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阳张纯一仲如
外篇不合经术者第八凡十八章。卢云:“吴本不分。”苏云:“旧以此与上篇并合为一卷,意在合七略之数。”
仲尼见景公景公欲封之晏子以为不可第一卢云:“吴本作‘廿八’。”
仲尼之齐,见景公。景公说之,欲封之以尔稽,孙云:“‘尔稽’,墨子作‘尼谿’。‘尼’、‘尔’,‘稽’、‘谿’,声皆相近。”以告晏子。晏子对曰:“不可。彼浩裾自顺,孙云:“‘浩裾’,墨子作‘浩居’,史记作‘倨傲’。”洪云:“‘浩裾’即‘傲倨’假借字。”不可以教下。好乐缓于民,“缓”从孙本,元刻作“绥”。孙云:“今本‘缓’作‘绥’,非。盐铁论作‘繁于乐而舒于民’,因‘舒’知为‘缓’字。”黄云:“墨子非儒篇作‘好乐而淫人’。”不可使亲治。恐废于听治。立命而怠事,“怠”,旧讹“建”。孙云:“墨子作‘怠’,是。言恃命而怠于事也。”纯一:今据正。案:“建”为“逮”之形误。“逮”古通“怠”。不可使守职。“使”字旧脱,从卢、黄校据墨子补。言恐不勤于职守。厚葬破民贫国,谓破民之财而使国贫。久丧循哀费日,“循”,旧讹“道”。孙云:“墨子作‘宗丧循哀’,孔丛作‘崇丧遂哀’。”王云:“‘道’当作‘遁’,‘遁’与‘循’同。墨子作‘宗丧循哀,不可使慈民’,文义正与此同。问上十一章曰‘不淫于乐,不遁于哀’,即循哀也。‘循’之言遂也,‘遂哀’谓哀而不止也。说见谏下廿一章‘修哀’下。”纯一:今从孙、王校正。不可使子民。孙云:“墨子作‘慈民’,‘子’当读为‘慈’。”行之难者在内,平天下易,平自心难。管子有内业、心术、白心等篇,可为行难在内之证。易系辞上曰:“无思无为,寂然不动,感而遂通天下之故。”墨子尚贤中曰:“圣人之德,总乎天地。”皆摄外于内,知行之难在内矣。黄初云:“王文成曰:‘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而儒者无其外,“儒”,旧讹“传”,卢校作“儒”。黄云:“卢校是。下四章:‘始吾望儒而贵之,今吾望儒而疑之。’‘无其外’,‘无’读为‘妩’。说文:‘妩,媚也。’妩其外,即下所谓‘异于服,勉于容’。”故异于服,勉于容,异其服制,勉饰外容。孙云:“墨子作‘机服勉容’。”不可以道众孙云:“‘道’,墨子作‘导’。”而驯百姓。“驯”,古“训”字。史记孝文本纪“教训其民”正义。自大贤之灭,周室之卑也,威仪加多而民行滋薄,重礼文,失礼意,故老子曰:“礼者,忠信之薄而乱之首。”声乐繁充而世德滋衰。墨子三辩篇曰:“其乐逾繁者其治逾寡。”今孔丘盛声乐以侈世,孙云:“墨子作‘盛容修饰以蛊世’。”饰弦歌鼓舞以聚徒,繁登降之礼以示仪,“以示仪”三字旧脱,从孙校据墨子补。务趋翔之节以观众,“务”字旧脱,据墨子补。孙云:“墨子作‘劝众’。”博学不可以仪世,王云:“言孔子博学而不可为法于世。”劳思不可以补民,言无裨益于民。元刻脱“以”字。兼寿不能殚其教,讥其博而寡要。孙云:“墨子作‘累寿不能尽其学’。”当年不能究其礼,言其礼繁而难遵。孙诒让注墨子云:“当年,壮年也。”孙云:“‘究’,墨子作‘行’。”积财不能赡其乐,积财不足以供乐舞之费。繁饰邪术以营世君,孙云:“高诱注淮南:‘营,惑也。’”盛为声乐以淫愚民,“民”上旧衍“其”字,据墨子删,与上句文同一例。“淫”,谓侈其性也。其道也不可以示世,元刻脱“其道”二字及“世”字。其教也不可以导民。墨子无两“也”字。盐铁论论诽篇:“晏子有言,儒者华于言而寡于实,繁于乐而舒于民,久丧以害生,厚葬以伤业,礼烦而难行,道近而难遵。”大旨与此章同。今欲封之,以移齐国之俗,孙云:“‘移’,墨子作‘利’。”非所以导众存民也。”孙云:“墨子作‘导国先众’。”公曰:“善。”于是厚其礼,留其封,“封”字旧脱,孙据墨子增。敬见而不问其道,各本“见”下“而”字倒著“留其封”上,句法不调,今据墨子乙。仲尼乃行。孙云:“墨子非儒篇此作‘孔子乃恚怒于景公与晏子,乃树鸱夷子皮于田常之门,告南郭惠子以所欲为,归于鲁’云云,疑本晏子春秋。后人以其诋讥孔子,乃删去其文,改为‘仲尼乃行’四字。墨子非儒篇又载:‘齐景公问晏子曰:“孔子为人何如?”晏子不对。公又复问[1],不对。景公曰:“以孔丘语寡人者众矣,俱以贤人也,今寡人问之,而子不对,何也?”晏子对曰:“婴不肖,不足以知贤人。虽然,婴闻所谓贤人者,入人之国,必务合其君臣之亲,而弭其上下之怨。孔丘之荆,知白公之谋,而奉之以石乞,君身几灭而白公僇。婴闻贤人得上不虚,得下不危,言听于君必利人,教行于下必利上[2]。是以言明而易知也,行明而易从[3]也,行义可明乎民,谋虑可通乎君臣。今孔丘深虑同谋以奉贼,劳思尽知以行邪,劝下乱上,教臣杀君,非贤人之行也。入人之国而与人之贼,非义之类也。知人不忠,趣之为乱,非仁义之本也。逃人而后谋,避人而后言,行义不可明于民,谋虑不可通于君臣,婴不知孔丘之有异于白公也。是以不对。”景公曰:“呜呼,贶寡人者众矣,非夫子则吾终身不知孔丘之与[4]白公同也。”’亦晏子春秋本文后人删去者,疑在此章之前,据墨子知之。”纯一案:孙说未足据。何也?墨子非儒篇“孔子怒于景公与晏子,乃树鸱夷子皮于田常之门”,苏时学注云:“据史记,范蠡亡吴后,乃变易姓名适齐,为鸱夷子皮。然亡吴之岁乃孔子卒后六年,景公卒后十七年,又安知蠡之适齐而树之田氏之门乎?此真齐东野人之语也。”又知白公之谋云云,毕沅注云:“孔丛诘墨云:‘白公乱在哀公十六年秋,孔子已卒十旬。’”苏时学云:“此诬罔之辞,殊不足辨。唯据白公之乱在景公卒后十二年,而晏子卒更在景公之先,又安能预知后事,而先与景公言之?”案:苏说是也。据史记齐世家,晏子先景公卒十年,亡吴之岁在晏子卒后二十七年,白公之乱在晏子卒后二十二年,其说不能见信于后人,故本书不取。专就儒家旨趣异于墨者而非之,此知晏子当归墨家。墨子非儒之文,凡本书所无者,皆后人增成之。元刻注云:“此并下五章皆毁诋孔子,殊不合经术,故著于此篇。”
景公上路寝闻哭声问梁丘据晏子对第二卢云:“吴本作‘廿九’。”
景公上路寝,闻哭声,曰:“吾若闻哭声,何为者也?”梁丘据对曰:“鲁孔丘之徒鞫语者也。“鞫”从元刻,孙本作“鞠”。孙云:“姓鞠名语,疑即皋鱼。‘皋鱼’声相近。”纯一案:“鞫语”似非姓名,文有讹夺。明于礼乐,审于服丧。其母死,葬埋甚厚,孙云:“‘埋’,当为‘薶’,俗从‘土’。”服丧三年,哭泣甚疾。”疾,痛也。公曰:“岂不可哉?”而色说之。现喜悦之色。晏子曰:“古者圣人,非不知能繁登降之礼,“知”下“能”字疑衍。下并同。制规矩之节,周旋中规,折旋中矩。行表缀之数表,表敬也。缀,缀淫也。以教民,以为烦人留日,留,滞也。故制礼不羨于便事。孙云:“言便事而已,不求余也。”非不知能扬干戚钟鼓竽瑟以劝众也,“劝众”当作“观众”。以为费财留工,留,稽迟也。故制乐不羨于和民。乐以和民而已,不淫乐以妨民事。非不知能累世殚国以奉死,哭泣处哀以持久也,而不为者,知其无补死者而深害生者,既埋已成之财,又禁后生之财。故不以导民。今品人说文:“品,众庶也。”饰礼烦事,徒饰礼文,不惮烦以从事。羨乐淫民,淫溢康乐,以侈民心。崇死以害生,三者,圣王之所禁也。贤人不用,德毁俗流,俭德毁灭,奢俗流行。故三邪得行于世。三邪者,饰礼、羨乐、崇死也。是非贤不肖杂,问上三十章曰:“为政何患?患善恶之不分。”上妄说邪,上心多妄,乐与邪僻。故好恶不足以导众。好恶失其正故。此三者,路世之政,单事之教也。“单”从元刻。黄云:“凌本同。孙本作‘道’。”王引之曰:“作‘单’者是也。‘单’读为‘’。尔雅:‘,病也。’字或作‘瘅’。大雅板篇‘下民卒瘅’,毛传曰:‘瘅,病也。’‘路’与‘单’义相近。方言:‘露,败也。’‘路’、‘露’古字通。言此三者,以之为政则世必败,以之为教则事必病也。”洪云:“管子戒篇‘握路家五十室’,周书皇门解‘自露厥家’,‘路’与‘露’同,羸也。‘路世’犹言‘衰世’也。‘单事’与‘路世’对言之,俗本改作‘道事之教’,非是。”苏云:“荀子议兵篇:‘路亶者也。’‘亶’与‘单’一声之转,义一而已。彼以‘路亶’连文,此以‘路’、‘单’对文,乃古义。‘道’字直是误文。”公曷为不察,声受而色说之。”闻声而色喜。
仲尼见景公景公曰先生奚不见寡人宰乎第三卢云:“吴本作‘三十’。”
仲尼游齐,见景公。景公曰:“先生奚不见寡人宰乎?”孙云:“孔丛引墨子作‘先生奚不见晏子乎’。”仲尼对曰:“臣闻晏子事三君而得顺焉,是有三心,所以不见也。”仲尼出,景公以其言告晏子。晏子对曰:“不然。非婴为三心,三君为一心故。“非”字旧脱,从王校补。三君皆欲其国家之安,一也。是以婴得顺也。婴闻之,是而非之,当誉而诽。非而是之,当诽而誉。犹非也。均不是也。孔丘必据处此一心矣。”此文疑本作“孔丘必处一于此矣”。言以是为非,或以非为是,皆非真也。孔丘必处一于此矣。孟子公孙丑下:“前日之不受是,则今日之受非也。今日之受是,则前日之不受非也。夫子必居一于此矣。”义与此同。今本“此”上脱“于”字,衍“据”字、“心”字,“一”又倒著“此”下,义不可通。此与下章并问下二十九章、外上十九章旨同。
仲尼之齐见景公而不见晏子子贡致问第四卢云:“吴本作‘三十一’。”
仲尼之齐,见景公而不见晏子。子贡曰:“见君不见其从政者,可乎?”仲尼曰:“吾闻晏子事三君而顺焉,吾疑其为人。”晏子闻之,曰:“婴则齐之世民也,婴世为大夫,自称世为齐民,谦也。不维其行,不识其过,不维持其正行而常之,不自识其过失而改之。不能自立也。不能自立于齐而保其身家。婴闻之,有幸见爱,无幸见恶,非可爱而爱,不当恶而恶。诽誉为类,“誉”从元刻。孙本作“谤”,非。言诽明恶,誉明美,以类相从,非若爱恶之无凭。声响相应,如响应声。见行而从之者也。墨子修身篇曰:“名誉不可虚假,反之身者也。”婴闻之,以一心事三君者,所以顺焉。君虽有三,而事之之心欲其国之安无二致,是其所以为顺也。以三心事一君者,不顺焉。设婴果有三心,不惟事三君不顺,即事一君亦必不顺。今未见婴之行,而非其顺也?“也”同“邪”。今未见婴所以顺之实,辄讥婴以顺之名邪?婴闻之,君子独立不惭于影,孙云:“‘影’,当为‘景’。”独寝不惭于魂。礼中庸曰:“君子内省不疚,无恶于志。”是其义。文选恨赋注引作“君子独寝不惭于魂”。孔子拔树削迹史记孔子世家:“孔子与弟子习礼大树下。宋司马桓魋欲杀孔子,拔其树。孔子去。”不自以为辱,身穷陈、蔡“身”字旧脱,据孔丛诘墨篇补。穷,指绝粮七日言。不自以为约,以内无惭于衾影故。非人不得其故,今讥人不了知其所以然。是犹泽人之非斤斧,山人之非网罟也,是犹水滨之人,惟自善其网罟之用,而非山人之斤斧;山居之人,惟自善其斤斧之用,而非泽人之网罟,无当也。“斧”、“罟”为韵。出之其口,率尔鼓舌。不知其困也。不知实行者之困难。始吾望儒而贵之,今吾望儒而疑之。”两“儒”字旧讹“传”,孙据孔丛改。仲尼闻之,曰:“语有之,言发于尔孙云:“尔、迩同。”不可止于远也,论[5]语颜渊篇曰:“驷不及舌。”行存于身不可掩于众也。墨子修身篇曰:“君子以身戴行者也。”礼大学曰:“十目所视,十手所指,其严乎。”吾窃议晏子而不中夫人之过,窃议,私议也。不中,不适当也。吾罪几矣。吾不免于罪矣。丘闻君子过人以为友,不及人以为师。君子德过于人,则以其人为友;德不及于人,则以其人为师。今丘失言于夫子,夫子,指晏子。夫子讥之,是吾师也。”“夫子”旧不重。王云:“‘讥之’上当更有‘夫子’二字,而今本脱之,则文义不明。上文曰‘君子不及人以为师’,故此曰‘夫子讥之,是吾师也’。”纯一:今据补。荀子修身篇:“非我而当者,吾师也。”因宰我而谢焉,宰我,言语之科。谢,认过也。然仲尼见之。“然”下当有“后”字。孙云:“孔丛诘墨用此文。”
景公出田顾问晏子若人之众有孔子乎第五卢云:“吴本作‘三十二’。”
景公出田,寒,故以为浑,孙云:“此‘温’字假音。”犹顾而问晏子曰:“若人之众,则有孔子焉乎?”晏子对曰:“有孔子焉。则无有若舜焉,此六字与上下文气俱不贯,疑本作“若问有无舜焉”,言此众人之中有孔子,若问有无舜则婴不识。下句同。今本“问”讹“则”,“有无”倒,“若”著“有”下,义不可通。则婴不识。”公曰:“孔子之不逮舜为间矣,间,远也。淮南子俶真训“则丑美有间矣”高诱注。曷为‘有孔子焉。则无有若舜焉,则婴不识’?”晏子对曰:“是乃孔子之所以不逮舜。孔子,行一节者也,言孔子仅能行舜之一节。处民之中,其过之识,“其过之识”,疑本作“其识不能过之”,谓其知识不远过于众人。今本“识”字倒著“之”下,又脱“不能”二字,文不成义。况处君子之中乎。旧作“况乎处君之中乎”。王云:“‘处君之中’本作‘处君子之中’,下文曰:‘舜者,处民之中,则自齐乎士;处君子之中,则齐乎君子。’是其证。今本脱‘子’字,则义不可通。”纯一案:王说是。惟谓脱“子”字未审,“况”下“乎”字即“子”之讹而误倒者,今乙正。舜者,处民之中,则自齐乎士;处君子之中,则齐乎君子。上与圣人,增韵:“与,及也。”则固圣人之林也。孙云:“‘林’,一本作‘材’。”此乃孔子之所以不逮舜也。”
仲尼相鲁景公患之晏子对以勿忧第六卢云:“吴本作‘三十三’。”
仲尼相鲁,景公患之,谓晏子曰:末章“晏子没后十有七年,景公饮诸大夫酒”云云,是晏子先景公卒十七年,此似未足据。据史记齐世家,晏子先景公卒十年,当景公四十八年,即鲁定公十年。据孔子世家,定公十四年孔子相鲁,时晏子已卒。据十二诸侯年表,齐归鲁女乐,在定公十二年,亦晏子卒后事。此文不足信。“邻国有圣人,敌国之忧也。今孔子相鲁,若何?”北堂书钞四十九引“若何”上有“为之”二字,孔广陶校云:“全椒吴氏仿宋本晏子无‘为之’二字。陈本、俞本同。”晏子对曰:“君其勿忧。彼鲁君,弱主也。弱主,昏庸无能之谓。孔子,圣相也。君不如阴重孔子,设以相齐,孙云:“孔丛‘设’作‘欲’。”纯一案:设者,虚假之词。“设以相齐”,盖阴谋也。孔子彊谏而不听,必骄鲁而有齐,孙云:“‘有齐’,孔丛作‘适齐’。疑‘有’当为‘适’。”卢云:“‘有’犹‘恃’也。”君勿纳也。夫绝于鲁,无主于齐,孔子困矣。”居期年,孔子去鲁之齐,景公不纳,故困于陈、蔡之间。孙云:“孔丛诘墨用此文。”元刻注云:“此上五章皆毁诋孔子,而此章复称为‘圣相’,设相齐以困孔子,似非平仲之所宜,故著于此篇。”
景公问有臣有兄弟而彊足恃乎晏子对不足恃第七卢云:“吴本作‘三十四’。”
景公问晏子曰:“有臣而彊,足恃乎?”晏子对曰:“不足恃。”“有兄弟而彊,足恃乎?”晏子对曰:“不足恃。”公忿然作色曰:“吾今有恃乎?”晏子对曰:“有臣而彊,无甚如汤。汤有臣伊尹、仲虺、女鸠、女房、义伯、仲伯,(见史记殷本纪。)可谓强矣。有兄弟而彊,无甚如桀。无考。汤有弑其君,桀有亡其兄,二句义不可晓。岂以人为足恃,旧衍“哉”字,盖后人不知下文“也”与“邪”同,二句当连读,妄增之。今校删。可以无亡也?”孙云:“强、汤、兄、亡为韵。此章及下六章,俗本删去。”元刻注云:“此章景公问臣并兄弟之强,而晏子对以汤、桀,无以垂训,故著于此篇。”此章下旧有“与”字。俞云:“此‘与’字似不当有,写者依他篇增之,而不知其非。”纯一:今据删。卢云:“吴勉学本缺此与下六章。元刻本、沈启南本、吴怀保本皆有。”
景公游牛山少乐请晏子一愿第八卢云:“吴本作‘三十五’。”
景公游于牛山,少乐。公曰:“请晏子一愿。”晏子对曰:“不,孙云:“‘不’读如‘否’。”婴何愿?”公曰:“晏子一愿。”对曰:“臣愿有君而见畏,愿有君见之而生敬畏。有妻而见归,妇人谓嫁曰归。有子而可遗。”燕翼诒谋。孙云:“畏、归、遗为韵。”纯一案:古音谐五齐引此。公曰:“善乎,晏子之愿也。“也”字旧脱,从苏校补,与下文同一例。载一愿。”“载”与“再”通。晏子对曰:“臣愿有君而明,有妻而材,家不贫,有良邻。有君而明,日顺婴之行。“婴”字当在“日顺”上,言婴日顺承明君之令以为行。今似言明君日顺婴之意以为行,非。有妻而材,则使婴不忘。明、行、忘为韵。古音谐十六庚引此。家不贫,则不愠朋友所识。似言家不贫,则可周济朋友所识,使无愠怒。有良邻,论语里仁篇曰:“里仁为美。”则日见君子。相观摩而善。婴之愿也。”公曰:“善乎,晏子之愿也。载一愿。”三字旧脱,从刘校补。晏子对曰:“臣愿有君而可辅,“辅”当作“俌”。有妻而可去,去,藏也。前汉苏武传:“掘野鼠、去草实而食之。”注:“去,收藏也。”但“有妻而可藏”与“有妻而见归”义邻于复,“去”或当训“离”、训“弃”,谓有妻设不愿相偕,即可自由离去。如杂上廿五章“晏子之御,其妻请去”,其例也。晏子思想平等,或对景公为此戏言,亦不足怪。然杂下廿四章“景公欲纳爱女,晏子不倍老妻之托而辞之”,后第十章“斥田无宇云:‘去老者谓之乱,纳少者谓之淫,见色而忘义,处富贵而失伦,谓之逆道’”。知晏子之平等,必不背正义也。有子而可怒。”墨子耕柱篇“子墨子怒耕柱子”,怒犹责也,即责备贤者之责。孙云:“辅、去、怒为韵。”纯一案:古音谐十二鱼上声引此。公曰:“善乎,晏子之愿也。”元刻注云:“此章载晏子之愿如此,无以垂训,故著于此篇。”纯一案:元刻“载”讹“裁”,从卢校改。卢云:“吴本缺此章。”
景公为大钟晏子与仲尼柏常骞知将毁第九卢云:“吴本作‘三十六’。”
景公为大钟,将县之。晏子、仲尼、柏常骞初学记十六引“晏子”在“柏常骞”下。三人朝,俱曰:孙云:“初学记作‘三人俱来朝,皆曰’。”“钟将毁。”冲之,果毁。孙云:“‘冲’读如‘撞’。初学记作‘撞’。”纯一案:太平御览五百七十五引作“仲尼、柏常骞、晏子三人俱朝,曰:‘钟将毁之。’撞,果毁”。公召三子者而问之。“者”字疑衍。御览作“公见三子,问之”,无“者”字可证。初学记无“而”字。晏子对曰:“钟大,不祀先君而以燕,非礼,是以曰钟将毁。”以此神道设教。仲尼曰:“钟大而县下,冲之,其气下回而上薄,初学记作“其气不得上薄”。是以曰钟将毁。”此就物理言之。柏常骞曰:“今庚申,初学记“今”下有“日”字。雷日也,音莫胜于雷,“音”,御览、初学记并作“阴”。是以曰钟将毁也。”此阴阳家言,殊不足信。元刻注云:“此章与‘景公为泰吕成,将燕飨,晏子谏’章旨同而尤近怪,故著于此篇。”纯一案:元刻“成”讹“臣”,据明本改。卢校同。“景公为泰吕成”,即谏下十二章。卢云:“吴本缺此章。”
田无宇非晏子有老妻晏子对以去老谓之乱第十卢云:“吴本作‘三十七’。”
田无宇见晏子独立于闺内,有妇人出于室者,卢云:“韩诗外传九非晏子之妻,乃其妻之使人,为近理。”发班白,衣缁布之衣而无里裘。韩诗外传作“晏子之妻使人,布衣纻表”。田无宇讥之曰:“出于室何为者也?”“何为”旧倒。王云:“当作‘何为者也’,言此出于室者何等人也。今本作‘为何者也’,则文不成义。韩诗外传正作‘何为者也’。”纯一:今据乙。晏子曰:“婴之家也。”韩诗外传作“家臣也”。无宇曰:“位为中卿,食田七十万,“食”字旧脱,据韩诗外传补。何以老妻为?”“妻为”旧倒。王云:“当作‘何以老妻为’,言富贵如此,何用老妻为也。今作‘何以老为妻’,则文不成义。韩诗外传作‘何用是人为’,文义亦同。”纯一:今据乙。对曰:“婴闻之,去老者谓之乱,纳少者谓之淫。且夫见色而忘义,处富贵而失伦,谓之逆道。婴可以有淫乱之行,不顾于伦,逆古之道乎。”韩诗外传作“弃老取少谓之瞽,贵而忘贱谓之乱,见色而悦谓之逆,吾岂以逆乱瞽之道哉”。元刻注云:“此章与‘景公以晏子妻老,欲纳爱女’旨同而事异。陈无宇虽至凡品,亦未应以是诮晏子。设非晏子者,将纳其说,见弃妻乎。无以垂训,故著于此篇。”纯一案:景公欲纳爱女,即杂下廿四章。卢云:“吴本缺此章。”
工女欲入身于晏子晏子辞不受第十一卢云:“吴本作‘三十八’。”
有工女托于晏子之家者“者”上旧衍“焉”字,据太平御览四百二十六引删。曰:“婢妾,东郭之野人也,孙云:“‘婢妾’,御览作‘婢子’。‘东郭’,今本作‘在廓’,据御览作‘东郭’。‘廓’,俗字。”愿得入身,比数于下陈焉。”晏子曰:“乃今而后自知吾不肖也。旧作“今日”。王云:“‘日’字后人所加。凡书传中言‘乃今而后’者,加一‘日’字则累于词矣。太平御览人事部六十七引此无‘日’字。”卢校同。纯一:今据删。古之为政者,士农工商异居,男女有别而不通,故士无邪行,御览无“不通故”三字。女无淫事。今仆托国主民,受全国之托而主民事。而女欲犇仆,仆必色见而行无廉也。”“色见”文义不顺,当作“见色”。孙云:“‘廉’,御览作‘清’。”卢云:“御览无‘色见而’三字。”遂不见。元刻注云:“此章与‘犯伤槐之令者女求入晏子家’事同而辞略,且无因而至,故著于此篇。”纯一案:犯槐者女事见谏下二章。卢云:“吴本缺此章。”
景公欲诛羽人晏子以为法不宜杀第十二卢云:“吴本作‘三十九’。”
景公盖姣,“姣”、“佼”同,美好也。有羽人视景公僭者。孙云:“周礼羽人‘下士二人’,属地官司徒。”纯一案:下犯上谓之僭。隐五年穀梁传“始僭乐矣”注。公谓左右曰:“问之,何视寡人之僭也?”羽人对曰:“言亦死,而不言亦死,窃姣公也。”公曰:“合色寡人也?俞云:“‘合色’无义。下文‘公曰:“色寡人,故将杀之。”晏子曰:“虽使色君,于法不宜杀也”’,‘色’上并无‘合’字。‘合’疑‘[6]’字之误,‘’字自为一句。说文丶部:‘,相与语唾而不受也,从丶否声。’公曰‘’者,深怪其语,故先唾而不受耳。”孙诒让云:“‘合’疑‘呰’之误。说文口部云:‘呰,苛也。’吕氏春秋权勋篇云:‘竖阳谷操黍酒而进之,子反叱曰:“訾,退酒也。”’訾、呰声义同。”杀之。”晏子不时而入见曰:“盖闻君有所怒羽人。”公曰:“然。色寡人,故将杀之。”晏子对曰:“婴闻拒欲不道,恶爱不祥,虽使色君,于灋不宜杀也。”公曰:“恶然乎,若使沐浴,寡人将使抱背。”元刻注云:“此章不典,无以垂训,故著于此篇。”纯一案:此章当删。卢云:“吴本缺此章。”
景公谓晏子东海之中有水而赤晏子详对第十三卢云:“吴本作‘四十’。”
景公谓晏子曰:“东海之中艺文类聚八十五引无“之”字,八十七引有,太平御览八百二十引亦无“之”字。有水而赤,其中有枣,御览八百二十引无“其”字,又九百六十五引“其”作“水”。类聚八十五无“其中”二字,八十七有。华而不实,何也?”晏子对曰:御览两引并无“对”字。“昔者,秦缪公御览两引,一无“者”字,一有“者”字,“缪”并作“穆”。类聚八十五无“者”字,八十七有。乘龙舟而理天下,黄云:“元刻无‘舟’字。”孙云:“艺文类聚作‘乘龙’,文选注作‘乘舟’。今订定作‘乘龙舟’。”纯一案:御览两引并作“乘龙治天下”。类聚两引“治”均作“理”。以黄布裹烝枣,类聚八十五作“黄帝布”,八十七及御览两引并同此。至东海而捐其布。孙云:“‘捐’,艺文类聚作‘投’。”黄云:“文选新刻漏铭注作‘椓’。”纯一案:御览八百二十引作“至海而淬其布于波”,下无“彼”字。又九百六十五引作“至海而投其布,故水赤”。类聚同。惟八十五“布”上有“枣”字。彼黄布,故水赤。“彼”,孙据文选注、艺文类聚改作“破”。俞云:“孙改非也。‘彼黄布’者,言彼所捐之布乃黄布也,若作‘破’字,则‘破黄布’三字文不成义矣。‘烝枣’上亦当有‘彼’字,蒙上而省。”烝枣,故华而不实。”公曰:“吾详问子,何为对?”孙云:“‘详问’,文选注作‘佯问’。通俗文‘阳’作‘详’,虚辞也。”卢云:“‘何为’二字疑衍。”黄云:“文选注无‘何为’二字。”苏云:“‘何为’下当有‘对’字,传写者缘下‘对’字而脱耳。景公言吾乃佯问,何为对,故晏子答以详问详对,义本昭晰,以为衍文,语意不完矣。”纯一案:御览八百二十作“吾佯问”,九百六十五作“吾佯问子”,类聚两引作“吾佯问子耳”,并无“何为对”三字,然引文从略,不尽可据,苏说义长。刘云“对”下捝“晏子对”三字是也,今据御览八百二十引补于下。晏子对曰:“婴闻之,文选注及御览两引并无“之”字。类聚八十五无,八十七有。绎史同。详问者,亦详对之也。”文选注作“佯问者,佯对也”。御览九百六十五同文选注,惟“也”作“之”。又八百二十及类聚八十五均作“佯问者,亦佯对之”。类聚八十七及绎史同,惟并无“之”字。元刻注云:“此并下一章,语类俳而义无所取,故著于此篇。”孙云:“已上七章,据沈启南本、吴怀保本增入。”卢云:“吴本缺此章。”
景公问天下有极大极细晏子对第十四卢云:“吴本作‘四十一’。”
景公问晏子曰:“问”,太平御览九百二十七引作“谓”。“天下有极大物乎?”“物”字旧脱,据御览补。晏子对曰:御览无“晏子”二字。“有。句。北溟有鹏,足游浮云,背凌苍天,古音谐七真引此,云、天谐。尾偃天间,说文:“偃,仆也。”跃啄北海,说文:“啄,鸟食也。”颈尾咳于天地,“咳”,御览作“该”。然而漻漻乎不知六翮之所在。”旧脱“北溟有鹏”句,“乎”字倒著“然而”上。王云:“自‘足游浮云’以下六句,皆指鹏而言,今本脱去‘鹏’字,则不知为何物矣。太平御览羽族部十四鹏下引此,作‘鹏足游浮云’云云,则有‘鹏’字明矣。又案:‘颈尾咳于天地乎’,‘乎’字本在下句‘漻漻’下,‘漻漻’即‘寥寥’,旷远之貌也,故曰‘漻漻乎不知六翮之所在’。今本‘乎’字在上句‘天地’下,则文义不顺。御览引此,‘乎’字正在‘漻漻’下。”纯一案:王说是而义未尽。此文本作“北溟有鹏”,与“东海有虫”对文。庄子逍遥游篇:“穷发之北有溟海者,天池也。有鸟焉,其名为鹏,背若泰山,翼若垂天之云。”列子汤问篇文同。列子并以焦螟与鹏对举,大旨与此全同,则本文当作“北溟有鹏”,明矣。今本脱去。王仅补一“鹏”字,语意仍未完足,今并据以增订。古音谐四之上声引此,海、在谐。孙云:“‘咳’与‘阂’通。”公曰:“天下有极细者乎?”“者”字旧脱,据文选鹪鹩赋注补。孙云:“‘细’,艺文类聚作‘小’。”纯一案:类聚见九十七。晏子对曰:“有。句。东海有虫,孙云:“‘虫’,今本作‘蛊’,据文选注、艺文类聚改。”纯一案:元刻正作“虫”。文选张景阳七命注“虫”下有“名曰焦螟”四字。巢于蟁睫,孙云:“‘蟁’,文选注作‘蚊’,俗字。”纯一案:御览九百五十一作“生于蚊睫”。“睫”,说文作“”,“目旁毛也”。再乳再飞,而蟁不为惊。孙云:“艺文类聚作‘飞乳去来,而蚊不觉’。”纯一案:文选七命注同孙见类聚。明王元贞校类聚作“再乳而飞,蟁不为惊”,御览作“再乳而兆,蚊不为惊”。臣婴不知其名,而东海渔者命曰焦冥。”孙云:“列子汤问篇:‘江浦之间生么虫,其名曰焦螟,群飞而集于蚊睫,弗相触也。栖宿去来,蚊弗觉也。’”纯一案:类聚“冥”作“螟”。文选鹪鹩赋注作“臣不知其名,而东海有通者,命曰鹪螟”。御览作“臣婴不知名,东海耆老命曰蟭螟”。惊、名、冥为韵。古音谐十青引此。
庄公图莒国人扰绐以晏子在乃止第十五卢云:“吴本作‘四十二’。”
庄公阖门而图莒,国人以为有乱也,皆操长兵而立于衢闾。“衢”字旧脱,从王校据下文补。黄云:“元刻‘操’作‘摽’。下同。”王云:“衢闾,当衢之闾也。”公召睢休相孙云:“姓睢名休相。”而问曰:“寡人阖门而图莒,国人以为有乱,皆操长兵而立于衢闾,“操”,旧作“摽”。孙云:“‘摽’当为‘标’。”纯一案:操,持也。摽,击也,又麾也,义不及“操”字妥适,今改,从上文一律。元刻并作“摽”,皆“操”之形误。奈何?”休相对曰:“诚无乱而国人以为有,“人”字旧脱,据上文增。则仁人不存。以无素孚民望之仁人在此,无以安其心故。问下十二章曰:“晏子,仁人也,使齐外无诸侯之忧,内无国家之患。”观此益信。请令于国,言晏子之在也。”公曰:“诺。”以令于国:“孰谓国有乱者,晏子在焉。”然后皆散兵而归。皆知晏子能安国故。君子曰:“夫行不可不务也。晏子存而民心安,此非一日之所为也,黄云:“元刻脱‘非’字。”有所以见于前信于后者。旧无“有”字,语意不完,今校增。是以晏子立人臣之位,而安万民之心。”元刻注云:“此章特以晏子而绐国人,故著于此篇。”
晏子死景公驰往哭哀毕而去第十六卢云:“吴本作‘四十三’。”
景公游于菑,孙云:“太平御览作‘临菑’,说苑作‘蒌’。郡国志:‘平昌有蒌乡。’韩非作‘游少海’。”苏云:“治要无‘于’字,‘菑’作‘淄’。”纯一案:鲍刻御览四百八十七作“游临淄”。文选褚渊碑注作“菑”,齐安陆昭王碑注作“淄”。闻晏子死,孙云:“‘死’,御览作‘卒’。”苏云:“治要同。”纯一案:说苑亦作“卒”。公乘侈舆服繁驵驱之,孙云:“说苑作‘乘舆素服,驿而驱之’。文选注作‘公击驿而驰’。按韩非作‘趋驾烦且之乘’。则繁驵,马名。烦、繁,且、驵,声相近。说文:‘驵,壮马也。一曰马蹲驵也。’文选注作‘击驿’,形相近,字之误耳。”苏云:“治要作‘公乘而驱’。”孙诒让云:“考工记舆人云:‘饰车欲侈。’此景公意欲急行,不在车之侈弇。窃疑晏子本文当作‘公侈乘舆’。古从刍从多之字声近通用。周礼乐师‘趋以采齐’,郑注云:‘故书“趋”作“跢”。’郑司农云:‘“跢”当为“趋”,书亦或为“趋”。’‘趋’,俗书亦或作‘趍’,并其证也。此‘侈’即韩子之‘趋’,言催促令急驾乘舆也。繁驵、烦且义亦难通。说苑宋本作‘乘驲’,文选注引亦作‘驿’,疑‘繁驵’之‘驵’亦即‘驲’之形误。”纯一案:胡刻仿宋文选两引并作“繁驵”。海录轩本并作“击驲”。此文“乘侈舆”当依孙校作“侈乘舆”为是。“服繁驵”与“侈乘舆”对文,“繁驵”似不误。言公意求速至,趋驾乘舆,用壮马而驱之。自以为迟,旧作“而因为迟”。孙云:“说苑、文选注、太平御览俱作‘自以为迟’。”苏云:“治要同。”纯一:今据改。下车而趋。知不若车之遫,孙云:“‘遫’,文选注作‘’,太平御览作‘速’。”纯一案:说苑、治要并作“速”,胡刻仿宋文选两引并作“知不如车之”。案古今注卷下:“曹真有马,名为惊帆,言其驰骤如烈风举帆之疾也。”音义引作“”,误。海录轩本文选并作“知不如车之驶”。案:“驶”,广韵、玉篇并云“疾也”。增韵云:“马行疾也。”、驶义并与速同。则又乘。文选两引并有“之”字。比至于国者,说苑、治要并同。文选两注并御览均作“比至国”。四下而趋,行哭而往,至,伏尸而号,旧脱“至”字。孙云:“‘尸’,说苑作‘屍’。”王云:“案‘伏尸而号’上有‘至’字,而今本脱之,则叙事不备。‘行哭而往’,尚未至也,则‘至’字必不可少。说苑君道篇及群书治要、太平御览人事部百二十八并作‘至,伏尸而号’。文选褚渊碑注、齐安陆昭王碑注并作‘至,则伏尸而哭’。”纯一:今据补。御览五百四十九引“尸”作“屍”。曰:“子大夫日夜责寡人,不遗尺寸,言事无巨细皆见责。寡人犹且淫佚而不收,收,敛也。小尔雅广言。怨罪重积于百姓。今天降祸于齐,苏云:“治要有‘国’字。”纯一案:说苑并御览四百八十七同。不加于寡人,说苑、治要、御览两引均无“于”字。而加于夫子,说苑无“于”字。治要“于”作“之”。御览四百八十七无“而”字,五百四十九同说苑。齐国之社稷危矣,百姓将谁告夫。”孙云:“文选注作‘百姓谁复告我恶邪’。韩非外储说、说苑君道篇用此文。”卢云:“‘夫’,说苑作‘矣’,是。”纯一案:“夫”,治要作“乎”,“夫”犹“乎”也,均叹词,详见经传释词。说苑作“矣”,非。御览四百八十七作“社稷危矣,百姓谁告”,虽无“将”字、“夫”字,而义正同,谓晏子既没,百姓疾苦,将谁告而谁拯之。文选两注均因省去上文“子大夫日夜责寡人不遗尺寸”云云,于此作“百姓谁复告我恶邪”,失其百姓无告之旨,不可从。韩非外储说左上文与此异,录之以备参稽:“齐景公游少海,传骑从中来谒曰:‘婴疾甚,且死,恐公后之。’景公遽起,传骑又至。景公曰:‘趋驾烦且之乘,使驺子韩枢御之。’行数百步,以驺为不疾,夺辔代之御。可数百步,以马为不进,尽释车而走。以烦且之良而驺子韩之巧,而以为不如下走也。”元刻注云:“此并下二章皆晏子没后景公追怀之言,故著于此篇。”苏云:“治要此下接‘晏子没后十有七年’云云,载此在杂下篇。”
晏子死景公哭之称莫复陈告吾过第十七卢云:“吴本作‘四十四’。”
晏子死,景公操玉加于晏子尸上旧脱“尸上”二字,从孙校据御览五百四十九增。而哭之,涕沾襟。御览作“涕下沾衿”。孙云:“尔雅释器:‘衣眥谓之襟。’”章子谏曰:“非礼也。”公曰:“安用礼乎?昔者吾与夫子游于公阜之上,“阜”,旧作“邑”,从卢校改。一日而三不听寡人,今其孰能然乎。谏上十八章云:“昔者从夫子而游公阜,夫子一日而三责我。今谁责寡人哉。”吾失夫子则亡,无以自存。何礼之有。”免而哭,免冠而哭。哀尽而去。孙云:“太平御览作‘尽哀’。”苏云:“哀尽,哀毕也。上章标题云‘哀毕而去’,是其证矣。御览非。”纯一案:哀尽、尽哀,其义一也。
晏子没左右谀弦章谏景公赐之鱼第十八卢云:“吴本作‘四十五’。”
晏子没十有七年,黄云:“卢校‘没’下有‘后’字。”纯一案:史记齐世家:“景公四十八年,晏子卒。后十年,景公薨。”此云晏子没十七年,景公饮诸大夫酒,未知孰是。“七”或“弌”之形误。景公饮诸大夫酒。公射,出质,孙云:“质,射质也。”堂上唱善,若出一口。公作色太息,播弓矢。播,弃也。弦章入,公曰:“章,此下各本俱缺。元刻作“‘吾失晏子,未尝闻吾不善。’章曰:‘臣闻君好臣服,君嗜臣食。尺蠖食黄身黄,食苍身苍。君其食谄人言乎?’公曰:‘善。’赐弦章鱼五十乘。弦章归,鱼车塞途。章抚其仆曰:‘曩之唱善者,皆欲此鱼也。’固辞不受”。文止此。此由后人据御览九百三十五引晏子补入。孙本作“自晏子没后,不复闻不善之事。弦章对曰:‘君好之则臣服之,君嗜之则臣食之。尺蠖食黄则黄、食苍则苍是也。’公曰:‘善。吾不食谄人以言也。’以鱼五十乘赐弦章。章归,鱼车塞途,抚其御之手曰:‘昔者晏子辞赏以正君,故过失不掩之。今诸臣谀以干利,吾若受鱼,是反晏子之义而顺谄谀之欲。’固辞鱼不受。君子曰:‘弦章之廉,晏子之遗行也’”。音义云:“据御览增。”王云:“孙所增文,乃杂取诸书补入者,不足为据。”因录元刻,又以群书治要及御览四百二十六所引补之。俞云:“王补洵较孙刻为备,惟此文实见于说苑君道篇,治要及御览所引均不全。”因录说苑,补王引所未及。纯一案:诸引莫备于说苑,今从俞校补此。自吾失晏子,于今十有七年,治要有“矣”字。未尝闻吾不善。“吾”下旧衍“过”字,据治要及御览九百三十五引删。今射出质,而唱善者若出一口。”治要无“而”字,“若”作“如”。弦章对曰:“此诸臣之不肖也,知不足以知君之不善,治要无“之”字。勇不足以犯君之颜色,治要无“色”字。然而有一焉,臣闻之,治要无“之”字。君好之则臣服之,君嗜之则臣食之。御览九百三十五作“君好臣服,君嗜臣食”。服、食为韵。古音谐一戠引此。夫尺蠖食黄则其身黄,食苍则其身苍。孙云:“艺文类聚作‘食黄即身黄,食苍即身苍’。”纯一案:类聚见卷九十七。御览九百四十八同。治要无“夫”字及两“则”字。黄、苍为韵。古音谐十六庚引此。君其犹有谄人言乎?”治要“谄”上有“食”字,“人”下有“之”字。公曰:“善。治要引止此,载杂下。今日之言,章为君,我为臣。”是时海人入鱼,公以五十乘赐弦章。章归,“归”上“章”字旧脱,据御览四百二十六补。鱼乘塞途,抚其御之手曰:“曩之唱善者,皆欲若鱼者也。昔者,晏子辞赏以正君,故过失不掩。御览四百二十六作“故天下称之”。今诸臣谄谀以干利,故出质而唱善,如出一口。今所辅于君,未见于众而受若鱼,若,此也。是反晏子之义而顺谄谀之欲也。”固辞鱼不受。君子曰:“弦章之廉,乃晏子之遗行也。”孙云:“说苑君道篇用此文。”卢云:“吴本缺此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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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复问”,原作“问复”,据四部丛刊本晏子春秋乙。
[2]“于下必利上”,四部丛刊本晏子春秋作“下必于上”。
[3]“明而易从”,四部丛刊本晏子春秋作“易而从”。
[4]“与”,原作“于”,据四部丛刊本晏子春秋改。
[5]“论”,原作“轮”,形近而误,今改。
[6]“”,原作“否”,据诸子平议及说文改。下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