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不要进入水中,让我们用桶子舀水上来洗。”

我告诫随我一起步行八英里来到邻近山丘的年轻学生们。我们面前的池塘令人心动,但我对它有一股厌恶之情。我周围大部分的人跟随我的示范用桶子汲水,然而,依然有一些男孩抵挡不住冰凉池水的诱惑。他们一同跳入水中,巨大的水蛇马上在他们身旁游动。那些男孩们敏捷而又滑稽地跳出了池塘。

到达目的地后,我们享用了一顿野餐。我坐在树下,被一群学生围绕着。他们发现我充满灵感,于是不断地向我提问。

“先生,请告诉我,”一个青少年询问道,“我是否能一直跟随着你,走在出家的路上。”

“喔!不!”我回答道,“你会被迫返家,以后你会结婚。”

他不相信,并强烈地抗议道:“只有我死了,我才会被带回家。”但几个月之后,他的双亲不理会他流着泪水的抗议,强行带他回去了。几年以后,他结婚了。

回答了许多问题之后,一个名叫卡西的少年向我提问。他约莫12岁,很有才华,受到所有人的喜爱。

“先生,”他说,“我的命运会怎样?”

“你很快就会死了。”这个回答带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从我的口中说出。

这个没有预料到的回答让包括我在内的每个人感到震惊且难过。我默默地自责,自己像顽皮不负责任的小孩,然后拒绝回答进一步的问题。

我们回到学校后,卡西来到我的房间。

“如果我真的死了,当我重生时,您能找到我并再次带我走上心灵之路吗?”他哭泣道。

我觉得必须拒绝这个艰难隐秘的责任。但随后的几个星期里,卡西固执地请求着我。看到他烦恼不安、甚至快要崩溃了,我只好安慰他。

“好的,”我答应道,“只要天父提供他的帮助,我会尝试去找你。”

暑假的时候,我开始了一趟短途旅行。很遗憾不能带着卡西同行,离开之前,我叫他到我的房间来,耐心地指导他。不知怎的,我觉得如果他不回家,也许可以避免即将发生的灾难。

我一离开,卡西的父亲就到达兰契。他告诉儿子,只要到加尔各答,看望他的母亲,过后他就可以回来了。卡西一直拒绝。这个父亲最后说他要去找警察帮忙来把小孩带走。这个威胁烦恼着卡西,他不愿意为学校带来任何麻烦,只好走了。

几天后我回到兰契。当我听到卡西已经被带走时,我立即坐上抵达加尔各答的火车。在那里我租了一辆马车。很奇怪,当车子通过恒河上的豪拉桥时,我看到了卡西的父亲和其他亲戚穿着丧服。我急忙叫车夫停了下来,冲过去,恼怒地看着不幸的父亲。

“凶手先生,”我有些失去理智地叫喊道,“你杀了我的孩子!”

这个父亲已经知道他强制带卡西回加尔各答是个严重的错误了。在短短的几天内,男孩吃到被污染的食物,感染了霍乱并去世了。

我对卡西的爱,以及承诺找到他的誓言,日夜萦绕着我。不论我去往哪里,他的脸总是隐约地出现在我的眼前。我开始进行了一段难忘的找寻,就像很久以前,寻找我失去的母亲一样。

我觉得上帝既然给了我推理的能力,我就必须运用它并且使用自己的全部力量去找寻这男孩灵体的下落。他是一个振动着未完成愿望的灵魂,在这么多其他灵魂振动的光体中,我该如何调整、进入他的频道呢?

我用瑜伽的秘法,通过位于两眉中间第三眼的麦克风,广播我对卡西灵魂的爱。我将举起来的手和手指作为天线,时常转来转去,尝试着寻找他已再生为胚胎的方向。我希望内心的收音机能够接收到他的回应。

我直觉地感到卡西很快就会回到地球,只要我保持对他不断的召唤,他的灵魂就会回应。我知道,卡西哪怕是发送出最微小的脉冲,我的手指、手掌、手臂、脊椎和神经都能感觉得到。

在卡西死后大约六个月,我热情不减地实行这个瑜伽方法。一天早上,当我跟几个朋友走在加尔各答拥挤的保巴沙(Bowbazar)区时,我照常举起了手。这是第一次,我感受到了回应。我非常兴奋地侦测到电流的脉冲细细地向下经过我的手指和手掌。这些电流在我意识深处转化为一个强烈的思想:“我是卡西,我是卡西,到我这里来!”

当我专注于内心的收音机时,这个思想几乎变成可以听见的。我听到卡西特有的略带沙哑的低语声,一次又一次地呼唤。我抓往其中一个同伴普罗卡希·达斯(Prokash Das)的手臂,快乐地对他笑着。

“看起来我好像找到卡西了!”

我开始转过来转过去,我的朋友和过往的群众毫不掩饰他们的笑意。电流的脉冲只有当我朝向附近一条名为“蜿蜒巷”的巷子时,才会传递到我的手指上。当我转到其他方向时,引起灵体的电流就消失了。

“啊,”我叫道,“卡西的灵魂一定住在这条巷子里某位母亲的子宫里。”

朋友和我靠近蜿蜒巷,我举起的手震动更为强烈、明愿。我好像被磁铁吸引住了,被拉向路的右侧。到了某间房子的门口,我惊异地发现自己被固定住了。我在极度兴奋的状态下敲着门,屏住气息。我感到长久以来艰难追寻的谜底已经找到!

一个仆人出来开门,她告诉我主人在家。他从二楼的楼梯下来时,探询地对我微笑着。我几乎不知道如何说出我的问题。

“先生,请告诉我,你和你的妻子是否期待一个小孩的出生大概有六个月了?”

“是的,的确如此。”看到我是一个斯瓦米,一个穿着传统橘色僧袍的出家人客气地补充道,“请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

当他听到有关于卡西的事情和我所给予的承诺时,震惊的主人还是相信了我所说的故事。

“你们会生一个皮肤白皙的男孩,”我告诉他,“他会有一个宽阔的脸型,额头上有着卷发。性格很明显是属于灵性的。”我确定地感觉到这个即将到来的孩子会拥有这些与卡西相似的相貌。

后来我去探访那个孩子,他的双亲给他沿用了他的旧名卡西。即使是在婴儿时期,他的外表已显著地酷似我那亲爱的兰契学生。那个孩子对我立刻表现出亲切的感情,过去吸引力的觉醒,加倍了它的强度。

几年之后,当我在美国时,这个十几岁的男孩写信给我,诉说他对走上出家之路的深切渴望。我指点他前往喜玛拉雅山的一个上师处,至今这位上师仍引导着再生的卡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