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国王继续进兵,并抵达了卢布林。在那里他得到消息,说萨皮耶哈总督挫败了博古斯瓦夫的进攻之后,正麾部挺进,兵力相当可观。他不愿在这座城市里逗留,只命令加强卢布林的守备便继续往前走了。

现在对于瑞典国王,下一个出征的目标便是扎莫希奇,因为他若能占领那座强大的要塞,便能赢得继续征战的巩固基地;一旦占有如此优势,他或许就能振作精神,期待战争的幸运结局。有关扎莫希奇流传着各种各样的说法。那些迄今仍站在查理一边的波兰人,都坚持说那是整个共和国最强大的要塞,他们提出的证据便是,扎莫希奇这座要塞曾顶住了赫麦尔尼茨基所有雄兵悍将的进攻。

但由于查理觉察到波兰人一般都不精于构筑要塞,若干他们认为是坚不可摧的要塞,若在别的国家则只能勉强算是三流的防务。他也深知在波兰境内任何一座要塞都没有足够的配备,既没有相应坚固的城墙,也没有地下坑道,更没有适当的武器,因此他认为扎莫希奇应当唾手可得。同时他还指望自己的威名所具有的魔力,单凭他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雄主名望,就可以让对手闻风丧胆;最后,他还指望谈判议和。在这个共和国,每一位豪门显贵都有权签订和约,或者至少是可以擅自签订和约,他查理迄今靠那些条约所得到的甚至比动用武力所得到的还要多。何况他为人机敏,熟谙韬略,讲究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曾细心搜集有关扎莫希奇统治者的一切情报,多方打听有关此人的习性、癖好、才智和胆识,做到了事无巨细皆了如指掌。

杨·萨皮耶哈——此人曾因当初叛国投敌,玷辱了萨皮耶哈家门而令维捷布斯克总督为之痛心疾首——更是把有关卡卢加的市政长官大人的一切情况向瑞典国王作了最周详的介绍。他们花费了好几个钟头商量对策,杨·萨皮耶哈始终认为,国王想争取扎莫希奇的主人绝非易事。

“用金钱不能诱惑他,”杨·萨皮耶哈说,“因为他非常富有,用高官显爵不能收买他,因为他把官职根本不当回事,他从未谋求过高官显爵,即使拱手给他送上门来,他都不想接受……至于各种称号,我当年在宫廷就曾亲耳听见他是怎样反驳王后的秘书德诺伊尔斯的,只因那位秘书在跟他交谈时称他为mon price,他当即冷冷地回答说:‘我不是price,可在我的扎莫希奇,哪怕是大公照样能成为我的阶下囚。’不错,他并未承袭王公爵位,但他的祖父,至今在我们民众的口碑中仍然被称为‘大公’。”

“只要他能给我敞开扎莫希奇的城门,我对他的馈赠就将是没有哪位波兰国王舍得出手的。”

杨·萨皮耶哈不便追问这种慷慨的馈赠会是什么,只好奇地望着查理·古斯塔夫。国王理解了他这种眼神的含意,便自问自答起来,同时习惯地把发卷儿撩到了耳后:

“我会馈赠他什么?我会把卢布林省作为独立公国赠给他。这藩王冠冕总能诱惑他吧!你们中谁也抗拒不了这样的诱惑,哪怕是现任的维尔诺总督。”

“陛下的确是慷慨大方,王恩浩荡。”萨皮耶哈回答,语气中不无嘲讽的意味。

可查理却以他特有的玩世不恭的态度回答说:

“我会给他的,因为这本来就不是我的。”

萨皮耶哈摇了摇头,说道:

“藩王冠冕只对那些儿孙满堂、能传诸后代的人才具诱惑力。可他是单身,无有子嗣。”

“那么阁下能向我提出什么办法来拢住他呢?”

“我以为对付他的最有效办法莫过于奉承。此公才智并不出众,一顶高帽子就能骗得他团团转。只需对他说,共和国的安危只系于他一身,得让他相信,只有他一人能从战乱、不幸、溃败和来日的种种劫难中救得国家,而他要做到这一点又不过是举手之劳,只消敞开城门就行。倘若这条鱼吞下了鱼钩,我们就能进得扎莫希奇,否则——不成!”

“作为最后的办法,还有火炮!”

“哼!若用这个办法,扎莫希奇自会找到办法来回敬。那儿并不缺重炮,可我们倒没有。马上就是解冻季节,我们想运重炮来又谈何容易!”

“我曾听说这要塞里的步兵精良,而骑兵不足。”

“只有在开阔平川打野战骑兵才是不可或缺的。何况,正如事实表明的那样,查尔涅茨基并没给打垮,他调遣一两个团队的骑兵为扎莫伊斯基效力自非难事。”

“阁下看到的全是困难。”

“可我始终相信陛下总是吉星高照!”萨皮耶哈回答。

然而,杨·萨皮耶哈却准确地预见到查尔涅茨基会向扎莫希奇调拨骑兵,供要塞组织骑兵侦察队和抓舌头之用。虽说扎莫伊斯基市政长官自己拥有足够的骑兵,根本不需要增援,但基辅总兵还是派去了两路骑兵团队,那都是在戈翁布战役中折损最重的,也就是舍姆贝尔克团队和劳乌达团队。查尔涅茨基有意将他们派往要塞,一是为休整,二是为调换马匹,因为经过那场会战,他们的坐骑都已疲惫不堪。在扎莫希奇,“独断专行者”市政长官大人对他们的接待十分殷勤,而当他得知团队里都是些何等著名的军人,便更为赞不绝口,简直把这干人捧上了天。他馈赠他们大批礼品,每天与他们同桌进餐。

然而最激动人心的莫过于格雷泽尔达王妃见到自己伟大的夫君昔日最英勇的团队长——斯克热图斯基和伏沃迪约夫斯基的场面,那份悲喜交集之情真是谁也无法描述。他俩一见到自己挚爱的女主人,立即便拜倒在她脚前,都不禁潸然泪下,而王妃则忍不住大放悲声。多少让人怀念的卢布内时代的往事是跟这两位军人密不可分的啊!想当初,她的丈夫,那位广受民众爱戴的光荣轰烈的伟人,春秋鼎盛,以其赫赫王威雄踞于那片蛮荒境域,就如那位罗马天神朱庇特,只消眉毛一竖,便在化外之民中唤起无边的恐惧。那个时代过去并不久,可昔日的雄风安在?如今贤王已骨埋荒冢,那片国土也被化外之民占领,而她,则寡居独处,置身于幸福和崇高的灰烬之中,凭借对昔日光荣的回忆,伴着自己的悲愁和祈祷苦度余生。

虽说在回忆中甜蜜和苦涩掺杂在一起,可这三人的思绪却乐于翱翔在往昔的天空。于是他们谈起了过去的戎马生涯,谈起了那些他们的眼睛再也看不到的地方风物,谈起过去的征战,最后又谈到今日的国难和上帝的愤怒。

“要是我们的王公健在,”斯克热图斯基说,“共和国的命运定会大不相同。哥萨克叛乱定能剿灭,外第聂伯河地区会仍然留在共和国境内,而今天瑞典人遇到的也必是自己的克星。天降英才却难永寿,这都是上帝的安排,必是由于我们罪孽过于深重,上帝要惩罚我们。”

“但愿上帝能让查尔涅茨基总兵大显身手,再现卫国者的雄姿!”格雷泽尔达王妃说。

“上帝会的,定会如此!”伏沃迪约夫斯基骑士叫嚷说,“正如我们的王公在所有权贵中出类拔萃一样,他跟别的其他将领也大不相同。我了解两位王国统帅,立陶宛统帅萨皮耶哈我也熟悉。诚然,他们都是伟大的将才,可查尔涅茨基总兵身上却有其不同凡响之处,你也许会说,他是雄鹰,而非凡夫俗子。他虽说心地善良,对人关怀备至,可大家都怕他,嘿!就连扎格沃巴爵爷在他面前都是一本正经的,常常忘记了耍活宝。他调兵遣将,那种神机妙算简直超出常人的想象!共和国又出了一位伟大的军人,天降英才以救民于水火,这是毋庸置疑的。”

“先夫当年结识他时,他还是名团队长,可当时已预见到他将是一位杰出的人物。”王妃说。

“甚至有人说过,要在我们王府给他选门妻室哩。”伏沃迪约夫斯基骑士插言道。

“我倒不记得有过这种说法。”王妃回答道。

当然,王妃没法记得有过这种说法,因为这本就是从未有过的事。可米哈乌骑士如此狡黠巧妙地无中生有编造这件事儿,目的是想把话题引向王府侍女,以便拐个弯儿从王妃口中打探安娜·博若博哈塔小姐的行踪,因为直接向王妃询问此事,似有点儿不合适,何况对王妃殿下也不能过于随意,不拘礼节。他的巧计落空了!王妃的心思又转到了丈夫身上,谈的只是哥萨克战争。于是,小个子骑士暗自思忖:“也许阿露霞不在这儿,也许好多年前她便不在王妃身边;如今她身在何方,或许只有上天才知道!”就这样,他便再也不打听有关阿露霞的事了。

其实他可以向要塞里的军官们打听,可他脑子里塞满了军情战况,心有旁骛,对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每天都有骑兵侦察队传报,瑞典兵马越来越近,因此必须积极备战,加强防备。斯克热图斯基和伏沃迪约夫斯基作为洞悉瑞典人和富有作战经验的军官,受命负责城防军务。扎格沃巴爵爷则忙于鼓舞士气,向那些迄今对敌情仍是一无所知的人讲述各种抗敌故事,在扎莫希奇的士兵中,未曾跟瑞典人交兵打仗的为数不少,因为瑞典人时至今日还不曾在扎莫希奇城下出现过。

扎格沃巴一眼就看中了卡卢加的市政长官,而扎莫伊斯基对这位老爵爷也是喜欢得无以复加,简直是事无巨细都要跟他商量,尤其是从格雷泽尔达王妃嘴里得知,当年耶雷梅王公本人对扎格沃巴爵爷是何等器重,称他为vir incomparabilis。每天在餐桌旁,扎格沃巴爵爷总是口若悬河,谈古说今,讲述那些平定哥萨克叛乱的战争,讲拉吉维尔的叛国行径,也讲他自己对萨皮耶哈总督如何循循善诱,使之出人头地。他讲得眉飞色舞,大家都洗耳恭听。

“是我向他建议,”他说道,“叫他在衣袋里多装些大麻籽儿,一点儿一点儿慢慢受用。现在他已形成了习惯,不时从衣袋里掏出一粒大麻籽儿,往嘴里一抛,牙齿一嗑,嗑开麻仁儿,吐出麻籽壳。半夜里醒来,他照样这样干。从此他的才智便日见增长,心窍灵得连跟他最相知相熟的人都大为吃惊。”

“怎么会呢?”卡卢加的市政长官问。

“因为大麻籽儿里头含有油脂,谁吃了这大麻籽儿,油脂就进入大脑,脑筋动起来就快,自然就添智慧啦。”

“阁下,真有你的!”有位团队长插言道,“油脂只能下肚,可不能上头。”

“Est modus in rebus!”对此扎格沃巴回答说,“当然,要让它上头,就必须尽量多喝葡萄酒。油脂质轻,质轻的东西总是浮在上面,而葡萄酒尽管不是质轻之物,也是上头的,并且总要带着各种高级物质一起涌上头。这个秘诀我是从瓦拉几亚大公卢普尔那里学到的。各位想必都知道,卢普尔过世后,瓦拉几亚人曾想让我继位登上大公的宝座,可是苏丹却希望大公无后,他向我提出的条件是我无法接受的,因此这件事只好作罢。”

“阁下,你自己想必也吃过不少大麻籽儿吧?”

“独断专行者”笑嘻嘻地说。

“我不需要吃大麻籽儿。不过,我倒衷心规劝阁下不妨一试。”扎格沃巴回答。

扎格沃巴大胆放言,有些人听后都吓了一跳,生怕卡卢加的市政长官听了这话会心怀芥蒂,但不知是他没有意识到,还是不愿意识到这话中的机锋,总之,他只是笑了笑,又问道:

“葵花子能不能代替大麻籽儿?”

“能代替。”扎格沃巴回答,“不过葵花子油质较重,因此饮用的葡萄酒就该比我们这会儿喝的要浓烈得多。”

市政长官大人终于明白了老爵爷的话外之音,一下来了兴致,立即吩咐送上最好的葡萄酒。见此情景,人们无不心花怒放,笑逐颜开,酒兴也随之高涨。大家传杯弄盏,开怀畅饮,为国王的健康干杯,为主人的健康干杯,为查尔涅茨基总兵的健康干杯。扎格沃巴爵爷的情绪极佳,妙语连珠,滔滔不绝,简直不让别人插嘴。对戈翁布战役他作了非常全面的介绍,在这一战役中他确实表现出色,因为他既在劳乌达团队服役,不豁上老命英勇杀敌也不行。从杜波伊斯团队抓获的瑞典战俘口中,既已得知瓦尔德马尔伯爵殒命,扎格沃巴爵爷也就大言不惭地把致此人死命的责任全揽到自己身上。

“如果不是前一天我正好去巴拉努夫拜会那儿的神甫,”他说,“而查尔涅茨基又不知我身在何处,没法跟我商量,听取我的意见,那场会战就会是完全另一种打法。兴许瑞典人也听说过那位神甫家中有上等蜜酒,猜到我会去登门拜访,便乘我不在军中的机会立即去了戈翁布。等我回来时,已经晚了,瑞典国王已经动手了,我们只好马上回击。我们连想都来不及想就直接冲上去厮杀。可是有什么办法?既然贵族民团为了表示对敌人的轻蔑,都向后转用屁股冲着他们,这仗还能怎么打?我真不知查尔涅茨基现在离开了我,他自己还会有什么办法!”

“他会有办法的!阁下用不着担心!”伏沃迪约夫斯基骑士说。

“我知道他为什么不用担心。因为瑞典国王宁愿跟踪我来攻打扎莫希奇而不愿到维斯瓦河对岸到处去找他。我不否认,查尔涅茨基是个优秀的军人,可当他捻起那小胡子,瞪着一双野猫眼看人时,便会让那些最显赫的团队军官都觉得他不过是名龙骑兵……他对军官的军阶很不在意,你们各位都是见证人,瑞尔斯基是个有身份的军官,受人敬重,可他却下令在广场上用马把人家拖着示众,只是为了瑞尔斯基管带的龙骑兵侦察队没有抵达指定的地段。跟贵族打交道,各位,应该像慈父般亲切,而不是按龙骑兵的方式……对贵族讲话,得和和气气,得说:‘贵族兄弟,有劳大驾,去一趟吧。’你一提祖国和荣誉,自然就能感动他,他就能跟你走。这些人比为粮饷服役的龙骑兵更易于调遣。”

“贵族尽管是贵族,可打仗毕竟是打仗。”卡卢加的市政长官说。

“阁下表达得很精确。”扎格沃巴回答。

“可这位查尔涅茨基总兵终归打乱了查理的计划,让他发了疯!”伏沃迪约夫斯基提出了自己的见解,“我也经历过不止一次的战阵,可以讲这种话。”

“我们在扎莫希奇城下首先就得让他发疯。”卡卢加的市政长官噘着嘴巴,带着无情杀敌的想象喘着粗气说,稍停他又瞪大了眼睛,双手叉腰,踌躇满志地接着说了下去:“哼!我会在乎他?嗯?我请谁做客,自会给他开门!怎么样?哈!”

说到这里,市政长官开始喘得更厉害,他膝盖磕碰着桌子,侧着身,歪着头,神情严峻,目光如炬,同时按照自己的习惯,漫不经心地说起不着边际的话:

“他算什么东西?我在乎他吗!在瑞典他是主子,可在扎莫希奇我扎莫伊斯基便是个独断专行者!Eques polonus sum,除此之外,什么也不是,对吧?可我是在自己家里。我是扎莫伊斯基,而他是瑞典国王……马克西米伦还是奥地利国王呢,那又怎么样?他查理要来,就让他来好啰……我们走着瞧!他觉得瑞典太小,容他不下;而我倒觉得扎莫希奇对我蛮够。但我断不能将它拱手送人,对吧?”

“真叫人高兴,各位,在这儿听到的不仅是雄辩高论,而且是这等的肺腑之言!”扎格沃巴喝彩道。

“扎莫伊斯基就是扎莫伊斯基!”卡卢加的市政长官满心欢喜地回答,“我们过去没有对人低头哈腰,将来也不会……ma foi!我决不交出扎莫希奇,决不!”

“为主人的健康干杯!”军官们声如雷吼。

“万岁!万岁!”

“扎格沃巴爵爷!”市政长官叫嚷道,“我决不放瑞典人进入扎莫希奇,而阁下,我也决不让你离开扎莫希奇!”

“市政长官阁下,多谢阁下的恩典。不过,奉劝阁下别这么做,因为如果你头一个决定让查理心烦,那么第二个决定就会让他高兴啦。”

“除非你以骑士的荣誉保证,打完了仗,你一定到我这儿来。”

“我保证……”

酒宴持续了很长时间。酒宴过后骑士们都困得睁不开眼睛,于是大家就都去休息,何况大战已迫在眉睫,等待着他们的将是许多个不眠之夜——因为此时瑞典人离此地已近在咫尺,预计其前哨部队随时都可能在这儿露面。

当扎格沃巴跟斯克热图斯基和伏沃迪约夫斯基一道返回住所时,老爵爷说:

“像他这样一个人,的确是不会交出扎莫希奇的。二位注意到没有,他跟我竟是一见如故,多么亲热……我们——也就是我和你们二位——在扎莫希奇定会过得很愉快的。我们跟这位市政长官大人彼此是这么投合,任何木匠都做不出如此严丝合缝的榫头。他是位很不错的权贵……嘿!……如果他是我的一把小折刀,我定会把他挂在腰带上,还会经常把他放在磨刀石上磨磨,因为他实在是钝了点儿……不过他是个好人,绝不会像比尔瑞那两个下流坯那样,专搞叛卖……不过,你们可曾注意到豪门权贵是怎样在跟老扎格沃巴拉近乎?我简直没法甩掉他们,刚刚好不容易才摆脱了萨皮耶哈,又给这一位缠住了……不过我完全可把这一位当作一把低音提琴,调好弦,拿来给瑞典人奏首咏叹调,让他们在扎莫希奇城下跳舞,直跳到死……我要给他上足发条,就像对格但斯克的那座自鸣钟……”

城里传来的一阵喧嚣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不一会儿便有一位熟识的军官匆匆忙忙从他们身边走过。

“站住!”伏沃迪约夫斯基大喝一声,“那边出了什么事?”

“围墙上见到了火光。什切布热申给烧了!瑞典人就在眼前!”

“各位,我们上围墙去!”斯克热图斯基说。

“你们去吧,我可要去打个盹儿。我得养精蓄锐,明天还得多花力气哩。”扎格沃巴回答。

[685] 法语,意为:我的王公。​

[686] 法语,意为:王公。​

[687] 朱庇特是罗马的天神,相当于希腊神话中的宙斯。朱庇特首先是光明之神,被认为是天的主宰。雷是他意志的体现。​

[688] 拉丁语,意为:无可比拟的人。​

[689] 拉丁语,意为:物有度量,事有限度。​

[690] 拉丁语,意为:我是波兰骑士。​

[691] 指马克西米伦一世(1459-1519),德意志神圣罗马帝国皇帝,他保证了哈布斯堡王朝占有尼德兰、西班牙、捷克和匈牙利。​

[692] 法语,意为:以名誉担保;我敢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