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我们可以总起来说几句。事物矛盾的法则,即对立统一的法则,是自然和社会的根本法则,因而也是思维的根本法则。它是和形而上学的宇宙观相反的。它对于人类的认识史是一个大革命。按照辩证唯物论的观点看来,矛盾存在于一切客观事物和主观思维的过程中,矛盾贯穿于一切过程的始终,这是矛盾的普遍性和绝对性。矛盾着的事物及其每一个侧面各有其特点,这是矛盾的特殊性和相对性。矛盾着的事物依一定的条件有同一性,因此能够共居于一个统一体中,又能够互相转化到相反的方面去,这又是矛盾的特殊性和相对性。然而矛盾的斗争则是不断的,不管在它们共居的时候,或者在它们互相转化的时候,都有斗争的存在,尤其是在它们互相转化的时候,斗争的表现更为显著,这又是矛盾的普遍性和绝对性。当着我们研究矛盾的特殊性和相对性的时候,要注意矛盾和矛盾方面的主要的和非主要的区别;当着我们研究矛盾的普遍性和斗争性的时候,要注意矛盾的各种不同的斗争形式的区别;否则就要犯错误。如果我们经过研究真正懂得了上述这些要点,我们就能够击破违反马克思列宁主义基本原则的不利于我们的革命事业的那些教条主义的思想;也能够使有经验的同志们整理自己的经验,使之带上原则性,而避免重复经验主义的错误。这些,就是我们研究矛盾法则的一些简单的结论。

[说明]综合以上的说明,可以作如下的结论:事物的矛盾法则,即对立统一的法则,是自然、社会和思维的发展的最普遍的根本法则。自然和社会的矛盾法则是客观的辩证法,思维的矛盾法则是主观的辩证法。主观的辩证法是客观的辩证法的反映。马克思主义的辩证法,就是论矛盾法则、即对立统一法则的学说。它是科学的宇宙观,是共产主义的宇宙观。它是科学研究和革命行动的指南,它指导我们去理解社会发展的规律及其革命的改造的道路。

在马克思主义辩证法出现以前,人们的思想受着资产阶级形而上学的支配。形而上学把自然现象和社会现象看作是没有变化的东西,一种现象和别种现象并无联系。它虽然也承认事物有运动,有发展,却主张运动是循环的运动,是机械的运动,主张发展是量的减少或增加。因此世界一切事物是没有变化的,社会是没有变化的,资本主义社会是万古长存的。这完全是资产阶级的反动的宇宙观。和形而上学相反,马克思主义辩证法,综合了先行哲学的积极的成分、自然科学的新成就和社会发展的经验,形成完整的科学的新体系,不论在自然科学或社会科学的领域,都用新的、真正科学的辩证法,代替了陈腐的反动的形而上学的方法。这是人类认识史上的一个真正的大革命。正如马克思在《资本论》第二版跋文中所说,辩证法“在对现存事物的肯定的理解中,同时包含对现存事物的否定的理解,即对现存事物的必然灭亡的理解;辩证法对每一种既成的形式都是从不断的运动中,因而也是从它的暂时性方面去理解;辩证法不崇拜任何东西,按其本质来说,它是批判的和革命的”。

按照辩证唯物论的观点看来,世界一切的东西,无论是自然、社会的事物乃至主观的思维,都在运动着,发展着。一切东西的运动都是自我的运动。而其自我的运动的根源,是事物内部所包含的矛盾。一切东西都含有内在的矛盾,都由于矛盾的斗争而运动,而发展,而由一种形态转变为别种高级形态。敌对的社会,由于含有内的矛盾即阶级斗争,所以社会由一种形态转变为别种形态,资本主义社会转变为社会主义社会。所以矛盾存在于一切事物或过程之中,并贯穿于一切事物或过程的始终。当新过程代替旧过程而发生的时候,新过程又包含着新矛盾,开始它自己的矛盾的发展史。这是矛盾的普遍性和绝对性。

千差万别的事物各自具有其特殊的、不同质的矛盾。不同质的矛盾,要用不同质的方法去解决。资本主义国家中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的矛盾,要用无产阶级革命的方法去解决。殖民地、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中的本国民族和帝国主义的矛盾、人民大众和封建制度的矛盾,要用人民大众的民族民主革命的方法去解决。从事社会革命的人,必须认识该社会发展过程的根本矛盾的特殊性和矛盾双方的特点,认识那根本矛盾在发展过程中各阶段上所表现的特殊性和矛盾双方的特点。做一句话说,必须随时对于具体的矛盾作具体的分析,然后才能具体地应用马克思列宁主义,定出适当地解决具体矛盾的方法。这是矛盾的特殊性和相对性。矛盾着的事物,互为存在的条件,因而能够共处于一个统一体之中(如同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互相依存,共处于资本主义社会之中)。但双方却因互相斗争,而互相转化到相反的方面去(如同俄国无产阶级转化为统治阶级,俄国资产阶级转化为被统治阶级)。像这样矛盾双方依一定条件而具有同一性,这又是矛盾的特殊性和相对性。但是矛盾的斗争是无条件的,是不间断的,不论矛盾双方共居于一个统一体中(如劳资双方共处于资本主义社会中)的时候,特别是在它们互相转化(如同无产阶级变为统治者,资产阶级转变为被统治者)的时候,斗争不但继续进行,而且特别尖锐。这是矛盾的普遍性和绝对性。

当着研究矛盾的特殊性和相对性的时候,必须就复杂事物过程中的多数矛盾中,用全力找出那种起着领导的决定的作用的主要矛盾。抓住了这个主要矛盾,其他被领导被决定的矛盾就可以迎刃而解。但抓住了主要矛盾之后,还必须认识这矛盾的主要方面和非主要方面,认识这两方面的不平衡性,认识其新生的方面和腐朽的方面,依靠并扶持这新生的一方面克服那腐朽的一方面,使旧事物转变为新事物。

当研究矛盾的普遍性和斗争性的时候,必须注意矛盾的各种不同的斗争形式的区别。例如社会生活中的对抗性的矛盾,则用革命的方法去解决;但若是非对抗性的矛盾,则不能用革命的方式,而是用教育、改造或其他的方式去解决。

上面所说的那些要点,我们如果详细研究,懂得透彻,那就可以不犯错误或少犯错误。我们必须学会具体地分析具体的矛盾的方法,认识矛盾的普遍性和特殊性的联系,客观地、全面地、深入地去看问题,克服主观性、片面性和表面性,灵活地、具体地应用马克思列宁主义分析矛盾解决矛盾的方法,就可以克服教条主义的偏向,而有革命工作经验的同志们,也可以整理自己的经验,使之带上原则性,可以不重复经验主义的错误。这些,就是我们研究矛盾法则的一些简单的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