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讲学提纲”,原是1965年春,为了准备出国讲学而写的,又于是年秋,作了最后修改。后因故没有出国,一直没有公开发表过,只是作为学习材料,在中央党校内部印发学工人员参考。1977年9月,艾思奇夫人王丹一同志曾提供给中国社会科学院纪念毛泽东的《实践论》、《矛盾论》发表四十周年座谈会,中国社会科学院印发给到会同志参考。这份“讲学提纲”,共有四个题目,除本题外,还有“辩证唯物主义认识路线”、“唯物辩证法的核心—矛盾规律”、“社会主义社会的矛盾和阶级斗争”。除最后一题和当前精神不符未收入外,其他三题独立成篇,作过一些整理。本篇原无小标题,是整理时加的。原有“提纲初稿”字样,改为“讲学提纲”。】

(一九六五年春、秋)

世界上自从产生马克思主义以来,已经历了列宁所说的两个五十年,并进入了我们当代的新时期。在每一个时期,世界无产阶级都面临着一些特定的重大历史实践问题。马克思列宁主义者运用无产阶级的世界观,从理论、策略、组织等等方面正确地解决了各个时期的这些问题,并且和当时的各种机会主义的错误倾向进行了不调和的斗争,这样就使无产阶级得以胜利地完成一个又一个的历史任务,而马克思列宁主义也就由一个阶段发展到另一个阶段。

1.马克思列宁主义哲马克思列宁主义发展的三个五十年

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第一个五十年(19世纪40年代到90年代)是以马克思、恩格斯为代表的历史阶段。这时资本主义处在自由竞争的时代,资本主义的矛盾已经充分暴露;无产阶级已成为一个独立的政治力量出现在人类历史的舞台。马克思、恩格斯在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的阶级斗争实践中,批判地继承和发展了德国古典哲学、英国古典经济学和法国的空想社会主义的某些积极成果,创立了科学的社会主义学说。在五十年左右的国际共产主义运动中,逐步战胜了蒲鲁东、巴枯宁、拉萨尔、杜林等所代表的与马克思主义相敌对的机会主义派别,使马克思主义发展成为工人运动中被公认的指导思想,为下一阶段无产阶级的革命胜利,完成了理论、策略和组织等等方面的准备。

马克思主义发展的第二个五十年(19世纪90年代末到20世纪50年代初),资本主义的发展进入了帝国主义时期。这是资本主义开始走向灭亡和无产阶级革命开始实现胜利的时期,是殖民地半殖民地开始打碎帝国主义锁链的时期。在这个时期,世界无产阶级和革命人民取得了几次重大的历史性的胜利:首先是在列宁的领导下,俄国布尔什维克党和无产阶级第一次在人类历史上取得了十月社会主义革命的伟大胜利;斯大林继承了列宁的事业,实现了苏联农业集体化和社会主义工业化,随后又领导苏联共产党和苏联人民,与世界各国反法西斯的力量建立统一战线,粉碎了德意日的法西斯的进攻,推动一系列的国家实现了社会主义革命;占世界人口四分之一的中国人民从半封建、半殖民地的压迫下解放出来,走上了社会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的道路,也是这个时期世界人民的一个伟大的历史性胜利。

这个时期人类历史的这些伟大发展,都和马克思主义的新的发展分不开。首先是列宁,他应用无产阶级的世界观,来观察和解决当时世界无产阶级面临的新的革命实践问题,特别是在理论上和策略上解决了如何在帝国主义时期实现无产阶级革命和无产阶级专政的问题,如何对待殖民地半殖民地的民族民主革命问题。列宁逝世后,斯大林和各国的马克思列宁主义者高举列宁的旗帜,并且继续发展列宁的思想,来指导自己国家的人民革命斗争。中国共产党在这个时期经过了二十几年的革命战争,解决了无产阶级如何领导民族民主革命走向彻底胜利,并使之进一步转变为社会主义革命的问题,从而发展了马克思列宁主义。

这个时期的马克思列宁主义,也是在不断反对机会主义的斗争中发展的。由于马克思主义已被公认为无产阶级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指导思想,这时机会主义已不再采取和马克思主义公开对立、自成一派的形式出现,而是打着马克思主义旗号来歪曲和反对马克思主义,在马克思主义的词句掩盖下来取消马克思主义的革命精神。这就是修正主义。

这个时期马克思列宁主义和修正主义、机会主义之间进行了两次大的论战。第一次是列宁和德国的伯恩斯坦、考茨基,俄国的孟什维克的论战,通过这次论战,列宁揭露了和粉碎了这些修正主义者的背叛阴谋,把真正的马克思列宁主义者团结起来,建立了布尔什维克党,在思想上、政治上、组织上保证了俄国十月革命的胜利。第二次大论战是在列宁去世后,以坚持列宁路线的斯大林为一方,以布哈林、托洛茨基为另一方的论战。这次论战首先是在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苏联和它的党内展开的。马克思列宁主义在这次论战中的胜利,保证了苏联的社会主义工业化和农业集体化的实现,保证了它的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事业继续向前发展。这次论战也发展成当时整个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论战,各国共产党在这次论战中坚持了马克思列宁主义,粉碎了托洛茨基和布哈林的机会主义在本国党内的影响。中国共产党内反对陈独秀所代表的右倾机会主义和以后的三次“左”倾冒险主义的斗争,就是这次大论战在中国的发展。中国的马克思列宁主义在这次论战中的胜利,使中国共产党和中国人民走上了以毛泽东同志为代表的正确的革命路线,保证中国到后来终于取得了全国的革命胜利。

本世纪的五十年代开始了我们的当代。由于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世界无产阶级、殖民地半殖民地人民以及其他各国革命人民对帝国主义(首先是美帝国主义)和各国反动派的斗争取得了一系列的胜利,这时世界历史出现了一个新的局面,马克思列宁主义也相应地进入了一个新时期。我们的时代,是东风日益压倒西风的时代,是世界无产阶级和革命人民的力量日益压倒帝国主义和各国反动派力量的时代,是无产阶级革命和民族解放革命的时代,是社会主义在全世界范围内走向胜利、帝国主义在全世界范围内走向灭亡的时代。我们说马克思列宁主义也相应地进入了一个新的时期,就是因为它面临着这些新的重大革命历史实践问题。无产阶级和世界革命人民要求马克思列宁主义者从理论上、策略上和组织上系统地、正确地解决这些问题。这些问题的解决,就是马克思列宁主义当前阶段的任务和特征。

机会主义也在当代以新的形式表现出来。它出现在社会主义国家,出现在曾经是以列宁的思想为指导而建立起来的一些国家的共产党和工人党中,这就是现代修正主义。现代修正主义于1948年就露头了,但它的最大代表是赫鲁晓夫。赫鲁晓夫利用了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和列宁党的威信,从1956年开始把一整套的机会主义路线强加到国际共产主义运动中来,由此挑起了马克思列宁主义和修正主义、机会主义的又一次新的大论战。在国际问题上,赫鲁晓夫提出所谓“和平共处”、“和平竞赛”、“和平过渡”的路线,这条路线的目的,是要取消社会主义国家和各国革命人民反对帝国主义的斗争,取消无产阶级和被压迫人民反对各国反动统治者的革命斗争,取消亚洲、非洲、拉丁美洲的人民反对新老殖民主义的斗争。在社会主义国家内部,赫鲁晓夫全盘否定了斯大林,提出所谓“全民国家”、“全民党”的路线,这条路线是要取消无产阶级专政和无产阶级政党,把它偷偷地改变成修正主义的资产阶级政权和资产阶级政党,以便于帮助资本主义的复辟。总之,现代修正主义是要从理论、策略和组织等等方面破坏马克思列宁主义的革命原则,破坏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党,来为日渐灭亡的帝国主义效劳,为病入膏肓的各国反动派输血。各国马克思列宁主义者正在对现代修正主义进行不调和的斗争。这场斗争的每一步胜利都会使马克思列宁主义获得新的发展。代表当代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发展的伟大旗帜,就是毛泽东思想。

2.马克思列宁主义哲学发展阶段的特点

随着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发展,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哲学也相应地由一个阶段推进到更新的阶段。

从思想的形式方面来看,马克思列宁主义哲学的产生,是由于批判地继承了资产阶级在进步时期所做出的哲学的成果,即德国古典哲学的成果,而马克思列宁主义哲学的发展,又是由于不断地和各种各样的资产阶级形而上学、唯心主义斗争的结果。但从事情的内容和实质来看,那么,马克思列宁主义哲学的产生和发展,一方面是无产阶级在和资产阶级的阶级斗争中所获得的实践经验和认识经验的哲学总结;另一方面又是人类自然科学的发展成就在世界观和方法论上的概括。马克思和恩格斯看到了19世纪20年代至40年代间无产阶级这个新的先进力量的兴起,为着正确理解这个新的阶级的历史作用,他们批判了黑格尔学派的唯心主义历史观,批判了费尔巴哈的形而上学唯物主义和历史唯心主义,把唯物主义扩大到人类社会历史的研究领域上来。当时自然科学上的重大发现—进化论、能量转化法则、生物蛋白体的发现—开始突破了18世纪以前自然科学界的形而上学的自然观,为马克思、恩格斯所创立的辩证唯物主义哲学提供了坚固的自然科学的根据。

在马克思、恩格斯活动的五十年间,他们先后又批判了蒲鲁东、拉萨尔的浅薄的黑格尔式的唯心主义,批判了杜林的图式主义(也是黑格尔唯心主义的末流),还批判了资产阶级哲学界和自然科学界的机械唯物主义和庸俗唯物主义。在19世纪50年代以后,机械唯物主义和庸俗唯物主义曾经流行一时,而反对黑格尔的辩证法成为资产阶级哲学界的时髦。这种情形,也在工人运动的机会主义者中表现出来。因此在马克思、恩格斯的战斗的哲学著作中,就要比较着重从辩证法方面来发展他们的辩证唯物主义哲学,并且不止一次地强调了黑格尔哲学在辩证法方面的贡献。列宁说:“马克思和恩格斯在他们的著作中特别强调的是辩证唯物主义,而不是辩证唯物主义,特别坚持的是历史唯物主义,而不是历史唯物主义”(《列宁全集》(第2版)第18卷,第345页)。这些话概括了马克思主义哲学发展的第一个五十年间的一个主要特点。

列宁在和修正主义斗争的过程中,也批判了哲学上的修正主义。哲学上的修正主义,是资产阶级哲学观点在无产阶级及其政党队伍中的反映。列宁说:“在哲学方面,修正主义跟在资产阶级教授的‘科学’的屁股后面跑。”(《列宁全集》(第2版)第17卷,第13页)这就是哲学上的修正主义在列宁当时的情况。

这时的资产阶级哲学界,和马克思、恩格斯在世的当年有所不同:唯物主义完全被抛弃了,不可知论和主观唯心主义变成了主流。这些哲学流派给自己粉饰了各种“科学”的招牌,如“实证论”、“新实证论”、“新实在论”之类,但究其实质来说,只是18世纪贝克莱、休谟和康德的哲学思想的再版。在恩格斯的晚年,资产阶级哲学界的这个反动倾向已开始显露出来。恩格斯在自己的著作里曾对这种从唯物论倒退的倾向提出过严肃的批评。特别是在20世纪初,由于镭、X射线和电子的发现,自然科学界根深蒂固的旧形而上学物质观宣告破产了,当时自然科学家曾认为这是“物理学的危机”;科学界的思想出现了混乱状态。这就给各种各样的不可知论和主观唯心主义提供了便利的气候,使它们在资产阶级教授中间大大地泛滥起来。修正主义者在哲学方面,就是完全跟在这些资产阶级教授的屁股后面跑的。

列宁在哲学上反对修正主义的任务,不能不着重针对这种新的情况。这种情况在俄国1905年革命以后发展到完全不能容忍的地步。由于这一年的革命遭到失败,俄国工人阶级革命队伍中的一些不坚定的分子,对马克思主义发生了动摇,他们不但不能用无产阶级的世界观去正确地消化革命的经验,反而开始背叛这个世界观,反而和资产阶级教授站到一起来批评、“修正”和攻击辩证唯物主义。他们标榜的“经验批判主义”、“马赫主义”,实际上就是当时资产阶级的主观唯心主义和不可知论。列宁写了《唯物主义与经验批判主义》,对这些哲学上的修正主义以及当时流行的资产阶级哲学进行了坚决的、全面的、彻底的反击。

这些哲学上的修正主义者的背叛行为,主要是在于想毁坏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唯物主义基础。因此,这一次列宁在哲学上的反对修正主义的斗争,也就得用主要的力量从唯物主义方面来捍卫和发展马克思主义哲学。列宁的《唯物主义与经验批判主义》,自始至终,从哲学的各种角度上、也从自然科学新发现方面反复不断地阐明了唯物主义的一些最根本的原理,即物质是根源性的东西,精神是第二性的东西,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思维是存在的反映,等等。列宁的这部著作,主要地就是坚持了和发挥了这些唯物主义的根本原理。

如果“马克思和恩格斯在他们的著作中特别强调的是辩证唯物主义,而不是辩证唯物主义,特别坚持的是历史唯物主义,而不是历史唯物主义”,那么,与此相反,列宁的《唯物主义与经验批判主义》就特别强调了辩证唯物主义,而不是辩证唯物主义,特别坚持了历史唯物主义。而不是历史唯物主义。这就是列宁当时在哲学上反对修正主义的主要贡献和主要特点。

应该指出,说列宁在当时用主要力量从唯物主义方面来捍卫和发展马克思列宁主义哲学,决不是说列宁对于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另外一个方面,即辩证法方面就完全没有注意。

修正主义者不但企图毁坏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唯物主义基础,而且攻击了它的革命的辩证法,想用调和矛盾的庸俗进化论来代替它。修正主义者的政治言论充满了折中主义和诡辩论。一方面,为着彻底驳斥修正主义者的这些谬论的需要;另一方面,也为着正确理解物理学的新发现,给习惯于形而上学物质观的自然科学界遭受到的“危机”指出一条解脱困境的道路,都必须进一步坚持和发挥马克思主义的辩证法。但是,列宁写《唯物主义与经验批判主义》的时候,由于战斗的任务要求集中主要力量歼灭主观唯心主义和不可知论,对于马克思主义哲学的辩证法方面,就没有特别加以阐明。只是在几年之后,才在他的《哲学笔记》里着重研究了这一方面的问题。

所谓马克思列宁主义哲学的辩证法方面,包括两个问题,即认识论的辩证法问题和辩证法的根本规律问题。列宁在1914年到1916年写的《哲学笔记》里,对这两个问题都做出了新的贡献。认识论的辩证法问题,主要地就是认识和实践的辩证的相互关系问题。在这个问题上,列宁的《哲学笔记》提出了这样一个基本公式:“从生动的直观到抽象的思维,并从抽象的思维到实践,这就是认识真理、认识客观实在的辩证的途径”(《列宁全集》(第2版)第55卷,第142页)。在辩证法的根本规律问题上,列宁指出对立统一规律是辩证法的核心,“一分为二”是辩证法的实质,并且强调对立的同一性是相对的,对立的斗争性是绝对的。列宁的这些思想,正是马克思列宁主义辩证法的新发展的重要标志。

列宁在哲学上的这些贡献,受到了修正主义者抹煞和攻击,这就使马克思列宁主义者不能不起来和他们斗争。在马克思列宁主义和修正主义、机会主义的第二次大论战中,还包含着哲学方面对德波林学派的斗争。德波林学派,就是当时在苏联出现的哲学上的修正主义。这个学派在马克思列宁主义哲学的外衣下面反对马克思列宁主义,否认列宁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新贡献,反对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理论和实践相结合的原则,反对把辩证唯物主义应用到无产阶级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的实践中去;宣扬“对立物的和解”,即矛盾调和论的观点。斯大林领导了批判德波林学派的斗争,并正确地指出了这个学派的错误实质,把它叫做孟什维克式的唯心主义。

对德波林学派的揭露和批判,促使苏联以及世界各国的马克思列宁主义者大大地注意到对列宁的哲学遗产的研究,注意到列宁在批判修正主义的斗争中如何正确地阐明了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的辩证唯物主义世界观。特别是列宁对于辩证法方面的新贡献,在这次新的大论战的条件下,有必要进一步地加以研究和发展。这首先是因为,这一次机会主义者对马克思列宁主义哲学的修正,和1905年后经验批判主义者的修正有所不同,他们不是直接从唯物主义方面来破坏马克思列宁主义哲学,不是公开地站在主观唯心主义和不可知论的立场上来攻击唯物主义的根本原理,而是主要地从辩证法方面来破坏马克思列宁主义哲学,是通过歪曲和反对辩证法的途径走上唯心主义的路线。德波林学派的唯心主义就是采取了这种迂回的、隐蔽的形式。它的特点,主要就在于取消了认识和实践的辩证法,破坏了辩证法的核心—对立统一规律,把马克思列宁主义哲学歪曲成掩盖阶级矛盾、脱离阶级斗争、脱离无产阶级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实践的烦琐的空论。尽管它在口头上也承认物质的根源性和反映论的原理,但实际上却走的是主观脱离客观、认识脱离实践的唯心主义道路。要彻底揭露德波林学派的唯心主义,需要更着重坚持和发挥列宁关于认识论和辩证法的宝贵思想。这就是说,在新的论战的条件下,又要求马克思列宁主义者在哲学上特别强调辩证的唯物主义,而不是辩证的唯物主义,特别坚持历史的唯物主义,而不是历史的唯物主义。但这不是简单地回到马克思、恩格斯时代,而是在新的历史实践基础上把马克思、恩格斯当时的任务推进到一个更高的阶段。

第二次大论战在中国的展开,更清楚地说明了这个时期的特点。这个时期,中国的民族民主革命过程中存在着马克思列宁主义路线和修正主义、右的或“左”的机会主义路线的斗争。这两条政治路线之间的斗争,在哲学世界观方面又表现为辩证唯物主义的认识路线和主观主义、唯心主义的认识路线之间的斗争。毛泽东同志在政治上始终坚持马克思列宁主义路线,在世界观和方法论上始终坚持辩证唯物主义的路线,对党内存在着的主观主义、唯心主义认识路线多次地提出尖锐的批判。党内的这些主观主义、唯心主义者,并不是在学术理论的形式上表现为一个唯心主义的派别,并不是在口头上言论上公开反对物质的根源性和认识是存在的反映这些唯物主义的最基本的原则。他们之所以成为主观主义者、唯心主义者,仅就哲学世界观方面来说,主要是由于在实际工作和斗争中没有能力应用辩证唯物主义,不懂得把马克思列宁主义的普遍真理和中国革命的具体实践互相结合起来,不会应用辩证法的对立统一规律来观察和分析中国社会的复杂的阶级矛盾。这种主观主义、唯心主义,在中国革命斗争中曾成为特别严重的思想障碍,它使党员和干部不能清醒地认识周围事物的实际情况,不能正确地掌握革命的路线政策,从而导致革命多次的失败和挫折。艰苦、曲折、复杂的中国革命斗争,要求我们的党认真地、彻底地克服主观主义、唯心主义认识路线的错误,把辩证唯物主义的正确认识路线详细地指明出来,让广大党员和干部学会在革命的实际斗争中掌握这个无产阶级的精神武器。而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应用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哲学观点,特别是列宁的关于认识论和辩证法的思想,来对中国革命斗争中积累起来的大量实践经验和认识经验加以全面的总结。

毛泽东同志的《实践论》和《矛盾论》,回答了中国革命提出来的这个历史要求。这两篇著作,是第二次大论战、特别是哲学方面反对德波林学派的斗争在中国取得的伟大成果。它从哲学上概括了十几年的中国革命战争所取得的实践和认识的丰富经验,进一步发展了列宁对马克思列宁主义的认识论和辩证法的新贡献。它系统地阐明了认识的辩证法规律,特别是认识和实践的相互关系的辩证规律;它按照列宁的遗志,把辩证法的核心—对立统一规律从各方面系统地加以解释和发挥。这两篇著作为彻底粉碎革命斗争中的主观主义、唯心主义认识路线的错误奠定了颠扑不破的理论基础,为以后中国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的伟大胜利照亮了思想上的前进道路。

3.马克思列宁主义哲学在当代的发展

在当代,马克思列宁主义者和现代修正主义者正在进行的大论战中,也包含着哲学世界观方面的论战。和在政治上一样,在哲学上,现代修正主义者基本上是继承了老修正主义者的衣钵:用主观主义和唯心主义来篡改唯物主义,用矛盾调和论和阶级调和论来偷换革命的辩证法。不过,在当代,世界无产阶级和革命人民的力量有新的巨大的发展,自然科学的很多新发现,特别是微观物理学的研究的发展,又进一步揭示了物质结构的极其复杂的内容,对于辩证法的世界观又提供了无比丰富的新根据。马克思列宁主义和修正主义的斗争,包括哲学世界观方面的斗争,不论从它的实践内容或理论内容来说,也相应地有了新的发展。这个斗争将会使马克思列宁主义哲学、特别是列宁关于认识论和辩证法的思想,推进到一个更高的阶段。这个时期还只是开始不久,它将要取得多么宏伟的成果,还难于作全面的估计,只能就当前已经知道的情况说明它的某些特点。

如果说列宁生前时代的老修正主义者在哲学上主要是跟着资产阶级教授的“科学”屁股后面跑,那么,现代修正主义的代表者们则主要地是在实际政治活动和政治言论中破坏辩证唯物主义,特别是破坏马克思列宁主义的认识论和辩证法。他们热衷于拾取资产阶级政客的牙慧,把美国资本家的实用主义和相对主义奉为自己的思想的指南。他们强调眼前的物质利益,抹煞社会历史发展的客观规律。他们大量使用翻云覆雨、颠倒黑白、两面三刀等等的作伪手法来玩弄诡辩术。他们否认社会主义社会存在着阶级、阶级矛盾和阶级斗争,同时又妄图掩盖和抹煞当前世界上存在着的对抗性矛盾,例如资本主义国家内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之间、被压迫民族和帝国主义之间以及各个帝国主义国家、各个垄断资产阶级之间的对抗性矛盾。他们到处散布这些谬论,幻想以此来达到这样的目的:一方面,在社会主义国家,阻止无产阶级和劳动人民继续把社会主义革命进行到底,以便帮助资本主义复辟;另一方面,在国际共产主义运动中,阻止世界无产阶级和广大革命人民把反对帝国主义和新老殖民主义的斗争进行到底,以便帮助帝国主义维持它的摇摇欲坠的世界统治。

现代修正主义者在哲学世界观方面的这些背叛和歪曲,要求世界各国的马克思列宁主义者给予坚决的揭露和批判,通过这个揭露和批判,把当代的社会主义革命、社会主义建设中和国际共产主义运动中所积累起来的新的实践经验和认识经验总结起来,把现代自然科学上的许多新发现、新成果概括起来,进一步保卫和发展马克思列宁主义哲学世界观。由于现代修正主义主要是采取了实用主义、相对主义和矛盾调和论、阶级调和论的观点:并且,有些研究哲学和自然科学的现代修正主义者,又跟到了资产阶级教授的屁股后面,对马克思列宁主义的认识论和辩证法进行攻击,反对应用辩证唯物主义哲学来概括自然科学的新发现。因此,在反对现代修正主义的斗争中,还需要进一步发展认识和实践的辩证法,还需要就对立统一学说和阶级斗争的学说加以新的阐明,也就是要进一步强调辩证唯物主义,进一步坚持历史唯物主义。

世界各国的马克思列宁主义者在这次大论战中都做出了许多重要的贡献。在反对德波林学派的斗争以后,有些国家的自然科学家开始接受了辩证唯物主义哲学,用马克思列宁主义的认识论和辩证法来概括现代新物理学和其他自然科学的研究成果,也获得了不小的成就。对于马克思列宁主义哲学在当代的新发展具有着划时代的决定意义的,是毛泽东同志的哲学著作和哲学思想。

正当赫鲁晓夫集团向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开始抛出他们的一套现代修正主义纲领的时候,毛泽东同志就在中国共产党中央做了关于十大关系的报告,随后不久,又发表了《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的报告。毛泽东同志的报告高举起马克思列宁主义的旗帜,来和现代修正主义相对抗。这些报告又是在中国的社会主义改造基本完成,统一的社会主义制度在全国范围(除个别地区外)开始建立起来的条件下作成的。它总结了中国全国解放后七八年间的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的经验,也综合了世界上自有无产阶级专政以来四十多年的历史经验。它肯定了社会主义社会仍然是充满着矛盾的社会,十大关系就是十类矛盾。它全面地分析了社会主义社会的矛盾—人民内部矛盾和敌我矛盾,指出生产关系和生产力之间、上层建筑和经济基础之间的矛盾,仍然是社会主义社会的基本矛盾,肯定了社会主义社会仍然存在着阶级、阶级矛盾和阶级斗争,仍然需要反对资本主义和剥削阶级复辟的企图,仍然要从经济、政治和文化等各方面继续进行社会主义革命的斗争。这些思想,在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的问题上贯彻和发展了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贯彻和发展了马克思列宁主义的辩证法学说,贯彻和发展了阶级分析和阶级斗争的学说。现代修正主义者企图抹煞社会主义社会的矛盾和阶级矛盾,掩盖资本主义复辟的活动,取消无产阶级专政和无产阶级政党。毛泽东同志的《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的这些思想,为马克思列宁主义者在理论上提供了戳穿现代修正主义骗术的锐利无比的新武器。

也就在这个时候,毛泽东同志把列宁的“一分为二”的观点加以发展,他概括了各国无产阶级革命斗争的经验,概括了社会主义社会的历史现实,也概括了现代物理学的一些新发现,提出“一分为二”是个普遍现象,没有一处不存在矛盾,没有一个人是不可以加以分析的。毛泽东同志强调在当前需要对这个辩证法观点作广泛的宣传,要使辩证法从哲学家的圈子走到广大人民群众中去。在1957年各国共产党和工人党的莫斯科会议宣言中,根据毛泽东同志和中国代表团的建议,把实际工作中应用辩证唯物论和反对形而上学、唯心主义规定为各国共产党和工人党的一项迫切任务。以毛泽东同志为首的中国共产党坚决贯彻了这个任务:在国际共产主义运动中,始终用“一分为二”的观点来观察和解决敌友关系问题,观察和解决马克思列宁主义和现代修正主义的斗争问题;在社会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中,教育广大干部和群众用“一分为二”的观点来观察和解决各方面的实际工作问题。

社会主义社会的建立和发展,是一个不断地由必然王国向自由王国飞跃的过程。要想胜利地实现这样的过程,首先需要无产阶级的政党和广大干部能够正确地认识建立和发展社会主义制度的客观规律。问题是在于怎样才能够正确地认识客观规律。社会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实践的以往经验告诉我们,人们如果不去认真解决这个问题,那么尽管口头上承认辩证唯物主义,大讲辩证唯物主义,而在实际工作和行动中仍然可能是主观主义、唯心主义,仍然不可能掌握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的客观规律,因而也就不可能把社会主义事业做好。要回答这个问题,就需要把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中的大量的实践经验和认识经验从哲学上加以总结,进一步具体地阐明马克思列宁主义的认识论,特别是认识和实践的辩证关系。毛泽东同志的《人的正确思想是从哪里来的?》正是回答了这个问题。它把马克思列宁主义认识论的最根本的原理、即认识依赖于实践的原理在新的历史经验的基础上进一步加以肯定和发展,指出无产阶级政党和广大干部要获得正确认识,首先必须亲自参加三大革命的实践—生产斗争、阶级斗争和科学实验。毛泽东同志指出,在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的问题上,也如在自然科学的问题上一样,每一个正确认识的完成,往往必须经过由实践到认识,再由认识到实践的多次反复,才有可能得到实现。在实际工作中认真贯彻这些认识论的原理,坚持应用辩证法的对立统一学说、即“一分为二”的观点来观察和解决我们生产斗争、阶级斗争和科学实验中面临的一切问题,这是使我们的广大干部在社会主义事业中避免官僚主义、主观主义、形而上学的保证,是防止资本主义复辟,使社会主义革命能够进行到底的保证。

马克思说:“哲学家们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说明世界,而问题却在于改变世界”。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哲学,和过去哲学家们的思想根本不同。以往的哲学家们总是妄想建立一个“说明世界”的最后完成的体系,而马克思列宁主义哲学,则是要使自己成为无产阶级改变世界的精神武器。无产阶级改变世界的斗争,在不同的历史发展时期各有不同的任务,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哲学,也随着无产阶级改变世界的历史斗争任务的发展而发展。

马克思列宁主义哲学的改变世界的作用,是要通过无产阶级和广大劳动人民群众的行动才能实现的。毛泽东同志说:“人们的社会存在,决定人们的思想。而代表先进阶级的正确思想,一旦被群众掌握,就会变成改造社会、改造世界的物质力量。”(《人的正确思想是从哪里来的?》)一百多年来无产阶级改造世界的历史,始终证明了这个真理。当代无产阶级改变世界的任务,比以前的阶段更为宏伟。这要求在比以前更深、更广的程度上用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先进思想、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哲学世界观来武装群众。毛泽东同志号召哲学从书斋里走到广大人民群众中去,这在当代有着特别重大的意义。现代修正主义者在群众中散布各种谎言,使用各种骗术,妄图阻碍群众掌握马克思列宁主义的正确思想。无产阶级要胜利实现自己在当代所承担的历史任务,就必须和现代修正主义的阴谋进行不调和的斗争,把马克思列宁主义的正确思想交到广大群众的手里去,把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哲学—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交到广大群众的手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