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恭纵马而出,刘国桢问道:“来将何名?”尉迟恭说:“我乃大唐先锋尉迟恭是也。”刘国桢说:“尔就是尉迟恭?闻尔之名,是中原有名的大将,原来这样,并不是项长三头,肩生六臂!”尉迟恭大怒,用枪就刺,刘国桢横枪招架。两个人马打盘旋,杀在一处。两国人马队内各自擂鼓助威,摇旗呐喊。刘国桢与敬德战了七八个回合,不见输赢。他见敬德枪马纯熟,抖擞精神,拼命死战,可谓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敬德见遇劲敌,二马冲过去之时,暗取单鞭在手。圈回马来再战,他用枪就扎,刘国桢往外一绷,要使“怪蟒翻身”,二马错镫之际,敬德抡鞭便打。刘国桢说声:“不好!”拨马要躲,已然来之不及,打在背上,五杆护背旗全都碎了。吓得刘国桢亡魂皆冒,拨马败回队中,锣声一响,鸣金撤队。尉迟恭率兵就追,直到关门,番兵撤入城中,关门紧闭。唐军来到城下,城上已然准备守城。唐军见关险难攻,得胜收兵,鞭敲金镫响,齐唱凯歌还。

刘国桢败在关内,兵丁各归汛地,他在衙前下马,到里面摘盔卸甲脱战袍,改换衣服。就觉着背后疼痛,他哼哼起来,忽见他儿走来。原来他有子名叫刘宝林,年方十七岁,面如锅底,浓眉环眼,狮子阔口,身躯雄壮,胯下马,掌中枪,有万夫莫当之勇。他听说刘国桢出关打仗,来看他爹,见他爹哼哼不止,问他是怎么回事。刘国桢说:“儿呀,为父今日出战,被那唐将打了一鞭,疼痛难忍。”刘宝林问道:“唐将何名?”刘国桢说:“我儿问他作甚?”刘宝林说:“问明是谁,我去往唐营叫战,点名要那仇人出战,给爹爹报这一鞭之仇。”刘国桢大悦道:“吾儿有此心意,才是孝道。告诉你,那唐将名叫尉迟恭,乃大唐先锋。”刘宝林说:“孩儿这就前往。”刘国桢说:“吾儿愿去,为父给你观敌瞭阵。”于是刘国桢传令点兵三千,父子二人全身披挂整齐,各自上马,率领三千大兵冲出白良关,直奔唐营。离着唐营近了,刘国桢传令将队伍列开。刘宝林催马持枪到了唐营门前,抖丹田高声喊喝:“唐兵听真:今有刘少将军在此,快快叫那尉迟恭出来,马前送死;如若不出来,俺一恼,马踏尔营,全都给你们踏成肉泥烂酱!”营门小校不敢隐瞒,急忙往里回禀。

这时秦王君臣正在帐中饮宴,小校来到帐中一回禀,尉迟恭大怒,向秦琼躬身施礼道:“元帅,俺出去会会番将!”秦琼就命二先锋点兵三千出战。二人遵命,帐前上马,率领三千大兵冲出营来,列得一字队。程咬金往阵前一看,见刘宝林耀武扬威,正然叫战。他向尉迟恭说道:“敬德你看,你的儿子来了。”尉迟恭说:“俺哪儿有儿子?”程咬金说:“你看这员番将,长得又黑又愣,正像你敬德,就是缺少胡须。如若有胡须,岂不和你一样?”敬德说:“你莫取笑,给俺压住大队,待俺去会会小番!”说着,催马直奔刘宝林。刘宝林见了他,用枪一指道:“唐将通名!”尉迟恭通了姓名。刘宝林说:“你就是尉迟恭啊?”敬德问道:“怎样?”刘宝林说:“你打我爹爹一鞭,我来找你报那一鞭之仇!”说着,用枪就扎,敬德合枪招架。两个人马打盘旋,杀在一处,约有七八个回合,不见输赢。两国人马各自擂鼓助威,摇旗呐喊。敬德见刘宝林枪马纯熟,杀法厉害,抖擞精神,拼命死战。二人裹成团儿相似,八个马蹄将土荡起多高,尘沙荡漾,土气飞扬。刘宝林见杀了三十余合还是不见胜负,他急得将大枪往马鞍鞒上一挂,摘下一支单鞭来。敬德看见了,亦挂上大枪,摘下单鞭,两个人鞭对鞭的杀起来,约有十数个回合,还是不分胜负。刘国桢见天光要黑,惟恐他儿有失,立刻传令鸣金。“仓啷啷”锣声响亮,刘宝林向尉迟恭说道:“今日天晚,我军阵中鸣金,权且留你狗命,明日再为决战!”敬德说:“便宜尔多活一夜!”两个人各自圈马回归。唐军回营,番兵归关,兵归汛地。却说刘国桢父子衙前下马,回到书房,摘盔卸甲,改换衣服。刘国桢说:“尉迟恭乃唐之名将,老夫亦杀他不过,你能与他杀得棋逢对手,胜过为父了。”刘宝林说:“老不讲筋骨为能,英雄出于少年。孩儿筋强骨壮,血气方刚,能够敌住了尉迟恭。若是爹爹年幼,还比儿强呢。”刘国桢大悦,说:“吾儿出战劳累了,且去歇息。”

刘宝林出了书房,来见母亲,只见母亲梅氏夫人正然啼哭。他忙问道:“娘亲为何啼哭?”梅氏说:“儿啊,我就为你哭的。”刘宝林问道:“娘亲为我哭什么?”梅氏说:“我就你这一子,听说你往关外去打仗,叫我放心不下,怎不啼哭?”刘宝林说:“娘亲是为这事不放心哪。孩儿亦非轻敌,只因我爹爹与唐将交战,被唐将打了一鞭,孩儿欲报一鞭之仇,才去出战。你老人家放心,孩儿与那唐将杀了半日,枪对枪没分胜负,鞭对鞭未见高低。因为天气晚了,我们彼此罢战,明日天亮还得杀个强存弱死,真在假亡。”梅氏问道:“那唐将叫做何名?”刘宝林说:“唐将叫尉迟恭。”梅氏大吃一惊,又问道:“那唐将说话的口音像哪里的人呢?”刘宝林略微一怔道:“他那口音与娘的口音一样。”梅氏听他说完,眼泪夺眶而出,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串儿一样,珠泪双流。刘宝林大惊,忙问道:“娘亲,你老人家怎么又哭了?有什么难过的事至于这样悲痛?何妨对我说明。”梅氏说:“对你说亦是白费,你不能遵着我的话去办哪!”刘宝林说:“娘亲有话只管说出来,孩儿一定能够遵命。”梅氏说:“我为你受了十数年的冤屈,你不知当场认父,报你母亲的仇,反倒与仇人出力。”刘宝林听母亲这话,连忙跪倒哀求道:“你老人家所说的话孩儿不大明白,快快说明了吧!”梅氏说:“你既要问,我就对你说明,认父不认,报仇不报,全都在你。将我的事告诉你,你亦能知道我的委屈,我就是死了亦甘心瞑目。”刘宝林说:“你老人家快说吧。”

梅氏夫人见身旁无人,才说:“那书房之中的刘国桢是你的什么人呢?”刘宝林说:“那是我爹爹。”梅氏说:“我把你个不孝的畜生!怎么生身之父不认呢?”刘宝林说:“娘亲之言差矣。书房之中是我爹爹,怎么说我不认生身之父哪?”梅氏说:“你的父亲就是那尉迟恭,刘国桢便是你的仇人!”刘宝林大惊,说:“娘亲,这话更叫孩儿不明白了!”梅氏说:“你将鞭取来就明白了。”刘宝林赶紧将鞭取来。梅氏说:“你这鞭叫什么鞭哪?”刘国桢说:“十三节水磨钢鞭。”梅氏说:“你自己数数这鞭是多少节。”刘宝林数了数,整整十二节,他说:“十二节。”梅氏说:“怎么少了一节哪?”刘宝林说:“孩儿不知。”梅氏说:“尉迟恭使的那鞭便是十三节,你这鞭是十二节,他那鞭叫雄鞭,你这鞭叫雌鞭。这对鞭是当年你父尉迟恭打造的。你外祖父在山西朔州麻衣县宝林庄开设铁铺为生,膝下无儿,乏嗣无后,将为娘许与你父尉迟恭。二老死后,铁铺就归我夫妻所有,只因年景不好,没有买卖,你父欲往外投军。临别之时我问他,身怀有孕,孩儿应叫何名?你父临走之时说,我们住的叫宝林庄,孩儿就叫宝林。并将他打造的双鞭留下一支,作为日后相逢的凭据。然而你父走后杳无音信,却被刘国桢将为娘抢来,欲行无礼之事。那时我要寻死,又因你在腹中,我为了给尉迟门中留后,娘假意应允,只待生产之后再拿主意,若是生女,只有一死。不料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竟生下了你。我为保全儿你,忍辱含羞直到如今,只盼望苍天睁眼,叫你父子团圆。如今你父来到,你不相认,反与仇人出力,向你父拼命,为娘怎不痛心落泪?”尉迟宝林听罢,连道:“会有这事,孩儿不知,实是难为你老人家了。刘国桢既是仇人,待我去将他杀死!”说着,他取剑在手,往外就走。

梅氏一把将他扯住道:“吾儿且慢,那书房你去不得!”尉迟宝林问道:“怎么去不得?”梅氏说:“你若这样去报仇,叫他惊悟了,不惟报不了仇,他手下人多,弄糟了,你我母子都有性命之忧。”尉迟宝林说:“要依着娘亲,这事应当如何哪?”梅氏说:“我有一计:你暂且装糊涂,假作不知,到明天出关交战,你可以在两军阵前向你父说明来历,待你父子相认,然后叫你父会合诸战将前来攻关。你可以作个内应,引唐军入关,杀到衙内,共诛此贼,将他碎尸万段,给为娘解无穷之恨!咱们骨肉团圆还不算,得了白良关,亦是一件大大的功劳。”尉迟宝林说:“娘亲所见甚是,孩儿就是这样办理。”梅氏转忧为喜。于是母子用了晚饭,早早安歇睡觉。

一夜无书。次日早晨起来,尉迟宝林叫人将马匹喂足了,他净面漱口,吃茶用饭,然后来见刘国桢。到这时候,宝林是恼在心里,笑在面上。刘国桢说:“我儿不是说今日出关要与尉迟恭决战吗,你几时前往?”尉迟宝林恨不得一剑将他砍死才解心头之恨,假装自告奋勇,说:“孩儿这就前往。”刘国桢说:“你点兵三千出关一战。”宝林遵命,点了三千大兵,衙前上马,率兵出关。大队人马出了白良关,扑奔唐营。来到唐营以北,将队列开,他喊喝声音叫战。唐营小校报入帐中,这时敬德讨令,秦琼给他三千大兵,叫程咬金给他观敌瞭阵。两人点兵出营。两国人马将阵势列开,宝林出马叫战,敬德更不示弱,还是自己出马。两个人在阵前各抖大枪,拼命死战。宝林杀了数合,虚点一枪,拨马落荒而走,敬德催马就追。尉迟宝林在前,敬德在后,往西便跑。过了山洼,宝林回头看不见白良关,将马勒住,敬德用枪便扎。宝林叫道:“爹爹且慢动手,容孩儿下马施礼。”敬德见他管自己叫爹爹,大吃一惊,勒马停枪,不敢扎了。

宝林下马,用手一撩鱼褟尾,屈膝跪倒叩头。尉迟恭说:“你快起来,莫要错认了,俺哪有儿子,有儿子也到不了北番哪!”宝林说:“爹爹尚不知道吗?想当初你老人家由家中起身,要去投军,临走之时我娘问过你老人家,生男育女叫做何名?你老人家说以‘宝林’二字为名。孩儿便是爹爹投军走后所生的尉迟宝林。”尉迟恭听罢,如梦初醒,恍然大悟,连道:“不错,这事有的。不过你若是我儿,可有信物吗?”尉迟宝林将单鞭摘将下来,两手捧着往过一递。敬德接过来,数了数那鞭,果然少了一节;加之鞭上镌刻的字迹分明不差,果是自己打造之物。回思当年夫妻离别之情,心中一阵难过,凄然泪下。敬德甩镫离鞍下了马,父子这才相认。敬德向宝林说:“儿啊,自从那年我去投军,遇见殷王李建成,他不重用,百般刁难,几乎害了性命。我投在反王刘武周手下,方才得志,受了多年的苦处,又归了大唐,受封敖国公之爵,荣耀归里。我想要与你母共享富贵,却不见你母踪影,叫我好找。儿呀,你怎么在这里,你母亲何在?”尉迟宝林将他母亲的始末根由从头至尾说了一遍,敬德又惊又喜:喜的是父子相逢;惊的是自己妻子受了这样苦处,给自己保留了儿子。又向宝林问道:“我和你母亲怎么见面哪?”宝林把计策一说,敬德说道:“此计甚好,事不宜迟,急速办理。”于是父子各自上马,宝林挂上单鞭,手持大枪,催马往回便跑;敬德催马拧枪,在后便赶。

父子二人跑回来,宝林率兵往回败,敬德率兵追赶,并且把这事向程咬金大略说明,然后追到白良关。三千儿郎拥在关口,守城的番兵在城上就扯吊桥,宝林一枪一剑连挑带割,索子断了,吊桥落下。敬德、咬金过了吊桥,一拥而入,进了白良关。北国的战将齐来拦挡,哪是他们的对手,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大杀大砍,如同削瓜切菜。杀来杀去,杀到衙门,刘国桢在衙中得报,现往身上披挂。及至他出衙上马,唐兵已然来到辕门。他见尉迟宝林引着唐军,气往上撞,叫道:“畜生反来害我!”用枪就扎,宝林接架还招,杀在一处。后来刘国桢被敬德一鞭打下马来,唐军按着就捆,吓得番兵乱窜乱跑,夺路从后关门逃走了。白良关内死尸遍地,血水横流,已为唐军所有。

尉迟恭命宝林在前引路,来见梅氏夫人。宝林叫他父亲在外边等着,他跑到母亲屋内,梅氏夫人正然啼哭。他说:“娘亲莫要啼哭,我爹爹来了!”梅氏问道:“刘国桢呢?”宝林道:“已然拿住。”梅氏说:“先将他推来!”宝林到外边将刘国桢推来。只见梅氏夫人坐着,眉竖起,眼瞪圆,用手指着他。刘国桢连道:“罢罢罢,养虎成患!”梅氏夫人骂道:“贼子,你毁伤我的节操声名,使北番兵民误我为不义,怎知我含忍难明,皆因身怀此子,不负亲夫之托,所以外貌似和,心中怀恨。今幸此子成人,他父子相认,我一生之愿毕矣!贼啊,十数年的污辱,此恨难消!宝林,将他剁为肉泥烂酱!”宝林遵命,抡剑便砍,“噗哧噗哧”砍个不休,最后砍成肉泥烂酱。

梅氏说:“宝林我儿,快去请你爹爹!”尉迟宝林这才来见敬德说:“爹爹,我娘亲有请。”尉迟恭随着宝林走了进来。一进屋,宝林见他母亲已然悬梁自尽,这一惊非同小可,不亚如万丈高楼失脚,扬子江心断缆崩舟,“哎哟”一声,摔倒在地,晕了过去。尉迟恭大惊,忙将宝林扶起,撅砸捶叫:“吾儿醒来!”好大工夫,宝林才缓醒过来,他痛母心切,放声大恸。敬德想起夫妻之情,亦是哀痛,然后觉悟过来,这是梅氏失节保留其子,使我尉迟门中有后,如今父子相会,她自尽是欲全我名。敬德暗暗佩服梅氏,又向宝林劝道:“吾儿不必啼哭,你母已死,不能复生。”命兵卒买了口棺椁,将梅氏成殓起来,暂且停在衙中。敬德又命宝林拜见程咬金,然后商议好了,程咬金暂且守关,指挥兵将掩埋死尸,布置善后。敬德父子上马出关,回归大营。

到了营中,敬德引着宝林来见元帅,宝林跪倒叩头,敬德将他父子取关之事禀明。秦叔宝命军政司将他们的功劳记在功劳簿上。敬德又命宝林拜见众将,大家见敬德有这么一个小尉迟恭,无不夸奖。敬德又引宝林进御营来见秦王,宝林跪倒,口称:“臣子尉迟宝林,参见千岁千千岁。”秦王见了,忙问敬德道:“这是何人?”敬德说:“这是臣子。”又将他的来历说了一遍。秦王大悦,说:“尉迟王兄将门虎子,后继有人,可喜可贺。”当即封尉迟宝林为将军,在元帅麾下听用。又说到梅氏夫人,秦王也慨叹一番。书说简短,秦琼传令,大军兵进白良关,查点粮草,出榜安民。在白良关歇兵三日,放炮起兵,大队人马够奔金灵川而来。

两位正副先锋尉迟恭、程咬金,以及尉迟恭之子尉迟宝林,率五千先锋军,兵发金灵川,离金灵川二十里停住人马。尉迟宝林初归大唐,立功心切,请令出战。尉迟恭点头应允,亲自观敌瞭阵。尉迟宝林着实英勇,枪里夹鞭,打死守将伍国龙,攻占金灵川。尉迟宝林首战告捷,乘胜追击,竟然连下银灵川、野马川,走马取三川。尉迟恭十分高兴,命人报捷。待大队人马来至野马川,李世民和秦琼勉励一番,给尉迟宝林记上功劳簿。唐军歇兵三日,再往前行,就来到黄龙岭,安营扎寨。

北国大帅左车轮亲自驻守黄龙岭,听闻唐军来到,点齐五千人马,在黄龙岭前列开阵势,喊喝声音叫战。秦琼亦点齐五千大兵,一声炮响,冲出大营,来到疆场。秦琼吩咐:“列阵。”五千人马二龙出水式排开,当中帅纛旗下,秦元帅勒马停蹄,压住全军大队。两国人马将阵势列圆,左车轮派先锋阿林豹出阵。阿林豹遵命,催马而出,来到阵前。唐营兵将仔细观瞧,但见番将身高过丈,肩宽背厚,膀大腰圆,相貌凶恶。头戴二龙斗宝乌金盔,上嵌斗大红缨。身穿大叶乌金甲,护心镜光华闪闪。两根狐狸尾飘在前胸,耳坠一对紫金环。背后五杆绿缎色护背旗,上绣金龙火焰。狮蛮带狮头搭豹尾,三叠倒挂鱼褟尾,鱼鳞片片。红绸子中衣,两扇绿缎征裙,周围走金边,掐金线,罩磕膝,护马面。牛皮战靴牢踏在一对赤铜镫内。坐下一匹卷毛狮子马,鞍韂鲜明,手中擎着一只大铁牌,也叫回避牌,如同一面大扇子一般,在阵前耀武扬威叫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