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动之必需——反动之范围一一宪法会议及立法会议 之工作——新宪法——地方政府反对中央集权——实 行新法律之困难——执政司同情于反动派——“骚乱 之必要"——自动的和被动的公民——暴动之所 护——平等和土地法—领主裁判所法庭之消失—— 工人之要求所得到的答复是枪弹一一资产阶级之爱护 秩序与繁昌——"知识分子"转而反对人民——反革命 之成功——富豪政治一——反对共和政体一一丹东及马 拉之受逼害及被放逐——军队中之不满及不轨-一一兰 西之屠杀一一波意勒之"荣耀的行为"

1790年乡村间的经济状况如何,我们已经知道了。事情是 这样的:如果农民们的暴动不继续进行,虽然他们的身体已得到 自由,而在经济方面,仍是受封建制度的压迫——和在俄国所遇 着的一般,俄国的封建制度是在1861年用法律,而不是由于革 .命去废除的。

总之,所有大革命之政治工作,在1790年不但没有完成,而 在实际上,却处于一个完全的窘态。料想不到的人民暴乱所产 生之初现的恐怖,过了之后,宫廷,贵族,富人及僧侣,便立即联 合起来,再组成反动的势力。不久,他们觉得他们有了靠山,羽 毛丰满,便开始来观察是否可将革命压倒,将宫廷及贵族之权利 重行建立。

自然,所有的历史家都提起过这个反动;但其深度如何,其 范围如何,他们仍不曾说明出来。实际上是这样的:从1790年 夏季至1792年夏季足足有两年,整个的革命工作是停顿了。人 民在怀疑,这是革命占胜利呢,这是反革命占胜利。天平的两端 总在上下摇动不停。事情是显得完全没有希望了,最后,革命派 之“思想领袖”于1792年6月,决定再激起人民的暴乱。

自然,我们必得承认,当宪法议会,及其后的立法议会反对 革命之废封建权利及民众革命时,他们对于国王及宫廷权力之 倾毁,资产阶级政治力量之创造,完成了很大的工作。并且当这 两个议会之立法者,在用法律的形式,求表现第三级之新宪法 时,他们之应付工作,是有相当的能力与机敏,这也是必得承认 的。他们知道要怎样去毁坏贵族的权力,并且怎样地在资产阶 级的宪法中来表现市民的权。他们造出了一个地方自治政府, 足以阻挠中央政府权利之集中。他们又改订继承法,使财产平 民化,在大多数的人民中来将其均分。

他们把各“级”一一僧侣,贵族,第三级-一间之政治区分永 远破坏了,此种区分在当时是件很重大的事;我们还记得,这种 事之在德国及俄国是来得何等迟缓。他们又废除了所有贵族的 位爵,以及当时仍存在之无数的特权,他们又定下了更为平等之 赋税制之基础。他们又极力避免上议院之组设,此种组织是贵 族政治之大本营。他们在1789年12月议决省制法时,又做了 些于革命很有帮助的事情:废除中央派赴各省的代表。

最后,他们又把教会之丰富的产业夺去,使各僧侣成为直属 政府之人员。军队改组了,法庭也是如此。裁判官之选举权交 给人民。在这一切的改造中,资产阶级的立法者总要避免权力 过于集中。总之,如依立法的眼光来判断,他们都是聪明而有能 力的人;我们在他们的工作中,找到了些共和国的民主精神,以 及地方自治的趋势,即令今日的激进党,都是不够去了解的。

然而,这些法律纵令如此,却是什么事情也不曾做好。事实 并不和理论相符合;因为在刚刚宣布之法律及此法律之见诸实 行,二者间有一道深沟,——这个理由,每每为凭经验尚不足完 全了解行政机关的人所忽视。

“宗教团体之财产归入了政府之手”,这话是容易说的。但 是要怎么样才有效果呢?例如,有谁到克雷富(С1а;гуаих)的圣 伯娜Вегпагс!)寺去,告诉那位僧长及僧侣们,要他们出去 呢?如果他们不出去,有谁去赶他们呢?如果他们明天因得到 邻村虔诚教徒的帮助,重行回来在寺里大唱其赞美诗,有谁去阻 止他们呢?他们有那么大的田产,谁去经理发卖呢?而且末了, 谁去将那些漂亮的寺院建筑物,改为老人病院,一如后来革命政 府所做的一般呢?确实,我们知道,如果巴黎各区团不将教会土 地拿到手中发卖,关于这种发卖的法律,便不会发生实在效果。

在1790,1791,1792年时,旧统治是仍然存在,丝毫未动,并 准备在全体上再建立起来——不过略加改变——恰如拿破仑三 世之第二王国一般,在稽尔及马克•马昂(Мас МаЬоп)的时 代,随时都有复活的可能。僧侣,贵族,旧日的官制,总之是一切 的旧精神,都准备再抬起头来,如有敢佩三色帽章者,立刻就要 受损害。而且,革命时所建立之各省的执政司,不过是由富豪阶 级形成的,也时时准备着将旧统治建立起来。他们成了反革命 的中心。

宪法议会及立法议会虽制定了许多的法律,这些法律的明 了与体制是素为人民所称道羡慕,以至于今日;可是,大部分被 视为具文,好像是死的。我们不要忘却,1789年至1793年间所 制定的基本的法律,其中有三分之二甚至连实行的打算都没有о

事实是如此,并不是不够来制出新法律。最要的是要创造 出一个实行法律的机关;新法律如与某种固定利益有冲突时,便 必须有某种革命组织将这个法律的全部,拿来应用。我们只要 想想国民大会所订关于教育之法律所得到的微小结果,简直完 全等于零,便可知道了。

现在,虽有官僚式的中央集权及军官会集于巴黎中心的军 队,可是每一条新法律,无论其如何微小,都须有许多年的工夫, 才能见诸实行。而且,在实行时,已经无数次改头换面,不是原 来的东西了。但是在大革命的时代,此种官僚式的政治机关,尚 未产生,还要五十多年,才有这种实在的发展。

如果在各城市,各乡村,以及全法国之三万六千公社,没有 实在的革命来完成的话,议会的法律是怎么会实行呀。

然而资产阶级之革命家竟如此之盲目,他们在一方面,处处 小心防止人民——唯一愿竭全力以贡献于革命的人民一一-握有 自治团体的事务管理权利;而在另-方面,他们又竭其全力来反 抗在各城各村的革命之爆发及成功的传播。

在议会之任何法令能得到点实在结果以前,秩序之扰乱总 是免不了的。无论如何,在一小乡村中,行为者,痛恨旧统治的 爱国者,必得起而攫住自治机关;在小乡村中应当有革命;整个 的生活秩序应当颠倒;所有的权威都可不理;如果他们愿意发生 政治革命时,这个革命便应成为社会革命。

农民们必须起而占据土地,开始耕种,不必等候任何机关的 命令;此种命令,他们是决不发出来的。在乡村间,必须开始一 个完全新的生活。假若没有骚乱,没有个大大的社会骚乱,这便 干不成。

现在,立法者所要防止的,恰是这种骚乱。

他们不但是用1789年12月之自治法,使行政权仅放在自 动的公民之手,而所谓被动的公民,即全部贫农,及城市之工人, 丝毫不得染指,被驱除在外。他们又不但是将所有各省之威权 交给资产阶级,他们还使这些资产阶级武装起来,有极可怕的权 力,来防止贫民之继起暴动。

可是,后来在1792及1793年对于旧统治击一个致命伤的, 仍然只有贫民的暴动。①

这时期的革命,正呈下述的一个状态;农民们知道了什么事 情也没有做到。个人徭役之废除,只惊醒他们的希望,他们现在 要求废除经济的负担,要不须备价赎回而有效。此外,他们又要 将公社共有土地夺回。他们在1789年,在各处由于暴动而得到 的东西,他们还要保持,并且要使他们的获得,得到国民议会的

① 读读阿拉德著的《法国革命之政治史》55页至60页是很有趣的,那里边说, 议会是怎样地竭力要使威权不落于人民之手。他说及1790年4月4日的法律,说 是限制各公社之市民会集讨论事务,每年除却选举时的一次以外,不得再举行;此种 记载,是很真确的。

批准。至于他们还没有得到的东西,虽有戒严令之恐吓,他们却 仍要继续去获得。

但是资产阶级对于人民这样的二重需要,曾竭其仝力来反 对。他们曾利用这种农民反抗封建制度的叛乱,开始去攻击国 王,贵族及僧侣之权威,但是,资产阶级的宪法之最初的大纲一 经订出并得国王采纳后——可是仍然有许多机会去破坏它一一 资产阶级便立即止步,他们看见因人民心中的革命精神,即可有 这样快的结果,便觉得可怕。

而且他们知道,贵族之土地财产,是要过到他们的手中;他 们要将财产整个地取有,连昔日封建义务后来改为金钱缴付之 一切附属的收入,都一概在内。他们后来有一天会去研究,废除 这些负担是否有利,那时就是要废除,也依着法律,“有条理”, “有秩序”地做去。因为,如果对于不守秩序可以宽容,那么,谁 知道人民要走到什么地步呢?他们不是也曾谈及过,'平等”,“土 地均分法”,“财产均等”,以及“田庄不得超过一百二十亩”吗?

至于城市,则城市的工匠以及全部工人,也和乡村一般发生 同样的事件。基尔特及组合,是王室曾经利用来做压迫工具的, 现在是废除了。仍然存在的封建制度之残余,自1789年夏季之 民众暴动以来,在城市也和在乡村一般地废止了。领主裁判所 已取消了,裁判官由人民选出,并且是从有财产的资产阶级中 选出。

但是,无论如何,这还是微末得很。工人找不到工作,面包 却用一个荒年的价格出卖。工人们确实在忍耐地等着,只要真 有自由,平等,与博爱之一天。但是什么事情也没等着,他们便 不耐烦了。工人们起而要求巴黎公社要它像罗安,兰西,及里 昂,以及其他各地之自治机关一般,负责供给粮食,将大麦及小 麦以本值价格出卖。他们要求要规定粮食之最高限度的价格, 要制定裁制奢侈的法律,而向富人征收强迫的累进税。但在当 时的资产阶级,他们自1789年后就已武装起来了,当被动的公 民之武装解除后,他们便出来了,展开了红旗,命令人民解散,如 有不遵,立即开枪。巴黎是如此,法国之其他各地,差不多也是 如此。

革命之进展,就是这样停止了。王权又开始复兴。逃在哥 布勒茨及米多的贵族们,也在摩拳擦掌。他们振作了勇气,而在 极力活动。从1790年夏季直至1792年6月,反革命派时时是 相信可以胜利的。

其实,这也是很自然的,从1789年至1793年间所完成的这 么重要的一个革命,免不了会有阻碍,以及甚至退回的时期。在 旧统治指挥下之作战力是如此之大,他们已有了第一次失败的 经验,只能再又建立起来,成立一条战线,以与新精神对抗。所 以,在1790年最初几个月甚至在1789年12月反动就出现了, 便是自然而然的事件。但是,这个反动能够如此之强盛,而且继 续到1792年,并且,不管宫廷之一切罪恶,而反动是有如此的力 量,在1791年,整个的革命都要退却,这都是因为资产阶级已与 聚集于王权旗帜下之贵族及僧侣携手。这个新势力即是由革命 之本身——资产阶级——所组成的,使他们的商务有能力,酷爱 秩序与希望繁昌,并且痛恨人民之扰乱,这些都成为旧统治势力 之后盾。而且大部的“知识分子”,是素来得民众信仰的,他们初 察觉了骚乱的光芒,便转背对于人民,急急地加入于“秩序”拥护 者之列,联合起来压抑人民,反抗人民之向平等的趋势。

反革命势力像这样的得到了外援,很有成绩;如果农民在各 省不继续起暴乱,如果城市中的工人,看见外兵侵入法国,在 1792年夏天不再起事,则革命的进行势将停止,而前功尽弃,一 无所成。

可是,1790年之情景,是非常暧昧。洛达罗(Ьои81а1о1)于 1789年11月28日在《巴黎之革命КПёхюЫюп Ле Рапа)曾写 道:“富豪政治已老脸地建立起来了。”说句“国民是主权者”的 话,谁能料定不就是犯着叛逆的罪呢?①但是从那时以后,反动 即已得势,并且显然地仍在进行。

在阿拉德关于大革命的政治史之大著作中,曾颇详细地记 载当时之资产阶级及“知识分子”,是很反对共和政治的观 念一一即令在宫廷及王党已是罪大恶极,王权非废不可的时候, 他们仍是如此。在事实上,1789年革命家的行动,像是要将王 权完全推倒,可是到了现在,仍是这些革命家起而开始一个决绝 的王权运动,正如国民议会之立宪权所确定的。②在1789年10 月5日及6日以后,尤其是在1791年6月国王出奔以后,每逢 人民表示革命势力的时候,资产阶级及“思想之领袖”则变为更 加推崇王权。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事实;但是我们不要忘却,资产阶级及知 识分子两派所注重的,就在“财产之保全”,这是他们在当时所惯

① 阿拉德书中的72页。议会反对民治主义之精神的事件,在这书里,分析得 很详细。

② 此外,在朱里安夫人(Марате Йе ]иШеп)的信件中,也可找到很有趣的例 子,她说“我的罗马病是好了,因为恐怕内乱的缘故,这个病没有发得像共和主义那 么厉害。我现在是在神圣的宪法船上.为各样的动物所包围着。……一个人在巴黎 要学斯巴达或罗马妇人时,总有点像胡郎(Нигоппе)妇人〈北美印第安人广。她又 在到处问她的儿子:“告诉我,是不是雅各宾党已变成了佛意党。”(佛意——Реи;11а-п18——党俱乐部是君主党的俱乐部。)见1881年洛克罗(Ёбоиагс! Ьоскгоу)所发行 的}оита1 сГмне Ьоиг^еогзе репйат 1а Кё-оо1и1юп,第二版之 31,32,35 等页。 于说的。在实际上我们看见,这个财产之维持的问题,大革命时 期中恰如一道黑线,直在吉伦特党倾覆时为止。①这也是确实 的,共和国的观念所以如此地使资产阶级,甚至使热烈的雅各宾 党(哥德利尔党本已承认了这个观念)恐怖,这是因为群众将这 个观念与“平等”的观念,联做一块,这就是要财产均等及土地均 分一一这便无异于当时之平等主义者,共产主义者,地主驱逐论 者,以及“无政府主义者”之理想。

资产阶级之所以如此热烈地要来阻挠革命,其主要目的,就 是要防止人民去攻击极神圣的财产原则。在1789年10月以 后,议会业已通过那著名的戒严法,允于在暴乱时枪杀农民,而 后来在1791年6月,竟将巴黎人民屠杀。当1790年7月14巴 黎举行大联合祭日时,他们又在路上满布障碍,使人民不能来参 与。他们又用种种的方法,来压迫地方的革命团体,此种团体实 为民众革命之泉源,他们甚至冒险去杀戮曾经做过他们权力中 心的人。

从革命的初爆发以后,全法国产生了无数的政治团体。不 但是初选的或选举人的议会照常集议;不但是从巴黎总部分发 出来的无数雅各宾支部;——主要的却是各区团民众会,及兄弟 会,他们是自然存在而没有丝毫形式的;还有无数的委员会及地 方机关一一几乎是完全独立的一一来代替王室的威权,这些团 体在人民中间,用革命的方法,来传播社会平等的观念。

所以资产阶级所急于要做的工作,就是要制服,破坏,或者 至少减削这些无数的地方中心,而且很有成绩,因此,在过半数 的法国城邑中间,王党,僧侣,及贵族再又占了优势。

①只有马拉敢在他的报纸上说:“财产要离开富人而归于贫民。”

现在他们又借助于司法的威权,在1790年,芮克得有命令 去逮捕马拉,因为马拉公开地左袒于人民,那最贫的阶级。因为 恐怖民众爆发,他们便派出步队及马队去逮捕这位人民的保民 官,捣毁他的印刷机,正在革命高潮的时代,马拉被迫竟不得不 逃往英国。四个月后,他回来了,可是仍不能露面,到1791年 12月,他不得已再渡过海峡。

总之,资产阶级及“知识分子”,这两派的财产之拥护者,都 竭其全力来破毁民众运动,以阻碍革命。资产阶级的威权建立 了,国王的威权也眼见得要恢复它的青春时代的力量。

1790年6月王党中马勒•杜邦(Ма11е1 с!и Рап)曾写道: “反对骚乱的真革命,竟一天天地强盛起来。”情形确实是如此 呀。三个月后,反革命派已觉得他们的力量够用了,在兰西的街 上,便满布着死尸。

开始,革命的精神影响到了军队,不过很小,当时的军队都 是慵兵,一部分是外国人一一日耳曼人或瑞士人。但是渐渐地 普遍了。兵营中也被邀请派遣代表以公民资格加入联合祭日, 这就影响很大,在8月一个月中,各处都已表示了不满的精神, 而尤其是在东部的兵营,因为兵士中有过许多的运动。他们要 逼迫他们的军官算账,要将业已为军官中饱的金额发还。这些 数目是很大的。在波士(Веаисе)的联队,就已超过二十四万利 华,在其他各处,则从十万至两百万利华不等。酵母正逐渐增 长;可是,军队素来受的是非人的训练,因此有一部分仍忠于他 们的军官,反革命派利用他们来激起斗争,在士兵的内部就不免 流血的争斗。所以在利尔(и11е)的四个联队,就自相残杀—— 王党与爱国者相对抗——结果,伤亡有五十人。

这是很可能的,从1789年末以来,王党的计划就加倍活动, 而尤其是波意勒所统的在东部的军队之军官,利用军队之爆发 而使之流血,军队遂受了阴谋家的愚弄,如此则使王党的军队仍 然忠于他们的长官。

此种事实即刻在兰西发生了。

国民议会在听到了士兵的激动以后,即于1790年8月6日 通过一条法律,以减削军队中之势力,而禁止军队中“讨论的结 社”之活动;在同时又发出命令,由各军官毫不延迟地将钱发还 其各属之部队。

这个法令在9日传到了兰西,兵士们,尤其是奢多维 (СЬа1еаиУ1оих)驻军的瑞士兵,这些瑞士兵多半是从浮得(Уаи-<1。治)及日内瓦各地而来的,起而向他们长官要求算账。他们把 他们联队中之付款箱劫来,用两个哨兵看守;他们又以暴力去恐 吓他们的长官,并派遣八个代表到巴黎去向国民议会陈述。驻 在边界的奥兵,也来火上添油,增加骚乱。

同时,议会因收到许多从兰西来的假报告,并且因受资产阶 级所信任的国民护卫军总司令拉法夷脱之激动,于16日发出一 道法令,谴责士兵之破坏纪律,并命令驻在梅德(МеигтЬе)的国 民护卫军前去“压制叛徒之倡乱者”。他们的代表是已被逮捕 了;拉法夷脱又发出一道通令,召集兰西附近各地之国民护卫 军,来镇压兰西之变军。

但是在兰西本地,似乎什么事情都已平静地过去了,曾参加 叛乱的人之大部分,甚至业已在“悔过状”上签了字。可是这显 然不是王党所要求的。

波意勒于28日从麦茨出发,带了三千忠心的兵士,决意要 去压服叛徒,这就是宫廷所希望的。

省执政司之二重处置,又帮助着波意勒,当什么事情都可和 平地过去的时候,波意勒却向驻军提出十分不可能的条件,接着 就去攻打。他的兵士便开始了最可怕的屠杀,将市民和叛兵一 起来杀戮,并且在各家抢劫。

争斗的结果,兰西街巷堆积着有三千死尸,事后还要加以 “法律”的追究。三十二个叛徒受着用轮碾死的处分,四十一个 则罚作苦工。

国王即刻用“波意勒之荣耀的行为”的话来表示称赞;国民 议会也感谢这些屠杀者,巴黎市政府并为这死亡的征服者举行 一个尊荣的葬礼。当时谁也不敢抗议,就是罗伯斯庇尔也不敢。 1790年就是这样完结的。武装的反动占了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