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投往《中央公论》的拙作《现代世界与禅的精神》一文因为篇幅的缘故不得已而中断了。如今因健康状况大不如前而暂时搁笔,就将续写一事延至后日,这次虽然有可能写成随笔风格的文章,姑且还是先动笔将它写下来。
也许是命中注定的因缘吧,我一直强调用“东方式的思维”去和今天的西方的、科学的、伦理的、概念的东西对抗。东方的民族自不必说,我想让欧美一般的民众也知道东方的文化,从而使得东方文化的意义发扬光大。并以此为基础,创造出今后将会出现的世界文化。这是我必须要努力完成的一项工作,也是我个人的主张。
应当承认,在东方式的思维中,最具特色的就是禅。是否将禅的既往的形式保持不变,且今后在社会上推广开来,是一大问题。不过,姑且先尽量浅显地说明什么是禅,才是比较自然的顺序。
要举出禅的特征之一的话,自然会提到以下内容。
说到“太初有道”的话,可以认为是在遥远的远古时代有一条“道”,然后纷乱的世界发展起来了。然而,禅却提倡“平常心即是道”。当被问到是什么意思时,答道“肚子饿了就吃饭,累了就躺下睡觉”。这么说来,我们原本以为遗忘在太初的“道”,就是我们的生活本身。
也许是“道”有所不同吧,但与此不同的“道”,无论是什么,应该说都不是“道”,不是禅所能接纳的。
现在我来举一个例子,这也是古代的一个传说。神先是说“要有光”。从此,光明的世界和黑暗的世界就分开了。尽管分裂开来,伊甸这个乐园还是建成了。在这里,既没有善也没有恶,人们过着纯真无瑕的生活。不知怎么的,恶魔出现了,他诱惑了这里的居民,授予他们分别的智慧。从那时起,纯洁无垢的世界消失了,变成了善恶是非无限交错的秽土。这就是《创世记》的传说。
然而,在禅话中却没有这样不切实际的故事。伊甸园决不会消失,纯洁无垢的世界也不会远去。这秽土不是别处,就是伊甸园。这充满着善恶是非的世界就是纯洁无垢的乐园。禅认为这是自由自在的世界,达到了丝毫不被束缚的境界。也就是说,绝对矛盾的世界就是自我同一、圆融无碍的伊甸园。
约略言之,就是把被认为是抽象的极限的事物,在日常生活上具体地体现出来——可以称之为禅。说到无始之始、无终之终之类的话,都是虚幻无实、不着边际的。然而禅取代了这种表达方式,用以下这段话解释说:
现今目前听法无依道人,历历地分明,未曾欠少。
这段话的意思是这样的:而今,就在眼前,听着自己说法的,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地坐在这里的诸位道人,难道不是历历可见、清楚分明吗?这里有什么欠缺不足的地方吗?万德圆满,不是包罗了一切的可能性吗?没有无始无终,什么也没有发生。取代了抓不住的空漠漠的概念,现在在这里,有一种鲜活的东西,我们的双手紧握着它,使它在我们面前暴露无遗。这就是禅。能使周边的信息浮现在我们眼前,这就是汉文的妙处。(我对汉文研究的衰退深觉遗憾。)
我有一件事想趁没有忘记的时候提醒大家。如果说把抽象具体化的话,容易陷入错误。抽象必须是具体本身。用语言来说的话,就会有把一切抽象化、概念化、一般化的隐忧。禅是忌讳这些的。因此,禅避免诉诸语言。一喝一棒在这里被赋予了意义。然而,语言是人类特许经营的商品,不能一概地排斥。正因为如此,在禅必须用语言传达的时候,会使用禅特有的表现方法。兹举一例如下:
“不与万法为侣者,是什么人?”
“待汝一口吸尽西江水,即向汝道。”
对于这个问答,今日我们说得再明白一些就是:
“独坐于天界,对于人间世界的纷争浑然不知的人是什么样的人?”
“待你一口吸尽满满的太平洋水,这样你就明白了。”
从常识来考虑,这实在是无稽之谈。如果是一茶杯水,若有人说“一口气喝下它”可能很平常。但这里是大河大川的水,根本不能相提并论。这种没有常识的事情,禅的世界里是可以无所谓地谈论的。若将它作为一般逻辑的形式,则是“甲非甲,故为甲”。禅如果不使用这样的语言,就不能发挥它的本色。
在般若系的佛教中,这就是“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是有形的,空是无形的,所以说有是无,无是有,这就是般若的立场,是西田哲学的“绝对矛盾的自我同一”。这是一般逻辑上不被容许的命题。在我们只依靠语言条理性的一般的想法中,虽然不能称作故事,不过,可以说它是禅的修辞手法。在印度的哲学家、日本及西欧的哲学家那里,全部都成为概念性的东西,从专业的角度来看都是不得已的。因此,禅的特征越来越凸显出来。
在禅的世界里,矛盾也好,排中也好,都不去理会,完全展现自己的主张正是禅宗所擅长的。于是,“柳不绿,花不红”一句,就像从正面发起否定的进攻。因为它很好地领会了语言的不完全性。因此,读者如果一味地围着语言打转,就无法窥见禅的真意。好似蒙混一切那般的卑屈,尽未来际 ,在禅里是没有的。
再举一个例子,一位禅师被问到“佛”是什么,他的回答是“麻三斤”。以普通的思维来看,也许会理解为潜藏着某种泛神化的东西。但是没有比这更错误的解释了,这完全是误解。“佛是什么?”曰:“麻三斤。”然后禅尽也。其间没有任何间隙。看透这一点就是禅的修行。这种修行只有东方才有。因为很多东方人也还不知道这一点,所以我写了这篇文章。但是在西方,做梦也想不到有这样的研究。于我而言,正因为如此,无论如何也想把这形成东方核心的东西传达给欧美人,以此来提高禅的地位。
说到东方和西方,虽然变得有些含糊,不过,因为这样说比较方便,所以还是把它们分开来。东方的观念和思维方式与西方相异的一大要素是这样的:西方在将物一分为二的基础上进行思考。与此相反,东方是从不二分的角度出发。说是物,其实可以是道,可以是理,可以是太极,可以是神性,可以是绝对无,可以是“绝对一”,也可以是空。总之,不论是什么,在没有被分开前,就是“浑然一体”的状态。虽然这是非常容易招致误解的说法,眼下暂且先这么说吧。语言总是这样令人困扰。总而言之,西方的思维方式是从二元开始的。
一分为二的话,相对的世界、对抗的世界、斗争的世界、力量的世界等等就会一个接一个地出现。西方的科学与哲学比之东方要发达许多,因此,无论是在技术方面还是法律组织方面,能于之看到显著的进展,这是因为对个体抱持着异常的好奇心。东方在这一点上必须好好地学习西方。在对抗的世界、个体的世界、力量的世界中,总是处于相对关系的事物,愈发无限地重叠下去,所以绝对的个体是无法想象的。如果不能一直和什么相关联的话也是无法想象的。因此,个体常在的话,不由得会感受到某种意义上的拘禁、束缚、牵制与压迫等等。也就是说,个体一辈子常常处于不自由的境地。自己行动的同时,也会感受到来自他人的胁迫。即使是无意识的,这种感觉也一定是持续存在的。
从这一点来看,在分化并对抗的世界里虽然有着必至和必然,但一定看不到绝对的自由。佛教将此称为业的世界、因果的世界。我们是在业系苦相 中挣扎喘息的有情众生。
最近,因为某种关系经常看到“自由”这个词,不过,只要身处生死业苦 的世界中,就不存在自由这样的东西。只有必然性而已。全部都是被给予的,所以没有容纳自由意志等的余地。类似的事情是,不是自己说想要出生,就出生了的。人是父母生下来的。而父母也不是自己想出生就出生的。无论怎样去寻访家系,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是因为自由意志而出生的。大家都只是在接受被给予的东西而已。
其次,出生的地点与时间等等,也是来自既与的世界,而非个人的自由。因此,自己所处的环境、教育等等,也全都是被外部所施加的。完成义务教育之后的教育等等,一切都是由自己所处的环境推衍出来的。这样看来,说是自己,然而真正的自己究竟在哪里,我们完全弄不清楚。
近来,“洗脑”的话题,还有“conditioned reflex” 的话题在社会上大为流行。人类已经变得和医学实验用的动物没有什么分别了。听说人工受孕这种事已经实际发生过,有一些人通过这种方式出生。从西方看待事物的方法而言,科学必将使人类逐渐成为科学、物理、化学的产物。整个世界已经无休无止地把一切有关人类的事业工业化、机械化、概念化、平等化和组织化。奥威尔 和赫胥黎 等人设想的社会,也许会比预想的更早得以实现。先把事物二分,在必须以数量为基础的五官与分别识 的世界里,无论如何都必须这样做。
这里,我们不得不看清西方的思维方式与行动方式难以为继的僵局。
为什么说从西方的角度去观察、思考和行动的话,必然会看到僵局呢?因为,在被五官束缚、被分别识所规定的人类生活的世界以外,还有另一个世界同时存在。如果不弄清楚这一点,人类就无法生存下去。即便认为自己还活着,也不过是自我欺瞒,是虚伪的一生。如果说“眼下还有另一个世界”的话,又会被纳入数的概念,它如同存在于这个可视的、可把握的世界以外,能够被思考吧。这就是语言的缺点,禅者特别注意这一点。总之,我们继续谈下去吧。
如果不了解处于数和不即不离之关系上的禅的世界,就无法度过作为人的真正的一生。但是,在这个死胡同里,道路已经开辟出来,横亘在我们面前。不必四处张望寻找出路。关于下面的问答,我想说上几句。
有僧人问云门:
“何为法身?”
云门答曰:
“六不收。”
看似什么都不是的问答,其中却包含了我现在一直想说的话。所谓法身,我们可以认为是最后的客观存在。
僧侣从一开始就直截了当地追问“法身是什么”。换作基督教学者的话,大概就会问“上帝的高度”了吧。
云门是唐末时人,也是禅史中出色的一代宗师。这个问题的答案非常简单。
答案就是“不受限于六之间”。一般来说“六不收”用日语念不用训读而用音读。这里的六可以解释为六识 之义。但现在不要去执着于六的具体意思,先把六理解为数字也可以。
一、二、三、四、五、六这些数字以外的事物,都是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的。法身就是事物一分为二之前的实体。
数的特性就是分割。如果事物都“万里一条铁” ,那就无从下手。正因为将事物分成各种各样的数,才能轻易地理解人类五官的世界及分别识的世界。
人类生活的一面是以这个分割性为基础而成立的。因此,数是有限的。无限的数字对人类并没有用处。无论是什么数,只要并非全部都是有限的,靠人类的感官是无法捕捉到的。
无法分割或是分析的事物对人类来说是派不上用场的。无论多么精密的科学,最终也必得诉求于人类的五官和分别识。事实上,人类世界的事物,不管是什么,只有悉数依赖于五官和分别识的请求,才有了解的可能。
不过,正如前文所述,贯通了人类世界的全部,却对有限的数之外的事物毫不在意,就会陷入死胡同。若将云门的“六不收”置于“六”之外,它就会和“六”对抗,最终又回归于一个数。因此,必须让“六不收”处于不变的状态,且不能将法身置于“六”之外。必须掌握有限即无限,无限即有限的契机。只有这样才能开辟原来已经走不通的路。
“有限即无限”就是“色即是空”。分割开来的话,就变成“一、二、三、四……”。这样一来,数就是有限的。然而,与此同时,“一、二、三、四……”即刻成为无限。一粒微尘之中可以容纳三千大千世界,说到底不过就是这个意思。
从有限的视角来看,会觉得“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事”,继而直接否定,这就陷入了僵局。不进入圆融无碍的世界,总是一是一、二是二、六是六,会寸步难行。
这样的话,肯定会患上神经衰弱症。作为现代病,眼下它在人群中大范围蔓延。只是说“有限即无限”的话,可能还担心显得有些偏颇。因此,不加上一句“无限即有限”也即“空即是色”的话,就称不上完美。
在这一点上,佛教是很周密的。说“色不异空”之后,马上说“空不异色”。这样就不会有差错,真是一片婆心。
“机轮曾未转,转必两头走”,用分别识的观点来看的话,只注意到“两头走”,而忘记了曾经未转之处。
抛开未转之处,是数的世界的恶习。静是静,动是动,分开的话,二者无法融为一体。这就形成了一个笨拙的世界。分割意味着孤立、偏执、对抗等等,是争端的来源。未转、不转的机轮其实就这样辘辘地转动着,或成为有,或成为无,或成为一,或成为二,不知道它会在何处停下。
这里,“生”自身的全部机能被提出来,因此,必须把它作为一个整体来理解。即使切分成一片一片,部分地、片面地去理解它,也是不行的。
用分别识去解决这个问题,就会破绽百出。尽管在实用层面上,分别识会起到作用,然而人类的生活并不是仅仅如此就可穷尽的。必须将未转的机轮和不转的机轮分开,这是分别识的所为,事实上,这两者是不可分的。
必须将这不可分的部分,原封不动地,通过整体来观察。如果不到达“有限即无限”的境界,就无法获得所谓的自由。在分别识的世界里,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自由。
数的世界也是时间的世界。虽然数被认为不分前后,事实上,没有前后顺序的数是不存在的。所谓的“计数”,就是建立顺序的意思。不过,如果认为这个顺序是先有什么,然后才有了其他,那么先前的事情就是过去,后面的事情就是未来。
所谓的“现在”,事实上是不存在的,不过是为了联结过去和未来的一个点罢了。当我们说“现在”的时候,“现在”就已经成为过去。因此,可以说现在中同时包含了过去和未来。这样一来,现在就总是成为无。于是,从无中产生了有。或者我们可以创建一个“零(0)等于无限(∞)”的方程式。
因此,如果能得到现在的绝对的“零”,无限的过去和未来应该包含在其中吧。真正的自由,确实以零这一点为根据,也就是“坐标”,使得大机大用 出现在了眼前。这种自由自在成为禅的垄断商品。
从西方流派的思考方式或是观点出发,是不会出现这样的自由的。被困在数的世界里,就不得不时时刻刻受到制约。liberty和freedom都有“解放”的意思在内,然而,可以称为自由自在、“大用现前”“无依道人”“随处做主”等概念,则丝毫不被认同。
这是因为其中没有包含着积极的意义。充其量不过是“基督刹那间生于我心”之类。西方式在一、二、三、四、五之间往来徘徊之际,虽然十分意气风发地向前行进,然而一旦被逼得走投无路,也就意气消沉了。东方式与此是相反的。
老倒疏慵无事日,
闲眠高卧对青山。
这是东方式的做法,西方式则是躲在岩洞里,拼命地祈祷着“救救我吧”。仅仅“闲眠高卧”是不行的,不过,如果从心底理解了“无事是贵人” 这句话所隐含的信息,那么无论你到哪里,一定会迎来“夜来却对乳峰宿” 的可能。这样看来,也可以说自由是从无事中诞生,或者无事是以自由为背景的。当说到“无事是贵人”时,我们可能总会被当作生活在云端,不食人间烟火的人一样,与这个纷纷扰扰的世界从无交涉。但是,禅宗的贵人是与此截然不同的。也许,没有比禅对这种灰头土脸的底层生活更加无动于衷的教义了。他们就算变成一头驴、一匹马、一头牛,也会在所不辞。虽然不至于去故意以身犯险,赌上身家性命,但他们毫不介意做低贱的佣工。说到“皆共成佛道”,在以皆共为生命的东方式的思想中,一切皆是庶民主义。他们不了解的是,不仅仅是自己,连山川草木也一样是不能成佛的。如果说这是禅僧的“大烦恼”的话,日常的生活也很难在“太平无事”中度过。“一日不作,一日不食”,片刻也不能忍耐,这不正是我们的“平常心”吗?
我将前面所述的内容做一个简单的概括。我们是可以通过对事物的看法和想法,将东西方区别开来的。西方的事物是从神说“要有光”以后的世界,以及二分为光明与黑暗的世界出发的。数的世界一直在眼前浮现。而东方的事物,无论是“要有光”还是其他的一切,对于没有任何音信的地方总是抱有极大的兴趣。在数以前、时间以前、朕兆未分以前、逻各斯之前,这一直是东方思想的核心所在。
由于西方是基于数字的,所以它首先从主观和客观的两种观点开始,然后逐渐地分化。自然与力的世界成为西方事物的基础。从科学的发达到技术的精确细致,西方远远领先于东方。此外,创建组织也是西方人的擅长之处。因此,人类也成为机械的一部分,融入组织之中。失去了真正的自由,原本的创造力也容易被削减。这正是今日西方的烦恼所在。这使得他们患上神经类疾病,不知为什么焦躁不安。正因如此,西方存在过多的客观的必然,无法有意识地考虑东方所提出的主体性的自由,只是一味地被无意识的苦恼所折磨而已。
东方式则与此完全相反。看看连一都还没有开始的以前吧。既没有主也没有客,我与你都不存在,逻各斯还没有出现,“要有光”的一声呐喊也尚未发出。把当时的情况,也就是父母未生以前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这就是东方式的精髓。如果原封不动地引用汉文,也许现在的年轻人会望而生畏。不过,像我们今天这样的表达,汉民族又是如何表现的呢?为了提供参考,我直译为日语后引用如下。
云门说“六不收”的时候,宋代一位名叫圆悟的禅师留下了“八角磨盘空里走” 这样的文字。
虽然不清楚这话实际上是在说什么,但只要稍微读一读,就能看到八角形的磨盘在空中跳跃的场景。这富有生命力的活跃状态简直如在眼前。当走出“一二三四五六”这个数的世界,“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所有的一切、无限变换的样貌,都在汉文中有着具体的表现。汉文的优点正在于此。说“六不收”的话,也许会被认为是概念上的寂静不动,但八角的磨盘却将它通通吹散了。
若向朕兆未分时构得,已是第二头;若向朕兆已生后荐得,又落第三首;若向言句上辨明,卒摸索不着。
这里是把“六不收”的本体分成三重,用这种寻常的理解方法去理解是不行的。构得也好,荐得也好,辨明也好,都当它是“了解”的意思。总之,如果连朕兆未分的时候都不行的话,到底该如何领会、领会何处呢?这真让人大为困惑。以西方的思维方式而言,这种事从一开始就不值一提。可是,从东方的观点来看,在这无法着手的地方,自有其妙处所在,要朝着它勇往直前。这样,一旦时机到来,就会在不构得的地方,找到自由自在的境地。在这里,可以安下心来,了解到无事甲里 (禅堂的墙壁上有甲乙两层架子,甲层上收着日常不用的东西。由此而来的句子,就是日常无事)的消息。
如果只生活在被分割、断裂、限定为“一二三四五”,最终被杀死的世界里,就无法了解人类的全貌。那样,人的一生就会过得很不像样。无论如何,都得瞥一眼圆融自在 、事事无碍的世界。在这里,具有东方视角的人们应该大声呼喊,向全世界传达这一使命。
(原载于1961年11月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