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无郡县也,而邦国四方,莫不有志。子夏得百二十国宝书。墨子云:“吾见百国《春秋》。”古志如此其备也。汉袁汤为陈留太守,作《耆旧传》,褒善叙旧,以劝风俗。其事在圈称所撰以前,是即今郡县志之权舆矣。昔朱子甫至南康,即征郡志,论者以为知所先务,余尝深体此意焉。
丙子,官斯土,检阅《旧志》。自康熙戊辰,前令靳公修纂后,迄今百数十年。其间因革损益,几经变易矣,当议重修。旋以交卸,未果。戊寅,复任此邦,即殷然以此为念。适承宪檄,以接奉部咨应入《大清一统志》事宜,如有遗漏,造册补送。大府即乘此纂修《广东通志》,饬令采访事实,以备选录。余奉命惟谨,而亦可藉此一新县志,是固余之本愿也。然终以簿领殷凑,不能一手成之。爰谋之邑人士,聘吾乡王明经崇熙为总纂,考碑碣,收图籍,遐稽博览,广采兼收;因即近闻,参诸《旧志》,昔之详者不敢略于今,今之详者不得不加于昔,其中讹者正之,冗者汰之,缺者补之,悉举其体例,而变通焉;事本为因义,不嫌创举,凡山川、城郭、户口、土田、官制、兵防,及夫庶事之废兴,旧章之沿革,百产之衰旺,人物、艺文之增踵,无不粲然具陈,而非以矜博洽也。
昔江文通论:“史之难,无出于志。”诚以志者,宪章之所系,事该而核,体正而严,足以信今而传后,斯足述耳。是书之成,不惟存一方之掌故,且以备省志之取裁,并以供史馆之采择,庶使海隅遐陬,不外声教之讫,而同登风俗之书,谓非厚幸欤!是为序。
时嘉庆二十四年己卯闰四月下浣,赐进士出身、知新安县事、前署佛冈厅直隶同知、南州舒懋官萸房氏自识于邑署之双柳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