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别业品第四之一
造作名业,此品广明,故名分别。释此品颂,总作三门:一、明业体性,二、释诸业名,三、杂明诸业。就明业体性中:一、正明业体,二、诸门分别,三、广明表无表。就正明业体中:一、明所造业,二、明能造大种。就明所造业中:一、明二三业,二、明五种业。此下第一,明二三业。牒前问起,论云:如前所说,有情世间,及器世间,各多差别,如是差别,由谁而生?颂曰:
世别由业生 思及思所作 思即是意业 所作谓身语
「分别业品第四之一」,接下来我们开始学习第四品。「造作名业,此品广明,故名分别」,造作叫业,身、口、意的造作都是业。这一品详细地讲明造作的事情,所以叫「分别业品」。「释此品颂,总作三门」,整个「业品」分三个大科。「一、明业体性」,辨别业的体性;「二、释诸业名」,解释各式各样业的名字;「三、杂明诸业」,解释其他各式各样业的情况。「就明业体性中:一、正明业体,二、诸门分别,三、广明表无表」,业有表业、无表业两种,所以讲业的时候,要广释表色、无表色。「就正明业体中:一、明所造业,二、明能造大种」,所造的业、能造的大种两种,能所的关系。「就明所造业中:一、明二三业,二、明五种业」,业可以分两种、三种,也可以分五种。「此下第一,明二三业」,先说二、三业。「牒前问起」,根据前面「世间品」的一些内容,以提问方式开头。
「论云:如前所说,有情世间,及器世间,各多差别,如是差别,由谁而生」,有情世间和器世间各式各样的差别,它们的变化,它们的规律,这些是怎么来的?有些宗教说是上帝造的,印度教说是大自在天或者大梵天造的,各种解释都有。
「颂曰:世别由业生,思及思所作;思即是意业,所作谓身语」,佛教的答案是:世间的差别,不管是有情世间还是器世间,并不是从什么主或者大梵天而生,也不是碰运气、偶然(无因)而生,这些都是由业来的,造什么业就感什么果。业分两种,「思及思所作」,即思业、思所作业。思业就是意业。思所作业就是身、语业。两种业就化为三个,即意业、身业、语业。所以,分两种,是思业、思所作业;再细分到三种,是身、语、意三业。这里提一下,「业品」很重要,也不像「世间品」那么容易掌握。大家一定要下功夫把前面的基础打好。
释曰:初句总答,次句明二业,下两句明三业。世别由业生者,世间差别,由业所生,非自在天,及大梵王,为一因主,作先觉因,生诸世间。外道计天,先起欲觉,欲受用境,名先觉因,能生世间,此虚计也。业有善恶,果分净秽。人中善业,恶所陵杂,以杂业故,感身不净,感外资具,郁金栴檀,甚可爱乐。诸天善业,恶不能杂,名为纯业,以业纯善,所感内外二事俱妙。
「初句总答,次句明二业,下两句明三业。世别由业生者」,针对前面的问题,器世间、有情世间的差别,到底原因在哪里?「世间差别,由业所生,非自在天,及大梵王」,在印度说是自在天、大梵天;西方说是「上帝造人」,拿泥巴造了一个男人,叫亚当,然后又把他的一根骨头拿出来,造了一个女人,叫夏娃。佛教的说法截然不同,世间差别,是由业所感生。地球上最早的人是光音天下来的,光音天投生来的人吃了地面的段食,段食是粗的,吃了要大小便,这样就有了大小便道,然后起男女贪欲,就有了男女根。这些都是业感的,并不是什么大自在天、上帝创造的。
「为一因主」,所谓的自在天也好,上帝也好,都是一因主的论点,认为世界是一个因造的。这个因能造一切,而它自己不要人家造,这是不平等因。一因主,认为有一个最初的事物,「作先觉因,生诸世间」,从这里派生出各式各样的事情,产生器世间、有情世间。
什么叫先觉因?「外道计天,先起欲觉,欲受用境,名先觉因,能生世间,此虚计也」,外道他们安立一个天,这个天感到孤单得很,「欲受用境」,他想要去受点五欲的感觉。因为欲的觉在先,想要受用境界,就造世界。「此虚计也」,这是虚妄的想法。佛教的主张,既不是一因论,也不是二元论之类的,而是缘起论,不承认宇宙万法有什么本原的东西,所以唯什么之类的学说跟佛教无关。
「业有善恶,果分净秽」,从佛教来看,世界上事情的变化,都是由业来的,业有善有恶,它的果报自然也就有净有秽。「人中善业,恶所陵杂,以杂业故,感身不净,感外资具,郁金栴檀,甚可爱乐」,人间的善、恶都有,但是普通的人间善,都是夹有恶业的,总是不能离开恶,所以人的业是杂业,很少有单纯的善业,做善时总是由自己的私心杂念所引起的。有的人做好事很努力,但是他后边有一个东西,要名或者要利之类的,总是有一个不干净的东西夹在里边,这是杂业。所以说他所感得的身体是不净的。很多人以为我们这个人身长得比畜生好看得多,实际上,想想皮肤里面的东西,还可不可爱?恐怕你会害怕。
比如小说里经常说殭尸鬼,眼如铜铃,瞪起来很可怕,实际从解剖学来说,人的眼皮去掉之后,当下就是眼似铜铃,很可怕。而平时两层皮把眼睛盖起来,你就迷掉了,觉得好看得很。那么身体里边呢?痰、脓、血水、脏腑,胃里边有胃水,肠里边肠液,大小便等等,脏得不得了。为什么我们吃的很好的东西最后变成大小便,臭不可闻呢?根本原因是有烦恼。有了烦恼,就会把好的东西都变成臭东西。这个道理大家慢慢去领会。
厠所大家都讨厌,如果叫你一辈子住在厠所里,肯定不愿意。但这个厠所的脏,就是由人身的不净而产生的,人体是产生这些不净的源头。
但是外器、资具,「郁金旃檀,甚可爱乐」,我们业报里,器世间却又感到有一些很好的东西,郁金、旃檀这些香的东西,很可爱乐的。这是因为我们恶业里边还夹点善业,是杂业。所以说虽然身很不净,外器间还比较好,比较干净。
「诸天善业」,诸天的善业「恶不能杂,名为纯业」,当然不能说恶一点也没有,是很微细的恶,跟善业比起来,成分太淡了,所以叫纯业。「以业纯善,所感内外二事俱妙」,所以他感得的器世间、有情世间都是比较好的。初禅天以上,要把欲界的欲贪、瞋恨心这些烦恼都去掉,纔能得生。欲界天还有欲贪,就婬欲的事情来看,交、抱、握、笑、视,一层一层地上去,烦恼越轻,这个恶就越少,因此器世间、有情世间当然也清净些。所以说天之所以纯,因为他恶业极少,善业比较多,比较纯。尤其是色界,没有恶业,最多是有覆无记。所以说,天上所感的果,内是有情世间,外是器世间,都很好。
所以说《俱舍》讲不讲修行?讲修行。这里就告诉你,人间的地方,因为业是杂的,身体是不净的,不要贪著身。好些青年人,都是贪异性的身,贪得迷掉了,自杀的也有,这很愚痴。真正信佛教的人该如何看待这个问题?第一步要知道一切都是因果,受了不好的果,因是你自己造的,自杀有什么用呢?只有创造善业,以后纔不会受苦果报。现在的事情,是你从前的业所感,你要承受,将来的事情,就由现在你自己造业负责,明白这个道理,絶不会自杀。自杀又是造恶业,这个罪很大;同时对世间也不负责,父母的恩你还没有报,怎么能忍心抛下他们呢?国家培养你,要你去奉献社会,世间上很多事情要你去干,自杀就放弃了你的责任,你要生起这个责任感来,就不会自杀了。进一步能够通过修行,观身不净,断除对异性的贪心,那就从根本上解决了问题。
问:此所由业,其体云何?答:思及思所作者。此明二业,于契经中,说有二业,一者思业,二者思已业。思已业者,谓思所作。
「问:此所由业,其体云何」,产生器世间、有情世间的差别是由业,这个业的体究竟是什么呢?「答:思及思所作者」,这是颂的回答,这个业是思跟思所作。「此明二业,于契经中,说有二业,一者思业,二者思已业」,这个是根据经上来的,有圣教量作为依据。契经里说有两种业,一种是思业,一种是思已业。「思已业者,谓思所作」,什么叫思已业?是思所造的,思所推动的。
思即是意业,所作谓身语者,此明三业,即前二业,开为三种。思是意业,思所作者,是身语业,因思起故,名思所作。
「思即是意业,所作谓身语」,再进一层解释,思业本身是意业,所作业是身语二业,这样两个业开为三个业。「此明三业,即前二业,开为三种」,前面的二业打开就是身口意三业。「思是意业,思所作者是身语业」,思业是意业,思所作的业是身业、语业。「因思起故,名思所作」,为什么叫思所作呢?因为由思所发起的,思所造作的。
言意业者,约等起立,业即是思,与意相应,意等引起,名为意业。
为什么叫意业?「约等起立」,等起,同等发起,比如能发起的是善的,所发起的也是善的,两者的性质等同。意业这个名字是从等起的方面来安立的。「业即是思」,业的体是思心所,「与意相应」,意是第六识(意识),思是跟意相应的,「意等引起」,是心王把它引起来的,从等引的关系来说,叫意业。业的体是思心所,这个思是跟第六意识相应,是意等引起来的,所以意业是从等引的关系来立名的。
言身业者,约所依立,身谓色身,业依身起,名为身业。
为什么叫身业?「约所依立」,身业是根据所依的来安立的。身即是色身。这个业依着我们色身而造的,所依的是身,所造的是业,所以叫身业,从所依的身来安名。比如做坏事,杀人、偷东西、不净行等等都是依身干的坏事情,这是坏的身业;而礼拜、供养、行菩萨道等等,也是依身体做的,这是好的身业。
言语业者,约自性立,以语自性,即是业故。
「言语业者,约自性立」,语业是约自性立。「以语自性,即是业故」,语本身就是业,语就是说话,这个说话本身就是业。善的语业,比如念诵、赞叹等等。如果骂人,本身这句话就是恶的语业。
这三个都不一样,意业是等起业,这个意不是指无间灭意,是指第六识,即意识。意识等起那个思,意是善的,思也是善的;意是恶的,思也是恶的。性质相等,这叫等,相等的引起,叫等起。身业是依靠身而造的业;语业,语本身就是业。
又论云:然心所思,即是意业,思所作业,名为身语二业,是思所等起故。解云:思名等起,思与心等,能引起身语业也。
「又论云:然心所思,即是意业,思所作业,名为身语二业,是思所等起故」,《俱舍论》里说,这个思心所是由第六意识等起的,叫意业。而思所作业,叫身语二业,是思心所发动它们的。思心所跟心王,一起能够发动身业、语业。而能发动和所发动的性质相等,善的思心所发动善的身语二业,恶的思心所发动的是恶的身语二业。这又是一种解释等起的说法。
从此第二,明五业:一、明表无表,二、明身语表,三、证有无表。且初第一,表无表者,论云:且身语二业,自性云何?颂曰:
此身语二业 俱表无表性
释曰:身语各有表无表故,身语二业,俱表无表性。
〖表四–一:业体性〗
「从此第二,明五业:一、明表无表,二、明身语表,三、证有无表」,先说表业、无表业的问题,然后再说身业分为身表业、身无表业,语业又分为语表业、语无表业,这样三个业化为五个业。但是问题在于无表业到底有没有?经部跟有部有大辩论,后边引了不少。
「论云:且身语二业,自性云何」,在《俱舍论》原文里边,在讲五业之前,提一个问题,身、语这两个业的自性是什么?这个有部跟经部不一样。
「颂曰:此身语二业,俱表无表性」,先说它们各有两种,然后再打开说。身语二业,比意业复杂。意业是思心所。而身语二业需要广辨。
「释曰:身语各有表无表故,身语二业俱表无表性」,身语二业的自性都有两种,一种是表业,一种是无表业。
从此第二,别明身语表。论先问云:且身语表,其相云何?颂曰:
身表许别形 非行动为体 以诸有为法 有刹那尽故
应无无因故 生因应能灭 形亦非实有 应二根取故
无别极微故 语表许言声
「从此第二,别明身语表」,这里再详细辨身语业的表业。「论先问云」,《俱舍论》提问,「且身语表」,先说身语表的体性是什么。
「颂曰:身表许别形」,身表业,「许」,有部这么说,「别形」,各别各样的形色。前面说处色分为显色、形色,有部说身表业的体是形色。「非行动为体」,这是对正量部的辩论。
正量部认为行动是身表业的体,比如杀生这个动作,就是身表的体。而有部说,一切法刹那灭,没有所谓的动作,前面一个样子过去,灭掉了,后面一个样子相似相续地接下去,但已经不是前面那个样子。大家都知道,电影实际上是把一张一张的胶片连起来快速地放,我们看电影银幕上这个人跑来跑去,其实你一张一张看胶片,都是静止的。所以行动是假安立的,是刹那灭的,没有运动。我们前面学过《印度佛学史分期略说》,正量部说心跟外器间的火焰、流水、声音之类的是刹那灭,而许器世间里有些东西不是刹那灭,是一期生灭。这里对于身业的看法跟有部的刹那灭有矛盾。正量部说行动为体,有部说非行动为体。什么理由呢?
「以诸有为法,有刹那尽故,应无无因故,生因应能灭」,这几句话是从有部的观点破正量部的。「形亦非实有,应二根取故,无别极微故」,这几句话又是从经部的观点破有部的。「语表许言声」,对语表的看法比较简单。下面详细解释。
释曰:前九句明身业,后一句明语业。初一句,论主述一切有宗,形为身表。次五句,论主破正量部,动名身业。次三句,论主却破一切有宗,实有形色。
「释曰:前九句明身业,后一句明语业」,这是两个半颂,一共十句,前面的九句讲身业,最后一句明语业。「初一句,论主述一切有宗,形为身表」,第一句话,论主世亲菩萨先说一切有部的主张,一切有部认为身表业的体是形色。一切有部把色法分成显色、形色两种,身表业的体是形色。「次五句,论主破正量部,动名身业」,下边五句,是以有部的观点来破斥正量部,正量部以行动为身表业的体。后边三句,「形亦非实有」,世亲菩萨把正量部破掉之后,反过来又破有部。固然正量部的行动为体不能成立,有部说形色是身表业,也不能成立。所以,后面三句反过来破一切有部的宗旨。
身表许别形者。一切有宗,许身表业,形色为体。由思力故,别起如是如是身形,名身表业。形谓形色,犹如合掌,杀缚等形,形即是表,表善恶故。表即是业,有造作故。此之形色,依身起故,名身表业。
「身表许别形者」,这是第一句话,「一切有宗,许身表业,形色为体」,前面说身语二业有表、无表两种。表业里边,先说身表业。有部的主张身表业是以形色为体。「由思力故,别起如是如是身形,名身表业」,身表业是思心所引起的,发动了身的形状。「形谓形色」,形是形色,形色如长短方圆,高下正不正这些。「犹如合掌,杀缚等形」,举例,合掌的样子,杀的样子,把有情用绳子捆起来的样子,这就是形色。有部说,这个形色就是身表业。「表善恶故」,能够表示给大家看,这是善事或是恶事。杀是恶的,合掌是善的。「表即是业,有造作故」,一层一层地说,形色可以表示给他人看,所以叫表;而这个表,本身又是有造作的,所以是业。「此之形色,依身起故」,这个形色怎么叫身业呢?因为这个形色是依身而起的,合掌、杀生等都是靠身体在做。从所依身来说,叫身表业。这是有部的主张,身表业就是形色。下边要辩论。
非行动为体者,正量部说,动名身表,为破此故,说非行动。
正量部说单是一个呆板的动作,好像是影片里边一个镜头,怎么叫造业?造业是有行动的,比如杀生,拿刀刺进动物身体,导致它命终,这是杀业。如果只是一个拿着刀子的动作,这个形色不动的,怎么叫杀呢?「动名身表」,要有行动纔叫业,行动纔是身表。有部要破正量部的说法,有部说「非行动为体」。
正量部计,有为法中,心心所法,及音声光明等,许刹那灭,定无行动。
「正量部计,有为法中,心心所法,及音声光明」,正量部主张,有为法里边,有些是刹那灭,有些不是刹那灭。有为法里的心王心所是刹那灭,哪一个心王心所,大家可以把它按着不动?你试试看,你不去注意不知道,你只要静坐一下,那个心不晓得翻腾得多厉害!叫它安也安不住,心思刹那刹那刹那地在变,这就是刹那灭,这事情只要一体会都会知道。另外一个是声音,你说出这个声音,一停顿的时候,这个声音马上消失了,所以这也是刹那灭,随发随灭。光明也是一样,打雷时的闪电,这样一晃,再看就没有了。再比如油灯的火焰,一滴油升上去,发一个光,这个光明过了之后,没有了。第二滴油接上去,再发一个光明,油不断地上去,光明不断地接上去。看着油灯是在不断地放光明,实际上是在刹那刹那地变化。所以正量部说,心心所、声音、光明是刹那灭的,这个是客观存在,你强辩也没用。「定无行动」,这些事物是没有行动的,不能说这些是连续的整体,只能是从一个刹那到一个刹那地变化。
身表业色,许有动故,非刹那灭,如礼佛等,身动转时,事若未终,此之动色,无刹那灭,此身动时,表善恶故,故身表业,行动为体。
「身表业色,许有动故」,但是身表业这个色法,可以有动的,不是刹那灭的。比如杀人,从你刀拿起来,跑过去,刺下去,这个动作是一个连续的、完整的实体,不是刹那灭的。世间的常识也认为这样子。
「如礼佛等」,比如拜佛,你合掌,身体弯下去,手翻过来,头低下,磕了头,然后再站起来等等,是连续的动作。「身动转时,事若未终,此之动色无刹那灭」,从你磕头开始,中间一直持续,到最后站起来为止,整个行动是完整的实体,不是刹那灭的。正量部说,「此身动时,表善恶故」,这个身体的动作,是表善的或恶的,拜佛这个动作,表示善事;拿刀起来,跑过去,刺下去,那个动作,那是恶事,这个动作表善恶,就是身表业。「故身表业,行动为体」,所以说身表业是以行动为体,这是正量部的主张。
有部的主张是以形色为体,正量部的主张是以行动为体。如果先不看下文,大家自己想想看赞成哪一个?要有如量的理论依据为证,或者以圣教量来证明,下边开始辩论。
以诸有为法,有刹那尽故者,立理正破。以诸有为有刹那故,定无行动,何以得知皆有刹那?以有尽故,既后有尽,知前有灭,故知有为法,皆刹那灭。故颂尽故二字,释上有刹那故也。颂中故字,两度言之,有刹那故,尽故。
「以诸有为法,有刹那尽故者」,这是有部破正量部的话,「立理正破」,这是以道理破,立因明的量来破。「以诸有为法,有刹那尽故」,一切有为法,都是刹那灭的,不能有行动。这一刹那是这样子,第二刹那就没有了,怎么行动呢?连不下去。比如入胎时在这里死了,可以到那里投生,也有行动的意思,但论是这么说的,「入胎如灯焰」,灯焰刹那灭,从一个火苗到另一个火苗,中有也是一样的,刹那灭,可以自此到彼,从这个时间到那个时间,从这个地方到那个地方,可以说在这里死掉,到那里投生。
所以,讲道理都要有一定的体系。有部以刹那灭的原则来解释一切现象,中间没有矛盾,如果你去乱套,就会自相矛盾。所以说,不论学哪一个宗,总要把它的体系抓到,纔算是学到了这个宗。如果你这里凑两句,那里凑两句,结果你凑得不知所云,人家不懂佛法的人,听听头头是道,懂佛法的人,说你东拼西凑,不成体系。就像一台机器,你把不同系列的零件配起来,样子蛮好看的,但电插上去,不起作用。
有部说,一切有为法都是有刹那的,「定无行动」,不能有行动。「何以得知」,说皆有刹那,有什么依据呢?「以有尽故」,「尽故」是一切有为法有刹那的因,因为一切有为法都有尽,最后都要消灭的。「既后有尽,知前有灭」,既然后面要消灭,要尽的,那么前面一定也有灭。「故知有为法,皆刹那灭」,所以说,以「有尽」这个因来成立一切有为法都是刹那灭。这个量已经立出来了。下面还要解释。「故颂尽故二字,释上有刹那故也」,「尽故」这个因是成立有刹那。「颂中故字,两度言之,有刹那故」,先以有刹那这个因,帮助不能有行动,然后说为什么有刹那,以有尽故来证明有刹那,所以一层一层的,有两个量在里边。
此应立量,身表业色是有法,定无行动是宗法,因云有刹那故,同喻云如心所等。
「此应立量」,因明的量应这样立,「身表业色是有法」,立宗里有「有法」与「宗法」两个东西,有法相当于主语,身表业色是有法。「定无行动」,这是宗法,相当于谓语,这个宗就是「身表业色决定没有行动」。然后立因,「有刹那故」,是成立一切有为法没有行动。然后说「尽故」,又成立一切有为法是刹那的,所以这是两层的。「同喻」,因明三支是宗因喻,还要立个喻,喻有同喻和异喻之分,此处是同喻。「如心所等」,比如心所法,是刹那刹那灭的,是没有行动的。那么有为法,也是有刹那的,也没有行动的。
并曰:心等有刹那,心等无行动,身表有刹那,身表无行动。
「并曰」,这两个合起来说,「心等有刹那,心等无行动,身表有刹那,身表无行动」,这就否定了正量部说的「身表业是行动」。身表业一定是刹那灭的,不是行动。
故论云:若此处生,即此处灭,无容从此转至余方,故不可言动名身表业。
「故论云:若此处生,即此处灭,无容从此转至余方,故不可言动名身表业」,既然是刹那灭的,一个形色在这里生,当下在这里就灭,下一刹那又是另外一个形色。如果一个东西要动,他决定要持续存在一段时间,但你还没有动的时候,马上就灭掉了,所以没法说一个不变的东西从这里到那里,所以不存在一个实有的行动,也就不能说行动是身表业。比如说杀生,你刀拔出来这个样子一产生,到第二刹那这个样子就消灭了,换了一个砍的样子,然后砍的样子消灭,再变成其他的样子,每一个刹那都是一个不同的东西(体),这个过程并没有一个不变的体(行动),所以这个行动的体是没有的。就像电影的片子,实际上是一张张静止的图片,但那个机器摇起来,你感觉是在动,是我们的眼睛受骗了。所以有时候有人想用科学来证明佛法,但要知道,科学仪器乃至我们的眼睛本身就有局限,所以结论也是有局限的。所以说「行动」作为一个实体是没有的,是一个假法,不能说身表业的体是行动。
昨天讲到身表业。有部主张身表是形色,正量部主张是行动,于是有部跟正量部进行辩论。有部认为:一切行动是假的,没有体的。一切有为法都是刹那生灭,不可能从这个时候连续到其他的时候,也不可能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去,纔生即灭,没有行动的。有部成立的理由是有刹那故,有尽故,两层的量。
彼宗救云:我许身表无刹那灭,故有行动。即显论主刹那为因,有不成过。
当然,正量部也不甘失败,他们要反驳。「彼宗救云:我许身表无刹那灭,故有行动。即显论主刹那为因,有不成过」,正量部说,身表并不是刹那性的,所以说,可以有行动,你说身表业是有刹那性,这个因,有不成立的过。
为破此救,应立量云:身表业色定有刹那,以有尽故,如心所等。并曰:心所后有尽,心所有刹那;身表后有尽,身表有刹那。故以尽故二字,成立有为皆有刹那,其理极成也。
「为破此救,应立量云」,为了要破正量部的反救,有部再立个量。
「身表业色定有刹那」,身表业一定是刹那的,「以有尽故」,因为它总要停下来,后头是有尽,所以说它决定是刹那性。宗是「身表业色定有刹那」;因,「以有尽故」;喻,「如心所等」,心所一生下来就要灭,有尽,也是刹那性。「并曰」,连起来说,「心所后有尽」,心所法生了之后,后头要灭掉的,「心所有刹那」,因为它有尽,所以心所有刹那性。那么身表业,比如做了一个动作,是不是永远做下去呢?也要停下来的,跟心所一样是有尽的,那也就有刹那性。「故以尽故二字,成立有为皆有刹那,其理极成也」,没有不成过,而且是完全成立的。
故论云:诸有为法,皆有刹那,其理极成,后必尽故,谓有为法,灭不待因。所以者何?待因谓果,灭无非果,故不待因。
「故论云」,《俱舍论》说,「诸有为法,皆有刹那」,一切有为法都是刹那生灭,「其理极成」,这个道理普遍成立,没有过失。「后必尽故」,一切有为法到后来都要灭掉的。「谓有为法,灭不待因」,再深一层地说,一切有为法灭的时候,不待因。一切法生的时候,要靠因缘,而灭却不要因缘,灭掉不需要其他因素。这个问题比较深细,我们不要看得很简单,因为有部是以刹那生灭的说法来解释一切现象,跟我们常识上看确实有差异。正量部的观点,是根据常识来看;而有部是根据理论分析,这个理论观点我们分析下去,确实感到很对。
「所以者何」,有为法灭的时候不需要因,为什么?「待因谓果,灭无非果,故不待因」,有因就有果,果是观待因而有的。而灭就是没有,本身不是一个果,空的东西怎么叫果呢?既然不是果,就不要观待因,不需要因。
解云:果法待因,灭是无法,无法非果,故不待因。应立量云:灭不待因,以是无故,犹如兔角。既有为法,灭不待因,明知有为,皆刹那灭也。
「解云:果法待因,灭是无法」,一个法作为果生出来,需要因缘,那么对因缘来说,它是果,总是有体的。而一个法灭掉,是无法,即没有体的法,不是一个果。既然不是果,也就不需要因,所以灭不要待因。
这里有因明的量,「应立量云:灭不待因」,「灭」是有法,不待因是宗法。「以是无故」,原因是「灭」是「无」法。「犹如兔角」,这是喻。兔角,兔子的角是没有的,要不要待因?兔子的角本身是没有的,要什么原因来灭它呢?当然不需要。这个灭,本来是无法,也不需要什么因把它灭掉。
这里要广泛地应用因明。因明没有学过,怎么办呢?法尊法师虽然翻了两本,但没有讲。这个翻译的本子只能够参考,要全部把它搞通,有待去参学的那些大德们。
这一个宗因喻的量,「灭不待因」是一个宗,因是「以是无故」,喻是「犹如兔角」。「既有为法,灭不待因」,一切有为法,既然灭是不需要因的,「明知有为,皆刹那灭」,如果一个法灭是要待因的,因没有来的时候,这个法就不会灭。而灭不要因,那就证明是刹那生灭,一生出来,马上就要消灭。生了之后,自然就会消灭,刹那刹那生灭。我们体会一下自己的心就知道,念头在刹那刹那生灭,这个念头去,那个念头来,不晓得有多少,跟大海奔腾一样,但是没有一个停得住的,总是一冒就没有了。「灭不待因」,这证明一切有为法都是刹那生灭的,因此不可能有行动,行动是假安立的。
应无无因故者,破彼转救,彼许法灭,待因而灭。
下边继续辩。「应无无因故」,这又是破正量部的救。正量部说,「彼许法灭,待因而灭」,他说一切法灭是要因的,生的时候固然要因,灭的时候也要因。什么原因?有他的理由。
故论云:岂不世间现见薪等,由与火合,故致灭无。定无余量过现量者,故非法灭皆不待因。薪待火灭,即是待因。薪等现见,现量证也。
「故论云」,《俱舍论》里引正量部的话说,「岂不世间现见薪等,由与火合,故致灭无。定无余量过现量者,故非法灭皆不待因」,世间上的事情最可靠的是现量,雄辩不如事实,你说得再好,总硬不过客观的事实,现在客观的事实摆在那里。世间上,薪等灭掉要因的,火一点燃起来,火作为因把薪烧成灰,薪灭掉要待火的,没有火它还是个木头。所以你说灭不待因不对,从现量来看薪被烧掉是需要火的,灭要待因。这个我们自己想想看,他这个理由对不对?
这里正量部说,「薪待火灭,即是待因」,柴火要火烧掉纔灭的,那明摆着是待因的。「薪等现见,现量证也」,因明里有三个量:现量、比量、圣教量。这是拿现量来证明灭是待因的。现量是客观事实,这个现量是最硬的。
为破此救,故言应无无因故。汝许薪等若待因灭,应一切灭无不待因,如生待因,无无因者。并曰:生法待因生,无有无因生,灭法待因灭,无有无因灭。
「为破此救,故言应无无因故」,为了破正量部的救,有部再来一个量,「应无无因故」,这一句是怎么破的呢?「汝许薪等若待因灭,应一切灭无不待因,如生待因,无无因者」,如果说柴火这一类东西,要等待因来纔灭掉,照你这么说,一切有为法的灭都要待因,因为薪是有为法,它要待因灭,那么其他的有为法,应当也要待因而灭。打个比喻,一切有为法,生都要待因的,没有因它不会生,薪既然是有为法,它要待因灭的,一切有为法,都应待因而灭。
「并曰」,连起来说,「生法待因生,无有无因生」,一切有为法要靠因缘而生,没有无缘无故而生的。如果说薪等要待因灭,「无有无因灭」,那一切有为法也应当待因而灭,没有无缘无故自己灭掉的。
现见觉焰等,不待因而灭,明知薪等灭,亦不待因灭。应立量云:又薪等灭,定不待因,有为摄故,如觉焰等。觉焰是有为,不待因而灭,薪等是有为,亦不待因灭。心心所法,总名为觉,能觉境故,焰是灯焰。
「现见觉焰等,不待因而灭」,有部也用现量来反驳。觉就是心、心所法,能够觉一切事情。焰,就是火焰。我们的现量知道,心王心所这个觉,跟火焰等,都是纔生就灭,不要等其他因。比如说起一个念头,不需要再拿另一个念去把它灭掉。这个念头生出来后,马上就灭掉了,不需要拿另一个东西把它灭掉。火焰也是,一滴油上去产生一个火焰,然后这个火焰马上就没有了,并不要拿个夹子把它夹掉,让后面一滴油接上来,从而产生后面一个火焰,一个一个接上去。如果我们用夹子夹掉,是不让后头的火焰生出来,而前面那个火焰纔生出来自己就灭掉的,并没有持续下去,并不是夹子把它熄掉,让它消灭的,是它自己马上消灭的。这些觉(心王、心所)、火焰,它们是有为法,不要待因而灭,这是活生生的客观事实。那么柴火,也是有为法,它不需要待因灭,它也是自己会灭的。心、心所法总叫觉。为什么叫觉呢?「能觉境故」,因为心、心所能够感觉色、声、香、味、触、法这些境。焰是灯焰,这个灯焰是刹那生灭的,大家都承认,正量部也承认。所以这是一个理由,假使柴火要待因灭,那么一切有为法都要待因而灭了。
生因应能灭者,更以理逐之,又若薪等,火合为因,有熟变生。下中上别,下熟初黄,中熟次黑,上熟最黑。然中熟生,下熟即灭,若上熟生,中熟亦灭。应生中上熟因体,即是灭下中熟因。生灭相违,岂容生因即能为灭?故以此理,显彼成非。
「生因应能灭者,更以理逐之」,再进一步论述,「又若薪等,火合为因,有熟变生」,把火烧柴分为三个阶段,木柴因为火加上去,发生变化,「有熟变生,下中上别」,火烧那个柴火,分三个阶段,即下熟、中熟、上熟。下熟是火纔烤上去,顔色变黄了;中熟,变得有些黑了;上熟,全部烧透了,全部黑了。「然中熟生,下熟即灭」,观察这三个阶段的现象,当中熟生的时候,下熟就灭掉了,本来是烧黄了,再烧下去变得有些黑的时候,黄的就不见了。「若上熟生,中熟亦灭」,假使上熟生了,全部焦掉了,那么中熟,即有些黑的状态也灭掉了。
「应生中上熟因体即是灭下中熟因」,这个现象一分析就看出来,如果灭有因,生起中熟的因就是灭下熟的因,生起上熟的因就是灭中熟的因,这样子,同一个东西又是生因,又是灭因。「岂容生因即能为灭」,哪里能够允许生的因就是灭的因呢?生、灭是两码事,是两个相反的东西,怎么能既是生因又是灭因呢?所以说薪要待因灭这个话,有毛病。「故以此理,显彼成非」,以这个道理,显出薪火之类要待因而灭不成立,非就是有过失。
论云:故无有因令诸法灭,法自然灭,是坏性故,自然灭故,纔生即灭。由纔生即灭故,刹那灭义成,有刹那故,定无行动。身表是形,理得成立。
「论云:故无有因,令诸法灭,法自然灭,是坏性故」,所以《俱舍论》来个结论,一个法灭掉是不要因的,它自然会灭的。什么原因?「是坏性故」,一切世间法本身就要坏的,前面学过世间名有坏。有两种坏,一种是四相坏,一种是对治坏,四相坏的意思是它自然要坏的。
「自然灭故,纔生即灭」,既然是自然灭的,纔生出来就灭。「由纔生即灭故,刹那灭义成」,自然灭的,当然生了之后就坏了,不要等待的。既然纔生就灭,那刹那生灭成立。「有刹那故」,既然有为法都有刹那性的,「定无行动」,行动是假法,不是实在有体的东西。「身表是形,理得成立」,身表是行动不成立,那么有部说身表是形色,「理得成立」,理上决定能成立。这是有部跟正量部反复地辩论,最后正量部辩输,有部宣告胜利。结论是身表业的体是形色。
形亦非实有者,是经部宗,标破有宗实有形色。
结论一宣布,马上经部来跟有部辩论。经部先立一个宗,「形亦非实有」,这个形色也不是实在的,既然不是实在的,怎么能说是身表业的体呢?有部好不容易把正量部辩下去,结果经部又来了一个说法。
「是经部宗,标破有宗」,这一句话,是经部论师破有部的宗旨。有部认为形色是实有的,前面讲「色二或二十」,显色、形色都是实在有的,瓶、茶杯等等是假有的。茶杯、瓶都是显色、形色合拢来的东西,把它一分析都是形色、显色,茶杯不是实有法。现在经部说,形色也不是实有的,也不能作身表业的体。
故论云:然经部师,形非实有。谓显色聚,一面多生,假立长色,待此长色,于余色聚,一面少中,假立短色。
「故论云」,《俱舍论》说,「然经部师,形非实有」,经部的论师认为形色不是实在有的。「谓显色聚,一面多生,假立长色,待此长色,于余色聚,一面少中,假立短色」,长、短这些形色,是依显色假安立的。这一边显色比较多,就安了长的名称;反过来那一边显色少,就叫短。长和短只是在显色里假安立一个名字。很多很多显色连起来,那就是长,较少的显色连起来,就是短。所以短、长这个形色,不是实在有的,是在显色上面假安立的,没有体的。
于四方面,并多生中,假立方色。于一切处,遍满生中,假立圆色。所余形色,如应当知。所余形色,谓高下等,皆假立也。
「于四方面,并多生中,假立方色」,四面都是一样多的显色,就是方的,像正方形,四面是一样的。「于一切处,遍满生中」,一切处比较圆满,那就是圆。我们知道,可以把一根橡皮筋变成长的、圆的等各式各样的形色,而面积最大的是圆形,所以说里边圆满生。长短方圆如此,「所余形色,如应当知」,其他的形色,也同样都是假安立的。形色有长短方圆,高下正不正等等,这些都是在显色的聚里边分出差别来,只是依显色假安立,是没有实际体的。
如见火㷮,于一方面,无间速运,便谓为长,见彼周旋,谓为圆色,故形无实别类色体。
他再举一个现量的实例,现量胜于雄辩的,「如见火㷮,于一方面,无间速运,便谓为长,见彼周旋,谓为圆色」,比如拿个火㷮,就是火烧过的木头,端头还亮的,你朝某个方向快速运动,我们就看到一条亮的、长的线。如果你把这个转起来,就成了个圆形。那么这个长、圆在哪里啊?假的。是运动之后变成长的、圆的,是火炭上的火光变化而成的。实际上只有火头上红的显色是真的,长、圆、方等等形色都是假安立的,是火头的显色变化出来的。这是经部举例,来破有部所说的形色是实在有。「故形无实别类色体」,所以说形色没有另外一种实体,实际上就是依显色而安立的,离开显色就没有形色,这是一个理由。
应二根取故者,是经部师正立理破,汝萨婆多,若谓实有别类形色,则应一色二根取过。如长等色,一眼根见,二身根触。
「应二根取故者,是经部师正立理破」,前面举了喻,这里正面以理来破,「汝萨婆多,若谓实有别类形色,则应一色二根取过」,如果按你们有部的说法,有一类色法是形色,这样有过失,什么过失?一个色,有两个根可以取。我们说一个境,比如色境只是眼根取的,声境是耳根取的,乃至触境是身根取的。你如果说形色实在有的话,一个色法有两个根可以取,那就成过失了。怎么说两个根可以取?「如长等色」,比如长短方圆,一是眼根见,眼睛一看,知道它是长,另外一个是身根触,手一摸也能知道是长的、圆的,这样同一个色——形色,怎么眼根也能取,身根也能取呢?这是不行的,这样有过失。
以身触时知长短故,由此应成二根取过。十二处中,理无色处二根所取,故知形色,本无实体。
「以身触时知长短故」,身体触,比如用手去一摸,就知道长短。「由此应成二根取过」,那么一个色法——形色,眼根也能取,身根也能取,这当然不对,有过失。「十二处中,理无色处二根所取」,十二处,眼取色,耳取声,乃至意取法,没有说一个色是两个根所取的,所以说你违背了教理。
「故知形色,本无实体」,从这里看,形色决定是假的,不是有实体的。有实体的话,就有两根取的过失。
论云:然如依触取长等相,如是依显能取于形。解云:此文是经部立正义。言依触者,以形是假,身根触时,意识于中,依身根触,取假长等,故言依触,即是意识,依身根触,取长等也。
「论云:然如依触取长等相,如是依显能取于形」,那么所取的是什么呢?经部做正面的解释。你用手(身根)摸,知道它是长的。手摸到的是触,是意识根据手摸到的东西来判断这是长的。手不能直接判断长短,手碰到的只是硬的、软的、冷的这些。长短是手触不到的,是意识里边起的分别心,而知道这是长的。眼根取的也是这样,我们直接看到的是显色——青黄赤白等。而长的、短的、方的、圆的,这是意识里的分别。依显色上的差别而在意识里有这样的概念,这是假安立的。所以说,以触取的长短,有部也不承认。而依显色的形色,这是有部所承认的。经部就用触取的长短,来证明依显色取的形色也是假的。这是经部破有部所说形色是实有的宗,以触这个比喻来破他。以有部所承认的东西,来破他不承认的东西。
无别极微故者,说形假所由,谓离显色外,无别极微,名为长等,但由显色,如是安布,差别相中,假立长等。方圆等相,名差别也。
另外还有一个理由。「无别极微故」,如果说形色是真的,那么就有形色极微。但是,除了显色极微以外,没有另外的形色极微,所以形色是假的。「说形假所由」,这也是形色是假的原因。真正的色法是有极微的,显色就有它的极微,比如红色,把它分下去,分到最小还是红的。而形色,如长的、圆的,没有一个长的极微、圆的极微。
「谓离显色外,无别极微名为长等」,显色堆的长一点,就是长,显色堆的圆一点,就是圆,离开显色之外,并没有一个圆极微、一个长极微。显色是青黄赤白、云烟尘雾,这些有极微。青的再分也是青的,红的再分也是红的。离开了显色的青黄赤白,哪里还有其他长、圆的极微呢?根本没有,没有就是假的。
「但由显色,如是安布,差别相中,假立长等」,显色,这样子一摆,叫做长;那样子摆,叫圆。离开了显色就没有长、圆的差别。所以说,这个形色是假的。「方圆等相,名差别也」,长短方圆,这是显色安布的差别,是假立的。
然经部宗,形为身表,但假非实,形虽是表,而非是业。
「然经部宗,形为身表,但假非实,形虽是表,而非是业」,经部把形色是实在的破掉了,有部说的形色是身表业也破掉了,那么经部的意思是怎么说的呢?「形为身表,但假非实」,有部说形色是身表,形色是假的,不是实在的。「形虽是表」,从现象上看,形色虽然能够表示长的、方的等,但不是业的体。一方面,它本身是假安立的,没有实体的;另一方面,业要造作的,形色不是造作,不能叫业。
言身业者,以思为体,谓能种种运动身思,依身门行,故名身业,身之业故,故名身业。
有部说身业的体是形色,被经部驳掉了。经部的说法以思为体。思,即思心所,就是考虑问题的那个思,也是造作的意思。推动心来造作善的、恶的,就是思心所作用。
「谓能种种运动身思,依身门行,故名身业」,这一种思心所,能够推动身的动作,能够指挥身怎么动作。如果它叫你杀生,这个手就拿起刀杀过去,并不是手自己有一个功能去杀生。心不叫它杀,它不会动。所以说这是能够发动身动作的思心所。「依身门行」,这个思心所依靠身的方面来动作、造作的,叫身业。
「身之业故」,是身的造作。里边推动的、发号施令的是思心所。但是以身来完成这个造作的,是依身而来的,依身造的业,叫身业。实际上能够推动的是思心所,不是形色,也不是行动。这是经部的说法。
言语业者,亦思为体,谓发语思,依语门行,故名语业,语之业故,故名语业。
语业是什么?经部说语业也是思心所,「谓发语思」。经部认为,所有业的体都是思心所。身业的体是动身思,能够发动身体动作的思心所叫动身思。语业的体是发语思,即能够发动说话的那个思心所。「依语门行」,这个发动的思心所,依着语门来发动的,从说话的方面来造作,叫语业。「语之业故」,思心所发动语来造业,是依语所造的业,叫语业。
言意业者,谓审虑思,及决定思,为意业体。
意业,「谓审虑思,及决定思」,也是思心所。意业的体,审虑思,考虑;决定思,考虑之后决定一定要这样子,这个思心所是意业。这个审虑思或者决定思,「为意业体」,这两个是意业的体。
故此三业,皆思为体。
所以,前面说业的体是行动也好,形色也好,经部认为都不对,这些都是假的。真正的身业、语业的体是思心所。身业是动身思,语业是发语思,意业也是思——审虑思、决定思,全部是思心所。「故此三业,皆思为体」,所以这三个业的体都是思心所,这是经部的说法。
我们学部派佛学呢,不要乱猜!你到字典里去查思心所,假使查一部大字典,查出来说三业以思为体。好了,你认为有部是以思为体,那你就把整个体系搞乱掉了。有部是有部的体系,经部是经部的体系,究竟哪个对哪个不对,世亲菩萨有决断。但是在各自的体系里边,你不能乱配,有部的东西不能把经部的东西扯进去,经部的也不能扯到有部里边。如果你说他不对,怎么办?这里是另外来个体系——《俱舍》,采取经部、有部长处的体系,是另立体系的,没有矛盾。如果你对有部、经部搞得乱七八糟,有部的某些东西不要,把经部拿进来,你自己搞一个不成体系的东西,那不能成立的。所以我们学法不要乱搞,不要说查了一本字典后,把有部的东西摆进经部去解释,唯识的摆在中观里解释。你说得头头是道,内行一听就知道乱七八糟。真正深入学过法的人,对你讲的话究竟在不在路上,一听就知道。认真学过《俱舍》的,基本上大部分掌握了这种分辨的能力,耳根庄严。如果听过《现观》,耳根更加庄严,唯识的、中观的东西,你一听也知道在不在路上。因为中观是最难懂的,最容易骗人的。空、空、空,说得头头是道,但到底你空得对不对?这个没有点鉴别力是分不出来的。但是听过《现观》、中观的,这个耳根就厉害了,你再讲得头头是道,如果有毛病,他一听就听得出来。就像这里辩论一样,你这里有毛病,那里有矛盾,马上就看得出来。
随门异故,立差别名。依意门行,名为意业;依身门行,名为身业;依语门行,名为语业。总有四思:一审虑思,二决定思,三动身思,四发语思。前二意业,第三身业,第四语业。
「随门异故,立差别名」,因为它们的门,也就是所依的不一样:依身的叫身业,依语的叫语业,依意的就是意业。根据所依身门、语门、意门这三个门的不同,就立这三个业。总的来说,四个思要记住:审虑思、决定思对应意业,动身思对应身业,发语思对应语业。「前二意业,第三身业,第四语业」。
以经部宗,身语二表,色性钝故,唯无记性。不同有宗,身语二业,以色为体,身业形色,语业音声,俱色摄也。
「以经部宗,身语二表」,身、语两个表业,「色性钝故,唯无记性。不同有宗,身语二业,以色为体,身业形色,语业音声,俱色摄也」,经部的说法,身表、语表,是属于色法的。色法很钝(心法是利的),是无记性,没有善恶的。心法纔有善恶,造的业是有善恶的。色法是无记,不能叫业,所以跟有部不一样。有部的身语二业是色法为体,身业是形色,语业是声音,都是色法。经部的看法,色法性很钝,都是无记的,不能造善恶业;思心所是心法,心有善恶,所以它能造业。
故论云:谓前加行,起思惟思,我当应为如是如是,所应作事,名为思业。既思惟已,起作事思,谓随所思,作所作事,能发身语,名思已业。解云:经部释经二业也,欲明二业,皆思为体,思惟者,谓审虑思、决定思是也。
「故论云:谓前加行,起思惟思」,《俱舍论》把经部所说的造业过程说一下。「谓前加行」,一个事情还没开始做,要起加行。起什么加行呢?思惟思,这个思惟思,就是意业——决定思、审虑思,心里边先打个主意。「我当应为如是如是,所应作事」,我要做什么什么事,打个主意,心先决定,「起作事思」,思惟好之后,决定要去做事情,这是作事思。「能发身语,名思已业」,随着你所决定的,发动了身口,就是下了命令,叫身去做,叫语去说,这是考虑之后再发动的,叫思已业。经部的思业、思已业是这么安立的。
有部认为思业是意业,思已业是身语业(身业体是形色,语业体是声音)。经部的说法都是思心所,一个是思业——审虑思、决定思,即意业;一个是思已业——动身思、发语思,决定之后推动身、语去做事情。这三种业都是思心所为体。这里有部跟经部,跟正量部辩论了一大套。先说有部的,然后跟正量部辩,正量部辩输了。然后经部又跟有部辩论,结果有部输了。那么最后得到什么结论呢?世亲菩萨很善巧,他说有部的说法,身表业是形色,实际上他是赞叹经部的。
语表许言声者,此明语业,谓即言声,为语表业。此身语业,皆有无表,如前界品已分别竟。
「语表许言声」,有部说语业是声音。「此明语业,谓即言声」,说话的声音,「为语表业。此身语业,皆有无表,如前界品已分别竟」,这个身表业也好,语表业也好,它都有无表,即无表色,前面「界品」讲过,后边还要广讲。
从此第三,证有无表。如前界品,以经部宗,不许无表是实有故。彼说无表,但是思种,谓审决动发,四现行思,于色心上,熏成种子。此思种上,防非止过,假立无表,但不作恶,即名无表,更无实体。
有部前面说有无表业和表业两种,经部反对,说无表色是假的法,只是思心所种子的功能而已。「以经部宗,不许无表是实有故」,经部里边,认为无表色是假的,不是实在有的。
从这里也看到,有部讲一切法有。经部是第一个层次的空,对于学空的问题,先要学有,你要知道它有,纔能知道它空,你有都没有,你怎么知空呢?比如要消灭敌人,先要把敌人认清,再去分析,然后可以消灭它。从有部开始学,知道一切法怎么有的,然后把它破掉,空得到。一般说,起码要破三个层次。四宗的学法就是经过这么三个层次达到最高的空。先是要学有,知道一切法如何有的缘起,然后学经部的空。这里就看得出来,经部破了有部的很多东西,比如形色等是假的,无表色是假的,很多东西经部都认为是假的,那就是空了。经部的空学好之后,再学唯识的空,唯识把一切外境都空掉,只留下一个内心,那空得更彻底,但是内心毕竟还在。中观把阿赖耶识也要空掉。
那一次倡印《入中论》,我们托一个老居士去印,他说:「哎呀!这个怎么可以印出来,说阿赖耶识是假的,会不会成问题啊?」我说没有问题,阿赖耶识是假法。《金刚经》说如筏喻者,佛是方便说法,过一条河,河还没有过的时候,你需要这个船。如果过了河,船就要丢掉。在《入中论》里这个道理讲得很清楚,阿赖耶识不是了义法,对某一些人,你必须要用阿赖耶识给他讲,他可以把其他的执著放掉。但是真正学中观,你要再进一层,把阿赖耶识这个东西也要放掉。百尺竿头,再上一步。不爬上去,你开不了悟。爬上去,就开悟了。阿赖耶识要放掉纔能得到真正的中观见。
这里经部说没有实在的无表色,是假有的。所谓的「无表色」就是思心所的种子,是身语意三业的审虑思、决定思、动身思、发语思这四个现行的思心所在色心上熏的种子。种子是它的习气,也是它的功能。它现行之后,功能还熏在我们的色心上面。经部为什么要立色心呢?因为有些入了无心定的人,他的身体还在,他的种子熏在色上。那无色界的人,他色已没有了,他心里边也可以熏,色心都能熏种子。这是经部学说的观点。他的色心上面熏成了种子,这个色心种子有什么功能?「防非止过」,能够预防做坏事,把过失止住。这个思心所的功能,假立一个名字,叫无表。「但不作恶,即名无表」,所谓无表,就是不做坏事。并不是有个实在的东西叫不做坏事,没有这个实体。
故论云:经部亦说,此非实有,由先誓限,唯不作故;彼亦依过去大种施设,然过去大种,体非有故;又诸无表,无色相故。
「故论云:经部亦说,此非实有」,所以《俱舍论》里边说,有部说的表业(身表业、语表业)被驳掉了,不是形色、声音,而是思心所,即动身思、发语思。有部说有身无表业、语无表业。经部又说没有实在的无表色,是假立的。
经部的论师证明无表色不实在,有三个理由。
第一个,「由先誓限,唯不作故」,你以前发了誓,比如说受了戒,发誓这辈子尽形寿不杀生。发了这个誓之后,不杀生就完了,不是有个东西叫不杀生。所以说,这个无表色,比如受戒的无表色或者其他的无表色,并不是有个实在的东西,仅仅是坏事不做,这是无体的。
第二个,「彼亦依过去大种施设,然过去大种,体非有故」,有部说无表色是依过去的四大种安立的。比如受戒的时候,在戒堂里边三羯磨,这个四大种产生一个无表色,这无表色是依着受戒时的四大种建立起来的。按有部说受戒之后戒体(无表色)还在,但过去大种早就过去了,那么大种所造的无表色,怎么还留着呢?这也证明它不是实在有的。
第三个,「又诸无表,无色相故」,既然说无表色是色法,但无表色看也看不到,也没有质碍,所以不是实在有的。
这是以三个理由证明有部的无表不是实在有。
解云:一由不作,即名无表。二无表依过去大种,大种尚非有,无表岂得有。三又无色相,由此三因,故无表无实也。
「解云:一由不作,即名无表」,不做坏事就叫无表,还有别的什么东西呢?坏事不做就完了,不是有一个东西拿得出来的。第二,「无表依过去大种,大种尚非有,无表岂得有」,有部说无表色是过去的大种所造的,经部的说法,过去大种,本身已经是过去没有了,那时造的一个无表色,怎么现在还能有呢?当然不是实在有的。(有部说过去法是实有,经部说过去、未来法都不实有,是假安立的,只有现在法纔实有。)第三个理由,「又无色相」,无表色是属于色藴,但它并没有色的特征,怎么叫色呢?前面关于无表色是不是色法,有一个大辩论,这里说无表色不是色法,因为色是变碍为性,无表色不碍,怎么叫色法?经部根据这些理由,说无表色没有实体。
故此已下,萨婆多宗,以八义证无表实有。颂曰:
说三无漏色 增非作等故
释曰:此颂有八证:一、说三色证,二、说无漏色证,三、说福增长证,四、说非作成业证,五、法处色证,六、八道支证,七、别解脱戒证,八、戒为堤塘证。
「故此已下,萨婆多宗,以八义证无表实有」,经部说无表色是假安立的,有部举了八个理由来证明无表色是实在有的。这两句颂,包含了八个理由。「说三无漏色,增非作等故」,说三色故,第一个理由;说无漏色故,第二个理由;说增故,第三个理由;说非作故,第四个理由;等字包含其余的五六七八。一共有八个理由,所以说无表色是实在有的。
「释曰:此颂有八证」,这个颂里边有八个理由来证明。
说三无漏色者,此举二证,一说三色证,二说无漏色证。增非作等故者,增谓第三福增长证,非作是第四非作成业证,余四证等字收。
「说三无漏色」,这一句话两个证明,经上有说。「一说三色证,二说无漏色证」,这是两个证明。「增非作等故」,这里有六个证明,即第三,福德增长故,第四,「非作成业证」。「余四证」,余下四个,就是法处色证、八道支证、别解脱戒证、戒为堤塘证,这四个证,「等字收」,用等字来代替了。
第一,说三色证者,以契经说色有三种,此三为处,摄一切色,一者有色有见有对色处是也;二者有色无见有对眼等五根,声香味触;三者有色无见无对无表色也;此经既说有无见无对色,明知实有无表也。
「第一,说三色证者」,第一个,「三色证」。「以契经说」,佛经里说,色有三种,有见有对、无见有对、无见无对,「此三为处,摄一切色」,这三种包含一切的色法。第一种,「一者有色,有见有对」,有见有对的色,它是眼根能看到的,又是有碍的,比如手与手,手与石,两个对碰要阻碍的。第二种,「无见有对」,看是看不到,但是有质碍,就是五根——净色根,以及声香味触,肉眼看不到,但是东西是有的,有极微,有对碍。第三种,「无见无对」,既然经里说有无见无对色,一定指无表色,除了无表色之外,还有哪一种色是无见无对呢?所以肯定有无表色,这是第一个证明。
第二,无漏色证者,如契经说,无漏法云何?谓于过去未来现在诸所有色,不起爱恚,乃至识亦然,是名无漏法。此经既言有无漏色,明知无表,体必实有。除无表外,更无有色名无漏也。
第二个,「无漏色证」。经里边说,什么叫无漏法?「谓于过去未来现在诸所有色,不起爱恚,乃至识亦然」,过去的色、未来的色、现在的色,那些不起贪瞋的、不起烦恼的色,就叫无漏色。那么受也是,过去受、未来受、现在受,乃至想行识。就五藴来说,都有过去、未来,不起爱恚的,这叫无漏法。「此经既言有无漏色,明知无表,体必实有。除无表外,更无有色名无漏也」,既然经里说有无漏的色,什么色是无漏的呢?前面讲过,前十五界(五境、五根、五识)都是有漏的,五境、五根这十个色都包含在前十五界里,只有无表色没有包含在内。所以无漏色只能是无表色。
有人问,色怎么会自己起爱恚呢?答:色本身当然不会起爱恚。有漏就是烦恼随增。随增有两种,所缘随增和相应随增。色法是一个所缘的境,缘它不起爱恚、烦恼,不随增烦恼的,那就是无漏色。从这个角度说,色法有不起烦恼的,乃至受、想、行、识里边,也有不起烦恼的,这些都叫无漏法。无漏法里边,五藴都有,凡是不随增烦恼的,都叫无漏法。既然色法里也有无漏法,以前「界品」讲过,前十五界(眼、耳、鼻、舌、身,色、声、香、味、触,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都是有漏的,那么这个无漏色只能是无表色。有部认为,经上所说无漏的那个色,除了无表色之外,没有其他的色。道共无表色,就是无漏的。
第三,福增长证者,如契经言,诸有净信,若善男子,或善女人,成就有依七福业事,若行若住,若寐若觉,恒时相续,福分续起,无依亦尔。此经既言福业增长,福业增长即是无表,谓彼施主,行施已后,或起恶心及无记心,或无心时,若无无表,依何法说福业增长?故知无表,实有軆也。
第三个,「福增长证」,福德能够增长。「如契经言,诸有净信,若善男子,或善女人,成就有依七福业事,若行若住,若寐若觉,恒时相续,福业续起,无依亦尔」,先引经,然后解释,证明有无表色。经上怎么说?「诸有净信」,那些对佛教有净信的善男子、善女人,「成就有依七福业事」,他做了七件有依的、有福德的事情(业),有依和无依后面解释。做了这七个有福的事情后,他住也好,行也好,睡也好,觉也好,「福业续起」,他的福德在他的身心上恒时相续,不断地在增长,不会断掉。有依如此,无依也是同样。
有部引经后说,「此经既言福业增长,福业增长即是无表,谓彼施主,行施已后,或起恶心及无记心,或无心时,若无无表,依何法说福业增长?故知无表,实有体也」,经里说善男子、善女人做了七样好事情以后,不管行也好,坐也好,睡觉也好,醒也好,这个福业总是相续而生起的,这决定有无表色。因为这个施主做了七福业(都是布施)以后,他可能起恶心。布施是善心,但做了善事之后,不可能永远起善心,因为是凡夫,有的时候会起恶心,比如发脾气之类,或者起无记心,或者是无心,比如睡觉睡得最熟的时候,第六意识完全休息了,那就是无心。这些情况下的心,不是作福业时的善心,假使没有无表色,这个福业怎么会增长呢?它依靠什么增长呢?如果没有无表色,那就无所依,增长不了。所以肯定有无表色这么一个实在的东西,福业寄托在它那里,可以继续增长。无表色,前面讲过,「乱心无心等」,如果善心做福业,即乱心就是不善心、无记心,以及无心——比如熟睡的时候,这个福业都能够相续增长。所以决定是有无表色的,否则在乱心、无心的时候,造善的心早就没有了,这个福业怎么还会增长呢?这也是证明无表色实有的一个依据。
七有依福者,一施羁旅客,二施路行人,三施有疾人,四施看病人,五施园林,六施常乞食,七随时施。如是七种,善故名福,作故名业,业依此七,故名为事。无依福者,无物布施,但起深心,随喜恭敬,亦生胜福也。
什么是有依七福业事?
第一,「施羁旅客」,行路的人很辛苦,给他布施茶水或者是布施他休息的地方,或者别的他需要的东西,这是极大的福报。所以我们这里夏天,对于来朝拜的,或者是来游览的人,给他们供应茶水。天热了,人家大太阳下跑进来,好心来拜佛,给他们供应茶水解渴,这是应当的事情,也是培福的事情。另外,到我们庙里来住的,远地赶来的,也要殷勤地招待。这是对羁旅客的布施,有极大的福报。
第二,「施路行人」,走路的人很辛苦,给他布施一点茶水,这很好。旧社会经常有人在路上设凉棚给人家供应茶水,这也是好事情。我们这里也要这样,不管他是拜佛的也好,路过的也好,都应当布施。
第三,「施有疾人」,对有病的人,要布施医药,帮他做事情,比如给他打开水、熬药、拿饭等等,都是属于布施的一类,这些都是福德的事情。佛在世的时候,一位比丘生病,身上很脏,没有人照顾他,佛亲自照顾他120。这个是佛的示现,僧团里边,对病人要照顾。我们这里僧团年轻人多,病人不太多。假使有人害病,不要让他一个人睡在床上,大家要给他帮助,要慰问他。
一个人好心出家,如果害了病,僧团里边大家要照顾他。佛亲自照顾病人,也是对我们的身教,叫我们对病人要去亲切地照顾,这是对正法命脉有极大关系的事情。这个希望大家做到,不要只顾自己学法,不管别人。当你自己害病的时候,大家不管你,你什么想法啊?要将心比心,这些事情我们一定要做。这是行布施、供养的福业,出家人没有钱布施,照顾病人是极大的布施。
第四,「施看病人」,照顾病人有极大福报,布施看病的人也有极大福报,所以说看病人也是培福的对象。因为照顾病人的福气大,那么对看病人,你布施他,一样大的福气。有个风俗习惯,他去朝圣的时候,把家里的一切家产,比如牛羊等,全部卖掉,去朝拜圣地。有的朝五台山,到了五台山后,全部供养掉,空了身体回来。但回来之后,大家知道他是供养三宝的人,供养他也有福报,他一回去,大家都供养他,他一下又富起来。供养的福德不会穷的,所以放心好了。供养看病的人,或者直接照顾病人,如果将来生病,就感得自己有人照顾,同时也很少会害病,这些都是因果的事情。
第五,「施园林」,把园林施给人家,有好的风景,给人家休息,调换心境,这也是福德的事情,当然如果施与僧团福德是最大的。
第六,「施常乞食」,经常布施,凡是有乞食人来总是布施,不是说我某一段时间布施,其他时间不布施。凡是来乞食的,总是布施给他,这是细水长流,虽然布施不一定多,却是经常性的,福德也特别大。如果经常布施,又是大量布施,那福德更大。
第七,「随时施」,凡是他需要的时候,就布施给他合适的东西。比如夏天布施他冷饮或者凉茶,冬天布施他热汤之类御寒的东西,下雨天给他能躲雨的地方等等,根据不同的情况而布施他衣、食、用具、良药等等,这是随时施。
「如是七种,善故名福」,这七个事情,它本身是善的,所以说有福报。福跟善一定是联系的,善是因,福是果。所以说做了善业必定得福报,做了恶业必定得苦报,这是必然的。因为因上是善的,福是果上的,果立作因名,善业叫福业。「作故名业」,因为它是要造作的,叫业。「业依此七,故名为事」,这个业的造作,依这七个事情,所以叫七福业事。有依即有所施的事物,叫有依七福业事。
无依是没有布施的东西,「但起深心,随喜恭敬」,一样有殊胜的福,不是普通的福。自己没有东西布施,比如自己很穷,没有条件施园林、施羁旅客,这些事情做不起来,但是对人家做,起深心的随喜,恭敬的心,这样同样能感殊胜的福报。所以说做了有依的七样事情,固然感大福报;无依的亦尔,起随喜心,恭敬心,也能够得殊胜福报。
所以看到人家做好事,不要妒忌。一般的凡夫就会妒忌,人家学法学得很好,心里不但不随喜,反而讨厌他,妒忌他。认为他这个人,挡在我前面,显不出我来了。人家做了很多好事,自己做不起,心里不但不思惭愧,反而感到自己没有威光,起妒忌心,心里生气。要知道,随喜的功德,有的时候,可以跟做事情的人相等,而且不要花钱的。但是起了妒忌心,不但得不到福报,反而遭罪,这个很愚痴。妒忌是烦恼心,是造意业。如果因为妒忌,嘴里说闲话,或者是以行动来破坏,那身口业也造了,将来要感恶报。所以说随喜、不随喜,两个果报迥然不同,我们不要放弃这个培福的机会。
比如人家拿到了经书,你要随喜,不要说人家拿到,我拿不到,不但不随喜,反而发脾气,这个心就不好了。人家拿了去修,能够修持,将来能够弘法利生,我们应该起随喜心。如果你自己拿去起不了作用,把书放在房间锁起来,占为己有,这个果报更加糟糕。昨天讲了,小路尊者的过去生是大法师,因为吝法,后来感得大愚痴。如果人家供养的法宝,你拿去不看,又不给人家看,那感的果报是什么呢?自己的东西不布施,尚且要感不好的果报,人家拿来布施的法宝被你扣住,不让经书流通出去,这个果报可想而知。
这七个事情,随喜之后,也能生胜福,所以说叫无依福。做这个事情时是善心,但做好之后,可能回去发脾气了,这是乱心,不是善心。或者起无记心,甚至昏睡,这个福报还在增长,什么原因?按有部说是无表色的作用,如果没有无表色,福德依在哪里增长呢?这是第三个论证。
第四,非作成业证者,又自非作,遣他杀等,若无无表,不应成业道,所以然者,谓发语处分,遣他杀等,此发语表,非业道摄,谓使未作杀等事故,若彼使者,行杀等竟,此前语表,更无异性,如何能教者,成杀等业道。明知别有杀等无表,来入身中,故能教人得成业道,故此业道,即无表摄。
「第四,非作成业证者,又自非作,遣他杀等,若无无表,不应成业道」,我们做事情,十恶业道也好,十善业道也好,自作教他,见闻随喜都能感报的。自作是自己造作的,当然是造业;而教他做不是自己做,自己没有造那个业,如果没有无表色,不能成业道。
「所以然者」,为什么呢?「谓发语处分,遣他杀等」,假使他下个命令,叫别人去杀,「此发语表,非业道摄」,说话的时候,那个人还没死,杀生业道不能成立。「谓使未作杀等事故」,说话的时候,他所派的使者还没有去杀人,这句话单是一个处分,并没有成杀生的事实,所以他说这个话,不应该是杀生业道。
「若彼使者,行杀等竟,此前语表,更无异性,如何能教者,成杀等业道」,假使下了命令之后,第二天那个使者执行了,把某甲杀掉了。那个下命令的人后面什么都没有干,他前面说的那句话到第二天没有改变,而且已经过去了。那么杀完之后,下命令的人怎么同样得杀生业道呢?如果没有无表色,就不好成立。所以说「明知别有杀等无表」,有部说,这就明明可以知道,另外有一个杀生的无表色,「来入身中」,当派去的人杀的时候,有一个无表色生起来,来到能教的人身上,他也成就了杀生业道。
大家公认,自己杀人跟教他杀人都要成就杀生业道的。杀业对行杀的人是肯定的,他行杀的身表业,成就杀生的业道;但是教的人,他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去杀人,后来使者杀了人,他原来的话并没有改变,他杀生业道怎么来的?有部说在杀的时候,有个无表色在他身上生起,来入身中,所以教的人也成就杀生的业道。这个业道,就是无表色。假使没有无表色,那么教杀的人不会成杀生业道。
第五,法处色证者,又契经说,苾刍当知,法谓外处,是十一处,所不摄法,无见无对。此经于法处中,不言无色。故知法处中,实有无表色,若无无表色,此经阙减,便成无用。谓经阙减无色言故,既不言无色,明知实有无表。
「第五,法处色证者」,法处所摄色,这是意所观的对象。「又契经说:苾刍当知,法谓外处,是十一处,所不摄法,无见无对」,经里边有这么一句话,佛对比丘说法,比丘应当知道,法就是十二处里的法处,(十二处即眼耳鼻舌身意、色声香味触法),内处是眼耳鼻舌身意,外处是色声香味触法,法是外处,不是内处。「是十一处所不摄法」,本来说一切法都是「法」,眼也是法,耳也是法,乃至色声香味触都是法,这个法处到底是什么法?法处的法是狭义的法,把眼耳鼻舌身意、色声香味触这十一处除开以后,余下的都摄在法处里边。法处是无见无对,无见即看不到的,不是眼根的境界,是意的境界;无对,没有质碍的,不是极微所成的。
「此经于法处中,不言无色」,有部说,佛在这本经里所说的法处,十一处所不摄的法都在里边,无见无对的,这里并没有说法处里没有色法,「故知法处中,实有无表色」,那法处里边应该有色,这个色就是无表色,除了无表色,哪还有无见无对的色呢?假使没有无表色的话,这个经就「阙减」,缺了一块,为什么?「便成无用」。佛说的话是不增不减的,一点也不缺的。佛并没有说法处里边没有色,如果说法处里没有色法的话,这个经里就缺了一块,佛说的话就不圆满了,那不可能。佛说的话决定是圆满的,不会缺减的。那么肯定法处里边有色,这个色就是无表色。
这个辩论,一般人想不到,有部是转了很多弯,把这个又当一个依据。他说法处里边决定有无表色,为什么?假使没有无表色的话,这个经就缺减了,成了不圆满的经,不起作用了。缺什么呢?缺「无色言」。但佛经是不可能缺的,既然经里没有说法处里「无色」,明明知道有色,法处是无见无对的,这个色是什么呢?当然是无表色。所以这也作为有无表色的一个依据。
第六,八道支证者,若无无表,应无八道支。以八道支中,正语、正业、正命,此三是无表故。论云:以在定时,无语等故。
「第六,八道支证」,佛说的有八道支即八圣道,也是一个证明。这个是很微细的。「若无无表,应无八道支」,假使没有无表色,八道支不能成立,为什么?「以八道支中,正语、正业、正命,此三是无表故」,在八圣道里边,正语、正业、正命,这三个是无表。为什么是无表?「以在定时,无语等故」,下边解释。
解云:在定不可语,无正语也;身不运动,行礼佛等,无正业也;不乞食等,无正命也。既于定中,说正语等三,以在定中有正语等三无表色,出定之后,能起三正,不起三邪。故于定中,说正语等,此于因上立果名故。因即无表色,果即正语等也。
「解云:在定不可语,无正语也;身不运动,行礼佛等,无正业也」,八圣道是在定中修的。定中不说话,没有正语;正业是身业,定中身体既不能礼拜,供养的事情也不能做,没有正业;也不乞食,正命也没有。那么八圣道在定中修的时候,就只有五支,没有八支。「既于定中,说正语等三」,但是你在定里边,修八圣道的时候,有这三支,八圣道是全的,「以在定中有正语等三无表色」,定中既不说话,又不做事情,不乞食,可是正语、正业、正命都在,所以说应该是有正语、正业、正命的无表色。「出定之后,能起三正,不起三邪,故于定中说正语等」,因为在定中有这三个的无表色,出了定之后,起三个正语、正业、正命,不起邪语、邪命、邪业,这是有无表色的关系。既然是定中有这三个无表色,可以说定中有正语、正业、正命,如果没有无表色,只有五个。「此于因上,立果名故」,这是因立果名,出了定之后,做正语等三个事情,就在因上的无表色安这三个名字,因是无表色,果是正语、正业、正命。这是有财释。
第七,分解脱戒证者,若无无表,则亦应无别解脱戒。以受戒后虽起异缘恶无记心,而名苾刍,明知别有无表戒色,名别解脱戒,恶无记中,相续而转,名苾刍等。
「第七,别解脱戒证者,若无无表」,假使没有无表色,别解脱戒不能成立。「则亦应无别解脱戒。以受戒后虽起异缘恶无记心,而名苾刍,明知别有无表戒色,名别解脱戒,恶无记中,相续而转,名苾刍等」,比如我们受戒成比丘了,但受戒之后,未必一天到晚在这个殊胜的心当中。「异缘」,他离开坛场看到其他东西,恶、无记心会生起来,那么这时你叫不叫比丘?没有犯根本戒嘛,还是比丘。这时候你受戒时的善心,缘坛场的出离心等等都没有了,起了无记心甚至恶心,你还叫比丘,那你身上肯定有个无表色——别解脱戒。如果没有无表色,这时候你怎么叫比丘呢?早就不是比丘了。既然别解脱戒还成立,那就明明知道是有无表色在起作用,它在「恶无记中,相续而转」,就是「乱心无心等,随流净不净」。
所以要把前面讲的无表色搞得很清楚,记得很明白,后边提起的时候,心里起一个作意,前面的意思都冒上来了。如果你不熟甚至于还没有搞懂的话,「这里讲的无表色跟前面的啥关系?」想上半天也没有头绪。所以前后的内容有一定的关联,修行次第前边就是后边的基础,这是从修行上说;在《俱舍论》里边,前面的是后面的基础,这是从理解上说。没有前面就没有后头,后头的理解要靠前头的理解得到的。
第八,戒为堤塘证者,又契经说,离杀等戒,名为堤塘戒,能长时相续,堰遏犯戒过故。此经既说戒为堤塘,明知别有无表戒色。
「第八,戒为堤塘证者,又契经说,离杀等戒,名为堤塘戒」,戒律,不杀、不盗、不婬、不妄语等,离开杀盗婬妄的这些戒,叫堤塘戒。堤塘的意思,好比是海水的堤坝,那些杀盗婬妄是海水,它侵犯进来,不杀、不盗、不婬等是堤,我们用堤来挡住,不给它侵犯,这个水进不来,起不了危害的作用,所以戒又叫堤塘。「能长时相续,堰遏犯戒过故」,犯戒的过失,能够长时地、相续地把它顶住,好比堤塘把海水挡住一样。
「此经既说戒为堤塘,明知别有无表戒色」,经里边既然说戒是堤塘,「离杀等戒,名为堤塘戒」,那么肯定是有个东西的,没有东西怎么起作用呢?有用必有体。这个体是什么?就是无表色的戒,有这个实在的东西,它能够遏制犯戒的过失,这也是证明有无表色。
萨婆多宗,引上八证,证无表实。
所以萨婆多部(有部),引了上面八段经来证明无表色是实在有的。这是有部苦费心思,搜了很多经文拿来引证,认为无表色非有不可。但是经部把它一个一个驳掉。
从此经部会通前说。
「从此」以下,「经部会通前说」,把前面的说法会通起来,然后证明无表色是没有实体的。假使你主张无表色没有实在东西的,你自己去驳驳看。驳不了,再看经部的。学法最好的办法,在没有讲之前预习,讲的时候竪耳恭听,哪里不懂的,可以特别注意,甚至于提问。讲好以后再回忆,深入思考,记忆。讨论对大家相互的促进有一定的好处。事先的预习是加行,正在听课的时候是正行,听了课之后的是结行。
且三色者,是定境色,非无表色。瑜伽此云相应,谓心境相应也师说:修静虑时,定力所生,定境界色,非眼根见,故名无见,不障处所,故名无对。
第一,「且三色者」,有部说三色,其中的无见无对色是无表色。经部认为佛说的无见无对色是定境色,不是指无表色。「瑜伽师说」,瑜伽师是修定的那些人,瑜伽是相应,「谓心境相应」,修定的时候,心境相应,叫瑜伽师。《瑜伽师地论》,是专门给瑜伽师讲的一部论,瑜伽师需要学的论。瑜伽师是修定的人,他当然对定的境界很熟悉,他说无见无对色,不是指的无表色,「定力所生,定境界色,非眼根见,故名无见,不障处所,故名无对」,他在修静虑的时候,定力所生,我们观想的色观出来了,这个色是心观的,是无见无对的色。
有的人修定,假使观佛像,他的眼睛盯着一张佛的照片看。实际上修观不是用眼睛看,是心来看,要心里现出那个佛像来,并不是你眼睛去看那个佛像。所以说观的时候决定不要用眼睛,要用心。平时可用眼睛看,吸取那个种子,以后观的时候能够生起来。定中所显的境界色,它不是眼根能看见的,无见;没有质碍,哪里都不障碍的,这是无对。比如你在定中观一个东西,人家跑过来,又碰不到那个东西,所以它是无见无对的。所以这是定境色,不是无表色。
第二,无漏色,亦定境色。依无漏定,所生色者,名无漏色。
第二,「无漏色」,也是定境色,「依无漏定,所生色者,名无漏色」,也不是无表色。
第三,福增长者,但是布施,现行善思,所熏成种,假立无表,名福增长。故论云:而前缘施,思所熏习,微细相续,渐渐转变,差别而生,由此当来,能感多果。故密意说,恒时相续,福业渐增,福业续起。解云:一熏习,二微细,三相续,四转变,五差别。此五并是种子异名。
第三,「福增长者,但是布施,现行善思,所熏成种……故密意说,恒时相续,福业渐增,福业续起。解云:一熏习,二微细,三相续,四转变,五差别。此五并是种子异名」,这是经部以种子来讲福增长的事情。种子有几个不同的名字:熏习、微细、相续、转变、差别。这是经部的种子学说,是很精要的一部分。种子说后来就发展到阿赖耶识里去了,唯识就采取那个说法。有部没有种子说,他只是说有无表色把它持住。经部认为,福业增长不是因为有无表色,你造布施等善业时,善的思心所起现行,可以熏成种子,当你做完福业后起其他的念头,这个思心所的种子还存在,力量还有,只是没有现行罢了。
种子的问题,我们很容易体会是烦恼种子,你在念经的时候,或者是听法的时候,心里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但是你心里烦恼种子是具足的,一点也没有少,只要你跑出去到马路一看,烦恼马上就生起来了,什么原因呢?种子还在嘛。这个思心所是一样的,你做了善法之后,调个环境,起了烦恼心,但种子的力量熏在色心里边,它作用是有的,一旦碰到适合的环境,善的力量又起来了。这是造业的思心所熏成的种子,假安个名字叫无表,不是真的有无表色。正在造业的时候不是种子。事情过了之后,它潜在的力量并没有消失,而是藏在种子里边。
「故论云」,《俱舍论》说,「而前缘施,思所熏习」,前面缘七种布施的福业时,这个思心所熏习的种子,「微细相续,渐渐转变,差别而生」,这是种子的几个阶段。思心所现行的时候是造业,现行以后,它所熏习的种子,相续,种子还是不断地等流下去。这个相续前后是有差别的,各式各样的种子都在里边。微细,就是种子,它不现行,埋在里边。它有力量,但是你看不到,这是微细。
这里把种子的几个异名一个个地讲。现行的思心所的力量,熏在色心上,这是熏习。这个熏习的种子,看不到的,但是力量在,很微细。这个种子的功能又是相似相续不会断掉的,这是相续。种子到一定时候要生果,种子不是一成不变的,在生果的阶段之中,它要转变。最后,在生果的时候,各式各样的功能都差别而生。所以说熏习、微细、相续、转变、差别而生,都是种子的异名,也是种子在各个阶段的一些功能,「由此当来,能感多果」,思心所熏习各式各样的种子,将来能生各式各样的果,包括那些福报的果。「故密意说,恒时相续,福业渐增」,佛没有把那个种子说出来,含在里边。「恒时相续」,种子是相续的,「福业渐增」,福业慢慢地转变差别而增,「福业续起」。
「解云:一熏习,二微细,三相续,四转变,五差别,此五并是种子异名」,这几个都是种子的差别名字,在各个阶段起不同的作用,都是指的种子。总之,七福业事,是思心所的种子起的作用,它会使福业增长,将来感果,并不是有无表色。
第四,非作成业证者,亦思种为体。
第四,「非作成业道」,自己没有杀,教人家杀,成业道,「亦思种为体」,这个业道也是思心所种子为体,思心所种子可以产生这个力量,成杀业道。
第五,法处所摄色者,是前定境界色也。
第五,「法处所摄色」,法处所摄色,十二处:眼耳鼻舌身、色声香味触法。最后这个法处里边的色,无见无对,这是什么色?并不是无表色,而是定境色。定里边观察的色属于法处,不是眼的对象,而是意识的对象,是法处所摄。所谓法处所摄色就是定境色。
第六,八圣道支者,论云:虽无无表,而在道时,获得如斯,意乐依止,故出观后,由前势力,能起三正,不起三邪,以于因中立果名故,可具安立八圣道支。解云:依经部宗,道俱时思,名为意乐,与出定后三正为依,故名依止。此道俱思,假立无表,名道俱无表。无表无体,于此思上,立正语等,余文可知也。
第六,「八圣道支」,八圣道没有无表色一样成就,「论云:虽无无表,而在道时,获得如斯,意乐依止,故出观后,由前势力,能起三正,不起三邪,以于因中立果名故,可具安立八圣道支」,根据经部的说法,不要无表,修道入定的时候,他有这样子的「意乐依止」。什么叫意乐依止?「解云:依经部宗」,根据经部的说法,「道俱时思」,你在修道入定的时候,同时生起的那个思心所,叫做意乐。这个意乐,「与出定后三正为依」,出定的时候,正语、正业、正命,依靠这个思心所(意乐)来做事情,所以叫依止。「此道俱思」,这个与无漏道同时生起的思心所,假安个名字叫无表,并不是真的有无表色那么个东西,其实就是思心所。道俱无表(道共戒)就是思心所。「无表无体,于此思上立正语等,余文可知」,没有无表的体,就在这个思心所上边安立正语、正命、正业,因为出定之后,依这个思心所能做正语、正业、正命的事情,所以在定中,这个思心所安名为正语、正业、正命。那也就是果立因名。在定中无漏观的时候,思心所是八圣道支的正语等三支,所以八圣道支成立,不需要无表色。
第七,别解脱戒者,亦思种为体,于此思种上,有防非止过功能,假立无表。故论云:谓由思愿力,先立要期,能定遮防身语恶业,由此故建立别解脱律仪。已上论文。
第七,「别解脱戒者,亦思种为体」,别解脱戒这个戒体,也是思心所的种子,不需要另外立个无表色。「于此思种上,有防非止过功能,假立无表」,思心所种子本来就有防非止过的功能,防止做坏事,止住过失。是思心所上的功能,并不是实有无表色。有的时候叫无表,这是假安立的,实际上是思心所的种子。
「故论云:谓由思愿力,先立要期,能定遮防身语恶业,由此故建立别解脱律仪」,经部也引经来证明自己的论点。经里怎么说呢?「由思愿力」,在受别解脱戒的时候,由思心所发愿的力量,「先立要期」,「要」这个字读yāo,自己先约法三章,立个誓,以后决定不做杀、盗、婬、妄,将来能够制止身语的恶业。「由此故建立别解脱律仪」,那么就建立了别解脱戒。当时思心所发了愿,是现行,以后思心所种子就有这个功能。所以别解脱戒不是无表色,还是思心所的种子。
第八,戒为堤塘者,论云:谓先立誓限,定不作恶,后数忆念,惭愧现前,能自制持,令不犯戒,故堤塘义,由心受持。
第八,「戒为堤塘者,论云:谓先立誓限,定不作恶」,也是说受戒的时候,自己发了誓,规定自己一定不杀、不婬、不盗、不妄等,「后数忆念,惭愧现前,能自制持,令不犯戒,故堤塘义,由心受持」,受戒的时候,自己发了愿,规定自己一定不要做坏事,后来经常忆念这个誓愿,有惭愧心现前,面对那些五欲之境时,因为惭愧心会忆念到自己受戒发愿的那些事情,可以自己止住而不犯戒。所以我们说受戒的时候,要使思心所种子殊胜,戒师、威仪、仪式、自己发的心,都要殊胜,然后这个忆念力强,思心所种子力量就强。如果你马马虎虎、糊里糊涂受了这个戒,决定力量很弱,很容易犯戒,也很容易还俗,因为它来得容易,去得也容易。来得殊胜,就不容易退。所以受戒的时候,殊胜不殊胜大有讲究。
很多人就是想到哪里受个戒,什么也不管,受好戒拿了戒牒就走人,到处去挂单。以这样的心去受戒,本身发心就差,不是为了出离三界、广度父母众生、自己决定成佛这个愿望出发的,而是为了去混一个戒牒,那当然是等而下之。如果说受别解脱戒时没有出离心,根本就不得戒。如果你说要混个戒牒到处挂单,或者是为了其他的原因去受戒,戒师再殊胜,戒堂再殊胜,其他一切都殊胜,但你发心不殊胜,不得戒。
最根本的还是自己的发心,比丘戒决定不能离开出离心,菩萨戒不能离开菩提心。菩萨戒我们讲过了,我们将来这里传了戒之后,要广讲别解脱戒。那么发心是最不可缺的,自己的出离心没有生起来,你这个别解脱戒没有用。别解脱是涅槃的一个方便,能够将来得解脱的。你没有出离心,解脱什么东西呢?同样地你没有菩提心,你成什么菩提果呢?菩提果的种子是菩提心,菩提心都没有,菩提的果能凭空而来吗?一切法都是因缘和合而生,佛种从缘起,佛尚且要从愿菩提心等等,行六度万行,慢慢地因缘和合成佛果。那么出离心有了之后,纔说解脱。如果你受别解脱戒没有出离心,受菩萨戒没有菩提心,那是白辛苦。
受戒也是,第一个重要的是出离心。坛场、师承当然是重要的,你出离心有了,如果坛场的仪式不如法,问答错了,也可能不得戒。师承假使很差,你也知道他差,或者师承不是当面的,比如寄封信传戒,也不得戒的。或者戒师说的话,你一句也不懂,比如戒师是广东人,求戒的是江浙人,戒师说了半天,他一个字也不懂,那也不得戒。所以得戒是不容易的。还有海外的传戒,戒师是汉人,求戒的有欧洲人,如果这个欧洲人懂汉语的,得戒;如果他不懂汉语的,戒师开示得再好,他不得戒。为什么?他听不懂。所以得戒的条件很多。如法地得了这个殊胜的戒之后,自己数数地忆念,有惭愧心,这个力量就能够自制不犯。「由心受持」,这是心的关系,戒有这个功能,也是思心所的种子。
略明经部思种之义,且如受戒,誓断七非,于加行位,熏成加行七思种子,后至受戒第三羯磨,遇胜缘已,从此加行思种子上,复更熏成根本思种,与前加行思种并起。初念,七支种子,第二念,二七支种子,第三念,三七支种子,乃至未遇舍缘,念念七支增长,若遇舍缘,即不增长,恶戒亦尔。
「略明经部思种之义」,现在简单地说一下经部的思心所种子的意思。「且如受戒」,比如受戒,「誓断七非」,自己发誓决定不做七个不对的事情,就是杀、盗、婬、妄语、绮语、恶语、两舌,身三口四。决定这一辈子尽形寿不做,这是受戒的时候自己发的愿。「于加行位,熏成加行七思种子」,还没有受戒即白羯磨之前,在加行的时候,这七个种子已经熏成功了,「后至受戒第三羯磨」,一白三羯磨,到受戒的时候第三羯磨,戒体得到了。「遇胜缘已」,这个殊胜的缘得到之后,「从此加行思种子上,复更熏成根本思种」,本来在加行,还没得戒,现在第三羯磨一白,得到根本的戒,在加行思种子之后,又熏成功根本的思种子,这个就是根本戒体。「与前加行思种并起」,加行思种子还在,上边又熏成功根本的思心所的种子。「初念七支种子,第二念,二七支种子」,第一念的时候有七个种子,每一支有一个种子,不杀一个种子,不盗一个种子等等。第一念七个,第二念又有七个,第三念三个七,「乃至未遇舍缘,念念七支增长」,只要没有碰到舍戒的缘,没有舍戒,每一念刹那刹那七支七支地增长。碰到舍缘就不增长了,舍戒的缘有很多,一个是破戒,一个是自己舍戒,一个是命终舍戒。(别解脱戒命终要舍,菩萨戒命终不舍。)
「恶戒亦尔」,善戒是这样子,恶戒就是前面说的恶律仪,杀猪杀羊的那些,也同样,只要不舍,七支七支增长,第一念一七,第二念二七,第三念三七。
我们想想看,一天一夜有多少念?一念一刹那,每一念增长一个七,你受了戒之后,只要不舍,一辈子下来,这个功德会如何?但是你要是舍了戒,也就没有了。所以说戒的功德,从这个七支七支的种子来看,不可思议,无边地不断地增长。如果有不清净的,只要没有舍戒,没有犯根本的,半月半月诵戒的时候,可以洗干净,有了脏的就洗。如果你重的有违犯,只要不是根本,马上作法忏,哪里脏,就洗哪里,哪里破,就补哪里。这样子戒体还是清净的,能够念念七支增长。就是不要破戒,一破掉,还有破戒的罪。所以说戒的功德,还不说其他的功德,单是从它的思心所种子来看,一个念头加七个种子,两个念头加两个七,一天一夜有多少的倍数?你一辈子,假使二十岁受戒,活到八十岁甚至一百岁,过去阿罗汉有一百二十岁的,那戒的功德就不可说了。所以从这一点看,我希望大家对戒律要重视。戒的功德后边当然还要讲的,以后讲别解脱戒,那更要讲。受了别解脱之后,只要没有舍戒,七支的思种子不断增长的话,戒的功德就不断地增长。所以受戒之后,即使在睡觉,种子还在增长的,除非你碰到了舍缘,那就停下来了。
又解:于一思种,刹那刹那,七支功能增长。大乘亦尔,然依大乘宗,熏第八识。若经部宗,熏于色心,即色心持种子,于色心上,有生果功能,假立种子,离色心外,更无别体。
「又解:于一思种,刹那刹那,七支功能增长」,前面一个解释,思心所种子是每一支有一个种子,七支有七个种子。另外一种说法,一个思心种子,七支功德都含在里边,同样是刹那刹那地增长。一念一个,两念第二个再加上去,这跟前面大体一样的,只是前面是七支分开的,这是七支合在一个种子上。这是经部的观点。
「大乘」指唯识。唯识也同样是这个说法,也是刹那刹那增长。但是,经部是说熏在色心上,而唯识宗拿出了更完整的体系,他说熏在阿赖耶识上。阿赖耶识是一个最根本的所依,熏在这个根本的识上。阿赖耶识的问题,我们讲唯识的时候会广讲。
「若经部宗,熏于色心」,经部宗不讲阿赖耶识,说色、心都能受熏,而唯识宗认为色法是物质的东西不能受熏,但是阿赖耶识里边,本身就含有外器世间的相分,山河大地都在阿赖耶识的相分里头。所以说把这两个串通起来,意思还是没有矛盾的:一个把识归纳于阿赖耶识;另一个没有建立阿赖耶识,把色、心两个分开。「熏于色心,即色心持种子」,心里边可以熏种子,可以保持种子,色法里边也可以熏习种子,也可以持种子。
「于色心上,有生果功能」,色也好,心也好,种子熏上去后,有力量,这个力量将来都能够有生果的作用。「假立种子」,色、心有生果的功能,假立一个名字叫种子,实际上体性还是色、心。大乘唯识里边讲阿赖耶识,现行熏种子,种子熏种子,种子又生现行,里边的关系很复杂。这里就是思心所的种子,什么叫种子呢?就是在色、心上所熏的那个力量,有将来能感果的功能,就叫做种子。「离色心外,更无别体」,并不是说真的有一个种子,像稻的种子那样有实体。只是在色、心上,有一个能够感果的功能,这个就叫种子。在大乘唯识里讲阿赖耶识,有专门的比喻:假使一块布,用一种香料把它熏了之后,它就有香味,但并不是有个香摆上去,布还是那块布,因为熏过,有这个香的作用。种子也是这样的,并不是有一个实在的东西摆上去,就是在色、心里边,经过思心所的熏习,它有感果的功能,这个功能假立个名字叫做种子。离开色、心以外,并没有另外一个实体叫种子。
经部宗为什么说色、心是种子呢?当入无心定,比如无想定的时候,心没有了,心的种子可以薰在色法的身体上,身体可以持种子。假使无色界的人,他只有心,没有色法,他的色法的种子熏在心里边,当他从无色界命终生下界时,色法种子起作用,生到色界也好,欲界也好,他的根身等色法又生出来。虽然在无色界时色法没有了,但并没有断掉,这个功能还保持在他心里边。所以经部安立色、心都能持种子,否则的话就不完整。这个就是经部宗立的学说。唯识宗进一步,说是阿赖耶识持种子而不是色、心,离开色、心之外,还有一个阿赖耶识,它纔是真正持种子的东西。但阿赖耶识也不离开色、心,一切色法、心法都从阿赖耶识里边转出来的。
从此第二,明能造大种,于中有三:一、明表无表大种异,二、明能造时同异,三、明大种依地异。
「从此第二,明能造大种」,造业的有身表、身无表、语表、语无表。这个表、无表,照有部的说法,都是色法(所造色),能造的是四大种。所造的表色、无表色讲完之后,能造的四大种是怎么回事?「明能造大种,于中有三:一、明表无表大种异」,第一个,造表色的大种跟造无表色的大种是不一样的,一个粗、一个细,不能混淆。第二,「明能造时同异」,能造大种跟所造的色是不是同时的?第三,「明大种依地异」,依哪一个地的四大种造它的表色或者无表色?
且初第一,表无表大种异者,论云:前说无表大种所造,为表大种所造,为有异耶?颂曰:
此能造大种 异于表所依
「且初第一,表无表大种异者」,第一,表色的大种跟无表色的大种是不同的。「论云:前说无表大种所造,为表大种所造,为有异耶」,(界品)开始的时候说,「大种所造性」无表色是四大种所造的,表色当然也是四大种所造,这两个四大种是同样的吗?
「颂曰:此能造大种,异于表所依」,造无表色的大种跟表色所依的大种是不一样的。
释曰:此者,此无表也,无表与表,异大种生。此无表色细,表色即粗,不可一四大种能生粗细二果,故须异也。
「释曰:此者,此无表也」,颂里的「此」指无表色,无表色是所造色,能造的是四大种。「无表与表,异大种生」,无表色跟表色,它们能造的、所依的大种不是同一类的,是不同的大种所生。「此无表色细,表色即粗,不可一四大种能生粗细二果」,无表色无见无对,很细;身表有见有对,语表无见有对,是粗。前面讲色法的粗细门说,最粗的是有见有对,中间的是无见有对,最细的是无见无对。既然一个色粗,一个色细,不可能是同一个四大种造的。「故须异也」,所以说能造的大种是不一样的。
从此第二,明能造时同异,论云:如表与大,必同时生,无表与大,少分时异。颂曰:
欲后念无表 依过大种生
「从此第二,明能造时同异」,能造的四大种跟所造的无表色是同时还是不同时的?「论云:如表与大,必同时生」,表色跟大种决定同时生。身表色,有部说是形色,比如你做一个样子(表色),这个样子所依的四大种与表色是同时生起的,如果没有四大种,这个表色就生不出来,所以是同时的。「无表与大,少分时异」,无表色跟四大种初念是同时,后念则不一样。
「欲后念无表,依过大种生」,欲界是散心的无表色(欲界只有散心,没有定心)。欲界第一念的无表色与四大种是同时的,这个意思隐在颂里。「后念」,第二念以后,它都是依过去大种生,而不是依同时的大种生。大种在前,已经过去了,无表色在后,所以说时间是不一样的。
释曰:言欲者,简色界定俱无表,定俱无表,与能造大时必同也。
「释曰:言欲者,简色界定俱无表」,欲界是没有定的,色界里边有定,有与定同时生起的无表色——定俱无表(定共戒),与大种必定是同时生的,这和欲界情况不一样。「欲」这个字,简别色界的定俱无表,就是定共戒,「定俱无表,与能造大时必同也」,定俱无表跟能造的大种决定是同时。
唯欲界系,初刹那后,所有无表,从过大生,谓初念无表,与大种俱。此时大种,悬造未来众多无表,故第二念所有无表,依过去大生。过去大种,能造无表,具生等五因,名为所依。此为所依,无表得起。无表起时,依现大种,现身大种,但能为依,非所依也。
「唯欲界系,初刹那后,所有无表,从过大生」,欲界系的无表色,除了第一刹那是俱时生,第一刹那后所有的无表色都是过去大种生,就是第一念的大种生的。「谓初念无表,与大种俱」,第一念的无表色跟四大种是同时的,后念的跟大种不是一个时候。「此时大种,悬造未来众多无表,故第二念所有无表,依过去大生」,第一念的大种,它预先把未来的所有的无表都造好了,所以第二念以后的无表色也在第一念的时候都造好了。第一念的大种在前面,第二念以后的无表在后面,这些后面的无表色都靠第一念大种造,所以时间不一样。
「过去大种,能造无表,具生等五因,名为所依」,过去的大种能够造无表色,有五个因:生、依、持、立、养。这是所依,能依的是所造色。「此为所依,无表得起」,以四大种为所依,做生因、依因、持因、立因、养因,无表色能生起来。
无表色起的时候,「依现大种」,靠第一念的大种生起,但是第二念以后的无表色,依两个大种。所依的是第一念的大种,还要一个「依」,「现身大种,但能为依,非所依也」,当下的大种、现身的大种是「依」。第一念的大种是所依,是比较亲的因,同时的大种是依,疏一些。
论云:为转随转因,如轮行于地,以手地为依。解云:过去大种名转因,转之言起,无表起故;现身大种名随转因,无表随逐大种转故。随转之因,依主释也。以手掷轮,轮依地转,轮喻无表,手喻过去大种,地喻现身大种也。
「论云:为转随转因,如轮行于地,以手地为依」,过去的大种是转因,现在的大种是随转因,转因是主要的,随转因是次要的。打个比喻,「如轮行于地,以手地为依」,一个轮子在地上滚的时候,手去推是主要的因,让轮子滚起来,手是「所依」。但是这个轮子不能凭空走,必定要靠地面来走,这个地是「依」。手推是过去的因,手一推,轮子还在地上转,手是所依,地是当下的依。这是对无表色的比喻。「解云:过去大种名转因」,过去的大种是转因,主要的因。「转之言起」,转就是起,无表色的生起是靠它。现身的大种,叫随转因,「无表随逐大种转故」,以前那个因把它生起来,它继续地等流下去,靠现在的四大种。无表随现在的大种而转,现在大种是随转因,「随转之因,依主释也」。
联系比喻,「以手掷轮」,手把轮推出去,「轮依地转」,轮在地上转。轮比喻无表色;手比喻是过去的大种,是所依;地是现身的大种,是依。所依亲,依疏一点。所依是过去,手一推,不要一直去推。但是依却是现在的,现在离开地,就不能转了。所以说现在转的时候,要依地,现在的大种是依;由过去大种来推动,纔能转,这是所依。所以后念的无表色靠两个大种,过去大种把它造出来,现在大种把它继续下去。
问:初念大种造后念无表,为即用彼造初念无表大种,为别起大种造后念无表?
「问:初念大种造后念无表,为即用彼造初念无表大种,为别起大种造后念无表」,这是提一个问题,第一念的大种,就是无表色初产生时候的大种。第二念以后的无表色能造的大种,是造第一念无表色的大种还是其他的大种?
答:依婆沙论,此有三种。第一解云:即用造初念无表大种,造后念无表。第二解云:别起一具大种,悬造未来众多无表。第三释云:于初念时,起众多大种,悬造未来众多无表,刹那刹那四大别造。
「答:依婆沙论,此有三种」,根据《大毗婆沙》,有三种解释。
「第一解云:即用造初念无表大种,造后念无表」,第一种解释:第一念无表色能造的大种,既造初念,也造所有后念的无表色。
「第二解云:别起一具大种,悬造未来众多无表」,第二种解释,是另外起了一具大种。「一具」是一组大种,不是七个分开的,别解脱戒有七支,但这个大种不是七支,一具大种能造七个。另外起一具大种,可以预先造未来的很多无表。初念的无表是初念的大种造的,另外还有一具大种造以后的无表。
「第三释云:于初念时,起众多大种,悬造未来众多无表,刹那刹那四大别造」,第三种解释,在第一念的时候,起了很多的大种,不是一具,而是七支(身口七支),每一支都有四大种个别造的。起了很多的大种,造了很多未来的无表色。「刹那刹那四大别造」,四大对每一支都是分开造的。前面说七支都是一具大种造的,这里说七支里每一支,都是各别的大种造的。
这三种解释,有些书里有评论,认为第一种解释最好,第二、三种解释有漏洞。这个辩论太细,我们就略过去了。这里要注意转因跟随转因,转因是所依,随转因是依。
从此第三,明能造地别生。论云:何地身语业,何地大种所造?颂曰:
有漏自地依 无漏随生处
「从此第三,明能造地别生」,这个能造的大种,在三界九地里边是哪一地?这个问题也是很深细的。
「论云:何地身语业,何地大种所造」,某一个地(三界九地)上的身语业,是哪一个地的四大种所造?九地里边怎样分配?
「颂曰:有漏自地依,无漏随生处」,有漏的无表色,依自地的大种;无漏的无表色,根据身体生在哪一界,就是哪一界的四大种造。
释曰:有漏自地依者,明有漏戒所依大种也。欲别解脱,及色定共,此二律仪,名有漏戒,各随当地大种所造,以有漏法系地定故。
「释曰:有漏自地依者」,有漏的戒,包括别解脱戒、定共戒,不包括道共戒。道共戒是无漏的。有漏的戒所依的四大种,在自地。「各随当地大种所造」,是当地的四大种所造。欲界的别解脱戒是欲界的四大种所造。假使入了初禅,得到初禅的定共戒,是初禅的四大种所造;四禅的定共戒,是四禅的四大种所造。
什么原因呢?「以有漏法系地定故」,前面讲过,有漏法属于哪一地决定是哪一地,不能超越。是欲界系的,决定是只在欲界;是色界的,那决定是色界,不能超越。有漏法是有执著的,你执著哪一地,就在哪里给你捆起来,你不能跑开。欲界的人,不能到色界去,欲界的东西把你捆住了,你要把这个绳子解开,要下大功夫,把欲界的贪、瞋、昏沉睡眠、掉举恶作、疑这五盖除掉之后,以寻伺来修,然后得到色界的初禅定,这个时候纔离开欲界。这个是要下很大功夫的,假使没有下功夫,那你就被系在欲界,转不动。
故论云:欲界所系,身语二业,唯欲界系,大种所造,如是乃至,第四静虑,身语二业,唯是彼地,大种所造。已上论文
「故论云:欲界所系,身语二业,唯欲界系,大种所造」,欲界所属的身语二业是什么大种所造呢?是欲界的大种所造。「如是乃至,第四静虑,身语二业,唯是彼地,大种所造」,那么色界的初禅、二禅、三禅、四禅,他们的身语业也都是当地的四大种所造,因为有漏法系属于它本地,是不能超越的。
无漏随生处者,此明无漏戒所依大种。道共无表,名为无漏戒。此无漏戒,随身生处大种所造。谓生欲界,无漏现前,即是欲界大种所造,此欲无漏,虽依色界六地而起,不依彼地大种所造,以无漏法不堕界故。
「无漏随生处」,无漏法是三界所不系的,而四大种却是有漏法。那么它依的是哪一界的四大种呢?「随生处」,你生在哪一界,就是哪一界的四大种。「此明无漏戒所依大种」,无漏戒就是道共戒,道共戒能造的大种到底是哪一个地呢?他生在哪里,就依哪里的四大种。
「道共无表,名为无漏戒」,什么叫无漏戒?具体地说,就是道共戒,即道共的无表色,「随身生处大种所造」,假使身在欲界得初果,这个初果的道共戒,能造的四大是欲界的。如果在色界得了三果的道共戒,是色界的四大所造。生在哪里,就是哪里的四大所造。「谓生欲界,无漏现前」,生在欲界,无漏法现前的时候,这个道共戒是欲界的四大种所造。
「此欲无漏,虽依色界六地而起,不依彼地大种所造」,前面讲过,在欲界的人要证果,有六个地可以证:未到地定、初禅、二禅、三禅、四禅,再加一个中间定,以这六个地可以证无漏法。既然依这些地来证无漏法的,是不是无漏戒的四大种属于所依的地呢?不是,你生在哪一个界,就依哪一个界的四大种。「不依彼地大种所造」,虽然无漏戒是依色界的六地而起,但是能造的大种,却不是依那些地的大种。「以无漏法不堕界故」,无漏法不属于界所系的。不是由哪一地得无漏,就是那个地的四大种来造,而是根据你所生的界来看。
又无诸大种是无漏故,复不可说不系大种,由所依身,无漏起故。故随生处,大种所造。如是乃至,身生第四静虑,无漏现前,唯是彼地,大种所造,随生处故,义准前说。
「又无诸大种是无漏故」,第一,无漏法不堕界摄,即不系缚于界的。第二个原因,没有一个大种是无漏的,四大种都是有漏的。色法中只有无表色,容许有无漏,其他的色法(包括四大种),乃至前十五界,都是有漏的。「复不可说不系大种」,既然四大种是有漏的,就不能说有不属三界所系的大种,来造无漏戒,既然这些都没有,只能从所依身来看,「由所依身,无漏起故」,是依这个身体起无漏法的。「故随生处,大种所造」,假使你身体在欲界,是依欲界身起无漏法的,那么这个无漏戒(无表色),就是欲界的四大种来造的。
「如是乃至,身生第四静虑,无漏现前,唯是彼地,大种所造」,进一步,假使生到第四禅天,在那里得了无漏法,这个无漏的无表色,是第四禅的四大所造。无漏法本身是不属界系,「随生处故」,生在哪里,就是哪里的四大种所造。「义准前说」,道理跟前面说的一样。
此下第二,诸门分别,就中:一约类以明,二约性界地辨。
「此下第二,诸门分别,就中:一约类以明,二约性界地辨」,先根据五类分别门来分,再根据三性、界、地来分。这是以各种方式来分析表、无表色。
此下第一,约类以明。论云:此表无表,其类是何?复是何类大种所造?颂曰:
无表无执受 亦等流情数 散依等流性 有受异大生
定生依长养 无受无异大 表唯等流性 属身有执受
「此下第一,约类以明」,以五类分别门来辨表、无表色。五类分别,即异熟生、所长养、等流性、一刹那、有实事,以这五个门来分。「论云:此表无表,其类是何」,表色、无表色在五类里边属于哪一类?「复是何类大种所造」,这个问题更复杂。第一问本身是哪一类,第二问能造的大种又是哪一类,这是两层问题,越问越细。
所以说学《俱舍》,没有一点分析的头脑,学不进去的,勉强学也很困难。世间上的学生学数学,有些天生能学好,但是有些对数学不通,再怎么用功,都是勉勉强强,考个及格就很好了,要说自己能够解难题、有独创性思惟,那是不行的,这个是人的根机问题。世间上说根机问题叫天资,一般说是固定的。佛教却不是,固然根性有不同,有的人分析力很强,学《俱舍》清清楚楚,一个一个界限分明,不但是《俱舍》,像四宗学法很好的,要学好几部,最起码的要四部——有部、经部、瑜伽、中观,每一部的界限都历历分明、没有混淆。假使说天资差,学不进去,怎么办呢?这是因为过去的善根薄弱,正因为如此,这辈子更要拼命地补。过去善根好的,这一辈子能够很仔细地分析、理解,这当然是最好;如果你这一辈子不努力,只是把眼睛闭起来,腿子收起来,不思善,不思恶,什么都不想,这样也会退掉。就像一把刀摆在那里不用,风吹日晒,好久不用就会烂掉的。所以说智慧主要还是靠自己努力,过去没有的,拼命地补;过去有的,也不要放逸,因为你还没有得无漏法,还是会退的。这两个问题,回答起来不太好理解。
释曰:前六句,明无表类及所依大种,后两句,明表类及所依大种。
「释曰」,前六句明无表及其所依大种的情况。后面两句,「明表类及所依大种」,讲表业跟它所依的大种。
所以话不多,包含的内容却非常多。有的人怕繁,「一句阿弥陀佛,解决问题」。念阿弥陀佛是能解决生西方的问题,但到了西方,你还得学。「法门无量誓愿学」,你有一个法门没有学好,成不了佛的,为什么?智慧没有圆满,度众生也不能圆满。假使这个众生需要这个法门度,你不懂这个法门,就度不了他。古代的医生对病人,各式各样的病人都要能看,各式各样的药都要准备,否则某一类的病人来了,你就看不了,那你这个医生也不是头等的。成佛是做头等的医生,自己智慧要圆满,然后度众生也纔能圆满,所以非学不可。但这些基本的东西你都不学,怎么能成佛呢?
无表无执受者,若定若散,一切无表,无变碍故,名无执受。
「无表无执受」,不管是定共无表,还是散的无表,一切无表色都不是极微所成,没有质碍的,没有执受。
有执受、无执受前面讲过。心、心所法执持它为所依的地方是有执受的。有执受的东西与心、心所损益共具,它变好了,心、心法高兴;心、心法高兴,它也会得到增益,这就是执受的意思。无表色却是没有执受的,你身体瘦了,你这个戒体不会瘦。一个人可能很瘦,但是他的持戒力很强,戒体非常有力。无表色是没有执受的,因为它没有变碍,不是极微所成,不是有执受的东西。
亦等流情数者,谓无表色,同类因生,是等流性。亦言显此有是刹那,谓苦忍俱,道共无表,非等流故,名有刹那。言情数者,又此无表依内身起,有情数摄。
「亦等流情数」,五类分别中的等流性等。「谓无表色,同类因生」,无表色中那些由同类因生的,是等流性。
「亦言显此有是刹那」,这个「亦」摆在里边,表示无表色里边,也有某些是刹那的,什么情况呢?「谓苦忍俱,道共无表,非等流故,名有刹那」,苦法忍是见道十五刹那中的第一刹那。无始以来都是凡夫,无漏法从来没有出现过,苦法忍是第一个无漏法,无始以来没有同类因的,所以非等流性。与苦法忍同时生起的道共无表(道共戒),也不是等流,是属于刹那的。
「言情数者」,第二句说「情数者,又此无表依内身起,有情数摄」,无表色决定是从有情身上生出来的。比如受归依,得一个归依的无表,只能是有情纔能受。一个石头雕像,你给它说了半天归依,它也不懂,不会产生无表色。即使是有情,如果他是欧洲人,听不懂我们说的汉话,也不得归依体,无表色生不起来,何况非情呢?无表色决定是有情所摄。
散依等流性,有受异大生者,明无表所依大种也。散谓欲界别解脱无表也。依谓无表所依大种。此散大种,同类因生,唯等流性。又此大种,散心果故,名有执受,必有爱心,执为自体,故有执受。异大生言,显身三、口四,七支无表,一一各别,四大种造,以散七支展转相望,非一果故,故此七支,各别大造。
「散依等流性,有受异大生」,现在讲无表色能造的四大种,即所依的四大种属于五类的哪一类,那就更进一层了。「散」指欲界的别解脱戒无表色。欲界没有定,是散地。三界九地中除欲界以外,其余八个地,即初禅以上,都是定地。「依谓无表所依大种」,「散依」指欲界的别解脱戒无表色所依的大种,这在五类门中属于哪一类呢?是等流性,因为欲界无表所依大种,是同类因生。
「又此大种,散心果故,名有执受」,这个四大种,是散心的果,不是定中生的,叫有执受。无表色是无执受,而散心无表色所依的大种却是有执受,但色界的定共无表所依的四大种又是没有执受的。这里的有执受,是指生起欲界无表色的四大种是有执受的。而无论欲界还是色界,所有的无表色都是没有执受的。欲界无表色所依的四大种,是欲界散心的果,是有执受的。
「必有爱心,执为自体,故有执受」,欲界的这个色法,它决定有爱心,即是执著的心,「执为自体」,执著是属于我的,这就是有执受。
「异大生」,欲界别解脱戒身三口四七支能造的大种,不是一个。「显身三口四,七支无表,一一各别,四大种造」,比如不杀这一支,它能造的四大种是一具;不偷盗这一支能造大种又是另外一具。为什么呢?「以散七支展转相望,非一果故」,这不是定中的七支,散心的七支相对起来看都不是同一果。所以它们的七支,决定是要各别的四大造,不是同一四大种所造。
定生依长养,无受无异大者,明定无表所依大种。定生无表,总有二种,谓静虑戒及无漏戒。此二无表,所依大种,唯长养性,以在定中必能长养四大种故,定生大种,唯长养性也。又定大种,是无执受,以于定位,必无爱心,执此大种为内自体,故无执受。无异大者,显定无表七支,同一四大种造,以此大种与定心俱,定心一故,故此大种亦唯一具。又此七支,展转相望,同一果故,无异大造。
「定生依长养,无受无异大」,定生,是定中所生的,不是散心的。定生无表有两种:定共戒、道共戒。定共戒是静虑戒,有漏的;道共戒是无漏的。这两个无表都是定中所生,叫定生无表。
「此二无表,所依大种,唯长养性」,这两个无表色所依的四大种,「长养性」。为什么?「以在定中,必能长养四大种故」,定里边对四大种能够起长养作用。食有四种:段食、触食、思食、识食。定里边不是段食,以禅悦为食,定里决定有长养性,能长养四大种,所以这定生大种只有长养性。
「又定大种,是无执受」,定生大种跟散的大种不一样,「以于定位,必无爱心执此大种,为内自体,故无执受」,散心的时候决定执它为自体,所以有执受,定中没有爱心执大种为自体,所以没有执受。
「无异大」,定中的无表色七支,是同一四大种所造,不要每一支一个四大种来造。「以此大种与定心俱」,为什么?这个四大种跟定心同时生起的,「定心一故」,定心是一,四大种也是一具,不要多的,这是一个原因。「又此七支,展转相望,同一果故」,这个七支,互相地对望的话是同一果,俱有因,每一支不要另外的四大种来造。定中的无表跟散的无表,能造大种有很多地方不同。
表唯等流性者,身语表色,同类因生,唯等流性。
「表唯等流性者,身语表色,同类因生」,表色,身表、语表是同类因生,只是等流性。
属身有执受者,就中身表,以属身故,名有执受。语表不属身故,无执受也。
「属身有执受」,身表、语表中,身表(形色)是属于身上的,是有执受的。「就中身表,以属身故」,因为属于身的,它是有执受的。「语表不属身故」,语表(音声)却不属于身上的,声音发出就算了,没有执受。你去打这个声音,它不痛的,而身上碰一下就有感觉。所以语表业是没有执受的。
然有新生等流大种遍住身分,造有表业,不破本身,身亦不大,异熟虚疎,有孔隙故,故得兼容。
又提一个问题。身表业、语表业是表色,那你造了很多的身表、语表,那就有很多的大种,那你原来的身体是不是摆得下?会不会使你的身体撑大,甚至破坏呢?新生的等流大种,就是造身表、语表的大种,「遍住身分」,身上到处可以住。「造有表业」,住在身上造有表业。「不破本身」,不必破坏本身,因为身上本来空隙很多。「身亦不大」,身体也没有胀破。你造很多的身业、语业,造它们的四大多得不得了。不像橡皮泡泡,一口气吹进去,它会胀大甚至破掉,这些四大不会把你身体胀破,也不要身体扩大。「异熟虚疎,有孔隙故,故得兼容」,异熟果不是我们看得那么密实,里边空隙很多,再多的表色也摆得下,不需要身体扩大,也不会胀破。
这是顺便提的问题。但是这里边,已经告诉我们空性的道理,我们的身体里边其实空隙很多。现在的科学也证明,一块铁板,我们看上去密得不得了,水也透不过,光也透不过。实际上,里边空隙很多,里边的电子在转动,都是有空隙的,如果没有空隙,它怎么转呢?这是从科学角度来看。
从此第二,明性界地。一、明性界地,二、明三性。论云:已辨业门二三五别。此性界地,差别云何?颂曰:
无表记余三 不善唯在欲 无表遍欲色 表唯有伺二
欲无有覆表 以无等起故
〖表四–二:约性界地办业〗
「从此第二,明性界地」,前面已经讲了业的体,有二业、三业、五业的差别:二业,思业、思已业;三业,身业、语业、意业;五业,意业、身表、身无表、语表、语无表。这些业从三性的角度、三界的角度、九地的角度来说,它们的差别怎么样呢?
「颂曰:无表记余三」,从三性来说,无表色决定是有记,没有无记的。「余三」,其余的(表业跟意业)三性都有。「不善唯在欲」,不善的只有欲界有,色界以上没有不善法。「无表遍欲色」,无表色只在欲界和色界有,无色界没有,为什么?无色界没有色法。
「表唯有伺二」,表业,即表色,只在「有伺二」纔有。有伺指有寻有伺地,即欲界跟初禅这两个地。二禅以上是无寻无伺地,不发生表业。因为前五识都靠寻伺,二禅以上无寻无伺,前五识不发,既然不发,就没有身语表。「欲无有覆表,以无等起故」,欲界没有有覆无记的表业,因为欲界里没有有覆无记的心能够发动表业的。
释曰:无表记余三者,三性分别。谓无表色,不通无记,唯善恶性,故说记言。余谓表业,及与意思,皆通三性。
「释曰:无表记余三者,三性分别」,以善、恶、无记三种来看,无表色没有无记的。
前面无表色那个颂,「乱心无心等,随流净不净」,无表色只有净、不净,没有无记。这是背诵的好处,如果不背,就记不起来。我们现在只有《俱舍》一门功课,大家空下来时最好自己多背一点。
「无表色不通无记,唯善恶性」,无表色只有善的和恶的。「余」,除了无表色以外,表业跟意业(「意思」,即思心所),善的、恶的、无记三性都有。
问:何故无表,不通无记?答:以无记心,势力微劣,不能引发强无表业,可因灭时,果仍续起,故无表业非无记也。
为什么无表不通无记?讨论就要这样追问。
为什么无表色不通无记呢?「以无记心,势力微劣,不能引发强无表业,可因灭时,果仍续起,故无表业非无记也」,要产生无表色,那个发动的心决定是力量很强,这样发动表业之后,还能带动无表色(无表业)起来。如果发动的心很微弱,只能起表业,起不了无表业,而无记心的力量是微弱的。比如猛利发菩提心,这个心的力量大得不得了,决定有无表色;如果你发狠恶心,比如要杀人抢东西的心,那也很厉害的。要杀一个人,心软是杀不下去的,对一头猪也要起一个狠心纔杀得下去。心的力量要强纔能引起这个无表色。
无表业为什么力量强呢?因灭掉了,果还在。比如说受戒,登了比丘坛,一白三羯磨过了之后,事情都过了,但是你这个比丘戒一直存在,只要你不破戒、不碰到舍戒的因缘,这个戒体就相似相续地等流下去,甚至不断地增长,七支七支增长。所以无表色力量很强,那你发动的心也决定很强的。无记心很弱,要发动这样有力量的无表业是不行的。所以说无表业,「非无记也」,决定是善心或者不善心发动的,所发动的无表业也随发动的心而属于善或不善。
昨天有人提一个问题:无表色的能造大种,为什么定中的是长养大种所造,散心的(欲界)是等流大种所造?
这在《顺正理论》有现成的帮助121,「何缘散地所有无表能造大种,唯等流性,定地无表,所长养生」,为什么散地(欲界)的无表色的能造大种,只是等流性的,而定地无表色的所造大种是有长养性的?回答,「以殊胜心现在前位,必能长养大种诸根,故定心俱,必有殊胜长养大种,能作生因,造定心俱所有无表」,「殊胜心」就是定心,定心现在前位即入定的时候,它决定能够长养大种和诸根,那么定中的无表色用所长养的大种做能造因,这是定中决定如此。散地不一样,散地的无表,发起的心(等起的心)跟无表色,除了第一刹那是同时,第二刹那以后,等起的心过去了,而无表色在现在,甚至于在无心,比如熟睡的时候,无表色也存在,它与等起心的关系很疏,所以这个等起心不能长养大种,无表色不能依长养大种,只能依等流的大种。而定里等起的心是定心,它能长养大种,就依这个长养大种来造无表色。
不善唯在欲者,无表、表、思,于中不善,唯在欲界,善及无记,诸地皆有。
「不善唯在欲者,无表、表、思,于中不善,唯在欲界」,「无表、表」涵盖了身业、语业。身业有表业、无表业,语业也有表业、无表业,思就是意业。那么无表业、表业和思业,它们中间不善的,只有欲界有,色界无色界没有不善的。
「善及无记,诸地皆有」,善的跟无记的,三界九地都有。当然,无色界没有无表色,下边还要简别。
无表遍欲色者,此明无表不通无色,以无色界无大种故,既无大种,无表宁有?
「无表遍欲色」,无表色在三界里边,遍欲界、色界,无色界没有。
「此明无表不通无色,以无色界无大种故,既无大种,无表宁有」,无表色能造的四大种是色法,无色界没有色法,没有四大种,当然也没有所造的无表色。
又有身语,方有律仪。无色界中,无身语转,故无律仪。
另一个原因,无表色是针对身语业的,要有身语业,「方有律仪」,比如律仪是约束身语的,没有身业、语业就谈不上律仪。
「无色界中,无身语转」,无色界没有眼耳鼻舌身、色声香味触。「无色界中,无身语转,故无律仪」,没有身体,不能做动作;没有音声,不能发语。无色界里身语业都没有,谈不上律仪,也没有无表色。
又毗婆沙师,作如是说,为治恶戒,故起尸罗。唯欲界中,有诸恶戒,无色于欲具四种远,一、所依远,二、行相远,三、所缘远,四、对治远。故无色中,无无表色。
「又毗婆沙师,作如是说,为治恶戒,故起尸罗」,这是第三个原因。毗婆沙师,即有部的论师说,「为治恶戒,故起尸罗」,为什么要尸罗(即清凈戒)呢?是为对治那些恶的戒、恶的事情,而只有欲界中有恶戒,因此只有欲界有尸罗。
「无色于欲具四种远,一、所依远,二、行相远,三、所缘远,四、对治远」,而无色界跟欲界太远。「所依远」,入无色界定的等无间缘,不能依靠欲界的心,决定是依色界第四禅的心。「行相远」,无色界是厌离第四禅的粗苦障,对欲界的粗苦障早就离开了,行相很远。「所缘远」,欲界的所缘境,对无色界来说,那是早就超过了,色界的初禅已经超出欲界,无色界在四禅以上,欲界的境太远,不会去缘。「对治远」,无色界对治的不是欲界的粗苦障,而是四禅的,所以从它的对治来说也太远了。无色界对欲界,具四个远,所以无色界里边没有无表色。
这是三个原因,解释无色界为什么没有无表色。
表唯有伺二者,欲界、初禅,名有伺二,表色唯在有伺地中。要有寻伺,方能发表。二禅已上,无寻伺故,故无表业。
「表唯有伺二」,表色在欲界、色界是不是都有?也不全,只在「有伺」地有。有伺是有寻有伺、无寻唯伺这两个地,再上去无寻无伺地没有表色。因为「五识唯寻伺」,属于前五识的身语业都由寻伺发动,二禅以上寻伺都没有了,虽然有身体,也有发音器官,但是他没有寻伺心,他不动身体,也不发语,没有身语表业。只在有寻有伺、无寻唯伺这两个地有表业。
「欲界、初禅,名有伺二」,欲界以及初禅的梵众天、梵辅天是有寻有伺地,初禅里的大梵天是无寻唯伺地。所以「有伺二」,总的来说就是欲界、初禅。
「表色唯在有伺地中」,这里为什么说有伺地呢?因为包含初禅的无寻唯伺,只要有伺,表色还是有,如果伺都没有了,那表业就没有了。
「要有寻伺,方能发表」,「五识唯寻伺」,要发身语表,决定要有寻伺的心,「二禅以上,无寻无伺」,二禅以上寻伺都没有,表业也没有了。
所以说表业只有「有伺二」,即有寻有伺、无寻唯伺这两个地。
欲无有覆表,以无等起故者,明有覆表唯在初禅也。夫论表业,约等起心,以判善恶。言等起者,能发心也。以欲界中,无有覆心能发表业,故有覆表,欲界无也。欲界虽有身边二见,是有覆心,是见所断,不能发业。夫发业者,唯修所断。
「欲无有覆表,以无等起故」,欲界里没有有覆无记的表业,因为欲界发业的等起心当中没有有覆无记的心。欲界发动表业的心决定是善,或者恶,或者无覆无记。有覆无记心来发动的是没有的。「明有覆表唯在初禅也」,有覆无记的表业只有初禅有。
「夫论表业,约等起心,以判善恶」,身表业、语表业的善恶怎么判?就看等起心即发动的心。发动它的心是善的,表业就是善的;发动它的心是恶的,表业就是恶的。什么叫等起?「言等起者,能发心也」,等起心,就是发动它的心。这个心跟被发动的是同等的。能发动的是善的,所发动的表业也是善的;能发动的是恶的,所发动的也是恶的;能发动的是无记的,所发动的也是无记的,所以叫「等」。
「以欲界中,无有覆心能发表业」,欲界里边,没有一个有覆无记的心能够作为发表业的等起心,所以在欲界没有有覆表。「欲界虽有身边二见,是有覆心」,那么欲界里有覆无记的心有没有呢?有。身见、边见相应的心就是。但是这两个有覆心「是见所断」,五个见都是见道所断的,不能发业。「夫发业者,唯修所断」,凡是发业的心,决定是修所断的。见所断的心是内门转,迷理的,自己心里起的一些烦恼,是不对外的。对外来说,接触外境之后发动的,是修所断的烦恼。一个迷事,一个迷理,两个不同。发业的一定是修所断的心。
问:何名初禅有覆表业?答:如大梵王于马胜所,起谄诳心,发身语业,名有覆表。
「何名初禅有覆表业」,欲界没有有覆无记的表业,那么初禅为什么有?
「答:如大梵王于马胜所,起谄诳心,发身语业,名有覆表」,举个例,大梵天王,马胜比丘过去,问了个问题:「四大种在什么情况下纔能够灭掉?」这个问题大梵王回答不了,但是他说了一大堆,吹嘘自己了不得。
在大众面前说这些话是诳,是欺骗;后来又对马胜比丘说好语,是谄。谄诳两个心,在初禅天是有覆无记,从这个谄诳的心发动的业,是有覆无记的表业。大梵天王是初禅的,所以说初禅里有有覆无记的表业。
反过来问:「难道谄诳的心,欲界没有吗?」欲界也可以从谄诳心来发业嘛。但是欲界的谄诳心是不善心,不善心发的是不善业,而不是有覆无记业。欲界有覆无记的心所,就是身见、边见,这个又是不能发业的,是见所断的。所以有覆无记的业在欲界是没有的。
论云:复以何缘,二定已上,都无表业?欲界无有有覆无记表业,以无发业等起心故。有寻伺心,方能发业。二定已上,都无此心。又发表心,唯修所断,见所断惑,内门转故,以欲界中,决定无有有覆无记修所断惑。是故表业,上三地皆无。欲界无有有覆无记表业。已上论文,思而可知。
这是引《俱舍论》的原文,把两个问题集中起来讲,一个是为什么二定以上都没有表业,一个是欲界里为什么没有有覆无记表业。
「以无发业等起心故」,总的回答,因为没有发业的等起心。第一个问题,身语业是前五识发动,「五识唯寻伺」,前五识跟寻伺相应。有寻伺纔能发动五识,寻伺都没有,前五识不能起,那么当然不起身语业。二定以上没有寻伺,所以不发表业。第二个问题,发表业的心一定是修所断。而欲界没有修所断的有覆无记的烦恼,所发的表业也决定没有有覆无记。这两个问题基本上前面都讲过,这里引《俱舍论》的文总结一下。「已上论文,思而可知」,里面的意思已经讲过,不再解释。
从此第二,明三性所由。就中有二,一明三性所由,二明二种等起。
「从此第二,明三性所由」,三性就是善、恶、无记,「所由」,三性的来由。「二明二种等起」,这两个意思很重要。「胜义善解脱」跟「等起有二种」这两个颂都是理论性、原则性的东西,希望大家背诵。
且明三性者,论明四因能成三性,一由胜义,二由自性,三由相应四由等起。此中应辨:何法何性?由何因成?颂曰:
胜义善解脱 自性惭愧根 相应彼相应 等起色业等
翻此名不善 胜无记二常
〖表四–三:四种善〗
「论明四因能成三性」,三性所由,怎样判别三性?《俱舍论》里说由四个因,即胜义、自性、相应、等起,成善、恶、无记三性。「此中应辨:何法何性,由何因成」?哪些法的善、恶、无记性,是由这四个因里哪个因所成的呢?这里边的问题有不少。
「颂曰:胜义善解脱」,先说善有四种,一、「胜义善」就是解脱涅槃。二、自性善,「自性惭愧根」,有惭、愧两个心所,以及「根」,即三善根,共五个。三、相应善,「相应彼相应」,跟自性善相应的心王心所。四、等起善,「等起色业等」,由善的心发动的那些色业,即身表或者语表。「翻此名不善」,把善的翻过来是不善,也有胜义不善、自性不善、相应不善、等起不善。「胜无记二常」,胜义无记,即两个无为法——虚空无为、非择灭无为。那么自性无记有没有?下边再讲。
释曰:胜义善解脱者,涅槃名解脱,以涅槃中,最极安隐,众苦都寂,犹如无病,是善是常,故名为胜。有实体故,复名为义,故此涅槃,名胜义善。
「胜义善解脱」,第一胜义善。解脱就是涅槃,也就是择灭无为。
「以涅槃中,最极安隐,众苦都寂,犹如无病,是善是常,故名为胜。有实体故,复名为义」,什么叫胜义?是善的、常的,叫胜,这个最殊胜。有实体的叫义,有部认为无为法是有体的,经部认为无为法是没有体的。是善,是常,又有体,就叫胜义。在七十五个法里,既是常又是善的,只有一个,即涅槃——择灭无为。
「故此涅槃,名胜义善」,涅槃是最高的善法。以前在讲「法处」的时候,说为什么其他处不叫法处,而这个处叫法处?一个原因就是这个处里包含了至高无上的涅槃法,所以独得法处的名字。这个涅槃就是解脱,为什么殊胜呢?「最极安隐」,大家求安稳,比如生极乐世界,但安隐还有层次,最安隐的是一切苦没有了,好像一个人什么病都没有,这就是涅槃。不要把涅槃理解为死亡。一般人认为,释迦牟尼佛涅槃,就是没有了,觉得是很消极、很痛苦的。实际上涅槃是最极安稳的,什么苦都没有,有苦的就不叫涅槃。所谓的三苦息灭,贪瞋痴的因、贪瞋痴的果都没有叫涅槃,所以是最好的地方。不要把涅槃想象成一个苦恼的东西。这个涅槃,是无为的、常的,又是最高的善法,是胜义善。
自性惭愧根者,根谓无贪等三善根,及惭愧二。此之五法,体性是善,犹如良药,名自性善。
「自性惭愧根」,第二自性善。它本身就是善的,不是依靠人家纔成为善的。「根谓无贪等三善根」,无贪、无瞋、无痴,这三个善根,加上惭、愧两个心所,这五个法本体就是善。「犹如良药,名自性善」,良药的本身是有药性的,能治病的。这是自性善。
相应彼相应者,上相应是标,下相应是释。谓彼前无贪等五,余心心所,自性非善,与彼相应,而得善名,名相应善,如杂药水。
「相应彼相应」,第三相应善。第一个「相应」是标这个善法的名字,第二个「相应」是动词,跟自性善相应的那些法叫相应善。「谓彼前无贪等五,余心心所,自性非善,与彼相应,而得善名,名相应善」,除了前面的无贪、无瞋、无痴、惭、愧五个心所以外,其余心王心所,它们不是自性善,可以跟善相应,也可以跟无记相应,也可跟不善相应。「与彼相应」,当它们跟这五个自性善相应的时候,就成了善法,叫相应善。
打个比喻,「如杂药水」,水本身谈不上有治病的功能,但是把药跟水混合起来,比如把中药用水煎了,这个水就成了药,可以治病。相应善也是,跟自性善相应,它也起善的作用,如果跟自性善不相应,它就不是善。
等起色业等者,色业谓身语表无表业等,等取不相应中四相及得,二无心定,此等诸法,名等起善。以是自性及相应善,所等起故,而得善名,如良药汁所引生乳。
第四等起善,指身语表业和无表业。身语业之所以是善,是因为发动的心是善的。「色业谓身语表无表业等」,「色」,这是有部的说法,身业的体是形色,是色法,语业是音声,也是色法,还有无表业也是色法,所以色业就是身语二业加无表业。色法有十一个,无表色也是色法。像这些地方,大家把《俱舍》前后贯通,就会觉得其味无穷,否则知后不知前,那讨论起来就打不开。
「等取不相应中四相及得」,「等起色业等」,后面这个「等」字是有所指的,指不相应行里边的「四相及得」,以及「二无心定」。一切有为法都有生、住、异、灭四个相。一个法现起,会有一个得。还有「二无心定」,这两个无心定本身心都没有了,不能说善,但因为发动的心是善的,也叫等起善。修定的心是善心,恶心得不到定。所以修无心定的等起心是善的。以上这些法都是等起善。
「以是自性及相应善,所等起故,而得善名」,相应善之所以叫善,因为自性善跟相应善合起来,这个心王心所推动下造的业,或者业的四相,或者无心定,这些法本身不是善,因为能发动它的心王心所是善,所以叫善,这就是等起善。
所以善里边是很有名堂的。现在人都说「行善,行善」,但什么叫善,要仔细追问一下。佛教认为,这个法将来能够感客观的乐果,这叫善;如果客观上将来感苦果,那就是恶。所以善恶不是从主观的心来安立,而是客观的因果。有些宗教很野蛮,杀人祭天,认为这是善,得大福报。实际上做这个事情,下一辈子决定下地狱,这是恶。所以,各种宗教学说对善恶的标准各各不同,而真正能够体现客观效果的,只有佛教。因为佛是见到诸法真理的大觉者,其他的人都是凭主观想象,最多的是瞎子摸象,摸着象腿,就说大象是一个圆柱子等等,这样的结论是错误的。
等起善打个比喻:「如良药汁所引生乳」,把好的药当饲料给牛吃,比如把一种很香的甘草给牛吃,这头牛将来挤出的牛奶就有甘草的味道。如果用良药汁去喂牛,它的乳也有药的味道、药的作用,这个叫等起,以这个来比喻等起善。
善有四种,佛教里面把善分得很细。最高的善是胜义善。自性善指有为法里那些本身是善的,即无贪、无痴、无瞋,还有惭与愧。一个人如果没有惭与愧,什么恶法都会做。有惭愧,一切恶法做不了,即使做了,也会赶快忏悔,不敢再做。所以这个惭愧心大家要养起来,这就是修法。有惭愧,决定不会犯大戒。如果没有惭愧,即使你现在不犯大戒,自以为心里很干净,觉得随便做不要紧,不拘小节,这样下去将来会有问题出来的。
翻此名不善者,翻此四善,立四不善。
〖表四–四:四种不善〗
「翻此名不善」,善有四个,反过来,不善也有四个。
胜义不善,谓生死法,由生死法,苦为自性,极不安隐,犹如痼疾。
「胜义不善」,胜义善的对立面是胜义不善。胜义不善是什么?是生死法。涅槃是出生死的法,反过来就是生死法。为什么是不善呢?「由生死法,苦为自性,极不安隐,犹如痼疾」,生死法是一切法里总的最不好、不善的果。生死里边都是「苦为自性」,三苦、八苦等等。「极不安隐」,生死里边,五藴炽盛苦,一点也做不了主,造了地狱的业,你怕受苦,不想去,但非去不可。不安稳,不自在,这是生死法。「犹如痼疾」,痼疾就是不治之症,害了那个病不想死,非死不可,还没死掉时,在那挣扎,痛苦不堪。生死法是胜义不善。胜义善是涅槃,涅槃对生死,这两个是相对的。
自性不善,谓无惭愧及贪瞋等三不善根,性是不善,犹如毒药。
自性善是惭、愧、无贪、无瞋、无痴。反过来,自性不善就是无惭、无愧、贪、瞋、痴。由这几个烦恼,什么坏事都会做。「性是不善,犹如毒药」,自性不善即本身就是不善的,好比是毒药,碰到就会毒死人的。大家要知道贪瞋痴固然是坏东西,而无惭无愧也是很坏的,有了无惭无愧,贪瞋痴纔得逞。如果有惭有愧,贪瞋痴就不能得逞,只能收敛起来或者只是小小地发泄一下。
相应不善,除无惭愧等外,余心心所法,要与无惭愧等相应,方名不善,如杂毒水。
「相应不善」,除了无惭无愧等外,其余的心心所法,跟无惭、无愧、贪、瞋、痴相应的,就是相应不善。一个同样的比喻,「如杂毒水」,清水本身是没有毒性的,但是里边放了毒药,你只要喝一点点,马上就被毒死了。所以其他的心王心所虽然本身不是毒的,但是如果和自性不善相应的话,也变成毒的了。所以说佛法里强调要亲近善知识、善友,千万不要碰到恶知识、恶友,那就是这个关系。你如果跟善的相应,你也成了善的,跟恶的相应,你也成了恶的。古人有这个说法,入芝兰之室,他身上就有香味;入鲍鱼之肆,身上就带臭味122。「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世间也有这个道理。这个道理要会用,就不会造恶了。如果道理背得很熟,做起事情来偏偏与恶友为伍,那你道心就会退,不久就要滚下去。
等起不善,谓身语业,不相应中,四相及得,以是自性、相应不善,所等起故,如毒药汁所引生乳。
「等起不善」,等起善反过来是等起不善。「谓身语业,不相应中,四相及得,以是自性相应不善,所等起故」,跟前面一样,也是造的身语业,还有身语业的生、住、异、灭和得。这里没有二无心定,因为二无心定是善的。由不善(自性不善、相应不善)的心王心所发动的那些身语业,都是不善的,叫等起不善。
打个比喻,「如毒药汁所引发乳」,假使母牛吃了毒的东西,小孩子或者小牛吃了它的奶会被毒死。因为它吃的饮料是毒的。虽然母牛抵抗力强,它一下子死不了,但是它身上的血液、乳汁里边都充满了毒汁,而小牛或者小孩子抵抗力弱,受不了,一吃就要死。
《印光法师文钞》里边有一篇文章说,一个女人发了一次脾气,发完脾气去给她的孩子喂奶,结果这个婴儿就死了。这是瞋心起过之后,身上的血液、乳汁里边就有了毒素,小孩子抵抗力弱,就死掉了。这是比喻等起不善。
这里总结一下。不善法里边,胜义不善,生死法;自性不善,无惭、无愧、贪、瞋、痴;相应不善,除了无惭、无愧、贪、瞋、痴以外,与它们五个相应的心王心所;等起不善,是由不善的心王心所所发动的身语业,以及身语上的生、住、异、灭和得这些不相应行法。
胜无记二常者,胜义无记,谓虚空、非择灭,二常法也。以是常故,名为胜义;非道所证故,称曰无记。理实有为无记,名自性无记。此论略而不论,正理论具明。应知无记中,无有相应、等起无记也。
〖表四–五:二种无记〗
「胜无记二常」,这里只说了一种无记,即胜义无记。什么叫胜义无记呢?「二常」,两个无为法,常就是无为法。
「胜义无记,谓虚空、非择灭,二常法也」,虚空无为、非择灭无为这两个无为法,「以是常故,名为胜义」,因为它常,又是有实体的,是胜义。但是它「非道所证」,不是道所证到的,不是善法,故称无记,它本身是无记的。
「理实有为无记,名自性无记,此论略而不论,正理论具明」,按理说,无记法除了胜义无记,还有自性无记,即有为的无记法,就是一些不相应行。《俱舍论》里边略了,在《顺正理论》里边补充讲清楚了。
所以说世亲菩萨很有智慧,量也很大,本来《顺正理论》是众贤论师造来破《俱舍》的,他自己取的名字叫《俱舍雹论》。世亲菩萨一看,这个论的论点,并不能驳倒《俱舍》,但里边确实很多地方能够帮助《俱舍》帮助一些问题,就取名叫《顺正理论》,在这个地方就看出来,《顺正理论》的作用起来了。世亲菩萨的《俱舍论》里没有讲自性无记,《顺正理论》把它补充完整了123。
「应知无记中,无有相应、等起无记也」,无记里边,没有相应无记跟等起无记,为什么呢?大家不要看参考书,自己去想想看,为什么没有相应无记、等起无记,却有相应善、相应不善、等起善、等起不善?这个问题大家先独立思考,思考不出的话,再去看书。如果你一开始就看了书,自己的独立智慧就发挥不了了。
问:若等起力,令身语业,成善不善,即此业上,能造大种,亦等起生,何故大种唯无记性?答:以作者心,本欲起业,非四大种,故不成例。
「问:若等起力,令身语业,成善不善,即此业上,能造大种,亦等起生,何故大种唯无记性」,这是提一个问题,身语业叫等起善或者等起不善,因为是由等起心发动的。这个身语业本身是色法,色法中所造的色(形色、音声)有善、不善,而能造的四大种却是无记,这是什么原因?
「答:以作者心,本欲起业,非四大种,故不成例」,因为作者,即造业的那个人,他本来的心是要造业的,不是要造四大种,所以说业根据它的心等起,等流下来,有善、不善;而四大种不是他要造的,不是他发动的一个目的,所以说四大种不随等起心成善、不善。
从此第二,明等起义。引经难起,故论云:如上所言,见所断惑,不能发表。若尔,何缘契经中说,由邪见故,起邪思惟、邪语、邪业、及邪命等。解云:邪见是见所断惑,既从邪见发邪语等,如何见惑不发表乎?此不相违总答。何以故征也?颂曰:
等起有二种 因及彼刹那 如次第应知 名转名随转
见断识唯转 唯随转五识 修断意通二 无漏异熟非
于转善等性 随转各容三 牟尼善必同 无记随或善
「从此第二,明等起义」,明等起义,什么叫等起,这里详细地探讨一下。
「引经难起」,引经的一个难。「故论云:如上所言,见所断惑,不能发表。若尔,何缘契经中说,由邪见故,起邪思惟、邪语、邪业、及邪命等」,根据经上的话,来问难前面的一些原则性的问题。前面讲过,见所断的烦恼不能发表业,所以说欲界没有有覆无记的表业,因为没有有覆无记的修所断烦恼。而身见、边见虽然是有覆无记,它是见所断烦恼,不能发表业。这就是原则上说,见所断的烦恼是不发表业的。照这么说,经上有句话跟这个有矛盾,「由邪见故,起邪思惟、邪语、邪业、邪命」,邪见,拨无因果,也是五个见之一,属于见所断的烦恼,见都是迷理惑。由邪见的缘故,就发动邪思惟——这是意业,邪语——语业,邪业、邪命——身业,就是说邪见可以发动身语意三业,这跟前面说的原则不符合,怎么解释呢?
「解云:邪见是见所断惑」,邪见是见惑,在八十八使里边。这个问题怎么解释呢?「此不相违」,这个在世亲菩萨的智慧当中毫无问题,没有相违背的。「何以故」,怎么不违背呢?
「颂曰:等起有二种,因及彼刹那,如次第应知,名转名随转」,先讲原则性的问题,等起有两种,一种是因等起,一种是刹那等起。「如次第」,按前后顺序,因等起叫「转」,刹那等起叫「随转」,所以说有两个不同的等起,就把这个问题解决了。
「见断识唯转」,见所断的识(识是心王,也包括那些相应的烦恼),它只能做转,属于因等起。「唯随转五识」。这是四料简,一个转,一个随转。只是作转不能随转的是见所断的识,只能做随转的不能作转的是前五识。前五识是自性分别,没有随念分别、计度分别,只能作随转。「修断意通二」,修所断烦恼相应的意识,既能作转,又能作随转。「无漏异熟非」,无漏法跟异熟生的法,这两个既不是转,又不是随转。这个颂对四种情况都说到了。
下边是转与随转的关系。「于转善等性」,转假使是善,或恶,或无记,「随转各容三」,随转三个性都可以。比如转是善的,那么随转的心,可以善,可以不善,可以无记。但是佛不一样,「牟尼善必同,无记随或善」,「牟尼」,即释迦牟尼佛。佛的转是善,随转必定是善。即使是无记的转,随转或者是无记,或者是善,而絶不会是不善。这是佛的情况,只是往上,决定不会往下退。这里讲了好几个问题,主要是解决为什么契经说邪见可以发动邪思惟、邪语、邪业的问题。
释曰:初一行颂,明二等起。第二一行颂,约六识明差别。后一行颂,约三性辨同异。
「释曰:初一行颂,明二等起。第二一行颂,约六识明差别。后一行颂,约三性辨同异」,第一颂,讲两种等起。第二个颂,就六识来辨等起的差别。第三个颂,辨转跟随转的三性关系。
等起有二种者,标也。表、无表色等起,有二种也。因及彼刹那者,列名也:一、因等起,二、刹那等起。发业前心,名因等起,在先为因故。与业俱心,名刹那等起,同一刹那时故。
「等起有二种」,等起有两种,先标出来宗旨。「表、无表色等起,有二种也」,什么是等起?就是发动表色、无表色的心。它有两种,一种叫因,一种叫刹那。名字列出来,「因及彼刹那」,「一、因等起,二、刹那等起」。「发业前心,名因等起」,在发业之前,起一个心,这个心叫因等起,「在先为因故」,在发业之前,先起一个心要做这个事情。「与业俱心,名刹那等起」,正在造业的时候,跟业同时生起的心,「同一刹那时故」,跟造业是在同一刹那,叫刹那等起。
如次第应知,名转名随转者,因等起心,说名为转,谓能转业,转之言起,将作业时,能引发故。刹那等起,名为随转,谓随业转,正作业时,不相离故。
「如次第应知,名转名随转」,按顺序解释什么是转和随转。因等起叫转,「谓能转业,转之言起」,就是能够发动业的,转就是起。「将作业时,能引发故」,要造业的时候,能引发造业的心,就是转。「刹那等起」,叫随转。「谓随业转,正作业时,不相离故」,随了业一起生起来的,正在造业的时候,跟造业不相离的那个心。这是因等起、刹那等起,一个叫转,一个叫随转。
见断识唯转者,此下四句分别,此初句也。谓见断识,唯能为转,但为远因,助寻伺心,能起表也;不为随转,于外门心,正起业时,见断无故外门者谓修断。
「见断识唯转者,此下四句分别」,这是第一句,见断的识,就是见所断的心王(这是约识来说,也包含心所,心所就是烦恼),只能作转,不能作随转。「但为远因,助寻伺心,能起表也」,对造业来说,可以作个远因,帮助寻伺的心,能够起表业的,不能作随转。
「于外门心,正起业时,见断无故」,外门就是缘外境,(见所断的心是内向、内门转的,是迷理的。)当你对事情起烦恼的时候,这是修所断的烦恼,「正起业时,见断无故」,当你外门去造业的时候,见所断的烦恼没有现行,但是修所断的烦恼起来了。所以见断的识,只能是转,在造业随转时,识由外门转,它是不会起来的。
唯随转五识者,第二句也。谓五识身,无分别故,不能为转;外门起故,能为随转。
「唯随转五识者」,而前五识来说,它是没有分别的,不能起决定的,不能起发动业的心。「外门起故」,前五识是对外的,它缘五个境界,不能向内的,所以说它能作随转。
修断意通二者,明俱句也,修所断识,有分别故,而能为转;外门起故,亦为随转。
「修断意通二」,既能做转,又能做随转的。这是修所断的意识(包括相应的心所),它有计度分别、随念分别。只有自性分别叫无分别(前五识),有分别就是有计度分别、随念分别。它有分别能做转,五识没有分别,不能做转。「外门起故」,修所断的烦恼,是迷事的,对外境起作用的,所以也能做随转。这是修所断的意识,既能做转,又能做随转。
无漏异熟非者,俱非句也。谓无漏法,唯在定故,不能发业,非转非随转。若异熟心,任运起故,不能发业,非转非随转。
「无漏异熟非」,无漏法和异熟生法,既不能做转,又不能做随转。「谓无漏法,唯在定故」,起无漏心时候,是在定中起的,不能造表业,所以既不能做转,也不能做随转。「若异熟心」,异熟生的心。「任运起故」,异熟心是自己起来的,不需动念头,不需去作意,它自然而起的,那也不能发业。「非转非随转」,不能发表业,不能做转,不能做随转。
那么这里边,好像没有直接回答开始的问题,我们把它补充一下。见所断的心,它固然可以作等起(因等起),但是等起里边,又分近的因跟远的因。这里说的邪见是见所断的烦恼,它虽然是能够发动邪思惟、邪语、邪业、邪命,但是在造业时,决定还有一个近的等起(刹那等起),这个近的等起是修所断的烦恼,要有修所断烦恼纔能发动表业。所以经上所说的,是把中间修所断的刹那等起略掉了。所以经上说的邪见是作远的因——因等起,而前面论里的说法是从刹那等起来说,只有修所断的烦恼能作表业的等起,这个没有矛盾。
于转善等性,随转各容三者,明转、随转三性不同也。善等性者,等取不善、无记也。三者三性也。谓转心若善,随转容三性;转心若不善,随转亦容三性;转心若无记,随转亦容三性。
「于转善等性,随转各容三」,转有善、恶、无记,随转也有善、恶、无记。它们的关系如何?这个关系是自由的,「各容三」:善的转可以有善、不善、无记的随转,不善或无记的转也可以有善、不善、无记的随转。「善等性」,等取不善、无记。「于转善等性」,转可以是善、不善或无记。例如转的发动的因等起是善的,刹那等起(随转)可以善,可以不善,可以无记。另外两种也是如此。
但是有一个例外,牟尼——佛,跟一般的人不一样。其他的人包括圣者,三个性都可以起。
牟尼善必同者,明佛心也。谓佛转心,若是善性,后随转心,亦必是善,故言必同。无记随或善者,佛无记心,若是转者,其随转心,或是善性,亦通无记,是故言或。以佛世尊于说法时,心或增长,无萎歇故,故无记转心,通善心随转。
「牟尼善必同者,明佛心也」,佛的转心假使是善的,他的随转心必同,决定也是善的,这是佛殊胜的地方,「故言必同」。
「无记随或善」,佛有无记心。这是有部的说法,大众部说没有,在讲《印度佛学史》时讲过。假使佛的转心是无记心,也就是发动的因等起是无记的,那随转的刹那等起,可以是善也可以是无记。佛没有不善的心,因此不说。「故言或」,所以说佛只有往上的,没有往下的。转心是无记,随转心要么是无记,要么是善。而善的转心决定是善,不会无记的。
「以佛世尊,于说法时,心或增长,无萎歇故,故无记转心,通善心随转」,佛说法的时候,他的心只有往上,不会下退的。「萎歇」就是退下,花萎掉了,不是向上。所以说即使是无记的转心,他的随转心要么无记,要么是善,不会往后退的。
言佛有无记心也,若依萨婆多宗,许佛有异熟、通果、威仪,三无记心也。若依大众部宗,说佛无无记心,心唯是善,以佛世尊常在定故。故契经言:那伽行在定,那伽住在定,那伽坐在定,那伽卧在定那伽此云龙头,显佛世尊。
「言佛有无记心」,关于佛是否有无记心的问题,「若依萨婆多宗」,按有部说佛有无记心的。哪些是无记心呢?异熟生的无记心;佛起神通教化的时候的通果心;威仪路,佛行住坐卧的威仪时的心。这三个无记心,佛也有,这是有部的说法。
但是依大众部来说,佛没有无记心,佛一向是善。为什么这样说呢?「以佛世尊常在定故」,大众部认为佛行住坐卧无不在定中,都是善的,无记的东西没有,不善更不要说了。他引一部经说,「那伽行在定,那伽住在定,那伽坐在定,那伽卧在定」,「那伽」这里说是龙头,其他的书,有翻译为龙的。龙是最尊高的兽中之王,象征人天之王,也就是佛。这个颂很有代表性,经常听到人家说,佛行住坐卧无不在定中,定都是善的,当然没有无记的心。
这是大众部跟有部有不同之处。大众部,把佛的评价推高了一层;而原始佛教中认为佛是以人格的佛陀出现,还是有无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