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书。次日天明,吃完早战饭,有探马飞奔营中来报:“现有各路反王率兵来犯!”秦琼得报,就与秦王、徐茂公点了五千大兵,放炮出营,来迎敌众反王。大队走出三四里路,望见敌军,秦琼吩咐:“列阵。”唐军将阵势列开,严阵以待。只见对面炮响,万数敌军左右分开,刀枪滚滚,盔甲层层,军气甚盛。当中挑五杆杏黄缎色闹龙纛旗,左有孟海公、高谈圣,右有雷大鹏、窦建德,当中王世充压住大队。两下里将阵势列圆,秦王君臣就见敌军队内冲出一骑马,马后随着两个步将,直临阵前,喊喝声音,耀武扬威叫战。马上是一员小将,中等身材,细腰乍臂,两肩抱拢,面如敷粉,五官清秀,颔下无须,正在少年。头戴一顶五凤亮银盔,嵌八宝轮、螺、伞、盖、花、罐、鱼、长,顶上一支丹凤朝阳,缨儿飘洒,红绒高寨,勒颔带密排银钉,双掐勒颔骨,包耳护项。身披亮银甲,内衬锦红色战袍。前悬护心镜,后勒护背旗,旗是素缎色,上绣金龙火焰。肋下佩带昆吾剑,绿鲨鱼皮鞘,银什件,银吞口,素绒绳挽手,倒垂灯笼穗儿。鱼褟尾三叠倒挂,满是亮银搭钩,天蓝色软战裙,当中攒金钉,翻卷荷叶边,攒成荷花瓣。白绸子中衣,素缎花靴牢踏一对亮银镫内。胯下一匹银獬豸,鞍韂鲜明,手中擎着一对梅花亮银锤。那两个步下的,左边的身高九尺向外,头大项短,膀大三停,面如生羊肝,黑中透紫的脸膛,粗眉大眼,鼻直口阔,连鬓络腮短钢髯在腮边扎里扎煞。头戴一顶皂青缎色壮帽,上身穿皂青缎色短箭袖帮身小袄,青绒绳勒成十字袢,腰束大带,下身穿红绸子中衣,足蹬青缎子薄底快靴,手中擎着一条紫金棍。右边的八尺壮壮身躯,头大项短,胸宽背厚,面如黑锅底,黑中透亮,浓眉大眼,蒜头鼻子,大嘴岔儿,短茸茸的钢髯,根根钢针相似,短衣襟小打扮,手中擎着一条镔铁棍。这三个人在阵前叫战。

秦琼将令旗交与压阵官,伸手摘下大枪,拍马临阵,马到疆场,用枪一指道:“尔是何人,报上名来!”当中的小将说:“我乃湖广襄阳王的殿下雷瑶玉是也。尔是何人,通名受死!”秦琼说:“我在唐王驾前称臣,官拜兵马大元帅之职,姓秦名琼字叔宝。”秦琼话音刚落,就看雷瑶玉身旁的两员步将问道:“你就是山东好汉秦二爷么?”秦琼说:“正是本帅。”就见两个人对视一眼,各执大棍,冲雷瑶玉就砸。耳轮中就听“啪嚓嚓”两声响,殿下雷瑶玉糊里糊涂,命丧棍下。然后二人快步来到秦琼马前,双膝跪倒,说道:“恩公在上,王大龙、王大虎给恩公叩头。”秦琼十分诧异,仔细定睛观瞧,这才恍然大悟。

书中暗表,这王氏昆仲家住历城县南门二十里外王家庄,自幼家境贫寒,万般无奈,可就当了贼了,小偷小摸。正赶上秦琼在衙门里当都头,捕盗拿贼,将二人抓住。秦琼看这哥儿俩本性不恶,家中又有病重的母亲,生活拮据,也没把他们往衙门里送,反而留下银钱,接济王家。这哥儿俩十分感念秦琼的恩德。后来母亲亡故,哥儿俩离开山东,来到湖北襄阳,一齐投军。雷大鹏见二人武艺不错,就提拔他们做了军中的副将。此次王世充派人约请各路反王,雷大鹏派儿子雷瑶玉前来助阵,放心不下,又命王氏昆仲保护殿下。不想这二位一见恩公,反戈一击,杀死雷瑶玉,阵前归降唐军。

秦琼认出王氏昆仲,十分高兴。此时,早有军卒抢回雷瑶玉的尸体,各路反王纷纷叹惜。就在这时,就听有人高诵佛号:“阿弥陀佛!王驾千岁,贫僧不才,愿会一会唐营众将!”众反王顺声音观瞧,就见窦建德身后转出一匹白马,马上是一个和尚。这和尚身高过丈,头戴黄僧帽,身穿黄云缎僧袍,大红中衣,白袜僧鞋。头如麦斗,膀阔三停,两道花绞狮子眉,又黑又重,一双铜铃眼,秤砣鼻子,大嘴岔儿,满部络腮短钢髯扎里扎煞,掌中一条九耳八环夺命铲。相貌凶恶,体格魁梧。王世充点头:“就请高僧临敌。”书中交代,这和尚是夏明王窦建德请来的,此次随同窦建德来洛阳助阵。今天一看雷瑶玉未战身先死,和尚生气,这才讨令临敌。

盖世雄来到两军疆场,秦琼还没回去呢,二人马打对头。秦琼问道:“和尚在哪里出家,法号怎么称呼?”盖世雄微微冷笑,说道:“洒家盖世雄。秦琼,尔等不自量力,敢来侵犯洛阳,洒家夺命铲下难逃活命!”秦琼大怒,将大枪一抖,向他就扎,盖世雄用铲招架。两个人将战马催开,各施所能,杀在一处。反王大队与唐军大队全都响炮擂鼓,摇旗呐喊。盖世雄见秦琼枪法纯熟,料难取胜,他与秦琼错镫之际,暗取飞钹,等到秦琼圈回马来,用飞钹向秦琼就是一下。秦琼一看不好,拧身形要躲,说时迟那时快,钹中在肩头上,“嗑哧”一声,砍断挂甲环,钹的边儿伤了肉皮。秦琼说声:“不好!”觉着疼痛难忍,拨马往回便跑,盖世雄催马就追。唐军阵内冲出四骑马,马上四员战将齐来搭救秦琼。他们放过了秦琼,飞奔盖世雄。盖世雄见来势可怕,忙将坐马勒住,取钹在手,连着不断就是四钹,四员唐将立时死于非命。唐军大惊,徐茂公忙传令:“收兵归营!”各路反王见了,指挥人马冲杀过来,杀得唐军大败。反王兵将得胜而归,这且不表。

却说唐军败回营中,兵丁各归汛地。李世民、徐茂公回到营中,见秦琼躺在地上,疼得哎哟不止,顺着脑袋往下流汗,君臣大惊。徐茂公亲给秦琼摘下盔来,抖开勒甲绦,摘下甲,脱去战袍,往他的伤处再看,肉皮都黑了。徐茂公说:“妖僧的飞钹有毒,秦琼受的是毒药伤。”秦王说:“不要紧,赶紧叫敬德再往三清观找他师父讨些药来,给秦琼调治。”敬德说:“我这就前往。”于是他乘马出营,飞奔三清观,又讨了药来,按着给程咬金治的方法给秦琼调治。不料药亦吃了,膏药亦贴了,仍然疼痛不止,秦王君臣焦急异常。敬德见没有效力,说:“明晨再去讨药。”一夜光景过来了,秦王君臣见秦琼面无人色,胳膊亦黑了,肿起多高,秦王又命敬德去求药。敬德到了三清观,见了师父,将秦琼的伤处疼痛不止的情形说明,老道亦跟着敬德亲自到唐营,给秦琼调治。离着大营近了,敬德先奔至营中向秦王禀明,李世民、徐茂公往外迎接。到了营门外一看敬德的师父,徐茂公认识,赶紧施礼。原来这位道人俗家姓谢名洪,乃三十六英雄中谢映登的叔父,曾在北周称臣,看破红尘,出家到处云游,得了异人传授,有些仙丹妙药,能够给人调治病症。

谢洪今天来到唐营,与徐茂公彼此见过,又与秦王施礼,秦王哪里肯受。大家入营,来到后帐,谢道爷看了看秦琼的伤处,又给诊了诊脉,然后才向秦王君臣言说:“秦琼受的这毒药伤与程咬金不同,非常药可能见效,必须将秦琼搭到三清观好生调治才能活命,若再耽搁一日,就怕有性命之忧。”听完谢道爷所说,徐茂公又问破飞钹之法,谢道爷在徐茂公耳边说,如此恁般便能成功,徐茂公大悦。于是秦王派战将两员,带兵五百,保护秦琼往三清观养病。老道与兵将们搭着秦琼,离了大营,够奔三清观而去。秦琼此去病势如何,权且不表。

却说徐茂公见程咬金的病体已好,将程咬金唤到帐中,说:“我命你去找汤骨草,限你三天找着,如若找不着,定斩不饶!”程咬金问道:“什么叫汤骨草啊?”徐茂公说:“为破和尚的飞钹使用,你自己去找,什么样我亦不知道。”程咬金无法,只得乘马出营,去寻找汤骨草。他此去如何,暂且不表。

秦王正与军师谈话,小校进来回禀:“罗成来到营门。”秦王吩咐:“有请。”少时罗成来到,施礼完毕,秦王赐坐。罗成落了座,秦王这才问:“罗王兄这是从哪里来?”罗成说:“往看家慈,由家中而来。”说话之间有人献上茶来,罗成不见秦琼,向徐茂公问道:“三哥,我表兄哪里去了?”徐茂公就将被妖僧用毒药飞钹打伤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罗成气得双眉倒竖,二目圆睁,说:“三哥,我去找妖僧为表兄报一钹之仇!”徐茂公说:“贤弟,你要给叔宝报仇,得先去找汤骨草,将汤骨草找来了才能破他的飞钹。若仗着血气之勇,不惟难报一钹之仇,连你亦怕有危险。”罗成问:“什么叫汤骨草啊?”徐茂公将什么是汤骨草说明,罗成说:“这东西容易去寻,我这就去找,找着了好给表兄报一钹之仇。”于是罗成又乘马往各处寻找汤骨草。

事有恰巧,罗成走在一个村子,天光已然黑了,渴得那马“唏哩哩”直叫。罗成来到一家门首,下了马,将要叩门,向人家要点儿水,就听里面有婴儿啼哭之声。罗成心中大悦,站着不走。等了不大的工夫,忽听里边有人说道:“娘啊,你老人家乘着天黑没人,将那汤骨草扔在小河里去吧。”少时就听里边门插关一响,门分左右,从里边出来个老太太,手里捧着个蒲包,包内尽是烂草。罗成说:“老太太,你扔的是什么东西?”老太太说:“我将才得了个孙子,这是小儿落草的东西,肮脏物。你问它做什么?”罗成说:“我家近来闹妖,请了位法官给我捉妖,他说得用这种东西才能破了妖术,我正来寻找此物。你不要扔,给我吧。”老太太说:“那就给你。”罗成接过来,上马回营,到了营中向徐茂公说明,徐茂公命人暂且收存起来。

次日早晨,徐茂公升坐中军大帐,将士儿郎施礼完毕,退立两旁。徐茂公说:“敌军中和尚所用的飞钹恐有妖术,我将妇人的肮脏物寻来,哪位将军能将这东西戴在盔中,去破妖人的邪术呢?”一干诸战将听着全都皱眉,谁亦不愿往盔内搁那种东西,惟有齐彪挺身而出,说:“军师,我愿破邪术!”徐茂公说:“你既愿意,就按着我吩咐的预备,安排好了,好去叫战。”齐彪真将盔摘下,放在地上,用手将那肮脏物往盔里就塞,塞好了用手巾垫上,托起盔来往头上便戴。众将瞧他这样,无不暗笑。徐茂公传令,点兵一万,分为两队,一队去反王大营讨战,一队当作接应。徐茂公与众将率领前队,秦王率领后队,两队人马放炮出营,杀奔反王大营。走出来十数里,就碰上敌军,徐茂公吩咐:“列阵。”炮声一响,阵势列开,徐茂公与众将压住大队。齐彪拍马临阵,用手中锤一指,向反王兵将叫战。众反王将大队列开,飞钹和尚盖世雄拍马临阵,向齐彪问道:“唐将何名?”齐彪说:“俺叫齐彪,不服你这飞钹妖术,要来看看你那飞钹是怎么厉害!”盖世雄说:“你要看就叫你看看。”说着话,他一回手,取出个飞钹来,照着齐彪就是一下。那飞钹在空中晃悠悠将要奔齐彪,齐彪用枪一指,喝道:“飞钹飞钹,还不落地,等到何时!”只听“仓啷啷”一声响,飞钹就落在地上,齐彪大笑不止,臊得飞钹和尚面红耳赤。齐彪说:“秃驴,你的飞钹不灵,看我的飞锤!”摆双锤向盖世雄便砸。盖世雄见法术已破,料着自己武艺不能取胜,倘若打了败仗,夏明王一定轻视自己,三十六着,走为上策。他用铲架开锤,拨马就走,齐彪在后就追。盖世雄将马催开了,打马如飞,逃奔西南,齐彪追之不及而回。

盖世雄往下逃走,心中烦闷已极。跑了二十几里地,忽见前边有座庙,是座土地庙,想到庙里歇会儿,将马勒住,甩镫离鞍下了坐骑,拉着马走进庙门。将马拴好,提着铲走进大殿,将背后的飞钹取下来,一一放在供桌之上,往地上一坐,自言自语地说话:“我盖世雄练了好几年才将飞钹练成,不料被他人所破,我一定往天斗山再炼法术,将法术炼成了再来报复此仇。”说着往地上一躺,他要睡会觉,不料他叨叨念念将魔王吵醒。阅者若问是哪个魔王,书中暗表,这魔王就是程咬金。他奉了军师之命去找汤骨草,他亦不知是什么东西,无处找寻,又不敢回营。这天他在乡镇里喝醉了,走在土地庙前,醉得支持不住,将马拉在殿后边拴好,自己拿着大斧子在殿的佛座后边一躺,头枕斧杆,睡起觉来。他睡了一大觉,酒亦消了,似睡不睡,迷迷糊糊之际,忽听有人叨叨念念说话,没结没完,将他吵醒了。翻身爬起,听了听,又没动静。工夫不大,又听有鼻息之声。

程咬金持斧子绕到前边,往供桌前边一看,见有个和尚,仔细一看,正是盖世雄。程咬金惊喜非常,用大斧向他腿上就砍,“嗑哧”一声,将两只脚砍掉了,红光迸现,鲜血直流,痛得盖世雄“哎哟”一声,晕死过去。好大工夫才缓醒过来,他咬着牙睁眼一看,是程咬金,忙道:“你再受点儿累,将我砍死,莫叫我受罪。”程咬金说:“小子,你害苦了我们元帅,我不能叫你痛快而死,得叫你受点儿罪。这叫报应有早晚,只争来早与来迟。这是你恶贯满盈,报应临头了!”说着,他将殿前马丝缰解下来,将盖世雄的二臂绑好,拖出殿来,往他的马上一驮,用镫绳系好。转到殿后,解开自己的马,牵到殿前,又将盖世雄的马亦拴在自己的马上,大斧挂好,牵马出庙。门前上马,程咬金飞奔大营,到了营中,在中军帐前下马。他命人将盖世雄解下来,放在地上,然后到帐中面见秦王回禀此事。秦王大悦,命刀斧手将盖世雄的人头砍下来,号令营门,尸身掩埋。除去这一患,是罗成、齐彪、程咬金的功劳,军政司亦给他们记在功劳簿上。

秦王君臣不放心秦琼,将要往三清观看望于他,忽然谢道爷来了。君臣问他秦琼的病势如何,谢道爷说:“他的伤势没好,但毒气已然净了,至少还得静养半月。”秦王君臣这才放心。秦王又将谢道爷让到后帐待茶,帐中只有秦王的亲随伺候,军师徐茂公及一干诸战将未在帐中。秦王问谢道爷:“叔宝的病还得静养半个月,这半个月又得耗费许多粮饷,我欲破众反王,兵定洛阳恐怕不易了。”谢道爷说:“千岁欲破众反王,兵定洛阳并不甚难,用一人便可成功。”秦王忙问道:“何人有此才能呢?”谢道爷说:“罗成就可以用的。”秦王猛然醒悟,连道:“仙长之言是也。”谢道爷用话点破,叫秦王用罗成,然后告辞回庙。

次日早晨,秦王将罗成请到帐中,向他商议,请他掌兵权破群寇。罗成义不容辞,点头应允。于是秦王就命罗成暂行代理元帅,罗成立即升帐办公。他点了一万大兵,与秦王、徐茂公率兵出营,杀奔洛阳。离着城近了,见对面有敌兵来到,罗成吩咐:“列阵。”一声炮响,万数儿郎列得一字队,对面各路反王亦把阵势列开。罗成望见对面队内有洛阳王王世充、单雄信君臣,他将令旗交与徐茂公,伸手摘下大枪,催马临阵,耀武扬威叫战。单雄信见了罗成,气得烟生火冒,想罗成曾在洛阳养病,洛阳王对于秦琼、程咬金、罗成敬如贤士,很是不错,待他们有恩不报,反成仇人,自己交朋友不睁眼,实在对不住洛阳王。单雄信拍马临阵,向罗成问道:“对面可是贤弟吗?”罗成说:“单二哥,难道连小弟亦不认识吗?”单雄信说:“你在洛阳养病,我君臣并未慢待,为何今日与我君臣为敌呢?”罗成说:“我并非是与你君臣为敌,而是为唐家出力。”单雄信说:“你为何不保洛阳王,去保唐家呢?”罗成说:“贤臣择主而佐,良禽择木而栖。洛阳王非是英明之主,我才扶保唐家。弟在城中乃是受兄之恩,贾家楼结拜,共同荣辱,兄待弟有义,弟敬兄有情,单、罗两姓虽好,是为私恩私义。我一保唐家,就惟秦王之命是从。如今来到阵前叫战,乃国家公事,兄若能弃暗投明,我弟兄能保秦王重用兄长;倘若兄长不愿弃暗投明,难免一战。”单雄信大怒道:“要战,哪个惧你!”说着,举槊便打。罗成说:“兄长要动手,小弟亦不敢因私废公。”横枪招架。两个人马打盘旋,杀在一处。单雄信性如烈火,枣阳槊招招进逼;罗成只是遮拦挡架,并不还招。单雄信的武艺虽有万夫莫当之勇,遇见罗成亦难成功。单雄信有气,罗成没气;单雄信拼命死战,罗成只是不还招。这样单雄信可受不了了,料难取胜,拨马便走。罗成说:“我念结拜之情,并不追赶,改日再战吧。”单雄信回到军中,众反王都知道没有能胜得了罗成的,只可罢战。唐军亦收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