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伯納稱他為最卓越的宗教人物,又說:“他是我所見過最美的人類。”
亨利米勒說:“和他相識是人生最光榮的事!”
赫胥黎則說:“他的演說是我所聽過最令人難忘的!就像佛陀現身說法一樣具有說服力。”
紀伯倫甚至這樣形容:“當他進入我的屋內時,我禁不住對自己說:‘這絕對是菩薩無疑了!’”
克裡希那穆提,這位被譽為歷史上旅行次數最多,晤面人數最多的世界導師,不喜歡被人們稱為“大師”。他雖然備受近代歐美知識份子的尊崇,然而真正體悟他教誨的人,至今寥寥無幾。“般若智慧”本就是最不容易契入的,不僅要身心得到均衡,又要有化繁為簡的直心和赤子心以及獨立自主的勇氣,才能不受人類數千年文明的污染,當下承擔那本來“面目”。
克裡希那穆提的教誨總共分為四階段。最早期他談的是觀照,就是指如何透過中觀而產生自知之明,使得思想者和他的思想合一,脫離所有的揀擇與批判。上世紀六十年代以後,他的演講主題開始轉向“眾生一體”;他從個人漸修轉而強調如何快速改變人類共業。七十年代以後,他已不再使用“腦子、心智、思想,意識”這類和過去記憶有關的字眼,他開始探索觀照及二元對立幻相背後的真諦。到一九七八年,他所有的關懷完全轉向全宇宙,這時的教誨已是不折不扣的“禪”(真正的禪宗並不只是參話頭或公案,面壁打坐而已,它包括“二入”及“四行”,也就是必須通達大小乘佛經的教理才能住于寂然無為之境,這種由“理入”的法門才是禪宗祖師的真正精神,克氏的“禪”可以說己把這種精神發揮得淋漓盡致)。
近代傑出的靈性導師中,沒有人能像克裡希那穆提一樣利用最生活化的語言來表達最深奧的個人體悟。由於他演說的物件大部分是英語世界的知識份子,因此幾乎完全不用佛法名相。譯者為了順應國內不同宗教習慣,採用了少數這類名詞,以免佛弟子因為感覺陌生而錯失接觸這無上法門的良機。
《般若之旅》是譯者花了兩個月逐字修正的。在修正過程中,譯者本身進入一種難以形容的情感狀態,就像一名尋不著“家”的千年老婦,在快要絕望之際突然“找到了家”,很多過去的心病也都不治而愈。如果沒有克氏這樣的“再來人”為我們用現代語彙說法,這解脫的不二之門真不知要到哪一生哪一世才能尋著呢?
本書中的“逗機說教”和一般討論完全不同。其中沒有意見的交換,也沒有個人經驗的贅述。透過不斷質問、觀察、假設和探索,在上提下拉中徹底揭露“煩惱即菩提”、“轉貪嗔癡為戒定慧”、“體用不二”、“動靜二相了然不生”。“應無所住而生其心”、“觀世音”、“觀自在”的真諦。同時更為能量和修行的關係做了最現代的解析。
觀察臺灣講禪的老師,發現他們總在“本來面目”之上再畫蛇添足地加點戒律或道德之類比較安全的東西,以免根器不夠的人流於狂禪。密宗更把和禪宗等同的“大圓滿”與“大手印”視為秘而不宣的法寶。在這種蹉跎下,許多真心向道的人就被延誤了。其實這層顧慮在知識爆炸、思想解放的今天已大可解除,即使不解除也總有一天在外來資訊影響下繳械,因為先進國家的出版品(包括宗教、哲學及心理分析的書籍)早就將“大圓滿”或“圓融法門”發揚光大了。“煩惱即菩提”或“五毒即五智”並不是行為上的藉口,更不是是非不分的糊塗蛋,而是指每個人在內心對待煩惱時的方法與態度。普普?賈亞卡說得好:“一個沒有理解力的人,你說什麼他都不會懂;一個真心想要為非作歹的人,遇到什麼他都可能誤用。”人真是矛盾的動物,我們既能坐視媒體肆無忌憚地報導戰爭的真相,為什麼還會把治療人類心病的特效藥方視為禁忌?
然而克氏這位覺者卻早已看出可能性,他之所以苦口婆心說法直到一九八六年二月十七日臨終前,就是要幫助人徹底解脫禁忌與恐懼。因為只有治好心病,才能產生真正的慈悲與愛,然後才能共同扭轉個人及世界的亂局。
在人類已助長了更精密的殘殺技術的今天,我們耳邊再度響起這位智者的話語:“這世上發生的事並不是毫無關聯的;它們其實息息相關。造成戰爭的原因就在你們每個人心中。真正的肇因者就是你。因為你們的宗教信仰有那麼多派別,因此你們鼓勵了分裂意識。透過爭奪財產、透過種族意識、透過不同教派和對教派領導者的盲目崇拜,你們鼓勵了分裂意識。你一旦聲稱自己是印度教徒、回教徒、基督徒或任何其他稱謂,你就註定要為這個世界製造爭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