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线之缩小
曾国荃克安庆后,湘军以破竹之势,占领江北。咸丰十一年八月二日,攻守下流对岸之池州,江北之桐城、宿松、黄梅、蕲州、广济各州县,望风而解。十一日,其前锋占领铜陵县;九月,取芜湖对岸之无为县;翌岁四月,占领庐州一带。以上各地方,皆太平天国南京根据地之前卫地,今既夺取,战线遂被逼压而缩小于江南。湘军水陆并进,四月二十二日,曾国荃占领太平府北之东梁山,直夺金柱关;五月,占领秣陵关。彭玉麟统率水师,掩护陆兵。时江心洲以大石筑成双垒,阻碍战舰通过,水战猛烈,日没不休,入夜湘军携火具,潜由芦苇中上陆,往敌垒放火,遂陷之。彭率水师即时掩击,夺蒲包洲,而停泊于南京之护城河口。至于曾国荃勇敢之态度,尤有足记者。先是向荣、和春之所谓江南大营,以兵士七万人屯守,为敌所袭击,均至败溃。而水陆不满二万之湘军,驻屯雨花台,曾国藩亦颇顾虑。然国荃以为“我等湘人起义,以攻南京为志,今不乘势薄城下,旷日持久以待敌,非利也。若舍南京,攻别地,将士谓徒浪战于闲地,士气之弛怠,将由此生,鲍、张诸将,益至厌攻战。逼城以屯,纵曰危险,然无从求万全也”。国藩许之。
太平军二破江南大营示意图
李忠王掠苏浙两省
南京西北两面,局势日形压迫,而东南一方面则又放展。名将李忠王秀成出师,势如破竹,向扬子江下流,及钱塘江流域而进行。当时江苏、浙江二省,防备甚疏。咸丰十年三月,太平军破和春大营于丹阳后,长驱陷常州,取无锡,即陷苏州省城。李忠王以四月入城,太平军支队,同月沿扬子江破江阴,次取吴江,取昆山太仓;五月,取嘉兴,陷青浦,松江、娄县又陷。布政使薛焕,因外交事件赴上海,遂免于难,以上海为江苏布政使之卫署。忠王之兵,入六月复东向,取松江,犯上海,转取金坛,又陷太仓,破常熟。而往浙江之太平军,四月取嘉兴,九月取严州,翌年三月取常山、江山、遂安、寿昌、兰溪、武义,十一月陷杭州省城,及萧山、诸暨、绍兴。综之苏浙名城,十之八九,均为太平军所破。北京朝廷,大为狼狈,调曾国荃为浙江布政使,命其即往新任,而曾国荃不从。
左宗棠像
左李二将分路东下
同治元年正月,政府发谕,令两江总督兼浙江巡抚曾国藩,速援浙江;且自安庆克复以后,曾国荃之威望赫然,北京朝廷拟使国荃平定苏浙,亦固其所。国藩谋之国荃,国荃曰:“不然。金陵为敌之根本,我急攻金陵,敌必以全力援护,而后可以图苏杭之地。”盖国荃之素愿,以占领南京为湘军当负之责任,又为湘军当得之光荣,故熟察战略之得失,姑下此判断也。国藩壮其言,因以克复南京事业,专属之国荃,而恢复苏浙之任,则别选其人以当之。然此时北京朝廷,左支右绌,忽云“逆贼李秀成悉众东向,垂涎松沪,上海兵力不厚,岂能当此大敌。著曾国藩飞催曾国荃,督带湘勇八千,救援上海”;忽云“现在江浙遍地贼氛,只镇江一隅,为进兵适中之地,催李鸿章迅速赴镇,迟恐不及,江浙军务,惟该大臣是赖”。于是曾国藩以浙江省委于左宗棠,以江苏省委于李鸿章,而三月初旬,李鸿章乃统率一队,突然而现于上海。
华尔统率之清兵
上海避难之苏浙商民甚多,即地方官吏,亦在外国军保护之下,或思利用其势,以当太平军。两江总督何桂清,曾向准备北京进军之法英两军,请求援助,法军颇乐为援助,以英特派大使布尔斯之反对而止,布尔斯惟发一布告,谓上海为贸易之中心,不可再落于太平军之手而已。当时上海富商组织一爱国会,各出军资,使欧人助之以防太平军。美国人华尔(Mard)及白齐文(Burgevin)受爱国会之嘱托,于一八六○年六月,募集欧人一百,马尼亚人二百,首先攻击松江,守兵能战,华尔因死伤若干人而退却。既而华尔成功之后,八月二日,更改击青浦,然太平军则因先是投效之多数英人之指导,击退华尔,华尔更由上海得大炮二门,攻击亘七日,而李忠王率援军突进,出其不意,华尔乃弃去一切枪炮军需而退,李忠王遂欲乘胜一举取上海。
华尔(1831~1862),美国军人,镇压太平军的“洋枪队”头目。
白齐文(1836~1865),美国军人。1860年与华尔组织洋枪队镇压太平军,任副领队,1862年华尔被击毙后任领队。
李忠王窥上海
清兵于上海县城西门外,置军营与兵站,太平军一蹴夺之。及临城,忽发见上海道吴煦来雇之英法兵一千人,阻其进路,炮火猛烈,遂不得入城。忠王攻击四五日,不见成功,不得不退。然观李忠王口供,则此次退师,并非惮外人,因接嘉兴方面之急报也。而关于忠王之进退,有苏州诸生王畹之献策,颇资参考,其言曰:“太平军宜亲和外国以图清国。前此洪天王不允外国使臣局外中立之要求,实为失策。王若此际改与彼等和亲,约其不供给军器火药于清国,又以水军出扬子江口之通州、泰兴地方,劫掠上下海路之商船,妨碍货物之入上海。贸易不通,厘金税之收入可以断绝,清兵苦于饷绌,外人坐困,避难上海数十万人民,必至缺乏食料,于是变生于内,外人必与我修好矣。”王畹又献第二策,曰:“若一时不能与外人和亲,而欲先得上海,亦不必集大兵而后成功也。今外人为征收借地税,招苏浙避难之民,初不问人之来历。王宜以精兵数千假作难民,使入居留地,中夜一呼,纵火焚烧,外人必登船退去。其时临机处置,再招回彼等可也”云云。然李忠王始终尊重外国之局外中立,以上二策,均不见用。咸丰十一年十二月,慕王谭绍洸,率江浙十万之众,陷南淮、川沙、奉贤,进逼上海,寄书英法领事团,要求严守中立。但当时形势既已展开,外人乃采积极的态度,以驱逐太平军矣。
江苏官绅代表之要求
李鸿章之赴上海,虽曰曾国藩预定之计划,然实出于江苏官绅之切望。当太平军退后,上海避难者益多,商业益盛。彼等于防卫之必要上,雇用义勇兵四五万,然无节制,与贼军同。彼等终不满足,使代表者钱鼎铭,至安庆曾国藩大营,具陈江苏可乘之机会,及不能持久之情事;所携之书,系冯桂芬所草,国藩大动。同治元年二月,官绅等出银十八万两,雇外国汽船十只,再溯航安庆,载李鸿章之兵六千东下。此行不特收有程学启、郭松林湘军诸名将,并统有新由安徽人所编制刘铭传等之淮军。先是北京朝廷以镇江地点重要,欲其从镇江赴苏常,李悍然不顾,横断敌中,直赴上海。所以然者,非曰依赖外兵,实以上海为财源地也。彼权镇江、上海之轻重,曰:“予既就江苏巡抚之任,何忍弃每月二十余万饷银之地哉?”
刘铭传手迹
常胜军及外人
江苏官绅之意见,在依赖外兵以平定太平党,其始不但不得北京朝廷之同意,且曾国藩亦示反对之意焉。而事实上则英法同盟军,与华尔统率之常胜军,共同行动,已活跃于上海之境外矣。常胜军始不过五六百人,渐次增加至四五千人,本保守松江。同治元年四月,常胜军会合英水师提督霍普,法水师提督普罗帖,恢复嘉定,次与淮军相约,占领浦东。嘉定、松江,为上海之前卫地。九月,慕王来侵,击破于四江口之两岸,于是由松江至上海之一线,确然保定。此时清军并未失一名将,而客军之法提督普罗帖,毙于浦东;华尔转战浙江慈溪,阵亡。华尔临死,荐白齐文,后以不服从清吏而解职,英国陆军少将戈登,代之统率常胜军。戈登于一八六三年三月至松江就任,当时年三十一岁。
戈登陷太仓
常胜军得戈登,面目一新,以三月下旬袭取福山,救解李忠王包围常熟,清廷以彼为总兵。次图苏州,然苏州亦为敌之根据地,非旦夕所能拔。昆山为太平军之武库,将欲取之,适接飞报,知太仓之会王蔡元隆伪降,及官军一队入城,即闭门掩杀,李鸿章负伤,程学启溃退。太仓在松江北,自太仓而昆山而苏州,为一线之要冲。四月二十九日,戈登率常胜军三千,驰赴太仓,由南回西,夺取扼昆山街道之外郭,以绝敌之通路,然后用大炮攻击。太仓有太平军一万,其炮兵士官中,有英法美人司指挥。戈登以巨炮毁其城郭之一部,突然猛进,太平军以死防守,因巨炮之效力甚大,太仓遂陷,会王弃城往嘉兴——皆系常胜军由松江本阵出军之第四日。当时戈登曾寄家信,略云:“陷落太仓,清国诸将大喜,常胜军之名誉,啧啧称羡。予今擢为总兵,虽不觉其光荣,然为常胜军之司令官,一战而胜,予心油然满足。”并言若目击叛徒等残忍之状,必极愤慨云云。然残忍实不仅太平军,官兵陷太仓后,残忍亦更甚。常胜军之服装,皆系暗色绒地之洋服,戴绿帽,枪用英制之滑口枪及旋条枪,大炮则合野战炮、攻城炮,约有五十二门,其外尚有小蒸汽船之炮舰,有浮桥架设兵,号令用英式英语,兵数至多五千,中约有欧洲士官一百五十人,为完全独立之游击队,不受清将之制裁。此戈登受任之初,坚与李鸿章约定者也。
戈登像
昆山之奇捷
占领太仓以后,归松江,暂时休养。五月下旬,戈登率步兵二千,炮兵六百,往昆山进发。昆山在太仓、苏州间高丘之腹,城壁坚厚,有一百二十尺之阔濠绕之,敌兵约一万五千守之。戈登视察地形,看破弱点:由昆山至苏州之街道,唯有一条,往往有甚狭之处,沿街道一带之运河,水深可行炮舰,若于此处以兵船扼其通苏州之街道,则昆山之血脉,自然闭塞。即以程学启之官兵七千,及部下常胜军之大部队,包围昆山之三方,自以武装汽船海森号,载善射之枪手三百人,随小炮舰数只,夺沿运河街道之一村落,即安置枪手于此,以为援应。此时苏州之敌,救昆山而来,无端遭遇戈登,混乱杂糅,死伤不知其数,终至大溃向苏州退走。戈登追逃,进苏州之城门,因炮弹不足,再引还昆山。时既日暮,夜色如墨,忽见火光枪声,起于安置枪手之村落,知昆山之敌,将乘夜往苏,无端而遇于中途,遂成一场剧战。海森与他炮船均发炮,敌人仍退昆山,战势大挫。翌日,又受炮击,遂出降。于是戈登乃豫备攻击苏州,将先绝其左右之股肱,即占领嘉兴、吴江,九月,与程学启等肉薄于苏州。
南京雨花台遗址公园
湘军固守南京之阵地
同治元年八月,李忠王在苏州,大会诸王,使辅王杨辅清,围南京西南之宁国;护王陈坤书,由太平府窥芜湖之金柱关;忠王亲率十三王兵三十万,意在驱逐南京城外之湘军。当时湘军,并新、旧二营,约三万余,疫疾流行,殆半数减其战斗力。曾国藩之言曰:“兄病而弟染,朝笑而夕僵,十幕而五不常爨,一夫暴毙,数人送葬,比其返而半殪于途。近县之药既罄,乃巨舰连樯,征药于皖鄂诸省。”则当时病势之猛烈,于此可见矣。李忠王之兵东由方山,西至板桥镇,以张其战线。十九日,集全力于湘军本营雨花台附近之阵地,用外国最新式之巨炮,前后夹击。湘军力疾防战,亘十五昼夜。九月三日,侍王李世贤新率浙江十余万之众,疾驰而至,攻扑愈烈。湘军出堑濠,破敌之十三垒,会敌所穿之数个地道,同时爆发,铁飞石裂,颇极壮观。敌逾墙而进,前者殪而后者登,乱刀交错,演出白战。十月五日,湘军又破敌之数十垒,奇捷之下,转为攻势。前后耐四十六日之苦战,湘军实可谓有勇气,而凶悍之太平军,亦罢攻而退却矣。九月二十四日,曾国藩寄书国荃,谓:“忠、侍两酋,萃极悍极多之贼,以求逞于吾弟之军,久病之后,居然坚守无恙,人力之瘁,天事之助,非二者兼至,不得有今日,当我弟受伤,血流裹创,忍痛驰马,周巡各营,以安军心,时天地鬼神,实鉴此忱”云云。其冬国荃之弟贞干,罹疫殁于军。翌二年四月,湘军始确实占领雨花台及聚宝门外九垒。
恢复苏州及杀降事件
苏州既孤立,白齐文等欧洲人之为太平军参谋者百余名,由城内出降。程学启与戈登,一方面防御南京来援之忠王之兵,一方面攻陷苏州城东南之外垒,更取城北诸垒,进陷虎丘山及浒关之敌营,苏州城三万敌兵,殆为所包围。强硬之慕王谭绍洗,欲举全力以讲防御之手段:城有六门,各有土城石垒,依水作小城,下作窟室,以避敌弹;东娄门外之土城,最为坚固,聚精锐于斯。十一月二十九日,清兵向此石垒,开始总攻击;戈登之炮兵,又击石垒。垒崩十数所,常胜军即越濠攀壁,肉薄而上,忠王及慕王,帅万余之众鏖战。清兵终占领石垒,城兵屏息,不敢出战。十二月,李忠王先遁,慕王被部下所杀,纳王郜云官、比王任贵文、康王汪安均、宁王周文佳、天将范启发、张大洲、汪怀武、汪有为等八人,得戈登之保证,约降。此誓书已经李鸿章之同意,及至彼等出城,程学启悉捕而戮之,戈登激怒,李鸿章一时亦难辩解。戈登见诸王之死,潸然落泪,勃然大怒,提短枪直追李鸿章,李知戈登之憨,潜伏城中不敢出。李惊此事之出于意外,责程学启曰:“君亦降人也,何为已甚?”戈登一时回兵昆山。一八六四年四月,再出助李鸿章,在常州击破李忠王之兵,夺回其城,忠王之兵向南京退却。
左宗棠恢复杭州
左宗棠于一八六一年末至六二年之间,恢复金华、绍兴两府,及汤溪、龙溪、兰溪、永康、武义、桐庐各县,压迫敌势于钱塘江之东。一八六二年四月,李忠王派遣一将,进取宁波,知外人之在城内,要求彼等退去,而外人不从,太平党预送护照,贴于其门。二十二日城陷,有不规律之兵士,不顾护照,胁迫外人,又因不注意之故,炮击停泊港内之英法诸舰。外人等大怒,宣言曰:“太平党对我等发炮,认为开战。”五月十日,遂使陆战队上陆。一八六三年五月,左宗棠至富阳不得进,九月,外国军溯钱塘江而炮击富阳,遂共陷之。太平军不得不退守杭州城,战线展开于由省城亘余杭四十里之间,筑坚固垒壁防御。然不幸受苏州之影响,直与清军以有利之形势,程学启之全队,由松江占嘉兴,与浙江军连络。同治三年三月,恢复杭州。杭州平时,男女有八十一万内外,恢复时仅七八万,荒残可想矣。左宗棠停杭关税,立清赋局,减收嘉兴、湖州、杭州地税三分之一,以为休养之政策云。
金华太平天国侍王府
曾国荃占领钟山
湘军占领雨花台,与水师统率者彭玉麟、杨玉斌会议,扫荡南京江面,先取下关草鞋夹之燕子矶,次占领九洑洲。太平军自此地丧失,水路之便利,全然放弃。八月,湘军占领江东桥之堡垒,以巩固西南方面之包围,乃更进东扫荡。九月,曾国荃进取中和桥、双桥门、七瓮桥,南取秣陵关、博望镇一带。然太平军之防备,疏于西南,而厚于东北一面,此亦形势上之关系使然也。筑造多数堡垒于城侧,防备坚固,东北隅之钟山,筑天保城,为一大要砦;又于山脊入城壁之处(名龙膊子),设第二之要砦,是为地保城。彼等素以西南二面之得失,为不足惧,若敌人一旦出现于明陵附近,则举全力以突破之,前年向荣、和春之败,皆在此地。同治三年一月,曾国荃恶战苦斗之余,遂陷钟山。五月三十日,占领地保城。钟山高于海面一千八百尺,南京城内,湘军遂得下瞰,且因玄武湖之丧失,粮道又绝矣。
南京城陷
湘军运巨炮于山上,不分昼夜,猛烈攻击,南京遂陷。攻围军用攻安庆之手段,穿隧道燃火药以轰城壁,由朝阳门至钟阜门,约穿三十三个地道。持篝火入地之工兵,因窟崖崩裂而压毙者有之;洪军穿隧以迎,薰以毒烟,灌以沸汤,因而毙命者有之。总之穿一穴,如为敌所发觉,将卒死者不下数百人。尤壮烈者,隧道虽通过城壁,敌未发见,会敌兵插枪入地,隧道之工兵突见枪首,以为敌已发觉,急引枪而下,敌兵始知地下有人,复迎击焉。曾国荃见城堞皆破坏,敌人不能立于壁上,乃下令,使兵士各持柴草一束,掷于城壁之下,高与城齐,一若将由此攀上者然,城兵果集注不遑他顾。其实曾国荃已再掘开龙膊子山下之旧隧道,使至太平门之城壁,装填三万斤火药,以大石密封隧口,别设小穴,以竹竿装火药,插入,火由竹竿点放。其始经一时间微闻雷声,俄顷寂然,方以为不奏爆发之效,忽然霹雳一声,二十余丈城壁,随烟直上,冲入云霄,攻围军争由此缺口突入城内。时为六月十五日午后也。
曾国荃楷书联
洪天王之末路
南京被围,第一困苦即粮道之断绝。多数贫民求救于天王之门,国库不能应。李忠王出私蓄,及妇女首饰,以供给军资。陷落之前,王私送出城外者,有十三四万人。劫盗城内四起。天王见大势已去,于四月二十七日仰毒死,以十六岁之长子洪福嗣位。城破之时,李忠王纵火烧府第,拥洪福走清凉山,再北突出太平门,遂不能远逃。经数日,忠王就缚于城北之涧西村。洪福则逃往安徽广德,转入宁国山中,又南走至江西广昌,九月二十五日,被捕于石城县荒谷之中。报至北京,命处以极刑,在南昌屠戮。湘军发天王之冢,屠其尸。而自咸丰三年以来,雄据南京,阅十五星霜之久,太平天国遂亡。北京朝廷封首勋曾国藩为一等侯爵,国荃一等伯爵,南京先登之首勋者,提督李臣典一等子爵,萧孚泗一等男爵,李鸿章一等伯爵,越二年又封左宗棠为一等伯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