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怎么!您在这里,我亲爱的?您,竟来到这个下等的地方!您,是个饮太空浩气的人!您,是个吃天神食物的人!说真的,这可有点使我惊奇啊。”

“亲爱的,您知道我是害怕马和马车的。刚才,我急急忙忙穿过马路,纵身跳过泥泞,避开死神从四面八方飞快逼来的大混乱,就在这猛烈的动作之中,我的光轮从我头上滑落到碎石子路的烂泥里去了。我没有勇气把它拾起来。我认为,丢掉我的标志总不及摔断骨头那样难受。而且,我暗自思量,有些事会转祸为福。我现在可以隐姓埋名地走动,干些下流事情,像普通人一样放荡一番。我在这里,正如您看到的,跟您完全一样了!”

“您至少该为这光轮贴个招寻启事,或者去求助警察署长啊!”

“说真的!没有必要。我觉得这里很好。只有您一个人认出我。此外,尊严使我厌腻。再说,我很高兴地想到会有某个拙劣的诗人把它拾起来,厚颜无耻地戴在头上。让一个人幸福,这是何等的乐事!特别是一个使我忍俊不禁的幸福的人!请想想X先生或是Z先生!嗯!这多么有趣!”[1]

[*]一八六五年,《内外评论》拒绝刊载本诗。一八六九年始在全集发表。

[1]波德莱尔的日记中有最初的草稿:“当我穿过马路,有点慌张张地要避开马车时,我的光轮滑落,掉进碎石子路的烂泥里去了。幸而我有时间把它拾起来,可是过了一会儿,不祥的念头钻进我的脑子:这是个不好的兆头啊;此后,这个想法再也不肯离开我,整整一天,不让我得到一点安静。”(《火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