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岗山之内,二百马军各归汛地,齐彪到帅府门前下马,往里够奔,见秦琼、徐茂公在大堂正然办公。他上了大堂,向秦琼施礼,口称:“参见元帅。”秦琼问道:“胜败如何?”齐国远说:“末将已然把裴元庆杀得大败而逃。”其实叔宝早就得着报告了,故意地问他,又问道:“你前番敌他不过,这一次怎倒把他杀败了呢?”齐彪说:“前次兵器不好,这一次全仗兵器得的胜仗。”秦叔宝问道:“你有什么很好的兵器,呈上来本帅观瞧。”齐彪说:“元帅不要看了,那兵器使这一回它就坏了。”秦琼说:“使用一回就坏,那不是好兵器,你许谎报军情吧?”挤对得齐彪无法,只好把石灰灌屎汤,自造瘟锤,将裴元庆二目迷坏的事儿说与元帅,惹得两旁将士儿郎无不大笑。秦叔宝将军令状撤销,把都领军给了齐国远,然后退堂。大家又给齐彪道喜,又向他耍笑不止。岗山内的人物,因为打败了裴元庆,全都高了兴啦!

那裴元庆受了此害往回一败,各路接应亦都收兵回营吧。他到了营内,疼得二目难忍,气得他哇呀怪叫,用净水洗了两次不过微须好点儿,两只眼泡亦都揉肿了,仍然是难受;身上是稀屎汤子,熏得他好不难过,命人伺候着更换衣服。众将纷纷慰问,裴元庆命众将小心守营,防备敌人袭取大营,又派人去禀报他爹,等到眼睛好了再行出战。裴元庆起誓发愿:如若把眼养好了,非得踏平了瓦岗方才算完哪!

不表裴元庆养眼,却说裴仁基得报他儿子被人将眼迷坏了,吃惊非小,心中暗想:裴元庆的眼睛好了,亦得些日子,怕是有人走漏消息,叫朝中知道张大宾被裴元庆活劈了,居家老少有性命之忧。裴仁基思前想后,想出个主意,要写封亲笔书信,派人将家眷先接来,然后想个万全之法。主意拿准了,命人拿过文房四宝,写了一封书信,将书信写完,命人将亲军小校焦洪唤来。焦洪来至帐内施礼完毕,裴仁基说:“焦洪,本帅派你到趟长安办理一宗紧要的事情,你要能把事情办好,回来之时必有重赏。”焦洪说:“元帅差派我所办何事呢?”裴仁基将自己接取家眷之意向焦洪言明,焦洪说:“此事我能办理。”裴仁基将书信交付于他,除领路费千两以外,又赏给白银五十两。焦洪谢过赏银,辞别了元帅,在夜间就带了个随从骑马出营门,往西够奔长安。走至五鼓以后,天色微明,忽见西边有十数个农人在大道旁边歇着,焦洪并不介意。刚催马来至农人面前,却被绊马索将他二人绊倒,连人带马全都趴下,竟被这伙人擒住,上了绑绳,将书信搜去,连人带马押进了瓦岗山。

书中暗表,这伙人是徐茂公所派的。原来裴元庆将张大宾劈了,被瓦岗山的侯君集探知,他有一身高来高去的功夫,每日夜间便到敌人的大营暗探军情。他探知张大宾已死,报与元帅、军师。秦琼与徐茂功商议,要乘机用兵将隋兵一网打尽,徐茂公说:“我有一计,可保裴仁基父子一并归降瓦岗山。”秦叔宝问道:“计将安出?”徐茂公说:“敌人的元帅既被裴家父子所杀,那裴仁基必是严守秘密,派人接取家眷,免被朝中所缉。我们乘在此时劫夺他的书信,用他的书信将他家眷诓入岗山,不怕他父子不来归降。”秦叔宝道:“好计!事不宜迟,急速办理。”徐茂公把王君可、王伯当、谢映登三个人唤至面前,命他三个人各带十个兵丁,改扮农人模样,分往隋营西、南、北三面。如遇隋营旗牌小校们,将他们拿住,若是搜不出书信来,就将他们杀了掩藏死尸算完;如若搜出裴仁基的书信,连人带信一并拿上山来。故此焦洪被谢映登用绊马索拿获,连人带信押进岗山,到了金镛城内押进帅府。

秦琼、徐茂公得报,不便升堂,在花厅之中落了座,命人将焦洪推至花厅,焦洪跪下。秦琼将书信要过来,叫徐茂公观瞧。徐茂公启封一看,果是裴仁基接取家眷的书信,喜悦非常,向焦洪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呢?”焦洪说:“我既被你们拿住,杀剐存留任凭尔等,何必向我追问姓名。”徐茂公说:“你这人好糊涂!你以为我问了你的姓名,将你杀了吗?”焦洪问道:“不杀何为?”徐茂公说:“你还不知道,你们裴元帅已然暗着降了我们瓦岗山。”焦洪听着,似乎不大相信。徐茂公说:“你们先锋要不事先与我们约会好了,他是大隋朝的先锋,焉能把元帅张大宾给活劈了呢?”焦洪暗想:对呀,我还糊涂哪,这一定是裴仁基父子暗降岗山了。焦洪向徐茂公问道:“我们元帅既降了你们,全是一家人,你们为何拿我呢?”徐茂公说:“我派人拿你,是要看看这封书信。裴仁基向我们说明了,等到他把家眷接来再降岗山,我不相信,惟恐其中有诈。现在拿住你,本军师看了他的书信,果然是派人接取家眷,这便证明裴家父子是真心归降我大魔国了。可是你到长安接取家眷,甚是危险。”焦洪问道:“怎么会有危险呢?”徐茂公说:“你想想,裴元庆将张大宾劈了,准不会走漏消息吗?如若走漏消息,叫朝中知道了,一定是先拿裴仁基的满门家眷,后拿裴仁基,你到了长安,碰巧就许赶上连你一并拿去,是不是有危险呢?”焦洪道:“正是。”徐茂公说:“不如你在岗山内不要前往,我另派一人替你前往,到了长安,有了危险,与你无干;没有危险,替你把家眷接来。你看好不好呢?”焦洪自思:我身在岗山,由得人家由不得我,反正裴家父子把家眷接来亦是归降瓦岗山,我又何必冒险前往呢?遂向徐茂公说道:“若派别人替我前往,我是求之不得的。”徐茂公吩咐给他绑绳解开,然后问道:“我要派人替你去接家眷,接的都是谁呢?”焦洪说:“接的有那大公子裴元龙、二公子裴元虎、小姐裴翠云和上官老夫人,其余不过是男女仆人。”徐茂公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哪?”焦洪说:“我叫焦洪,是裴元帅的亲军小校。”徐茂公问道:“你跟着裴仁基当差当了多少年?”焦洪说:“我是裴元帅的外甥焦志方的家人,因为裴元帅爱惜于我,把我派在裴府伺候我们主人了。自从到了山马关,不到半年我就当上亲军小校,如今算起来,伺候我们大人亦有四五年了。”徐茂公说:“你就在这里等着吧,他们如若把你的主人家眷接来,我再叫你出瓦岗山。”焦洪说:“是。”徐茂公吩咐把他安置个住处,不准手下慢待于他。焦洪有人带出帅府安置,暂且不提。

却说徐茂公把焦洪的真名实姓与裴仁基家中都有什么人,从焦洪口中诓哄出来,见焦洪走后,与秦叔宝相视而笑。徐茂公向谢映登问道:“焦洪说的话你可都听见了么?”谢映登说:“全听明白了。”徐茂公说:“拿着裴仁基的书信,可以到长安城赚取裴仁基的家眷了吧?”谢映登说:“成了,焦洪所说的这些言语我全记住了,到了长安城绝不能误事。”徐茂公说:“既然如此,事不宜迟,急速前往。”于是谢映登领了路费,带着一个从人,离了瓦岗山,假冒焦洪,赚取裴仁基的家眷。

谢映登在路上无书,八个字的路程段,晓行夜宿,饥餐渴饮,非止一日。这天到了长安城,谢映登向人打听明白裴仁基的帅府在于何处,找到裴府。谢映登命亲随在门前看着马匹,自己取出书信,到了门房。门公问道:“你找谁呀?”谢映登说:“我叫焦庆,奉了元帅之命前来下书。”门公说:“你把书信交于俺,好去给你回禀呀!”谢映登说:“不成,我来送信,元帅有话,叫我将书信当面交于大公子、二公子。”门公说:“你在这里候候,我去给你回禀。”谢映登在门房等了一会儿,门公就出来了,向他说道:“二位公子叫你到书房呢。”谢映登跟着门公从门房出来,穿宅过院,到了书房之内,见坐着两个人,一个有二十四五岁,长得方面大耳,相貌清秀;一个有二十岁里外的样子,长得身体瘦小。这俩人都是公子打扮,好像亲哥儿俩。谢映登猜着这俩人一定是裴元龙、裴元虎。当下门公用手指着说:“你不要见二位公子吗,这就是。”谢映登赶紧施礼,说:“焦庆拜见二位公子。”裴家弟兄问道:“元帅打发你来送信哪?”谢映登说:“正是。”裴家哥儿俩说:“你把书信交给我们吧。”谢映登将书信交给裴元龙,这大公子看信的工夫,门公走了出去。二公子问道:“爹爹来的书信,是平安家信,还是有事呢?”大公子说:“有事。”元虎问道:“有什么事呀?”大公子说:“等等。”向谢映登问道:“你叫什么名字?”谢映登说:“我叫焦庆。”大公子问道:“这书信上写着是焦洪前来下书,这焦洪哪里去了?”谢映登说:“元帅命他送信,他带了我来。走在中途路上,他得病了,他听元帅吩咐说这封信很是紧要,不准耽搁,故此他怕耽误事,才派我来送信。如今他在店里正然养病哪。”大公子又问道:“焦洪怎么单带你来呢?”谢映登说:“公子有所不知,那焦洪是我本家兄弟,我因为在家中无事,听说元帅带兵去打瓦岗山,我去找他,叫他给我弄份差事当当,他托中军给我在元帅的亲兵营内补了个什长,如今带我前来送信,亦是叫我多得几个赏钱。”二公子听他盘问谢映登,不大耐烦,说:“爹爹的书信有什么事呢?”大公子说:“你先别问,叫他在书房等着,咱们到上房去,先叫妹妹瞧瞧这封信吧。”于是弟兄二人走出了书房,谢映登在书房等候,暂且不表。

且说元龙、元虎弟兄到了上房,上官夫人与小姐裴翠云娘儿俩亦听见裴仁基来了书信,正要命丫环去取书信,望见元龙弟兄走进屋来,元龙手里拿着书信哪。夫人问道:“你父亲来了信吗?”元龙道:“正是。”夫人问道:“书内可有事吗?”元龙说:“有紧要的大事来和娘亲商议。”夫人问道:“有什么紧要的大事呢?”元龙说:“我爹爹同着张大宾出兵,去打瓦岗寨,他们将帅不和,张大宾向我父亲、兄弟苦苦地作对,怒恼我三弟元庆,将张大宾活劈啦!我父亲惟恐怕叫长安城众文武知道,派人送信来接取家眷。有这样大的事情,娘你说可怎么办呢?”夫人听说三公子裴元庆将张大宾给活劈啦,已然吃惊非小;后又听说接家眷,一时心中无主。姑娘裴翠云说:“哥哥,将书信交给我,我先瞧瞧。”裴元龙将书信递给他妹妹。姑娘接过书信来,先不看书信内写的是什么话语,她先看看是不是裴仁基的手笔,看了看却是不假,实是他爹的笔法,她才看书信的言语。夫人问道:“姑娘,应当怎么办呢?”姑娘思忖了会儿,向他娘说:“娘啊,据女儿所看书信不假,实是我爹写的。事已至此,无法办了,我爹爹才派人来接咱们娘儿几个,我想这长安城是待不得了,咱们赶紧就得起身,若是一步走晚,就许有全家被拿之忧。”上官夫人吓得惊恐不定,问道:“姑娘,咱们要走,这些东西可怎么办哪?”姑娘说:“此时我们哪还顾得许多东西,只要把细软金银收拾收拾,带着丫环,乘轿逃走,府里男女仆人一概不带,别叫他们知道,撒个谎托词上坟,只要出了城,什么亦不怕了。到了大营,咱们居家骨肉团圆,再商议万全之法。”夫人叹息一声道:“我们的家运怎么这么不好,看起来这个做官的事儿还不如种庄稼,到如今弄得家不像家,够多么糟啊!”姑娘说:“且莫论这些个事,赶紧收拾走吧。”夫人无法,只可如此。姑娘说:“我们收拾东西,二位哥哥还不叫他们预备小轿哪?”元龙、元虎是个念书的,没事儿咬文嚼字,“诗云子曰”成啦,遇见这样大事,可就迷了头啦!这娘儿几个亏了有裴翠云,要不真许抓瞎。

当下元龙、元虎听他妹妹所说的话有理,赶紧到了前院,向家人吩咐道:“你们快去雇两乘二人小轿去,夫人要到城外上坟。”家人说:“公子爷,咱们本府不是有两乘轿吗?”裴元龙说:“本府的两乘轿子是夫人、小姐坐的,雇两乘二人小轿,是叫丫环坐的,你们还得给我二人将马急速鞴好,我们居家老幼全都去的。”家人等不敢违背,雇轿子的,鞴马的,纷纷忙毕,上官老夫人、小姐裴翠云各带金银珠宝细软等项,府内同着丫环,一齐上轿。轿子到了府门外,元龙、元虎这才上马,元龙在前,元虎在后,谢映登亦乘马相随,离了府门,一齐扑奔东门。走出东门,离了长安城,往潼关逃奔,两日工夫就逃出潼关。上官夫人惟恐被人追回,赶站而走,整整十天,就到了滑县,离着裴仁基大营不到一站。

天色黄昏的时刻,裴仁基的家眷正往前走,忽见对面来了一支人马,约有五百之众,在头里雁翅排开。马上一员战将,银甲白袍,长得中等身材,很透着精神,约有三十多岁。他见了裴仁基的家眷来至,甩镫离鞍下了坐骑,躬身施礼,口称:“末将王永奉了元帅之命来此迎接夫人、公子。”当下四乘轿子站住不走了,大公子元龙勒马问道:”大营离此多远?“王永回答:“不到三十里。”大公子说:“既是不远,我们就赶奔大营吧。”王永说声“遵命”,他往旁一闪,等到轿子走过去,这五百儿郎拥护着家眷往东北下来了。直走到满天星斗都出全了,大公子向兵丁问道:“大营离此尚有多远?”兵丁说:“由前边这座山内穿过去,不到二里便是大营。”元龙这才放心。当下五百兵丁保护着家眷走进了大山,到了山内,元龙瞧见各处都是兵将,眼前还有一座城池,心中生疑,将要问焦庆这是什么地方,话还没说哪,后边一拥而入。

元龙大惊,到了城内将马勒住,问道:“焦庆呢?”谢映登过来问道:“大公子有什么事呀?”裴元龙说:“我问你,这是什么地方?”谢映登说:“这是瓦岗山,这座城叫金镛城。”裴元龙不听便罢,一听这是瓦岗山,只唬得浑身栗抖,体似筛糠,面无人色。裴元虎亦跑过来问他哥哥,弟兄都是文弱的书生,除了害怕之外,别无办法。谢映登劝道:“二位公子,你们不要害怕,如今已然逃出了龙潭虎穴,到了安全之地了。”二位公子问道:“这是怎么理由,你们快说!”谢映登说:“裴元帅降了瓦岗山,你们知道吗?”裴家弟兄惊问道:“怎么我爹爹会归降了大魔国吗?”谢映登说:“告诉你们吧,我不是焦洪的族兄焦庆,俺的真名实姓叫谢映登,我乃大魔国的五虎上将,奉我们秦元帅之令,到长安城接你们的。”裴家弟兄还是猜疑不定。谢映登又说:“你们不可猜疑,裴元帅要不降瓦岗山,他们爷儿俩还不把张大宾治死呢,怕接不来家眷为难,我们瓦岗山的人才替他接取家眷。你们要不离开长安城,裴元帅降了岗山劈了元帅,只要走漏了消息,你们居家老少都有性命之忧。如今已然离了险地,到了岗山,还害什么怕呀?”裴元虎说:“如果我爹归降了你们,得容我们父子见上一面,方才可信呢。”谢映登说:“二位公子真是糊涂,裴元帅若不归降,他的书信怎么交给我们哪?你们放心吧。裴元帅说了,如把你们娘儿四个接了来,他才率兵进岗山哪。”当下谢映登百般地解说,这哥儿俩才有些信意。

他们正然说话,忽听上官老夫人在轿内呼唤元龙、元虎。这哥儿俩赶紧来至轿前,夫人问他弟兄这是怎么回事,弟兄们把话禀明,夫人大惊。王伯当到了轿前,说:“夫人,我们元帅已然将住处都预备好了,请你们暂时歇息会儿,有什么话再作商量。”裴家母子们到了这时候,如上贼船一般,无论如何,亦得由人家摆弄,当下有王伯当、谢映登将他母子们送至帅府的西跨院安排好,有人伺候他们娘儿几个净面掸尘,沐浴更衣。诸事完毕,有秦琼的母亲、昌平王邱瑞的夫人,老姐儿俩带着婆妇前来照料。二位宁老夫人百般安慰,裴府娘儿四个自然放了心啦。

可娘儿几个到了瓦岗山,一连三天并无动静,又猜疑起来,摸不清头脑,心里犯嘀咕啊。这天,二位宁老夫人又来看望他们,上官夫人问:“裴仁基父子为何还不进瓦岗山?”秦母说:“他们父子归降瓦岗山,事情尚未泄漏,此时向长安城催发粮饷,等到粮饷骗至军中,他们父子就率兵进山了。”上官夫人点头称是,姑娘裴翠云说:“伯母,我们娘儿几个都想念我爹爹,要叫我大哥、二哥到趟隋营看望我爹一趟,不知道能否允许?”秦母假意说道:“这有何难。今天夜间元帅查山回府之时,我把这事告诉于他,叫他给二位公子一支令箭,便可出山去到隋营看望裴元帅。”姑娘说:“这事情我们娘儿几个就托付伯母啦。”宁老夫人姐儿俩说了会儿闲话,告辞回到了屋中,派人将徐茂公、魏徵、秦琼等找来商议此事。老太太叫他们早想主意收降裴仁基,倘若耽搁的日子多了,那裴家娘儿四个寻了短见,不惟不能收服裴仁基,反倒与裴家结了冤仇。徐茂公说道:“这事好办,我们可以写封假信,托词裴仁基有话,叫他女儿裴翠云与大德天子程咬金结为夫妇,早日完婚。不管他们从与不从,就这样子办理。”他们山内商议叫大魔国的混世魔王纳裴翠云为妃,裴仁基、裴元庆万亦不能知道。

这裴元庆在东面大营已然把眼养好了,他要找齐国远报此仇恨,率领五千隋兵,鼓炮齐鸣,杀奔岗山。到了瓦岗山,他把人马列开了队伍,耀武扬威山前叫战。那山上的兵将只把灰瓶、石子、滚木等项预备在手底下,准备守山,任你山前喊叫,他们理亦不理。裴元庆气得暴跳如雷,哇呀怪叫,干着急没办法,在山前叫骂,直骂得口干舌燥,天色黄昏,方才回营。到了营内,亦就将用完了晚饭,探马禀报:“瓦岗山内鼓炮齐鸣,响声不止,人声呐喊。”裴元庆不知敌人的用意,赶紧将盔甲披挂好,带着五百马军出了大营,飞奔岗山,就听那山内人声嘈杂,鼓号齐鸣。他摸不清是怎么回事,带着五百马军围着瓦岗山往来,直转了足有好几个时辰亦不敢回去。外边裴元庆往来梭巡,那里边是程咬金与他姐姐裴翠云拜天地,入洞房。直到了三更多天,瓦岗山内人声止住了,裴元庆才收兵归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