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即王都的简称。平王东迁洛邑,周室衰微,无力驾驭诸侯,其地位等于列国,所以称为“王风”。《王风》共计十篇。
《王风》全部都是平王东迁以后的作品。它的产生地,在今河南省洛阳、孟县、沁阳、偃师、巩县、温县一带地方。
崔述说:“幽王昏暴,戎狄侵陵;平王播迁,家室飘荡。”(《读风偶识》)这正是《王风》的历史背景。表现在诗中,如《黍离》、《扬之水》、《兔爰》、《葛藟》、《君子于役》等,多带有乱离悲凉的气氛。
黍 离
【题解】
这是诗人抒写自己在迁都时难舍家园的诗。《毛诗序》认为是周大夫慨叹西周沦亡之作,但诗中并无凭吊故国之意,似不可信。
彼黍离离 〔1〕 , 看那小米满田畴,
彼稷之苗 〔2〕 。 高粱抽苗绿油油。
行迈靡靡 〔3〕 , 远行在即难迈步,
中心摇摇 〔4〕 。 无尽愁思闷心头。
知我者谓我心忧, 知心人说我心烦忧,
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局外人当我啥要求。
悠悠苍天 〔5〕 , 高高在上的老天爷,
此何人哉! 是谁害我离家走!
彼黍离离, 看那小米满田畴,
彼稷之穗。 高粱穗儿垂下头。
行迈靡靡, 远行在即难迈步,
中心如醉。 心中难受像醉酒。
知我者谓我心忧, 知心人说我心烦忧,
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局外人当我啥要求。
悠悠苍天, 高高在上的老天爷,
此何人哉! 是谁害我离家走!
彼黍离离, 看那小米满田畴,
彼稷之实。 高粱结实不胜收。
行迈靡靡, 远行在即难迈步,
中心如噎 〔6〕 。 心如噎住真难受。
知我者谓我心忧, 知心人说我心烦忧,
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局外人当我啥要求。
悠悠苍天, 高高在上的老天爷,
此何人哉! 是谁害我离家走!
【注释】
〔1〕 黍:糜子,其种子称小米。离离:茂盛的样子。
〔2〕 稷:高粱。马瑞辰《通释》:“按诸家说黍稷者不一。程瑶田《九谷考》谓黍今之黄米,稷今之高粱。其说是也。”
〔3〕 行迈:即远行的意思。靡靡:迟迟。
〔4〕 摇摇:同“愮愮”。《尔雅》:“愮愮,忧无告也。”犹言愁闷得难受。
〔5〕 悠悠:遥远的意思。
〔6〕 噎:食物塞住咽喉。
君子于役
【题解】
这是一位妇女思念她久役于外的丈夫的诗。这位农村妇女,在暮色苍茫之中,看到牛羊等禽畜回来休息,而自己的丈夫则归家无期,就更觉寂寞、孤独,不禁唱出了这首情景交融的动人诗篇。
君子于役 〔1〕 , 丈夫服役在远方,
不知其期。 没年没月心忧伤。
曷至哉 〔2〕 ? 不知何时回家乡?
鸡栖于埘 〔3〕 , 鸡儿纷纷回窠来,
日之夕矣, 西天暮霭遮夕阳,
羊牛下来。 牛羊下坡进栏忙。
君子于役, 丈夫服役在远方,
如之何勿思! 叫我怎不把他想!
君子于役, 丈夫服役在远方,
不日不月 〔4〕 。 没日没月别离长。
曷其有佸 〔5〕 ? 几时团圆聚一堂?
鸡栖于桀 〔6〕 , 鸡儿纷纷上木樁,
日之夕矣, 西天暮霭遮夕阳,
羊牛下括 〔7〕 。 牛羊下坡进栏忙。
君子于役, 丈夫服役在远方,
苟无饥渴 〔8〕 ? 会否忍饥饿肚肠?
【注释】
〔1〕 君子:古时妻对夫的敬称。于:往。
〔2〕 曷:何,指何时。至:至家。
〔3〕 埘(shí):挖墙成洞的鸡窝。《毛传》:“凿墙而栖曰埘。”
〔4〕 不日不月:指没有归期。
〔5〕 有:又。佸(huó):聚会。
〔6〕 桀:亦作榤、橛,系鸡的木樁。
〔7〕 括:通“佸”。《释文》:“括,本亦作佸。”陈乔枞《三家诗遗说考》:“佸、括,会。古声义并同。”
〔8〕 苟:且,或许。带有疑问口气的希望之词。
君子阳阳
【题解】
这是描写舞师和乐工共同歌舞的诗。东周王国衰微,苟安在洛阳周围五六百里的地方,但照样设有专职的乐工和歌舞伎,以供统治阶级的享乐。
君子阳阳 〔1〕 , 舞师得意喜洋洋,
左执簧 〔2〕 , 左手握着大笙簧,
右招我由房 〔3〕 。 右手招我奏“由房”。
其乐只且 〔4〕 ! 快快乐乐舞一场!
君子陶陶 〔5〕 , 舞师得意乐陶陶,
左执 〔6〕 , 左手举起鸟羽摇,
右招我由敖 〔7〕 。 右手招我奏“由敖”。
其乐只且! 快快乐乐共舞蹈!
【注释】
〔1〕 君子:这里指舞师。阳阳:扬扬的假借字,即洋洋,快乐得意的样子。
〔2〕 簧:指笙类乐器。
〔3〕 我:本诗的作者,从诗意看,似是一个乐工。由房:可能是“由庚”、“由仪”一类的笙乐、房中之乐。胡承珙《毛诗后笺》:“由房者,房中,对庙朝言之。人君燕息时所奏之乐,非庙朝之乐,故曰房中。”
〔4〕 其乐只且(jū):《韩诗》作“其乐旨且”。王先谦《诗三家义集疏》:“盖以‘旨’本训‘美’,乐旨,犹言乐之美者,意谓乐甚。”“只且”亦可作语尾助词,义同“也哉”。
〔5〕 陶陶:和乐舒畅的样子。
〔6〕 (dào):用五彩野鸡羽毛做的扇形舞具,亦名翳。
〔7〕 敖:舞曲名,即骜夏。马瑞辰《通释》:“敖,疑当读为骜夏之骜,《周官·钟师》:奏九夏,其九为骜夏。”
扬之水
【题解】
这是一首戍卒思归的诗。平王东迁洛阳,南方楚国强大,有并吞小国的野心。申、吕、许三国距王畿甚近,齿唇相依,平王派兵戍守。可是,王都地小人稀,派去的兵士,没有一定期限调换;人民怨恨思归,就作了这首诗。
扬之水 〔1〕 , 河水慢慢流过来,
不流束薪 〔2〕 。 水小难漂一捆柴。
彼其之子 〔3〕 , 想起我那意中人,
不与我戍申 〔4〕 。 我守申国她难来。
怀哉怀哉! 日思夜想丢不开,
曷月予还归哉 〔5〕 ? 哪月回家没法猜。
扬之水, 小河浅水缓缓流,
不流束楚 〔6〕 。 一捆荆条漂不走。
彼其之子, 想起我那意中人,
不与我戍甫 〔7〕 。 不能同我把甫守。
怀哉怀哉! 日思夜想丢不开,
曷月予还归哉? 何时回家相聚首?
扬之水, 河水缓缓流向东,
不流束蒲 〔8〕 。 一束蒲柳漂不动。
彼其之子, 想起我那意中人,
不与我戍许 〔9〕 。 不能来许意难通。
怀哉怀哉! 日思夜想丢不开,
曷月予还归哉? 何时我能回家中?
【注释】
〔2〕 束薪:一捆柴。古代用这个词代表新婚。见《周南·汉广》注〔7〕 。
〔3〕 其(jì):语助词。“彼”和“之”都是第三人称的代名词,古语往往有这种重复。之子:指作者所怀念的人。
〔4〕 戍:守。申:古国名,在今河南省唐河县南。
〔5〕 曷:何。还:音义同“旋”。
〔6〕 楚:荆条。
〔7〕 甫:古国名,亦作吕。在今河南省南阳县西。
〔8〕 蒲:蒲柳。
〔9〕 许:古国名,在今河南省许昌市。
中谷有蓷
【题解】
这是描写一位弃妇悲伤无告的诗。这位弃妇于荒年中,被丈夫遗弃了。她在天灾人祸走投无路的处境中,毫无办法,只好慨叹、呼号、哭泣了。诗歌反映了东周时代下层妇女悲惨生活的断片。
中谷有蓷 〔1〕 , 山谷长着益母草,
暵其干矣 〔2〕 。 天旱不雨草枯焦。
有女仳离 〔3〕 , 有位女子被遗弃,
嘅其叹矣 〔4〕 。 抚胸长叹心苦恼。
嘅其叹矣, 抚胸长叹心苦恼,
遇人之艰难矣 〔5〕 ! 嫁人嫁得太糟糕!
中谷有蓷, 益母草长山谷间,
暵其修矣 〔6〕 。 天旱不雨草晒干。
有女仳离, 有位女子被遗弃,
条其歗矣 〔7〕 。 唉声长叹心里酸。
条其歗矣, 唉声长叹心里酸,
遇人之不淑矣 〔8〕 ! 不幸嫁个负心汉!
中谷有蓷, 益母草长山谷中,
暵其湿矣 〔9〕 。 天旱草枯地裂缝。
有女仳离, 有位女子被遗弃,
啜其泣矣 〔10〕 。 呜咽悲泣心伤痛。
啜其泣矣, 呜咽悲泣心伤痛,
何嗟及矣 〔11〕 ! 后悔莫及叹也空!
【注释】
〔1〕 中谷:即谷中。蓷(tuī):植物名,益母草,通常长在湿润之处。
〔2〕 暵(hàn):干燥的样子。暵其:即暵暵。诗以蓷草生于谷中湿地而干枯比喻女子被遗弃而憔悴。
〔3〕 仳(pǐ)离:分离,这里指被离弃。
〔4〕 嘅:同“慨”。嘅其,即嘅嘅,感叹的样子。
〔5〕 艰难:指所嫁之夫不好。
〔6〕 修:本义为干肉,引申为干枯。
〔7〕 条:长。条其:即条条,形容长啸。陈奂:“条条然者,歗声也。”歗:同“啸”,长嘘出声。这里也指长叹。
〔8〕 不淑:不善。
〔9〕 湿: (qī)的假借字,晒干。《广雅》:“ ,曝也。”
〔10〕 啜:哭泣时的抽噎。
〔11〕 何嗟及矣:据胡承珙《毛诗后笺》考证,这句是后人传写误倒,应作“嗟何及矣”。
兔 爰
【题解】
这是一首反映没落贵族厌世思想的诗。这个没落贵族留恋西周宣王时代所谓盛世,那时虽有天灾,但无人祸,贵族的地位和利益尚未动摇。东迁以后,有些贵族失去了土地和人民,阶级地位起了变化,甚至还要服役。这就是诗人所谓“逢此百罹”的社会背景。他在前后生活对比之下,引起了厌世思想,作了这首诗。崔述《读风偶识》:“其人当生于宣王之末年,王室未骚,是以谓之‘无为’。既而幽王昏暴,戎狄侵陵;平王播迁,家室飘荡,是以谓之‘逢此百罹’。”
有兔爰爰 〔1〕 , 狡兔自由又自在,
雉离于罗 〔2〕 。 野鸡落进网里来。
我生之初, 当我初生那时候,
尚无为 〔3〕 。 没有战争没有灾。
我生之后, 偏偏在我出生后,
逢此百罹 〔4〕 。 倒霉事儿成了堆。
尚寐无吪 〔5〕 ! 但愿长睡口不开!
有兔爰爰, 狡兔自由又自在,
雉离于罦 〔6〕 。 野鸡落进网里来。
我生之初, 当我初生那时候,
尚无造 〔7〕 。 没有迁都没有灾。
我生之后, 偏偏在我出生后,
逢此百忧。 百般晦气连着来。
尚寐无觉 〔8〕 ! 但愿长睡眼不开!
有兔爰爰, 狡兔自由又自在,
雉离于罿 〔9〕 。 野鸡落进网里来。
我生之初, 当我初生那时候,
尚无庸 〔10〕 。 没有劳役没有灾。
我生之后, 偏偏在我出生后,
逢此百凶。 百样坏事上门来。
尚寐无聪 〔11〕 ! 但愿长睡两耳塞!
【注释】
〔1〕 爰爰:自由自在的样子。
〔2〕 离:遭。罗:网。
〔3〕 尚:犹,还。为:事,指军役之事。
〔4〕 罹(lí):忧。
〔5〕 尚:庶几,带有希望的意思。寐:睡。无吪(é):不想说话。
〔6〕 罦(fú):一种装设机关的网,能自动掩捕鸟兽,亦名覆车网。
〔7〕 造:与上章“为”字同义。《尔雅·释言》:“作,造,为也。”
〔8〕 觉:醒,指眼睁开。无觉:即不想看见的意思。
〔9〕 罿(tóng),捕鸟网。
〔10〕 庸:用,指劳役。《郑笺》:“庸,劳也。”
〔11〕 聪:朱熹:“聪,闻也。”无聪,不想听见。
葛 藟
【题解】
这是流亡他乡者求助不得的怨诗,同《旄丘》描写的情况相似。春秋时代,战争频繁,统治者生活奢侈,人民无法生存,只得纷纷逃亡。这首诗的作者,可能是从洛阳附近逃亡到王都的。但到处都是一样,即使你称别人为父母兄弟,乞求一点同情和救济,也是无济于事。诗深刻地反映了富人们冷酷无情的嘴脸。
绵绵葛藟 〔1〕 , 野葡萄藤长又长,
在河之浒 〔2〕 。 蔓延河边湿地上。
终远兄弟 〔3〕 , 离别亲人到外地,
谓他人父 〔4〕 。 喊人阿爸求帮忙。
谓他人父, 阿爸喊得连声响,
亦莫我顾 〔5〕 ! 没人理睬独彷徨!
绵绵葛藟, 野葡萄藤长又长,
在河之涘 〔6〕 。 蔓延河滨湿地上。
终远兄弟, 离别亲人到外地,
谓他人母。 喊人阿妈求帮忙。
谓他人母, 阿妈喊得连声响,
亦莫我有 〔7〕 ! 没人亲近独悲伤!
绵绵葛藟, 野葡萄藤长又长,
在河之 〔8〕 。 蔓延河旁湿地上。
终远兄弟, 离别亲人到外地,
谓他人昆 〔9〕 。 喊人阿哥求帮忙。
谓他人昆, 阿哥喊得连声响,
亦莫我闻 〔10〕 ! 没人救助独流亡!
【注释】
〔1〕 绵绵:连绵不断的样子。葛藟:蔓生植物名,野葡萄。
〔2〕 浒:水边。
〔3〕 终:既。远:弃。兄弟:指家人。
〔4〕 谓:称,喊。
〔5〕 莫我顾:即“莫顾我”的倒文。 顾:理睬。有人解作“眷顾”或“照顾”,亦通。
〔6〕 涘(sì):水边。
〔7〕 有:同“友”,亲近、亲爱之意。陈奂《诗毛氏传疏》:“有,犹友也。”《左传》杜注:“有,相亲有也。”是“有”古与“友”通。
〔8〕 (chún):深水边。
〔9〕 昆:《毛传》:“昆,兄也。”
〔10〕 闻:同“问”,救助慰问的意思。王引之《经传述闻》说:“家大人(王念孙)曰:闻,犹问也,谓相恤问也。古字‘闻’与‘问’通。”
采 葛
【题解】
这是一首思念情人的诗。一个男子,对采葛织夏布、采蒿供祭祀、采艾治病的勤劳的姑娘无限爱慕,就唱出这首诗,表达了他的深情。
彼采葛兮 〔1〕 , 那位姑娘去采葛,
一日不见, 只有一天没见着,
如三月兮。 好像三月久相隔。
彼采萧兮 〔2〕 , 那位姑娘去采蒿,
一日不见, 只有一天没见到,
如三秋兮。 像隔三秋受煎熬。
彼采艾兮 〔3〕 , 姑娘采艾去田间,
一日不见, 只有一天没会面,
如三岁兮。 好像隔了整三年。
【注释】
〔1〕 葛:葛藤,其皮可制纤维织夏布。
〔2〕 萧:植物名,蒿类,有香气。古人祭祀时所用。《毛传》:“萧所以供祭祀。”
〔3〕 艾:植物名,艾叶可供药用和针灸用。朱熹《诗集传》:“艾,蒿属,干之可灸,故采之。”
大 车
【题解】
这是一首女子热恋情人的诗。她很想和情人同居,但不知情人心里究竟如何,所以不敢私奔。但是她对情人发出誓词,表示她的爱是始终不渝的。这比风诗中的其他恋歌,较为大胆而又矜持。
大车槛槛 〔1〕 , 大车驶过声坎坎,
毳衣如菼 〔2〕 。 身穿毛衣青色淡。
岂不尔思 〔3〕 ? 难道是我不想你?
畏子不敢。 怕你犹豫我不敢。
大车啍啍 〔4〕 , 大车驶过慢吞吞,
毳衣如 〔5〕 。 身穿毛衣红殷殷。
岂不尔思? 难道是我不想你?
畏子不奔 〔6〕 。 怕你犹豫我不奔。
“穀则异室 〔7〕 , “活着各住各的房,
死则同穴 〔8〕 。 死后同埋一个圹。
谓予不信, 别说我话难凭信,
有如皦日 〔9〕 !” 天上见证是太阳!”
【注释】
〔1〕 大车:大夫坐的车子。陈奂《诗毛氏传疏》:“大车,大夫之车。”槛槛(kǎn):车行声。
〔2〕 毳(cuì)衣:用兽毛织的衣服。《毛传》:“毳衣,大夫之服。”菼(tǎn):初生的芦荻,青白色。
〔3〕 尔:指坐在大车上穿着毛衣的男子,与下句的“子”是一个人,都是指她所恋的男子。
〔4〕 啍啍(tūn):走得又重又慢的样子。《毛传》:“啍啍,重迟貌。”
〔5〕 (mén):红色的玉。
〔6〕 奔:私奔。
〔7〕 穀:活着。和下句的“死”字对文。
〔8〕 穴:墓穴,也叫圹。
〔9〕 如:此,这(从裴学海《古书虚字集释》说)。皦:同“皎”,光明。本章四句是女子对情人的誓言。
丘中有麻
【题解】
这是一位女子叙述她和情人定情过程的诗。历来学者对这首诗的解释,很不相同。有说是思贤之作的,有说是写私奔的,也有说是招贤偕隐的。诸说均未尽妥。
丘中有麻, 山坡上面种着麻,
彼留子嗟 〔1〕 。 刘家小伙名子嗟。
彼留子嗟, 刘家小伙名子嗟,
将其来施 〔2〕 。 请他帮忙来我家。
丘中有麦, 山坡上面种着麦,
彼留子国 〔3〕 。 那位子国是他爸。
彼留子国, 那位子国是他爸,
将其来食。 请他吃饭来我家。
丘中有李, 山坡上面种着李,
彼留之子 〔4〕 。 刘家小伙就是他。
彼留之子, 刘家小伙就是他,
贻我佩玖 〔5〕 。 送我佩玉想成家。
【注释】
〔1〕 留:古与“刘”通用。马瑞辰《通释》:“留、刘古通用,薛尚功《钟鼎款识》有刘公簠,《积古斋钟鼎款识》作留公簠。”
〔2〕 将:请。施:帮助。
〔3〕 子国:《毛传》:“子国,子嗟父。”
〔4〕 之子:指子嗟。
〔5〕 贻:赠送。玖:似玉的浅黑色石,可以制成佩带的饰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