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别业品第四之四
从此第七,明黑黑等。就中:一、明四业,二、明无漏断,三、明异说。
「从此第七,明黑黑等」,经里边,还有黑黑业、白白业、黑白黑白业,以及非黑非白业,这一类的业也要解释清楚。「就中:一、明四业」,第一,四业,就是黑黑业等四种。第二,「明无漏断」,无漏道能够断哪一些。第三,「明异说」,另外一些说法。
此下第一,明四业。论云:又经中说,业有四种,谓或有业黑黑异熟,或复有业白白异熟,或复有业黑白黑白异熟,或复有业非黑非白,无异熟业,能尽诸业。其相云何?颂曰:
依黑黑等殊 所说四种业 恶色欲界善 能尽彼无漏
应知如次第 名黑白俱非
「此下第一」,先明四业。「论云:又经中说,业有四种」,经里边说业分四种,不是前面说的顺现受、顺后受、顺生受、不定受等业,是另外一种分法。「谓或有业黑黑异熟,或复有业白白异熟,或复有业黑白黑白异熟,或复有业非黑非白,无异熟业,能尽诸业」,分为四种。非黑非白,这是无漏法,它自己不感异熟果,但是能够把其他的业除掉、断掉。黑黑,白白,乃至黑白黑白都是有漏。「其相云何」,它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依黑黑等殊,所说四种业」,在经上有黑黑、黑白黑白,还有白白、非黑非白这四种业。什么叫黑黑等业呢?「恶色欲界善」,第一个,黑黑业是恶业,恶业当然是欲界的,色界没有恶业。白白业是色界的善法,欲界善是黑白业。「能尽彼无漏,应知如次第,名黑白俱非」,第四种,能够断前面有漏业的无漏业,像上面那样挨着次第,恶业叫黑黑业;色界的善业叫白白业;欲界的善业叫黑白黑白业,是俱;「能尽彼无漏」,能够断除前面三种业的无漏法,是非黑非白业。
释曰:初两句标,次四句释。论云:佛依业果性类不同,所治能治殊,说黑黑等四。前三业果殊,第四所治能治殊也。
「释曰:初两句标,次四句释」,开头两句是标四种业,到底每一种业是怎么回事,由下边四句解释。「论云」,《俱舍论》的原文。「佛依业果性类不同,所治能治殊,说黑黑等四」,佛为什么要在经里说这四种业呢?根据业果的性和类不同,说了前面三种,以及「所治能治殊」,所治是前面的有漏业,能治就是能够对治它们的,即无漏业,这样一共说了四种。「前三业果殊,第四所治能治殊也」,前三业是根据业果的不同,第四个业是能够对治前面的法,所以分四种。
恶色欲界善者,恶谓欲界诸不善业,一向名黑,染污性故,异熟亦黑,不可意故。色界善业,一向名白,不杂恶故,异熟亦白,是可意故。欲界善业,名为黑白,恶所杂故,异熟亦黑白,非爱果杂故。善性是白,而非是黑,黑来陵杂,立黑白名。故黑白名,约前后间杂,不据自性也。故论云:此黑白名,依相续立,非据自性。所以者何?以无一业及一异熟,是黑是白,互相违故。已上论文。
「恶色欲界善」,「恶」,恶业,就是黑黑业。「恶者谓欲界诸不善业」,所谓恶业就是欲界的不善业,色界没有恶业,只有欲界有。「一向名黑」,没有白的、一边倒的黑。为什么呢?「染污性故」,不善必定是染污的。「异熟亦黑」,感的果也是不可意的,就是苦果。业是黑,异熟果也是黑,叫黑黑业。「不可意故」,因为异熟果是不可意的、不好受的,因此也叫黑,这是黑黑业。
第二,白白业,色界的善业,「色界善业,一向名白」,色界里边没有恶业的。「不杂恶故」,它是一边倒的白,中间不杂任何恶法,因为色界没有恶法。异熟果也是白,都是可意的,色界天上的果都是可意的,没有苦的果在里边。所以业是白的,果也是白的,叫白白业。
第三,黑白黑白业,欲界的善业,「恶所杂故」,欲界的善,总免不了恶,决定有恶杂在里边。欲界里一向白是没有的,它多少要搀一点恶在里边。它所感的异熟果也不是一向好的,是黑白的,「非爱果杂故」,总是夹一点不可爱的果在里边。大家在世间上都可以看到,我们所感的果,也有可爱果,例如地上的物产也不错,但是,中间总是有干旱、水灾这些出现。在善的里边,总是夹一些不好的恶业在里边。因为因上的善不是一向善,杂点恶,那么在可爱的果里边,总是杂点不可爱的成分在里边,像色界天那样一向的可爱是没有的。所以欲界里边要追求一个理想的、圆满的果,不可能的。因为因是杂的,果怎么可能会一向圆满呢?所以说,任何哲学家,在欲界里边要想追求一个理想的世界,照佛教的看法是不可能的,除非你从因上改过来。因上改了,如果是纯白业的话,那也根本不会生在欲界,就直接生到色界去了,或者去极乐世界了。娑婆世界的本质就是这么回事情。
「善性是白,而非是黑」,欲界的善,本来善是白,怎么叫黑白呢?「善性是白,而非是黑,黑来陵杂,立黑白名」,因为在白的里边,总要夹一点黑,欲界没有纯粹的善业,总是夹杂恶业的。「黑来陵杂」,陵就是侵陵、侵入。黑业总要杂进来,没有纯白的,就立黑白名,果也是黑白的,所以叫黑白黑白业。
这个黑白要「约前后间杂,不据自性也」。如果说到自性的话,欲界的善业是善,是白的,怎么说黑白呢?这个善变成黑的,那就不对了。这个是前后间杂,是从时间上来说,白的里边决定杂点黑,不是从它本身自性来说的。善业本身是白的,不能说黑,因为这个白的等流下去,总有黑的插进来,这样子叫黑白黑白业。
「故论云:此黑白名,依相续立,非据自性」,所以《俱舍论》里边说,黑白这个名字不是根据自性说的。根据自性,善业当然不能杂黑的。但欲界的善业在相似相续地等流下去的时候,总是有黑业插进来,根据它相续的一段时间来说,立黑白的名字。「所以者何?以无一业及一异熟,是黑是白,互相违故」,为什么呢?因为没有一个业它本身既是黑又是白。黑白两个是违背的,要么是黑,要么就是白,又黑又白的业是没有的。那么怎么安立它是黑白黑白业呢?从它相续的一段时间来说,有黑的杂进来。我们在受报的时候,总有苦报杂进来,不会永远一向是乐报、可爱的报,中间总是要杂点不可爱的。所以欲界的业是黑白业,欲界的果也是黑白的异熟果。
问:欲界恶业果,善业果杂故,应名白黑。答:不善业果,非必应为善业果杂。如阐提身,即无善业,于地狱中,无可意果。欲善业果,必为恶杂,以欲界中,恶胜善故。谓欲邪见,能断善根,欲界善业,不能断恶,故欲界恶强于善也。
「问:欲界恶业果,善业果杂故,应名白黑」,欲界既然是杂的,白业有恶业杂进来,黑业应当也有白的杂进去,那欲界的恶业不能叫黑,应当叫白黑业,或白黑白黑业,为什么你不说白黑白黑业呢?
「答:不善业果,非必应为善业果杂。如阐提身,即无善业,于地狱中,无可意果」,情况不是这样,善的里边决定有恶的杂进去,而恶的里边不一定有善杂进去。举个例说,欲界不善业的果不一定会有善业的果插在里边。「如阐提身,即无善业,于地狱中,无可意果」,像阐提身,没有善根的人,善根都断掉了,所以他造的纯粹是黑业,在地狱里边受报,全是苦,没有乐果。从果来说,地狱里边纯黑的,从业来说,阐提本身没有善的,全是黑的。所以说黑业不一定有白业来杂,可以全部是黑的,而善业却不同,没有纯粹是白的,一定有黑业杂进去。
在欲界里边,恶业强于善业,善业总是被恶业所侵陵,而恶业却不一定杂有善业。所以善的一定是黑白黑白,而恶的不叫白黑,因为它可以全部是黑的。「欲界善果,必为恶杂」,欲界善业的果,决定有恶业的果杂在里边。「以欲界中,恶胜善故」,主要是欲界里边恶的力量强,善的力量弱。「谓欲邪见,能断善根,欲界善业,不能断恶」,那怎么来证明呢?欲界的邪见,就是五个不正见里边那个邪见——拨无因果。上品的邪见可以断善根,善跟恶两个交锋的时候,善打不过恶的,上品的邪见可以把善根全部断完。而反过来,欲界再大的善业也不能把恶业断除。这样一比较,证明欲界恶的力量是强于善的。
总结一下,欲界的恶业本身是黑的,异熟果也是不可爱的,黑黑。色界的善业,本身是白的,没有恶插进去,感的果也一向是可爱的,所以说是白白业。欲界的善业,因为欲界恶的力量强,它不可能全部是白,总有黑的杂在里边,所感的果也不可能全部是可爱果,所以叫黑白黑白业。
能尽彼无漏者,彼是所治也,无漏能治也。谓无漏业,能尽彼前黑等三业,名非黑非白。不染污故,名为非黑,不招白异熟故,名为非白。
「能尽彼无漏」,最后一个无漏业,能够断除前面有漏业的。「彼」就是前面的所对治,无漏法是能对治,能够对治、断掉那些有漏法,这是第四种业。「无漏能治」,有漏法是所对治的。「谓无漏业,能尽彼前黑等三业,名非黑非白。不染污故,名为非黑,不招白异熟故,名为非白」,这个无漏业能够把前面的三种业全部断除。要出三界当然要把前面有漏的断掉。
为什么叫非黑非白呢?「不染污故」,无漏业,是清净出世的,根本不染污,一点染污的味道也没有,不是黑的。异熟果,是有漏法造的,而无漏法是出世的,三界里边不结果的,所以说它也不招白的异熟果,叫非白。
论云:此非白言,是密意说,谓佛于彼大空经中,告阿难陀,诸无学法,纯善纯白,一向无罪。解云:既言无学纯白,故知无漏法,名非白者,是密意说,不显了也。
「论云:此非白言,是密意说」,白一般是说善,这里的非白是有密意的,不是说无漏业是不好的。「谓佛于彼大空经中,告阿难陀,诸无学法,纯善纯白,一向无罪」,就是证明无漏法是最干净的白业。前面的非白,有所指的,意思是不感白的异熟果,不落于三界,叫非白,并不是说不好,这个密意要知道。佛在《大空经》里明明告诉阿难陀,无学法是无漏法,是「纯善纯白」,纯粹是善的,纯粹是白的,一点点黑的都没有,「一向无罪」,佛明明说无漏法是白的。所以这里有密意,帮助不感三界可爱的异熟果。在古印度,白代表好的,黑代表不好的。所以一般的古印度人忌黑衣服、黑的鞋、黑的袜子。而汉人偏偏喜欢黑的,有些出家人,黑的袈裟、黑的鞋子等等,这是不大好的。我们袈裟的顔色里边没有黑的,戒本里边提到的黑,也是有密意的,不是真的黑,一般是树皮色。
「解云:既言无学纯白,故知无漏法名非白者,是密意说,不显了也」,什么叫密意?不是直截了当地说,这里的非白有含蓄意思。
应知如次第,名黑白俱非者,配上两句,如次言之,前句恶名黑,色善名白,欲善名俱,无漏名非黑非白也。
「应知如次第,名黑白俱非」,这是总结,应当知道,挨着次第,第一个是欲界的恶,叫黑黑业;第二个,色界的善叫白白业;第三个,欲界的善叫黑白业,俱就是黑白两个都有;第四个是能断除它们的无漏法,叫非黑非白。
从此第二,明无漏断。论云:诸无漏业,皆能断尽前三业不?不尔。云何?颂曰:
四法忍离欲 前八无间俱 十二无漏思 唯尽纯黑业
离欲四静虑 第九无间思 一尽杂纯黑 四令纯白尽
「从此第二,明无漏断」,无漏法能断有漏的。怎么断?「论云:诸无漏业,皆能断尽前三业不」,前面说第四个业「能尽彼无漏」,能够对治它们的无漏法叫非白非黑业,是不是所有无漏业都能够断除前面三个业呢?「不尔」,并不是这样子。「云何」,为什么?
「颂曰:四法忍离欲,前八无间俱,十二无漏思,唯尽纯黑业」,并不是一切无漏业都能断,除前面三个业,只有个别的纔能断。哪些呢?就是四法忍、离欲前八无间俱。四法忍,见道的时候,苦法忍、集法忍、灭法忍、道法忍,这四个忍断欲界的见所断烦恼。智是解脱道,烦恼已经断掉了。还有离欲,断欲界前八品烦恼,「前八无间」,这八个无间道的思心所,这是无漏的思心所。四个法忍,四个思心所,八个无间道,八个思心所,一共是十二个无漏的思心所。这些思心所能够断什么?「唯尽纯黑业」,只断除纯黑的恶业。
白的怎么断呢?「离欲四静虑,第九无间思,一尽杂纯黑,四令纯白尽」,离欲的第九个无间道,正在断第九品烦恼的那个无间道,能够一方面断除纯黑业,一方面也断除杂业,就是黑白业。还有四个静虑的第九无间道的思心所,能够断除纯白业。这些特殊的无漏业纔能断除纯黑业、杂业跟纯白业。
释曰:四法忍者,谓见道中,四法忍也。离欲者,流入下句,谓离欲前八无间道,即欲修道八无间道也。俱者,此八无间道,及前四法忍,俱行思也。
「释曰:四法忍者,谓见道中,四法忍也」,见道的时候,断见所断的烦恼有四个法忍。欲界苦谛下的烦恼由苦法忍来断,欲界集谛下的烦恼由集法忍来断,欲界道谛下的烦恼由道法忍断,乃至灭谛下的,由灭法忍断。欲界有四个忍,色无色界四个忍;欲界有四个智,色无色界有四个智,一共是八忍八智。这是见道的时候,断那些见所断烦恼。在八忍八智中间,四个忍是断欲界的烦恼,纯黑业,所以说断除纯黑业的是四个法忍,这是欲界见所断的烦恼,有八十八使。
修所断的,离欲前面八个无间道。「离欲者,流入下句,谓离欲前八无间道,即欲修道八无间道也」,「离欲」这两个字,要接到下一句。欲界修所断的烦恼,一共九品,前面八品,有八个无间道,断的也是纯黑业。「谓离欲前八无间道」,「离欲」,把欲界的九品烦恼断掉,每一品,有一个无间道,一个解脱道,无间道是正在断烦恼,正在拼搏的时候,能够尽那些黑业,无间道有能力断;解脱道是已经断完烦恼了,不要再断了。
这八个无间道断的烦恼都是纯黑的。这个道里边,哪个来断呢?思,思就是意业,在定中,当然是意业。「俱者,此八无间道,及前四法忍,俱行思也」,四个法忍是智慧,无间道里边也有智慧,但是真正造业的是思心所,所以这个无间道里边,八个无间道跟四个法忍里边,「俱行」,同时生起的思心所,一共有十二个,四法忍有四个,八个无间道八个。
此有十二无漏思,唯尽纯黑业,谓能永断不善业故。
这十二个无漏思,能够断烦恼的。断什么?纯黑业,因为欲界的烦恼是纯黑的,「唯尽纯黑业」,它只断纯黑业,不断白业,也不断杂业。「谓能永断不善业故」,它们能永远断除不善的业,就是恶业。见道的、修道的恶业,是这十二个思心所所断。并不是一切无漏业都能断前面的三种业,这十二个无漏思是断纯黑业的。
离欲四静虑,第九无间思者,一离欲第九无间道思,二离四静虑第九无间道思也。一尽杂纯黑者,取前离欲第九无间道一无漏思,能尽杂业及纯黑业。此时总断欲界善故,能尽杂业,亦断第九不善业故,能尽纯黑。
「离欲四静虑,第九无间思,一尽杂纯黑,四令纯白尽」,第九个无间道和跟它一起生起的思心所断什么?断第九品纯黑的烦恼,还有能够断所有欲界的善法,这是杂业。所以说,第九品的无间道有两种断,一方面断第九品的黑业,另一方面,把整个欲界的善业都断掉,杂业也断了。前面八个无间道只断纯黑业,每一个道断一品烦恼,都是黑的,不善业。到第九品的时候,它本身也断一品(第九品烦恼),这是黑的;第九品烦恼断了之后,欲界的烦恼就没有了,那么善业也就解放了,本来的善业被烦恼所缘、被烦恼捆起来的,现在所有的烦恼断完了,善业就没有烦恼捆它了,这个善业也算断了。这个断叫缘缚断。
前面讲过自性断和缘缚断。自性断,本身自己的体已经断掉了;缘缚断,能缘它的烦恼断了,它本身解除了那些烦恼的系缚。善法的体性是善的,用不着断,在欲界的烦恼系缚它的时候,把能够缘它的烦恼断掉,善业也可以说解放了,也就是断掉了,欲界的事情都了掉了。所以这个善业的断,只有第九品纔能断。前面八品虽然断了一些烦恼,但是还有后面的烦恼把它系住,即使只有最后第九品烦恼没有断,这一品烦恼还是把欲界的善业系住,没有解放。当第九品烦恼断了之后,一方面断第九品烦恼(纯黑业),一方面欲界的善业也缘缚断断掉了,这是杂业。所以欲界里边,四个法忍、九个无间道,作用不一样。
四令纯白尽者,谓取前离四静虑,一一地中第九无间思。此有四思,令纯白尽,谓各能永断当地善法故。
「四令纯白尽」,色界的每一个地(三界九地:欲界一地,色界四地,无色界四地),每一个地的烦恼分九品,九个无间道断九品烦恼,色界的善业,由第九个无间道把它们断除。因为白业,只能是缘缚断。
「谓取前离四静虑,一一地中第九无间思」,四静虑四个地,每一个地里边有九品烦恼,每一品烦恼由一个无间道来断。第九品的无间道同时生起的思心所一共也有四个。初静虑有一个第九无间道的思,二、三、四静虑都有第九无间道的思,一共四个思。这四个思心所,「令纯白尽」,断白业的,缘缚断。
「谓各能永断当地善法故」,它们每一个思都能够断当地的善法,假使初禅的第九个无间道,把初禅的善法断完,这是缘缚断,能缘善法的烦恼断了。二地的第九个无间道,把二地的善法断除,乃至四地第九无间道,把四地的善法断除,所以这四个思能使每一地的善法(白业)「尽」,断除。
论云:何缘诸地有漏善法,唯最后道能断非余?以诸善法非自性断,断已有容现在前故,然由缘彼烦恼尽时,方说名为断彼善法,善法尔时得离系故。由此乃至缘彼烦恼余一品在,断义不成,善法尔时未离系故。
「论云:何缘诸地有漏善法,唯最后道能断非余」,为什么有漏的善法只有最后的无间道能断?「非余」,前面八个不能断。
这一段不难,但是牵涉到很多原则性问题。这些原则性问题,我们前面都讲过的。如果前面的没有听,这里就摸不着方向。不要学猴子摘玉米,拿了后面的丢了前面的。后面的不能脱离前面的基础,前面的要去复习。
学法如此,修行同样如此。没有前面的加行,后边的高深的东西你是得不到的。所以现在有些人,眼睛总是望着天,却不知道地下有坑,你望着天走路,掉进坑里去了,就是淹死了也不知道。修行也是这回事情,你不学教理,什么都不知道,一味地勇进,拼命地修,那出魔障的是不少的。所以说我们强调一定要学,再再地说,「谛听谛听,善思念之」。世间上不论哪一个职业,最高深的科学乃至种地,如果没有人教你,你去蛮干的话,气力用得再多,效果并不好。种地种不好最多是收不了稻谷,如果是上天的飞船,你要是没有学好,就算差一点点,出了一个岔子,那就粉身碎骨了。
「以诸善法非自性断,断已有容现在前故」,善法不是自性断,不是把善法的体断掉,所以断了之后,还可以现行的。「然由缘彼烦恼尽时,方说名为断」,这个就叫缘缚断,能够缘它的烦恼断完了,善法就叫断掉了。这个断不是断善法的体,是能缘它的烦恼没有了,叫缘缚断。本来烦恼把它缚起的,现在这个能缘它的烦恼断掉了,缘缚就断掉了。自性断、缘缚断的概念要搞清楚,否则这一章懂不了。因为是缘缚断,哪怕有一品烦恼把它系住,它就断不了,一定要把第九品的烦恼断掉,所有缘它的烦恼纔断除了。所以说,非第九品不可。
「善法尔时得离系故」,把能缘的烦恼断掉,善法这时离系,没有烦恼系缚,解脱了。「由此乃至缘彼烦恼余一品在,断义不成,善法尔时未离系故」,所以说只要缘它的烦恼还剩一品,就像九根绳子,解了八根,最后一根没有解除,它还是捆绑在那里,动不了的。第九无间道把它最后的一品烦恼除掉了,再没有绳子把它捆住了。没有能缘的烦恼,就是离系,再不被烦恼所捆起来了。只要有一品烦恼没有断,这个时候善法还没有离系,还有烦恼把它捆住。这是《俱舍论》的原文,下边圆晖法师再解释一下。
解云:缘缚断者,有漏善法,被烦恼缚,断此能缘九品惑尽,善法离系,名缘缚断。断已不行,名自性断。善法断已,容现行故,非自性断。断善法者,不断善体,但断善上能缘烦恼,成就善故,故得现行。言容行者,谓善忧根,断已不行,所缘善法,断已皆行,故致容言也。
「缘缚断者,有漏善法,被烦恼缚,断此能缘九品惑尽,善法离系,名缘缚断」,什么叫缘缚断呢?有漏的善法本来是烦恼把它捆住的,你要把能捆住的烦恼九品全部断完,这个时候,「善法离系」,没有烦恼再把它系住,叫缘缚断。是把能缘的烦恼断掉,而不是把善法断除,善法是不能断的。「断已不行,名自性断」,什么叫自性断呢?本体自己断掉,再也生不起来了,叫自性断。
所以这两个断不一样。「善法断已,容现行故」,善法是缘缚断断了之后,它体还在,可以现前的。「非自性断」,烦恼是要自性断,烦恼断了之后再也不生了,如果烦恼断了之后还会生的话,修行白修了。今天修成了阿罗汉,明天又成凡夫了,烦恼又生起来了,那还修啥呢?正因为烦恼断了之后不会生的,所以说我们纔要修行。当然不下功夫修行,那烦恼自己不会断的。如果烦恼自己会断,大家都睡觉好了,明天就没有烦恼了,成阿罗汉了,那不可能的。唯一的道路是断烦恼,烦恼断了之后,就不再生了,自然得解放。要断烦恼,不是那么舒服的,总要吃一点苦的。如果一点苦都尝不得,既要做老太爷,又要成佛,那这是没有办法的。要成佛,必定要修一些苦行,为什么释迦牟尼佛把法传给迦叶尊者?迦叶尊者当时是头陀第一,只有他能接法。如果我们要想现世得到好的利益,不能太舒服。即使你修不了头陀行,也要修一些比丘的行。太舒服的老太爷行,断不了烦恼,也解除不了痛苦。想安安逸逸地成佛度众生,或者想安安逸逸地出离三界,是妄想。一定要下功夫、付代价的。
「断善法者,不断善体」,所谓善法的断,并不是把善法的体断掉。「但断善上能缘烦恼,成就善故,故得现行」,只不过把能够缘善法的烦恼断掉,叫缘缚断。因为善的体还成就,所以可以现行。这里把缘缚断彻底地讲清楚了。
「言容行者」,《俱舍论》里边,「容行」这两个字,不是一切的善法都能现行,也有个别的善法不现行。「谓善忧根,断已不行」,我们讲二十二根的时候,有个忧根,忧根断了之后,它不会再行了。「所缘善法,断已皆行」,其他的一些善法,断了之后,都可以现行。忧根色界没有,所以说忧根本身断了之后,再也生不起来了。忧本来有两种,有善的,也有恶的。这是说善的法不是都有现行,有个例外,就是善的忧根。因为忧根本身断了就不行的,包括善的。其他的善法,断了之后都可以生起来的,所以加个「容」。所以讲法相,很严格的,差一个字就不行了。
从此第三,叙异说。颂曰:
有说地狱受 余欲业黑杂 有说欲见灭 余欲业黑俱
有些其他的说法,很多论意见不同,这些也摆出来作参考。「叙异说。颂曰:有说地狱受,余欲业黑杂」,有的说地狱的业是黑,其他欲界的业是杂的。「有说欲见灭,余欲业黑俱」,有的人说,欲界见道所断的烦恼是纯黑,其他的业是杂,杂就是黑白。
释曰:有说地狱受,余欲业黑杂者,有余师说,地狱受业,名为黑黑业,余欲界业,若善若恶,皆名杂业,以地狱异熟,唯不善业感故,顺彼受名黑黑业。余欲界异熟,通善恶业感故,顺彼受名黑白业。有说欲见灭,余欲业黑俱者,有余师说,欲见无133所断业名黑黑,余欲修所断业名俱。俱者,黑白也。谓见所断业,无善杂故,名为黑黑,余欲修所断业,有善不善,故名俱业。
「释曰:有说地狱受,余欲业黑杂者,有余师说」,其他的论师说,地狱受的业叫黑黑。因为地狱里没有乐,纯粹是黑的,所以黑黑业指的是地狱的业。「余欲界业,若善若恶,皆名杂业,以地狱异熟,唯不善业感故,顺彼受名黑黑业。余欲界异熟,通善恶业感故,顺彼受名黑白业」,他的依据在哪里呢?他说地狱的业是纯粹的黑业,没有善的,因为地狱纯粹是不善业感的。根据它的业来说,叫黑黑业。当然,地狱受的果,也纯是苦,没有乐的,所以叫黑黑业。而其他欲界的异熟果,由黑业和白业夹杂在一起所感,根据它的业来说叫黑白业。因为它不像地狱那样纯粹是不善的,它总是有点善、有点恶,杂在一起的。所以除了地狱业叫黑黑业之外,其余欲界的业,不管是善的、恶的,都叫杂业(黑白业)。这跟前面不一样,前面说欲界的善业叫杂业,这里说除地狱的业外,其余欲界的业都叫杂业,这是一种说法。
第二种说法,「有说欲见灭,余欲业黑俱」,另外一些论师说,「欲见所断业」,欲界见道所断的业,叫黑黑业。「余欲修所断业」,一个见所断,一个修所断,两个相对的。其余欲界修所断的业,叫黑白业,「俱」就是黑白。「谓见所断业,无善杂故」,见所断的业,纯粹是黑的,没有善的杂在里边,叫黑黑。其余修所断的业,有善有不善,叫黑白,杂业。
黑业跟杂业,这又是两种说法,加上前面的,一共三种说法。当然,前面是有部的正规的说法,后面是其他论师的说法,因为有参考价值,《俱舍论》也引一下。
从此第八,明三牟尼等。论云:又经中说,有三牟尼,又经中言,有三清净俱身语意,相各云何?颂曰:
无学身语业 即意三牟尼 三清净应知 即诸三妙行
「从此第八,明三牟尼等」,经藏里边还有三牟尼,这又是什么意思?「又经中言,有三清净俱身语意」,有与三个清净同时生起的身语意,「相各云何」,一个三牟尼,一个三清净,经里边有这两个名字,要解释一下。
「颂曰:无学身语业,即意三牟尼,三清净应知,即诸三妙行」,无学,阿罗汉或者佛,他们的身业、语业,再加上「意」,不是意业,是意识,就是心王。无学的身业、语业与意,加起来就是三牟尼。三清净就是三妙行。三妙行下边要讲的。
释曰:牟尼者,此云寂默。无学身语业者,谓身语二牟尼也。即意者,第三意牟尼也,谓即意名牟尼,非意业也。胜义牟尼,唯心为体,相隐难知,谓由身语离众恶故,可比知心,故此身语,有比用故,立为牟尼。意业非是胜义,复非能比,故非牟尼。又身语业,是远离体,意业不然,无无表故,由远离义,建立牟尼,是故即心,由身语业,能有所离,故名牟尼。
「释曰:牟尼者,此云寂默」,什么叫牟尼呢?寂默叫牟尼,一切烦恼、恶果的喧杂都没有了,最清净的,所以叫牟尼。
「无学身语业者,谓身语二牟尼也」,三个牟尼,身牟尼、语牟尼、意牟尼三个。身牟尼是什么?是无学的身业。语牟尼是什么?无学的语业。意牟尼是什么?就是无学的意,心王。「谓即意名牟尼,非意业也」,就是那个意(心王、第六意识)叫牟尼,不是意业。意业是思心所,两个不要混淆。
「胜义牟尼,唯心为体」,真正胜义的牟尼,真实的、最殊胜的牟尼是心。「相隐难知」,心这个相很隐的,我们看不出来,也不容易知道。它由什么表现出来呢?由身语来表现。「谓由身语离众恶故,可比知心」,因为身语没有恶,就可以推度这个心也是干净的。所以说心干净,如不用身语来表现,怎么知道你内心干净呢?有的人说,佛教很多是形式主义,装模作样干什么?你心里清净,不做出来怎么知道你心清净呢?乱七八糟地做,心里难道清净吗?
有的地方讲安居,有的人会说:「你们安啥居?装模作样的,三个月不出去,你们根本没有用功嘛。开始做羯磨,什么磕头,做了半天,你又没有用功;三个月下来,你又没有见道,也没有证什么果,你不是白白地搞一些形式主义的事情嘛。」形式不要好不好?单纯的形式主义当然不好,但并不是不要形式,而应在形式里充实内容。形式是心的表现,没有形式,心就没有,不能把形式抹掉。形式抹掉了,心里东西也抹掉了,那什么都没有了,什么叫安居也不知道了,这个就是灭佛法的一个端倪。把佛法里边的安居灭掉了,这是灭法的罪!我们不要认为这是小事情。有人好像讲得很有道理,「这是形式主义,不要了」。又说这个袈裟飘来飘去的,走路不方便,形式主义,不要了,穿西装好了。你去穿西装吧,以后人培福的袈裟见不到了,和尚也看不到了,都是在家人了。头发剃光了不好看,留起来好了,那你搞啥呢?佛的形象没有了,就是灭法、灭僧,这些都是在灭三宝,你却还不知道。
身语,就是表现心的。心怎么拿得出来呢?看不出来的,就从你身语上看,所以说看你的人好不好,就从身语上看。我们走路要威仪,说话要斯文,不是粗声粗气的。你说:「这是形式主义,我只要心好就是了,说话随便点没有关系,走路马马虎虎,也没有关系。」你这样子,心怎么清净呢?行动这么差,你心好在哪里呢?一般人是为了方便自己,找一些借口:「只要心好就好了,这些装模作样的不要做了。」这都是灭法的事情。形式要做,但不单是形式,要把内容充实起来,把心里建设起来,这纔是真正的佛法。内容固然重要,但真正的佛法也离不开形式的。
「谓由身语离众恶故」,身业、语业没有恶,都是善的,这个可以推度他心也是善的,清净的。「故此身语,有比用故,立为牟尼」,正因为身语有这个推度的作用,从身语上可以看出他的心,所以身语也叫牟尼。真正的牟尼是心,心你看不到,就从身语上来看了。
「意业非是胜义,复非能比」,胜义是无漏的,是常是善,意业并不是这个东西。「复非能比」,意业不同,意业这个思心所,它不是胜义,它也不能比度。身语里边可以看出你的心殊胜,心清净。思心所你又看不到,所以说意业不能比度心,不能比度意。胜义牟尼只能从身语上表现出来,所以说意就是殊胜的胜义的牟尼,意牟尼;身业、语业能够表现意的清净,也叫牟尼,即身牟尼、语牟尼。而意业,它本身不是胜义牟尼,又不能推度出心的清净,所以说意业不是牟尼。这就是为什么不是三个业。
「又身语业,是远离体,意业不然」,再讲一层,身语业有表业、无表业,是远离的体,就是戒的体(远离是戒),意业却不是。「无无表故」,意业没有无表色。「由远离义,建立牟尼」,正因为它是远离,所以叫牟尼。所以身语业有牟尼,意业没有无表色,它不叫牟尼。这也是一层意思,但是主要还是前面那个意思。
「是故即心,由身语业,能有所离,故名牟尼」,就这个心,由身语业,能够有所离的,就是有戒的体(远离)的,叫牟尼。心是牟尼,身语业能够有远离的,也叫牟尼。
唯于无学立牟尼者,诸烦恼言,永寂静故,烦恼喧诤,由如言也。
「唯于无学立牟尼者」,其他的圣者能不能叫牟尼?为什么一定要无学呢?「诸烦恼言,永寂静故」,所有的烦恼永远息灭了,没有了。其他的圣者烦恼虽然断了不少,但是没有断完,还有一点烦恼的喧杂。而无学什么烦恼都没有,永远是清净、寂静,所以无学的意跟身语业纔叫牟尼,其他的还称不上牟尼。那么释迦牟尼佛,是名副其实的,一切烦恼都永远息尽。
「烦恼喧诤,由如言也」,这里说「诸烦恼言,永寂静故」,为什么说「烦恼言」呢?烦恼又不是说话。他说烦恼喧诤,烦恼起来的时候,就像吵吵闹闹的说话一样的,这个「言」是比喻的意思。「由如言」,好像说话一样。我们到茶馆,或者街上去,吵吵闹闹的,听了都头痛,烦恼就是这么一回事情。这个烦恼,那个烦恼,一天到晚,把你搅得头昏脑胀的,所以用个比喻,叫「言」,很恰当。
这是用两层意思来讲三牟尼。
三清净应知,即诸三妙行者,诸身语意三种妙行,即名三清净。此三清净,通有漏善及无漏善,有漏暂离垢,无漏永离垢,故皆名清净。
什么叫三清净呢?「应知即诸三妙行者,诸身语意三种妙行,即名三清净。此三清净,通有漏善及无漏善」,这个三清净,不仅仅是无漏的,有漏的善也在里边。「有漏暂离垢,无漏永离垢,故皆名清净」,有漏的善法,暂时离开那些垢(烦恼的垢),无漏的善法是永远离开烦恼的垢。只要离垢都是清净,你暂时离一下也好,总比不离好得多。所以说三清净范围就广了,不像三牟尼都是无漏的。只要是善的,善的身语意,不管是有漏善、无漏善,只要是能够离垢的,都叫清净。所以三妙行叫清净。什么叫三妙行?还没有交代,下边马上就讲。
从此第九,明三恶行等。论云:又经中说有三恶行,又经中说有三妙行,俱身语意,相各云何?颂曰:
恶身语意业 说名三恶行 及贪瞋邪见 三妙行翻此
「从此第九,明三恶行」,先说三恶行,再反衬出三妙行。「论云:又经中说有三恶行,又经中说有三妙行,俱身语意,相各云何」,经里边说有三恶行,又说三妙行,以及三妙行同时生起的身语意,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颂曰:恶身语意业,说名三恶行,及贪瞋邪见」,恶的身业、语业、意业,就是三恶行。而意恶行中,除了恶的意业之外,再加贪瞋邪见。「三妙行翻此」,反过来就是三妙行。
释曰:三业不善,名三恶行。意恶行中,非直意业,及取贪瞋邪见,亦名意恶行。三妙行者,翻三恶行,谓身语意一切善业,及非意业无贪无瞋正见也。
「释曰:三业不善,名三恶行」,身口意三业,不善的叫三恶行。「意恶行中,非直意业」,这个里边范围宽一点,不善的身业、语业,叫身恶行、语恶行,而意恶行却不但是不善的意业,还要取贪、瞋、邪见,所以意恶行的范围超出意业。
「三妙行者,翻三恶行」,「三妙行」是善的。「谓身语意一切善业」,一切善业,再加上非意业的无贪、无瞋、正见。三恶行里边,意业之外加贪、瞋、邪见,三妙行除了善的意业之外,再加上无贪、无瞋、正见,针锋相对。
下边是业道,杀、盗、婬,贪、瞋、邪见,还有妄语(含离间、绮语、恶口),这个十业道,讲得很仔细,基本上按律藏的方式讲。我们第一次在厦门讲《俱舍》,是二年制,学好之后,后来两个人去考北京佛学院,都考上了。考卷中有些问题是戒律方面的,他们都答对了。那个教务长问:你们是不是学过戒律?戒律学得很好嘛。他们说:没有。那怎么答得下来?他们说《俱舍》里有的。这里律藏的东西讲了很多。
从此第十,明十业道。就中:一、明业道性,二、明业道名义,三、义便明断善,四、明业道俱转,五、明约处成业道,六、明业道果。就明业道体中:一、正明业道体,二、明业道差别。
前面讲了很多业的概念,三业、四业、五业,三清净、三牟尼、三恶行,还有曲、秽、浊三业等等,基本上都介绍了。《俱舍论》是四阿含的钥匙,也是发智六足的关键,学了这部《俱舍论》,学发智六足乃至四阿含都不费劲了,三藏十二部,也是思之过半,这是很殊胜的事情。
「从此第十,明十业道」,这是另外一科。先说业道的性,再说业道的名义。「三、义便明断善」,顺便讲断善根的事情。「四、明业道俱转,五、明约处成业道,六、明业道果」,一共分六科。下面都是讲得比较具体仔细的,很多是其他的书上没有的,比如关于自杀之类有没有罪等等。
且第一明业道体者,论云:又经中言,有十业道,或善或恶,其相云何?颂曰:
所说十业道 摄恶妙行中 粗品为其性 如应成善恶
先讲第一,明业道体。「论云:又经中言有十业道,或善或恶,其相云何」,论是解经的,也是经上常说的,解释一下。十业道里边,有十善业道,也有十恶业道。「其相云何」,是怎么样的呢?
「颂曰:所说十业道,摄恶妙行中,粗品为其性,如应成善恶」,前面讲到妙行、恶行,跟着讲十业道,这几个有直接关系。《俱舍论》的组织很严密,一环扣一环。经上所说的十业道是什么呢?它的体性是前面说的恶行、妙行里边最粗显的、最厉害的。恶行跟妙行里边最重的,都摄在十个业道里边。如其所应,恶行里边的粗品是十恶业道,妙行里边的粗品是十善业道。
释曰:所说十业道者,标也,谓经所说十业道也。摄恶妙行中,粗品为其性者,出体也。三恶行及三妙行中,若粗显易知,摄为十业道也。如应成善恶者,属当也。如其所应,摄前妙行,名善业道,摄前恶行,为不善业道。
「释曰:所说十业道者,标也」,这是标出十业道的名字。
「摄恶妙行中,粗品为其性」,十业道的体性就是恶行、妙行里边粗显的、比较重的。「三恶行及三妙行中,若粗显易知,摄为十业道也」,三恶行或者三妙行里边最粗显的,把它摄在十业道里边。「如应成善恶者,属当也」,分别来说,「如其所应」,妙行里边的,摄在十善业道,恶行里边的,就是十不善业道。
言粗品者,简非粗显。身恶行中,加行、后起罪,及饮酒、打、缚等,此非粗显,虽是恶行,非业道摄。令他有情断命、失财、失妻妾等,此相粗显,说为业道,令远离故。语恶行中,加行、后起罪,及轻染心语,所谓轮王、北洲,染心歌咏等,或行诳等,阙缘不成,是语轻也,此非粗显,非业道摄。意恶行中,思非业道,夫言业道,与业为道,思即是业,不可自体为自体道,是故恶行思,非业道也。轮王、北洲贪等是轻,亦非业道。身妙行中,加行、后起善,及离饮酒、施供养等,语妙行中,谓爱语等,皆非粗显,非业道摄。意妙行中,谓诸善思,是业非道,故亦非业道摄也134。
「言粗品者,简非粗显。身恶行中,加行、后起罪,及饮酒、打、缚等,此非粗显,虽是恶行,非业道摄」。什么叫粗显?「简非粗显」,粗显是简别那些不粗的。哪些是不粗显的呢?就身恶行来说,「加行、后起罪,及饮酒、打、缚等」,前面说过,根本罪是十业道里边最粗显的、最重的,它的加行、后起不属于最重的,所以不摄在业道里边。还有轻的罪,饮酒、打、缚,单是打缚没有杀害,不算重,打、缚不摄在业道里边。
假使行杀,对方重伤,没有命终,这也属于加行。因为根本罪有几个条件,起了加行是一个条件,要对方命终纔成就根本业道。所以这些属于加行、后起,或者轻的罪,都不是粗显的,不是最重的。「虽是恶行,非业道摄」,虽然它也是恶行,是不好的,但不包在十恶业道里边。
哪些该包进去呢?「令他有情断命、失财、失妻妾等,此相粗显,说为业道,令远离故」,哪些身恶行呢?身三,杀、盗、婬。杀,断命;盗,使他失财(想盗却没有盗成,那还不算重,盗成使对方失去财物,那是重的);邪婬,使他损失妻妾,这个也属于重的。要对方受了大的损失,或者是断命,或者是失财,或者是失妻妾,这样纔算在业道里边。这是身三,杀、盗、婬。没有到根本的,加行也好、后起也好,或者轻的,都不在业道里边。
为什么要说业道?「令远离故」,要使大家远离这个坏事。最重的业道一定要远离,那么轻的,不摄在业道里边,第二步再说。
「语恶行中,加行、后起罪,及轻染心语,所谓轮王、北洲,染心歌咏等,或行诳等,阙缘不成,是语轻也,此非粗显,非业道摄」,加行罪,妄语、恶口、两舌、绮语的加行,没有到根本。根本是有条件的,要对方理解,达到目的,这是根本罪;说了对方不了解,或者说不清楚,这些都不算根本罪。后起,根本以后的事,那也不算业道。轻的罪,轻的染心语是绮语,属于比较轻的。轻的染心语是哪一类呢?「轮王」,转轮圣王,或者北俱卢洲,染心的歌咏,以染污的心唱歌这一类比较轻。轮王出现,一般人都行十善业道,那个时候,染污心很轻,偶尔有些歌咏之类的,不是很重的染污心,这个不在业道里边。但是我们现在,不是轮王时期,也不是北洲,那个黄色歌曲却不是轻的。
「或行诳等,阙缘不成」,要行虚诳语,「等」,包括恶口等等,想做这些口恶,没有到根本,因缘阙一个,或者是对方不了解,或者你自己没有说清楚,或者你不是染污心,不是安心的,犯根本的因缘不够,都属于加行,也不属于业道。
「意恶行中,思非业道」,意恶行里边,意业,就是恶的思心所,这个思心所不算业道。为什么?「夫言业道,与业为道,思即是业,不可自体为自体道,是故恶行思,非业道也。」前面三恶行有讲意业,就是思心所。这个意业(思心所)不算业道,并不是说它轻,因为业道与业为道,业由此通过,叫业道。思心所本身就是业,本身不能做道。业跟道必是两个东西。它既然是业,就不能做道,不能称业道。所以即使最恶的思心所,不符合业道的定义,不摄在业道里边,所以恶行思不是业道。哪些属于业道?贪、瞋、邪见。所以十恶业道里边是身三、口四、意三,意三是贪、瞋、邪见。
「轮王、北洲贪等是轻,亦非业道」,前面说的轮王、北洲,他们的歌咏,染污的心轻,他们的意业,贪、瞋、邪见都轻,不算业道。轮王时,这是最最理想的社会,如古代中国所谓的大同世界,也是所谓的乌托邦等等。那时候,老百姓全部行十善,贪、瞋、邪见这些心都是很轻的,这些不能算在业道里边。
「身妙行中,加行、后起善,及离饮酒、施供养等」,身妙行里边加行善,或者根本以后的后起,跟着后边做下去的,这些属于轻的,不摄在业道里边;离饮酒,是遮罪,不是性罪,也不摄在业道里边;供养、布施等等,这些都是妙行,也不摄在业道里边。
「语妙行中,谓爱语等,皆非粗显」,爱语等,等和合语、如实语等等,这不是最粗显的,也不摄在业道里边。当然加行、后起,也不包括在业道之中,要根本的纔是业道。
「意妙行中,谓诸善思,是业非道,故亦非业道」,意的妙行里边,「善思」,就是善的意业,思本身是业,不能做道,所以意的妙行也不能叫业道。意妙行中,无贪、无瞋、正见,这是善业道里边的意三。十恶业道的对立面是十善业道。
从此第二,明业道差别。就中:一、明表无表,二、明三根,三、明依处,四、问答分别,五、明业道相。就明表无表中,分二:一、约根本明,二、约前后辨。且初约根本明者,论云:十业道中,前七业道,为皆定有表无表耶?不尔。云何?颂曰:
恶六定无表 彼自作婬二 善七受生二 定生唯无表
业道差别,里边又分好多科。「明表无表」,表色、无表色;「三根」、「依处」、「问答分别」、「业道相成」。先说表无表,「一、约根本明,二、约前后辨。且初约根本明者」,第一科。「论云:十业道中,前七业道,为皆定有表无表耶」,十个业道里边,前七个业道(身三口四),是不是一定有表业和无表业?「不尔」,回答说不是。「云何」,到底怎么回事?
「颂曰:恶六定无表,彼自作婬二,善七受生二,定生唯无表」,这一个颂四句,把这个问题全部解决,把身三口四的善的、恶的,乃至定中的情况都讲了,这个颂子很精练。
释曰:恶六定无表者,谓杀生、不与取、虚诳语、离间语、粗恶语、杂秽语,如是六种,定有无表。表有无不定,若遣他为,根本成时,自表无故,唯有无表。
「释曰:恶六定无表者」,六个恶行,身三口四,不包括邪婬。这六个可以叫人家做,自己不一定有表业,无表色却是有的。「谓杀生、不与取、虚诳语、离间语、粗恶语、杂秽语」,身三里边没有邪婬,因为邪婬不能叫人家代。语业里边四个全的,虚诳语、离间语、粗恶语、杂秽语。这六种业道,「定有无表」,决定有无表色,因为它是重的、粗显的。
「表有无不定」,表色不一定有,为什么呢?「若遣他为,根本成时,自表无故」,假使叫人家做,比如某甲叫人家去杀人,或者叫人去骂人,骂的时候,对方理解,成了根本,而某甲自己没有骂,没有表业,有无表色。自己不作,教他作也是有罪的,这个责任逃不了,所以有无表色,但是自己没有做,没有表业。所以这六个,表业不一定有,而无表色决定有。叫人家做的时候,只有无表业,没有表业。
彼自作婬二者,一、彼自作二也,二、婬二也。彼自作二者,彼六恶业,自作有二,谓表无表,正起表时,彼便死等。论云:后方死等,与遣使同,根本成时,唯无表故。解云:持刀杀怨,正下刀时,是身表业,起表之时,怨命未终,起表已后,怨命方终,名后死等,唯有无表,表已无故也。婬二者,邪婬必有表无表也,谓要自作方受乐故,非遣他为,如自生喜。
「彼自作婬二」,这一句里边分两个:一、彼自作二;二、婬二,包含自作跟婬两件事,邪婬也是表和无表两个都有。
先说「彼自作二者,彼六恶业,自作有二」,假使这六个恶业,是自己干的话,表色、无表色都有。「正起表时,彼便死等」,正起表业,比如刀砍下去的时候,对方命终,那个时候起无表色,表业也有,拿刀砍过去就是表色。偷盗、恶口、诳语、离间语、杂秽语,这些同样的。
「论云:后方死等,与遣使同,根本成时,唯无表故」,假使刀砍下去,他不死,重伤,到医院里之后,过了一两天纔死,那么是不是表、无表都有呢?不是,跟教人家做一样。因为根本罪是到对方命终的时候成立,这时有无表业,但这时你并没有动刀,表业没有。这个情况跟遣使一样的,教人家杀,自己没有动刀,但是,无表业是有的。有一些信佛的人,他也知道杀生是有罪的,但又想吃荤,就买下活物来叫人家杀一下。自作教他都有罪,你自己也有罪,叫人家杀还多让人家造一个罪。
什么叫后死呢?「解云:持刀杀怨,正下刀时,是身表业」,你拿了刀去杀怨家,正下刀的时候,有身表业。「起表之时,怨命未终」,但是,对方并不是一下就死。「起表已后,怨命方终」,表业做完,过了一些时候,怨家纔死。「名后死等,唯有无表」,死的时候没有表业,只有无表业。总的来说,罪在无表上,不在表上。
邪婬,表业、无表业都有。「谓要自作方受乐故,非遣他为,如自生喜」,邪婬,自己做纔受那个婬乐,教人家做,自己根本感不到,邪婬决定是有表业、无表业。假使教人家去做,无表色有没有?这个事情没有取乐,大家去考虑一下。
善七受生二者,七善业道,若从受生,必具表无表二,受生尸罗,必依表故。
「善七受生二」,七善业道,就是身三口四,「若从受生,必具表无表」,从他人受得来的,必定有表业、无表业。什么叫受生呢?「受生尸罗,必依表故」,是从师面前受的戒,必定有表业。你在师面前要顶礼、磕头,自己要说,要作羯磨,那么表业必定有,无表色也会生起来,两个都有。所以,七个善,假使从受而生的,两种都有。不是受生的善的事情,不一定两个都有。
定生唯无表者,谓定道戒,俱依定生,此唯无表,但依心力而得生故,无有表也。
「定生唯无表者,谓定道戒」,定共戒、道共戒,都是从定中生的,这两个是一类的。因为在定中没有表业,既不说话又不动作,入定时当然不动,也不说话。无表色是生起的,道共戒、定共戒。「但依心力而得生故,无有表也」,这并不是依靠表业来的。只要起定心或者无漏的道,就有定共戒、道共戒。这是跟心俱生的,不需要表业。所以,定生包括定共戒、道共戒,只有无表业,没有表业的。
从此第二,据前后辨者,论云:加行、后起,如根本耶?不尔。云何?颂曰:
加行定有表 无表或有无 后起此相违
「据前后辨」,什么前后呢?就是加行、后起。「论云:加行、后起,如根本耶?不尔」,加行罪、后起罪,无表色的情况是不是跟根本一样?「不尔」,不一样。加行、后起跟根本的不一样,前面讲的都是根本。怎么不一样呢?
「颂曰:加行定有表,无表或有无,后起此相违」,加行的,表业决定有,无表业不一定有。后起跟它相反,无表业一定有,表业不一定有。加行、后起与根本是不一样的,简单一些。
释曰:加行定有表,无表或有无者,业道加行,必定有表,无表不定,或有或无,殷重心起,则有无表,轻心则无。后起此相违者,后起与此加行相违,谓后起位,无表定有,表则不定,随前业作,则有表业,异此则无。
「释曰:加行定有表,无表或有无者」,业道的加行必定有表业,无表业不一定有,「无表不定」。「殷重心起,则有无表」,如果以重心起加行,比如以极瞋恨的心起杀,虽然没有杀死,无表色也起的。假使泛泛的心,没有无表色,但是造成对方命终,无表色决定生起来,那是事情已经严重了。「轻心则无」,如果以轻心起加行,没有无表色。
「后起此相违者,后起与此加行相违」,后起的表色、无表色情况跟加行恰恰反过来。「谓后起位,无表定有」,后起是无表决定有,而表业却不一定。「随前业作,则有表业」,你跟了前面做下去,有表业;「异此则无」,做到那里,停下来不干,那就没有表业。比如说杀一个人,杀死了,对这个人还怀恨,把他切成一块一块的,那就是后起的表业。如果杀了之后逃了,不管他了,那么表业就没有。
问:于此义中,如何建立加行、后起及根本耶?答:且不善中,最初杀业,如屠羊者,将行杀时,先发杀心,从床而起,执持价直,趣卖羊廛,搘触羊身,酬价捉取,牵还养饴,将入屠坊,手执刀杖,若打若刺,至命未终,如是皆名杀生加行。随此表业,彼正命终,此刹那顷,表无表业,是谓杀生根本业道。由二缘故,令诸有情根本业道,杀罪所触:一由加行,二由果满命终名果满也。此刹那后,杀无表业,随转不絶,名杀后起。及于后时,剥截治洗,若秤若卖,或煮或食,赞述其美,表业刹那,如是亦名杀生后起前言后起有表业者,即此文是也。余六业道,随其所应,三分不同,准例应说。
「问:于此义中,如何建立加行、后起及根本耶」,加行、后起、根本,到底是怎样安立的?
「答:且不善中」,以不善的业道来说,以杀为例。「最初杀业,如屠羊者,将行杀时,先发杀心,从床而起,执持价直,趣卖羊廛,搘触羊身,酬价捉取,牵还养饴,将入屠坊,手执刀杖,若打若刺,至命未终,如是皆名杀生加行」,这是加行。比如杀羊的人,他想今天要杀羊,先发了这个心;然后早上起床(起了要杀的心,以后所做的准备工作都是加行),拿了钱,到铺子上去买羊,摸摸羊的身体,看看羊胖不胖、有没有病,买了牵回去,先给它吃饱,养得胖一点,牵到屠坊,手里拿了刀杖,或者是杖打,或者刀刺,正在打、刺的时候,命还没有终,这都属于加行。
「随此表业,彼正命终」,你随了这个动作,或打、或刺,羊死掉了。正在命终这一刹那,「是谓杀生根本业道」,刀刺进去那个表业,跟它死掉以后产生的无表业,都是他的根本业道,这属于根本。
「由二缘故,令诸有情根本业道,杀罪所触」,根本业道怎样成功的呢?两个缘:一是由加行,二是由果满。加行,就是拿刀、拿杖,去作打或者刺,就是动作;果满,满你的愿,使对方死掉了,「命终名果满也」。这两个条件合拢来,叫根本罪。单是加行,对方没有命终,只属于加行,不属于根本。假使命终,你没有动,是教人家杀的,也属于根本罪。如果是它自己死的,那不能成业道,不关你的事。
「此刹那后」,根本业道是一刹那时间,这刹那时间之后,「杀无表业,随转不絶」,这个无表业相似相续地不断地等流下去。
「及于后时,剥截治洗,若秤若卖,或煮或食,赞述其美,表业刹那,如是亦名杀生后起」,后起,杀过了不管它,无表业是有的,表业就没有了。如果杀了之后,把它皮剥了,一块一块切下来,洗干净,然后秤了卖给人家;「或煮或食」,或者煮,或者吃,吃的时候说这个肉好吃等等,这些都属于后起。「表业刹那」,这些表业的每个刹那,都叫杀生的后起。
「前言后起有表业者,即此文是也」,后起里边,无表色决定有的,但是表业有或者没有,如果杀了之后,还要把它剥皮、煮食等等,这些都是杀生的后起。
这个业报很厉害。最近灾祸多得很,疾病、横死、灾患、干旱、水灾等等,层出不穷。所以大家要好好修持,不要以为自己是呆在保险箱里了,你做了比丘,或者出了家,不好好修行,过去的业报来了,顶不住的,只有求三宝加持。所以我们再三强调大家念诵的时候要好好地、一心地念。每一个人的行持方面要注意一点,念经的时候就念经,该为常住服务的时候就服务,不要空闲起来,不要懒惰,不要消耗时间。有人说学了《俱舍》,不晓得修法在哪里。修法多得是,前面说,一切灾患起的根本在哪里?贪美食、性懒惰,这个要好好地想一想,提高警惕,这也就是修法,并不是得神通的纔是修法。
「余六业道,随其所应,三分不同,准例应说」,其余六个业道(这是举杀生来作个例),盗、婬、妄语、恶口、离间、杂秽语,这些随其所应,加行、根本、后起三个不同,根据杀业道一推就知道了,不必每一个都仔细说。
论云:贪瞋邪见,纔现在前,即说名为根本业道,故无加行、后起差别。解云:杀生等七,通加行、根本、后起,贪瞋等三,唯根本也。
「论云:贪瞋邪见,纔现在前,即说名为根本业道」,意业道有没有加行、后起?没有。意里边意恶行,在十个恶业道就是意恶业道,就是意三。贪也好,瞋也好,邪见也好,只要起了念头,就是根本,没有什么前面准备的工作,也谈不上后起。所以在意的三个业道里边,贪、瞋、邪见,现在前面就是根本。「故无加行、后起差别」,在意业道里边,没有加行、后起。
「解云:杀生等七,通加行、根本、后起,贪瞋等三,唯根本也」,总结一下,杀生等七,身三口四,这七个有加行,有根本,也有后起,而意的业道,贪瞋邪见这三个只有根本,没有加行。《顺正理论》很多地方要破《俱舍》,在这个地方唱了个小小的对台135。其中说意三业道实际上说也有三分,也有加行、根本和后起。那么它的加行、后起是什么呢?比如贪、瞋、邪见起的时候,决定有一个不善的思心所(就是意业)来帮助它,这个恶的思心所是它的加行;它起来之后,跟了它起作用的恶的思心所是后起。《顺正理论》认为有加行、后起、根本三分。《俱舍》认为意业道只有根本。
从此第二,约三根以辨。就中:一、明恶加行,二、明生善三位,三、明究竟业道。且第一明恶加行者,论云:又经中说,苾刍当知,杀有三种,一从贪生,二从瞋生,三从痴生,乃至邪见有三亦尔。此中应说,何相杀生,名从贪生?问余亦尔。问也。非诸业道,一切皆由三根究竟,然其加行,不与彼同。经言十业道从三根生,约加行说。云何不同?颂曰:
加行三根起 彼无间生故 贪等三根生
「从此第二,约三根以辨。就中:一、明恶加行,二、明生善三位,三、明究竟业道」,「且第一明恶加行者」,先说恶加行,什么叫三根呢?恶业道是哪一个发起的?「又经中说」,引经说,「苾刍当知,杀有三种」,杀、盗、婬都是举杀为例。杀有三种,「一从贪生,二从瞋生,三从痴生,乃至邪见」,杀、盗、婬,妄语、绮语、恶口,乃至贪、瞋、邪见,都可以由三不善根发起。
「此中应说,何相杀生,名从贪生」,经里边说,杀由三种不善根发动,一种是贪生起的,一种是瞋生起的,一种是痴生起的。所以起十个业道,都有三种。「问余亦尔」,如何是杀生从瞋生,乃至邪见怎样从贪生、从瞋生、从痴生?其他的是否也是这样子?一个一个要仔细说。
「非诸业道,一切皆由三根究竟,然其加行,不与彼同」,并非所有的业道都是由三根来究竟。三根就是三不善根,究竟、圆满这个事情的时候不一定是三根;但是加行的时候,「不与彼同」,加行,是用三根产生的。
「云何不同?」究竟不是由三根,只是其中的一根,加行可以从三根生。「颂曰:加行三根起,彼无间生故,贪等三根生」,十恶业道的加行,可以由三个不善根发起,或者从贪发起的,或者是从瞋发起的,或者从痴发起的。身三口四可以这么说,意三怎么说呢?意三也可以说是三根生。
释曰:加行三根起者,不善业道,加行生时,一一从三不善根起,依先等起,故作是说。前经云杀生等从三根生者,依先等起说,先等起者,即加行也。
「释曰:加行三根起者,不善业道」,加行生起的时候,「一一从三不善根起,依先等起,故作是说」,如果发动的等起心是贪,就是从贪起;如果等起心是瞋,就是从瞋起,这是根据前面的等起心来说的。
「前经云杀生等从三根生者,依先等起说,先等起者」,从等起心来说,从三根起。什么叫先等起呢?「即加行」,等起心就是加行,所以也属于加行。等起,要发一个动作,先有一个心生起来,这个心使它发动;同时善恶性是相等的,起一个善心,要拜佛,就拜下去了,心是善的,动作也是善的。
杀生加行,由贪起者,如有为欲得彼身分,或为得财,或为戏乐等,起杀生加行。从瞋起者,如为除怨,发愤恚心,起杀加行。从痴起者,如有祠中,杀马祭天,谓是法心;又诸王等,依世法律,诛戮怨敌,谓成大福;又波剌私,作如是说,父母老病,杀得胜福,免困苦故;又诸外道,说蛇蝎等,为人毒害,杀便无罪,羊鹿牛等,本拟供养,故杀无罪,此等从痴起杀加行。
「杀生加行,由贪起者」,这些话比较抽象,举具体的东西就知道了。杀生加行,怎么从贪生起的?「如有为欲得彼身分,或为得财,或为戏乐等,起杀生加行」,为了得它身分,要吃它的肉,要它的皮,要它的骨头,比如说象牙,或者是鹿的麝香,为了得到它身上的东西而把它杀掉。或者为得财,要谋财害命,或者为戏乐,西班牙斗牛,大家在戏台上看,一个人跟牛斗,最后一剑把牛杀死,大家看了高兴,为了戏乐而杀生,这个是残酷得很。
「从瞋起者,如为除怨,发愤恚心,起杀加行」,对怨家,起了极大的瞋心,要把他杀掉,这是从瞋生起的。
从痴起的,不大好懂,举个例。「如有祠中,杀马祭天,谓是法心」,有些祠堂,就是那些鬼神庙,他们把活的马杀掉祭天,以为这样子是如法的,这个心就是痴心。玄奘法师西行的时候,碰到海盗,他们抢了东西之后,祭祀神灵,要把最好的人,最漂亮、最端正的人杀掉,是痴心,这是最野蛮的宗教。
「又诸王等,依世法律,诛戮怨敌,谓成大福」,世间法跟佛教有点不一样,国家订的王法,认为打仗把怨家除掉是有功德的;佛教说杀人是不好的,是恶业道。但是在菩萨道里,如果这个人太坏,要危害大众的,有的时候,也可以开杀戒。
「又波剌私,作如是说」,波剌私那一带有一种外道这么说:「父母老病,杀得胜福,免困苦故。」这个外道很残酷,说父母老了,又多病,苦得很,把他们杀掉,免得他们受苦,这是有福,是孝顺父母。这个简直不可思议。据说古代的社会有这样的,父母老了,没有用了,还受苦,早点死掉算了,把他们赶到深山里边去,让他们死掉。这是古代那些野蛮的做法。
我们经常说要遇到善知识,不要碰到恶知识,就是这个道理。你碰到外道之后,你还认为是功德,结果造了很多罪。鸯掘摩罗,他先是拜一个外道师,被这个外道师的女人看上。这个女人看他年轻,长得很端正,想跟他做坏事,鸯掘摩罗拒絶了。这个女人就在外道师面前说他坏话,说他如何调戏她,侮辱她等等。这个外道师就要害他,对他说:「你要修我这个道,很简单,你要杀满一千人,把每一个人的手指砍下来,用一千个手指,做一个项链,满了你就升天。」这明明是在害他。鸯掘摩罗很老实,他就去杀。这个人气力又大,人又勇敢,杀起来,人家都害怕,成了大灾患,听到鸯掘摩罗都害怕得逃走了。九百九十九个杀完了,第一千人,凑不满了,人家听过他名字马上就逃了。最后他竟然想杀母亲。
这个时候佛知道了,佛有他心通,因为鸯掘摩罗过去有善根,佛就来度他。他正要杀母亲的时候,佛远远地过来了,这个鸯掘摩罗毕竟有点孝心,他想现在有人来了,就不要杀母亲了。他就追佛,向佛那边跑过去。结果佛一步一步在慢慢走,鸯掘摩罗是一个很年轻有力的人,拼命追,总是追不上,因为佛有神通。他后来跑得筋疲力尽,走不动,倒在地下了。佛过来问他,你干啥呢?鸯掘摩罗很老实,把他的事情都告诉了佛。佛给他说法,最后他也成道的。碰到外道师,差一点点把母亲杀了,五无间罪成功不可忏悔。现在因为他过去善业的关系,虽然杀了九百九十九个人,但是佛的慈悲,教他忏悔法,他这辈子总算还是证了果。这个不是可以效行的,因为他有过去的因缘,纔能够忏悔得掉。
所以,不要碰到外道师,碰到之后太可怜,自己愚痴得不得了,鼻子给人家牵着跑,下地狱,甚至于无间地狱都会去。我们最近收到一个居士的信,他说看到很多佛教徒,很忠厚,很老实,但是说的话都是邪话,那里的佛教不兴,佛教内部都是一些邪见的知识来支配他们的思想,他看到很可怜,发心要办个流通处,希望把我们的经书请去,费尽心思,很多违缘,现在还在做。这就帮助邪见的危害性。如果你碰到邪师,自己受了苦还不知道,还以为是升天去了。一定要发愿,不碰到恶知识、恶友,否则这一辈子就完了,而且还会影响到来世,要脱离邪见谈何容易呢?
「又诸外道,说蛇蝎等,为人毒害,杀便无罪,羊鹿牛等,本拟供养,故杀无罪」,有些外道说,蛇、蝎子是毒的,对人有害的,杀了没有罪。现在有很多这样的看法,这是外道的思想,有的人还赞叹这些,那也成了外道。有的人又说,「羊鹿牛等,本拟供养」,羊、牛、鹿,这些本来是给人吃的,杀了没有罪。这些都是外道话。「此等从痴起杀加行」,这都是从痴起的杀加行。
偷盗加行,从贪起者,谓随所须,起盗加行。从瞋起者,谓欲除怨,发愤恚心,起盗加行。从痴起者,谓诸王等,夺恶人财,谓法应尔;又婆罗门言,世间财物,于劫初时,大梵天王,施诸梵志,于后梵志势力微弱,被诸卑族侵夺受用,今时梵志,于世他财,种种受用,皆用己财,无偷盗罪,此等从痴起盗加行。
「偷盗加行,从贪起者,谓随所须,起盗加行」,比如看到人家的金子、项链、高级手表之类的,去偷,这是从贪起的。
从瞋起的,「谓欲除怨,发愤恚心,起盗加行」,比如是一个怨家,你想让他的财产受损,起极大的瞋心,把他的东西偷了,这样起的加行是瞋心起的。
「从痴起者,谓诸王等,夺恶人财,谓法应尔」,一些国王依据法律,把那些所谓恶人的财产没收了,认为是根据法律,是可以做的,这也是属于盗,所以佛教里边很严格的。
「又婆罗门言,世间财物,于劫初时,大梵天王,施诸梵志,于后梵志势力微弱,被诸卑族侵夺受用,今时梵志,于世他财,种种受用,皆用己财,无偷盗罪」,这是痴,也是外道的见。比如婆罗门,自以为是从梵天生的,其他的都等而下之,属于他们管的,他们是最高级的。还说,世间的财物是劫初的时候大梵天王赐给梵志的,梵志是婆罗门里边修道的人,后来这些梵志的势力微弱了,因为卑族(所谓刹帝利、吠舍,做工商的)的侵夺,婆罗门受用的东西少了,但所有权还是婆罗门的,现在的婆罗门的梵志,于世间的其他的财物只管去用,没有偷盗罪。他们还认为这是天经地义的,实际上这是从痴起的加行。
邪婬加行,从贪起者,谓于他妻,起染著心,或求财等。从瞋生者,除怨发愤,起婬加行。从痴生者,谓波剌私,赞于母等,行非梵行;又诸外道,赞诸女男受持牛禁,不简亲疏,随遇随合;又外道言,一切女人,如臼、华、果、熟食、阶隥、道路、桥、船,世间众人,应共受用,此等从痴起婬加行。
「邪婬加行,从贪起者,谓于他妻,起染著心,或求财等」,由贪起的很普遍,对别人的妻子起了染污心,由贪心起邪婬。或者贪财,做了这些邪婬的事,他可以得到财。这是从贪起,贪色也好,贪财也好,都是贪。
「从瞋生者,除怨发愤,起婬加行」,对怨家很瞋恚,要让怨家痛苦,去婬他的妻女,这是瞋恚心起的加行。
「从痴生者,谓波剌私」,那些外道,「赞于母等,行非梵行」,他们说对母亲这一类的女人,做非梵行,还要赞叹,这是邪道,邪见透顶。
「又诸外道」,还有一些外道,「赞诸女男受持牛禁」,就是牛戒外道,他们是受牛的禁戒。「不简亲疏,随遇随合」,牛戒怎么持呢?跟牛一样吃草吃水,不穿衣服;看到异性,碰到就可以合,没有亲疏。你是人,这是不行的。
有人问佛:「修牛戒将来感什么果呢?」佛说:「要是不犯戒,将来成就它的果,做头牛;如果犯了戒之后,还要下地狱。」外道这样子是划不来的。所以我们说智慧第一,没有佛的智慧,做了笨事,还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佛出世的时候,古印度许多外道,不晓得做了多少笨事蠢事,没有佛给他们开导,世间上搞得一塌糊涂,之后还要受恶道的苦,这何必呢?所以说碰到佛教是大幸,这个心一定要提起来,碰到佛教又出家,又是大幸中的大幸,出家不修行,那就太可惜了。
还有一些外道说:「一切女人,如臼、华、果、熟食、阶隥、道路、桥、船,世间众人,应共受用。」这是说女人好像是个「臼」,臼是捣米的东西;「华」,花开了,大家可以采;「果」,果熟了,大家可以吃;饮食烧好,大家都享受;「阶隥」,那些梯子大家可以踩的;「道路」,大家可以走的;「桥」,大家可以行的;「船」,大家可以乘的。外道说女人就像这些,「世间众人,应共受用」,世间上的人大家可以享受的,不是你的我的,没有界限,是公共的。这也是邪见,是痴起的婬加行。
虚诳语等,语四业道,从贪瞋生,准前应说。然虚诳语,从痴生者,如外道论言,若人因戏笑、嫁、娶,对女、王,及救命、救财,虚诳语无罪。又因邪见,起诳语等,此等加行,从痴所生。又诸吠陀,及余邪论,杂秽语摄,若言传习无有罪者,此语加行,从痴所生。
「虚诳语等,语四业道,从贪瞋生,准前应说」,口恶里边,虚诳语等四种,是语的四业道,从贪、从瞋生的,根据前面的说法,自己可以配。
「然虚诳语,从痴生者」,从痴生的虚诳语。「如外道论言,若人因戏笑、嫁、娶,对女、王,及救命、救财,虚诳语无罪」,这个要特别强调一下,很多人以为这是对的,实际是外道见。为什么佛教跟外道不同?佛教是把一切因果看清楚的,一毫一厘都不差。佛的智慧把整个世界的因果网都看透了,什么因得什么果,什么是正因,什么是邪因,等等一切,都看透了,然后教化我们。而外道却没有看透,他们经常看错,邪见都是看错的。他们怎么说呢?「戏笑」,开玩笑;「嫁」,假使女人出嫁的时候;「娶」,或者家里娶媳妇;或者对婬女;或者对国王;或者为了救命;或者为了救财,遇到这些的时候可以打诳语,没有罪。这个在有的人听来还认为有道理,为救命、救财打个诳语不是蛮好嘛?方便诳语啊。其实你这个是外道见。佛,救自己的命,救自己的财的时候也不打诳语,只有救人家的时候,纔方便诳语,那是为了救人家而牺牲自己。欧洲有个愚人节,这一天可以乱打诳语,不犯罪,这又是外道见。佛教认为这些是不行的。
「又因邪见,起诳语等,此等加行,从痴所生」,从邪见起的妄语属于痴。大家受了三归依之后,不与外道共住,这一条蛮要紧的。你跟外道共住,不知不觉地会受他的影响。他的邪见你得到之后,举心动念,都会做犯罪的事情。这些加行都是从痴生的。
「又诸吠陀,及余邪论」,吠陀是婆罗门教的四吠陀,还有其他的邪论、外道论。「杂秽语摄」,这些都是杂秽语。有的人要看小说,你想想看,外道论尚且是杂秽语,一般的小说都是杂秽语,黄色小说更不要说了。所以真正的佛教徒,修行都来不及,这些东西当然没有功夫看。如果为了度众生,当然也可以看一看,但是目的不是欣赏文学,也不是欣赏艺术,是为了度众生,悲心出发。这些东西,我们在沙弥戒讲过,明明知道它是有害的,但是为了度众生,勉强地去学一学,而且时间有规定的,三分学内,一分学外。有的人去学外语,好像要对欧洲人弘法去了,这还太早了点吧?你自己对佛法是什么都不懂,学了外语干什么呢?
「若言传习无有罪者,此语加行,从痴所生」136,这些邪论,包括吠陀典籍,都是杂秽语所摄的。假使你说学习这些东西没有罪,讲这个话就有罪,杂秽语的加行,这一类都属于痴所生。从痴生的语四业,这裹举了几个例。从贪和瞋生的,比较容易,大家一想就知道。
问:杀生等七,皆有加行,从三根生;贪瞋邪见,既无别加行,如何可说从三根生?答:颂言彼无间生故,贪等三根生,谓彼不善三根,无间生贪等三,故说贪等,从三根生。谓或有时,从贪无间,生贪业道,从二亦然;瞋及邪见,从三亦尔。前念名根,后名业道,根道义别,故说业道从三根生137。
「杀生等七,皆有加行,从三根生;贪瞋邪见,既无别加行,如何可说从三根生」,杀生等身三口四这七个,有加行、有后起,这些的加行,可以说从三不善根生。前面说的贪、瞋、邪见,这是意的三恶行,没有加行和后起的,加行都没有,怎么说从三根生呢?
「答:颂言彼无间生故,贪等三根生」,后边两句解释这个问题。「谓彼不善三根,无间生贪等三,故说贪等,从三根生」,前面有三不善根生起,做等无间缘,无间就生贪等三个业道,这也可以说贪瞋邪见从三不善根所生。这是从无间生来说是从三根生,并不是说它有加行,跟前面的意思有点不一样。
「谓或有时,从贪无间,生贪业道,从二亦然;瞋及邪见,从三亦尔」,再举例,有的时候先起个贪心,跟着就生起贪的业道,是从贪生贪。「从二亦然」,假使先生瞋心,瞋心无间生贪业道,或者,从痴心无间生贪业道,这就是从瞋、痴。同样,从三不善根贪、瞋、痴也可以生起瞋,也可以生起邪见,这都叫从三根生。
「前念名根,后名业道」,前面的念头,这个等无间缘叫根,后面那个贪、瞋、邪见是业道,所以也叫从三根生。「根道义别,故说业道从三根生」,根与道两个意思不一样,所以说业道从三根生。说业道从三根生,身三口四好理解,意三业道,不好理解,这里特别强调一下。
从此第二,明生善三位。论云:已说不善从三根生,善复云何?颂曰:
善于三位中 皆三善根起
「从此第二,明生善三位」,讲善业道的加行、根本、后起。「论云:已说不善从三根生,善复云何」,不善业道从贪、瞋、痴三不善根生,善业道怎样生呢?
「颂曰:善于三位中,皆三善根起」,善业道于三位中,根本、加行、后起,都是从三善根起。三善根要起同时起,因为它们都是有连带关系的。无贪、无瞋、无痴,这三个善根都是行相相同的,可以同时起来。
释曰:十善业道,加行、根本、后起三位,以是善故,皆无贪等三善根生,无贪等三,必相应故,故皆具三。善三位者,离恶加行、根本、后起,名善加行、根本、后起。且如勤策受具戒时,来入戒场,乃至一白二羯磨等,皆名善业道加行;第三羯磨竟,一刹那中,表无表业,名根本业道;从此已后,至说四依,及余依前相续随转表无表业,皆名后起。四依者,常乞食,树下坐,著粪扫衣,食陈弃药;余依前者,谓未死已来身也。
「十善业道,加行、根本、后起三位,以是善故,皆无贪等三善根生」,十个善的业道,它的加行、根本、后起这三个位置,因为是善的,那当然从无贪、无瞋、无痴这三个善根而起。三善根与三业道,大家把它简别一下,三善业道是无贪、无瞋、正见,三善根是无贪、无瞋、无痴;同样,三不善根是贪、瞋、痴,三恶业道是贪、瞋、邪见,两者有一点区别,不要混淆。
这十个善业道都是从三善根生的,无贪、无瞋、无痴它们的行相相同,「必相应故」,要起就同时起来。所以都具足三个善根。
「善三位者,离恶加行、根本、后起」,离开恶的加行、离开恶的根本、离开恶的后起,就是善的加行、善的根本、善的后起。怎么理解呢?「且如勤策受具戒时,来入戒场,乃至一白二羯磨等,皆名善业道加行;第三羯磨竟,一刹那中,表无表业,名根本业道;从此已后,至说四依,及余依前相续随转表无表业,皆名后起」,举个例,一个勤策(沙弥),他要升比丘坛,受比丘戒,离开杀、盗、婬,乃至不非时食等等。沙弥要进比丘戒堂受比丘戒,他衣服穿好,走到戒堂上去,上面的三师七尊证给他作羯磨。羯磨师白羯磨,一共有一白三羯磨,前面一白及两个羯磨的时候都是加行;到第三个羯磨说完的一刹那,这是根本,他的戒体生起来了,这时候的表、无表业是根本业道;从此以后得了戒,然后给他说四依。
常乞食、树下坐、粪扫衣、陈弃药,这是比丘的四依。我们看看,标准的比丘生活是这样子的。常乞食,乞食哪管什么营养,好吃不好吃。人家给你什么就吃什么,没有选择的余地,人家能给你吃一点就蛮好了,你还要「这个营养不够,你再给我一个什么东西,这个不好吃,给我那个」。弘一法师,他在吃饭,弟子丰子恺去看他,说师父你吃得太清淡了,没有味道。弘一法师说淡也是个味道,你说盐是盐味,甜是甜味,淡是淡味,怎么没有味道呢?这个回答得很好。为什么佛要叫比丘乞食,就是治你的贪心。你自己煮饭吃,总要煮好的,味道好。乞食是人家给你什么就吃什么,而且最多乞七家,七家过了之后,管你钵里有饭没有饭,该走了,不能再要了,饿一天就饿一天,饿两天也得饿两天。这就是比丘生活,你想我们现在怎么比呢?还要嫌这个不好、那个不好,你怎么说得过去?常乞食,不是一天、两天乞食,是经常的,一辈子乞食。
第二是树下住。没有屋子的,就是树下边住。蚊子、苍蝇多得不得了,怎么住?就这么住。我们还要蚊香,还要纱窗,屋子漏了还要补一下,热了还要电风扇吹。什么都没有的,最简单的生活,这是我们的标准。不是叫大家马上去做,做是做不到,现在根机差了,但是标准是这样子,应该向这个目标努力,这纔有成道的希望。如果连做比丘的基本资格都不够,你说你要成道,圆成次第,大圆满,那怎么说?
第三是粪扫衣。人家不要的衣服,丢掉的,拿来之后,先把它埋在泥土里边,再洗,再埋再洗,一共洗七次,拿来穿了。佛在世的时候,有个婆罗门,他们外道迷信,他一件衣服让老鼠咬了个洞,他认为这个很不吉祥,自己不敢碰了,让他的奴隶拿一个很长的杆子远远地挑着,丢到路上去。结果佛过来,问他要干啥,他说这衣服是老鼠咬过的,穿了要倒霉的。佛说:「要倒霉的,给我好了。」粪扫衣就这么拿去穿了。你还要讲什么迷信?粪扫衣,死人的衣服,洗一洗也穿上去了。当然死人的衣服,不洗不能穿,有细菌的,洗了之后埋在泥巴里边,再拿再洗,洗了之后,再埋进去,七次。这是古代的消毒法,这样什么毒都没有了。
第四是陈弃药。人家不要的药,只要能治病,药性也不厉害,人家不要的药渣子,倒掉的东西,你还要拿来吃。
这样子最简单的生活就是比丘生活,我们把这个标准记在心里头,并不是叫大家现在这么生活,你们做不到,我也做不到。但是我们的目标是这个,不要把方向忘掉了。要这样做纔是合格的比丘,那么你想成道,先要把这个做到,你如果这个都没有做到,却想即身成佛,恐怕是不可能。这是四依,受了比丘戒之后要说四依,比丘的生活应该是这样的标准。
「及余依前相续随转表无表业」,受了戒,第二念以后,你所有的表业也好,无表业也好,这都属于后起138。这是善的业道里边,以受比丘戒为例,讲它的加行、根本、后起,其他依此类推。
从此第三,究竟业道。论云:如先所说,非诸业道,一切皆由三根究竟,何根究竟何业道耶?颂曰:
杀粗语瞋恚 究竟皆由瞋 盗邪行及贪 皆由贪究竟
邪见痴究竟 许所余由三
「从此第三,究竟业道」,发动的时候,十恶业道是由贪、瞋、痴三不善根分别发起,而十善业道是无贪、无瞋、无痴共同发起。下边说什么业道究竟的时候是依哪个根完成的。
「论云:如先所说,非诸业道,一切皆由三根究竟,何根究竟何业道耶」,前面讲过,并不是三根都能完成一切业道(究竟即完成),有些是由确定的根来完成。那么哪一个根来完成什么业道?
「颂曰:杀粗语瞋恚,究竟皆由瞋」,杀是身业道,粗恶语是口业道,瞋恚是意业道,这三个事情决定是瞋心完成的。假使贪它的肉,要把它杀掉,开始的动机是贪,但是最后要杀下去的时候,决定是瞋心,如果没有瞋心,就杀不下手。粗恶语也一样,他骂粗恶语的当下,决定是以瞋心出发。瞋恚当然是瞋心,行相是一样的。这三个业道,究竟的时候,都是由瞋心。
「盗邪行及贪,皆由贪究竟」,偷盗、邪婬跟贪,这是身业两个、意业一个,它们的究竟,都是由贪心。前面说过,偷东西跟邪婬,也有瞋心发动的,因为对方是怨家,去偷东西,或者侵犯对方的妻女,这个动机是瞋心,但是究竟决定是贪心。做邪婬的当下,决定是贪心。这三个业道决定是贪心来究竟的。
「邪见痴究竟」,邪见业道决定是痴来完成的。「许所余由三」,十恶业道这里说了七个,还有余下的三个业道,三个不善根都能究竟,而前面这七个的究竟是确定的。
释曰:杀粗语瞋恚,究竟皆由瞋者,究竟者,是成办终了义,要瞋现前,成办终了杀等三故。盗邪行及贪,皆由贪究竟者,要由贪心,成此三故。邪见痴究竟者,由上品痴成邪见故。许所余由三者,虚诳离间,及杂秽语,名为所余,此诳语等,一一皆由三根究竟。以贪瞋等,现在前时,一一能令此三成故。
「释曰:杀粗语瞋恚,究竟皆由瞋者,究竟者,是成办终了义」,究竟是完成的意思,这个事情最后完成了。这是以什么根来完成的呢?「要瞋现前,成办终了杀等三故」,要完成这个杀、粗恶语跟瞋恚,决定要瞋心现前,如果瞋心不现前,这个事情完成不了的。
「盗邪行及贪,皆由贪究竟」,必定由贪心现前,完成这三个事情,如果没有贪心,这个事情完不了的。如果没有贪心,就不会偷盗或邪婬。
「邪见痴究竟者,由上品痴成邪见故」,最上品的痴决定成邪见,所以邪见跟痴离不开的。邪见有的时候也很深刻,一些外道或者哲学家,有的思想很深刻,痴是痴痴呆呆的,什么都不知道,两者怎么相关呢?这个痴,并不一定什么都不知道,不正知、邪见也属于痴的范围。前面说过,外道的邪见,他要杀人祭天,这都属于痴的一类,没有智慧,也就是痴。最上品的痴决定成邪见,邪见跟痴并不是两个不相干的东西。
「许所余由三」,十个业道里边前面讲了七个,还余下三个。余下的虚诳语、离间语、杂秽语,三根都可以究竟,贪、瞋、痴都能完成。
从此第三,明业道依处。论云:诸恶业道,何处起行耶?颂曰:
有情具名色 名身等处起
「从此第三,明业道依处」,业道的依处是什么?「论云:诸恶业道,何处起行耶」,它从哪里产生的?
「颂曰:有情具名色,名身等处起」,它是从有情、从资具、从名色,还有名身等那些地方起的,这些是业道的依处。
释曰:此有四节:一、有情处,二、众具处,三、名色处,四、名身等处,等取句文也。
「释曰:此有四节」,依的地方有四个处。一是有情处;二,「具」是众具、资具,众具处;三是名色处;四是名身等处。「一、有情处,二、众具处,三、名色处,四、名身等处」,「等」就是名句文身,「等取句文也」,这是在不相应行里讲过的。
杀、粗语、瞋恚,于有情处起,虽骂非情,过轻非业道。偷盗、邪行及贪,于众具处起。若情非情,以是他人所受用具,皆名众具。若偷畜等,于有情处起,偷金银等,非情处起。邪婬唯于有情处起,贪通情非情处起也139。
「杀、粗语、瞋恚,于有情处起,虽骂非情,过轻非业道」,这十恶业道里边,杀、粗恶语跟瞋恚,决定是对有情处的,起的地方是有情。对非情也可以起瞋,骂一顿,这个是不是业道?骂非情不是业道。或者他走路碰到一个树枝,把树枝打一下,树枝又不痛,他自己手还痛了,业道也不成,因为对方不是有情。如果把一棵树砍掉了,那不是有情,也不成业道,这是过失比较轻的。如是针对有情的,过失就重了,就是业道。所以杀、粗恶语、瞋恚,要对有情处起的,对非情不成业道。
「偷盗、邪行及贪,于众具处起。若情非情,以是他人所受用具,皆名众具」,这个众具并不一定是物质的众具,包括有情和非情。凡是人家所享受的东西,假使是女人,是她丈夫所具有的,或者是没有出嫁的女孩子,属于她父母的,这也都是众具。属于人家用的东西,比如偷金银,是物质的资具,也可以算在里边。「若偷畜等」,假使偷畜生,猫、鷄、狗、牛等,是有情处,「偷金银等,非情处起」,假如偷金银,那是物质,非情。邪婬,决定是有情处,不是有情处不成业道,因为非情过轻。贪是通有情非情,无论是贪物质,还是贪有情,这两个都能起贪业道。
唯邪见一,名色处起,色谓色藴,名谓余藴,此之名色,通诸因果,邪见拨因果,故于名色起。
「唯邪见一,名色处起」,只有邪见是从名色处起。邪见怎么是名色处起?一切有为法,一类是物质的,一类是非物质的。非物质,就是受想行识,受想行识里边有名,讲十二因缘的时候,把非物质的东西都以名来代替。一切有为法用名色就可以包完。「色谓色藴,名谓余藴」,色是色藴,名是其他的受想行识,非物质的藴都包在名里边。「此之名色,通诸因果」,一切因果都不离开有为法,有为法以名色包完了,一切因果都离不开名色。
「邪见拨因果故」,再说因果是什么?就是四谛。流转的因果是苦、集二谛,还灭的清净因果是灭、道二谛。邪见拨无因果、抹杀因果,所以说是名色处,把名色的因果(因果寄托在名色上)抹杀了,故说邪见是从名色处起。邪见是拨无因果,因果是通过名色来表示的,所以说从名色处起。
诳语、离间、杂秽语三,于名身等处起,谓行诳等,巧作言词,故诳等三,必依名等。
「诳语、离间、杂秽语三,于名身等处起」,虚诳语、离间语、杂秽语,这个所依处不一定是人,他打的诳语什么内容都可以有,那么它从什么地方起呢?它离不开声音,名句文身。我们说的话是包含意义的,这个意义就是名句文身,单是声音,不诠表意义的,不叫名句文身。下雨的声音不代表什么意思,没有名句文身,没有虚诳的、离间的那些作用。要能够诠表意义、有一定概念的纔是名句文身。虚诳语也好,离间语也好,杂秽语也好,都代表一定意义的,所以一定从名句文身等处起。「谓行诳等,巧作言词,故诳等三,必依名等」,所说各式各样很多的谎话必依名句文身。等,就是名、句、文这三者。
从此第四,问答分别。就中:一、杀已非业道,二、他杀成业道。且初杀已非业道者,论云:有起加行,定欲杀他,而与所杀生,俱死或前死,亦得根本业道罪耶?颂曰:
俱死及前死 无根依别故
「从此第四,问答分别」,下边是一些问答分别,是很有味道的事情,也是很难解决的问题,这里都明确地回答。「就中:一、杀已非业道」,杀已,虽然是行了杀,但是没有成业道。「二、他杀成业道」,自己没有杀,人家杀,却成业道。第一个,「杀已非业道者,论云:有起加行,定欲杀他,而与所杀生,俱死或前死,亦得根本业道罪耶?」虽然杀了,但是不成业道,是什么情况呢?有的人起加行,拿了刀刺过去,并且下了决心要杀他,只要对方命终,业道马上成就。但是他与所杀那个人同时死;或者是对方手快,在死之前,把他先砍死了,他死在对方前,成不成业道?
「颂曰:俱死及前死,无根依别故」,「俱死」,假使行杀的跟所杀的人同时死,或者是行杀的人死在前头,所杀的人死在后头,这个行杀的人没有根本业道,因为他的身体——所依身已经调了一个。这一辈子的身体(杀人的身体)已经死掉了,另外换一个身体,中阴身也好,投生也好,是另外一个依止身,所以根本业道没有。那没有罪吗?杀人的罪还是有,只是没有成根本业道。
释曰:俱死者,能杀与所杀,俱时命终也。前死者,能杀前死,所杀者后死也。无根者,彼俱死前死,无根本业道也。
「释曰:俱死者,能杀与所杀,俱时命终也」,假使你一个炸弹丢过去,对方被炸死了,同时这个炸弹也把你炸死了,两个人都死掉了。打仗的时候,对方的坦克太厉害了,打不了,只有拿炸药包冲过去,把它炸掉,炸掉之后炸的人也死掉了,这是俱死,没有业道,这是第一种。
第二个,前死,「能杀前死,所杀者后死」,杀的时候,一刀砍过去,他还没死掉,你却被人家打死了,有没有根本业道?也没有。什么叫无根呢?俱死也好,前死也好,没有根本业道,但杀人的很重的加行罪是有的。
依别故者,释无业道所以也。若能杀俱死前死者,以所杀生其命由存,不可令彼能杀生者成杀罪故。若所杀者,正命终时,其能杀者,别依生故,谓受余身,名为别依。此别依身,非罪依止,谓未曾起杀生加行,成杀业道,理不应然。
为什么不成根本业道?「依别故者,释无业道所以也」,原因就是,「若能杀俱死前死者」,假使能杀的那个人,他同时死掉,或者他先死掉,「以所杀生其命由存,不可令彼能杀生者成杀罪故」。
杀人根本罪有五个条件,一是有杀心,烦恼心,故意地把他杀掉;二是对方是有情;三是没有把对象搞错;四是要有加行,拿刀砍过去等;最后对方命终。这五个条件具足,那杀人根本罪、根本业道成功。这个是戒律上的事情了,《俱舍》也都讲了。
如果是俱死或先死,五个条件就差一个,最后对方命终这个条件没有。因为你杀下去的时候,他还没有命终,你已经死掉了。俱死也好,先死也好,最后一个条件不够,不成业道。「不可令彼能杀生者成杀罪故」,能杀生的人,因为少一个条件,根本的业道没有成功。
「若所杀者,正命终时,其能杀者,别依生故」,所杀的人死的时候,能杀那个人所依止的身体已经调换过了,「别依」,他另外的依身生起来了。「谓受余身」,受另外一个身体去了,不是他原来那个杀人时的身体。「名为别依」,什么叫别依呢?另外受了个身体,一般是中阴身。俱死的时候,他一死就成了中阴,另外一个身体生起来。「此别依身,非罪依止」,另外一个身体,不是杀人时依止的那个身体,「谓未曾起杀生加行」,因为这个身体,没有起杀生加行,所以不能判他是根本罪。「成杀业道,理不应然」,就是说从原来那个身体来看,对方没有命终,差一个条件;后来那个依止身出来,他没起加行,也缺条件,不成业道。所以从两边来说,都不能判他成杀生的业道。
从此第二,他杀成业道。论云:若有多人,集为军众,欲杀怨敌,或猎兽等,于中随有一杀生时,何人得成杀生业道?颂曰:
军等若同事 皆成如作者
释曰:如军等中,若一人行杀时,众皆成业道,如亲作杀者,彼由同许为一事故。
第二个,「他杀成业道」。自己没有起加行,但是成业道,「他杀」,叫人家杀,或者并没有叫人家杀,是一起杀。
「论云:若有多人,集为军众,欲杀怨敌,或猎兽等」,打仗或者打猎,「于中随有一杀生时,何人得成杀生业道」,很多人一起,或者是军队去打仗,或者是很多人去打野兽的,这一队人出去之后,只有其中一个人杀了生,那么哪些人得杀生罪?
「颂曰:军等若同事,皆成如作者」,「军等」,「等」包括打猎的,假使是同一目的去的,随便哪一个人杀了生,其他人都是一样成杀生罪。
「释曰:如军等中,若一人行杀时,众皆成业道」,军等,军队或打猎的,只要一个人杀了生,所有的人全部都成业道。「如亲作杀者」,跟亲自杀的一样。「彼由同许为一事故」,因为他们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目的,都是消灭敌人或者打野兽,随便哪一个人下手杀了生,其余的人统统都有这个业道,跟他同罪。
这个跟世间有点差别。这不是佛定的,是客观规律。一队人去打猎,一个人打死一只野兽,其他的人都有业道,都要感报的。这个不是佛说要感报,事实上这个客观规律是他们都要感那个杀生的报。这跟世间上定罪的标准不一样,世间是怎么定罪的呢?动手的那个人负责,其他的同伙要轻一点。而从因果规律来看,罪是一样的。只要你们是同一目的去的,随便哪一个杀了生之后,全部负责,都有杀罪。杀一个是一个杀罪,杀一百个,就是杀一百个的罪。所以我们要注意,要避免打猎之类的这些事情。像六祖大师,那没有关系,他的目的不是去打野兽,他是逃避怨敌,躲在里边,那当然没有同罪。如果你参加打猎的队伍,也想打野兽,那就有罪。
从此第五,明业道相。就中分六:一、明杀,二、明盗,三、明婬,四、明诳语,五、明离间等,六、明意业道。且第一明杀者,论云:今次应辨成业道相,谓齐何量名曰杀生,乃至齐何名为邪见?且先分别杀生相者,颂曰:
杀生由故思 他想不误杀
「从此第五,明业道相。就中分六」,业道的相,杀盗婬妄一个个讲。「一、明杀,二、明盗,三、明婬,四、明诳语,五、明离间等,六、明意业道」,十个业道,分了六项来讲。「第一明杀者,论云:今次应辨成业道相」,怎样成业道,要几个条件?「谓齐何量名曰杀生」,到怎样的程度,可以叫杀生?「乃至齐何名为邪见」,乃至到如何程度,可以叫邪见?「且先分别杀生相者」,一个个来,先把杀生的相分别一下。
「颂曰:杀生由故思,他想不误杀」,五个条件成杀生的根本业道,少一个不成。
释曰:要具五缘,名杀生业道。一、由故思,起杀心也。二、于他有情,颂言他者,他有情也,他简自,自杀非业道,有情简非情,杀非情无业道。三、他有情想,颂言想者,他有情想也,他简自想,有情简非情想,于他作自身想,有情作非情想,杀皆非业道。四、作杀加行,谓持刀至彼。五、不误而杀,谓唯杀彼,不漫杀余。颂言杀字,一杀加行,二不误杀也。
「释曰:要具五缘,名杀生业道」,五个缘具足,杀生业道成功。少一个不成根本业道,只成加行。
第一,「由故思」,存心要杀,起了杀心。要是没有杀心,不成业道。律藏上就有这类例子,一个木匠在屋顶上工作,一不小心,一个锤子掉下去了,下边正好一个人跑过,打在脑袋上死了。木匠根本没有起杀人的心,这是误伤。依世间法律,也不判杀人罪的,佛教里也是一样,这没有杀生的罪。
第二,「于他有情」,「他简自,自杀非业道」,杀的对象是其他有情,如果杀自己不成业道。为什么杀自己不成业道?一个原因是,杀自己一般不会起瞋恨心,烦恼心不会很重,都是他逼得没有办法,纔会杀自己。自杀有杀罪,但不是根本的十恶业道。
这两方面都要强调,第一个,自杀不是根本杀罪,这个要分明,跟杀人家是不一样的。但是,不要因为没有根本业道就可以自杀,自杀也是很重的杀人罪,因为杀的是人。所以我们絶对反对自杀,而且要劝人家不要自杀。你如果是发了菩提心的人,自杀就是杀一个菩萨,那个罪就不得了。所以说自杀在佛教里是絶对不允许的,在世间上也是反对的。
「有情简非情」,如果杀一棵树,不成杀罪;或者杀一个雕像,固然是人的样子,它是石膏做的,那也不成杀罪。「杀非情无业道」,杀非情,不是十业道。比如窗外边一个塑像的影子照在窗上边,看过去像一个人,你怀着瞋恨的心去杀他,结果是个塑像,有没有杀罪?没有根本业道,杀罪还是有,不过轻一点。
第三,「他有情想」,对方是有情,而且你没有想错。如果他是一个有情,你当他是一棵树,比如打靶子,把他打死了,这也不成根本罪,因为你没有对他起有情想。根本业道虽不成,但是杀人的罪不能说一点没有,他被你杀掉了,他要报冤的,这个冤罪是免不了的。「他有情想,颂言想」,颂里的「想」是指作他有情想,「他有情想也,他简自想」,不是把对方当成自己;「有情简非情想」,他是有情,你没有当成非情(比如当成一棵树),这样没有想错,这是构成根本业道的一个要素。「于他作自身想,有情作非情想,杀皆非业道」,假使你搞错了,以为他人是自己,本想自杀的,结果把他人杀掉了,不成业道;或者你搞错了,他是个有情,你当他是非情,把他杀掉了,也不成业道,但是杀罪还是有的。
第四,「作杀加行」,拿刀等动作,「至彼」,跑过去要杀。
第五,「不误而杀」,杀的时候没有杀错。「谓唯杀彼,不漫杀余。颂言杀字,一杀加行」,颂里边的「杀」,一个是杀的加行,一个是不误杀。
这五个条件具足,纔成杀罪。有些别的说法,如果说杀人,你只要把人杀掉了,不管是不是误杀,杀人的罪都成立的。再加一个命终,没有命终,就没有根本罪,命终了,那就是根本罪。
问:刹那灭藴,念念自灭,如何成杀?答:息风名生,依身心转,若有令断,不更续生,如灭灯光、铃声名杀,或复命根名生,断命令不续名杀,谓以恶心,隔断他命,乃至一念应生不生,唯此非余,杀罪所触。此上两释,不续名杀,应知杀者,但杀未来,过去已灭,现在不住,不可言杀生,但遮未来体用,不相续故,名为杀。又解:若据断体,唯是未来,若论衰用,亦通现在,谓令现藴,无有势用,引后藴故。婆沙论中,有此两说。
「刹那灭藴,念念自灭,如何成杀」,五藴是刹那刹那自己消灭的,那杀的是什么东西?怎么成杀罪呢?这个问题,你们怎么回答?
「答:息风名生,依身心转,若有令断,不更续生,如灭灯光、铃声名杀」,前面「界品」里边说过,能斫所斫,一根柴本来是刹那灭的,你这么砍下去,砍的是什么呢?这里杀跟它类似,以刹那灭的观点来解释这个问题。「息风名生」,风息就是生命。这个生命风息依了我们的身和心而生起的。假使把风息断掉,「不更续生」,这样子就算杀。「如灭灯光、铃声」,灯光本来是刹那灭的,前一个焰过去,后一个焰生起,但是你把它后面那个要燃起来的灯焰,不给它燃了,这个灯光就没有了。铃声的声音也是刹那灭的,但是你把铃按住,声音也就没有了。这是第一个讲法。
「或复命根名生,断命令不续名杀」,前面是息风名生,后面是命根名生。「谓以恶心,隔断他命,乃至一念应生不生,唯此非余,杀罪所触」,本来一个人的五藴刹那生灭的,你杀什么呢?命也好,息风也好,这个生命所依的身体刹那刹那灭,又刹那刹那生,前一刹那灭掉,后一刹那要生,现在把他后面生的缘给坏掉了,后面生不起来,这就是杀。
「此上两释,不续名杀」,这两个解释,性质一样的。「不续」,他本来是相似相续生下去,你不给他继续下去,这个叫杀。
「应知杀者,但杀未来」,这个很巧妙的,不是杀现在,也不是杀过去,是杀未来。未来还没有怎么杀呢?未来要生的东西你不给他生出来,这就叫杀,所以杀是杀他的未来。这些解释如果没有点哲学的头脑会说你在开玩笑,未来东西还没来,怎么杀呢?有部的思想还是很深刻的。「过去已灭」,过去灭都灭掉了,用不着杀。「现在不住」,现在刹那就灭,不安住的,也无所谓杀,「不可言杀」,过去、现在都不能叫杀。「但遮未来体用」,但是未来他要再生的时候,你不给他生,这纔叫做杀,所以说所杀的是未来,遮未来的体用。「不相续故」,本来他还要继续生的,因为你把他身体破坏了,他不能继续地再生起来,这叫做杀。
「又解:若据断体,唯是未来,若论衰用,亦通现在」,从体来说,把未来要生的体断掉了。假使说用,使现在的作用衰败下去,也通现在。「谓令现藴,无有势用,引后藴故」,使现在这个五藴,没有力量再生起后头的五藴,也包含现在,但是主要还是未来。
这是有部刹那灭体系里边的解释。所以,每一部有自己的体系,它是主张刹那灭的,决定要这样子解释杀,纔是统一的,不会与自己的体系相违。如果把通常杀的概念,用到刹那灭的体系里边去,那就自相矛盾,不成一个体系。所以说我们研究一个宗派,一定要把他完整的体系抓住,这样纔能起作用。
学法这一点要抓住,如果你费了很大劲得了很多的资料,结果没有一个体系,那什么作用都不起,白辛苦一场。所以说学法还是要有智慧,要依靠师父,把现有的资料可以组合成一个体系。如果没有师父,又没有智慧,那么多资料对你来说毫无用处。有的人尽量地要书,要了很多书,泡在书里边,以为这样子就智慧如海了。没有体系,不但不会智慧如海,反而弄得矛盾百出,学到后来,什么都搞不清楚,甚至觉得矛盾,乃至于反对佛教的都有。我们自己没有智慧,决定要依靠有智慧的人,有智慧的人是佛和从他等流下来的祖师。我们要传承也是这个意思,传承是师承一个个教下来的,他毕竟有佛的气味。
关于传承,有个故事我们可以讲一下。有一个钦差大臣到云南去。在云南他水土不服,总害病。有人给他想个办法,装一皮口袋家乡的水,让马驮起。那个时候没有汽车,没有飞机,走一天的路,到一个站口,就把水倒在当地的井里边,然后再从这口井里弄一口袋水,再往前跑。家乡带出来的水不换的话要臭的。从当时的京城跑到云南的昆明,那有多远?不晓得要多少个站口了。那么这个水,倒下去,灌进去,再倒下去,再灌进去,那家乡水的味道淡得不得了了。但是就是这个水,那个钦差大臣吃了,水土不服的毛病就没有了,因为家乡味道还有一点。
祖师一代代传下来,时间很远很远,佛本身的气味还有一点,还起作用。师父一代代传下来,师父跟弟子不一定完全一样,但是他的作用是有的,师承就是有这个作用。再打个简单的比方,一根电线,一根铜丝或者一根铁丝,没有什么高的价值,只要电线没有断,通电源的,这个就能接通电源。你再高级的,金丝也好,银丝也好,你没有通电源,你还是一根线,开不了机器的。从师承上通到释迦牟尼佛没有断的,电源通过来机器开得动,所以不要轻视了,这是传承的意思。
从此第二,明盗。论云:已分别杀生,当辨不与取。颂曰:
不与取他物 力窃取属己
「从此第二,明盗」,偷盗。「论云:已分别杀生,当辨不与取」,不与取就是偷盗。不与取这个名字是古印度的原文,跟我们中国的偷盗意思基本一致。实际上,在办公室里私用公家的东西不算偷盗,却是不与取。因为人家没有给你用,你怎么用了呢?如果办公用品是许可你用的,那是没话说;人家没有许可你用,你去用了,不与取就成立了,这不是偷盗,但属于不与取。所以说不与取这个名字相对更准确些,人家没有给你,你拿了,就是不与取,盗罪成立。
「不与取他物,力窃取属己」,这里列了两个条件,一个是别人的东西,你用暴力或者用偷的方式拿来,归于自己,就是盗罪。还有一些条件这里略了,如要有故思,即有要偷的心。假使有很多人在考试,你旁边那个人的钢笔跟你的很像,他的放在桌子上,你自己的笔掉在地下不知道,以为他这个笔就是你的,把它拿走了,算不算偷?这不能算偷,偷的业道是没有的。因为你当自己东西拿走了,偷的心没有。一是故思,有偷的心,前面杀业道提到过,这里就略了。还有一个是他物想,你要明确知道是他的东西,如果把他的东西当自己的,那就少一个条件,根本业道不成。
释曰:前颂不误、故思及想,此三流至后门,更不重说。盗具五缘:一、由先发起欲盗故思,从前流来;二、于他物中,自盗非业道;三、起他物想,自物想非业道,第三想缘,从前流来;四、或力或窃,起盗加行。五、不误而取,令属己身。属己颂有,不误前来。具此五缘,方成业道。
「释曰:前颂不误故思及想,此三流至后门」,前面那个颂里边,有故思、不误、想,这三个词一直等流下去,以后每一个业道都有这三个条件,就不重复了。不与取当然也有这三个:一个是故思,是故意要偷的;一个是没有搞错,是他的东西;第三个就是起他物想,如果把他人的东西误认为是自己的,就不算。再加上两个条件,偷的加行,用力或者是偷偷地窃。「属己」,偷来了,属于自己,那就是成盗罪。前面那三个前颂讲过,「更不重说」。
「盗具五缘」,偷盗也是五个缘成根本罪,业道。
第一,「由先发起欲盗故思」,故思前面有,这里颂没有,但是意思还是要摆进去的,就是先发一个偷的心——「我今天想偷一个什么东西」,就是安心要偷,这是故思。
第二,「于他物中,自盗非业道」,于他物,这个他物要起他的想。那么这个为什么要说他物呢?假使想偷东西,拿了自己的东西,那当然不成业道。
第三,起他物想,虽然是他人的东西,「自物想非业道」,但你以为是自己的,那也不成业道。「第三想缘,从前流来」,第三个想这个缘是从前面等流过来的。
第四,「或力或窃,起盗加行」,起偷盗的加行,就是偷盗的动作,或者是暴力抢过来,或者是悄悄地偷过来,这两种都是偷盗的方式,是加行。
最后,「不误而取」,是那个东西没有弄错;取,拿过来了,属于我的。在其他的书里说,只要离开本处,比如一只表,你先有这个心要偷,这个表好,你知道这不是你的,是人家的,没有想错,你偷偷地趁人家不注意的时候拿过来,只要离开了本处,这么一动,就算人家发现了,你不再动了,但偷盗罪已经成了,所以说不一定是拿走,只要离开本处就已经成了盗罪。这个蛮严重的,所以说盗戒易犯,这个特别要注意。弘一律师特别有一本关于盗戒的书,因为盗戒一不注意就犯。「令属己身,属己颂有,不误前来」,「属己」这是颂里边有,「不误」,从前面等流过来的,没有弄错。
「具此五缘,方成业道」,具这五个缘纔成业道。这里都有一个不误,而其他的书说,只要人家的东西你偷过来,离开了本处,是安心偷的,也是起了方便的,价值是五钱以上的,就是根本罪,根本业道。
从此第三,明婬。论云:已辨不与取,当辨欲邪行。颂曰:
欲邪行四种 行所不应行
「从此第三,明婬。论云:已辨不与取,当辨欲邪行。颂曰:欲邪行四种,行所不应行」,欲邪行有四种,哪四种?
释曰:总有四种,行不应行。一、于非境,谓行他妻,或父或母,或父母亲,乃至或王所守护境。二、于非道,谓行自妻口及余道。三、于非处,谓于寺中、制多、逈处。四、于非时,谓怀胎时,饮儿乳时,受斋戒时,设自妻妾,亦犯邪行。
「释曰:总有四种,行不应行」,有四种事情不能做的,做了都属于邪婬。
第一,「于非境,谓行他妻,或父或母,或父母亲,乃至或王所守护境」,这个里边,标点不要搞错。一是婬他妻,或者她父亲守护,或者她母亲守护的,或者是她丈夫管的,乃至她没有亲属,是国家的公民,属于国王管的,总之不是你自己的妻子,跟这样子的人起婬欲的事情,那就是邪婬。这是第一个,非境,不是你的对象。
第二,「于非道,谓行自妻口及余道」,第二个非道,即使你自己的妻子,但不是那个道,大便道、口里行婬,也是犯邪婬。
第三,「于非处」,地方不对头。「谓于寺中」,寺院里边,制多是塔。逈处,有鬼神的那些地方,很远的旷野地方。这些地方不应婬欲的,哪怕是你自己的妻子,也是邪婬。
第四,「于非时」,不是那个时候。「谓怀胎时,饮儿乳时,受斋戒时」,受八关斋戒的时候。「设自妻妾,亦犯邪行」,像这些情况下,对自己的妻子尚且是邪婬,如果是人家的妻子更不要说了。所以说第一个非境,这是限于自己妻子,其他的人都不能犯;而下面三条,非道、非处、非时,即使自己正式的配偶,你犯了也是邪婬,当然罪是要轻一点。
于苾刍尼,行非梵行,一解,从国王边得罪,不忍许故;第二解,于自妻妾,受斋戒时,尚不应犯,况出家者,举重况轻,但有侵陵,成邪行罪。若犯童女,于所许处得罪,未许他者,于能护人,此及所余皆于王得。
「于苾刍尼,行非梵行」,比丘尼出家了,她已经脱离家庭,父母也不管了,丈夫也没有,那么从哪个得罪呢?
「一解,从国王边得罪,不忍许故」,第一种解释,从国王边得罪,因为你违背王法,不能侵犯比丘尼,这是从国王边得罪。
「第二解,于自妻妾,受斋戒时,尚不应犯,况出家者,举重况轻,但有侵陵,成邪行罪」,第二种,自己的妻子受了八关斋戒,你跟她婬欲,都已经是犯了罪,何况她受了三百四十八条比丘尼戒,那么大戒的比丘尼,你犯了之后,这个罪更重。所以,你侵犯她的戒,那就成罪,不一定要对国王。
再一个,「若犯童女」,假使童女,还没有嫁人的女孩子,那么你侵犯了她之后,「于所许处得罪」,假使她已经配给人家,已经订了婚的,那么对她许配的对象而得罪。如果没有许配人的,从她的父母那边得罪,父母是管她的人。
「此及所余」,这些人,以及其他的没有说到的,都对王面前得罪。凡是国王所管的人,你侵犯她了之后,都犯王法,对国王处犯了邪婬罪,这是邪婬。
邪婬的事情,我们在这里讲了,你们以后碰到受五戒的居士,应当把这个事情也要告诉他们。不要认为受了五戒,对自己的妻子不犯邪婬,你乱搞的话,同样是邪婬。当然,我们讲的时候要严肃,不要嘻嘻哈哈地开玩笑,对女居士不要用随便、不尊重的方式说。对男居士也要郑重地说。像这些是犯戒的事情,都是众生的烦恼所现的一些现象,应当感到羞耻。自己虽然出家了,但也是从凡夫来的,烦恼没有断掉,这些事情都是凡夫的罪根,讲的时候要端肃。这是海公上师的传承,不能轻笑,或者以不庄重的方式来讲。要在很严肃的情况之下来讲。
从此第四,明诳语。一、明诳语,二、明见闻等。且第一明诳语者,论云:已说欲邪行,当辨虚诳语。颂曰:
染异想发言 解义虚诳语
「从此第四,明诳语。一、明诳语,二、明见闻等」,第一个是明诳语,第二个见、闻、觉、知。因为讲到诳语,一定要把见、闻、觉、知讲一讲。因为虚诳语就是不见言见,不闻言闻,不觉言觉,不知言知,这样口是心非的叫诳语。但是什么叫见、闻、觉、知呢?那必须要交代清楚不可,第二科讲这个问题。
「已说欲邪行,当辨虚诳语。颂曰:染异想发言,解义虚诳语」,染,染污心。异想,想的跟说的不一样,你明明看到的说没有看到,你有另外一种不正直的想,跟事实不一样的想。「发言」,说了话。「解义」,对方了解你的话,这个虚诳语。还有一个条件,不误。
释曰:要具四缘,成诳业道:一、于所诳境界,异想发言,谓见言不见等;二、所诳者,解所说义,相领会也;三、起染心;四者不误。前三颂有,不误前来。若所诳者未解言义,杂秽语摄,非诳业道。
成虚诳业道有四个缘。「一、于所诳境界,异想发言」,你所说的话,「异想发言」,说的话跟想不符合的。你心里想的是看到的,你却说没有看到;你实际是听到的,你却说没有听到,想跟说不一样。这样发言,是第一个条件。
第二,「所诳者,解所说义」,对方听了你的话之后,不一定相信你的话,如果他懂了你的话,就有罪。「相领会也」,你所说的意思他懂了。
第三,「起染心」,起染污心,染污心就是欺骗的心,想打诳语的心。你没有想打诳语,说错了,不能说你打诳语。比如说口误,人家问你看到没有?你自己也稀里糊涂,看到了,却说错了,不能算打诳语。
第四,「不误」,话没有说错。
「前三颂有,不误前来」,一、二、三,三个缘,第一个是「所诳境界,异想发言」,第二个是「解义」,第三个是「染」,这三个缘在颂词里有。还有不误,话没有说错,这是从前面等流下来的。这样四个缘具足,虚诳业道就成功。「若所诳者未解言义,杂秽语摄,非诳业道」,假使对方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那么没有虚诳的罪,是不是没有罪?有罪,不是虚诳语,属于杂秽语,反正你犯一条。
从此第二,明见闻等。论云:经说诸言,略有十六,谓于不见、不闻、不觉、不知,言实见等,或于所见、所闻、所觉、所知中,言不见等,如是八种,名非圣言;若于不见,乃至不知,言不见等,或于所见,乃至所知,言实见等,如是八种,名为圣言。何等明为所见等相?颂曰:
由眼耳意识 并余三所证 如次第名为 所见闻知觉
「从此第二,明见闻等」,见闻觉知,等就是觉知。「论云:经说诸言,略有十六」,经里边说讲话有十六种。把经里的话先引一下。「谓于不见、不闻、不觉、不知,言实见等」,不见的说见,说我实在看到的;不闻的,说我实在闻到的;不觉的,说我实在觉到的;不知的,说我实在知的,这就是虚诳语。「或于所见、所闻、所觉、所知中,言不见等」,反过来,他明明看到的,说我没看到;明明听到的,说我没有听到;明明觉到的,说我没有觉到;明明知道的,说我不知道,这也是一类。这八种,「名非圣言」,圣者不会说这些话的,非圣言。
「若于不见,乃至不知,言不见等,或于所见,乃至所知,言实见等,如是八种,名为圣言」,不见就是不见,不知说不知,乃至见说见,知说知,这个是圣言。圣者是如实语,这又是八种。凡是打虚诳语的,总是属于非圣言的八种之一。十六种是八种非圣言,八种圣言,虚诳语是十六种言里的八种非圣言。
见闻觉知这个话,我们听得很多,但什么叫见闻觉知?下边要辨,什么叫所见、所闻、所觉、所知。这些内容很可贵,字典也不一定讲得那么仔细。这里,至少有两个解释,还有第三个解释。
「颂曰:由眼耳意识,并余三所证,如次第名为,所见闻知觉」,眼睛看到的、证到的,为所见;耳朵所证到的,叫所闻;意识所证到的,叫所知;鼻、舌、身三个所证到的,叫觉。这是第一个解释。
释曰:若境由眼识所证,名为所见,谓色是也。若境由耳识所证,名为所闻,谓声是也。若境由意识所证,名为所知,谓法境也。若境由鼻舌身三识所证,名为所觉,谓香味触也。颂言余三者,即鼻舌身三识也。色声及法,皆通三性,唯香味触,是无记性。谓无记性,如死无觉,故能证者,偏立觉名。
「释曰:若境由眼识所证,名为所见」,眼睛亲自证到,就是看到的,「谓色是也」,所见的是色,色境。「若境由耳识所证,名为所闻,谓声是也」,耳朵亲自听到的是所闻,所闻的是声音。「若境由意识所证,名为所知」,意识所能够证到的、所了别的是法境,叫所知。另外鼻舌身三个识所证的境界,「名为所觉」,所觉的是香味触,鼻子所证到的是香,舌所证到的是味,身所证到的是触。所以见闻觉知拿六根来分,见是眼所证,闻是耳所证,知是意识所证,觉是鼻舌身三个所证。「颂言余三者,即鼻舌身三识也」,六个识里边,眼识、耳识、意识之外是鼻舌身,所以余三是指鼻舌身三个识。
「色声及法,皆通三性,唯香味触,是无记性,谓无记性,如死无觉,故能证者,偏立觉名」,为什么眼所证的叫所见,耳所证到的叫所闻,意识所证叫所知,而鼻舌身所证的境要合起来?原因是前面三个识所证的境通三性,有善、有恶、有无记,而鼻舌身所对的境,香味触,是无记的,所以说把三个合起来,它们有相同的地方。为什么叫所觉呢?无记这个力量很弱,好像死一样没有知觉,能够证到它,那就叫觉。
依经部宗,若是五根,现量所证色等五境,名为所见;若是从他传闻六境,名为所闻;若运自心,以种种理,比度所许六境,名为所觉;若意现量证得六境,名为所知;于五境中,一一容起见闻觉知四种言说,于第六境,除见有三。解云:第六境者,谓法境,无见,有闻觉知三也。意识名现量者,从五识后,亲起意识,所证五境,定中意识亲证六境,名现量意识也。
「依经部宗,若是五根,现量所证色等五境,名为所见」,经部宗说的见闻觉知,范围跟有部不一样。假使前五根,现量所证色等五境叫所见。现量是现前、当前显现,当前是东西在面前,时间是现在,东西是显现的,不像箱子里边摆的东西,你看不到。现量的「现」有三个意思,现量所证的是不加虚妄分别的直接由根境相对产生,就叫所见。
「若是从他传闻六境,名为所闻」,不管是色声香味触法,只要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东西(包括圣教量,佛所说过的话),不是自己亲自证到的,都叫所闻。
「若运自心,以种种理,比度所许六境,名为所觉」,前面的五根是现量,如果自己用心思以种种道理推度出来的六个境,包括色声香味触法,都叫所觉,这是由比量得到的。
「若意现量证得六境,名为所知」,意识的现量境,前面讲的眼耳鼻舌身这五根的现量境是所见,而意识的现量境叫所知。第六意识,它也有现量境的,就是亲自证到的,现前、当下不带分别心的那些,就是所知。
经部的见闻觉知的解释跟有部的不一样。所以经部的要经部的义来解,有部的要有部解,两个体系的说法不能混淆起来。
「于五境中,一一容起见闻觉知四种言说,于第六境,除见有三」,这是对经部的归纳,六根所对六境,眼耳鼻舌身意所对的色声香味触法,前面的原则定下来,自己可以推想。色声香味触,这五个境都能够起见闻觉知。
「于第六境」,就是法境,因为法境不是五根的境,所以没有「见」。「除见有三」,闻觉知这三种都可以有。闻,传闻的法可以知道;觉,推度的法可以知道;知,意识亲自证到的现量法境,也可以知道。
「解云:第六境者,谓法境,无见,有闻觉知三也。意识名现量者,从五识后,亲起意识,所证五境,定中意识亲证六境,名现量意识也」,意识的现量,假使眼睛看东西生成眼识,眼识之后随即起一个意识,这个意识不分别的时候是现量;等第二念起了分别就不是现量了。在定中,意识也有现量境,定中的意识亲自证到的定境,色声香味触法都可以,定中都是现量境。
论云:先轨范师,作如是说:眼所现见,名为所见;从他传闻,名为所闻;自运己心,诸所思构,名为所觉;自内所受,及自所证,名为所知。解云:自内所受者,谓耳鼻舌身识,所证四境,名内所受;自所证者,谓现量意识,所证六境也。由上准知,色境具四言说,余声等五,唯三言说,除所见一,应审思之耳。
「论云:先轨范师」,先轨范师,一般说是经部的先驱,那个时候他们还没有完全转到经部,还没有成为严格意义上的一派。「作如是说:眼所现见」,眼所现见,眼根的现量,叫所见,这个与有部的说法相同,因为纔从有部分出来,还没有成立经部,所以他们有相同之处。「从他传闻,名为所闻」,从他所听得来的叫所闻,这个又跟经部相符。「自运己心,诸所思构,名为所觉」,自己用比量,用心推测出来的,叫所觉。「自内所受,及自所证,名为所知」,这个跟经部有些不一样,「自内所证」,耳鼻舌身,自己内身所得到的现量境,「及自所证」,意识的现量境,这两种都叫所知。他的解释介于经部、有部之间,有些像经部,有些像有部。另外一些是独有的,跟经部和有部都不一样。
「解云:自内所受者,谓耳鼻舌身识,所证四境,名内所受;自所证者,谓现量意识,所证六境也」,指耳鼻舌身——他自己内身所证到的四个境。耳鼻舌身所证到境就是声香味触。因为眼所证到的是所见,其余这四个并在一起,所证到的,所亲自受到的,也属于所知。还有一个,意识现量所证的境界,包括色声香味触法,意识是什么境都能缘的,这叫自所证,也是所知。
先轨范师认为这两种都属于所知的范围。「由上准知,色境具四言说」,色境,可以有见闻觉知,「余声等五」,声香味触法只有三个,没有见,因为见是眼根对的境。「应审思之耳」,要好好思惟。我们现在介绍了三种讲法,见闻觉知,意思有差别,不能掺杂,不能乱套,要按体系来。
这个体系一定要注意。为什么经常强调这个,因为如果学过就算了,对那些不懂的人夸夸其谈,自以为很通达,实际上里边的矛盾不晓得有多少,明眼人看了也不好说,说了你认为是诽谤或者妒忌。真正懂的人知道这个人不通教理。所以真正学教要严格,凑热闹是不行的。
从此第五,明离间等三语。论云:已辨虚诳语,当辨余三语。颂曰:
染心坏他语 说名离间语 非爱粗恶语 诸染杂秽语
余说异三染 佞歌邪论等
「从此第五,明离间等三语」,讲过了虚诳语,还有离间语、杂秽语、粗恶语这三个。「论云:已辨虚诳语,当辨余三语」,其余三个,还得要辨。
「颂曰:染心坏他语,说名离间语」,很简单。「非爱粗恶语」,非爱的,听起不舒服的是粗恶语。「诸染杂秽语」,以染心出发的话,都是杂秽语。「余说异三染,佞歌邪论等」,有的人说,除了前面的虚诳语、离间语、粗恶语之外的染污语都叫杂秽语。举个例,「佞歌邪论」,这些都属于杂秽语。
释曰:要具四缘,成离间语。染心坏他语者,此有四缘:一染污心;二发坏他语,若他坏不坏,皆成离间语;三所闻者解所说义,相领解也;四者不误。后之二缘,从前流来。
「释曰:要具四缘,成离间语」,离间语由四个因缘。「染心坏他语」,颂里说了两个缘,后两个缘略掉了。
第一是「染污心」,起染污心要离间他们,这是烦恼心。第二是「发坏他语」,说离间的话,「若他坏不坏,皆成离间语」,不管他坏也好,不坏也好,你这个话一说,就能成离间语。「三所闻者解所说义」,听到的人,懂你说的话。「相领解也」,他懂了你的意思,不管你目的达到没有,都是离间语。第四「不误」,要说的话没有说错。后面两个缘是从前面等流过来的,颂里没有说。
非爱粗恶语者,亦具四缘:一染污心,二发非爱语,毁呰于他,三者解义,四者不误,名粗恶语。染心语三字,并从初句流来。应言:染心非爱语,说名粗恶语。解义、不误,亦从前来。
「非爱粗恶语者」,粗恶语也有四个条件。第一个是染污心,第二个是发非爱语。这个话说出来,人家心里不高兴。所以说话要善巧,你不要自以为好像是直心直肠的,说话把人家心刺痛了,这就不好了。佛说菩萨道要行布施、爱语、利行、同事等等,爱语是说了话使人家听了高兴,这样他纔能听你话、受你的教。否则你一句话过去,他两句话顶过来,然后他不睬你了,以后你要教化他,永远没有缘了。
还有一点,你自己对一些世间的礼节不知道,粗里粗气的、东撞西撞的,得罪人了,你还不知道,人家会对你有看法的。所以说我们要学威仪,我们只要把佛教内部的威仪搞好,世间上的事情决定通得过。如果你不在乎佛教的威仪,那你世间上很多事情会碰鼻子。沙弥律我们讲过,里边讲了很多条威仪,如果你照这个威仪做,在世间上不会碰鼻子的;假使你不尽心、漫不经心,学过算数,从来不拿来实行的话,那么你到处碰鼻子。你也不要怪人家,因为你没有照佛教的规矩做。佛教的规矩,佛制很多戒,我们学过菩萨戒,很多遮戒,是避世人讥嫌的,佛早就看出来了,哪些事情做了,世间上的人要讥嫌的,叫你不要做。假设你完全听佛的话,世间上根本不招讥嫌,对你就很尊重。你自己做的,人家讥嫌,造成人家对佛教有看法,对你自己来说,没有威信,人家对你不会恭敬的。
记得我们以前在福建一个寺院里,有一位的资历比较高,过去在社会上事业做得蛮大的,他总是发牢骚:「你们怎么不恭敬我呢?」后来人家说:「你要看看你自己,你值不值得人家恭敬呢?你要人家恭敬,必须要有恭敬的条件,条件有了,人家自会恭敬你的。你自己条件不够,硬要人家恭敬,你越是这么说,人家越不恭敬你。」所以要自己内求,不要外求。佛教是向内求的,到外边去求的话,求不到的。财也一样的,你自己布施、供养,财就会来。如果布施、供养不做,拼命地到外面追求,做生意等等,结果反可能会亏本、破产。里边没有因,外边的缘来了,与你不相干。
「发非爱语,毁呰于他」,对人家毁呰的、骂的话,总是使人家心里不高兴的话。有人对我提起,他说某一个人:「他说话我听了心里就痛,真是不舒服。」那个人也不一定是坏心,但是说出话来,都有棱角的,刺人心的,听了不舒畅。那么你要检讨自己,为什么说的话要刺人家的心呢?一个是不知道世间的那些威仪,那些说话的方式,还在其次;最大的原因是我慢,总抬高自己,贬低人家,这样说出来的话,人家不会高兴的。只有谦虚,说的话,决定人家会感到好的、悦耳的。所以要说话悦耳,还要从自己内德上出发。你心里我慢贡高,装得好像谦虚的话,越听越是感到不是味道。总之佛教以德为主。
「染心语三字,并从初句流来」,粗恶语里边有染污心,这个染污心从第一句流来,粗恶语里有,离间语也有。
「染心非爱语,说名粗恶语。解义、不误,亦从前来」,解义,人家听懂了,也没有说错,这都是前面有的,所以不重复了,只说一个特殊的,非爱语。以染污心说非爱语,对方了解了,如果你骂人对方不了解,他根本就不生气,这个也不能叫粗恶语。不误,没有搞错,你确实说的是骂人话。
诸染杂秽语者,诸染心语,名杂秽语,染所发言,皆杂秽故。诸染颂有,加语一字,故语一字,初句流来。此杂秽语,具二缘成:一染污心,二所发语。
杂秽语条件较宽。「诸染杂秽语」,只要是以染污心说的话,都叫杂秽语。「染所发言,皆杂秽故。诸染颂有,加语一字」,这个诸染的话,加一个语字,就是杂秽语。「故语一字,初句流来」,这个「语」是第一句里边等流过来的。
「此杂秽语」,有两个缘:一个是染污心,一个所发语。只要以染污心说话,两个缘就够了,就成杂秽语。所以有染污心,一说话就是杂秽语,十恶业道之一,所以心地要干净。
余说异三染,佞歌邪论等者,有余师说,异虚诳等前三种语,余染心语,名杂秽语。谓佞歌等,佞谓谄佞,如苾刍邪命,发谄佞语;歌谓歌咏,如讽吟相调,及倡伎者;邪论谓不正见所执言词;等者等取染心悲叹,及诸世俗戏论言词,此等皆是杂秽语也。轮王出世,虽有歌咏,从出离心发,非实染心。有余师言:此时嫁娶歌咏,过轻不成业道。
「余说异三染,佞歌邪论等」,其他的论师说,「余」,离开虚诳等前面三种以外,其他带染污心的话,都叫杂秽语,这个范围很宽。假使对方不懂你说的虚诳语,骗人没骗到,但是染污心说的话,还是属于杂秽语。其他的论师说,把前面染污心说虚诳语,染污心说离间语,染污心说粗恶语,除了这三类的染污心,其他的染污心所说的都叫杂秽语。把杂秽语的染污心跟前面三个区别开来。把杂秽语的范围缩小了一点。下面举喻,哪一类是杂秽语呢?
「谓佞歌等」,佞是谄诳,说一些讨好人的话,谄曲的样子。「佞谓谄佞,如苾刍邪命,发谄佞语」,比丘为了自己生活,说一些凑合人家的话、谄曲的话,这是杂秽语。我们不准向游客化缘,就是叫你不要碰这邪命。我们有生活的条件,不需要去化。这个化,在佛教里边说,是多求,是邪命之类的东西。看见人来,要这个要那个,什么都要要,贪心又大,好像穷得不得了。尤其是对海外的,千万不要做这些事情。
「如讽吟相调」,唱那些男女感情的歌。「及倡伎者」,倡伎的那些歌曲,都属于杂秽语。所以说我们不要唱。你说:「我唱的是观音菩萨。」这个调不对头。再说,一个正规的比丘,哪有边走边唱的?你这个威仪根本就不对头。你即使念观音菩萨,到房间里坐着去念好了,不要边走边唱,这个威仪不太好,哪有法师是这样子的?比丘、沙弥威仪都没有了。这些都要随时注意,不注意的话,人家看不起你,你还不知道原因。
「邪论谓不正见所执言词」,邪见的论,持不正见说的话,这些都属于杂秽语。所以不要乱著书立说,你著得不好,都是邪论,杂秽语。有的人喜欢著作,著作等身,感觉是了不得的一个作家,著的书很多,不知道这危险得很。如果犯了杂秽语,这个杂秽语的业道背在你身上,这些书在世间上流行,只要有一个人看进去了,你在三恶道就不要想出来。等这些书的影响全部消灭了,再经过很长的时间,你纔有出头的可能。所以想著两本书出出名的话有后患的。出家人不要名的。有些人问我:「你有什么著作?」我说没有著作,我又不是什么大法师,又没有开悟,写那么多东西干啥?如果杂秽语拿出来,不但是自己造业道,还害人。孔夫子,他是述而不作,把以前的东西讲讲就是,没有著作。自己要创作,标新立异,那就是突出自己,我慢贡高的心已经存在了,还要说修行,那谈不上。真正是为了弘法的需要,那是另外一回事。现在的人,根器差了些,或者是对古文有隔阂,你把那些通俗地讲一下,这有好处,是弘法,是可以的。但是为了出名就不行了。
「等者等取染心悲叹,及诸世俗戏论言词」,杂秽语范围大得很,染污心的悲叹也属于杂秽语,世间的戏论,那些空话闲话,都是杂秽语。「此等皆是杂秽语也」,所以说杂秽语犯起来很容易,最好不要说话,但是在大众里,完全禁语也做不到,如果闭关,没有人来跟你讲话,那就可以做到禁语。
「轮王出世,虽有歌咏」,轮王在世的时候虽然也有歌咏,「从出离心发」,转轮圣王是不是有出离心?转轮圣王行十善,十善教化,是不是出离?十善还没有离三界,但是出离三恶道,也算出离。出离心,第一个是出离三恶道,十善就是离开三恶道的,这个「非实染心」,不是真正的染污心。「有余师言:此时嫁娶歌咏,过轻不成业道」,还有的论师说,轮王固然很多的事情是宣传十善业道,不算是染污心,但是那个时候也有嫁娶,嫁娶的时候唱一些歌,不能说不是染污心。嫁娶男女的事情,这是染污的,因为当时的烦恼轻,「过轻不成业道」,因为过失很轻,不属于业道所摄。因为业道是粗品,比较轻微的不摄在业道里边。所以轮王、北洲他们烦恼轻,虽然有歌咏等等,但不属于业道。
从此第六,明意业道。论云:已辨虚诳等,当辨意三。颂曰:
恶欲他财贪 憎有情瞋恚 拨善恶等见 名邪见业道
「从此第六,明意业道」,下面是意业道。「论云:已辨虚诳等,当辨意三。」
「颂曰:恶欲他财贪」,以恶的欲,想要人家的财,这个财当然包括有情、非情,这是贪业道。「憎有情瞋恚」,对有情起瞋恨心,想要做伤害的事情,这是瞋恚业道,想使其他有情损失,伤害有情。「拨善恶等见,名邪见业道」,认为世间做的善恶,善的没有乐报,恶的没有苦报,这些就是邪见。
世间上都说:「你吃什么素嘛,你看他吃了那么多荤,他不是还蛮好吗?你吃素,看你黄皮寡瘦的。」这个邪见很普遍。吃素倒不一定黄皮寡瘦,吃素对后一生不要说了,现生也肯定长寿。长寿不一定跟人家比,是跟自己比,如果你吃荤,改成吃素,那就少杀很多生命,当然感长寿,至少可以多活几年,甚至十年、二十年。现在许多海外人士从健康角度都在提倡素食,偏偏有些人反对,他自己吃荤,希望大家都吃荤,这是烦恼心。记得有一个人给我讲,他害病,在最危险的时候,人家叫他吃荤,他不吃,结果病反而好了。在医院里边,生病的人吃童子鷄那些荤的,病不见得减轻,恐怕死的还不少,越是病重越不能杀生。你杀生之后,病更厉害,甚至于短命,所以真正信因果就要信这些,要相信佛的智慧,不能把佛的话当耳边风。如果说要得加持,你信都不信,加持哪里来?
释曰:恶欲他财贪者,谓于他财起非理欲,生力窃心,如是恶欲,名贪业道。憎有情者,谓欲于他行伤害事,如是瞋恚,名瞋业道。若瞋自身,及瞋非情,过轻非业道。轮王北洲,贪等是轻,皆非业道。
「释曰:恶欲他财贪者,谓于他财起非理欲」,恶欲是不合理的欲,不合理的要求、贪心。「生力窃心,如是恶欲,名贪业道」,见人家有财,起心要把它夺过来,或者把它偷过来,这个不好的欲就是贪的业道。虽是意业,没有行动,但是成业道。
「憎有情者」,这是瞋恚。「谓欲于他行伤害事,如是瞋恚,名瞋业道」,凡是对其他的有情,讨厌他,要伤害他,或者使他名誉地位损害,或者是伤害他的身体,总之是使他受损的,这个心就是瞋恚心,就是瞋业道。
「若瞋自身,及瞋非情,过轻非业道」,如果恨自己,比如自己不争气,恨自己恨得不得了,或者对于非情,起瞋恨心,那个不是业道,因为过失轻一点。对非情,有的人瞋恨心大的,他总是发脾气,对人发脾气不够,对东西还要发脾气。有些人发脾气把家里东西都打烂了,损失的还是自己。瞋恨心一起,焚烧功德林,把功德都烧完。
「轮王北洲,贪等是轻,皆非业道」,轮王时代也好,北俱卢洲也好,他们的烦恼轻,这样子的贪也不属于业道,业道是过失重的。轮王的时代就是所谓大同时代,他们烦恼都很轻;北俱卢洲,特殊的地方,烦恼极轻。这些地方人的贪心,固然不能说没有,但是分量轻,不成业道。贪等,瞋、痴当然也有,因为很轻,不能算业道。
拨善恶等见者,如契经说云:无施与,无爱乐,无祠祀,无妙行、无恶行、无妙恶行业果异熟,无此世间,无彼世间,无父无母,无化生有情,无世间,无沙门或婆罗门,无阿罗汉。解云:此经无施者,谓无施福也;无爱乐者,无戒福也;无祠祀者,无修福也;无此世者,无现在也;无彼世者,无过未世也。
「拨善恶等见者,如契经说云」,邪见,讲了很多,「无施与,无爱乐,无祠祀,无妙行、无恶行、无妙恶行业果异熟,无此世间,无彼世间,无父无母,无化生有情,无世间,无沙门或婆罗门,无阿罗汉」,世间上没有沙门,没有婆罗门,没有阿罗汉,这些都是邪见。
「解云:此经无施者」,这里解释,福有三种,施性福,戒性福,修性福,「无施」,没有施与,没有施福。「无爱乐」,没有爱乐,没有持戒的福。「无祠祀」,没有修的福。这是三种。
这在《大毗婆沙论》里有很多说法。第一个是刚纔讲的,施与是施性福,爱乐是戒性福,祠祀是修性福。第二个说法,施与是过去福,爱乐是未来福,祠祀是现在福。第三个说法,施与是身业的福,爱乐是语业的福,祠祀是意业的福。第四个说法,施与是悲田的福,爱乐是恩田的福,祠祀是福田的福。说法很多,都是三种培福的事情。
第四种,「无妙行」,做了好事,白干的,不会感好果的。「无恶行」,做坏事,这个也无所谓。「无妙恶行业果异熟」,妙行恶行是白干的,它不会感异熟果,你做得好也不过如此,什么都碰运气的。你人再好,运气不好,还是倒霉;你人再坏,运气好,还是飞黄腾达。世间人都这么说的,这就是业果没有看清楚。这个业果的问题,除了佛,其他的菩萨还有几分没有彻透的,只有佛的智慧,把世间的业果一分一毫地都看得清清楚楚,一点不差。佛以这个智慧制戒的,没有这个智慧不能制戒,所以说等觉菩萨也不能制戒。现在有的人要改戒,不晓得是哪一位菩萨?就算菩萨也不行,佛化身还可以,但是佛化身制戒都是以佛身来说的,不会化一个居士身来制戒。认为恶行妙行的异熟果没有,这些都是邪见。
「无此世间,无彼世间」,无此世间、无彼世间,本来说,这个世间是过去因结的果,是未来的因;彼世间是这个世间的因,或者是另外世间的果,而他认为这些没有,将因果的事情都推翻。
「无父无母」,这个无父无母,并不是说他是石头里冒出来的、不是父母养的,并不是否定父母的体,而是不承认父母有生这个孩子的业报。你投生到他那里,做他的孩子,决定有过去因缘业报的,他不承认这个。他认为是偶然的,父母交合就生孩子了。我记得我们在中学的时候,有一个海外的作家,他写了本书,他说用不着孝敬父亲、母亲,父亲只不过是一个养我的男人,母亲只不过是养我的女人,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女人。那当然是杂秽语,而且是邪见。把父母跟众生平等起来。有的人很有趣,我们说要把众生跟父母一样地看待,结果他说,我们把父母跟众生一样地看待,把父母当成蚂蚁一样的。这是邪见。
「无化生有情」,化生有情,胎、卵、湿、化四种生中的化生。胎生,这个司空见惯,那不稀奇。湿生,虫虫那些东西,水里长的多,大家也承认。卵生,蛋里孵出来的,这个也看到的。没有见过化生有情,就不承认;还有一种化生有情指中阴,说没有中阴的,人死掉就完了,或者说人死了就直接去投生,中阴身是没有的。
这里我们讲一个问题,最近看到有本书,好像是关于人体科学的。这些书,大家看看里边那些公案是可以的,证明有前世、后世。但是里边的理论却不对,认为有灵魂,有一个离开物质的精神的东西等等,那是外道的话。我们说中阴身不是灵魂,中阴身是有色法的,是五藴。但是这个五藴很微薄,是有色法的,能够穿过铁围山,而不纯粹是精神的东西。很多人把灵魂和中阴身等同起来,甚至个别佛弟子也是这样写的。
「无此世者,无现在也,无彼世者,无过未世也」,未来不承认,已经是有问题了,你怎么说没有过去的,没有过去你怎么来的?这个世间没有过去的话,怎么会突然跳出一个世间来?所以不是这样。
婆沙论云:现在世既见,何以言无?答:外道无明所盲,虽能眼见,亦拨为无,不应责无眼者、愚盲者堕坑也。或可无此世者,不谤世体,但谤因果,无此世为他世因,无此世为他世果。无父母者,谤无父母感子业也。无施等者,谤因邪见。无果等者,谤果邪见。无沙门等者,谤圣邪见。颂言拨善恶等者,是谤因邪见,等取谤果,及谤圣也。
「婆沙论云:现在世既见,何以言无」,过去、未来你看不到,说没有,还勉强说得过去,但现在就摆在你面前,怎么说没有?
「答:外道无明所盲,虽能眼见,亦拨为无,不应责无眼者、愚盲者堕坑也」,两个解释,一个说外道无明很厉害,把他的智慧已经泯没,什么都看不清,「虽能眼见,亦拨为无」,即使眼睛看到东西,也说没有的。「不应责无眼者、愚盲者堕坑也」,没有眼睛的人,盲目的人,他掉进了火坑里去,眼睛看不到;或者是愚痴,人家说前面有火坑不要去,也不管,一直走,掉下去烧死。这个你怪哪个呢?这就是没有眼睛,愚痴。那么外道也一样,愚痴,明明现在世间有的,他说没有,明明告诉他有火坑的,他不相信。他说,眼睛看不到就是没有,一定要掉下去烧死,然后纔相信有,那来不及了。这是一个解释。
另外一个解释,「或可无此世者,不谤世体」,并不是说这个世界没有,「但谤因果,无此世为他世因」,是不承认这一辈子是造因,他世感果。「无此世为他世果」,或者是不承认前一世是这一世的因,这一世是前一世的果。所以无此世间,无彼世间,是指这个东西。
「无父母者,谤无父母感子业也」,父母要生孩子,有他们共业的,他不承认这个。你要做他的孩子,过去有这个因缘的,你只有做他孩子,不能做他父亲,这个他不承认。并不是说没有父母,否则你哪里来的呢?
「无施等者,谤因邪见」,前面说没有施,这是谤因的邪见。
「无果等者,谤果邪见」,也是邪见之一。
「无沙门等者,谤圣邪见」,谤因的邪见是集谛下的烦恼,见了集谛就可以断;谤果的邪见是苦谛下的烦恼,见了苦之后就断。邪见都是迷理的烦恼。迷理烦恼八十八使,都在见道的时候一起断完的。谤圣的邪见,在见道谛的时候能断。在《大毗婆沙论》中引了《发智论》,里边还有谤灭的邪见,这是见灭谛时候断,这里没有引。我们了解一下就可以了。
「颂言拨善恶等者,是谤因邪见」,没有善恶,不感苦乐的果。「等」,谤果及谤圣。对苦集灭道不能了解,要产生诽谤,甚至邪见。所以见道见的什么?苦集灭道。苦集灭道知道了,就不会邪见,不会谤了,把因果看得清清楚楚,苦集灭道看清楚了,缘起当下性空,就是见空性。你不能够如法地知缘起,空性是见不到的,你如实地知道缘起,缘起就是性空,就是证空性了。所以说证四谛也好,证空性也好,都是见道。那么见道、证空性,苦谛下面不是有苦、空、无常、无我吗?那不是空性是什么呢?还有灭谛里边也是空性之类的。从缘起上看,四谛;从性空上看,空性,这是见道的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