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成在路上除去吃饭住店,亦没有别的事情。这天罗成走至濮阳城北李家镇,因为天光到了落太阳的时候,不便再走了,住店吧。看镇内路北有家兴盛老店,是家大店。罗成一到店门口下马,店家出来接坐骑,把罗成让在店内,住在一间东房之内,净面掸尘,沐浴更衣。店家给他喂马饮牲口,罗成要了几个菜,一个人自斟自饮。少时间酒饭用完了,店家撤去家伙,倒过漱口水来,罗成把漱口水含在嘴内,“咕噜咕噜”漱口。他用手一掀门帘,往院内一喷,一时大意,竟喷在一个僧人的衣服上。罗成赶紧从屋里出来,用手绢给僧人直擦他的僧衣,连道:“对不住,对不住。”这僧人见罗成道歉,亦不便发作,向罗成说道:“不要紧,一件僧袍嘛,我和尚不在乎,脏了就脏了。”然后两个人彼此一打量,罗成见和尚身高丈外,紫脸膛,虽然颔下无须,他的脸上微有皱纹,年岁可不小了,精神百倍。罗成暗道:这和尚怎么身体如此雄壮?罗成心中思忖之际,这和尚见罗成亦是一怔,暗道:这个公子长得真是美貌,较比那美貌的女子还美哪!僧人向罗成问道:“公子贵姓啊?”罗成说:“我姓罗。”和尚说:“我看公子好生面善,在哪里见过似的,叫我忘记了。”罗成说:“大师傅,请到屋中坐会儿。”和尚说声“打搅”,就进到屋内,二人落座,店家把茶沏来。
和尚喝了一碗茶,忽然想起事来,向罗成问道:“公子姓罗,我跟你提个人你可认识?”罗成问道:“是谁呢?”僧人说:“北平王罗千岁。”罗成说:“那不是外人,是我父王。”老和尚失声道:“你可是罗成贤侄吗?”罗成见和尚跟他如此相称,料着这僧人必然不是外人,不是亲戚,便是父王的好友,遂道:“我正是罗成。敢问老当家的仙乡何处,法号何名?”老和尚说:“我娘家姓定,双名彦平,有个小小的名号,人称双枪将。”罗成表面没露痕迹,态度自然,心中暗暗吃惊,暗道:我怎么会遇上他呢?罗成赶紧向他施礼,说:“原来是伯父,小侄男眼拙,你老人家多多原谅。”定彦平还礼,问道:“贤侄,你因何至此?”罗成哪好明言,说:“我奉父母命到泰安山给我母亲烧香还愿。”定彦平问道:“到泰安山烧香还愿,你怎么走到这里?”罗成说:“我没出过外,这回走在途中与家将们迷失了,我亦找不着他们了。”二人谈着话,罗成很纳闷:定彦平不在杨林大营,他这是干什么来呢?又不敢问,恐怕他猜着自己的用意,反为不美。
书中暗表,定彦平出家的应天寺归曹州管辖,那庙是个大常处,仅挂单的僧人不下百余人,庙里有许多的庙产,归定彦平主持。定彦平这次因为庙内有事,由杨林的大营来的,要回庙内看看,从此路过,巧遇罗成。
定彦平见过罗成,那是在他孩童的时候;如今见罗成出息得相貌堂堂,言谈话语,落落大方,很是喜爱于他,向他道:“贤侄,你父王老人家可好吗?”罗成说:“我父王身体倒是康健,只是我母亲年老多病,不敢远离,时刻都得有人伺候。”定彦平说:“贤侄,你是读书呢,是习武呢?”罗成说:“书亦念了七八年了。从五六岁便跟我父王习武,直到如今功夫亦没搁下,我父王看得很严,不叫我把功夫撂下,其实我练得很不高兴。”定彦平说:“怎么?”罗成说:“伯父不知,我们北平府的兵将在前些年与北国在金镛关外打了一仗,收了两员大将,一个是铜锤将秦用,一个是双枪将史大奈。那史大奈仗着他的武艺,藐视我父子。不怕伯父笑话我大话欺人,别看我父王手下有那些兵将,要是和我比试,哪个亦得甘拜下风,无人敌我。就是这史大奈,他使的双枪把我给赢了,我心中很是憋气,罗家枪输给人家,实在难受。当初我以为罗家枪可以打遍天下,练得非常高兴,如今被人家赢了,我便不高兴了,练得亦没劲了。我父王却是不肯放松,仍然叫我苦练罗家枪。”定彦平见他扫兴得了不得,有心把双枪的招数说给他,叫他能用单枪破双枪,向罗成说道:“贤侄,你愿意破他的双枪吗?”罗成很为愿意,忙道:“我是求之不得。”定彦平说:“你既是愿意,我明天多耽误会儿,我把单枪破双枪的招数,传授于你。”罗成说:“伯父有这份意思,小侄男就依了实啦!”于是爷儿俩说了会儿话,各自安息。
次日清晨早起,五更多天以后,定彦平在店内把单枪破双枪的招数教给罗成。这还不算,又把单枪不如双枪的短处、单枪比双枪的长处,全都详细地指教于他。然后罗成、定彦平一处用完早点,彼此分别,定彦平先走的,罗成后走的。罗成够奔瓦岗山,两日之间就到了。这天罗成在道上把马喂足了,约摸着掌灯以后可到岗山,他催马走至岗山以北,远望隋营,万盏灯火齐明,刁斗传声,巡更走筹,声音不断。罗成人虽年轻,仗着自己的本领高强,满没把敌人兵将放在心上。离着隋兵大营近了,忽听前边有人喊嚷:“对面什么人,少往前进!再往前进,可要放箭啦!口令!”罗成并不答言,催马仍往前进。敌人营门的弓箭手“嗖嗖嗖”,一阵乱箭齐发。罗成把枪使欢了,抖颤了,拨打敌人雕翎箭,“吧嗒……”纷纷落地,人急马快,进了敌人大营。大隋兵将往上一围,不亚如七层刽子手,八面虎狼军。罗成见隋兵把他围在垓心,把马一冲,横冲直撞,如同虎荡羊群;大枪使欢了,如同扎蛤蟆一般,“噼哧噗哧”,近了用枪扎,远了用枪抽,挨着就死,碰着便亡,杀得兵将们纷纷往后倒退,喊嚷:“了不得了,来的闯营的实是厉害!”罗成把枪头上的人血往脸上一抹,抹得跟大红脸一样,上头动着手,是眼观六路,耳听八面,催坐骑且战且走;下边留神绷腿绳、绊马索、梅花坑、陷马坑。罗成抖丹田大声喊嚷:“隋营兵将听真:在下程咬银,尔等要知道程咬银的厉害,急速让道于我!”他这条银枪似条银龙一般,使得神出鬼入,杀得隋兵胆裂魂飞,到处无人能敌。
罗成走至中营左边,忽见前边灯球、火把、亮子、油松照耀如同白昼,二百隋兵一字排开,当中一面大灯笼,灯笼之下一员老将,金甲绿袍,胯下马万里烟云罩,掌中擎着赤金盘龙棍,威风凛凛,杀气腾腾,挡住了自己去路。罗成往灯笼上仔细一看,上有三个字“靠山王”,使棍之人一定是杨林了。罗成催马直奔杨林,杨林用棍指着罗成喝问道:“尔是何人,前来闯营?”罗成哪敢说出真名实姓,说:“我乃大魔国混世魔王御弟程咬银。”说着,递枪向杨林就扎,杨林用棍招架,想着套式还招。罗成倒是厉害,不等杨林还招,他的大枪就变了招了,连着就是三枪,不待杨林还招,催马一冲而过,头亦不回,催马拧枪向隋兵一路乱扎乱挑。罗成往南走着,隋营兵将挡着,后边杨林追着,如何好走得了啊?可罗成的本领在万马军中横冲直撞,挨着就死,碰着就亡,无人挡得住他。他到哪里,哪里兵将给他让出一条走路,靠山王杨林追不上他。罗成马踏隋营,居然杀了出来。往南走没有多远,忽见对面灯球、火把、亮子、油松,一片火光照耀如同白昼,火光之中有无数的挂甲将军,单雄信、王君可、尤俊达、王伯当、谢映登、牛盖、金城等数十余人,簇拥着元帅秦琼来迎接自己。
罗成来至瓦岗山,那侯君集、尚怀珠先回岗山了。他二人仗着高来高去陆地飞腾的功夫,由隋营过去,隋营兵将连知晓都没有知晓,他二人就过了杨林大营。到了牛头峰,山上头问道:“什么人?”侯、尚二人道了名姓,守山兵将见是自家人,放了过去。二人到了帅府,见着秦叔宝回明了北平府下书的情形,把秦老夫人装病,罗成借着泰安山烧香还愿为名,前来助战,单枪会双枪详细禀明了,秦叔宝大悦,说:“二位兄弟往返之间辛苦了,你们歇息去吧。”侯君集、尚怀珠歇息去了,暂且不表。且说秦叔宝吩咐值日的中军官,擂鼓升堂。帅府大堂聚将鼓一响,瓦岗山的众英雄,个个顶盔贯甲,罩袍束带,拴扎什物,纷纷齐集大堂。叔宝、徐茂公升坐大堂,众将行过了参拜之礼,叔宝说:“列位弟兄,如今本帅因为双枪将定彦平无人能敌,派侯君集、尚怀珠去请本帅的表弟罗成,这罗成已然来到,黑夜之间,要马踏隋营进山,你我可以去迎接于他。”众人都很愿意。于是秦琼带了众将,帅府门前上马,出离了金镛城,过了牛头峰,听着隋营喊杀连天,远望隋营灯球乱转。秦叔宝要率众杀入隋营,看看来的是不是罗成,如果是他,就把他接入岗山。走至中途,尚未入隋兵大营,对面罗成便到了。
罗成向众人说道:“列位兄长,小弟罗成来了,不得下马施礼,马前见过。”说着一横枪,与众人施礼。众人把他一围,拥进岗山。罗成到了岗山之内,帅府门前下马,到了大厅里面,与众英雄一齐入座。从人献茶,茶罢搁盏,罗成与众人各叙离别,阔谈已往,然后向众人言说:“双枪将定彦平不足为虑,自己的枪法绝然能破他的双枪。”众人无不欢悦。秦琼吩咐预备酒筵,要给罗成接风,罗成说:“且慢,我先到后边看望舅母,向他老人家问安,然后再同大家喝酒未迟。”于是秦琼同着罗成,出离了大厅,够奔后面。到了上房屋中,秦母正和逍遥王邱瑞的夫人宁氏谈天。老姐儿俩说着话,秦琼的夫人贾氏怀抱幼子在旁伺候。秦琼同罗成进来,老姐儿俩一怔,暗想:他真来了。罗成跪倒磕头,说:“舅母大人,甥男罗成有礼。”老太太站起身来万福还礼,向他问道:“你父母可好呢?”罗成起来说道:“我父母倒亦安康,你老人家倒发了福了。”秦母说:“我还发了福呢!”说着,用手一指邱瑞的夫人,说:“我给你们娘儿俩引见引见,这是你二姨。”罗成与她彼此行礼,然后又拜过了贾氏,大家方才落座谈话。
秦琼正陪着罗成在屋中讲话,忽听帅府大堂擂动聚将鼓,叔宝不知有了什么大事,慌忙出来,够奔大堂。及至他到了帅府大堂,众将士儿郎等俱已到齐。将士儿郎行过参见元帅之礼,往两旁一退,叔宝与徐茂公落了座。秦琼问道:“有什么紧急的大事擂鼓升堂?”值日的中军官说:“回禀元帅,南边来了隋朝的水军都督张称金,从黄河岔口进兵,前来叫战。”秦琼听说张称金前来叫战,想起当初二劫皇杠之时,自己跟着杨林入都,在檫树岗搭救的张紫燕来。前文书三挡杨林之先,敝人说过张紫燕泄机,叫秦琼逃走的时候,张紫燕向秦琼说,她有个哥哥叫张称金,在金陵为水军都督,叫秦琼以后见着他哥哥,告诉他哥哥给他父亲张宣报仇。张紫燕又把他家传的玉佩给了秦琼作为凭证,此外还有一封书。秦琼到了瓦岗山,就把张紫燕的事回禀了秦母,书信、玉佩由秦母收存起来。如今张称金前来要战,秦琼想起前事,有了主张,吩咐:“净河太岁任敬司、紫面阎罗铁子建,预备一只大船,保护本帅,去见张称金答话。”任敬司、铁子建遵命,出去预备船只。
秦琼退了大堂,回至后面,去见他母亲要那张紫燕的书信和玉佩。秦琼到了后院,进至上房屋中,老太太问道:“外面何事擂鼓升堂啊?”秦琼说:“隋家的水军都督张称金由水路进兵,在山南要战。”秦母说:“你为何不出兵哪?”秦琼说:“这就前去见他,娘把我给你收存的玉佩、书信给我拿出来吧。”老太太说:“你要那两样东西有何用处?”秦琼把张紫燕嘱托之事说明,老太太才知道张称金是死去的张紫燕胞兄,赶紧打开箱子,将玉佩、书信取出来,交给秦琼。秦琼拿着书信、玉佩,同罗成来至前面。
大众陪着罗成饮酒,秦叔宝乘马离了帅府,出了金镛城,过了南山口,南山口外黄河岔口上了大船。任敬司、铁子建吩咐水手开船,水手们摇橹扳桨,往东南而行。大船走出不远,就望见隋家的水军了,黄河岔中填满了河了,有攻船在先,船上满载水军,弓弩枪叉,样样皆备;后边游击小船,往来不断;顺风一刮飞虎大战船船桅杆上挂的大旗,顺风飘摆,“啪啪啪”直响。这旗是紫缎色的,白月光黑字,“大隋水军都督”一行小字,当中斗大的“张”字。船头上有把虎皮金交椅,椅上坐定一人。这人站起来身高足够九尺,虎背熊腰,面皮微紫,浓眉大眼,鼻直口方,大耳相衬。头戴一顶绿扎巾,一对紫金抹额,迎门上嵌一宝,顶门上一朵红绒突突乱动,十一曲簪缨贯顶。身穿一件绿缎色蟒袍,狮蛮带三环套月,肋下佩剑,红绸子中衣,足下抹绿战靴,威风凛凛,杀气腾腾。在两旁站立二十四个武将,个个长得身体雄壮,擎着双头铁叉、钩镰枪、青铜蛾眉刺。这虎皮交椅上坐着的是张称金,这张称金是张宣之子。在前文书已经表过,他自幼念书习武,他伯父最为喜爱于他。张称金的伯父名叫张华,是个太监,在隋文帝杨坚驾前最为得宠,张华当的是十八处大总管,在杨坚驾前极力保荐他侄子张称金,杨坚就派张称金在金陵操演水军。数年之间,练了五万水军,很有成绩。杨坚派韩擒虎为钦差,到金陵阅操,张称金操演了一回水军,颇为韩擒虎赞许。回朝之后,韩擒虎说他是个大将之才,可以重用,杨坚遂封他为水军都督,镇守金陵城。他父亲张宣被人害死,老家人张福不辞劳苦,到了金陵投奔张称金,将张宣被害、小姐张紫燕失迷长安的事情向张称金禀明了,张称金哭了个死去活来,父子兄妹之情焉能好受?气愤之下,要反隋朝报父仇。忽然转想当年伍子胥的父亲伍奢被楚平王所杀,伍子胥逃至吴国,十年之后才灭了楚国,报了父仇,自思个人的势力有限,要灭隋朝,捉拿佞党奸臣,实为不易,不如暂时忍耐,将来遇机再报父仇。因此张称金仍然做大隋朝的水军都督,保存势力,等待时机。他把老家人张福留在金陵,另派心腹之人到长安寻找他妹妹张紫燕,找了两次,亦没找着,张称金亦就无可如何了。此次杨林调他由水路进兵攻打瓦岗寨,他把水师大营扎在黄河之内,今天由黄河岔口进兵,见秦琼乘着大船来至。
两只大船离着近了,秦琼问道:“来者可是大都督张称金吗?”张称金说:“正是,答话者何人?”秦琼说:“我乃大德天子驾前兵马大元帅秦琼是也,敢问都督进兵之意?”张称金说:“奉命攻山,捉拿你们将帅。”秦琼说:“都督,你不如降了岗山吧?”张称金说:“秦琼,你满口乱道!我乃大隋朝的水军都督,焉能归降你们响马?”秦琼说:“古人有云:君不正臣投外国,父不正子奔他方。”张称金说:“我们隋帝有何不正之处?”秦琼说:“隋帝杨广,鸩兄图嫂,弑父夺权,败坏纲常礼义,天下人尽知,都督你为何明知故问?再者说,隋帝驾前奸臣当道,霸住朝纲,残害忠良,你更应归降于我。”张称金说:“秦叔宝,我为武将,以服从军令为天职。此次奉了靠山王之命前来攻打瓦岗山,我就进兵攻山,别无可言,朝中之事更非我一人所知。”秦琼说:“都督言之差矣!你有父仇不报,反来跟我作对,是何道理?”张称金道:“我有何父仇?”秦琼说;“你父张宣被宇文化及一班奸臣所害,难道你不知道吗?”张称金惊问道:“你怎么知道?”秦琼说:“我怎么不知道?你且坐稳,听我道来。”(不好,要犯戏瘾。)秦琼当时便把他檫树岗搭救张紫燕,以及杨林认张紫燕为义女,与他逃走之时,张紫燕泄机送令箭,自刎营外,托他秦琼日后见了张称金之时,叫他报仇之事,一一地细说一遍。张称金方才知道他妹妹死在长安,当时心中一阵难过,几乎落泪。
张称金向秦叔宝问道:“叔宝,你说舍妹将我家传的玉佩和她的亲笔书信交于你,如今信物何在?”秦琼当时把东西取出来,命人送至他的船上,交给他。张称金将书信、玉佩接过来,看了一遍,曾记得当初家中有这么个玉佩,看这书信确是妹妹张紫燕的笔迹。又怕玉佩、书信是假,立刻命人将老管家张福唤来。及至张福来到飞虎大战船上,张称金叫他看这书信是真是假。张福把东西看过,向张称金说:“玉佩是我家之物,书信是我家小姐的笔迹,大人由何处得来?”张称金说:“你且退在一旁,容我先办我的事情。”张福往旁边一退,张称金向秦叔宝躬身施礼道:“这玉佩不假,是我家中之物,书信亦是舍妹的笔迹。秦元帅有这两宗物件为凭,便可证明了你所说的事情俱皆是实,我胞妹虽然死在了长安,我张称金亦是感激你当初救她之恩。实不相瞒,父母的冤仇不共戴天,我焉能不报,早存此心。因为势力太小,叛反隋朝,拿奸臣灭昏君不易成功,尚恐有失败之虑,我一直慎重到了如今,还没敢轻举妄动。现在我有意推倒隋室山河,报我父仇,秦元帅可能与我彼此扶助吗?”秦琼说:“都督,要我帮助你倒亦不难,你我先得把这支隋兵杀败了,然后才能合兵灭隋,西取长安。”张称金说:“要灭这支隋兵有何难处?南面我这水军所有将士儿郎跟我有年,早已成为心腹,只要我一人降了岗山,他们就能一并归降。”秦琼说:“如此甚好,请你暂时先别露出破绽来,仍然打着隋室的旗号,容我瓦岗山的兵将将双枪将定彦平打败了,然后再合力破隋兵,到那时才可叫人知道。此时都督且严守秘密才好。”张称金说:“谨当受教,我就是这样办理。”说罢,与秦叔宝一抱拳,彼此退回了。张称金退回大营,暂且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