元朝。
辽、金之字,至今只字无存,云南亦然。
“六经”旧有其名。
《檀弓》言,若魂气,则无不知也。此处言知气在上,明言人死而有知。
山西尚住地穴,暹罗尚有食生肉。
暹罗、台湾之生番,尚生食。
孔子生人本于二,治人统于一。生于二,故立夫妇。统于一,故独有一君。
七情究归于爱恶,即阴阳。
佛氏地、水、火、风,即儒家之五行。
《礼运》发挥人情,盖制定之后也。
外国考出无龙、凤。
《礼运》言太一,即统天之元,非常异义。
金人用骆驼祭天,荷兰以大鱼。
埃及有四千余年之物。
孔子言礼不及大同,专言小康。
辽、金、元之文字,今日无之,则夏、殷之无征信矣。
枌榆之社是旧制。大一即元也。
圣人托于天以治人,所以为藏身之固。
王制
一
《王制》者,素王所改之制也。
周赧王时,已有人引之。
《王制》无中大夫,《周礼》无上大夫。
封建,势也,非孔子本意。
孔子之制禄,全在井田起。
周之百亩,当今日三十三亩二分几。
南海有六十余里。
中国地势,山西极高。
江至衡山,不足五百里。
流沙即戈壁。
《禹贡》为孔子之文,大禹时未必能之。
《中庸》“今天下”,今即子思之时也。
《考工记》车制仅六尺四寸。
汉用孔制,亦九卿。
苏绰定制始用六卿,后皆用之。
汉之刺史,明之监察御史,即《王制》之监也。
司马即今吏部尚书。
命数即为孔子之制,即今之品级。
屏之四方,惟其所之,今西法亦然。
陈诗而知下情,纳贾而知民俗。
王天下三重,即三统也。
三雍,晋袁准后,始有异词。
明堂九室,《大戴》是也。
三年丧,至晋武始定。
孔子立田猎之制,可知当时地广人稀,至汉时猎尚盛,观《上林》、《羽猎》等赋可知。然则谓井田不可行者,亦知今而不知古也。
孔子重庙祭,不重墓祭。墓祭者,古制也,古制重魄,孔子重魂。
夏曰禘,秋曰尝,此小禘尝也。
庙虽有七,而祭必合于一庙,此祫之所由来也。
《公羊》之祫,是大祫。《王制》之祫,是时祫。《曾子问》之祫,亦时祫。
禘、尝之名,就时祭言之也,《跠宫》“秋而载尝”,此大尝也。
《盘庚》言“大享”者,大祭也,即大禘也。
《礼纬》三年一祫,五年一禘。
《公羊》何注、《繁露》言禘、尝皆与《王制》异,与《周礼》同。此同、异字,当是《王制》同,《周礼》异。俟改。
自宣宗之后,不配天坛,仍配太庙。
地即社也,天子曰地,诸侯曰社。天子以天下为家,故谓之地。
郊止有一,一止于南,更无二郊。
五祀之说,以《白虎通》为据。
盂兰会,本《目莲救母经》,即古人之厉也,孔子无厉祭。
杀牲,谓之祭,不然谓之荐。
《大清会典》一因明朝之旧,一用朱子之制。
庶人之立庙,自明嘉靖夏言始也。
八月八日,礼部行文禁屠宰。
性尊己而卑人,礼教人卑己而尊人。
古之夷狄,即今之客家也,即三苗旧种。
穿耳为匈奴之故族。
印度话有二百余种。
元朝至延祐六年始开科举。
西人甚美中国举士之制。
传《王制》者,孔门老辈弟子也。
唐皇太子着青衣,以竹筐承干肉十段,在阶下拜,即太子入学之义也。
南宋有两状元,一国学状元,一散进士状元。
梁曰下官,明曰卑职。
凡制五刑,必即天论。
租黎听讼,甚得孔子《王制》决狱之意。外国租黎,即中国绅士也。
二
《礼记》义理莫过于《中庸》,制度莫过于《王制》。
王者,素王也,素王改制也。康成以殷、周之制律之,其不得门也。
歆以为文帝博士作,康成以为战国人作,皆谬。
俞荫甫《达斋丛说》:文帝有《服制》、《本制》、《兵制》,无《王制》。
王者孰谓?谓文王也,即素王也,即孔子也。制度,考文之制。
《王制》,即春秋之记也。
尊君卑臣,汉开之。自此之后,禄薄甚矣。厚者,隋、唐、宋。
唐牛僧孺有牛宏之田。
宋禄有阶、官职、差遣、封勋,各有数种。俸禄,宋以绢、柴、炭。
阶者,大夫品级。官者,卿之类。职者,馆选考得。差遣,如试差之类。封者,公侯等。勋者,署官阶,今已废。
每一君所著书,置一阁。
大学士谓之职,尚书谓之官,宰相谓之提举公。
本朝俸薄,本于明太祖,大学士亦得二百五金,二百五斛米。当时,至有通政司鬻女,得银四两。
食封多少户,实封多少户,折银。
雍正七年,始加养廉。
外国伯理玺天德,亦有以捐钱得者。
公,犹土宣抚使;侯,犹土安慰使;伯,土知府也;男,土知县也。
历朝亲王一品,郡王二品。
宋朝初封王子五品官,有恩然后加封。至元朝则凡宗室,虽疏属亦四品,则因陋制也。
孔子将天下通盘计算,一大井田也。
齐、鲁之封百里,朱子已疑其少。《左传》“至东海”数句,今考之,则七百余里。《诗》“奄有龟蒙”数句,考之亦不止百里。
武王时,千八百国,至宣王时,二百余年,那得灭至千六百国?
国之百里,只得今之半。
孟子发挥孔子,全讲井田,时井田之制尚未行,故孟子屡言之。
外国有库氏、温氏,各有法。库氏欲以十里之地,以千人处,任耕读商贾。温氏欲以三十家均田。然皆不可行也。
荀子、路温舒、主父偃,皆言孔子制。
行井田自魏文侯始,行百里自汉武始。
孔子制,男及上大夫,禄皆厚于今总督。下大夫计之有八百金。
《王制》,殆孔子高弟子传《春秋》者所作。
今亲王俸一万,皆关内侯也。
今蒙古即关外侯,凡六等,如贝勒之类。
今之监长,即古连帅,统于定边将军。
二伯犹今之定边将军也。
禹分九州之后,无十二州。《书》有乱文,歆以汉十二州窜乱孔子制也。
《诗》之新周、故宋、王鲁,寓于“三颂”,二伯寓于“二南”。
九卿,孔子制也。自汉及唐,皆用六卿,歆伪制也。
三监,犹今之将军、都统。
六官六卿,皆旧制也,非孔制也。孔制,皆三三相承。
封关内侯,亦以知县守之,亦内诸侯禄也。
汉明帝用孔子衣服,至明犹如是,明《舆服志》可据也。
地球各国,皆有章服,惟美国无之,平等也。
孔子考试,但论德不论籍贯。
孟子用杀皆听国人皆曰,亦“与众共之”义。西人议院即本此意。
本朝翰林如编修升赞善之类,皆经御笔。各部自部以下,皆由吏部。明有廷推。
四岳无中岳,十二年遍巡守。
太师乐官,犹今之通商。
学,古未有行之者。齐宣王稷下千人,及欲以孟子为大夫矜式,近于学矣。至汉武博士,始谓之学。
今太学在城内,不在郊,非孔子制,袭歆制也。
明堂、灵台、辟雍,在郊七里,袁准立一亭于水上,颠倒矣。
学之中为明堂,祀文王。
周制世爵,五十而爵,孔子制也,康成以为殷制,谬。
虞庠在国之西郊,段玉裁以为四,谬。
上古时一兽地,中古人兽并争,今则人多兽少,今无所谓田猎。
汉人言田猎尚多,如《长杨》、《羽猎》、《七发》、《七启》等篇。可知汉时荒地尚多 ,周则更可知矣。孟子劝滕文迁国,非尽不可行,勿以今律之也。
汉无定丧,至晋始行三年丧。
孔子不封不树,重魂不重魄。重葬者,旧制也。
七庙者定制,《礼纬》以为四庙。四亲庙之说不可解。
祫,合食也,《曾子问》可据,然皆小祫也、时祫也。大祫者,夏行之,毁庙未毁庙皆合食于祖,又追王者所自出。
汉以司徒、司马、司空为三公,《尚书大传》制也。或以冢宰及二伯为三公。九官,九卿也,与《尧典》同,三官在内,三公亦在内。
司徒、司马、司空,天子、诸侯同。冢宰、二伯,则天子独也。
寻常则司徒先,论地故先司空。康成以司空为冬官,谬。
今观花旗地图,方圆随意,荒地多故也,南花旗已满。
计地球各国,以地而论,日本人最多,每里三十人。
国朝爱新氏,爱新跱朱新,朱辛跱肃慎,肃慎跱郁沮。《南》、《北史》有老窝集之险,今则与俄人共之矣。
黑龙江地寒甚,日间只可巳时行,交未时,便寒不可行。
冰海七十余度,故人不能到。
宁波四围皆山,中间一大平场。
越王迁于甬上,疑作桶上,像地形也。
今台湾生番,形容怪异如野兽,地为之也。
食品古今不同,南北不同,安南、暹罗多食生物。
蒙古虽暑亦裘。
苗子、五溪蛮、犵客一也。
淮夷,今淮州府。潞戎,山东潞县。莱戎,今山东莱州府。六浑戎,今河南开封府。二渠 之戎,陕西长安府。皆今中国,可知不分其地分其俗。故孔子作《春秋》,诸侯用夷礼则夷之,夷而进于中国则中国之。战国后,夷狄之国灭殆尽。
中国山水环护。
河流今高十丈,必南决矣。
印度四散,故其教亦远行。
中国水东流,不及于西。
北人谓俄为老昌,昌、羌同音也。
夷毛长二寸,不火食故也。暹罗亦多食生物,惟火食,其人乃聪明。
《后汉书·倭人传》言其被发文身。
外国有重扁头者,其人每砟头使扁,犹中国之缠足耳。
台湾一年三熟,或四熟。小吕宋四熟,多者六熟。
通计人数十四万万,而食饭者五万万耳。欧洲各国有食饭,然只当馔耳,不求饱也。
将各史《蛮夷传》衣服、制度分编成表,亦天地一大观也。
云南、青海矿尚多,旷也。
今铁路用花旗桦木,用洋铁,凡关洋务之事,必用洋料,漏卮甚矣。
唐山煤矿,其下承木如矿,皆洋木也。
顺天四百余万人,游民无数,良可慨叹。比比皆是,谁之咎欤?
齐之国高,楚之屈景,郑七穆,鲁三桓,皆世官,无考试。考试自《王制》始,实孔子之制也。
《王制》不言及《易》、《春秋》,而但言《诗》、《书》、《礼》、《乐》。盖“四经”孔子早作,《易》、《春秋》则晚年作,晚年弟子所传也。
《王制》之制度,与《公》、《穀》同,而出甚早,故不及《春秋》、《易》,时“二经”未成也。
孔子作“六经”,任人性情之所近而学之,各有体裁,令人人可学。
扶苏太子亦诵法孔子,自汉帝王皆然。
唐帝大功亲入太学,小功入四门学,其余大臣之子,皆有等差,俱见唐《选举志》。
北魏太学生七品,后汉郭林宗、贾伟节,太学之魁也。
今青衿最古,明太祖制也。
唐皇太子进学,青衣见祭酒,束脩二,壶酒一,伏阶下拜。祭酒受一拜,答一拜。
今教满洲话者称谙达。
《王制》不严于举贤,而严于简不肖,今则无所谓简不肖者。
景泰年间,肃镃以贡生为大学士,明曾敏以监生为户部尚书。
满洲翰林与侍卫并用,汉人不然。
卑士墨变法,各国皆举国为兵,日本今留后兵三百余万。
武科始于武则天,无理甚矣。
汉文帝改肉刑用杖,隋文帝改杖为笞。
萧何定律,而汉人多言《春秋》决狱,可知尚非定制,所用则准孔子之制。
以《仪礼》合律例读,便知今皆孔制。
外国有十二绅士曰遭利,必俟画押,然后定。即疑狱,讯与众共之也。外国亦何能出孔教 外耶?
太史典礼,无宗伯掌礼之文,歆伪之也。
外国国用,亦议院年计,亦用冢宰制国用之法。
美国金库,有机器守之,今富甚,年年减赋。
中庸
一
《中庸》,子思作,见《汉书·艺文志》。此是孔子行状。
梁武有《中庸注》,可知其来甚古。
宋儒发挥《中庸》最透,然于孔子之道无焉。
不偏不倚,程子解《中庸》训故之学,非孔子大义。
郑康成注《中庸》,谓子思述圣祖之德,殆有口说相传。
子思为曾子弟子,《家语》未足为据,以无证佐也。
孔子十九生伯鱼,伯鱼五十卒,子思未必末年生。
子思十余岁亲受孔子之道。
“天命之谓性”,揭孔子大道来,“六经”无此精语。
顾亭林鉴明末“心学”之弊,不肯言心言性,其本亡矣。
言理必本于天。
《中庸》全与《易》合,大哉乾元乃统天,天命之谓性也。乾道变化,各正性命,率性之谓道也。保合太和,乃利贞,修道之谓教也。
性者,生之质也,未有善恶。《论衡》:率,勉也;率,循也。郑康成已有此说,不始于朱子。
漆雕、宓子贱、荀子、董子,论性各有说。《韩非子·显学篇》有漆雕氏之儒。
自明诚,谓之性,性善也。自诚明,谓之教,性恶也。
尧、舜性之,汤、武反之。可知孟子已有性善、性恶两说。
五行之说,出于孔子。
孔子言人不言物,刘静川之说是也。
君子,指孔子,非泛指后贤。
王阳明谓:戒慎、恐惧是工夫,不睹、不闻是本性。征以《易》之“终日乾乾,夕惕若”,可知阳明翻案,已入佛学。
必有睹,方有喜、怒、哀、乐。
致中和,即致其喜、怒、哀、乐也。圣人之喜、怒、哀、乐,刑赏随之,故天地位,万物育。此喜、怒、哀、乐,指孔子。
反中庸之小人,指当时改制诸子。
舍冬、夏,而言春、秋,《易》重五爻,中也。
《礼》言中,《乐》言和。
赵宣二十六年,王修六年,皆居丧之失中者。孔子定三年,最为得中。以德报怨之或人,兼爱之墨子,皆失中,故改制而不能行于世。
墨子非六代之乐,改三月之丧,非时中矣。
过之者,墨子也。不及者,老子、杨子诸子也。专指异教言。
从异教者,所谓不知味也。
孔子托尧、舜,用其中于民,隐言改制。
陷于“罟护陷阱”,喻从异教者。不能期月守,谓忽从忽叛。
信道最笃,莫如回之择《中庸》。守道之勇,莫如子路,故举出来。后世有述,指当时老、墨等。
依乎《中庸》二句,与《易》“遁世无闷”义通,故疑《系辞》亦子思作。
孔子之道,匹夫匹妇,莫不在其中。
天地之大,人犹有憾,孔子不敢谓所改制无憾。
“鸢飞”、“鱼跃”,无悟道之说。
墨、佛近远人之道。
宋儒言理深,然深之至,则入于佛,绝欲则“远人”也。
凡言孔子之道,必以外教比较方见。
宋儒于当时则近佛,比古则近墨。
三纲五常,孔子所立,庸德、庸言也。
发至素位,孔子之道极矣,不愿其外,极于夷狄,无入不自得,是发鉊命学。
地狱、天宫皆成佛土,佛法至精者,至于无择。此章包得佛理在内。
《列子·力命篇》发鉊极透。
二气良能之说,国朝人力攻之,然不甚谬,但未显耳。
朱子言阴灵、阳灵,鬼神之分,向来说理如此。
鬼神、魂魄、精灵,一也。
大德者必受命,发鉊受物。
《诗》“四始”皆始文王,《书》始尧、舜,《春秋》始隐公,贵让。
名学,孔子特立,朱子攻名,杂采老、庄之说,谬矣。后汉、前明风俗之美,名学重也。
郊、社之礼,以下言制度,多托文、武。
郊、社,生之本也。禘、尝,类之本也。
“仁者,人也”数句,说仁义极精,此微言也。
“为政在人”数句,言治法最精。
一言修身,即言尊贤。不能尊贤,即不能修身。
“来百工”,孔子亦言工学,非如今之工学废弛,器械巧钝也。
本来人才多勉强者,故董子亦言勉强。“博学审问”数句,即勉强工夫。
学、问、思、辨,而行仅居其一,故学问全在讲求。
至诚至圣,皆指孔子。
删《书》终《秦誓》,亦前知也。灾异五行,非异学,孔门之学也。
天下人道,仁、智尽之,故荀子亦言仁、智。
“今夫天”一段,喻“六经”之小,而可以范围万世也。
“大哉”以下,子思极赞孔子之道,待人而行,魏文、汉武其人也。
“尊德性”数句,便是变化气质。
《春秋》之作,明哲保身矣。
生今反古,老、墨皆是。
礼度文皆孔子所制。天子,孔子也,孟子所谓“《春秋》,天子之事也”。
杞、宋不足征,夏、殷制何处得来?可知皆孔子改制。
三重,三统也。
孔子制度本诸身,各教多如是,而征诸庶民,则不能。孟子言与民同之,最得孔子大义。
孔门多言百世,非常大义。
以上“至诚”、“至圣”,此直指出“仲尼祖述”二句,子思述圣祖之德至矣。
孔子言道有经、权、常、变,并行不悖也。
孔子之道最大,惟天惟大,可以比之。
聪明睿智,孔子有此二十德,而又时出之。“温、良、恭、俭、让”言孔子,尚是一偏。
《公羊》以文王始,以尧、舜终,“祖述宪章”之意也。
大经,《春秋》也。大本,《孝经》也。康成注极精,必本于口说相传。
孔子之道,全在于仁,故曰:肫肫其仁。孟子曰:道二,仁与不仁而已矣。
达天德者,始知孔子之道。孔子之道,全本于天也。
以天命始,以天载终。
《春秋》改制,无非声色。
二
汉朝尊《中庸》,等于“六经”。
《中庸》本附《小戴》,朱子分出,故至今行之。
《中庸》一书,《汉·艺文志》已拈出。
张横渠见范文正,以兵说,文正因以《中庸》教之。
程子门人,皆以《中庸》为学,至朱子更尊《中庸》。
《中庸》直是孔子一篇行状,郑谓“子思述圣祖之德”是也。
能通《中庸》者,即可通《春秋》。
《中庸》为子思所作,见于《史记》、《汉·艺文志》。
朱子分《中庸》,自“天命之谓性”至“万物育焉”,谓之经。非。孔子手创,谓之经。门人所记,止谓之传。
性即理也,是程子之说,朱子采之,非是。
戴东原亦因程子以理言性。
古人多言道学,不甚言理学。今人专言理学,皆宋儒之说。
“率”字,《论衡》作“勉”字解。
《中庸》“天命之谓性”三句,若子思既有性善之说,则必无“修道之谓教”语,此性字乃是人之质也,方为确诂。
以佛释儒书,“天命之谓性”,洁净法身也。“率性之谓道”,圆满报身也。“修道之谓教”,百千万亿化身也。“不睹、不闻是本体,戒慎、恐惧是工夫”,即佛氏所谓“时时勤拂拭,莫使惹尘埃”也。“戒慎、恐惧是本体,不睹、不闻是工夫”,即佛氏所谓“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也。
孟子言性善,特为当时说法,宋儒不过拘守之耳。
《中庸》开口三句,上句是天,中一句是人,下一句是圣人。
朱子二十四岁见李延年,即教以“喜、怒、哀、乐未发”一句。
“喜、怒、哀、乐之未发”一句,自宋儒一大聚讼。宋儒舍“戒慎、恐惧”而专言“未发”,故多异说。
圣人学问,在慎独以自始终,此“喜、怒”一句,原从上二句体出。
“戒慎、恐惧”与《易》“乾惕”二字合,不外一敬字。故《易》言敬以直内,最的。
“时时”在“不睹、不闻”前,“戒慎、恐惧”便是中。
孔子说是以“不睹、不闻是本体,戒慎、恐惧是工夫”。王阳明谓“戒慎、恐惧是本体,不睹、不闻是工夫”,入佛学。此阳明两种道理,括尽二教大义。
孔子既立人伦,故时时以“戒慎”四字为学,非若佛氏之出家,可以直指本心,能时时本来无一物也。
“致中和”三句,是孔子立教本领,朱子解得最好。
“天地位焉”一句,与《繁露》之“阴阳”同。
万物育焉,自是孔子一生制作条理,凡一切井田、学校诸大端,皆是。《中庸》道理,专对异教说,亦就礼节言,其所以用中于民者,与异教不同。
孔子治人不治物,以类为主。佛言治众,亦是大言。
惟佛与孔子相反。
《中庸》一书,先言效验,后说道理,可比佛氏一部《法华经》。
孔子制出中庸道理,合之则可,离之则非。观子思所言,至中庸二字,不胜郑重。
孔子“惟强可以自立”,宋、明儒多在一“强”字做工夫,朱子之许尹和靖在是。子思言君子之道,专指孔子,其言圣人,当是稍下的。
“君子之道,造端乎夫妇”三句,是孔子绝大道理。
“君子素位而行”两句,观圣人立教至此,是何等道理!
圣人立命,因“素位”出。
圣人大道,自乾元起,而行道必自夫妇始。
圣人言鬼神,定有此种道理,张子言:鬼神者,二气之良能也。
由“积”字说起,故圣人既有实理以治天下,亦有虚理以治天下,不可不知。
圣人所言礼制,皆托于周公,所谓托先王以明权也。
《仪礼》“禘”其祖所自出,祖分为二:后稷、文王。此郑君谬说。
郊只有南郊,无北郊。
禘说,一以为祭天,一以为时祭,又云祭帝喾。
四时之祭,惟礿则特祭,尝、烝皆祫祭。祫者合也,春日初薄祭,不合食,故谓之特。禘、尝、烝俱合食未毁庙之主于太庙,故谓之祫。
又有三年一祫祭,谓之大尝,盖秋祭也。合食既毁庙未毁之主,兼禘其所自出,有功之臣。后稷必非帝王之子孙,观《诗》云“诞置隘巷”,可知后稷原无父而生者。
《公羊注》与《繁露》言祭礼,同于《周礼》,当时窜乱,以《郊特牲》为据。
郊祭分南北,此郑君用刘歆伪说也,孔子只有南郊。
六朝、唐合祭天地于南郊,宋朝三年一合祭天地于南郊,此非孔子之制,亦非刘歆之制也。
本朝夏至祭地于北郊,冬至祭天于南郊、从《周礼》之说。
《中庸》至“故为政在人”数句,始言实理。“归入于仁”,是子思所传,的是精理。以下层层俱备言《中庸》之理。自“天命”三句为握要,“戒慎、恐惧”为下手工夫;至“故为政在人”数句,最是绝妙精义;然至“三达德、五达道”,更精,为一部《中庸》要领。
智、仁、勇三字,括尽天下道理,即异教亦不能外。
为政必归入仁与身,孔门大义俱从此出。下“诚身”而至于“明善”,即是第一要义。
禄薄莫过于明朝,本朝因之。雍正以前无养廉,以后始有,亦甚薄。所谓不重其禄,至今已极。作官安得不作伪乎?
子思言理多分出二等,其学纯粹,过于曾子,而能直接孔子之道。
孟子之学出于子思,见《史记》。然比之《中庸》,理多不粹,其不及子思远矣。
“博学”之一节,子思全就学者勉强说法。
朱子分“哀公问”至“虽柔必强”为一章,未妥,应接下“明诚”说。
“自明诚”数句,孟子言“尧、舜,性之也”二句全合。总之,子思处处分出两等说法。
言“致曲”,与孟子言“扩充”说同。
《中庸》言祸福,实开后世五行传、灾异书之祖,《繁露》颇能发挥此理。
德性如孟子言四端也,是自古言学纷繁,当以子思所言“尊德性,道问学”数句为的。后儒惟朱子足以当之。
非天子不议礼。此天子专指作《春秋》之天子。孟子曰:《春秋》,天子之事也。 董子曰:以《春秋》当新王。子思述圣祖之德而尊之如此。
《中庸》言从周,孔子托于周也。墨子非之,故言从夏,因托夏禹。
孔子多言百世,故圣人作《春秋》以俟后圣,著《易》明天人之理。自七十子后学,知孔子者莫如子思。
孔子法尧、舜、文王,于《书经》二书托之,故有两种治法。行文王之法,小康也。法尧、舜之道,大同也。《春秋》终尧、舜,《尚书》终《秦誓》,其理可见。
《中庸》言学、德,子思作“惟天下至圣”一节备之矣。学、德中,条为五种,缺一不可。
全部《中庸》为孔子说法,郑君亦以“至诚”二字谓孔子也,故曰:大经,《春秋》也;大本,《孝经》也。
《小戴记》中《中庸》言文理,《王制》言制度,同为孔子大义,通此即可通《春秋》。《中庸》大要,首言性命,专发一教字,而工夫全在于“戒慎、恐惧”,道理全在“三达德”、“五达道”。“九经”要归本于“诚身”、“明善”,“为政不外乎仁”,其用功精密,博学、审问、慎思、明辨、笃行,此为握要。论学至于“尊德性,道问学”,斯为极则。然子思能述圣祖之德,如是其大,颜子而外,其直接孔子之传乎?
三
《中庸》乃“六经”第一文章。
程子解“中庸”二字,未当于孔子之义。中者,孔子制度皆是,杨、墨皆不中。庸言之信,庸行之谨,所谓庸。
朱子以首章为经,弟子所作为传,后学所作谓之礼。
磨砖不能成镜,炊沙不能成饭,无其性也。
伪,人为也,与“平秩南讹”讹通。
王充谓:率,勉也。言人道也。
孔子之道专言行。道,路也,借用。
“喜、怒”句,上文“不睹、不闻”,已是明文,此承上语耳。
“独”与“人”对,“中”与“倚”对。
小人反“中庸”,小人专指异教。“人皆曰予智”,人亦指异教。
《中庸》条条与《乾卦》合。
“君子之道费而隐”,道即孔子之道。
“大哉乾元乃统天”,大,能载也。
“鸢飞”、“鱼跃”,谓道无不至,言活泼者尚非。
孔子非不能为佛教,谓其远人,故不为也。
以人治人,因人有父子,而为之孝慈之类。
忠恕,如孟子与民同乐之类皆是。
愿乎外,则不安名分。
聪明强者,其位禄必强。
郊、社,祭天地,非北郊。
唐亦南北合举。
民不得立社,古礼也。
困勉,是极有心力之人。
“自诚明”,尧、舜性之也;“自明诚”,汤、武反之也。
《书》终《秦誓》,实知秦之代周。
“大哉圣人之道”,道即孔子之道。
《春秋》口授,亦是“默足以容”,明哲保身。
字出汉隶,汉隶皆出孔子。
“三重”者,三王之礼,康成说是。
印度无秋,波斯二时,六月为一时。四时亦本于孔子。
君子之道,暗然日章,淡而不厌,《春秋》之旨是矣。
予怀明德,孔子之德也。
“合外内之道”一句,足尽孔子之道。
孔子比之天地,博、厚、高、明、悠、久。
孟子之道近于“广大”而不“精微”,陆子静、王阳明近于“高明”而不“中庸”。
印度之文甚多,皆从佛之文。
孔子托于周,墨子托于夏。“吾从周”者,托周也。
自古无人言尧、舜,惟孔子始称之。
德国宰相卑士麻,评论诸教,以孔子为最。
四
孔子内、外学,《中庸》皆备。《中庸》,孔子列传也,行状也。
子思以孔学之精者传之孟子。
外国之学,改制之学存焉。
《孔子世家》无当义理。
《王制》得孔子之制度。
中者,孔子制礼之中。庸者,庸言、庸行之庸。若程子不偏不易之说,仅详训诂耳。
以气质言之,大过、不及,不中者也。
《易》二五为中。
子思非马黑之阿集兰、佛之阿兰比也。
王勉斋植,为朱子作行状。
《中庸》,子思二十岁作。
《诗》、《书》、《易》、“三礼”、“三传”为“九经”,唐附入《孟子》为经,宋又附入《尔雅》为经。
受天者谓之性,就天说。
“修道之谓教”,圣人以道教人也,荀子所谓“其善者,伪也”,即此义。
《孝经纬》、《繁露》皆言“性者,生之质也”,言性以董子为至。
孔子专言人,朱子言及物,刘静春驳得甚是。见《四朝闻见录》。
朱子与张南轩论中和,凡四封书。
《易》之九三“终日乾乾”,即戒慎、恐惧也。
明儒谓以心治心,分而为二。
凡人发于气质,必有偏处。
罗近溪“必无涯畔”,即以涯畔为究竟,论太高,与朱子“浩浩中有安宅”同。
宋儒自是一种学问,非孔子全体也。
孔子以元治天,则天地位矣。
《易》言义理,《春秋》言制度。
小人专指创异教之人,非恶劣之小人也。或云“以德报怨”,自以为中庸。墨子三月服,亦可以为中庸。棘子成尚言质,亦自为中庸。凡此皆小人。
道其不行矣乎。
道,专指孔子所制之道。
颜子择中庸,子路守中庸,舜创中庸。
圣人实第二等人,实则孔子神人也,孟子言神人乃圣人加级。
“君子之道费而隐”,君子即孔子。
以人治人,解“率性之道”甚明白。
《孝经纬》有“正命”、“遭命”、“随命”,《白虎通》发之。墨子非命。他忘却“居易”二字,知气在上,即鬼神也。《礼运》发挥鬼神甚精。
子思言“惟圣者能之”,是第二等人。
穷理自然魂强。
孩子四岁以前未生魂,故无知识、聪明。魂魄强,天所授之,位必强,如舜者正命也。
“大德必受命”节,专言命字,不过借舜为模样。
六朝、唐,南北郊并举,本朝夏至祭地,冬至祭天。社非天子诸侯不得祭,本朝之祭社,非也。
荀子发挥“自明诚”,孟子发挥“自诚明”,昌黎性有三等,亦从此出。
子思发挥“诚”字,是孔门一种学问。
“至诚”、“前知”,与纬书合,陆子静亦能前知。
佛氏专治心,有内而无外也。
“大哉圣人之道”,专叹孔子改制之道。
待人而行,即《公羊》所谓以俟后圣也。
“非天子不议礼”,天子指孔子。
“三重”者,三王之礼。郑康成说是。
言道字眼,莫精于聪明、睿知二十字。
英之享格里送花瓶一枚于阙里孔庙,前德相卑思麦摹孔子像而拜之,有血气莫不尊亲也。
孔子之制度、文章,皆声色也。孔子之德,则无声臭矣。
五
《中庸》自《汉·艺文志》拈出,尊之既久。
《大学》规模甚大,《中庸》微言较多。
孔子所作之经,弟子口说,谓之传记。大者为传,小者为记。
“故为政在人”节甚精。
释“中庸”:不偏之谓中,不易之谓庸。程子之说非也。所谓中者,因当时诸教并立, 知者过之,愚者不及,俱不得谓中。佛氏十方世界,遁入虚无,不得为庸。
“斋明盛服”三句,将《贾子·保傅》作注解方明。
凌廷堪、焦履堂,力攻宋儒言性不言命,非是。
宋儒言学,必本于性,出孟、荀。
朱子言“性即理也”,说本程子,《四朝闻见录》其弟子刘静春已讥之。性确有天理,如林木之有文理,然《中庸》言“率性”之谓,王充《论衡》“率,勉也”,自不能以善说性。
古人多言道,宋人多言理,但以理为性不可。
董子言性,为中人言之也,故孟子言“尧、舜性之也,汤、武身之也”,不尽言性善。
性善之说,行权也,后世陆、王主张此说,但专用遁法耳。
读孔子之经与传、记,须知其为攻异教说。
宋儒舍“戒慎、恐惧”而专言“未发”,不知“未发”句,即承上“不睹、不闻”来。由何处功?本之慎独而已。然宋儒之说实出佛氏。
凡人作事,皆由情出,喜、怒、哀、乐是也。
《易》言“直方大,不习无不利”,即佛所谓十方世界。
佛言“寂寂断见闻,荡荡心无着”,即“不睹、不闻”也。
学、问、思、辨是穷理。
“合内外之道”一句,是孔子之学。
细心记“戒慎、恐惧”四字,“喜、怒、哀、乐”句略之可也。
“致中和”三句,专指孔子之教,位天地,育万物。
王肃本作“小人之反中庸也”,甚是。
“中庸其至矣乎”,打入礼言。
智者,老、墨一派。愚者,申、韩一派。
“三达道”指智、仁、勇,举三人以形容之,甚的。
《中庸》文章,为一部《法华经》。
“素隐行怪”,亦知当时之人。
“天地之大也”,即孔子之大。
“语大”,即“大哉乾元乃统天”之义。
子思全在《乾卦》学问。
“不愿乎其外”,此说甚奇,必口说相传。若能如此,则人极乐矣。
圣人立命,自“素位”始。
宋人言鬼神,就理言。孔子言鬼神,就迹言。各教言鬼神,同之。
佛言鬼不言神,耶稣言神不言鬼,惟孔子兼言鬼神。
孔子以实理治天下,又以虚理治鬼神,是也。
大德受命,正命也。
朱子解“一者,诚也”,甚精。
《中庸》言“至诚之道”节,可包括二十四史《五行志》。前数年,永陵高宗墓崩一千八百丈,言之痛心。本年,大内柱无故倾倒,异之极者也。无故倾倒,可异也。
孔子之学,专言百世。子思言“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子贡言“由百世之后”、“等百世之王”,孟子言“圣人百世之师”,孔子言“虽百世可知也”,佛言“三千年”、“六百世”。由孔子至今刚得一百世。此事甚奇,大抵百世以下,则孔子不忍言者也,煞有深意。
《中庸》言“致曲”,即孟子所谓“扩充”也。
孔子两种学问:尧、舜谓之大同,文、武谓之小康。
孔子之学,至纯莫如子思,盖亲接孔子之传,非得之曾子也。《孔丛子》尤有据。
邵子谓人身一小天地,甚精。
庄子谓天在内,天在外,甚奇,直与西人所讲微生物之说合。
《尧典》文章与《王制》全同,知是孔子作,且有《论衡》可据。
邵子以十二万九千六百年为一元。
克明峻德,指智、仁、勇。
孟子言性善,是天下有生知安行无困勉也。荀子言性恶,是天下有困勉无生知安行也。《中庸》分三等人言,最的。
《哀公》章以上专言虚理,以下专言实理,较精。
诸子
一
论墨子
《淮南》谓墨子学孔子之道。
《逸周书》,刘歆伪撰。
墨子是子夏后辈,滑釐、干木是子夏弟子。
墨子所称诸侯,知是战国人。
管子
《管子》书出于战国策士所为。
老子
老子“为我者”也,得《易经》“卑、退、谦、陷”四字。
老子专讲养魂,近佛也。力宗太古,亦欲矫孔子。
《老子》“天地不仁”四句,开申、韩一派。
数千年治天下,皆老学。
“绵绵若存”,是谓天地根,《参同契》所自出。
程子不称太极。
杨子
《说苑》谓子桑户不衣冠而处,盖开杨学之先声者。
《说苑》谓“以德报怨为老子说”,则与孔子并时改制之人也。其道不近人情,自难行。
墨子
孔子正名,墨子有意翻之,故《大取》、《小取》篇,开坚白之谈,公孙龙、惠施、邓析更畅其旨,务以口辨反之。
当时引说,皆以孔、墨对举,其大盛可见。
“谷神不死”一段,见于《老子》,而《列子》引以为《黄帝书》,或上古有是学,至《老子》乃大发之也。然《老子》一书,莫精于此语。《老子》是养魄之学,后世以为胎元,以为丹鼎,以为命门火,似未足尽谷神之义。庄、列皆有“火尽薪传”之说,既云“不死若存”,则固合灵魂而并养之。
列子
列子所得,皆乐天知命,退一步法。然能知命,而不求诸用,此真墨子所非者。此杨、墨所极相反者欤?
孔子同时改制者,其书不传,“六经”之后,便杂出矣。
曾子、子思,开后世一派。
佛
舍利佛十三岁从佛。
老墨
墨学为孔学所灭,老学游戏于孔学之中。
二
《山海经》、《穆天子传》、《逸周书》,是汉儒窃取战国之书,与《世俘》、《武威》、《月令》同一手笔。
战国与孔子争教者,老、墨二家,孟子不攻老子,因当时杨学盛行,攻其弟子即攻其师也。
管晏
《管子》殆是战国人所撰,其中多旧制遗礼,以《周礼》一书比较,窃其六七。至《晏子》则不知何时人作,想是秦、汉间力攻孔子之儒。班固《艺文志》列之儒家,谬甚。而《史记》则不载也。
老子
汪容甫《述学》,考老子分三人,一为老聃,孔子所问礼者也;一为老莱子;一为著《道德》之老子,即太史儋,《史记》载其当孔子后一百二十九年,不得谓为孔子师也。《史记》微文,于此可见。故不谓之周王某年,而曰孔子卒后一百二十九年也。
墨子
《墨子》内称文子是子夏弟子,疑墨子为孔子三传弟子。《淮南子》言墨子学孔子之道,是墨子后来畔道而自为教主也。
孔门诸子
孔子后学两大派:齐、鲁之间则曾子,外国则子夏。
《论语》惟有子、曾子称子,余俱称号,可知有子亦成一大派,与曾子并孔门高弟,故记二人之言于《论语》第一、二章,盖尊之也。
纪元
印度以佛纪年,欧洲以耶稣纪年,中国纪元起于孔子。
老子
老子于佛之意,亦有领会,然以守魄为主。上经说尚可取,下经则专权术,开飞钳、捭阖二派,可恶极矣。
老子后学,流派甚繁:庄、列主上清虚。杨朱讲求纵欲。田骈、慎到,《庄子·天下篇》言之,其学大抵主因。申、韩二家,专言权术。关尹、尹文,专事养魄。
老子言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义,此说最谬。
韩子
《韩非子·六虱篇》谬甚。
老子
老子言夫治“非以明民,将以愚之”,开始皇焚书之祸。
庄子
庄子昌经营天下,乃热人,非冷人,后来能办事,皆用庄子之学。其书中最阔大之论,如《逍遥游》、《秋水》诸篇。其入世,用《齐物论》一篇,发得一圆字最精。事有《人间世》、《天运》、《大宗师》诸篇。老学有《养生主》一篇。深知孔子而力尊之,有《天下篇》。言不动之学,与《列子·天瑞篇》同,有《徐无鬼篇》。
庄列
庄、列多言至理,能知天地之大,当为孔子后学,微有老学耳。
老子
老学大盛于汉文、景间,其后张道陵创为五斗米道,北魏寇谦之为丹鼎,与张道陵稍异。道陵一派最久,今之张天师是也。
老子流派
金朝王存真,即张之后学,为最盛,其弟子有邱、张、刘、马。邱氏长春 最盛。今之道士,王存真派也。神仙本与道家不同,自《抱朴子》著书,始合为一。
墨子
墨子传教最勇悍,其弟子死于传教者百余人。耶稣亦然,耶稣身后十三传弟子,皆死于传教。回教亦然,皆死教人者也。
墨子改制,《尚同》、《非攻》诸篇与孔同,而其宗旨者在尊天、明鬼、非乐。
孔子《春秋》,刘子所谓不言鬼神,读《封禅书》可见。
子华子、宋鉆颇近墨学。
佛氏之阿非罗迦人、非人揭陀罗,皆鬼道也。
杨子
杨子亦有精论,曰“不羡富,何畏贫?不慕寿,何畏天”是也。
今人心之坏,全是老学。杨氏此论全是厌世观。
韩非、李斯俱荀卿门人,是畔道者。
汉武以后,孔学一统。
地球
地球绕日轮,得八分之一,中国处地球八十一分之一。
老派
《道藏》八百余卷,肤浅。
孔子祭义
《礼运》知孔子祭祀,《史记·封禅书》是孔言祭之反面。
《尸子》讲兵法。
邹子
邹衍最宏伟精微,终仁义其正。
三
杨子
杨朱,老子弟子,见《庄子》。
荀称老、墨,孟称杨、墨。
墨子为子夏后辈。杨、墨、老,孟子一辈。
老子
老子之学,贻祸最酷。
老派
斋醮自寇谦之始。
老学之变最多。
杨子
杨氏之学,见于《列子》。
杨氏之学纵欲,故盛行。
列子
《列子》空虚,与《庄子》近,列子者,中国之佛也。
杨子
重生不重死,西人亦近杨朱。
佛氏尽弃其身,专养其魂,与杨氏相反。
庄子
庄子,田子方弟子,孔子三传弟子,故《天下篇》最尊孔子,不安于老子,而簸弄老子。
佛专言空,庄子可见之人事,超出佛外。
昙首仰乐之类,亦有得于庄学。安石围棋亦是。
老学派
关尹、田骈、慎到皆老学。田、慎子因,无生人之理,而有死人之行,外国越蛤教即此。
墨子
《墨子》上经言治身,有可观;言治天下,谬。
老学
符 采补之学,无关老子。
孟子所称乡愿,亦老学。
墨子
西学多本墨子。
墨子其生也勤,其死也俭,最苦。
墨子不谬在兼爱。孟子主孝,特攻其薄葬,荀子攻墨更妥。
墨子颇似耶稣,能死,能救人,能俭。
宋鉆与墨子同时相类,许行亦近墨。
李悝
李悝尽地力,实用井田法。
兵家
凡兵家皆出于道,《尉缭子》等书,伪。《孙子》、《吴子》,真。
商子
凡忍皆有才人,商鞅、吴起皆是。
商鞅非《诗》、《书》、《礼》、《乐》孝弟、贞廉等语,谬甚。
孔门诸子
孟、荀为孔子后学之最,《荀子·解蔽篇》最佳,《礼论》、《乐论》亦精。荀理较精于孟。
四
老子派
老子之学,苏、张、鬼谷为一派,申、韩为一派,杨朱、庄、列为一派。
杨朱
《列子》云:安知死于此,不复生于彼乎?是佛氏轮回之说。佛极与杨朱相反。
庄子
庄子在孔子范围,不在老子范围。
庄子言心学最精,直出“六经”之外,《齐物论》之“与接为构曰心门”,即《楞严》之言识浪。
庄子之学,入乎《人间世》,直出佛氏之外,其言“火尽而薪存”,即佛氏轮回之说。
庄子未可厚非,其言虚室生白,即佛氏十方世界全见大光明。
庄子智极,心热极,特不欲办事。
庄子之心,必孔子别有所传,《徐无鬼》、《田子方》,发挥不动心之学。
墨子
墨子之学胜于老子,西法之立影、倒影,元朝始考出,墨子已先言之。
《庄子》之论墨子甚公,观《天下篇》,可知其短处不在兼爱也。
孟子攻墨
孟子攻墨,不如荀子之允。
墨子之学悍极,颇似耶稣。通部《墨子》,无一言养心之学。耶稣有魂以养之,故能行。墨子无魂以养之,故不能行。
邹子
邹衍聪明绝世,《庄子·秋水篇》亦极聪明。邹衍与庄子相近,其最精语,则为“自小至大”一句。
名家诸子
公孙龙、惠施、邓析皆墨子之学。
宋 子
宋鉆言寝兵,今欧洲有太平会,亦开自宋鉆之说矣。
子莫
子莫虽执中,不依孔子条理,故孟子攻之。其能出于老、墨之外,不能入于孔子之中,故孟子云:执中无权,犹执一也。
田骈、慎到
田骈、慎到与老子相近,亦与佛学相近,但佛学有用,其学无用,仅能存身而已。
诸子
《尉缭》、《燕丹》皆伪书。
西学似孔、墨。
希腊盛时,索革底言学。其学言修、齐、治、平,似孔子。约己济人,似墨子。当时创教者亦有七人。《楞严》言九十六道,连佛九十七教,佛所居之室今尚在。
诸教皆大盛于战国,至汉而后定于一。
申学
后世大臣,全用申不害之学。
陆稼书有战国去毒说。
民愚官诈,是中国风俗之坏。
孟荀
孔门诸子
荀子言子思出于子游,《史记》言孟子、子思门人,则孟子亦传子游之学。
孟子
孟子本指在仁,由仁推之,而与人交,则为孝弟,推之于制,则为井田。
孟子言治天下,皆由与民同之。此真孟子非常异议,全与西人议院民主之制同。
佛二百年后,出阿唷大天王,孔子则有魏文侯,皆推行其学。
《韩非子·显学篇》有乐正氏之儒,如孟子后学,仅乐正一人。
孟子性善之说,所以大行于宋儒者,皆由佛氏之故。盖宋儒佛学大行,专言即心即佛,与孟子性善暗合,乃反求之儒家,得性善之说,乃极力发明之。又得《中庸》“天命谓性”,故亦极尊《中庸》。然既以性善立说,则性恶在所必攻,此孟子所以得运二千年,荀子所以失运二千年也。然宋儒言变化气质,已不能出荀子范围,此则宋儒之蔽也。
荀子
荀子言后王,皆指孔子。
荀子不传《易》。
孔子爱同类。
《荀子》与《论语》同证。
师法出于荀子欤?
荀子不甚以圣人之学为尊,盖圣人是第二等人,孔子是神人。
荀子
一
荀子
孟多言仁,荀多言礼。礼之于宾主也,动容周旋中礼,自反而有礼,孟子言礼学甚浅。
孟子
孟言义理,故宋儒尊之。
宋尊孟学
宋施洪玉有四文,尊王贱霸,性善以推重孟子。
荀学
礼乐全为孝弟起。
孟子
孟子独得工夫,在知言养气。
读《孟子》入手最好,所谓由狂狷起脚。
荀子
荀子言人伦食用最详。
论诸教
孔子后有孟、荀,佛有马鸣、龙树;孔教后有汉武立十四博士,佛后有阿唷大天王立四万八千塔。诸家盛衰,颇为暗合。抛却自家无尽藏,沿门托钵效贫儿。
荀子
荀子步步为防,故气弱,孟子则否。
孟子
万物皆备于我。孟子何等气象!
读书不全在记性,观《孟子》“三人则予忘之”,又“其详不可得而闻”,可知不甚强记,但其本领在知言养气耳。
孟荀
传《诗》则申公,《礼》则东海孟公,《春秋》则胡母生,皆荀子所传。孟子之后无传经,惟《韩非子·显学篇》有乐正氏之儒。宋朱、陆二派亦然,象山弟子著录数千人,而后学不甚光大。朱子之后,彬彬济济。可知学之不可以已也。
宋儒
大程子全是佛学。
孟子
皮日休谓孟子功不在禹下。
孟子用六祖之法,直指本心,即心是佛也。
唐尊孟子
歆乱经后,于是人趋训诂,后人变老、庄,变佛,全说虚理。至唐韩退之反求之吾儒,于是力尊孟子。
佛学除人伦外,其余道理与孔子合。
荀孟异同
孟子言性善,扩充,不须学问。荀子言性恶,专教人变化气质,勉强学问。论说多勉强学问工夫,天下惟中人多,可知荀学可重。
荀言穷理,多奥折。孟言养气,故学问少。
孟言扩充,是直出。荀言变化,是曲出。孟子但见人有恻隐辞让之心,不知人亦有残暴争夺之心也。
孟子
《孟子》一部书,不道及中和字,扩充不妨其过中也。
宋儒
朱子谓子静弟子曰:君等勿学子静不读书。又梭山谓:吾弟甚好学,每三更必读书。
知过于师,乃可传授。
明儒
王阳明知行合一,譬之食苦瓜者知也,必食而后知其苦,则知行合一也。
荀孟
孟、荀言先生、后王,皆指孔子,无关于禹、汤、文、武事。
“博学而详说之”,《孟子》止此句言学。《荀子》则开卷便《劝学》。
荀子
《荀子》少扩充一条,故有议其忘己遂物。
孔子
孔子言王,犹佛言法王。圣多借人爵以明天爵,令人易晓。
一划贯三才谓之王,民所归往谓之王。孔子何愧焉?文王既没,文不在兹,孔子亦不辞也。
《国语》及各书,多引《诗经》,孔门后学多如是。
荀子
荀子文佳于孟子,孟子天分高,荀子工夫深。
孟子
孟子恶乡人最有理,一国有习,一乡有习,一家有习,能破除积习,则善矣。
孔子类字最重,有形异者,有性异者。
有积善者,积之至“神明自得”。孟子左右逢源,朱子一旦豁然,而“神明自得”四字,尤精。
学以一为主。
荀子之文多用双笔,故佳。
《劝学篇》假、立、积、尊分四段发。
通篇但不知学问之大也,学字正点,余皆比喻。
孟子高流,荀子正宗。
始于学经,终于读《礼》,是入学门径,孟子则无之。“六经”惟《礼》可行,故孔子言执礼。荀子于经外独提出,亦是荀子心得处。
“真积力久则入”,六字最精。
或谓“六经”无真字,谓出佛经,真未读《荀子》耳。
诗者,中声之所自出也。孔子《乐》,专讲中声。
孟子通《诗经》,明治天下之大端。荀子则切乎人道之极。
《荀子》不甚传《易》,通部不讲及《易》。
孟子言尧、舜,言民。《诗》、《书》学言民情。甚切。
制度有穷时,惟孔子大义要明,《春秋》大义要明。
《春秋》之微也,董子亦云。庄子谓《春秋》以道名分,浅矣。
荀子言《诗》、《书》之博也浅,惟言《礼》则精细。
以进贤为第一义。
度量分界,经纬蹊径,下字精,孟子所无。
孟子跳荡,荀子朴实。孟子笔虚,荀子笔实。
能定,与《大学》义合。
《修身篇》“见善”数句,即孔门“见贤思齐”之说。
血气、志意、知虑皆由礼,直是孔子一部《礼经》。
治气养心之术,言变化气质,古今论变化最精。孟子言养气,则无治气工夫。
礼学重师法,自荀子出,汉儒家法本此。
荀子言礼学,故言变化气质,纳之中和。
二
史公以荀、孟合传,最为特识。
自唐皮日休、韩昌黎攻荀子,而荀子被黜。
荀子言性恶,以恶为粗恶之恶。董子言生之谓性,是铁板注脚。总之,“性是天生,善是人为”二句最的。其善,伪也。伪字从人,为声,非诈伪之伪,谓善是人为之也。
荀子言性恶,义理未尽,总之,天下人有善有恶,然性恶多而善少,则荀子之言长而孟子短也,然皆有为而言也。
孟子传孔子之学粗,荀子传孔子之学精。孟子言扩充,大指要直指本心,荀子则条理多。孟子主以魂言,荀子主以魄言。二者皆未备,《白虎通》所说更精。
荀子最说的精者,是道度量分界,已将圣人一部《礼经》拈出。
《劝学篇》:《诗》者,中声之所止也。此正言《诗》入乐之证。
惠施“坚白之学”,《解蔽篇》“虚一而静”一句最精。
荀子详言礼学,而《解蔽篇》则就心学发挥,直过于孟子,则荀亦兼心学也。天理,圣人犹裁成辅相之,故圣人不以天为主,而以人为主也,是天理字非尽全美者。
《论语》多以仁智并举,不以仁义并举,荀子以仁智并举,孟子则以仁义并举矣。
《解蔽篇》“不以忧剧乱知”一句,可以扫尽一部《明儒学案》。
《礼论》言“礼者,养也”,最包括。宋儒止言得一“节”字,未知圣人养人之义。
荀子言“有天下者事七世,有一国者事五世”,是言天子七庙之制,《穀梁》全同。郑康成立四庙之说,不足据。惟《丧服小记》有四庙之说一条,今文家皆无也。荀子攻异端最多,直过于孟子。
三年丧,今文家皆言二十五月。郑康成云二十七月,非也。
印度之制,以生人殉葬,用火焚之,夫死则妻殉之。日本皆期年丧,子于亲、妻于夫皆然,祖父母皆百日。西国之制,仿佛似之。
孔子重教养,不重生,故出嗣他人,则降其本亲丧,而服其嗣父三年,妻于夫亦然,盖以其教养之也。
《正名篇》后王者,孔子也,下言“刑名从商,爵名从周”,可知改制之意,其所采用如此。
情之发虽有六体,而其原实为两端,盖好、恶也。
道理无不是两端,一而生两,故性只有阴、阳,情只有好、恶。朱子“情之所之”为意,刘蕺山谓“情之所止”为意。
《非十二子篇》言仲尼、子弓,是也,按:子弓,即仲弓也,与孔子并称,可见荀子之学出仲弓。
《儒效篇》首论周公,言天子也者,不可以少当也,不可假摄为也。《左传》谓周公摄天子位,《汉书·王莽传》所言,皆莽、歆伪说。
又言:道者,非天之道,非地之道,人之所道也。精确之极,与子思《中庸》“以人治之,改而止,道不远人”全通,皆孔门后学,同一口说。
三
《礼论篇》首一段,过于《论语》、《孟子》、《中庸》。
现朝会大臣入皆以鼓声为节,据荀子趋中《韶》、《頀》,则《韶》、《頀》未必有声。刘公是疑《小记》“天子立四庙”有阙文,谓当为诸侯立四庙,庶子王亦如之者,谓以庶子入继大统者。光武立南顿君以上四亲庙,即谓庶子王亦如之也。
大学士俸银二百零五两,嘉庆二十年,始加大学士养廉银二千两。
高宗抄于敏中家得四万金,云:朕宫中岁用亦四万金耳,着以二万金充公,二万拨还。
今日丧礼,皆墨子之学。
今日妇服夫丧则终身,非孔子之意耳。
印度妇殉夫丧,荀子所谓“刻生而附死”。
《正名篇》首一段为孔子立名之确证,必口说也。
《礼论》“别”字亦孔子一大义,墨子尚同,孔子尚别。尚别,白也。尚同,黑也。尚别,昼也。尚同,夜也。条理极多。擅作典制,指墨子也。
宋儒不讲礼,循入墨子。宋儒者,墨子之学也。
《内则》一篇,是事生者。荀子之法,厚于死者,专为攻墨说法。
汉人重葬,孔子之法也,山东犹绍孔子之旧,最重丧。
席薪枕块,孔子为山东人而立,南人必不行矣,以卑湿也。
四
唐以前尊荀子,唐以后尊孟子。
子游言礼,主性恶之说。
凡论性之说,皆告子是而孟非,可以孔子为折衷。告子之说为孔门相传之说,天生人为性。
性无善恶,善恶,圣人所主也。
善谓其出于性也,可。谓其出于智也,可。
从荀子说,则天下无善人。从孟子说,则天下无恶人。荀子说似较长。
荀子言性以魄言之,孟子言性以魂言之,皆不能备。
《白虎通》言之甚精,学者能以魂制魄,君子也。若以魄夺魂,小人也。
孺子有魄无魂,故无知识。
智者,魂用事。愚者,魄用事。
内之于己,变化气质;外之于人,开广智识。二千年学者皆荀子之学也。《解蔽篇》多言心,余篇多言礼。
荀子言化诚起伪之学,故主“勉强”。
惠子“卵无毛,钩有须”之学,欧洲盛行。
学者患入之不深。入之不深,则所得不多。入之太深,则为其所用。
邹、墨皆天学,曾入一中用长天学也。
《解蔽篇》称孔子为先王,又称圣王。
《解蔽篇》,荀子为辟异教、崇孔子而发。
荀子能通心学之本,发礼学之末。以此论之,荀子虽谓之具体可也。
由空虚中生一国土,由国土中生人民,由人民中生血气。
以一己之知,欲尽人境界,则惑也。
言养心,莫如《解蔽篇》。言治身,莫如《修身篇》。读《修身篇》,觉张子《东铭》浅矣。
孟子讲养气,荀子讲治气。
后世师法之重,出于荀子,孟子无此意,《吕氏春秋》有之。
荀子之言学,最有次第。言修身,最有条理。
荀子不甚言《易》,孟子亦不言《易》,亦不言《礼》,孟子全是《诗》、《书》之学。
一
《春秋》非《诗》、《书》、《礼》、《乐》可比,《诗》、《书》、《礼》、《乐》略而不详。
公羊高疑即公明高,明与羊叠韵,羊为明之讹也。
宋程大昌、欧阳公皆攻《繁露》为伪,非也。然其篇数多错,则是。夏、殷、周三代,孔子所托,以为三统,非真三代也。公羊家未有发此。凡今学家之殊异者,固由口说相传,各有不同。孔子一事或立两义,且又立三统,故曰“《春秋》文成数万,其旨数千”。《公》、《穀》之异,固当然也。且《公》、《穀》大义,亦有《公》、《穀》所无,而何注《繁露》独有者,观此可知也。
现欧洲多尚白,亦行孔子三统之白统也。
自汉梅福奏请存二王之后,此后依之,存本朝,且二代之后也,亦行孔制。
汉《书经》说,皆孔子口说之传,其异者,传闻之异也。
《世本》一书,亦必孔子所作,故《史记》本之,多与今文同也。
封禅亦孔子之制。
右膝着地而拜,印度之制也。
《繁露》传先师口说,尊于荀、孟。
《公羊》先通制,次通例,次通义。
董子发明“五始”。
易一姓,为一统。
《诗》有商、周、鲁三颂,亦新周、故宋、王鲁也。
凡诸经礼制不同者,皆三统也。
欧洲吉事用白,凶事用黑。
印度以正五九废刑。
做七亦佛教。
《春秋》二百四十二年,鲁未尝朝王,王所之朝,实朝晋耳。
作科即三科九旨之条,作科即法说也。
孔子不立一姓,刘向已言之。
孔子之鲁,即佛之西天。
日本之明治,安南之宽永,即孔子立元之义也。
王船山《通鉴论》言春秋时最无道,亦有特识。
二
画衣裳而人不犯,即《书经》象形也,今无之。
肉刑,汉文帝废之,至今不用。
孔子言灾异,即佛氏之言地狱。
当时诸侯皆祭天地,孔子定为天子祭天地。
孔子之义在立差等,全从差等出。佛法平等,即无义也。
汉儒皆口说,歆力攻之,故移书《让太常博士书》云:信口说而背传记,是末师而非往古 也。
孔子“六经”,皆无奄人之制。
崇祯万岁山之祸,国君死社稷也。
《考功名篇》,《九等人表》从此出,《黜涉表》亦从此出。
道千乘之国,千乘之说,以《爵国篇》及包咸注为主。
千古官爵之制,从《爵国篇》。
古人贵义理,不贵学问。今人贵学问,不贵义理。
人禽之异,智也。
魂为主,魄次之。魂为君,魄为臣。
狂夫有魄而无魂。
圣人之治天下,先正名,墨子《大取》、《小取》,公孙龙子“坚白”之说,皆正名之义。
日本、安南、高丽,皆在孔教范围。
“六经”文言少虚字,《论语》说话多虚字。
学者习小学,最好《文字蒙求》及《释名》。
名者,人道也,人道所不能少者也。人道随时而变,莫不趋于简易。
性只有质,无善恶。
《白虎通》分性、情、欲,此说从孔门传出,遍证诸家,莫能及此。
董子微言大义,过于孟、荀。
通史学而不通经学,通经学而不能经义,通经义而不通天人之理,皆无尚也。波斯之“造落阿士堆”,专以阴阳发挥义理。
入至人界,始有善。不入人界,无善恶。
一阴一阳之谓道,天界也。
王阳明、罗念葊等所谓圣人者,觉人也,非圣人也。
冬裘夏葛,智也,非义也。
读《深察名号篇》,知董子传荀子之学,不传孟子之学。
荀子专言人学,而不言天。
明杨晋庵言,只有气质,甚精。凝之则为质,散之则为气,通天地之物,通天地之理,不外此耳。
董子穷理过于荀子,荀子过于孟子。
董子曾见河间献王,岂有古经而董子不知者乎?
董子解《孝经》:夫孝,天之经也,地之义也。可知口说相传。
荀子《礼论》言养字。
地球之内,数皆止于十。
阳盛物盛,阳衰物衰,此孔子扶阳抑阴之义所自出。
圣人言天地一阴一阳,言人理并归于阳。
本朝在明太祖治内。
佛与孔子极相反,然后能立。圣爱其同类,不同类者杀之可也,若同类者不得杀也。此圣人大义。
如夜长者,近日远也。
《循天之道篇》甚有精思。
礼者,圣人所以安人也,非苦人也。
孔子微言大义,至董子始敢发挥,汉朝孔学已一统,人皆知尊孔子也。
《论衡》谓文王之文传于孔子,孔子之文传仲舒。
孔巽轩未信“王鲁”。
二百四十年,鲁未尝朝周,子产、子大叔,事郑称名臣矣,而各为其国,未尝一言及王室,可知托王不是奇事。
今以后人之天下律古人之天下,何能相合?
凌曙注《公羊》耳,未关大义。
子贡、闵子、公肩子、世子、世硕、曾子,皆传《春秋》,俞《序篇》可见。
五帝无少昊,后之燧人、祝融、女娲等,皆伪说也。
夏道不亡,商道不作。商道不亡,周道不作。周道不亡,《春秋》不作。
《淮南子》:殷变夏,周变殷,春秋变周。三代之法不同,何古之同?
汉书艺文志
目录之学,古人无之,创始于《汉书》。
目录之体裁,肇于《七略》,其后也,魏郑默始著《中经》。晋荀勖又因《中经》更著《新簿》,分为四部。
宋谢灵运造四部目录。王俭又造目录,俭又别撰《七志》。齐王亮、谢朏又造四部书目。梁有任昉、殷钧四部目录,又文德殿目录,其术数之书更为一部,使祖暅撰其名,故梁有五部目录。阮孝绪更为《七录》。皆不存焉。见于《隋志》。
《隋书·经籍志》当谓之五朝史志。
《汇刻书目》、《书目解题》,学者当置之席上。
学者最要图谱。
校书之学,开于汉,六朝无之,至宋刘敞等复开之。本朝校书,聪明以王引之为最,精实以顾千里为最。
郑渔仲最赞任宏校书,为其有图也。
《易》卦气失,口说失,经不甚谬。
淮南九师法,荀爽九家注。
《王制》之法,车甲属之大司徒。谓属之司马,刘歆说也。
律历
一
西人理雅角考出《左传》是汉历,非周历。
中国之历,凡二十二家。
《天官书》专主张占,《历书》专主张历。
中国言天学,郭守敬为第一人。郭太史每度分为一百分。
隋人张守信始知月大月小。
黄钟为万物之始,刘歆之言。
《史记》曾有《历书》,作无之可也。
郭守敬得于回历为多,徐光启得于西欧为多,皆外国之历也,中国之历已亡矣。
《史记》分律历书为二,《汉书》合《律历志》为一,此刘歆之谬也。
以律立法,刘歆之说也。律学不可以通历,《易》学则可通历。
中国以闰月为成岁,回以太阳、太阴历兼闰日月而成岁。
美国贺旦有天文台,在洛基大山,有天文镜,甚大。
辰者,日月所经行之路也。
回回历,专言月,合地统。
天皇星,乾隆间测出,计七十年绕日一次。
光绪十七年,所测星二百四十九。
五星无会。
太初历为十三家所自始。
古历一变太初历,至姚舜 〔9〕 辅一变,授时历一变,西法一变。
洛下开中国历学,孔子以后一人。
今京师皆郭守敬经营。
二
《尧典》、《禹贡》、《洪范》皆孔子所作。
印度三时,无秋,惟有春、夏、冬,各占四月。
欧洲无闰月。
欧洲论日数,有三十号,廿九号则仍以月计。
每年溢十一日零四个时。
分、至管日,闰管月,年朔、令朔者,日与月会躔。
回教有太阳历、太阴历,太阳有闰月。
回教无闰月。
欧洲古国及罗马一年分为二时,与中国分四时异。
周朝归余于终,则均闰十二月,至今论二十四气,无中气者,谓之闰月。沈括《梦溪笔谈》谓用二十四气,不论月。
二十四气,是《易纬通卦验》。
冬至、夏至极难测,以其不准故也。
江慎修能知“二至”之谬。
《天官书》所言星,皆与纬书合。
协时月正元日,是孔子之大义,元月元日,二千年来皆用之。
《伊训》以十二月见嗣王。
一年改二号,乱世之制。
何休注:天子得改元,诸侯不得改元。左氏则以为诸侯得改元矣。
四月惟夏,夏正。九月蟋蟀入我床下,周正。七月流火,夏正。一之日觱发,周正。二之日粟烈,殷正。
千古无三正并用之理。
高、惠、文、景皆用十月为岁首,秦制也。武帝太初元年,始用夏正。
孔子三统皆托占。
汉制十月为岁首,疑本秦。秦用十月,疑本于周。究未得定据也。
后汉肃宗以四月为岁首。
回教、印度皆用夏时,以正月为岁首。
《大戴礼·文王官人》、《夏小正》可作经读。
土星十二年一周天。
乐学
礼、乐皆本于人情之所不能已。
阳明谓戏本能择忠孝者有补。
《毛诗》谓《雅》、《颂》入乐,余皆不能,谬。
《诗》皆入乐,孔颖达说亦然。
《书》教胄子,专言乐。
《周礼》有乐,乐言、乐舞、乐器甚精。
声依永,永者,韵也。《公羊》有长言之,短言之。古韵最宽,观今戏本有长言之者,平仄随押,与古诗同。
韵学言人人殊,共举《诗》、《易》二经,而说纷纠,不通矣。
诗有韵,词无,依永也。
乐是孔制。孔子去黄帝三千年,或以为六千年。《汉·乐律志》
汉之《将进酒》,至唐二十四曲,宋、明九曲。
明南北部今不传。
《姜白石集》今不能解其工尺等音。
笙诗以为逸诗,谬,盖有音无词者也。
六代乐皆孔子作。
《维清》六章、《韶》、《夏》、《谼》,不见诗,《肆夏》等有乐声,无词。
墨子传其学,弦诗三百、歌诗三百等是。
汉兴,尚传其铿锵鼓舞。
歌声曲折。
叶广堂者,南人,协律为最。
制氏《乐》具汉官,董、刘、贡等纷纷请立,可知《乐》未立官。
《乐》失其数,非失其义。
《大戴·投壶礼》,尚有八篇可歌。
帝官立乐官,为孔《乐》立官之始,前汉未立。
礼、乐大行于明帝。
晋荀昱请制十二管。
《礼运》:五声六律十二管,还相为宫也。此句为古今立乐主脑,黄钟律也。
十二管,每管五声,合六十声。加变宫、变徵为八十四调,梁至金尚八十四调,宋又行教坊及外人所用。
今燕京,辽大都也。
行之汉,修之于梁武,而亡于金。
明《雅乐表微》,张𣣄著。晓岚绌之,不知乐之甚。
陆郑吴时,龟兹苏提婆以琵琶入中国。
四声廿八调,今之花旦从廿八调某某旦始。
铙钹等,印度乐也。
云锣,西域回部乐,今多用胡乐矣。
二十四调至宋得十八调,姜白石等又记十六调,后又转工尺何生。
品十二律,工尺何八字,宋人创之,又多勾字。
十二律外加四清声,故钟声皆十六。
今剩七调。
十二管不备,故不能八十四调。
古人以竹声叶调,故为宋十六调。
唐以琵琶为主。
琵琵四弦,一弦四调,故为宋十六调。
唐、宋以弦度竹,故不叶。
今四字即黄钟。宋弦,元、明竹。
宋用弦过竹,元、明用竹过弦,而乐乱矣。
历朝之黄钟等律,名同实异。
复古乐,弊在六律度过求古人尺。
本朝乐,庄亲王所定。
黍长短肥瘠不能为定,《汉·律历志》误也。
京房候管法,验之非也。
古尺有歌乐尺、贤尺二样。
古人倍大,今地皮厚,其力弱,故人短小。然则今人之指,其长短亦与古异。
夹钟即雉子鸣声也,不和。
蔡邕谓以人声为主,求其感发人情性。总之求其加法相生,不必泥古无定也,要之有度便是。
乐以钟声为主。人声主。宋、元、明至今,王朴所作乐也。朴读书至五十岁,周世宗聘之,制度皆其所定,惜四年而死。《平边策》当时不用,后宋尽用之。忠纯清介,诸葛不是过也。宋太祖见其像,惊曰:此人在,吾不得天下也。
广东戏曲,江南峄阳县来。
五声有十二律,由其中隔一声。
四清声始于隋,大概古人疏,后人密。
五声二变,外国亦同。外国半声即二变。
索拉古勤明,即古国之宫、商、角、徵、羽,又有佛西二变声。
外国有三品八级。
吕阳、律阴,外国分刚柔、半刚、半柔、三刚、八柔、二刚、七柔。
明魏良辅制昆曲。
欧洲乐太大,非中声。
宋儒发义理而不甚言乐,朱子与元定,学而不精。
经策
六朝、唐用杜《易》,后用朱子注《易》。
惠定宇言汉《易》必须读,有《易汉学》。
《虞氏易》言例、《易》礼,讲纳甲。
《易题小讲》以旁卦证,一句拍题便好。
《系辞》发精理。
焦里堂《易通释》可用。
天一地二等题,随便附会,将之二等字串入一段。
“刚健、中正”等,亦取给于《易通释》便得。
经题无限字,满卷为止。
弦木为矢之类,用袁子才《天地之大也》题文体便好。
《七纬》字眼最深奥。
《淮南》、《吕览》、《管子》、《周书》,字眼伟丽。
《书经》用谟诰体或碑体,即如《克明峻德》等腐题,不得题作。《三都》、《长杨》、《羽猎》、《三京》、《七发》、《宾戏》、《典引》。
或半叙半颂,或半考据半赋。
《礼记》以考据为主,或用谟诰体,或精礼学,可驳之。
策学以《史通》合裁。
问僻典以对为贵。
能旁对为上乘,对出问外也。
问时务子书,以议论为主。
文章源流
古文言语文章无别。
“六经”皆孔子之文。
《易经》多工夫。
胡稚威谓人皆死,惟文不死。古来圣贤豪杰皆死,惟有文可以不死。
青与白谓之文,赤与白谓之章。
文有自然之法,有创造之法。
《诗》,词章之祖,李斯词章亦佳。
《书》,开记事之体。
《禹贡》,一部河渠书。《洪范》,一部五行传。《诰命》,开后人起居注。《吕刑》,一部刑法志。《盘庚》三告,记事本末也。
《易》开卜体,开后来《太元经》、《潜虚论》一派。
《仪礼》,开后来记注。
《礼记》,开后来无限文章。
一曰词章,一曰记事,一曰义理,一曰奏议。
孟子至董子义理体,司马相如辈词章体。
《庄子》以七篇为经,以下为纬。《墨子》以《经上》、《经下》为经,余为传。汉之文章,仲舒为义理之宗,贾谊为奏议之宗,司马相如为词赋之宗。
汉人文章,承孔子《礼记》之余。
武帝以前,子书之余。武帝以后,经学之余。
议论主武帝以前,义理主武帝以后。
后汉至六朝俱骈文。
独昌黎大倡古文,当时未知之从也。从之者柳宗元及其弟子数人而已。昌黎文,范围有宋一代。
本朝讲侯、汪、魏三家。
龚定庵能追周、秦以上之文。
唐以前之文,简腴厚曲。唐以后文,长枯薄直。
文以曲为主,初学以短为主。
扬子云、柳子厚善于摹仿,相如、昌黎善于创造。
作文专以汉人入手。
昭文太子选文有特识,其父武帝学佛,所选不及僧道之文,惟王简栖《头陀寺碑》耳。
文莫、其诸、之乎、者也,皆齐、鲁间方语。
庄、墨之书,皆有方语。
文章
本朝洪北江骈文,所学上至建安,下至任、沈。
曹子建文,出邹阳《狱中上书》,自明。
初学骈文,宜读杨德祖《答临淄侯笺》,以下数篇以短而跳脱也。
任彦昇之文弱,积平弱,故其短篇较好读。
八家多学汉以后文。
苏文谐畅。
八家,南宋李防所定,谓茅鹿门所定者,非也。
东坡奏议最好。
王介甫文笔甚好,颇难学,以太拗也。
桐城派专宗八家。
宋朝无捐班。
明万历间,不以科甲为知县,二人而已。
北魏有品官之田,唐时尚有,子孙世食之焉。牛宏始请立。
汉武帝得意之文,皆整齐研炼。
文学
学者当以义理、心性、气节为本,故《论语》谓余力学文。
《书》:烝烝乂,不格奸,我其试哉。即孝廉之始也。
太史公、班固以艺为“六经”。游于艺者,“六经”也。
《周官》以礼、乐、射、御、书、数为“六艺”,凡有所持谓之“业”,即可谓之艺矣。
《王制》以《诗》、《书》、《礼》、《乐》为“四术”,“六艺”相合,古人尚少书籍也。
笺奏,文章所自始。汉时文吏,试牍、笺奏,汉武问策,仲舒对之类,为以言试之始。然先考其行而后试之也。
汉人传孔学,以经为主,刘歆之后以博学为主。刘歆校书之后,以秘书为主,以校录为能。
晋时邓飏、何晏,倡以老、庄之学,所谓玄学也。
马、班后有史学。
马融、蔡邕之后,变骈文矣。
汉人好赋。
梁武帝分经、史、文、玄为四学,当时大明佛道。
魏则建安七子,六朝则江、任、鲍、谢,为诗学亦入文学。
又有天算之学。
巫医之术,医自许仲景,巫自寇谦之、陶宏景倡之,即道宗也。
义理学、经史学、掌故学、词章学,两汉只有文,皆出孔门。
赋亦诗之一体,赋之后,有词、曲,诗之变声。
班本亦由元曲本来。
汉只有文,六朝只骈体,昌黎始倡古文,宋王荆公始创举业。荆公“青苗”最害,保甲可行,变诗、赋为八股,亦稍胜,以其言皆圣人言也。
初定八股,全本于唐诗、赋。诗、赋已有破承,晓岚之说。
宋文诸子皆对整长句,《论》、《孟》亦多偶句,专攻者非。
《百二名家》有文天祥、杨诚斋、汪立信、陆象山、陈止斋、苏颖滨六家,晓岚疑之,谓不著出某书。
王冲云《经义模范》最古,与今论文相类。
元延祐六年定科举,为尊朱子之始。
元朝有进士,无举人,与宋同。
洪武定“四书”文,限二百字,并经文作七篇。以后多“五经”文二十三篇。本朝赵瓯北以作二十三篇得中,后多效之,乾隆辛未改。顺治定五百,乾隆定七百。
康熙二年,废八股,七年,以策论取士,后复。
乾隆时,舒赫德奏罢八股,不准。
八股必不可废。作者上下古今,何尝不佳?
明文为四体,如唐之分初、盛、中、晚。
《百二名家》,以于忠肃为先。《所就三,所去三》题文,足见其概。
明朝僧亦准考试,姚广孝有所谓《诚其意者无自欺也》题文,即为僧中举文也。
钦定以王文恪守溪为先,比之周公、孔子,未免太过,要之亦椎轮耳。
凡以八股名家者,皆以古文经史名家者也。学问增长,自然笔力过人。朱子十八岁考试,言直抒所见,但恐主司不识,然亦早得第。
唐荆川最博,著有《文篇》、《武篇》等,以才气胜。
归震川为桐城派古文一大宗,未有不读书而能文者。
白沙文极潇洒,伦文叙亦佳,并见《百二名家》。
得大文名,非经济之名臣,则理学之大儒。非经史之名人,则古文之名家。茅鹿门亦唐荆川派。
明会元亦有操卷可得,有元灯、元钵、元派,会元皆名士。
阳明文亦有传者,文亦如其人。
王龙溪、杨起元开一派,专说禅语,犹晋、魏之以老、庄入文,唐以仙、佛入文也。
汤玉茗词章甚工,何况八股!
陶石蒉以峭刻胜,吴隐之亦然。
万历后讲机局,后则矫之以笔法,陶石蒉辈为之。
王伯厚为总裁,识文天祥。明钱谦益识文震孟。
张江陵作《生财有大道》文,理财其所长也。可知本领人自不同。
嘉靖前实后虚,前方后圆。
明文不肯数典,专言理,故入门必以天崇。
赵孟挹《鄙夫可与事》一章文,刻画尽致。
章、罗、陆、艾,章大力为最沉挚,《君娶于吴为同姓》文,发同姓之义,并外学派亦写出。
佛以同德为同姓。
罗万藻文极难学,四家深字,以此为最。千子朴实老辣,才不及三子。
艾千子叙其考试之苦,搜捡之苦,可知今尚受明太祖之害。
陈际泰作文万篇,日三十篇,亦陆剑南之作诗万首矣。
章、罗、陈、艾之文,而不中进士。李、杜之诗,亦不中进士。可知科第自科第,文章自文章矣。
大士一文家耳,不合与正希并称,宜称全、黄便合。黄,陶庵也。
文家无不从奥折出,即孟子亦然,如《百里溪食牛》章,“以士之招招虞人”,及“便嬖不足使令”,千分曲折。
文须随便下笔。
章云、李开、尤西堂、袁子才一派,怪奇玮丽,曲折奥深。
王 孙标“先、仙、鲜”三字为文诀。又“醒、警、紧”。
唐翼修曰:皱、瘦、透。先生展之曰:折、撇、切。又:浓、雄、融。
苏苞九曰:今人文曰窃,曰贩,曰□,三毒。一父师教,二主考学院,三 选家。近时傅子莼尚可观,为其读书也。如近之俞选,则腐矣。
论文
文有三体:曰义理,曰记事,曰议论。
《诗》开风、骚,开赋、颂。
汉之义理者董仲舒。
李斯长于议论。
宋后之文,枯薄长冗。
谢金銮谓:有文理、文气、文德,三者皆无,《文选》是也。未知《文选》矣。
《选》宜全读,先书,次笺,次赋。
文宜学文笔、文调,深奥之字不贵也。
《谏逐客书》为文章之祖,开首一句便断,次引本朝掌故,紧极。
文多四六,诗多五七,凡五字、六字调用之,字便雅。
论文如蓄水,蓄极而泄则有势。
邹阳上书,开骈体先声。《狱中上书》,为引典之祖。
曹氏父子皆能文,而子建为最深,子桓不及植,因笔弱也。
子桓削宗藩,犹今亲王不得入军机。近时恭王、醇王破格矣。
汉、魏多用重复字,宋后无。
李斯后,则长卿专用蓄法,与子建同。
巴蜀檄文,一起松秀,用“矣”字辽远阻深。重复字眼,便浓厚。
骈文
一
两汉、六朝史,积词之本。
《管》、《韩》言法,《内经》言医,《孟》、《荀》言儒,《庄》、《列》言道。
柳子厚学《国语》,昌黎学经学、《礼记》,东坡学《国策》。
宋之李方元、姚燧文甚好,似荆公。
宋《新唐书》改本,得减字换字法。
逸马杀人于道。
文品、文笔、文境。
沈约始创四声。
庾结古派之终,徐开谐叶之祖。
潘、陆、颜、谢、任、沈、徐、庾,结六朝之文。
唐骈体四杰,宋四六专用谐叶,苏、欧最盛名。
元、明无人能骈文。
本朝骈文中兴,洪北江专学齐、梁,成一大家。胡稚威、袁子才学徐、庾。
袁文最豪放,汪容甫文最高。
唐有三派:四杰一派,燕、许一派,温、李一派。
二
最上学周、秦诸子,次学汉人。
学文者先学骈文,而后散文。
《诗醇》选得极精,《文醇》选得极不佳。
《柳子厚》、《韩昌黎集》可以涉猎,不必精读。
学古文者,不外周、秦、唐、宋四家,宜学秦、汉。
读《韩》、《柳集》以观其体裁,可矣。
从子书出者,从龚定庵外,更无其人。
文家全在悟,一悟便无余事。
文品、文德之外,尚有文境,《二十四诗品》专言文境。
凡为诗文,皆言文境。浓奥,每有文势。
善读书者随处皆通,不能薄骈文为格局之卑。
后汉班、马、崔、蔡。
三国建安七子。
晋之清谈在老、庄,今之清谈在程、朱。
晋称潘、陆,宋称颜、谢。
上截宋,下去陈,最美莫如齐、梁。
宋最有盛名,欧、苏二家。
毛西河由齐、梁而溯汉、魏,开国极有盛音。
汪容甫文作最高,不成家数。
汉、魏高轩,齐、梁浓艳。
赋学
歌者有音节,赋者无音节,诗与赋无二体。
赋之源流见于《周礼》与《毛诗》,荀子之《赋篇》最古,次屈原之《离骚》。
赋之体本于《骚》,其名本于《荀子》。
古人之赋有三体:一曰文赋,《高唐》、《神女》是也。二曰答问之赋,《西京》、《东京》、《上林》是也,此为最古之赋。三曰咏物赋,如荀子之《云赋》,《文选》之《琴赋》是也。后来文赋分两体:一排赋, 《京殿》、《苑猎》之类。一古排赋中之文赋也。
唐人皆作律赋。举秀才,举孝廉,无赋。
乾隆五年定为头场作经,二场作赋。
唐人之例,有能作赋者,则报文于知府,传入面试,然后送京。举进士,亦全用赋,不拘本籍。
本朝则吴、顾二家,吴近王粲,顾近黄滔。滔在措词,棨在运笔。
卢肇《海潮赋》作四十九年始成。
司马公作《资治通鉴》,十九年始成,其稿多至两屋。
本朝馆阁赋,长者不过四百字。
《赋汇》之《述书赋》,不可不读。
唐朝赋题,见于《文苑英华》。
王介甫 〔10〕 《百年无事劄子》,苏子瞻《代张方平谏用兵书》。
乾隆末年,有苗匪。又数年,而有教匪。五十年,而有金田之乱。
明之流贼由于万历之重税,本朝由于言路之塞。
张太岳明税只有二百三十万,至万历间四百万,崇祯八百万。
尹会一奉使江南,言民之咨怨。高宗问出于何人,着明白回奏。遂发黑龙江给披甲为奴。
滇、黔之役,武功不终,苗匪遂起。
宣宗甚俭,当时大臣最贪。
乾隆间督、抚、藩、臬,皆用满人,咸丰后,始用汉人。宰相当国,自沈经生、李兰荪始。
自宋太祖至今,千年无藩镇之祸,皆宋太祖息兵权之力。宋太祖非常之才,与光武同。
宋兵最多,亦最弱,今与之同。胜之者以治天下耳。
宋拔补人法甚佳,远胜于今。
元以四十余万兵平定。
绿营兵六十三万余,八旗兵三十余万,广东七万余。
自金田之役,兵不可用而用勇。
今与《明史·兵志》同。
索伦马兵最强,自咸丰为俄人所得,今无矣。
咸丰八年,奕山始以索伦与人,一夜围城,遂以黑龙江以北齐齐哈尔五千里割与俄人。
同治十二年,又割图门江、穆楞河二千里。
俄人有一百二十四鄂博即卡伦,环我盛京。
本朝法度,大臣不能专权,虽亲、郡王亦不能杀一无罪。
高宗世,杀一品大臣五十二人。
旗禄最累本朝,松筠尝请省旗禄,后为旗人所恨,革其协办大学士,发伊犁。
王安石始用雇役,至今赖之,二千年功德。保甲亦荆公遗法。
嘉庆七年,尽收知县钱粮以归部,二十年始免。
本朝亲王,例不得出京城三十里。
天下实事出于虚言,有是虚便有是实事。
明朝之亡,亡于宋儒之论议。宋人不主和议也。
明夏夷仲之子夏元淳,十七岁能为《哀南京赋》,亦能尽节。
明御史,用新进士为之。
万历凡二十八年不临朝,古今中外所无。
有立义之文,有记事之文。《史记》是立义之文也。
《参同契》从纳甲出。
本朝骈文过于明,诗则不及。
宋人醇,明人烈,明之治在学校。
《明史纪事本末》,补出建文出走之事。
老子必有遗言相传,不然,不能行至今日。
明之人野,不能中庸。
八股源流
天、崇纵横排 ,可学。
国朝人性和粹,故人少沉挚之气。
刘子壮雄奇伟俊特,熊伯龙理法甚深。刘多读子,熊多读史,要之,昌明博大一也。二公皆明举人。顺、康之间,雄浑。雍、乾诸公鸿博辈,多文词。道、光间不甚读书,讲笔。
近科多古雅,尽复嘉乾旧派,自丁卯张香帅开风气也。
顺治赵明远专用子书,滋味深长,多至数篇,名理之文,以此为最。唐雄奇,戚深刻,戚短音促节,似项水心。
天、崇、顺、康间最好学。
处处颜《多宝》,家家李《石台》。
高虎文以名理胜。
王广心咸丰间学之烂矣,不必学。
宋人削去词藻,明人亦但说理,偏矣。
《百二名家》,推重刘思敬,然亦偏,究不及熊、刘。
方望溪以古文为八股,学欧阳古文。李安溪义佳,而文不及。
方百川《齐景公》一章题文,最足激厉名节。
韩慕卢得第,上特取硃卷观之,并取平时所作,盖为诸生时已有大名。
法人得安南,亦以味根赏进士。
顺治吕晚村八股,明诸生。与黄梨洲争名浙江者。
章、罗、陈、艾,以老诸生操选政,二张亦然,盖明人尚气、尚名也。
近人之守八股无多怪,如汉人守“六经”耳,利禄所在也。
袁子才最好是八股,最劣是诗。
《炳灵集》,摹议袁稿。
《龙脔集》,乾、嘉间名家也,文浓与今相近。
蕴山为御史,甚有气节。
方望溪有笔无调,蕴山则笔调兼有,文质并美。
今考差者辄袖管稿为套调计。
陈厚甫颇有子气而笨。
袁稿
其理题出章大力,其议论出章云李。
八股作至非八股,便是好八股。
今之制度尊卑太过,明太祖之罪也。
今上二打钟起阅奏折,三打钟召见军机,四打钟见群臣,其勤政过于前明远矣。
积理、积词、炼句、炼笔、炼调,八股之道尽矣。然其本自读书法。
明太祖因奏中有“则”字,杀至百八十余人,刻哉,忍哉!
《袁稿》开讲可全读。
《好仁者无以尚之》,开讲运子书甚深。
《忠恕而已矣》提比未精。
“老者安之”三句,开讲精绝,理造极,笔造极,以后亦精。读杜诗《奉天怀古》,辄为慷慨,为其说到实际,此文亦然。
《居敬而行简》,全篇好,开讲笔法最好,多用双笔,且长末对,酝酿用双笔佳。
汉文欲少,故无苛政。汉武欲多,故反是。
《夫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开讲盘折,说理精警,《楞迦》妙谛,又用双笔,绝唱。
《君子笃于亲小》讲“万物”二字独佳。国朝高宗时,一品官无不曾下狱者。
《民可使由之》起讲警,用双笔,有精理。
《荡荡乎好学,必相等而后知》,理极精,以后精意妙词。
郑渔仲以尧、舜为谥,观“咨汝舜,来禹”,便非是。
《才难》小讲稍散,以下好。
军旅之后,必有凶年,言民之各以其愁苦之气,薄阴阳之和,感天地之精,而戾气为之生也。
《徐乐传》:非有孔、曾、墨子之贤。
《终军传》:臣门诗颂君德,乐舞君功,异经而同指。
又燔瘗于郊宫,说者以为南北之证,不知郊自属瘗,不能混也,即为一事。然亦汉初秦畤 后土之杂制耳。于孔制何与焉?
《贾捐之传》:莫亲于父母,莫乐于夫妇。至嫁妻卖子,法不能禁,义不能止,此社稷之忧也。
骆越之人,父子同川而浴,相习以鼻饮,与禽兽无异。
雾露气湿,多毒草、虫蛇、水土之害。
秦、汉以来,山东出相,山西出将。
汉时,发骸之风甚盛。
武帝征伐四夷,重赋于民,民产子三岁,则出口钱,故民重困,至于生子辄杀。
《贡禹传》引《论语》,称《传》曰。
贫民虽赐之田,犹贱卖以买。
《龚胜传》:窃见国家征医巫常为驾,征贤者宜驾。
《鲍宣传》:天下乃皇天之天下也。
《魏相传》称五帝有少昊,此伪说也。
孔子之礼,莫重于丧。故《丧服》一篇,独有经传。《汉书》言夏侯胜善说礼服,然则《丧服》在汉时已有裁篇别出,不始于六朝矣。
《翼奉传》言孔子因天道作“六经”。
汉儒经术约有二派:一微言大义之学,一章句之学。《夏侯胜传》言胜从子建师事及欧阳 高,左右采获,又从“五经”诸儒问与《尚书》相出入,牵引以次章句,具文饰说。胜非之曰:章句小儒,破碎大道。《李寻传》言:治《尚书》与张孺 〔11〕 、郑宽中同师,宽中等守师法教授,寻独好《洪范》灾异。盖是时二派,已分道扬镳矣。
《李寻传》言“五经”、“六纬”。
刘歆最恶微言之学,故于董、眭、夏侯、京、翼、李皆有贬词。其于《李寻传》言寻受甘忠可之邪术,疑有意诬蔑,不足信据也。
春秋繁露
一
二王、五帝、九皇、六十四民,皆孔子推改。
《王道》、《观德》、《玉英》、《楚庄王》数篇,多言例。
夷狄、中国,论德不论地。
《周官》袭《爵国篇》。
《爵国篇》与《王制》、《孟子》同。
言五行之变,出《洪范》。
言阳、言岁宫,即日也。
客家即苗氏,非黄帝种也。
贵州,明以前为罗斯鬼国。
云南,元所改;贵州,明所改。
公孙龙子讲坚白,名学也。
欧洲学派似公孙龙。
外国名号,俱出印度。日本、安南、高丽,皆孔子范围。
外国亦有尾音。
《论语》传记,故多虚字。“六经”为经,故少些。
天有定之文章,人无定之文章。
董子“性之名非生焉”,与告子同义。又谓“性者,质也”,又与《孝经纬》“性者,生之质也”同,多是孔门嫡传口说。
荀悦《申鉴》、《金楼子》、《论衡》,皆言为生质而已,不得下“善、恶”字。
朱子以性为“生质之性”,有“义理之性”,非也。
“性”字,“善”字,要分开讲。
性善者,孟子得救世之言。
孟子谓:乃若其情,则可以为善矣,乃所谓善也。极是。
《文字蒙求》、《释名》甚好。
《白虎通》分性、分情、分欲,讲得好。
董子传微言过于孟子,传大义过于荀子。
天有阴阳禁,身有情欲衽。精绝。
孟子言养,言扩充,皆自性命推出。
《易》: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言“继”言“成”,已入人事。
蒙古衫,不裁而着。
王阳明、罗念庵,谓“满街皆是圣人”,以为人性本善,此非也,谓之觉人可也。
夫性,就其异者言之,则万物莫不异;就其同者言之,则圣人与平人不甚殊。
冬日饮汤,夏日饮冰,智也,非义也。此言未精。
孔子,元世宗再上“大成至圣”之尊号。
杨晋庵谓性只有气质,无义理。义理者,从气质中再下工夫。
《易》言“裁成辅相”,四字甚精。
“凝散”二字,尽天地物理。
董子亲见河间献王,史公曾从董子问故,而古文书,二人绝不道及。古文非刘歆所伪哉?
董子解经,能通天人。朱子专解人事,故朱子只得孔子一半。
“受”字亦孔子大义。
天子祭天,亦称“臣某”。
五行不必泥其实形。
杂家皆从孔子出。
数以十为止,外国亦然。
大明终始,孔子重日。
数日者,据昼而不据夜,亦扶阳抑阴之义也。
孔子言天道也,阴阳齐举。人道也,并为于阳。故国只有一君,家只有一主,妻亦从夫之姓。
天道大数,相反之物也。此句极精。
莫精于气,莫富于地,莫神于天。
《繁露》有大义,有微言,有礼,有例。
《人副天数篇》,言人甚祥,与物相同。
孔子以元统天,作天为一小器皿,有元以统之。
二
《孟子》“公明氏”,即公羊氏。
“咒”,即佛之口说。
竹简长二尺四寸,每简刻二十五字、二十三字不等。
孔子以元统天,与佛氏之言三十六天无异。
印度三时:春、夏、冬,以四个月为一时。缅甸二时,每时六月。俄十二月为正。
欧洲英、法等俱十一月为正,皆在孔子三统之内。
佛托之于《七纬》,老子托之于《三清》。
《论语》四十二章言仁。
春秋时,鲁之于周,犹高丽之于我清。
汉人黑服,即本朝之天青褂,孔子制也。
欧洲俱尚黑,且以一打钟为第二日。外国行吉礼,全是用白,俄则用红。
正本而末应,正内而外应。
道士敕法作禹步,劳右而逸左也。
天本元气而成,人得元气而生。
孔子立义自父子始,特有《孝经》。若未改制以前,则夫妇之道不谨,故父子不亲也。故孔子作“六经”,《易》言夫妇,《书》言釐降,《礼》重冠、昏,《春秋》讥不亲迎,《诗》言《关雎》,皆重夫妇。
礼始谨夫妇,正夫妇,专为父子起见。
“六经”悬空道理。
至亲以期断,三年之丧,加隆焉已耳,是孔子加隆。
孔子立三纲之道以治人。父为子纲,夫为妻纲,君为臣纲。
舅姑三年丧,及父母俱三年丧,是武后所定,孔子之制。父在母没一年丧,而舅姑三年丧,则非孔子制矣。
天者,万物之本。祖宗,类之本。君、师,治之本,礼之本。孔子一切制度,皆从夫妇、父子始。
孔子于送死讲得最详,何养生一条反略?盖送死有定,养生无定。送死能如此,则养生可知。
元即太极。
孔子,苍帝之精。讳书字。
五帝、三皇之治,天下,不敢有君民之心。此句甚精,与黄梨洲《原君篇》合读。
《庄子·在宥篇》、《列子·黄帝篇》,写得太平景象。
天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血流川谷。出《阴符经》。
《逸周书》有《明魂经篇》。
孔子:刑乱世用重典,刑平世用中典,刑太平世用轻典。孔子有杖刑,不得已也。
孔子治及草木,与佛氏治及众生同义。
圣人只郊天。
封禅确出孔子。
孔子以五行灾异治君,使有所畏也。佛言地狱即此意。
立义全从差等出。
社只祭地,天子祭也,诸侯之祭社,只祭百里之地而已。
佛法平等,无义也,不可行。
高丽先降,封金印,使用侍郎。安南后降,封银印,使用中书。
《繁露》篇目,多用三字,与纬书合。
大经,《春秋》也。大本,《孝经》也。《中庸》郑注之说。
佛氏戒人不得垦土辟谷。
天生之以孝弟,地养之以衣食,人成之以礼乐。三句甚精。
董子只传荀子之学,不传孟子,可见荀子之后盛,孟子后微。
孔窍之所利。此言煞有至理。
孔子立法以制人者也,老、佛恐为人所制者者也。
九等人,丧从《考出功名篇》。
孟子述周制,传孔子之大一统。
司马法,刘歆之伪说也。
《昏义》所言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妻,谓卿大夫、元士之妻也。
外国有宝星,本朝有三眼翎、宝石顶等,即九锡也。
圣人制字,从羊者善,从犬者恶。
《孟子》多言仁、义,《论语》多言仁、智,皆微言也。
印度见白牛称为神爹。
墨子
孔子制服,至明行之,本朝始不然。
欧洲各国俱一年服。
《经上》、《经下》乃墨子之本学,其余则在《大取》、《小取》二篇。
秦及汉初,服尚随人自制,宋钘华山之冠,隽不疑另作衣以见暴胜之皆是。
墨子尚同,略有孔子大同之义,不过墨子发不出耳。
墨子所引之《诗》、《书》,是墨子所删定之《诗》、《书》也。
列子
林类曰:死之与生,一往一返,故死于是,安知不生于彼?佛氏轮回之说,《列子》此 条,及《庄子》“火尽薪传”之说,发之最明。但恶生乐死,其在彼教,仅为声向辟支斯沱恒河那会境界耳,未及瞿昙不生不灭之精妙也。此为印度专门之学,《楞严》道九十六,皆讲此学。婆罗门《梵志》动言数千,宜其独辟境界也。
以死为乐,佛氏所诃,寂灭魔者,枯木死灰,故是下乘。
《列子》引《晏子》一条。
《列子·黄帝篇》:关尹是纯气之守也,非智巧果敢之列。此说即白沙耳目支离之用, 全虚圆不测之神。禅者说,专为证明其魂。道家说,专谓养成其魂。“纯气之守”即“载营魄抱一”也。
梦幻泡影之说,《列子·周穆王篇》发之甚透。《庄子》观化,《列子》尽幻,其说已到瞿昙八地,但未至其究竟耳。
列子之学,仅至无可奈何舍而弃之境界。未到地狱天宫,皆成佛土;有性无性,皆成佛道也。《周穆王》华子一条。
佛者言语道断心行路绝,久之顿觉光明。山河及大地,全现法王身,此是魂之灵处。《列子·仲尼篇》“体合于心”数语,与之相印。
《仲尼篇》“壶丘子御冠之游”一段是养神之学,老氏固以本为精,以物为粗者也。《孟子》“万物皆备,反身而成”亦有此意。
“壶丘子游其至乎”一段,是无入不自得之说,亦支离涓介观化之义也。
“龙昇曰吾乡誉不以为荣”一段,仍是阿那会境可境,可静而不可动,能立而不能用, 禅心已作沾泥絮,婆子固当烧庵也。
尊命为孔子大义,此则杨与之同,而墨“非命”。盖杨主无为,托命自然;墨主有为,故力征经营。力命抑死,则杨、墨相同,而异于儒者,亦与佛氏同也。杨朱。
李斯之亡二世,杨广之亡隋,皆杨朱纵欲之说开之也。杨朱。
送死不含珠玉,不服文绣,不陈牺牲,不设明器,此虽非圣人慎终之道,然尚是异端有道术之言。秦始皇用其纵欲,而骊山枯骨,尚累数万人,此违杨氏之旨矣。
管夷吾、晏平仲相去且百年,不当同论养生,且所言皆杨氏之学,当是托言。战国诸子,皆多如此。杨朱。
废而任之,究之于尽,是杨学宗旨。
老、杨皆以攻名为义,妨其自然也。然彼欲人不争而去其名,不知人不争名而争利,其争更甚,其术亦浅矣哉。
既善且不为,何况不恶之说,与勿造诸因,以善为障之旨同。
注释
〔1〕 “重”下,疑缺“妾”。
〔2〕 “延变”,原作“亚齐”,误,校改。
〔3〕 “心”,疑作“子”。
〔4〕 “玄”,原作“言”,误,校改。
〔5〕 “而”下,疑缺“朱”。
〔6〕 “朝”,原作“昌”,误,校改。
〔7〕 “龙树”,原缺,校补。
〔8〕 “制”下,疑缺“始”。
〔9〕 “舜”,原作“信”,误,校改。
〔10〕 “甫”,原作“父”,误,校改。
〔11〕 “孺”,原脱,校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