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已经交秋的季节了,但天气仍旧相当的火热,白天里太阳光的淫威,不减于仲夏时候的猛烈。人们不论是行走或是工作之间,大家都会流着盈盈的汗水,尤其是一班漂亮的太太小姐们,还是袒胸裸背地把她们雪白的肌肤显露在外面,包含了诱惑性的成分,这在一班爱色的青年们眼睛里看起来,至少是会引起了一些想入非非的感念。
皇宫舞厅里虽然还没有冷气的设备,但四周的电风扇,是不停地舞动着。兼之在暗蓝色的灯光下面,置身其中,也会有一种阴凉的感觉。这时舞厅里坐满了男男女女的青年,有的促膝谈心,有的婆娑欢舞,各人脸上无不满面春风,笑容可掬,好像不知道世界上有什么忧愁和痛苦的样子。
楚常明穿了一套淡湖色凡立丁的西服,由经理室慢步地踱进了舞厅内来。他看到了这么好的营业,心里万分的得意,嘴角旁老是挂了笑意,在舞厅四周团团地踱了一个圈子。正在这时,忽然一个座桌旁的沙发椅子上站起一位花信年华的女太太。她很快地赶上去,伸手在常明肩胛上轻轻地一拍,掀动着两片红红的嘴唇,叫道:
“小楚,你近来可得意啦?”
“哦!我道是谁?原来是徐太太。好久不见了,今夜怎么有空来玩呀?一个人吗?”
常明回头望去,原来是社会闻人徐大魁的姨太太方曼静,这就含了笑容,连忙向她招呼着说。曼静逗了他一暼哀怨的目光,一面拉了他在座桌旁坐下,一面鼓着粉腮子,显出娇嗔的意态,说道:
“我当然只有一个人啦!谁像你娶了新太太,进进出出,总是挽手同行呢!”
“嘻嘻!徐太太,你这话说得不大对了,你和徐大魁不也时常挽手同行的吗?老实说吧,我是因为你不常来玩了,所以我只好另娶一个太太来安慰安慰了。否则,我若常能和你相会的话,谁高兴结婚呀!所以你不用怨恨我,这原是你丢了我,并不是我忘了你呀!”
曼静的表情,和她说话的语气,显然是包含了醋意的成分。常明听了,这就不得不向她解释了几句,来表白他所以要结婚的苦心,一面取出烟卷,递给曼静,并且亲自给她划了火柴。曼静吸了一口烟卷,微蹙了细长的眉毛儿,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也并不是忘了你,我心里实在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啊!”
“你有什么苦衷呢?”
“唉!断命这老甲鱼不放我出来,而且还带了我一同又到宋庄去避暑,这两个月的日子,我天天伴着死人一步也不能离开,仿佛在狱中吃官司一样的苦闷。你想,我心中又何尝不痛苦呢?所以你也应该原谅我才好。”
曼静说完了这几句话,把手儿伸过去,紧紧地握住了常明的手,大有怨恨得眼泪汪汪的神气。常明被她手儿热情地一握,全身顿时感到异样的变化起来,情不自禁地把身子靠近了她,低低地笑问道:
“那么你今天怎样可以一个人出来玩呀?难道这个老甲鱼倒肯放你一个人来舞厅玩吗?”
“香港来了电报,嘱他动身前去,老甲鱼今天早晨动身走了,所以我才能自由哩!谁知我到这儿一打听你的消息,原来你已结了婚。唉!我的希望,我的幸福,不是一切都完了吗?”
常明听她说到这里,秋波水盈盈地逗过来一暼哀怨的媚眼,她这回子在眼角旁真的涌现了一颗晶莹莹的热泪来。常明倒是愕住了一会儿,遂只好含了笑容,安慰她说道:
“徐太太,不要伤心,我虽然已经是结了婚,但我们之间仍旧是好朋友,假使有机会的话,我们不是依然可以……嘻嘻!明人不必细说,难道我会不喜欢和你一同去……哈哈!你说是吗?”
常明的表情,十足显出了油腔滑调,他一面说,一面伸手在徐太太的胸部有了一个轻浮的举动,而且还哈哈地大笑起来。曼静听了,粉脸儿浮现了一层红晕,虽有娇嗔的意思,但却眉开眼笑十二分甜蜜地白了他一眼,把娇躯偎在他的身上,故作撒娇的意态,低声地说道:
“你已经有了太太,你的环境和从前就不同了,我说我们一同寻欢的机会恐怕是很少的了。假使你在外面宿了夜,那你的太太不是要跟你大起交涉了吗?”
“我太太是很贤德的,她绝对不会管束我的行动,所以对于这一点,你倒是不用担心的。”
“真的吗?我还没有向你问清楚哩!你那位太太是谁家的姑娘呀?”
“就是济民医院齐国良医师的大小姐。”
“你们是自由恋爱,还是人家做媒的?”
“半新半旧,我们的结合,也可说自由恋爱,但也可说是媒妁之言。”
常明笑嘻嘻地说,故意说得这样的滑络。曼静知道他们一定是自由恋爱的,心里不免有些酸溜溜的难过,遂又低低地探问他说道:
“这位齐小姐今年青春多少了?”
“二十五岁,比你大三岁。”
“我以为你娶一个十七八岁的大小姐呢!原来也有二十五岁了,那么和我也就相差无几了。并非我在搬弄是非,像你这么俊美的青年,就应该讨一个含苞待放的小姑娘才对,否则,我代你可惜。”
曼静口里虽然声明着不是搬弄是非,但心中实在是存了一份妒忌的恶意,怪俏皮地说。常明暗想:梅邨虽然二十五岁了,不过她到底是个处女,况且她的容貌可生得美丽呢!但他口里却也表示不很喜欢的神气说道:
“可不是?当初我也不大赞成这头婚姻,但父母既然做主给我定亲,那叫我也没有办法呀!”
“你这话可说得不对了,你说一半是自由恋爱的,既然是自由恋爱,那你当然也欢喜的了。”
“这……这……因为他们给我们预先介绍认识了,所以我们两人曾经先走动着交起朋友来了。”
常明倒被她问得愕住了,连说了两个“这”字,支支吾吾地方才鬼话连篇地圆着谎回答。曼静笑了一笑,秋波斜乜了他一眼,说道:
“那么这位齐大小姐的迷汤功夫一定很不错,所以把你灌得浑淘淘起来了,你说我猜得是不是?”
“迷汤功夫哪里及得来你?”
曼静见他嬉皮笑脸地回答,一时恨恨地伸手过去在他大腿上拧了一把,嗯了一声,发嗲地说道:
“我是最最笨蠢的老实人,如何会用什么迷汤呢?假使我真的有迷汤功夫来迷住你的话,你也不会另外再去娶新太太了。”
“你这话也太以自私了,我喜欢坦白地说,你这个女人我虽然把你爱到一百二十分,但你也不能永远地陪伴着我,等老甲鱼一到来,我马上就做陌路人了。老甲鱼一天不离开杭州,我就一天不能和你见面。上次你整整地两个月不来找我,我就整整寂寞了两个多月。在这苦闷的情况之下,你想,我就是个木头做的人吧,我也过不下这种孤独的生活呀!所以我的结婚,也就是解决我性的痛苦,你说是不是呢?”
常明这些话听到曼静的耳朵里,一时倒忍不住横眸一笑,赧赧然地红了粉脸儿,神秘地说道:
“那么你简直是夜夜少不了女人的了?”
“这我并不否认,就是你们女人吧,又何尝少得了男人呢?假使你能过得惯孤独生活的话,那么老甲鱼到香港去,你又何必马上地到舞厅里来找我呢?可见男女之间彼此都是一样,需要性的安慰。”
曼静被他直说到心眼儿上去,一时连耳根子都红了,只好啐了他一口,也不禁为之嫣然地笑起来。常明见她那种羞人答答的意态,颇能引起自己心头中的青春之火,这就情不自禁地站起身子来,说道:
“徐太太,我们空话少说,还是去跳一次舞吧!”
曼静当然没有拒绝他的要求,遂很快地跟着站起身子,笑盈盈地和他一同步入舞池里去了。两人在舞池里紧搂着腰肢,婆娑地欢舞。常明手儿按着的地方颇觉柔若无骨,遂微笑着说道:
“徐太太,你好像胖得多了。”
“何以见得呢?我坐监牢似的坐了两个多月的日子,心里郁郁闷闷的,只会瘦,哪里还会发胖?你又在瞎说了。”
“真的,我从前和你跳舞的时候,觉得你腰间还摸得出些骨头,但今天我却觉得全是肉呢,软绵绵的,真可说是柔若无骨。我想那个老甲鱼一天到晚吃补品,所以也灌到你的身上来了。”
常明起初还一本正经地说,但说到后面,却又油腔滑调起来。而且他的手,从她肋下直摸到她的胸部上去了。曼静骂了一声短命鬼!烂舌头的!但她却并没有阻止常明的轻薄举止,反而把身子侧转一些,把他手大大方方地覆到自己乳房上去,小嘴儿去吻他的面颊,低低笑道:
“色鬼!你现在可满足了吗?”
“还觉得不够满足。”
“那……只好等离开舞厅的时候,我再给你一个痛快的满足吧!”
曼静水汪汪的眼睛,眯成一条线似的,斜睨着常明,笑盈盈地说。常明点点头,正欲有一个大胆的动作,忽然音乐停止,两人也只好回到座桌旁来了。常明一面吸着烟卷,一面望着她玫瑰花般的娇靥,呆呆地出神,而且还微微地笑着。曼静不好意思地问道:
“你为什么瞧着我出神呢?”
“我正想呢!”
“你想什么?”
“我想你这两个月的日子里,和老甲鱼一定很恩爱吧?”
“恩爱?别提了,别提了,提起来了,我心中就生气。”
“啊!那是干吗?”
“哼!我告诉你,我是一朵花,他是一块冰,我只觉得冷清清的感到残酷,怎么还说得上恩爱两个字?”
曼静蹙了眉尖,无限怨恨地冷笑了一声,好像有说不出痛苦的样子,愤愤地回答。常明忍不住笑道:
“我不相信,这个老甲鱼难道是死人不成?见了像花朵儿般的美人,难道只是看看而已,竟不会享受吗?”
“你不听我把他当作一块冰看待吗?说句老实话,他这块冰就是融化了,也不够我的劲。”
常明听她这么说,忍不住哈哈地笑起来了。曼静被他一笑,自然羞涩万分,秋波恨恨地白了他一眼,说道:
“我跟你说老实话,你还笑我!”
“那么我给你介绍一个印度阿三,你总觉得够劲了吧?”
曼静这就益发娇羞万状地啐了他一口,伸手在他大腿上死劲地拧了下去,撒娇地不依着说道:
“你这死坯!说得这么下作,你把我当作什么人儿看待呢?”
“哦!哦!下次不敢,下次不敢,你就饶了我吧!”
常明一面嘻嘻地笑,一面只好连声地告饶。曼静虽然放了手,但她绷住了粉脸,却表示生气的样子。常明偎过身子去,低低地说道:
“说句笑话,你何必认真呢?”
“你也不该这么地看轻我,我虽然是人家的姨太太,但到底还有我姨太太的身份,你把印度阿三来取笑我,难道我就下贱到这一份地步吗?”
“我不是向你赔错了吗?你就别生气了。”
常明小心地说着,他的嘴儿差不多要吻到曼静颊上去了。曼静方才嫣然地一笑,秋波逗了他一个娇嗔,说道:
“我不要你来向我赔小心,我只要你来给我一些安慰。”
“徐太太,你把那个老甲鱼当作一块冰看待,那么你把我当作什么东西看待呢?”
“我把你当作春天里的太阳光一般看待,晒在我的身上,我是感觉到多么温情,多么暖意啊!”
曼静说到这里,整个的娇躯,几乎倒向他的怀抱里去,纤手去抚摸他的脸,表情是分外的娇媚。常明心头像小鹿般地乱撞着,他的神魂真不免有些飘荡起来,笑嘻嘻说道:
“你这个比方虽然好,但我的比方还要好呢!”
“你怎么样的比方?”
“我说你是一朵将要枯萎的花儿,我是一瓶万分宝贵的甘露,你这朵花蕊若没我这瓶甘露灌溉下去,恐怕你就要枯燥死了。徐太太,你说我这个比方不是比你更说得好吗?”
常明一面说,一面还笑嘻嘻地问她。曼静被他说得两颊热辣辣地发烧,秋波斜乜了他一眼,赧赧然地说道:
“那么今天夜里,你就给我灌溉几滴甘露吧!否则,我真的要干燥得活不下去了。”
“今天夜里恐怕不能够。”
“为什么?”
曼静一听他这么说,心里不免大大地失望,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急急地问,满面还显现了怨恨的神色。常明也显出为难的样子,说道:
“因为……因为……今天我和太太说好了原是回家去的,所以……我不能失约的,我想……反正往后的日子很长,过两夜我们一同再……”
“喔唷!你不要肉麻当有趣好吗?和自己太太原是天天碰见,夜夜相会,哪还有什么约好不约好的事呢?我真不知道你太太长得怎么样的千娇百媚,连偶然一夜不回家都舍不得。哼!你这个人见了新人,就丢了旧人,可怜我这一番痴心,也是白用的了。”
曼静不等他说完,就很生气地向他抢白了这两句话,但说到后面,真的倒又勾引起无限心事来了,一阵子悲酸,眼泪竟像雨点儿般地滚落了两颊,大有哽咽欲泣的样子。常明被她一流眼泪,不免感到有些左右为难,伸手抓了抓头皮,温情地说道:
“徐太太,你不要伤心呀!我如何会忘记你?你待我的好处,我永远记在心里,只要你的那个老甲鱼不在杭州,我们幽叙的机会可多着哪!”
“哼!你也不要花言巧语地来哄骗我,老甲鱼虽然不在杭州了,但是你可有着监视人了,我们碰头的机会如何会多呢?今夜难得相遇了,你尚且推三阻四地拒绝我,那么往后你不是故意会避开我吗?我是一个苦命女子,原不值得你的爱怜。但你也想想我们过去的恩情,我是怎么地对待你?只要你说一句话,我什么全都依顺你,现在你有了太太,固然可以不需要我了,但我求求你,今夜无论如何就答应我吧!”
常明见她身子紧靠着自己,一面苦苦哀求地说,一面那眼泪益发滚滚地落下来了。常明被她一提起过去恩情的话,心中立刻想到她那种柔顺得像一头绵羊似的表情,一时心里不住地荡漾,遂握了她手儿,低低地说道:
“徐太太,你且收束了眼泪,我们有话总好商量。”
“这是用不到什么商量的,你认为我们之间没有一些情义的话,那你只管把我丢到脑后去,你立刻站起身子走好了。否则,我们就一同去找寻一些快乐。”
“此刻几点钟了?”
常明有些委决不下的样子,沉吟了一会儿,低低地问。曼静一瞧手表,遂把秋波斜乜了他一眼,低声问道:
“你问钟点做什么?还只有九点半哩!”
“我想……假使你一定要我……那么我们此刻就走吧!”
曼静听他忽然又这么说了,一时由不得破涕嫣然起来,感到无限惊喜的神情,两手攀住他肩胛,笑盈盈地问道:
“怎么你又性急得这一份模样了呢?”
“你不知道我的意思,我预备给你一些安慰之后,十二点之前再回家去。这样在你身上固然是尽了义务,就是在太太面前也可以有交代了,你说这不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吗?”
常明这两句话听到曼静的耳朵里,一半是喜悦,一半是妒恨,但她也没有办法,只好点点头,说声马上就走,便开皮匣取钱,预备付茶账了。常明连忙把她拦阻了,笑道:
“这些你还客气吗?难道我开了舞厅,还要你付茶账不成?那似乎也太以笑话了。”
常明一面说,一面就向旁边站着的侍者吩咐了一句,于是和曼静一同走出舞厅去了。两人坐了车子,到中国大旅社门口跳下。常明在账房间一问,知道三楼三百〇五号有个房间空着,于是由茶房陪到三楼,两人走进房间,里面很是宽敞,而且还有浴间设备,曼静非常满意,点头说这间很好。常明遂付了房金,茶房给他们泡上一壶香茗之后,便悄悄地退出房外去了。
曼静见房内只有他们两个人了,她觉得自己非用一些手段来迷住他不可,这就亲自给他脱去了西服上褂,又把床底下拖鞋取出,给常明换去了皮鞋。常明见她这样温情蜜意地服侍自己,心里自然十分欢喜,遂情不自禁地把她拉到怀内来,说道:
“徐太太,你服侍男人家的功夫可真不错呀!”
“这是每一个女人应该做的事情,难道你的太太就没有这样服侍你吗?”
曼静老实不客气地把她软绵绵的屁股就坐到常明的膝踝上去,一面趁此机会,故意向他这么地问。她的目的,是想破坏夫妇间爱情的意思。常明见她露了两条雪白的臂膀,仿佛嫩藕似的可以榨得出水来的样子,遂伸手摸住了她,觉得柔若无骨。一时勾住她的脖子,在她粉颊上啧啧地吻了两下。曼静一面笑,一面扭捏着腰肢儿,又低低问道:
“我对你说的话,你为何不回答我?是不是你眼睛看花了,把我当作太太看待吗?”
“我太太虽然也很会服侍我,但怎么及得来你的温情可爱呢?徐太太,你的皮肤多白嫩多细腻呀!我摸着也高兴哩!”
“你不要灌我迷汤吧!我知道你太太一定比我美丽的。”
“不见得,不见得,像你这么美丽的妇人,谁还能比得上你?就是西子复生,王嫱再世,恐怕也要望尘莫及了。”
“你不是真心话,我不要听。”
曼静虽然是万分得意,但她还撒痴撒娇地说,而且把她的一条腿儿也搁到常明的身上来了。夏末的天气,还是炎热得厉害。大多数女人,都是光着腿不穿袜子的。曼静是个风流的女人,当然更不会例外,常明在她腿儿搁到自己身上来的时候,眼睛自然看到了这一段富有引诱性的白肉。于是他的手,会放弃了她臂膀,而摸到她的大腿上去,笑嘻嘻地说道:
“你们女人真是节约得很,连双丝袜都舍不得穿。”
“傻子!哪里是舍不得穿丝袜?”
“你说是为了什么?”
“我老实告诉你吧,是为了引诱色眯眯男子才不穿丝袜的。”
常明听她一面说着,一面又咯咯地笑得花枝乱抖。因为她是靠在自己怀内,被她一阵子颤抖着浪笑,自己浑身都不免感觉到性感起来。这就益发把她搂紧了,手慢慢地探上去,笑道:
“那么你的裤子一定也没有穿着吧?”
“啐!别胡说八道,不穿裤子那还像什么样子呢?”
“可是,我这么一直地向上摸,却摸不着裤脚管在哪儿呀?”
“难道你太太穿的裤子裤脚管是挺长的?”
曼静秋波白了他一眼,似乎有些娇嗔地回答。常明的手仍旧向上面进行,口里却笑着道:
“我太太的裤脚管在这地位我的手应该摸到了,但是你……却仍旧摸不着呀!莫非你真的不穿裤子的吗?”
“要死快了!你再摸上去,那不是裤脚管吗?”
“哦!哦!原来你穿的是条三角裤,其实,这也算不了是裤子,好像小孩子兜了一块尿布哩!”
常明的手直扑到她的小腹上面,这才摸着一条丝质的三角裤,一时五指也不免有些迷醉起来,哦了两声,笑嘻嘻地说。曼静被他扰得痒丝丝的,两腿动了一动,说道:
“城市里的太太小姐们哪一个不穿三角裤?除非是乡下女子,才穿长长的裤子哩!我想你太太一定也穿三角裤的。”
“我太太不爱穿三角裤,前儿我在百货商店买几条给她穿,她也没有穿上去哩!”
“你太太思想一定很陈旧的,她读过书没有?”
“人家还是个高才生哩!”
“哼!这种人就枉读了一辈子的书。”
曼静冷笑了一声,讥笑地讽刺着说。但忽然又啊了一声,想到了什么似的,赔了笑脸,望着常明脸儿,低低地说道:
“对不起!我不该在你面前,说你太太的不好。”
“没有关系,我太太的思想确实很陈旧的。瞧你是多么的开通呀!假使你不是穿一条三角裤,我的手指哪里能享受得到这样的艳福呢!”
常明嬉皮笑脸地说,他的手便更加地顽皮起来。曼静连忙把他手儿拉了出来,樱口里娇喘着,吹气如兰的,还把秋波白了他一眼,低低地说道:
“你这人只知道肉欲之爱,不懂得真情真意的。假使我们之间真的有一些爱情的话,你不该拿这种玩弄的手段来对付我。因为我们有两个多月的日子不见了,今日好容易叙在一起,那我们不是应该好好儿地谈谈吗?”
“什么真情真意,这些都是骗人的假面具,男女间的爱,假使不发生肉欲上的关系,那还不是和同性朋友一样吗?所以我喜欢坦白一些地说,假使你不是为了要我来给你效力的话,那你又何必要我陪你到旅馆内来呢?谈心什么地方都可以呀!你说是不是?”
曼静被他这么一说,两颊红得发烧,雪白的牙齿微咬着殷红的嘴唇皮子,秋波逗给他一个娇嗔之后,却把脸儿藏到常明的怀内去,忍不住咯咯地笑起来。常明见她淫得可爱,遂捧了她的粉脸,在她小嘴儿上紧紧地吻了一个够,然后迫不及待地说道:
“徐太太,我们共图好梦吧!”
“嗯!我不要你叫我徐太太。”
“你要我叫你什么呀?”
“亲热些,好听些。”
“哦!我亲爱的曼静好妹妹!我太爱你了,我恨不得把你一口吞下去哩!”
常明被她挑拨得几乎疯狂起来的样子,他把曼静像小孩子似的高高地擎抱起来,预备走到床边去了。但是曼静勾了他的脖子,附了他的耳朵,低低地不知又说了一阵什么话,常明欢喜得连声叫好,他便抱了曼静,很快地一同走进浴间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