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学时数〕24学时
〔面授时数〕8学时
〔目的要求〕
1.掌握感冒的辨证要领、常见证治、夹邪兼证的治疗。
2.掌握识别中风先兆及防治措施,掌握中风部位、虚实、顺逆、闭证与脱证的鉴別,以及标本施治的方法。
3.熟悉刚痉与柔痉的病机。
4.掌握头痛、眩晕、颤证的辨证要领及治疗特点。
5.掌握内伤发热的病因病机及常见证治。
6.掌握消渴病的病因病机、辨证要点、常用治法。
7.熟悉水肿与臌胀、阴水与阳水、湿阻与湿温的鉴别及其证治特点。
8.掌握疟疾的分类及其治疗大法。
概说:风、火、燥、湿、痰,既是外因之邪,又是内伤脏腑的病理变化。其致病之由,内、外各有不同,因其所受之邪而异。外因之邪,即是六淫之气;内伤之病,即是脏腑之变。所以风、火、燥、湿、痰,均是致病之因。
风有外风、内风之分,外风侵入,可由皮毛而犯肺,或由经络而入内。风邪侵袭人体,多有兼寒、兼热、兼湿,或风寒湿三者合病;风邪兼寒,可见风寒感冒,风寒头痛等证;风邪兼热,可见风热外感、眩晕、咳吐黄痰等证;风热伤络,可见咳血、咯血等证;风邪兼湿,可见头重身疼、骨节疼痛等证;风寒湿侵犯经络,可见经络痹阻、关节窜痛等证。内风多自内而生,如“热极生风”、“肝风内动”、“血虚生风”等。
火为热之甚,有虚实之分,实火多由外受热邪,热盛生火;虚火多由脏腑之虚,或阴阳失衡,或气血亏损而生。实火可见高热烦渴,甚则神昏詀语等证;虚火可见内伤发热,虚热骨蒸,消渴多饮等证。
燥为气候之燥,多见于秋令,所以称之谓秋燥;燥邪兼温,则为温燥;燥邪兼凉,则为凉燥。燥邪致病,易伤津液,可见口干而渴,咽干鼻燥,皮肤干裂,毛发不荣等证。
湿亦有内湿与外湿之分,外湿与气候环境有关,若暑夏多雨潮湿,或居潮湿之处,均易受外湿所侵,如暑夏受湿,可见暑湿,湿温,湿热等证;久居潮湿之地,可见寒湿之证。内湿与脾胃有关,若脾胃不健,不能运化水湿,湿渍于内,而为湿阻、水肿、痰饮等证。
痰是脏腑病理变化所生,脏腑生化输布失常。主要是脾虚,中阳不振,运化失职,水谷之精不能生化精微,而使水液聚而成饮成痰,故有“积水成饮”、“饮凝成痰”之说。临床常见夹风者称风痰,夹湿者称湿痰,夹火者称痰火,夹饮者称痰饮。此外,又有顽痰久聚而为疟,故古人谓“无痰不成疟”;痰与气结,则为喘咳气急等证。
感冒
感冒又称伤风,是风邪触犯人体引起以头痛、鼻塞、流涕、喷嚏、恶寒、发热为主证的疾病。本病一年四季皆可发生,而以冬、春为多见。若在一个时期内广泛流行,且证候多相类似,病情较重者,称为时行感冒。
〔病因病机〕
1.六淫、时邪,侵袭肺卫 气候突变、寒暖失宜,风邪乘虚侵入人体,犯伤肺卫。肺失宣降,气道不利;卫阳被遏,营卫失和,正邪相争,则见表卫之证。风为六淫之首,虽可单独致病,但临床多见合邪为患,如兼寒、兼热、兼暑、兼湿等,尤以风寒、风热者更为常见。
2.体质虚弱,外邪袭表 素体虚弱,正气不足,或劳逸不适,卫气不固,皆易招至外邪,内外相因,而发本病。体虚之人,素质不尽相同,感受外邪亦有差异,如素体气虚、阳虚者,易感受风寒;阴虚、血虚者,易感受风热、燥热;气虚湿盛者,易感受风湿等。
另外,外邪入侵,是否发病,关键在于人体抗邪能力的强弱,并与感邪的轻重有一定关系。人体的抗邪能力,来自先天禀赋,禀赋不足则卫外不固。此外生活起居不节、过度疲劳、寒暖失调,素有宿疾等皆可使卫外之气不能调节应变,导致感冒。本病病势的进展,也取决于卫外功能的盛衰,强壮者见证轻微,可不药而愈;年老体弱或有宿疾者则病情较重,且易于反复、传变,或使宿疾恶化。
〔辨证论治〕
(一)辨证要领
1.辨恶寒发热 感冒初起,邪气外束肌表,卫阳郁阻,故见恶寒、发热。其恶寒重,发热轻者为风寒;恶寒轻,发热重者为风热。至于夏月贪凉感冒,多兼暑湿,则身热不扬,微恶风寒。
2.辨偏虚偏实 感冒以实证为多,但虚实夹杂者亦不少见。一般以发热、无汗、恶寒、身疼痛者为表实;以发热、汗出、恶风者为表虚。反复感冒,多见于体虚受邪,本虚而标实;经久不愈,时轻时重,多见于施治不当,或虚实兼杂者。
3.辨相兼证候 感冒兼见气短语低,脉浮无力者为气虚感冒;兼见四肢不温,甚则蜷缩寒战,舌淡苔白者为阳虚感冒;兼见头晕心悸,面色无华者为血虚感冒;兼见心烦咽燥,手足心热,舌质红者为阴虚感冒。又感冒发于秋季,兼鼻咽干燥,干咳少痰,舌红脉细数者为夹燥;发于夏令,兼心烦口渴,小便赤,舌苔腻者为夹暑;兼头沉发胀,胸闷口淡者为夹湿;兼脘胀闷痛,纳呆泛恶,腹泻苔腻者为夹食;兼咳嗽痰涎,胸闷气喘者为夹痰饮。
另外,恶寒、发热,若兼咽喉红肿疼痛者,为外感风热;若无咽喉红肿疼痛者,为外感风寒。
(二)论治要点
感冒的病位在肺系卫表,治当因势利导,使邪从表解。用药宜轻清宣散,取微汗而邪随外解。
1.解表袪邪 是直接解除外邪的大法,适用于表实证。如辛温解表法,是通过服用辛温类药物为主,促其发汗,邪随汗出而解,适用于风寒感冒之实证,常用药物有荆芥、防风、麻黄、细辛、羌活等。又如辛凉解表法,是通过服用辛凉类药物为主,使表卫疏泄以驱邪外出的方法,适用于风热感冒,常用药物有桑叶、菊花、银花、连翘、牛蒡子等。对于兼有暑湿之气的暑湿感冒,宜用化湿解表法,多用芳香化湿浊类药物,例如藿香、佩兰、苏叶、苍术、荷叶、香薷等。对于时行感冒,虽有风寒、风热之分,但临床以风热证为多见,常在辛凉剂中加入一、二味清热解毒之品,药如板蓝根、大青叶等。
2.扶正托邪 是间接祛邪之法。即扶助正气以托邪外出而使表证解除的施治方法,适用于虚人外感,但人体所虚不同,有机体抵抗力薄弱,外卫不固,以致经常感冒,或缠绵难解,治疗不宜选用一般解表法。应以扶正祛邪,可用玉屏风散加减治之,若卫阳不足而有表寒的可加桂枝,此外还有体虚者,肾阳虚衰、邪伏于里,证见脉沉微,恶寒踡卧者,适用制附片,生地以温经托邪。
综上所述,实证感冒,易于辨证,治疗效速。体虚外感,多与内伤虚证相混,若辨证准确,施治亦属不难。唯虚人外感,又失治、误治,反复发作,迁延日久,致成外损者,常难调治。
(三)常见证治
1.实证
(1)风寒感冒:
证候:恶寒重,发热轻,无汗,头痛,肢节酸疼,鼻塞声重,时流清涕,喉痒,咳嗽,痰吐稀薄色白,口不渴或渴喜热饮,舌苔薄白而润,脉浮或浮紧。
治法:辛温解表。
方例:荆防败毒散。
(2)风热感冒:
证候:身热较著,微恶风,汗泄不畅,头胀痛,咳嗽,痰粘或黄,咽燥,或咽喉乳蛾红肿疼痛,鼻塞,流黄浊涕,口渴欲饮,舌苔薄白微黄、边尖红,脉象浮数。
治法:辛凉解表。
方例:银翘散、葱豉桔梗汤
(3)暑湿感冒:
证候:身热,微恶风,汗少,肢体酸重或疼痛,头昏重胀痛,咳嗽痰粘,鼻流浊涕,心烦口渴,或口中粘腻,渴不多饮,胸闷泛恶,小便短赤,舌苔薄黄而腻,脉濡数。
治法:清暑祛湿解表。
方例:新加香薷饮。
2.虚证
(1)气虚感冒:
证候:恶寒发热,或热势不盛,而形寒、自汗,头痛鼻塞,咳痰色白,语声低怯,气短,倦怠,苔白,脉浮无力。
治法:益气解表,调和营卫。
方例:参苏饮、黄芪桂枝五物汤。
(2)阳虚感冒:
证候:阵阵恶寒,甚则蜷缩寒战,稍见发热,无汗,或自汗出而恶寒更甚,头痛,肢酸痛面白语低,四肢不温,舌质淡,脉沉细无力。
治法:温阳解表。
方例:桂枝加附子汤。
(3)血虚感冒:
证候:头痛,身热微寒,无汗或少汗,面色不华,心悸头晕,唇、舌色淡,苔白,脉细。
治法:养血解表。
方例:葱白七味饮加味。
(4)阴虚感冒:
证候:发热,微恶风寒,无汗,或微汗或盗汗,头痛,心烦,口咽干燥,干咳无汗,手足心热,舌质红,脉细数。
治法:滋阴解表。
方例:加减葳蕤汤。
(四)临证权变
1.审因兼治,灵活加减 风寒感冒,若夹痰饮者,证兼咳嗽,吐涎沫,可选用小青龙汤以解表化饮;夹湿邪入侵者,证兼头胀如裹,肢体酸痛且重,其热不扬,可选用羌活胜湿汤,以散风法湿;夹内湿为患者,兼见胸闷泛恶,纳呆口淡,舌苔白腻,可加苍术、厚朴、半夏、陈皮等,亦有用藿香正气散加减取得良效者。风热感冒,热盛、咽疼者用银翘散,轻证用桑菊饮;若夹暑热者,可用新加香薷饮配用藿香、佩兰、六一散等;若兼暑湿偏重者,可选藿香正气散加减。对于表寒里热相兼者,宜疏风宣肺,散寒消热为主,方宜麻杏石甘汤加羌活、鱼腥草等。若外寒甚、骨节痛者,加桂枝、苏叶以祛风散寒;若里热甚而咽痛红肿者,加板蓝根、牛蒡子、黄芩等,以清热解毒利咽喉;若大便秘结,身热不退者,可表里双解,改用防风通圣散加减。其他,夹燥邪者,随其主证加入一些养阴生津润燥之品,如沙参、花粉等。
2.表药有特点,临证宜活变 表药多发汗、泄热力量强,对于虚证感冒,不宜重用发汗之剂。辛温与辛凉,有时相兼用之,例如风寒感冒化热而寒邪未尽者,可在辛凉解表的同时,稍佐辛温透邪之品。宣肺解表药,有时和肃肺降气药並用,例如射干麻黄汤,既用了麻黄辛温以宣肺,又用了款冬花肃肺以下气,此取开阖并用之意,对外感风寒,咳喘气急,喉中有痰鸣声者甚效。另外,对芳香解暑类药的应用,选新採药或气味芳香浓郁者为佳,荷叶之类,尤以鲜者为胜。
〔调护〕
重证感冒,宜适当卧床休息,多饮暖水,以加速痊愈的时间,並可防止变生他证,对年老、婴幼、体弱患者,注意保暖防止受凉。此外,饮食宜清淡,凡油腻、辛辣、燥热之物,当少用或禁用。
〔应用例案〕
例一、蒋xx,男,26岁。
初诊:4月13日,发热头痛,恶寒无汗,体温40.2℃,鼻塞咳嗽,胸闷且痛,肢节痠楚,舌苔白润,脉象浮紧,拟荆防败毒散,希邪从汗解。
处方:荆芥4.5克 防风4.5克 羌活4.5克 柴胡4.5克 川芎4.5克 枳壳4.5克 桔梗4.5克 茯苓9克 薄荷3克 甘草1.5克 生姜3片。
二诊:投荆防败毒饮,汗出颇多,肌热已退,体温降至36.8℃,唯有咳嗽痰腻,肢酸且软,再拟疏解宣化。
处方:紫苏梗4.5克 姜半夏9克 云茯苓9克 光杏仁12克 木防己9克 丝瓜络9克 苦桔梗3克 炒枳壳4.5克 广陈皮4.5克 嫩桑枝12克(上海市卫生局《中医中药临床实验汇编》)
按:本例属于典型风寒感冒,用荆防败毒散辛温解表,则汗出邪退而愈。本例之胸闷胸痛,亦属肺气不得宣通,不通则痛之故。至于体温高低,只供参考,不可作辨证依据。复诊时仅咳嗽痰腻未能尽除,故改用杏苏饮温散风寒而宣肺化痰。加入木防己、丝瓜络、桑枝,疏风通络,以治肢体痠软而标本兼顾。
例二、李xx 1954年春就诊。
温邪初起,头昏发热,舌苔厚腻,肢体痠痛,小溲深黄,大解未通,右脉浮洪,口作干,宜清化宣通。
薄荷4.5克 银花9克 连翘9克 黄芩9克 竹叶9克 滑石9克 大青叶9克 黑栀子9克 枳实6克 黄郁金4.5克 瓜蒌30克
服药后汗出甚透,身热即退,大便通调,口不渴,小溲浅黄,脉已平静;唯头尚不清,胃纳不佳,肢体无力。再以上方去大青叶,并将枳实减去四分之一,瓜蒌减去五分之一,服后即愈。(张菊人:《菊人医话》)
按:本例属风热感冒,治当辛凉解表。方中银花、连翘、薄荷疏散风热,轻清宣达。因见但热不寒,溲赤便秘,脉浮洪等热邪偏重之证,故用栀子、黄芩、大青叶、瓜蒌等清热通便,舌苔厚腻,为挟湿之象,故以滑石、竹叶、郁金、枳实利湿化浊。诸药配合,使表解热除,湿浊消散而愈。
例三、宋xx 男55岁
初诊:1966年4月20日,患者本体素弱,平时易罹感冒,此次感冒持续月余,服药不愈,头痛,畏风,自汗出;身倦乏力,关节不利,二便正常,舌淡无苔,脉象沉迟无力,此属阳虚感冒,营卫不固,治宜温阳益气,宗玉屏风散加味。
处方:黄芪15克 防风3克 白术9克 川熟附子9克
先煎附子三十分钟,可纳余药同煎,去滓取汁,分二次温服。
复诊:畏风消失,恶寒亦减,头痛见轻,仍时汗出,脉弦缓,右沉迟,左沉弱,舌苔白腻。属卫阳既虚,内湿渐露,改用温阳利湿为治。
处方:生黄芪12克 白术9克 川附子9克 苡仁15克 山茵陈9克 桑枝炒30克
再诊:诸症大减,气机舒畅,尚感恶凉,脉缓有力,前方去桑枝加良姜6克,以温胃阳。
末诊:服药后已不畏冷,脉右沉迟,左弦缓,继宜温阳补中,改用丸剂缓调以善其后,早服附子理中丸6克,晚服补中益气丸6克,逐渐恢复而获痊愈(中医研究院:《蒲辅周医案》)
按:本例系阳虚感冒。此次病程较长,汗出不解,卫阳不固。故先以玉屏风散加附子,益气温阳解表,使营卫得偕,继以温阳利湿,终以温阳补中而愈。本例未用一般感冒药剂,乃因阳虚而卫弱,此时只宜扶正,正气充则御邪力强,自可驱邪外出,若滥用解表剂,则邪未除而正先伤,病必不解。
例四、薛立斋治一妇人,素清苦,勤于女工。因感风邪,自用表散之剂,反朝寒暮热,自汗盗汗,形气甚虚,其脉或浮洪,或微细。其面或青白,或痿黄。此邪去而气血愈虚也。用十全大补汤三十余剂,渐愈。又用加味逍遥散兼治,半载而痊。(《续名医类案·伤风》)
按:本案素体气血亏虚,伤风汗后邪去,但体虚更甚,出现朝寒暮热,自汗盗汗诸证,如当初扶正解表,则不致出现后面证候,此属不详察病人体质,只着眼伤风之证的失误。
〔简便验方〕
1.大青叶60克,紫草60克。
上药用温水浸泡30〜60分钟,然后用文火煎煮至沸后3〜5分钟,忌煎时间过长。每日1剂,早晚各服1次。小儿以少量昼夜分服。
资料来源:河南中医学院禹县门诊部 牟敬周 载《河南中医学院学报》1980.3。
2.绿豆一大把,白菜疙瘩4个,冰糖30克。
上三味水煎成浓汁,去渣,趁热服下,卧床微微汗出即愈。
资料来源:《民间灵验便方》第四集 河北人民出版社1966.4。
3.生绿豆50粒,捣碎,青茶叶一捻,冰糖15克。
先将绿豆用木器捣碎带皮同青茶叶、冰糖共合一处,用开水冲后盖好,约20分钟,代茶饮用。对流感,咽喉肿痛、热咳者效佳。
资料来源:《河南省秘验单方集锦》河南科学技术出版社1983.10。
4.葱白头,生姜各30克,食盐6克,白酒一盅。
上3味共捣如糊状,再把酒加入调匀,用纱布包之,涂擦前胸、后背、手心、脚心及腘窝、肘窝,涂擦一遍后,嘱患者安卧。
资料来源:《新中医》1976.1。
5.石莲子一斤。
石莲子去壳,炒黄研末,贮密封备用。成人每服2〜3克,一日三次,开水或姜汤送服。患儿酌减。
资料来源:《常见病验方研究参考资料》人民卫生出版社1971.3。
〔文献摘录〕
《诸病源候论·感冒源流》:“夫时气病者,此皆因岁时不和,温凉失节,人感乖戾之气而生,病者多相染易。”
《类证治裁·伤风》:“须察虚实、审轻重、辨寒热、顺时令。”
《杂病源流犀烛·感冒源流》:“风邪袭人,不论何处感受,必内归于肺。”
《丹溪心法·中寒》:“伤风者属肺者多,宜辛温或辛凉之剂散之。”
中风
中风又称卒中,指风邪中人,体内脏腑受扰,阴阳失凋,气血逆乱引起以猝然昏仆,不省人事,口眼㖞斜,半身不遂,或未见昏仆,仅见㖞僻不遂为特征的病证。
本病包括中医文献所记载的昏迷仆击、大厥、薄厥,以及偏枯、偏风、风痱、身偏不用等证。不同于外风侵袭之伤风、风痹等证,并且与《伤寒论》所称之“中风”名同实异。
本病的发生,因外邪诱发者称为外风;无外邪触发而猝然发病者称为内风,《景岳全书》中称之为“非风”。唐宋以前,多主外风学说,以内虚风邪外中立论;唐宋以后,则多以内风上扰立论。
〔病因病机〕
气血虚弱,阴阳失调,是发病的内在因素,风、痰、火是发病的条件,气血壅瘀、清窍失聪、昏迷瘫痪是病变的结果。从中风的主证看,病变部位主要在脑,并与心、脾、肝、肾四脏有关,其中尤以肝风为主。
中风的发生主要因素在于患者平素气血亏虚加之忧思恼怒、饮酒饱食或操劳过度,以致阴亏于下,肝阳暴张,阳化风动,气血逆乱,兼挟痰火。若横窜经隧,则㖞僻不遂,蒙蔽清窍则猝然昏仆,不省人事。其病机颇为复杂,兹分述如下:
1.正虚邪中 正气不足,卫外不固,外风乘虚入中经络,或痰浊素盛,外风引动痰湿流窜经络,而引起口眼㖞斜,半身不遂等症。
2.情志所伤 五志过极,化火生风,过喜烦劳,火起于心;暴怒气逆,火起于肝;房劳过度,火起于肾。火盛最易伤阴,上盛下虚,气血逆乱,直冲于脑,脉络痹阻,蒙蔽清窍而卒然昏仆。
3.痰蒙清窍 饮食不节,恣食肥甘,脾失健运,聚湿生痰。痰郁化火或气郁化火,火煎津液成痰;或形盛气衰,痰湿素盛,痰火相兼,或上蒙清窍,或流走经络,是以突然昏仆,㖞僻不遂。
4.瘀血痹阻 气血攸关,若因气虚运行无力,或因气滞血行不畅,或因暴怒气逆血郁于上。均可导致血瘀,血瘀复阻气机,以致气血瘀滞,脉络痺阻,至脑则昏仆不知人,㖞僻不遂。
中风病理虽较复杂,归结起来不外虚、火、风、痰、瘀、气、血几个方面,其中以内风、痰浊、血瘀致病者最为多见。
〔辨证论治〕
(一)辨证要领
中风之发生,在本属阴阳偏胜,气血逆乱;在标为风火相煽,痰气壅阻。根据病的轻重,病位浅深,分为中脏腑,中经络两个类型。如突然昏倒,不省人事,醒后出现偏瘫失语等证为“中脏腑”。其中有“闭”,“脱”之分,闭证属实,且有“阳闭”、“阴闭”之别。脱症属虚。如仅见证有口眼歪斜、肌肤不仁、病变轻浅者为“中经络”。下面分别讨论。
1.辨中脏中腑 “中腑”以半身不遂、口眼歪斜,偏身麻木,言语蹇涩,神志不清为主证。虽有昏迷,但时间短。“中脏”以卒然昏仆、不省人事,半身不遂,昏迷时间长,甚则难以复苏。因两者多有神志障碍,故统称为“中脏腑”。
2.辨闭症与脱症 “闭证”是邪闭于内,阳气暴张,血随气逆,上冲于脑,闭塞清窍。证见突然昏仆,牙关紧闭,两拳握固,伴有面赤气粗,喉间痰鸣。二便闭阻,或兼发热,苔黄腻或糙,脉弦滑数,为阳闭。一般风火挟痰为患。如证见静而不烦,鼻起鼾声,面青唇紫,四肢不温,舌苔白腻,脉沉滑或涩迟,为阴闭。一般由于积痰与凝瘀交结,清窍蒙闭,阳气不能敷布所致。“脱证”证由阴精下亏、阳无所依、阴阳不相维系,故见卒然而倒,不知人事,目合口开,鼻鼾、撒手、遗尿,舌短缩,脉细弱,甚则肢冷汗出,面赤如妆,痰涎涌出,脉浮大无根或微细欲绝,为阴竭阳越,阴阳离决,暴脱之危象。
3.辨中经中络 证由血虚气弱,络脉空虚,腠理不固,风邪乘虚侵入、挟湿痰流窜经络,故肌肤不仁,手足麻木;络脉痹阻,气血循行不畅,故口眼㖞斜,语言不利,肢体拘急,营卫失和则兼见寒热,舌苔白腻,脉浮滑,属外风与内有痰阻所致。“中络”以肌肤麻木,口眼歪斜为主证,其麻木多偏于一侧之手足,病位浅而病势轻。“中经”以半身不遂,或半身麻木,口眼歪斜,言语蹇涩为主证。但无昏仆,较中络为重,皆由邪窜经络而成。故统称之为中经络。
中风应与痫证、痿证相区别。中风与痫证都有卒然昏仆的见证,然中风一般无四肢抽搐,偶有抽搐者也多在一侧,中风如有神志不清,昏迷不醒,多需经过治疗后方逐渐清醒,且有口眼㖞斜,半身不遂之症状,痫证卒然昏仆常口中作声、四肢或全身抽搐、口吐涎沫、醒后如常,但可再发。中风后遗症之半身不遂应与痿证区别。中风半身不遂因病久不能恢复,肌肉瘦削偏枯不用、痿证起病缓慢、且以双侧下肢瘫痪为多见。
(二)论治要点
中风为本虚标实,上盛下虚之证。急性期虽有本虚之证,但以标实为主,此时邪气盛,当按急则治标的原则,可用平肝熄风、清热化痰、活血化瘀等法,降泄风阳痰火,宁气血之逆乱,佐以固本。恢复期后,证候由实转虚,本虚标实而侧重在本虚。本虚有气虚与阴虚之分,但以气虚者为多见。此当按缓则治本的原则滋养肝肾、补益气血为主,佐以治标。兹分述如下。
1.抑肝熄风 适于疗阳亢风动证,由于病因不同,可分别与滋阴、潜阳、豁痰等法相互配用。临床可随证选用不同的熄风药,若风阳上扰头晕头痛、耳鸣眼花,可选用平肝熄风药,如钩藤、菊花、蒺藜、天麻、决明子等;若窜于经脉肢体震颤、拘急抽搐者,可选用搜风解痉药如全蝎、蜈蚣、地龙、僵蚕等;若风阳化火出现面赤、目赤、高热、抽搐等症状者,应用清肝凉血熄风药,如羚羊角、夏枯草、菊花、桑叶、丹皮等。
2.重镇潜阳 适于肝阳上亢,气血并走于上者,所以治疗多用潜阳镇降,引导气血下行如生牡蛎、石决明、珍珠母、生龙骨、紫贝齿、代赭石、磁石、川牛膝等。因阳亢多由阴虚而致,故重镇药中常佐龟板、鳖甲,取其咸寒养阴之意。
3.祛痰降逆 适于风火挟有痰浊者。常用半夏、陈皮、枳壳、贝母、杏仁之类。兼有痰热者,宜用胆南星、天竹黄、竹沥、竹茹、全瓜蒌等清化痰热。热甚者宜用黄连清心火,或用大黄、芒硝通腑泄热,但不可过量免伤阴液。痰蒙清窍者,用石菖蒲、远志、郁金芳香开窍化痰。
4.活血通络 适用于血瘀阻滞脉络所致的半身不遂,偏身麻木。临床中活血化瘀法常佐以顺气、降逆、补气、通络等药。常用赤芍、红花、川芎、桃仁、丹参、牛膝等。若见半身麻木、瘫痪者,酌加鸡血藤、乳香、没药、地龙、桑枝、寄生之类,若见络脉不通者,则多与藤类药物合用,如鸡血藤、红藤、络石藤、海风藤之类。如兼气虚者,须与黄芪同用,伹黄芪用量宜大。
5.开窍与固脱 适用于邪气内闭与正气外脱的中风重证。有热者,服安宫牛黄或至宝丹等辛凉启闭;无热者,服苏合香丸等芳香开窍药以豁痰开闭。待昏迷复苏,牙关不紧时仍须以滋阴潜阳、熄风化痰之法治之。若属正气外脱,脉微欲绝者,当用人参、麦冬、五味子、黄芪、山茱萸、龙骨、牡蛎之类扶正固脱,或用参附汤以回阳救逆。
6.补虚 重在滋肾柔肝,填精补髓,摄纳肾阳为根本,常用地黄、何首乌、枸杞、山茱萸、山药、沙参、麦冬、玄参、怀牛膝、杜仲、川断、白芍、桑寄生之类,可随证选用。若火灼心阴,宜用酸枣仁、柏子仁、夜交藤、麦冬、合欢花之类养血安神;若气血两虚者,宜用人参、黄芪、当归、地黄、枸杞、肉苁蓉之类益气养血。
(三)常见证治
1、中经络
(1)络脉空虚,风邪入中:
证候:手足麻木,肌肤不仁,或突然口眼㖞斜,语言不利,口角流诞,甚则半身不遂。或兼见恶寒发热,肢体拘急,关节酸痛等症,舌苔薄白,脉象浮弦或弦细。
治法:祛风通络,养血和营。
方例:大秦艽汤加减。
(2)阴虚阳亢:
证候:平素头晕头痛,耳鸣目眩,腰膝酸软,突然发生口眼㖞斜,舌强语蹇,半身不遂,舌质红或苔黄,脉象弦滑或弦细而数。
治法:滋阴潜阳,镇肝熄风。
方例:镇肝熄风汤加减。
2、中脏腑
(1)闭证:
症见:突然昏仆,不省人事,牙关紧闭,口噤不开,两手握固,大小便闭,肢体强痉。由于病因有风痰火与风痰湿之不同,故闭证又分为阳闭、阴闭两种。
阳闭
证候:除上主证外,兼见颜面潮红,呼吸气粗,口臭身热,躁动不安,大便干燥,唇舌红,苔黄腻,脉弦滑而数。
治法:辛凉开窍,清肝熄风。
方例:首先灌服(或鼻饲)至宝丹,并用羚羊汤加减。
阴闭
证候:除有闭之主症外,兼见面白唇暗,痰涎壅盛,静而不烦,四肢欠温,舌苔白腻,脉沉滑缓。
治法:辛温开窍,豁痰熄风。
方例:急用苏合香丸灌服(或鼻饲)并用导痰汤加减。
(2)脱证:
证候:突然昏仆,不省人事,目合口开,鼻鼾息微,手撒肢冷,汗多不止,二便自遗,肢体软瘫,舌痿,脉微欲绝。
治法:益气回阳,扶正固脱。
方例:参附汤加味。
3、后遗症
(1)半身不遂:
气虚血滞,脉络瘀阻。
证候:偏枯不用,肢软无力,面色萎黄,或见肢体麻木,舌淡紫或有瘀斑,苔白,脉细涩或虚弱。
治法:益气、活血、通络。
方例:补阳还五汤。
(2)肝阳上亢,脉络瘀阻:
证候:患侧僵硬拘挛,兼见头晕头疼,面赤耳鸣,舌红苔黄,脉弦硬有力。
治法:平肝潜阳,熄风通络。
方例:镇肝熄风汤。
(3)语言不利,风痰阻络:
证候:舌强语蹇,肢体麻木,脉象弦滑等证。
治法:祛风除痰,宣窍通络。
方例:解语丹加减。
(4)肾虚精亏:
证候:心悸气短,腰酸膝软,音喑失语。
治法:滋阴、补肾、开窍。
方例:地黄饮子。
(5)口眼㖞斜:
证候:单见口眼歪向一侧。
治法:祛风、除痰、通络。
方例:牵正散。
(四)临证权变
在中风神志清醒之后,往往遗有精神迟钝,半身不遂,口眼歪斜,言语不利等证,有待调理,以期逐渐恢复。若半身不遂,是气虚血亏,瘀阻脉络,宜益气养血,祛瘀通络。用药如黄芪、当归、赤芍、川芎、红花、桃仁、地龙等。若语言不利,多与半身不遂同时并见,有偏于虚实的不同,实证系风痰阻于廉泉、宜祛风豁痰、宣窍通络,用白附子,菖蒲,天麻,远志,制南星,全虫,羌活,木香,甘草之类。虚证系属肾虚精气不能上承,宜补阴扶阳,用地黄饮子加减。
〔调护〕
中风病的重证患者多不会翻身、咳痰、说话、进食,大小便也不能自主。故要严密观察病情,精心护理,积极抢救以促使病情向愈,减少后遗证。
1.认真观察病情变化,患者神志由昏迷转清醒为顺,反之为逆;手足由逆冷转温者为顺,反之为逆。后遗证半身不遂,本属气虚脉缓者,骤然见脉弦劲而数,多有复中的可能。
2.饮食宜忌:中风病人的饮食以清淡为宜,忌食醇酒厚味。
3.预防褥疮:为防止褥疮的发生,必须做到勤翻身,对神昏病人要检査皮肤、衣服、被单是否干燥和平整,当受压皮肤发红时,应用手掌揉擦,或外搽红花酊。
4.功能锻炼:在瘫痪肢体不能自主运动时,应帮助病人被动运动,进行肢体按摩,同时作大小关节屈伸、旋转、内收、外展等活动,以促进气血运行。当患者瘫痪的肢体可以抬举时,应加强自主运动。如保健操、太极拳、散步等。对中风不语的患者,应耐心教病人发音,以期逐步恢复语言功能。
中风多为突然发生,一般容易早期发觉,因此年岁较大的人,如常有头昏眩晕,手指麻木等,常为中风的先兆,或过于肥胖,也易于引起本病,应注意检査,及早防治,要避免情志波动,在日常生活中,防止失足跌仆,平时少吃肥肉、动物内脏等食物,选食芹菜、荠菜、海蛰,及新鲜蔬菜等。
〔应用例案〕
例一、孙xx,女,70岁。
视患者表情淡漠、精神倦怠、形体消瘦、步态蹒跚、行动艰难、语言不利而低怯、纳谷锐减、胃脘不适、舌强硬、舌质淡暗、舌苔黄腻、脉弦细数,尺细弱。辨证:中风先兆;肾不足,肝阳上扰,痰湿中阻,本虚标实之证,用桑钩温胆汤加味。
处方:法半夏9克 陈皮9克 茯苓15克 甘草6克 竹茹12克 炒枳壳9克 桑寄生15克 钩藤9克,后下 葛根9克 莲子心6克
服药五剂后,头晕目眩即减,肢体活动亦较灵活,语言渐清楚,食欲转佳,纳食增加,黄腻苔变为薄白苔,病情日趋好转,后又服原方20余剂,诸症消失而出院。(朱建贵:桑钩温胆汤治疗中风——赵金铎老中医临床经验介绍,中医杂志,1984;25〈1〉:16)
按:本例抓住先兆主证头晕目眩、舌体强硬、步态蹒跚。方用桑寄生滋补肝肾而不腻,且强壮筋骨、钩藤平肝熄风而不燥,又有舒肝活络作用,于温胆汤中加入葛根升清阳以降浊,使疗效更佳。虑其年已古稀,纳谷锐减,妙在用莲子心,即补益健脾又收养心安神之功。鉴于中风的发病率、病死率高,加强对中风先兆的早期治疗则更为重要。
例二、邹某、男,成年。
初诊:1940年10月17日。下虚上实,肝阳化风上升,烦躁不宁,神志不清,脉象虚弦,先以平肝潜阳,安神定志。
珍珠母15克,先煎 生石决明15克,先煎 龙齿12克,先煎 硃茯神9克 黄连15克 炒枣仁9克 盐水橘红4.5克 钩藤9克,后下 竹沥半夏4.5克 淮小麦12克 枳实2.4克,同炒 朱灯芯一扎 一剂。
二诊:诸恙均有转机,原法出入治之。
珍珠母12克,先煎 生石决明12克,先煎 龙齿12克,先煎 黄连1.5克 朱茯神9克 竹沥半夏6克 盐水橘红4.5克 瓜蒌皮9克 郁金4.5克 胆星2.4克 干菖蒲2.4克 淮小麦12克 枳实2.4克,竹茹4.5克,同炒 一剂。
三诊:进珍珠母丸合六神汤加味,平肝阳、化痰热、安神明,尚觉合度。祌志已清,诸恙均见轻减。苔薄腻,仍以原方加减之。
珍珠母24克,先煎 生石决明18克,先煎 盐水橘红4.5克 黄连1.5克 朱茯神9克 枳实2.4克,竹茹4.5克同炒 瓜蒌皮9克 郁金4.5克 胆星2.4克 菖蒲1.5克 黛蛤散12克,包煎 淮小麦12克 竹沥半夏4.5克 一剂。(《上海老中医医案选编•程门雪医案》)
按:本例为中脏腑,已近神昏、病热重,由于治疗得当,三天之内,转危为安。方用珍珠母丸。其中珍珠母、龙齿配合石决明、黄连,镇肝清心为主药,用量虽小,炮制考究,轻可去实,力破千钧。其次用六神汤,黄连温胆汤配蛤壳、郁金、蒌皮等以清热化痰,此属辅佐之法,但颇为重要。如痰热蒙蔽心包,窍络不开,则神志不得安宁,痰热阻塞气逆,则升降之道不通,虽用镇肝平肝,肝风之上者亦不能下,清空不清则神昏亦难清醒。
例三、一男子,体肥善饮,舌本硬强,语言不清,口眼㖞斜,痰气涌盛,肢体不遂。余以为脾虚湿热。用六君加煨葛根、山栀、神曲而痊。(《内科摘要•卷上》)
按:体肥善饮则多湿而兼热,日久便可致脾虚,此乃体质与嗜好所形成的体内病变因素。故治用六君子汤加味,健脾兼以清湿热。
〔简便验方〕
1.棉花籽120克,炒黄去皮,乳香120克,去油,没药120克,去油,蜂蜜180克。 上药共为细面,炼蜜为丸,共制七丸。每日服一丸,白开水送下,连服七日。适用于中风初起,口眼歪斜,言语蹇涩,手足不仁,半身不遂等。
资料来源:《中医验方汇选》河北人民出版社1974.12。
2.白茅根一束,矾末9克。
用茅根煎水,冲明矾,频频灌服。适用于中风不省人事,痰涎上涌。
资料来源《常见病验方研究参考资料》人民卫生出版社1971.3。
3.丹参12克,牛膝9克,红花6克,地龙6克。
水煎服。适用于中风后遗症。
资料来源:《实用中医内科学》山西人民出版社1981.12。
〔文献摘录〕
《素问·调经论》:“血之与气并走于上,则为大厥。”
《素问·生气通天论》:“大怒则形气绝,血菀于上者,使人薄厥。”
《金匮要略·中风历节病》:“邪中于络,肌肤不仁,邪中于经即重不胜;邪入于腑,即不识人,邪在于脏,舌即难言,口吐涎。”
《河间六书》:“中风瘫痪者,非谓肝木之风实甚而卒中之也,亦非外中于风。由于将息失宜而心火暴甚,肾水虚衰,不能制之,则阴虚阳实,而热气怫郁,心神昏冒,筋骨不用、卒倒无所知也。多因喜、怒、思、悲、恐之五志有所过极而卒中者,由五志过极,皆为热甚故也。”
《景岳全书·非风篇》:“非风一证,即时人所谓中风证也。此证多见卒倒,卒倒多由昏愦,本皆内伤积损颓败而然,原非外感风寒所致。而古今相传,咸以中风名之,其误甚矣。故余欲易去中风二字,而拟名类风,又欲拟名属风,然类风,属风仍与风字相近,恐后人不解,仍尔模糊,故单用河间、东垣之意、竟以非风名之,庶乎使人易晓,而知其本非风证矣。”
《景岳全书·厥逆篇》:“气血并走于上,则阴虚于下,而神气无根,是即阴阳相离之候,故致厥脱而暴死,复反者轻,不反则甚,此正时人所谓卒倒暴仆之中风,亦即痰火上壅之中风。”
《临证指南》华岫云按:“叶氏发明内风,乃身中阳气之变动。肝为风脏,因精血衰耗,水不涵木,木少滋荣,故肝阳偏亢,内风时起。……更有风木过动、中土受戕,不能御其所胜,如不寐不食,卫疏汗泄,饮食变痰。……或风阳上僭,痰火阻窍,神识不清,……若肢体拘挛,半身不遂,口眼㖞斜,舌强言蹇,二便不爽,此本体先虚,风阳挟痰火壅塞,以致营卫脉络失和。”
痉病
痉有强急之意。痉病,是指筋失濡养,脉络阻滞引起以项背强急,四肢抽搐,甚至口噤,角弓反张为特点的病证。痉病所出现的一些症状,在中风、癎证、震颤、破伤风等病中亦可见到,临证时应予以鉴别。
〔病因病机〕
痉病的病因病机,归纳起来可分为外感和内伤两个方面。外感是风寒湿邪侵袭人体,壅阻经络,气血不畅,或热盛动风,或热灼津液而致痉;内伤是阴虚血少,虚风内动,筋脉失养而致痉。外感和内伤在病因上虽不同,但导致发痉的病机,都是阴阳失调,阳动而阴不濡所致。现分述如下:
1.邪壅经络 风寒湿邪,壅滞脉络,气血运行不利,筋脉失养,拘急而成痉。
2.热甚发痉 热甚于里,消灼阴液,筋脉失于濡养而致痉。
3.阴血亏虚 素体阴血久虚,或因亡血,或因汗下太过,致使阴血不足,筋脉失其濡养而成痉。
此外,如血行不畅,瘀滞经络;或痰浊凝结、阻滞经络;均能使筋脉失养而致痉。又如《金匮》谓“疮家虽身疼,不可发汗,汗出则痉”。这是指出凡津血不足之人,用发汗法使津伤致痉。
〔辨证论治〕
(一)辨证要领
痉病的辨证要点是辨外感内伤,辨瘀血痰浊,辨病势和刚痉柔痉等。兹分述如下。
辨外感内伤 先有恶寒、发热、头痛、颈项不适、肢体痠重等症状,数日后,头痛加剧,随即出现四肢抽搐,甚致角弓反张,舌苔薄白或白腻,脉浮紧等证;或初发即有发热不恶寒,口渴、胸闷腹满,大便秘结,舌赤苔黄而干,脉弦数,继而出现痉证者皆属于外感为实证;若久病或素体阴血亏虚,或在失血之后、或汗下过多而有头目昏眩,自汗,神疲,气短懒言,舌质淡,脉弦细而发痉者为内伤属虚证。
1.辨瘀血痰浊 若久病形体消瘦,气短乏力,头痛如刺,痛处固定不移,舌质紫暗,边有瘀斑,脉象细涩而发痉者为瘀血;如脾虚湿聚,或肝火灼津成痰,经七情触动而突然发痉者,症见舌苔白腻,脉滑或弦滑等。瘀血或伏痰,多属虚实挟杂之证。
2.辨病势 凡发病急,变化快,伴有寒热,头痛,呕吐,全身抽搐,角弓反张者,病势较重;若久病体衰,仅见四肢痉挛,项强,头痛不甚,时发时止者,病势较轻。
3.辨刚痉柔痉 一切痉证,凡无汗者为刚痉,有汗者为柔痉。刚痉多实,柔痉多虚。
此外,内伤与外感,虚证与实证在整个病程中也可互相转化,例如阴血亏虚者易感外邪而致痉;热盛发痉可兼痰浊、瘀血;外感痉病反复发作者,日久可致阴血亏损。临床宜仔细辨认,方不致误。
痉病当与癎证、中风相鉴别。癎证昏迷时筋脉拘急,四肢抽搐,但为时较短,苏醒时抽搐即止,一如常人。中风可兼见筋脉拘急的抽搐症状,但同时可见口眼㖞斜,半身不遂,清醒后多有后遗证。
(二)论治要点
外感风寒湿邪者当祛风散寒,和营燥湿;热盛伤阴或肝经热盛者宜平肝潜阳,熄风镇痉,泄热存阴;血瘀者活血化瘀;痰浊留滞者祛风豁痰;阴血亏虚者养阴补血等。此外,各个证候之间,有时可错杂出现,宜在明确辨证的基础上,灵活运用。分述于后。
1.袪风散寒 此法用于风寒湿邪阻滞经络,以致气血运行不利,筋脉失其濡养而发痉者。常用解肌发汗,调和营卫药物如葛根、防风、藁本、蔓荆子、麻黄、桂枝、羌活等,并宜伍用白芍以敛阴和营,以免风药耗阴。
2.和营养津 适用于发热不恶寒、头痛汗出、项背强直,无卫分实象之柔痉。宜调和营卫,解散表邪,如花粉、芍药、葛根、瓜蒌等。清热生津,柔和筋脉,用生石膏、知母、麦冬、花粉之类。
3.泄热存阴 适用热甚发痉。加大黄、芒硝、枳实等,荡涤积热,急下存阴,同时加用玄参、麦冬、生地、花粉等品,以养阴增液。热去津复,则热痉缓解。若热盛动风痉证较重者,可加羚羊角、钩藤等凉肝熄风,以助止痉之力。
4.滋阴补血 适于阴血亏虚的痉病。阴血充足,筋脉得以濡养,则痉病自愈。如当归、川芎、白芍、熟地、龟板胶、麦冬、牡蛎、鸡子黄之类。若病程较久者加人参、黄芪、白术之类,以益气生血。若四肢抽搐、痉挛较重者可再加钩藤、天麻、龙骨、牡蛎等以熄风定痉。
5.活血化瘀 适于瘀血内阻之痉证,或久病兼有瘀血征象者。活血消瘀,开窍通络,则血行通畅,筋脉得养而痉病自愈。常用药物有赤芍、川芎、桃仁、红花、土虫、三棱、莪术、丹参、牛膝等。并与理气药如枳壳、木香、桂枝、陈皮、香附等配。气行则血行,共奏化瘀之效。
6.豁痰燥湿 适于痰浊留滞而致痉者。豁痰化浊,健脾燥湿,则痰气得开,血气流畅,筋脉自濡。常用胆南星、半夏、陈皮、竹沥、姜汁、枳实、藿香、佩兰、苍术、白术等。
(三)常见证治
1.邪壅经络
证候:头痛,项背强直,恶寒发热,肢体酸重,苔白腻,脉浮紧。
治法:祛风散寒,和营燥湿。
方例:羌活胜湿汤。
2.燥热内盛
证候:发热胸闷,口噤齘齿,项背强直,甚至角弓反张,手足挛急,腹胀便秘,咽干口渴,心烦急躁,甚则神昏谵语,无汗,小便少,苔黄腻,脉数。
治法:泄热存津,养阴增液。
方例:增液承气汤、葛根汤。
3.阴血亏虚
证候:素体阴亏血虚,或在失血、汗下太过之后,项背强急,四肢抽搐,头目昏眩,自汗,神疲,气短,舌淡红,脉弦细。
治法:滋阴养血
方例:四物汤合大定风珠加减。
(四)临证权变
《内经》谓“诸痉项强,皆属于湿”。“诸暴强直,皆属于风”。这是指因外邪致痉,如风邪甚而发热汗出者,用栝蒌桂枝汤加减。若由湿热入络,证见身热筋脉拘急,胸脘痞闷,治用秦艽、地龙、威灵仙、丝瓜络、滑石等清热化湿通络,佐以芳香以化湿浊的藿香、蔻仁等药。若因热盛伤津而致痉者,可用人参白虎汤以清热救津。
〔调护〕
痉病多急证,当住院治疗。有义齿假牙者,应除去,以免脱落堵塞气道。痉病发作时,宜轻按患者肢体,保护舌头,防止坠床,兼昏迷者应四诊结合,密切观察病情,必要时可中西结合进行护理。
轻病患者,宜保持心情舒畅,勿使受凉。饮食应富于营养,勿偏食。
〔应用案例〕
例一、钱xx,女,27岁,食堂职工。1974年12月23日初诊。因产后血虚,调护失当,复受风寒湿邪,经多方治疗,至今半年未愈。邀余治时,患者蒙被而睡,寒战动床。去其被,脸色苍白,十指簇集,向内弯曲,腕关节呈90度,置于胸前;十趾紧聚,并抵前下方,跟不着席,踝关节呈180度,两膝隆起,膝关节曲屈呈90度,全身弯曲似弓形。肘膝以下皮肤浮肿,按之凹陷不起,体温如常,口渴不多饮,小便短少,大便秘结,舌质淡胖苔白腻,脉沉紧而迟。症属刚痉。乃风寒挟湿,袭于经脉,营卫闭塞而成,当温经达邪。投葛根汤合麻黄附子细辛汤加减。
生麻黄 生川乌 桂枝各9克 北细辛4.5克 炒白芍 葛根 鸡血藤各30克 防己18克 白术 生姜各15克
二剂后,汗出,小便增多,口渴仍不多饮,肿退一半,指趾舒松,腕踝柔软。舌苔薄白,脉沉迟。余邪未净,原法追踪,前方去生川乌,加淡附片9克,续进。服二剂汗出量多,肿势退净,关节自利,并能行走。舌苔薄白,脉转浮缓。以桂枝汤加黄芪三剂,调其营卫,获愈。(摘要王晖:刚痉,《浙江中医药》)
按:本例为产后气血两虚,又兼湿邪外袭形成之刚痉。与陈无择“血气内虚,外为风寒湿热所中则痉。”之说颇相类似。病属内虚邪中,虚实互见,故以葛根汤合麻黄附子细辛汤加减,通阳散寒,分利水湿。其后改用桂枝汤加黄芪调和营卫,以固其本。其中生川乌用至9克以代附子,可谓有胆有识,宜其速效。但生川乌为剧毒之药,若非经验丰富,审证精确,不可滥用,以免中毒,初学者尤宜慎之。
例二、患者,刘某,女,25岁。
病因:初因热病,阴津受劫,误服温补,致成痉病。
证候:肌热面赤,唇青甲紫,头痛项强,角弓反张,口渴,耳聋,神志模糊,肢挛腰硬,腹胀便秘,小便不禁。
诊断:热盛伤津,经脉失养。
疗法:经云“热淫于内,治以咸寒,佐以甘苦。”拟三根白虎汤合调胃承气汤主之,证之“急下存阴”之旨,亦无悖矣。
处方:生石膏60克 知母9克 芦根30克 茅根30克 锦纹黄6克 芒硝12克 甘草3克 元参15克 小生地18克
效果:初投两剂,汗出便解,热退神清,继去承气,再用白虎合甘寒之剂,医治旬日,完全痊愈。(《福建中医医案医话选编》)
按:本例原属热病,阴津已伤,而误服温补,犹如抢薪救火。致使气热弥张,浊气壅实,热淫风动,阴液耗伤,变证丛生,病势危笃。倘按痉证归类,确属热无疑。故遵仲景“急下存阴”之旨,取退热保津之法,方用白虎合调胃承气汤治之,使府通热退,津回神清,初获成效。随后,再以白虎合甘寒之品清肃余热,滋养阴津。
例三、虞恒德治一妇,年三十余,身材小琐,形瘦弱,月经后,忽一日发痉,口噤,手足挛缩,角弓反张,虞知其去血过多,风邪乘虚而入。用四物汤加防风羌活荆芥,少加附子行经,二帖病减半,六帖全安。(《名医类案·痓》)
按:血虚生风而致痉,故以四物汤补血,以荆、防、羌活祛风,此病治法合于“治风先治血,血行风自灭”的治疗原则。
例四、一妇人发瘈,遗溺自汗,面赤,或时面青,饮食如故,肝脉弦紧。此肝经血燥风热,痉症也。肝经属木,其色青,入心则赤。法当滋阴清肝火。遂用加味逍遥散,不数剂诸症悉退而安。(《续名医类案·痉》)
按:此痉为肝血不足,血虚生燥化风。治以加味逍遥散,补肝血,清肝热,疏肝气。血足风息,气血条达,诸症悉退。
〔简便验方〕
1.荆芥、防风各1.2克,南星1.5克,天竺黄0.6克,醋角子2.1克,朱砂0.3克。
上药研末混匀,用食醋调成薄糊状敷在伤口上,外用消毒纱布敷盖,胶布固定,盖上被子使稍微发汗。危重病人每天1次,一般病人两天1次,轻病人3天1次。如出现角弓反张,可用适量冬眠灵,发热用适量抗菌素或其它退热药;不能进食可酌情输液。适用于痉(破伤风)。
资料来源:《四川中草药通讯》1972年第1期。
2.鱼鳔10克,黄蜡10克,荆芥10克。
水煎服,发汗,适用于痉(破伤风)。
资料来源:《河南省秘验单方集锦》河南科学技术出版社1983.10。
3.龙胆草6克,菊花9克,天麻、黄芩各6克。
煎汁,冲玉枢丹1.5克,内服。一日2或3次。适用于痉(流行性脑膜炎)。
资料来源:《常见病验方研究参考资料》人民卫生出版社1971.3。
4.蝎尾6克 钩藤18克 荆芥9克 薄荷6克
水煎服。适用于痉(流行性乙型脑炎)。
资料来源:《常见病验方研究参考资料》人民卫生出版社1971.3。
〔文献摘录〕
《灵枢•经脉》:“足少阴之筋……其病……主癎瘈痉强;……在外在阳者,病太阳之气,故腰反折不能腑;在内在阴者病少阴之气,故不能仰。”
《金匮要略•痉湿暍病》:“太阳病,发热无汗,反恶寒者,名曰刚痉。”“太阳病,发热汗出而不恶寒者,名曰柔痉。”
《景岳全书•痉证》:“愚谓痉之为病,强直反张病也。其病在筋脉,筋脉拘急,所以反张。其病在血液,血液枯燥,所以筋挛。”
头痛
头痛是多种疾病都可以发生的自觉症状。本节所讲为内科杂病范围内,以头痛为主证的病证。若属某一科疾病过程中所出现的兼证,不列入本病中。
〔病因病机〕
1.外邪内侵,络阻而痛 外感头痛,多因起居不慎,坐卧当风,感受风、寒、湿、热等外邪所致,尤以风邪为主。外邪自表侵袭经络,上犯巅顶,清阳之气受阻,气血运行不畅,阻遏络道,而致头痛。若兼寒邪,以寒邪侵袭经脉,寒凝血滞,而为头痛;若兼热邪,以火热炎上,侵扰清空而为头痛;若兼湿邪,以湿蒙清窍,清阳不展,而为头痛。
2.脏腑失调,内伤致痛 内伤头痛,多与肝、脾、肾三脏功能失职有关。因于肝者,多由情志所伤,肝失条达,郁而化火,上扰清空,而为头痛;亦有火盛伤阴,肝失濡养,或肾水不足,水不涵木,而致肝肾阴亏,肝阳上扰,而致头痛。因于脾者,多由饮饱劳倦,或病后产后体虚,脾胃虚弱,生化不足,或失血营亏,不能上养脑髓脉络,而致头痛。或饮食不节,过食肥甘,脾失健运,积湿生痰,上蒙清空,阻遏清阳,而致头痛。因于肾者,多由禀赋不足,肾精亏耗,脑髓空虚而致头痛。亦有阴损及阳,肾阳衰微,清阳不展,而为头痛者。
另外,跌仆损伤,络脉瘀阻,不通而痛,可以发生头痛;久痛入络,气滞而血瘀,亦可导致头痛。
〔辨证论治〕
(―)辨证要领
1.辨证因 头痛一证,以发病急,病程短,兼有表证者为外感头痛;以发病较缓,兼有里证者为内伤头痛。外感头痛,恶风者因风,恶寒者因寒,痛而沉重者因湿。内伤头痛,每随情绪激动、饮酒及饮食后出现或加重者,多为肝火上炎或肝阳上亢,经常在失眠后出现头痛者,多为肝肾阴虚。
2.辨虚实 一般外感头痛多实证。以发病较急,痛势较剧,表现为掣痛、跳痛、灼痛、胀痛、重痛、痛无休止者为实证。内伤头痛,有虚有实。以起病缓慢,痛势较缓,表现为隐痛、空痛、昏痛,痛势悠悠,遇劳则剧,时作时止者为虚证;痰浊瘀血所致头痛,多为虚证挟实,临证当权衡主次。
3.辨疼痛性质 头痛而重坠或有昏胀感者为风湿头痛,头痛伴有冷感,遇寒痛剧者为寒厥头痛。胀痛者多为肝阳上亢,跳痛且遇热加重者为肝火,刺痛者多为瘀血,隐痛绵绵,遇劳加重者为气虚、血虚、肝肾阴虚。又气、血、阴、阳之虚证头痛,亦不相同,临证当细心辨认。
4.辨疼痛部位 头部联系手足三阳经脉,辨其部位,以测知病变的经络脏腑。头后部痛,下连于项,为太阳经头痛;痛在前额及眉棱骨处,为阳明经头痛;痛在两侧,连及耳部,为少阳经头痛;痛在巅顶,或联于目,为厥阴经头痛。
(二)论治要点
1.分清外感内伤,分别施治 外感者,以祛邪为主;内伤者,依其虚实不同而异。外感风邪者疏之,常用疏风散邪药如荆芥、防风等;寒邪者散之,常用散寒驱风药如细辛、白芷等;湿邪者化之,常用化湿解表药如霍香、佩兰等;热邪者清之,常用清解表邪药如桑叶、菊花等。内伤,因虚者补虚,补气药如黄芪、党参等;补血药如当归、熟地等;补阳药如鹿角、附子等;补阴药如山萸、女贞子等。因痰浊者化痰,温化寒痰风痰药如半夏、天麻等;清化热痰药如胆星、竹茹等。因血瘀者祛瘀,祛瘀活血药如川芎、红花等。因肝火者,清肝泻火,药如丹皮、山栀等;肝阳上亢者,平肝潜阳,药如牡蛎、石决明等。
2.辨准不同部位,以选择相应药物 痛在头后,下连项背者,宜选葛根;两侧头痛,或一侧颞部痛者,宜选川芎、柴胡;前额及眉棱骨痛者,宜选白芷、葛根;巅顶痛者,宜选藁本;满头痛者,宜选防风、羌活等,可供临床参考。
3.临证常配风药,注意宜忌 因头为诸阳之会,位居高巅,风药轻扬,宜达病所;又头痛以风邪致病为主,故常用风药,如荆芥、防风、羌活、蔓荆子等。既使无风,亦常作引经药用,但是,风药走散性强,久服可以伤气;其性偏燥,阴虚者慎用,阳亢之证,亦须少用。
(三)常见证治
1.外感头痛:
(1)风寒头痛:
证候:头痛时作,其痛如掣,连及项背,伴有恶风畏寒,口不渴,或微身热,鼻塞流涕,苔薄白,脉浮紧。
治法:辛温散寒,疏风止痛。
方例:川芎茶调散。
(2)风热头痛:
证候:头痛多在前头部或两侧,痛而有热胀感,甚或其痛如裂,伴有口干渴,胸中烦热,溲赤,面红目赤,或兼有表证,发热微恶风,舌红,苔白而干或薄黄,脉浮数。
治法:疏风、清热、止痛。
方例:芎芷石膏汤。
(3)风湿头痛:
证候:头痛闷重,如蒙如裹,胸闷纳呆,或时泛恶欲吐,可伴有小便少,大便溏,四肢痠困沉重,或兼有恶寒,身热不扬,苔白而腻,脉濡。
治法:疏风、祛湿、止痛。
方例:羌活胜湿汤。
2.内伤头痛
(1)肝阳头痛:
证候:头痛多在后头部,上及巅顶,闷胀紧压,或痛而头晕目眩,心烦易怒,睡眠不宁,口苦,咽干,面赤,苔黄,脉弦。
治法:平肝潜阳,熄风止痛。
方例:天麻钩藤饮。
(2)气虚头痛:
证候:头痛隐隐不止,劳倦痛甚,精神不振,身倦乏力,少气,面色不华,舌淡苔白,脉虚细无力。
治法:补气升阳。
方例:补中益气汤加减。
(3)血虚头痛:
证候:头隐隐痛,绵绵不已,头昏眼花,心悸心烦,身倦神疲,常午后头痛较重,面色少华,舌质淡,脉细弱。
治法:补气养血,止痛。
方例:归脾汤。
(4)肾虚头痛:
证候:头痛伴有空虚感,或兼见眩晕,腰膝痠软无力,遗精带下,耳鸣少寐,舌红少苔,脉细无力。
治法:养阴补肾。
方例:大补元煎。
(5)痰浊头痛:
证候:头痛多在巅顶,痛沉重而昏蒙,或有头皮麻木,胸闷痞满,胃脘不适,呕吐清水涎沫,舌淡苔白腻,脉沉弦。
治法:温中散寒,降逆化浊。
方例:半夏白术天麻汤。
(6)瘀血头痛:
证候:头痛如针刺,常局限于一处,或满头痛而闷胀,得寒热均不减,入夜则痛甚而难入寐,多见于久痛,常因精神刺激或天气阴雨而诱发,舌紫暗有瘀斑,苔薄白而润,脉沉细或涩。
治法:活血化瘀,通窍止痛。
方例:桃红四物汤。
(四)临证权变
治疗头痛,多审因而设法,虚实定补泻。但临床见症,常虚实兼夹,错综复杂,故权变之法,一要掌握标本缓急,二要随证变而法变,灵活加减。
1.头痛剧烈、势急者,急当治其标,以止痛为要。如偏头风痛,发作时多一侧剧痛难忍,掣痛连及眉棱骨处,甚则四肢不温,头晕目眩,脉象沉紧。对于此证,当急于止痛,用经验方“散偏汤”取效甚速。观散偏汤之药物用量,白芷、白芍、白芥子、香附、柴胡、郁李仁、甘草,用量均很轻,以直达病所,唯川芎一味,用量甚大,多在30克以上,为其取效速之原因之一,也为本方的独到之处。临证时,若寒甚四肢不温而眩晕者,本方合术附汤(白术、附子)加减,最为合适。
2.头痛在病情转化时,当随机而变通。在外感头痛中,例如风寒头痛,一般以川芎茶调散加减。但风气较盛,疼痛剧烈者,可在本方中加入菊花、白僵蚕,清肝熄风以止疼痛,即为菊花茶调散。二方皆以茶叶为饮。若寒犯厥阴经脉,巅顶痛甚,四肢厥冷者,用吴茱萸汤温散厥阴寒邪,方中宜去人参,加藁本、川芎、细辛等;寒客少阴经脉,证见足寒气逆,头痛背冷,脉沉细者,用麻黄附子细辛汤温散少阴寒邪,方中宜加白芷、川芎等药。又如风热头痛,若起病急剧,头痛如雷鸣,头面起核或红赤肿痛者,名“雷头风”,为风热湿毒上冲,用普济消毒饮合清震汤加减,以清热解毒,祛风燥湿。
3.内伤头痛,如肝阳化火,头痛较剧,兼口苦目赤,小便色黄者,用龙胆泻肝汤或栀子清肝散以清肝泻火。痰浊头痛,若痰湿久郁化热,兼见口苦苔黄者,宜用半夏白术天麻汤去白术,加黄连、竹茹、胆南星等清化热痰药。瘀血头痛,久治不愈者,当审其是否瘀阻伤气,治当益气化瘀,方用当归补血汤合通窍活血汤加减为宜。其他诸证头痛,往往血虚兼气虚成气血双亏,气虚兼阴虚致成气阴两虚;又如血虚夹肝阳上亢,肝阳夹痰浊,气虚夹痰阻,或内伤夹外感等,临证可以诸法合用。
〔调护〕
头痛的致病原因较多,注意发病的病史。如风寒风湿头痛,注意头部保暖避风。如肝阳上亢或痰浊而引起者,平时忌食肥腻及酒等食物。如血虚头痛加强饮食营养,若产后失血或血崩漏下等失血者,应及时治疗。
〔应用例案〕
例一、周xx,女,45岁。
头部冷痛十余年,终年戴皮帽,还需以帛裹之,寒冬尤甚,四肢不温,间见足肿,夜尿多。因产后感受风寒,当时失治,尔后虽常服药,终难获愈。舌淡苔白,脉沉无力。辨证:产后气血虚弱,风寒入髓海所致。治法:温阳散寒,补益气血。方药:
黄芪18克 当归12克 肉桂6克 附片15克 天麻10克 藁本6克 荷叶15克
上方服15剂后,头部冷痛已好转,数年皮帽裹帛已除,诸证悉减,寒凝已散,气血未复,仍宜益气养血,方药如下:
黄芪15克 白术10克 升麻10克 柴胡10克 西党参15克 当归10克 陈皮6克 炙草5克 川芎5克 北辛3克
连服十剂而获痊愈。(摘自《湖南省老中医医案》廖仲颐医案)
按:产后血虚,感受风寒,风寒之邪由经络直犯其头,更加迁延失治,日久寒凝血瘀,阳气被遏,凝滞之气血失于温通,故头痛发冷。阳不外达则四肢不温。阳失温化则间见足肿,夜间尿多。阳虚寒凝故舌淡苔白,脉沉无力。治用温阳散寒,补益气血。方用附子、肉桂以温通助阳;黄芪、当归以补气养血;天麻、藁本以祛风止痛;荷叶以升举清阳之气而获效。后用补中益气汤以益气升阳,配川芎、细辛以疏风止痛,调理善后。
例二、谭日,男,50岁。初诊:1982年3月26日。
患者于1982年1月在工厂劳动时,被一重物在离其半米高度斜落撞击左侧头部,当时眼冒金星,有一阵眩晕之感,头皮轻度擦损。经厂医疗室常规外伤处理,两天后自觉无不适,两周后亦感正常。一个月后左侧头部刺痛,且入夜为甚,情绪急躁易怒。在某医院检查为“不正常脑血流图”。经某医院治疗一个月,效果不显。来诊时患者表情极为痛苦,自述头痛如刺,尤以左侧太阳穴部位为明显,每天发作三至四次,每次剧痛半小时左右不等。无呕吐,口干苦,大便三天未解,小便黄。检査:舌质暗红,苔黄,脉弦稍数。辨证:瘀血阻络,阳明腑实。治法:活血化瘀,助以泄热通便。
丹参15克 桃仁9克 红花9克 素馨针12克 赤芍15克 钩藤15克 蜈蚣2条 大黄9克,后下 田三七3克,冲服 水煎服两剂。
复诊:1982年3月28日。服药后大便通利,烦躁症状减轻,发作时仍有剧痛,痛处不移,但发作次数为每日两次,舌脉如前。效不更法,守原方去大黄一味,三剂。
三诊:1982年4月1日。头痛发作次数减少,每日最多发作一次,疼痛性质明显缓和,虽发作亦能忍受,睡眠、胃纳渐佳,大小便正常,舌暗红,脉弦。药已显效,但考虑除瘀务尽,为加强其通窍之力,前方加九节菖蒲15克,四剂。
四诊:1982年4月6日。头已不痛,三天来无发作,病人自觉轻度头晕,神倦懒动,口干,脉缓弱。此乃病痛日久,气阴亏损之征,宜益气养阴以调理,处方:
党参15克 黄芪18克 首乌15克 炙甘草6克 云苓18克 白芍12克 栀子12克 水煎服三剂
1982年4月10日,病者体质、精神已恢复正常,头痛消失,痊愈上班。(摘自《奇难杂症》)
按:患者外伤后一个月开始头痛,当为络脉久瘀,气血失于通畅而发疼痛,其痛如刺,固定不移,亦可验知络脉血瘀,入夜甚知病在血分。气血循行随正气振奋而畅利。疲乏则澀缓,故其痛发作日三、四次。口干苦,舌红苔黄,三天不大便,为阳明热结。故辨证为瘀血阻络,阳明腑实之证,治用活血袪瘀,助用泻热通便。方用丹参、桃仁、红花、赤芍、三七以活血化瘀;素馨针能解郁止痛;钩藤能祛风热;蜈蚣性善走窜止痛;大黄荡涤腑实。复诊,大便通利减去大黄,三诊加九节菖蒲以通窍。最后以益气养阴以调理善其后。
例三、田XX,女,成年,干部。头痛头晕数年,遇劳则重,头痛绵绵,时作时止,神疲乏力,心悸怔忡不寐,睡醒之后头面浮肿,有时手足麻木,食欲不振,面色㿠白,舌淡苔白,脉细弱无力。经多次治疗,效果不著,因来就诊。辨证:气血两虚,清空失养。立法:补气养血,养心安神。处方:
黄芪12克 党参10克 白术12克 当归12克 川芎9克 白芍12克 生地12克 炒枣仁12克 龙齿12克 菊花10克 藁本8克 白芷8克 云苓12克 远志10克 元肉10克 竹叶8克 珍珠母12克 甘草5克
上方服九剂病愈。(摘自《许玉山医案》)
按:此案久病多年,正气亏虚,中气虚清阳不能上济清窍,肝血不足无以上济于头,故头痛且晕;劳则气耗故遇劳则重;脾气虚运化无力则食欲不振,倦怠,晨起面浮肿;血虚无以养心神则心悸、怔忡,不寐;气血虚衰,四肢滋荣不足故麻木,面色㿠白,脉细弱无力。治宜补气养血,宁心安神。用归脾汤加减,党参、黄芪、白术、茯苓、甘草益心脾之气;当归、川芎、白芍、生地以养血活血;菊花、藁本、白芷以清利头目,通络止痛;枣仁、元肉、远志配茯苓以益心气、养心血而宁神;龙齿、珍珠母以镇静安神。本方药味多而不杂,功力专而不乱,故守方九剂而愈数年之宿疾。
例四、裴XX,男,42岁,干部。
头左侧痛如锥刺,入夜更甚,病已数年。每遇心情不快,或工作繁忙则头痛加重,发作频繁,每一发作时彻夜不得眠,严重时非注射杜冷丁不能安宁,曾往外地医院治疗多次,效果不显,因来就诊,舌苔白厚而干,脉象弦细。辨证:肝肾阴虚,肝阳上扰。立法:平肝熄风,养阴安神。处方:
钩藤12克 石决明12克,炉上熔于后再煎 羚羊角粉2克,另包,分两次冲服 龙胆草5克 白芍12克 当归12克 川芎9克 菊花10克 生地10克 龙齿12克 珍珠母12克 甘草5克
二诊:服上方五剂后头痛显著减轻,有时隐隐痛,夜间能睡四个小时。但饮食乏味,此大浪之后余波未平。再依上方加炒枣仁12克、竹叶9克以养心安神;加焦三仙各12克以健脾进食。
三诊:服上方十余剂,肝肾阴虚渐复,肝木得以涵养,脾土恢复健运,头痛遂止,嘱前方再服三剂,经随访,已恢复工作,未见病复。(摘自《许玉山医案》)
按:此案病已数年,频繁发作,头痛剧如针刺,入夜更甚,为病在阴血分;心情不快或烦劳则发,发则彻夜不寐,为肝风内动,上扰心神所致。故治用平肝熄风,养阴安神。方中生地、白芍、当归滋阴养血;钩藤、石决明、羚羊角以平肝熄风,龙胆草、菊花以清头目;龙齿、珍珠母以镇静安神;川芎上行善治头痛;甘草以和诸药。后随证加减,服药十余剂而愈。
例五、血虚生风、半爿头痛,痛甚损目,目起翳障,潮热口苦,心悸眩晕,眠食欠安,脉小弦数。治宜育阴潜阳。西洋参、甘菊蕊、丹皮、玫瑰花、制首乌、归身、石决明、冬桑叶炒、蔓荆、东白芍、硃茯神。(《清代名医医案精华•凌晓五医案》)
按:肝血亏虚,肝阳上扰,而为偏头痛。治以育阴潜阳之法,顿生良效。
〔简便验方〕
1.苍耳子30克,威灵仙12克,水煎服,治偏头痛。
2.全蝎2克,蚯蚓干3克,甘草2克,共研细末、分两次服。治神经性头痛。
3.山羊角粉,每次服2〜3克,一日三次,用白菊花10克煎汤频服,治肝阳上亢头痛。
〔文献摘录〕
《丹溪心法》:“如肥人头痛,是湿疾,宜半夏、苍术;如瘦人是热,宜酒制黄芩、防风;如感冒头痛,宜防风、羌活、藁本、白芷;如气虚头痛,宜黄芪酒洗,生地黄、南星,秘藏安神
丸;如风热在上头痛,宜天麻、蔓荆子、川芎、酒制黄芩;如苦头痛,用细辛;如形瘦苍黑之人头痛,乃是血虚,宜当归、川芎、酒黄芩;如巅顶痛,宜藁本、防风、柴胡。”
《简明医彀》:“夫头痛之证,内成者因气血痰饮,七情抑郁;外感者因风寒暑湿,诸邪致伤,然属风火居多,以人之顶,惟风火二气易升故也。矧面为五脏精华,头为六阳会首,宜疏风散邪,兼清火养血,此其大略也,尤当分别六经及气血寒热,湿痰新久为要。”
《景岳全书•头痛》:“凡诊头痛者,当先审久暂,次辨表里。盖暂痛者,必因邪气,久病者,必兼元气。以暂病言之,则有表邪者,此风寒外袭于经也,治宜疏散,最忌清降;有里邪者,此三阳之火炽于内也,治宜清降,最忌升散,此治邪之法也。其有久病者,则或发或愈,或以表虚者,微感则发。或以阳胜者,微热则发。……所以暂病者当重邪气,久病者,当重元气,此因其大纲也。然亦有暂病而虚者,久病而实者,又当因脉因证而详辨之,不可执也。”
《冷庐医话•头痛》:“头痛属太阳者,自脑后上至巅顶,其痛连项,属阳明者,上连目珠,痛在额前,属少阳者,上至两角,痛在头角,以太阳经行身之后,阳明经行身之前,少阳经行身之侧。厥阴之脉,会于巅顶,故头痛在巅顶,太阴少阴二经,虽不上头,然痰与气逆壅于膈,头上气不得畅而亦痛。”
《临证指南•头痛》邹时重按:“头痛一证、皆由清阳不升,火风乘虚上入所致。观先生(按:指叶天士)于头痛治法,亦不外此。如阳虚浊邪阻塞,气血瘀痹而为头痛者,用虫蚁搜逐血络,宣通阳气为主。如火风变动,与暑风邪气上郁而为头痛者,用鲜荷叶、苦丁茶、蔓荆、山栀等,辛散轻清为主。”
《证治汇补》:“自外入者,风寒暑湿之邪;自内发者,气血痰郁之异。……外感头痛,如破如裂,无有休歇;内伤头痛,其势稍缓,时作时止。”
眩晕
眩为眼花或视物昏暗;晕为感觉自身或外界景物旋转不定。因二者常同时并见,故统称为“眩晕”。眩晕是指以目眩头晕为主要症候的病证。其轻者,闭目则缓或转瞬即逝;其重者,如坐舟车站立不稳。或伴有恶心、汗出,甚则昏倒等症状。
〔病因病机〕
本病的发生,归纳起来,不外风、火、痰、虚、瘀诸方面。
1.肝阳上亢 肝为风木之脏,体阴而用阳,其性刚劲,主动主升。素体阳盛,肝阳上亢,发为眩晕;或长期忧郁、恼怒,肝气郁结,气郁化火,使肝阴暗耗,风阳升动,上扰清空,发为眩晕;或肾阴素亏,肝失所养,以致肝阴不足,肝阳上亢,发为眩晕。
2.气血亏虚 脾为后天之本,气血化生之源,如忧思劳倦或饮食失节损伤脾胃;或先天禀赋不足,或年老阳气虚衰,而致脾胃虚弱,不能健运水谷以生化气血;或久病不愈,耗伤气血,或失血之后,以致气血两虚,气虚则清阳不展,血虚则脑失所养,皆能发生眩晕。
3.肾精不足 肾为先天之本,藏精生髓。若先天不足,肾阴不充,或老年肾亏,或久病伤肾,或房劳过度,导致肾精亏耗,而脑为髓之海,髓海不足,上下俱虚,发生眩晕。
4.痰浊中阻 饮食不节,嗜酒肥甘,饥饱劳倦,伤于脾胃,健运失司,以致水湿内停,积聚成痰;或肺气不足,宣降失司,水津不得通调输布,津液留聚而生痰;或肾虚不能化气行水,水泛而为痰;或肝气郁结,气郁湿滞而生痰。痰湿中阻,则清阳不升,浊阴不降,引起眩晕。
5.瘀血内阻 跌仆坠损,头脑外伤,瘀血停留,阻滞经脉,而致气血不能荣于头目;或瘀停胸中,迷闭心窍,心神飘摇不定;或妇人产时感寒,恶露不下,血瘀气逆,并走于上,迫乱心神,干扰清空,皆可发为眩晕。
总之,眩晕一证,多以内伤为主,尤以肝阳上亢、气血亏虚及痰浊中阻为常见。
〔辨证论治〕
(一)辨证要领
眩晕虽有虚实之分,但临床往往虚实互见,或下虚上盛,本虚标实。一般初起发病急,证情重,体质较壮者多为实证;一般时间长、发病缓,证情由轻渐重,体质较差者多为虚证,或本虚标实证。
1.辨虚实 实证的特点:自觉头晕眼花,视外界景物旋转,开目则甚,站立不稳,重则恶心、呕吐。虚证的特点:自觉头晕眼黑,难以站立,动则尤甚,视外界景物无明显旋转的感觉。
辨舌苔脉象 从苔脉方面,偏阳亢者,多见舌红,脉弦有力;偏痰浊重者,多见舌苔厚腻或滑腻,脉滑;内有瘀血者,多见舌紫黯有瘀点或瘀斑,唇黯,脉涩;气血虚者,多见舌淡嫩,脉细弱;肾阴虚者,多见舌嫩红少苔,脉弦细数;肾阳虚者,多见舌胖嫩淡暗,脉沉细尺弱。
2.辨标本缓急 眩晕多属本虚标实之证,肝肾阴亏,气血不足,为病之本;风、火、痰、瘀,为病之标。风、火、痰、瘀各具特点,如风性主动,火性上炎,痰性粘滞,瘀性留著等,须加以辨识。其中尤以肝风、肝火为病最急,风升火动,两阳相搏,上干清空,证见眩晕、面赤、烦躁、口苦,重者甚至昏仆,舌红苔黄,脉弦数有力。此应注意,以免酿成严重后果。
眩晕当与厥证、中风、痫证相鉴别。厥证以突然昏倒,不省人事为特点;眩晕发作严重者,虽有欲仆或晕旋仆倒者,但一般无昏倒不省人事者,神志始终较清晰。中风以猝然昏仆,不省人事,伴有口眼歪斜,偏瘫,失语,或不经昏仆而仅以㖞僻不遂为特征,与眩晕不同。痫证以突然仆倒,昏不知人,口吐涎沫,两目上视,四肢抽搐,或口中如作猪羊叫声,移时苏醒,醒后一如常人为特点,此与眩晕之证亦不相同。
(二)论治要点
眩晕之治法,宜分虚实。急者多偏实,可选用熄风、潜阳、清火、化痰等法以治其标为主;缓者多偏虚,当用补养气血、益肾、养肝、健脾等法以治其本为主。又因眩晕多属虚或本虚标实之证,故一般应注意标本兼顾。
1.若因风阳上亢而眩晕,或因肝火上升,常用熄风、潜阳,清火,熄风药如天麻、钩藤、珍珠母为主,潜阳以生龙骨、牡蛎之类;清火以菊花、黄芩、龙胆草、生地之类。
2.若因痰湿较盛而致眩晕者,可用炒苍术、制半夏、桔红、旋复花,重者可酌用制南星。轻者以竹茹、陈皮、白术之类。
3.若因气血两虚,肾气虚衰而眩晕,常用补气血,滋肾温阳。益气用党参、黄芪、白术、炙甘草。气虚而中阳不振者可酌加制附片以温阳;补血用四物汤加杞子、制首乌之类。肾虚属阳虚者用熟地、肉桂、制附片、鹿角以温肾阳;属阴虚者用山萸肉、杞子、女贞子、沙蒺藜、菟丝子、阿胶等药,这是益气固肾治本之法。虚证之肝肾阴虚者,宜滋肾养肝,气血不足者,宜益气补血,健脾和胃;精髓不足,宜滋肾填精。实证之偏风阳亢盛者,宜熄风潜阳,平肝解郁。偏痰火上扰者,宜降火豁痰,平肝潜阳。痰浊中阻者,宜和中化痰,佐用熄风定惊。阴虚阳亢者,宜育阴潜阳,佐用柔肝熄风。眩晕多属本虚标实之证,虚实挟杂者,较为多见。如肝经风阳痰火亢盛,多兼见肝肾阴虚。气血虚者可兼有痰浊。所以须详审虚实之微甚,抓主证,分缓急,标本兼顾。
(三)常见证治
(1)肝阳上亢:
证候:眩晕耳鸣,头痛且胀,每因烦劳或恼怒而头晕头痛加剧,面时潮红,急躁易怒,少寐多梦,口苦,舌质红,苔黄,脉弦。
治法:平肝潜阳,滋养肝肾。
方例:天麻钩藤饮加减。
(2)气血亏虚:
证候:眩晕动则加剧,劳累即发,面色㿠白,唇甲不华,心悸少寐,神疲懒言,饮食减少,舌质淡,脉细弱。
治法:补养气血,健运脾胃。
方例:归脾汤加味。
(3)肾精不足:
证候:眩晕神疲健忘,少寐多梦,腰膝酸软,遗精,耳鸣。偏于阴虚者,五心烦热,舌质红,脉弦细数。偏于阳虚者,四肢不温,形寒怯冷,舌质淡,脉沉细无力。
治法:偏阴虚者,治以补肾滋阴;偏阳虚者,宜补肾助阳。
方例:补肾滋阴宜左归丸为主方。补肾助阳宜右归丸为主方。
(4)痰浊中阻:
证候:眩晕而见头重如蒙,胸闷恶心,少食多寐,舌苔白腻,脉濡滑。
治法:燥湿祛痰,健脾和胃。
方例:半夏白术天麻汤加减。
(5)瘀血阻络:
证候:眩晕,头痛,或兼见健忘,失眠,心悸,精神不振,面或唇色紫暗,舌有瘀点或瘀斑,脉弦涩或细涩。
治法:活血化瘀通络。
方例:通窍活血汤加减。
(四)临证权变
各类眩晕,可单独出现,亦可相互并见。如肝阳上亢兼肝肾阴虚,血虚兼肝阳上亢,肝阳挟痰浊等证。因眩晕又多为本虚标实,故常可见到虚实之间的相互转化。如实证的痰浊中阻、瘀血内阻、或阴阳失调之肝阳上亢可转化为虚证的气血亏虚、肾精不足,反之虚证亦可转化为实证,在虚实转化的过程中,又可出现虚实夹杂的证候。因此,临证中应认识眩晕证的各种转化和兼夹证候,分析具体的证型,才能确立正确的治疗方法,恰当地遣方用药,收到较理想的治疗效果。
1.平肝潜阳 肝以血为体,以气为用,内风多从火出,“气有余便是火”,故平肝潜阳,镇肝熄风为实证眩晕之常法。熄风主要用于风阳亢盛者,常用天麻、钩藤、菊花、白蒺藜、牡蛎、石决明、珍珠母等。阴虚阳亢者宜用育阴潜阳熄风药,如鱉甲、龟板、牡蛎、生地、白芍等。阳亢而兼有气血上并者,宜用镇降熄风药,常用牡蛎、石决明、珍珠母、龙骨、代赭石、磁石等。风火上扰者,宜用清热熄风之羚羊角,地龙,僵蚕,全蝎,娱蚣等,金石介贝之类药物,重潜作用较强,对虚证需酌情使用,不可一见眩晕便熄风镇降,以致风疾未去而正气先伤。
2.豁痰熄风与燥湿化痰 痰湿不化,阻滞脉络而生眩晕者,法当燥湿祛痰,痰化则风熄而眩晕自止。痰火上扰者,常用胆南星、天竺黄、贝母、竹茹、竹沥、白芥子等以豁痰熄风。湿浊中阻者,常用半夏、陈皮、白术、厚朴、枳实等以健脾燥湿;白蔻仁、藿香、佩兰等以快气醒脾。但此等药不宜久服,以免耗阴。病证好转后,改用健脾益气药如党参、白术、茯苓、甘草、砂仁、陈皮之类以扶正。水饮上乘清窍,见眩晕耳鸣欲呕,闭目而卧不能转动者,可用《金匮》泽泻汤加代赭石、半夏、旋复花等益脾利水,化痰镇逆。
3.活血化瘀 瘀血阻络,气血不得正常运行,脑失所养而致眩晕者,当用此法。常用丹参、赤芍、川芎、红花、桃仁、牛膝、三棱、莪术、鸡血藤等。气为血帅,活血化瘀药应与理气药如枳壳、香附、桂枝之类药物配伍应用,有助于行血散瘀,若气虚者宜加黄芪以补气行血。血虚有瘀滞者应加养血药,如熟地、当归等。体虚者活血化瘀药用量不宜过大,经产期尤应注意。
〔调护〕
眩晕的致病原因较多,发病又有轻有重,所以,在调养和护理上也有一定区别。
重证眩晕发作时,病人应卧床休息,闭目养神。室内要保持安静,医护人员动作要轻,避免噪音和摇动床架。伴有呕吐症状者,要暂时禁食,水药亦宜徐徐频服,呕吐停止后可给予半流饮食。肝阳上亢的患者,要保持心情舒畅,防止忧思郁怒;痰浊中阻者,忌食荤腥油腻生冷食物,以免助湿生痰;肾精不足者,当节制房事,不宜过劳;气血亏虚者,应加强饮食调补。
〔应用例案〕
例一、杨某,女,50岁。
初诊:1977年10月27日。眩晕已久,甚则欲仆,泛泛欲吐,心慌不宁,苔偏腻,脉弦数。先予清化痰湿。
姜竹茹9克 姜半夏9克 茯苓12克 炙草4.5克 枳实9克 泽泻12克 白蒺藜12克 炒白术12克 陈皮4.5克。
二诊:11月4日。苔腻已净,纳食较增,痰湿已渐化。然眩晕由来已久,面色萎黄,略有浮肿,气血不足之象也。脉弦无力,拟调补气血为主。
炙黄芪9克 炒党参9克 白术、芍各9克 茯苓15克 牡蛎30克,先煎 炙甘草6克 泽泻12克 姜半夏9克 枳实6克 丹参12克 夜交藤15克 枣仁丸10粒,分吞
三诊:11月7日。进调补气血之剂,眩晕减轻,上午较佳,午后较甚。气虚则生痰,痰盛则眩,其本在气虚。前人又谓“无虚不作眩”,探本之言也,再予调补气血,以治其本。
黄芪12克 党参9克 白术、芍各9克 当归9克 茯苓12克 姜半夏6克 牡蛎30克,先煎 泽泻12克 枣仁丸10粒,分吞 七剂。
四诊:1977年11月21日。头晕而胀,午后较甚,脉细弦,苔净。前方中再佐平肝之品,取“诸风掉眩,皆属于肝”之义也。
前方加钩藤12克,后入穞豆衣9克,七剂。(节选自《上海老中医经验选编》)
按:本例针对患者年已半百泛泛欲吐,舌苔偏腻之主症,遵丹溪“无痰不作眩”之说,用祛痰利湿之法,予温胆汤合泽泻汤化痰利湿,以治其标,服后苔腻转净,纳食较增,说明痰湿已化。继以景岳“无虚不作眩”立论。以黄芪、党参、当归调补气血为主,化痰利湿为辅,略佐牡蛎、钩藤以平肝潜阳,标本兼顾。
药随症转,吸取前人之长,师古而不泥古,同病异治于一身。
例二、李XX,男,35岁,中学教师。1978年11月30日诊。
素体虚弱,禀赋不足,劳心过度,精血暗耗,渐至头晕眼花,心烦耳鸣、记忆力减退,腰痠腿软,失眠盗汗,神精萎靡等证,近半年来整日昏昏沉沉,不能坚持工作,四处求医,各大医院皆诊为“神经衰弱”,中西药杂投,服药打针罔效,乃请龚老诊治,见患者形体消瘦,舌质红,少苔乏津,脉弦细数。诊为肝肾阴精亏损,阴虚火旺,水火不济,心肾失交,精亏髓空而致眩晕,拟补养肝肾,交通心肾之法为治。处方:
太子参25克 麦冬12克 山萸肉12克 丹皮10克 生地25克 女贞子25克 旱莲草25克 夜交藤30克
水煎服,每日一剂。患者服十剂后,自觉症状减轻,续服十五剂,诸症再减,已恢复半日工作,后用原方五倍量制成蜜丸,每丸重9克,早晚各服一丸,以巩固疗效,并嘱其加强体育锻炼改善体质,半年后患者因其它病来诊,问其前疾已愈。(龚志贤:眩晕医案五则,《中医杂志》,1983,24〈8〉:580)。
按:本例诸症系典型的肾阴不足,髓海空虚而致眩晕。作者不用左归丸等成方。而以补益肝肾,养阴除烦,交通心肾之法治之。如生地、山萸肉、旱莲草、丹皮、女贞子、夜交藤之类合用,则能补肝肾之阴而益精血,太子参、麦冬同为肺经之药而益肺气,养肺阴。肺为水之上源,补肺金以滋肾阴,使肾水上奉于心火,而收水火既济之功。效不更方,守服二十五剂,后改为蜜丸,缓则治本,以巩固疗效。
例三、李XX,20岁,农场职工。
初诊:1974年12月13日。头晕耳鸣,房屋旋转,胸闷泛恶,时时止,喉间痰多,病历数月,前医迭进平肝潜阳之剂,病情未减。脉细数,苔白腻。肝阳挟痰,上扰清窍,治拟平肝和胃,化痰降逆。
珍珠母30克 穞豆衣9克 菊花9克 白芍9克 姜竹茹9克 茯苓9克 青、陈皮各9克 白蒺藜9克 旋复花9克 代赭石30克 生姜3片 佛手9克 六剂。
二诊:12月20日。前进平肝和胃,化痰降逆之剂,咯痰增多,呕吐已瘥,眩晕亦减,惟二颞跳痛。苔、脉如前,痰浊渐化,肝阳未平,再宗前意。
原方去姜竹茹。六剂。
三诊:12月27日。眩晕渐平,胸闷亦减,但觉倦怠嗜睡。脉细软,苔薄白,在肝阳痰浊扰动之后,脾胃未健,精神未复,前法加入健脾和胃之品。
旋复花9克,包 青陈皮各9克 白术9克 茯苓9克 佛手9克 白蒺藜9克 珍珠母30克 白芍9克 菊花9克 七剂(《黄文东医案》)
按:本例案,病历数月,前医迭进平肝潜阳之剂未能见效。患者头晕耳鸣甚剧,喉间痰多,苔白腻,脉细数,可见患者平素肝阳易升,痰浊留恋,一旦肝阳挟痰浊上扰清窍,则头晕目花,外界景物旋转等症发作,因此在前法中加入竹茹、陈皮、旋复花等以化痰降逆,效果较佳,作者重视调理脾胃,故此案三诊用青陈皮、佛手、配白术以健脾理气化湿而眩晕自除。
例四:张路玉治董司业夫人,体虽不甚丰,而恒有眩晕之疾,诊其六脉皆带微弦,而气口尤甚。盖缘性多郁怒,怒则饮食不思,而为眩晕矣。岂平常体肥多湿之痰,可比例乎。为疏六君子方,水泛为丸,服之以培中土。中土健运,当无敷化不及,留结为痰,而成眩晕之虑。所谓治病必求其本也。(《续名医类索•头晕》)
按:此案眩晕属脾虚痰湿所致,故以六君子汤为丸,四君子补益脾气,陈皮理气,半夏燥湿除痰。
〔简便验方〕
1.生赭石46克,夏枯草、法半夏。车前草各18克。
每日一剂,水煎分2次服。适用于内耳性眩晕。
资料来源:《新医药学杂志》1975年第10期。
2.葡萄须15〜30克,鸡蛋2个,
水煎葡萄须后去渣,打入鸡蛋煮熟,清晨空腹1次服下,连服20〜30天。适用于肝肾阴虚型眩晕。
资料来源:《河南省秘验单方集锦》河南科学技术出版社1983.10。
3.柳树枝(最好清明节前后数日采摘,阴干备用)若干。
上药研为细末,每服10克,每日1次。根据病情,以下列中药煎汤冲服。火证加夏枯草15克;风证加钩藤30克;痰证加制半夏12克;瘀症加丹参15克;气虚加太子参30克;血虚加当归12克;阴虚加女贞子、旱莲草各15克;阳虚加仙灵脾、仙茅各15克。
资料来源:《浙江中医杂志》1982.7。
4.大黄60克(酒浸,炒三次)
上药研成细末,每天早、晚各服6克,用清茶水调送下。适用于虚火上升的眩晕。
资料来源:《民间灵验便方》第四集河北人民出版社1963.4.
5.菊花100克,丹皮、白芷、川芎各250克。头痛较剧者加细辛250克(另用小袋装放药枕里,痛止时,可拿去)。体胖下午面部有潮红者,丹皮、川芎可增加至375克。胃气弱者,如感白芷气味不适,可减去白芷125克。
以上药物装入洁净的布袋中,睡时枕头。
资料来源:《浙江中医药》1979.3。
〔文献摘录〕
《素问•至真要大论》:“诸风掉眩,皆属于肝。”
《灵枢•口问》:“上气不足,脑为之不满,耳为之苦鸣,头为苦倾,目为之眩。”
《灵枢•海论》:“髓海不足,则脑转耳鸣,胫痠眩冒。”
《素问玄机原病式•五运主病》:“所谓风气甚而头目眩运者,由风木旺,必是金衰,不能制木,而木复生火,风火皆属阳,多为兼化,阳主乎动,两动相搏,则为之旋转。”
《丹溪心法•头眩》:“头眩,痰挟气虚并火,治痰为主,挟补气药及降火药,无痰则不作眩,痰因火动;又有湿痰。”
《景岳全书•眩运》:“丹溪则曰无痰不能作眩,当以治痰为主,而兼用他药。全则曰无虚不能作眩,当以治虚为主,而酌兼其标。”
“眩晕一证,虚证居其八九,而兼火,兼痰者,不过十中一二耳。”
《医学正传•眩运》:“外有因呕血而眩冒者。胸中有死血迷闭心窍而然。”
《临证指南•眩运门》华岫云按:“所患眩冒者,非外来之邪,乃肝胆之风上冒耳,甚者有昏厥跌仆之虞,其证有夹痰、夹火、中虚、下虚、治胆、治胃、治肝之分。......”
《医学从众录》:“总结前人理论,以为风者非外来之风,指厥阴风木而言,与少阳相火同居,厥阴气逆,于是风生火动,故河间以风火立论也。风生必挟木势而克土,土病则聚液而成痰,故仲景以痰饮立论,丹溪以痰火立论也。肾为肝之母,而主藏精,精虚则脑海空虚而头重,故《内经》肾虚以髓海不足立论也。言其虚者,言其病根,实者言其病象,理本一贯。”
颤证
颤有颤抖、摇动之意,故又称振掉、震颤。颤证,是指邪扰动风,筋脉失养引起以头部或肢体摇动、颤抖为特征的病证。轻者仅有头摇或手足微颤;重者头部震摇大动,手及四肢颤抖不止。此病中年之后始有之,老年尤多,为临床难治之证。
本病常与眩晕,中风等证同时出现,此外头部外伤后遗症中震颤亦属常见,常饮冷酒之人,多患手颤,临证应予鉴别,治疗可以互参。
〔病因病机〕
颤证多由“风”起,而风之成因不一,其中以阴虚阳亢,肝阳化风及血虚生风、痰热生风为多。
1.肝肾阴亏,筋脉失养 肝藏血,肾藏精。若摄生不慎,或疾病所伤,肝肾阴虚,精血俱耗,以致水不涵木,风阳内动,木火上冲,头摇身颤。肝藏血主筋。若肝血不足,筋脉失养,拘急时作,震颤乃发。
2.气虚血少,筋失濡养 多因思虑劳倦饮食失节,伤损心脾,以致气血不足,不能荣于四末,血虚生风,筋脉瞤动而成颤振。
3.五志过极,热痰动风 五志过极皆可化火,其木火过盛而克脾土,脾为四肢之本,故见四肢颤动;若风木火盛而脾虚,则不能运化津液,津液不行,痰湿停聚,风痰邪热,阻滞经络,亦可发为震颤。
另外,头部外伤,瘀血停留,亦可导致脉络失养,筋挛而成颤震。
〔辨证论治〕
(一)辨证要领
1.辨标本 震颤之发作,风痰及外伤瘀血,为病之标;肝肾不足,气血虚亏,为病之本。虚实相兼者,多见本虚标实之证。
2.辨虚实 震颤较重,兼见头目眩晕,耳鸣健忘,腰腿酸软者,为肝肾两虚;兼见面色无华,神倦肢乏,头晕眼花者,为气血双亏。震颤或轻或重,如见胸脘痞闷,烦热头晕,咯痰色黄者为痰热动风;久病不愈,兼舌质紫暗,或有紫斑者为气滞血瘀。
另外,颤证当与瘛疭相鉴别。瘛疭之振颤,以手足屈伸牵引为主,常伴有发热神昏,两目窜视,头手颤动等证,常见于急性热病或慢性病的急性发作。颤证则为慢性疾病,以头手颤摇为主,无发热神昏等表现。
其次,震颤之证,还应与中风发作时的牵动症状相区别。
(二)论治要点
震颤以本虚标实证最为常见。
1.临证以本虚为主者,依其脏腑阴阳、气血之虚而施治。肝肾不足者,治宜滋补肝肾,兼以育阴熄风;若阴虚阳亢,阳浮化火者,兼以清热熄风之品。常用药物有龟版、山萸、生地、熟地、钩藤、牡蛎、白蒺藜、元参、丹皮、知母、黄柏等。气血两虚者,治宜益气养血,兼以活络熄风。常用药物有人(党)参、茯苓、白术、当归、白芍、熟地、丹参、牛夕、天麻、桑寄生、石决明等。镇肝熄风常用生牡蛎、龙骨、珍珠母等。
2.临证以标实为主者,多见为痰热动风者,亦偶见于外伤后瘀血入络者。因痰热动风者,治宜清化痰热,佐以燥湿行气,平肝熄风之品。常用药物有黄连、山栀、南星、半夏、枳实、僵蚕、天麻、钩藤等。因瘀血入络者,宜活血化瘀,活络熄风。常用药物有桃仁、红花、川芎、当归、威灵仙、桑寄生、天麻、钩藤等。
(三)常见证治
1.肝肾不足
证候:颤振日久不愈,多见于中壮年及青年,也有因禀赋不足幼年发病者,其震颤较重,常兼见头目眩晕耳鸣,失眠多梦,腰酸腿软,肢体麻木,老年人兼见呆傻健忘,筋脉拘紧动作笨拙等,舌体偏瘦,舌质暗红,少苔,脉细弦或细沉弦。
治法:滋补肝肾,育阴熄风。
方例:大补阴丸合六味地黄汤。
2.气血两虚
证候:肢体颤振日久,程度较重,伴面色无华,精神倦怠,四肢乏力,头晕眼花,舌体胖,边有齿痕,舌质暗淡,或有瘀点,脉细弱。
治法:益气养血,熄风活络。
方例:八珍汤和天麻钩藤饮。
3.痰热动风
证候:颤动或轻或重,尚可自制,常兼胸脘痞闷,头晕,内热口干,咯痰色黄,或多汗,舌苔黄腻,脉弦滑数。
治法:清化痰热,兼以熄风。
方例:摧肝丸,或用导痰汤加竹沥合天麻钩藤饮。
(四)临证权变
本病多原发于中老年人,亦可由其他疾病引起震颤。一般较为难治,但应具体分析,对于震颤证的脉象,有助于判断预后。其脉小弱缓滑者为佳;虚大急疾者预后欠佳。沉伏涩滞者为痰湿结滞之象。若久病而脉反实大,暴病脉反弱小者,皆为难治之象。
1.老年震颤,属阴血亏虚,不能制火者用定振丸治之,有一定疗效。药物有生地、熟地、当归、白芍、川芎、黄芪、防风、细辛、天麻、秦艽、全蝎、荆芥、白术、威灵仙等(方见《临证备要》)
2、震颤属风痰上扰,蒙闭心窍者,治宜清心化痰,芳香开窍,可用化痰透脑丸。药有制胆星25克,天竺黄100克,煨皂角5克,麝香4克,琥珀50克,郁金50克,清半夏50克,蛇胆陈皮50克,远志肉100克,珍珠10克,沉香50克,石花菜100克,海胆50克,共为细末,蜜为丸,每丸重约6克。每服1丸,日服3次,白开水送下。
另外,猝然发作头摇不能自制,或兼胸胁满闷不适者,可用小柴胡汤去人参,加防风、桑寄生、钩藤等药治之。
〔调护〕
颤证患者要使其保持心情愉快,避免忧思郁怒等不良的精神刺激;饮食宜清淡。不宜甘肥厚味。此外,适当参加一些力所能及的体育活动,如气功、太极拳、体操等,不惟可以增强体质,对于预防颤证,亦有积极意义。
〔应用例案〕
例一、张XX,男,40岁。
初诊:1970年5月2日。头摇不定,不能自主,时伴手颤已历四年。先后在XX等医院治疗,诊为帕金森氏综合病,屡经服中西药物均无疗效。舌质红、苔薄白、脉象弦而迟弱。此乃肾阴不足,肝风内动之由,应用滋阴、潜阳、熄风为法。处方:
生地25克 生牡蛎30克 生石决30克 紫石英30克 鳖甲12克 白芍12克 僵蚕12克 天麻10克 钩藤15克
二诊:1970年5月11日,服上方药六剂,头摇手颤基本控制。守上法去天麻、僵蚕,加制首乌30克 龟板30克 全蝎3克 连服二十剂,诸症均消。(董建华医案五则《湖北中医杂志》1981.6)
按:本例之震颤经现代医学诊断为震颤麻痹,根据证情重在治肝,潜阳、熄风,重用牡蛎、石决明、紫石英重镇潜阳,天麻、钩藤、僵蚕平肝熄风,地黄、白芍、首乌、鳖甲滋养肝肾,标本同治而愈。
例二、王XX,女,52岁,门诊号77/8475。
初诊:1977年3月10日
主诉:左手足震颤已八年。
病史:起病于1970年,震颤先自左上肢开始,以后发展至左上下肢震颤抖动,但以手指震颤最严重,行走时关节活动有阻力。在XX医院神经科诊治,服用各种中西药物,未见显效,转来我院门诊。
诊断:震颤麻痹(帕金森氏病)。
医案:左手足震颤,不能自主,行动缓慢,振振摇摇,纳谷不佳,睡眠不酣,口干便坚。脉弦细,苔薄腻,质偏红,震颤麻痹者,筋之病也。肝主筋,肝血充盈,才能淫气于筋,筋之病故属肝与血也。治拟平肝柔肝、养血熄风。
生熟地各12克 全当归9克 赤白芍各9克 花龙骨30克,先煎 生牡蛎30克,先煎 珍珠母30克,先煎 生黄芪12克 潞党参12克 制首乌12克 枸杞子9克 川石斛12克,先煎 怀牛膝12克 单桃仁9克 藏红花6克 玄滑石18克 仙灵脾18克
疗效:上方加减,服至1977年6月以后,左下肢震颤已明显好转。(《临证偶拾》)
按:本例重在平肝柔肝,养血熄风,方中用龙骨、牡蛎、珍珠母平肝;当归、赤白芍柔肝;生熟地、枸杞子、石斛养肝;用首乌配合当归、熟地、芍药、桃仁、红花等补血活血药,与平肝养肝药同用,以祛风、熄风。
例三、李XX,男,85岁。
震颤,四肢失灵活,右重,形胖痰甚,颜面青黄微浮,饮食尚可,二便调和,壮年饮酒过多,湿甚生痰,隧道凝塞,痹而不通,筋失濡养,以致震颤,手足运动失灵。六脉皆沉,是为六阴之脉。俗谓寒湿之本,舌质淡而不红,苔白而滑腻,亦属痰湿之征。治宜温运中州,化痰柔筋。用导痰汤化裁。季秋之后,合苓桂术甘汤加减为丸,冀疾消筋柔,隧道畅通,营卫调和,震颤之患,可能减轻。处方:
茯苓6克 法半夏6克 化橘红4.5克 炙甘草3克 南星姜制,4.5克 白芥子炒,6克 明天麻6克 钩藤6克 远志3克 生姜3片(《蒲辅周医疗经验》)
按:本例震颤为痰湿痹证,其震颤因壮年饮酒过多,湿甚生痰,现年届耄耋,用药自当谨慎,故方中味少量轻以达去病而不伤正之效。
例四、一男性患者,38岁。1981年10月31日初诊。一年前不慎从楼上跌下,当时昏迷约半小时,苏醒后经常头痛,渐至失眠、言语笨拙,记忆力减退,三月前无明显原因两手颤抖,头摇,生活不能自理。西医诊断:脑震荡后遗症,给脑复新、Y-氨酪酸、谷维素、安定等治疗,疗效欠佳。査体无阳性体征。舌淡红、边有瘀点、苔微黄,脉弦数。证属外伤脑络,筋脉失约。治以调肝清热、镇惊安神,化瘀通络。处方:
柴胡12克 黄芩9克 半夏9克 生龙牡各30克 桂枝9克 茯苓12克 铅丹1克 炒大黄9克 川芎12克 赤芍30克 桃仁12克 红花9克 蜈蚣1条,研冲 上方共服18剂,颤抖消失,随访五年未见复发。(张家驹:柴胡加龙骨牡蛎汤加减治疗“颤抖”症,《上海中医杂志》1986〈4〉25)。
按:本例为血瘀震颤,故方中用川芎、赤芍、红花、桃仁之品活血化瘀,兼用龙牡、蜈蚣平肝熄风之品而获效。
例五、徐XX,女,49岁,工人。
初诊:1983年7月16日,患高血压已逾十载。83年6月血压高达230/130毫米汞柱。住XX医院治疗,诊治中出现头摇不止,双手震颤之状,服用多种中西药物。血压降至200/120毫米汞柱,而头摇震颤始未见效。求笔者诊治。观其体质虚胖,面色㿠白,动则气喘,头摇不止,两手麻而微颤,头晕项强,目涩口干,五心烦热,舌质红,苔微腻,边有齿痕,其脉弦细。观其脉症,知其气阴两虚,血行不畅,瘀滞阻络,故当补气滋阴以治其本,熄风化瘀以治其标。处方:
黄芪30克 陈皮15克 泽泻25克 枸杞25克 女贞子25克 玄参20克 葛根20克 牛膝20克 钩藤20克 牡蛎30克
二诊:1983年7月19日,晕轻麻减,仍见头摇手颤。血压180/110毫米汞柱。上方去牡蛎,加丹参20克,赤芍15克,鸡血藤20克。
三诊:1983年7月23日,服上方后诸症轻,手颤止,头微动。血压150/100毫米汞柱,药即中的,续服三剂。
四诊:1983年7月28日,晕平,震颤已止。血压降至140/90毫米汞柱。嘱其服杞菊地黄丸以善其后,随访三年血压平稳,震颤未复发。
按:本例震颤系由高血压而生,而本例之高血压病乃由肝肾阴虚所致,此即震颤之本。遵《内经》:“病发而有余,本而标之,先治其本,后治其标。”之旨,以补气滋阴治其本,熄风化瘀治其标而收显效。
〔文献摘录〕
《证治准绳•杂病》:“颤,摇也,振,动也,筋脉约束不住而莫能任持,风之象也。”
《类经•疾病类》:“掉,摇也,风主动摇,木之化也,故属于肝,其虚其实,皆能致此。”
《张氏医通•卷六》:“颤振与瘈疭相类,瘈疭则手足牵引,而或伸或屈,颤振则但振动而不屈也,亦有头动而手不动者,盖木盛则生风生火,上冲于头,故头为颤振,若散于四末,则手足动而头不动也。”
《医学纲目》:“风颤者,以风入于肝脏,经络上气不守正位,故使头抬面摇,手足颤掉也。”
内伤发热
凡发热是以内伤为病因,气血阴阳亏虚、脏腑功能失调为基本病机的称为内伤发热。内伤发热,一般起病缓慢,病程较长。有的表现为持续发热,有的表现为日晡潮热。多见为低热,病人自觉身热或心烦、手足心热。有时亦可见为高热。
〔病因病机〕
1.阴虚发热 素体阴虚,或热证日久伤阴,或误用、过用温燥药物,耗伤阴液,致阴亏不能制阳,阳气偏胜而引起发热。
2.血虚发热 久病心肝血虚,或脾虚不能生血,或久病血证失血,以致营血亏虚。血属阴,阴血不足则阳盛因而引起发热。
3.阳虚发热 平素阳气不足,或寒证日久伤阳,或误用、过服寒凉药物,以致脾肾阳虚,阴寒内盛,格阳于外,虚阳外浮而见发热。
4.气虚发热 过度劳累、饮食失调,导致脾胃气虚而阴火上冲;或为气虚而卫外不固,营卫失和而发热。
5.气郁发热 情志抑郁,或脑怒过度,肝失调达,气郁化火,肝火内盛,以致发热。这种由情志失调所致的发热又称“五志之火”。
6.瘀血发热 情志失调,气郁而滞;劳倦伤脾,脾虚而气不运;跌仆损伤及血证出血等原因,皆可导致瘀血内结,阻滞经络,使气血不通,营卫壅遏,而引起发热。
7.湿郁化热 湿郁可以化热,但内伤、外感均可引起,此专指内伤引起者。一般由伤食脾虚,脾虚则阳气不足,不能运化水湿,以致水湿内停,郁久而化热,见有湿热之证。
另外,内伤发热,由于病机的发展变化以及治疗用药的影响,其见证可以互相转化或兼杂出现,如阴虚发热日久耗伤精气,可致气阴两虚;阴损及阳可转化为阴阳两虚;血虚发热,日久伤气,而为气血两虚;气虚发热,由于热耗阴精,可呈气阴两虚证;气损及阳,阳气衰弱,则转化为阳虚发热。气郁发热,热邪伤阴耗津,则兼见阴虚的表现,气机郁滞,以致血行不畅,可致血瘀发热证。又有阴虚挟湿热,阴虚挟瘀血,气虚挟湿热,气虚挟瘀血等。以上情况,致使本病较为难治,病程缠绵难愈。
〔辨证施治〕
(一)辨证要领
1.内伤发热当与外感发热相鉴别 外感发热,一般由外邪而起,故起病急,病程短,发热高,初(起)期多伴恶寒、鼻塞、流涕脉浮等表证。内伤发热则起病缓慢,病程较长或反复发作,无表证,多低热或自觉发热,其热时作时止,或无定时。
2.辨虚实 一般内伤发热多属虚证,但也有因虚致实,邪实伤正而成虚实夹杂者。若属虚证,又当辨其是阴虚、血虚,还是气虚、阳虚;若属邪实,又当辨其为气郁、血瘀,还是湿热郁滞。
3.辨病情轻重 内伤发热,久治不愈,病程长,热势盛,持续不退,兼证多而杂,脉证不相应者,病情为重;反之则较轻。
(二)论治要点
内伤发热的治疗,必须针对发热的不同病机,如阴、阳、气、血之虚及气郁、血瘀、湿郁所表现的不同证候而立法、遣方、用药。切忌滥用寒凉药。
1.滋阴清热 用以治阴虚发热,常用药物有银柴胡、知母、胡黄连、地骨皮、青蒿、鳖甲、秦艽、生地等。
2.温补肾阳 用以治阳虚发热,火不归经者。可于补肾药如熟地、山萸肉、枸杞子、山药中加入附子、肉桂以温肾而引火归元。
3.补益气血 治疗血虚发热。此血虚先益气,气足血自生之理。常用黄芪、党参、白术以补气,熟地、枸杞子、制首乌、当归以养血。
4.甘温除热 即用益气健脾法以治气虚发热。常用药物有人参、黄芪、白术、甘草等。
5.疏肝解郁 用以治气郁发热。常用柴胡、薄荷、香附、青皮、郁金等。
6.活血化瘀 用以治血瘀发热。常用药物有桃仁、当归、川芎、赤芍、川牛膝、丹参、地鳖虫、大黄等。
7.利湿清热 治疗湿郁化热。常用药有杏仁、白蔻仁、砂仁、薏苡仁等以燥湿渗湿;通草、滑石、竹叶、黄芩、青蒿等以化湿利湿而清热。
(三)常见证治
(1)阴虚发热:
证候:午后或夜间发热,或夜热早凉,或手足心发热,或骨蒸潮热、心烦盗汗,颧红,失眠多梦,口干,咽燥,大便干结,尿少色黄,舌质红而干,或有裂纹,无苔或少苔,脉象细数。
治法:滋阴清热。
方例:清骨散、青蒿鳖甲汤。
(2)血虚发热:
证候:发热或高或低,兼见头晕眼花,身倦乏力,心悸不宁,面白无华,唇甲色淡,舌质淡,脉弱。
治法:补益气血。
方例:归脾汤、当归补血汤。
(3)气虚发热:
证候:发热常在劳累后发作或加重,热势或高或低,兼见倦怠乏力,气短懒言,食少便溏,自汗,易于感冒,舌质淡,苔薄白,脉细弱。
治法:益气健脾,甘温除热。
方例:补中益气汤。
(4)阳虚发热:
证候:自觉发热而欲近衣,形寒怯冷,四肢不温,腰酸嗜卧,舌质淡胖,或有齿痕,苔白润,脉沉细或浮大无力。
治法:温补肾阳。
方例:肾气丸、右归丸。
(5)肝经郁热:
证候:时觉身热心烦,热势常随患者的情绪好坏而起伏,平时性情急躁怒,胸胁闷胀,喜叹息,口苦,舌苔黄,脉弦数。妇女常见月经不调,经来腹痛,或乳房发胀。
治法:疏肝解郁清热。
方例:丹栀消遥散。
(6)瘀血内结:
证候:下午或夜间发热,口干咽燥而不多饮,肢体常有固定痛处或肿块,甚则肌肤甲错,面色暗黑或萎黄,唇舌青紫或出现紫斑,脉象细涩。
治法:活血祛瘀。
方例:血府逐瘀汤。
(7)湿郁发热:
证候:低热,午后热甚,胸闷,身重,纳少,呕恶,口不渴,或饮入即吐,大便稀薄或粘滞不爽,苔白腻或黄腻,脉濡或濡数。
治法:宣化畅中,利湿清热。
方例:三仁汤。
(四)临证权变
治疗本病,为进一步提髙疗效,一要注意选方及加减,二要注意兼顾夹证。
1.主方及加减 阴虚发热的主方,清骨散清退虚热之力较强;青蒿鳖甲汤滋阴之力较佳,临证宜分别选用。若阴虚较甚者,还可加入龟板、玄参等;虚火上炎,扰动心神者,可加炒枣仁,夜交藤等;阴虚而盗汗明显者,可加煅牡蛎、浮小麦等。血虚发热之主方,归脾汤益气生血,养心健脾:当归补血汤则重在益气以生血,是据古人“有形之血不能速生,无形之气首当急固”之理以制方,临证注意选用。若发热较甚者,可加银柴胡,白薇等清退虚热之药;血虚甚者,可加熟地、枸杞以补益精血。气虚发热,补中益气汤为甘温除热的代表方,自汗多者,加牡蛎、浮小麦以固表止汗;汗出恶风,时热时冷者,加入桂枝、白芍以调和营卫。阳虚发热,肾气丸与右归丸均宜,取其“益火之源,以消阴翳”之意。若阳虚气弱甚而乏力者,加入人参大补元气;火不生土而便溏者,加入干姜、土炒白术以温健中阳;阳虚甚而五更泄泻者,加入五味子、肉豆蔻以补肾固涩;肾虚甚而遗精者,加入芡实、金樱子以补肾涩精。气郁而发热较甚者,丹栀逍遥散中可再加地骨皮、银柴胡等;气郁较甚者,可加香附、青皮等。血瘀发热,热甚者,加秦艽、白薇、牡丹皮,用以凉血清热;因跌损而血瘀发热者,还可用复元活血汤治之。湿郁发热,若湿热阻滞,证见寒热如疟,寒轻热重,口苦呕逆者,可加青蒿、黄芩以清解少阳之邪。
2.夹证要兼顾 气阴两虚者,宜益气养阴兼用;阴阳两虚者,要双补阴阳;气血两虚者,补气养血。又阴虚夹湿热者,宜养阴方中兼加清利湿热之品;阴虚夹瘀血者,宜养阴方中佐以活血、凉血之品;气虚夹瘀血者,宜补气方中略加活血化瘀之品。另外,气郁伤阴者,宜滋阴壮水,疏肝清热,可选用滋水清肝饮。
〔调护〕
内伤发热病程较长,缠绵难治,故患者必须尽量保持精神愉快,切忌焦急,紧张,以免在原来内伤发热的基础上再加气郁发热,或使原有的气郁发热更为缠绵,不易治愈。此外尚须注意饮食卫生,以免脾虚生湿。故食物宜清淡爽口,富于营养,易于消化。有自汗盗汗的患者,表卫大多不固,应注意避免感寒,已发生外感者,宜尽速治愈,以免重伤阴阳气血,加重病势。
〔应用例案〕
例一、陈XX,男,47岁。
患者于1982年9月15日突感恶寒,测体温39.8°C,尔后每日午后及夜间则体温升高,波动于38〜40.2℃,9月22日入当地卫生院,予“复方新诺明”等治疗,一周后体温降至正常,诊为“上感”出院。10月15日身热复作,再度住入该院,用氯霉素,氢化考的松等,8天后体温正常出院。11月14日又感全身不适,肌肉酸痛,怕冷,体温升髙,来宁在XX医院诊治。经作肥达氏反应、血培养、骨髓培养及常规、大便培养、中段尿培养、大便孵化、血找微丝蚴、抗“O”、血沉等多种检查、均无明显异常,用吗啉呱、维生素C,强的松、消炎痛、氯霉素等治疗,11月22日体温降至正常。但12月8日身热又起,体温升高时波动在38.5℃左右,因出现一时性Ⅱ度房室传导阻滞及一次粘蛋白偏高(4.5mg)而疑为“风湿热”,给予水杨酸钠治疗,但患者未曾服用,体温于12月13日又恢复正常,为防止再发,转请中医治疗。
1982年12月29日初诊:病起4月,发热呈周期性,多次发热持续约一周,间歇约三周。始则微有恶寒,续则身热、头晕、肢楚,得汗后身热能退,与任何治疗用药无明显关系,热退后精神食欲如常。舌苔薄白,边有齿痕,脉细。证属气虚发热,治拟甘温除热法杜其再发。处方:
柴胡5克 炙桂枝5克 党参12克 炙黄芪12克 炙甘草5克 焦白术10克 当归6克 炒白芍10克 升麻3克 生姜3片 大枣5枚 5剂
1983年1月8日二诊:药后发热未起,饮食睡眠均佳,身有微汗,两胁部微感胀痛不适,苔腻如前,治守原法,原方10剂。
随访5个月,病情未有反复。(周仲瑛:内伤发热验案三则《中医杂志》,1984,25<6>:19)
按:本例为发热一周后,间歇约二至三周,反复发作,病人舌苔薄白,舌质淡,边有齿印,脉细,虽无劳累后发热加重的证候,仍属气虚,故取甘温除热法,选用补中益气汤。但此例又与纯气虚者不同,因先有形寒,而后发,且有身楚,得汗热退,是为卫气不和之候。故又于方中加入桂枝汤以调和营卫,果然药后微汗,热未再起。
例二、于某,女性,23岁,患者于4年前,无明显诱因,发现低热,多在午后或入夜开始,体温在37〜38℃之间。发作时先恶寒,继则全身发热。并伴有全身乏力,头痛头晕,恶心欲呕,周身关节疼痛,尤以两膝及手指关节为甚。发热2〜4小时后,即自汗热退。每月发病1至2次,每次持续3至4天,甚至一周。自1983年7月份感冒后,每天下午发热37.5〜37.6℃,有时达38℃,仍伴有头痛头晕,干咳少痰,胸闷不舒,阵阵心慌,时有汗出,失眠多梦,恶心纳呆,脘腹胀满,小腹隐痛,肢节疼烦,大便时干时溏。门诊以低热待查介绍入院,患者在胎儿时,其母曾患慢性汞中毒,故出生后体弱多病,易感冒,既往有痛经史。入院检查:咽部轻度充血,扁桃体不肿大,心肺检査未发现异常,腹平软,肝脾未触及,右下腹有压痛,无反跳痛和肌紧张。化验检査:略。
入院后,中医按营卫不和,脾气虚弱,血热血瘀辨证,以调和营卫,健脾益气、活血凉血、清热解毒等法,先后给予桂枝汤、香砂六君子汤、芍药甘草汤及清热解毒凉血活血组方治疗。西医怀疑为肠结核,给予抗痨药物试验性治疗。经过两个月,发热不退,症状未减。12月13日下午,又感畏寒、发热,体温38.2℃,诸症状较前更明显。12月16日请董老和张鸿恩主任会诊。患者形体消瘦,精神萎靡,面色虚黄,眼圈黯青,嗜卧懒动,时有咳嗽少痰胸闷,午后身热不扬,畏寒喜暖,汗出不畅。头痛头重,恶心纳呆,口干微苦,渴不欲饮,全身酸痛不适,失眠多梦,右下腹隐痛,大便溏薄,散不成形,泻前腹痛,泻后痛减,小便频数。舌质淡,苔白腻,舌根微黄,脉细滑小数。证属湿热阻痹少阳,治宜清湿热,和表里。处方:
佩兰10克 苏藿梗各6克 青蒿梗6克 柴胡6克 条黄芩6克 清半夏10克 白薇6克 白茅根10克 赤白芍各6克 丹皮6克 炒枳壳5克 炒白术5克 地骨皮6克 淡竹叶12克,每日一剂,水煎服。服药一剂,患者自感全身微有汗出,触之皮肤汗粘而凉,随之头痛头晕等症均减,身热渐退,下午体温37.2℃,连服五剂,体温遂恢复正常,自觉症状基本消失。于12月24日岀院。出院时体温36.6℃,按原方带药五剂,以善其后。一周后,患者来院告知,体温一直36〜37℃之间,无其它不适。(董德懋等:久热治验两例,《中医杂志》1984•25〈8〉:582。)
按:本例属于脾胃虚弱,运化失职,水湿内停,又兼表湿郁闭,湿热久恋,郁遏少阳,是湿邪即来自内伤又兼外感,以致湿热久郁,发热不已,病程长达四年之久。且留恋气分不解,使少阳枢机不利,因此,在治疗上,用苏藿梗、佩兰、青蒿梗芳香化湿;柴胡、半夏、黄芩和解少阳;白薇、赤白芍、丹皮、青蒿、地骨皮、竹叶清营凉血,与苏藿梗等芳香化湿药配伍、具有引营分之热达表而解之功;茅根、青蒿清热利湿,使湿热从小便而出;枳壳调畅气机,以利三焦;炒白术健脾以复正气。共奏芳化清利,和解少阳,达邪出表之效,使湿祛热清,表里调和,诸证自愈。
〔文献摘录〕
《素问•调经论》:“阴虚生内热,有所劳倦,形气衰少,谷气不盛,上焦不行,下脘不通,胃气热,热气薰胸中,故内热。”
《素问•至真要大论》:“论言治寒以热,治热以寒,而方士不能废绳墨而更其道也,有病热者,寒之而热,有病寒者,热之而寒,二者皆在,新病复起,奈何治?歧伯曰:诸寒之而热者取之阴,热之而寒者取之阳,所谓求其属也。”
《金匮要略•血痹虚劳病》:“虚劳里急,悸,衄,腹中痛,梦失精,四肢酸疼,手足烦热,咽干口燥,小建中汤主之。”
《景岳全书•火证》:“虚火之病源有二,虚火之外证有四,何也?盖一曰阴虚者能发热,此以真阴亏损,水不制火也;二曰阳虚者亦能发热,此以元阳败竭,火不归源也,此病源之二也。至若外证之四,则一曰阳戴于上,而见于头面咽喉之间者,此其上虽热而下则寒,所谓无根之火也;二曰阳浮于外,而发于肌肉之间者,此其外虽热而内则寒,所谓格阳之火也:三曰阳陷于下而见于便溺二阴之间者,此其下虽热,而中则寒,所谓失位之火也;四曰阳亢乘阴而见于精血髓液之间者,此其金水败而铅汞干,所谓阴虚之火也。”“气本属阳,阳气不足则寒从中生,寒从中生则阳无所存,而浮散于外,是即虚火假热之谓也。而假寒之证其意亦然。是以虚火实火亦总由中气之有虚实耳。”
《蒲辅周老中医介绍治疗低烧的经验》:“内伤低烧我本着‘肝为罢极之本’、‘阳气者烦劳则张’这个理论指导临床实践,取得较满意的疗效。……久患内伤低烧有气虚血虚之分,不在气分就在血分,我看属气分者多,而属血分者少。……低烧的病人,苦寒药不宜多用,不仅伤脾败胃,苦寒太过亦化燥伤阴。另外慢性病尤其要重视胃气为本,内伤低烧,脾胃已弱,药量亦宜轻,宁可再剂,勿用重剂。用之欲速,不达,反伤中气。”(《新医药学杂志》1973;〈2〉:34)
消渴
消有日渐消瘦之意,渴为口渴急饮、频饮,饮不解渴。故消渴为临床上以口渴多饮、易饥多食、小便频多及形体消瘦为主要特征的病证。后期常兼有痈疽、雀目、肢体麻木等并发症。早在《内经》中就有“消痹”、“消渴”的记载。后世医家对本病的病机转归又有阐发。如《外台秘要》说:“消渴能饮水,小便甜”。
《千金要方》说:“消渴之人愈与不愈,常须虑有大痈”。由于“三多”症状表现程度不同,有上、中、下三消之分,故又称“三消”。
〔病因病机〕
1.饮食不节 长期过食肥甘、醇酒厚味及辛燥刺激食物,积热于胃,熏蒸于肺,肺胃津伤,热渴消谷,脏腑经络失于濡养而成消渴之证。
2.情志失调 五志过极则化火。郁怒伤肝,化火内炽,上灼肺胃之津,下耗肝肾之液,形成火炎于上,燥热丛生;液泄于下,真阴亏损的消渴证。此外,思虑过度,劳伤心脾,精血暗耗。加之真阴亏损,水不济火,亦可形成水亏火旺之消渴证。
3.禀赋不足 五脏主藏精而不泄,肾又受五脏之精而藏之。若先天禀赋不足,五脏虚弱,尤其肾气之虚,失其封藏之本,复因调摄失宜,终至精亏液竭,发为消渴。
4.房劳过度 房室不节,肾精亏损、虚火内生,灼伤真阴,发为消渴。
总之,消渴的病机主要是阴津亏损,燥热偏胜;阴虚为本,燥热为标。形成“火因水竭而益烈,水因火烈而益干。”的恶性循环。消渴虽与五脏有关,但主要在肺、脾(胃)、肾三脏,并以肾虚为主。肺属金,为水之上源,主敷布津液,通调水道。燥热伤肺,则津液不能敷布于全身而直趋下行,随小便排出体外,故尿频最多,口渴思饮。胃为水谷之海,主腐熟水谷,脾为后天之本,主运化,为胃行其津液,上输于肺。脾胃受燥热所伤,则胃火炽而阴亏,故见口渴多饮,消谷善饥。脾气虚弱,不能转输水谷精微,而直趋下流成为尿,其味甘者乃水谷之精微。肌肉失其濡养则消瘦。肾为先天之本,主藏五脏之精而内寓元阴元阳,故肺、脾阴亏,皆可损及肾脏。若肾阴亏损,虚火内生,上燔心肺则烦渴多饮,中灼脾胃则胃热消谷,阴虚阳盛,肾之开阖失司,固摄失权,则水谷精微自小便排出体外,尿多味甘,或混浊如脂膏。若阴损及阳,肾阳虚衰,无以化气布津,下焦不摄,则口渴、多饮、多尿等症并见。据此消渴的病机虽有侧重于肺、脾、肾之不同,但常常互相影响转化。
此外,消渴病久,肝肾阴精不足,不能上承耳目则可兼见耳目疾患或眩晕。阴亏燥热,则肌肤失濡易生痈疽,阴虚肺热可并发痨瘵。
〔辨证论治〕
(―)辨证要领
消渴的辨证,一般以三消为分证为依据。多饮为上消,病始于肺;多食为中消,病始于脾(胃);多尿为下消,病始于肾。但在临床实践中,三多症状,往往同时存在,仅表现程度上有轻重不同,或多饮或多食或多尿,而其他二者不甚显著者。由于三消症状各有侧重。故以上、中、下消做为辨证的纲领,但临床上宜通常达变,不可拘于三消之说,只着眼于一脏,应予全面分析,仔细辨识。兹将辨证要点分述如下。
1.辨年龄与发病情況,本病多发于中年之后,但也有青少年罹患本病者,一般年龄越小,发病越急,而且发展快、病情重、症状多具有典型性,预后较差;中年之后发病者,起病缓,病程长,症状多不典型,但常有痈疽、雀目、晕眩、肢麻等并发症。掌握年龄特点,对辨证治疗和预后转归,颇有参考意义。
2.辨主证的演变 本病大多以阴虚为本,燥热为标,两者互为因果。大体初病以燥热为主,如烦渴多饮,多食善肌,形体消瘦,尿频量多,便秘,苔黄,脉实等。病程较长者,则燥热与阴虚互见,即除前证外,尚有腰膝痠软,头晕耳鸣,多梦遗精,皮肤干燥,全身瘙痒,肢体麻木疼痛,尿混浊如脂,味甜、舌赤,脉细数等。日久则以阴虚为主,进而亦可由阴损阳,导致阴阳俱虚:呈现手足心热,咽干舌燥,颜面㿠白或黧黑,耳轮焦干,腰膝酸软乏力,四肢不温,畏寒喜暖,甚则阳萎、闭经等。此外,尚有部分消渴患者,于病之早期或经治疗之后,症状甚轻微,故临症时,对轻度口干、尿频,体重减轻者,宜及时诊断治疗。
3.辨三消 上消者以烦渴多饮,口干舌燥,尿频量多,舌赤苔黄为主证。中消则以消谷善饥、形体消瘦、大便干燥,舌红、苔黄,脉弦数或滑数为主证。下消以尿频量多,混浊如脂膏,或尿甜,口干唇燥,舌红脉细为主证。若病久阴损及阳,则呈阴阳两虚之证候。
4.辨并发症 消渴除三多之本证外,尚有诸多兼证,不可忽视。兼证多发生于久病消渴之后,但亦有先发现兼证而后经仔细辨识,方发现本证者,如有些中年或老年患者,其三多的本证并不明显,常因痈疽目翳,雀目、耳聋、眩晕,经检查而发现本证。
(二)论治要点
消渴以肾虚阴伤为本,燥热灼津为标。故治标以清热生津为主,治本以补肾养阴为主。由于三消证状各有偏重,故一般治法,上消以润肺、清胃;中消以清胃、滋肾;下消以滋肾、补肺。但随着病情的发展,久则由阴损而及于阳,出现肾阳虚衰。因此,在治疗上,清热生津,补养肾阴为主,若久病伤及肾阴,则以温养滋肾为法,下面分述如下。
1.清热生津 是治疗由于肺胃燥热,热灼津伤之证。用药如黄连,黄芩,知母,生甘草,生石膏以清热,如生地,麦冬,天花粉,元参,石斛等以生津。
2.补养肾阴 是治疗由于肾阴亏虚,用药如生地、熟地、枸杞、玉竹、山药、山萸肉等以滋肾。
3.温养滋肾 由于消渴证久不愈,先由阴虚而损及阳,或过用寒凉药物而伤阳,出现阴阳俱虚,滋肾阴用上述药,适当配合温补肾阳以佐之,用药如肉桂,破故纸,巴戟天,菟丝子,肉苁蓉、女贞子等。
(三)常见证治
(1)上消:
证候:烦渴多饮,口干舌燥,尿频量多,舌边尖红,苔薄黄,脉洪数。
治法:清热润肺,生津止渴。
方例:消渴方加味。
(2)中消:
证候:多食易饥,形体消瘦,大便干燥,苔黄,脉滑实有力。
治法:清胃泻火,养阴增液。
方例:玉女煎加黄连、梔子。
(3)下消:
肾阴亏虚
证候:尿频量多,混浊如脂膏,或尿甜,口干唇燥,舌红,脉沉细数。
治法:滋阴固肾。
方例:六味地黄丸。
(4)阴阳两虚:
证候:小便频数,混浊如膏,甚至饮一溲一,面色黧黑,耳轮焦干,腰膝酸软,形寒畏冷,阳萎不举,舌淡苔白,脉沉细无力。
治法:温阳滋肾固摄。
方例:《金匮》肾气丸。
(四)临证权变
消渴之证治,一般以清热、养阴、生津、滋肾、温肾为常用的治疗方法。若证见烦渴多饮,苔黄而燥,脉象洪大,乃阳明气分热盛伤津,属热劫津伤,可用白虎加人参汤,清热生津。若消谷善饥,兼有口渴尿频,大便干燥或秘结,舌苔黄燥,脉滑而数。乃胃燥津枯,大肠失润。属阳明燥热之证,可用增液承气汤加减。清热养阴泄火之法。服上方的同时可用黄连一份,生地二十份,共研末为丸。每服三至五钱,一日三次,能消除多食易饥症状及降低血糖有很好的疗效。
1.若脾虚气弱,食少神倦,可加用党参、黄芪、白术、鸡内金等益气补脾。
2.若证见全身乏力、遗精不寐,舌质红,脉细或略细数,可用桑螵蛸散加金樱子、益阴潜阳、收敛固精。
3.兼证治疗,如证见雀目,耳聋,治以滋阴补肾,用杞菊地黄丸,羊肝明目丸。如见痈疽疮疡,可用金银花,蒲公英,野菊花,紫地丁之类以清热凉血解毒,甚者用犀黄醒消丸以解毒化瘀。如证见肺痿症状可参阅本篇肺痿节治疗。
〔调护〕
1.节制饮食:对轻度无合并症的患者,可单用饮食疗法,选食白菜、山药、冬瓜、豆类、鸡蛋、瘦肉等。平时可常用山药煮熟代食,以滋阴生津止渴。忌食辛辣腥味、海鱼、发物及烟酒食物
2.避免七情内伤:保持情绪安静,节制性欲。
〔应用例案〕
例一、牟XX,男,37岁,电厂职工。
因经济原因,情志抑郁,后又发生阳萎早泄,夫妻不和,因此思想负担加重,常出现头晕、失眠。继而又发现糖尿病,经门诊确诊而收住院治疗。查形体消瘦,头晕失眠,烦渴多饮,小便频数,常有盗汗,脉洪数,舌无苔。尿糖检查早、中、晚均为阳性。予“生脉白虎汤加味”治疗。服药6剂,诸症大减。惟盗汗未止。再予当归六黄汤3剂,盗汗消失。继而再用“生脉白虎汤加味”,乏时常给精神上的安慰,嘱其精神愉快,饮食上注意调节,月余而愈,恢复了正常工作(《千金妙方、四川肖芳培》)
按:本例因情志内伤,郁而化火,火热炽盛,热灼津伤所致,故予以“生脉白虎汤加味,”既可清热养阴,又能生津润燥。清热养阴兼顾,相得益彰。
例二、汪石山治一妇年逾三十,常患消渴善饥,脚弱,冬亦不寒,小便白浊,浮于上者如油,脉皆细弱而缓,右脉尤弱。曰,此脾瘅也。宜用甘温助脾,甘寒润燥,以参、芪各钱半,麦冬、白术各一钱,白芍、花粉各八分,黄柏、知母各七分,煎服病除。(《古今医案按•消渴》)
按:瘅,热也。脾瘅多因数食甘肥所致,甘性缓,肥性腻,使脾气遏郁,致有口甘内热中满之患。若此症久延,则可化为燥热,终为消渴。此案应是消渴,诊为脾瘅略为勉强。
〔简便验方〕
1.玉蜀黍须30克。
以水两碗半,煎至一碗半,分两次一日服完,连服十日。
资料来源:《常见病验方研究参考资料》人民卫生出版社1971.3.
2.生山药120克,天花粉120克。
第一次用水1500克,煮取药汁750克,渣用水1000克煮取500克,两次约取药汁1250克。任病人姿意饮之,不拘次数。一昼夜一剂、两剂,甚至三剂均可,视病情轻重而定。
资料来源:《中医验方汇选》河北人民出版社1977.12.
3.茯苓30〜60克,熟地黄60〜180克,天花粉30〜60克。水煎多服。
资料来源:《中医验方汇选》河北人民出版社1977.12.
4.猪胰脏1具,鸡蛋3个,菠菜60克。
先将猪胰脏切片煮熟(不放盐),加鸡蛋、菠菜,煮一沸,连汤食之。每日1次。
资料来源:《河南省秘验单方集锦》河南科学技术出版社1983.10.
〔文献摘录〕
《素问•阴阳应象大论》:“二阳结谓之消。”
《素问•气厥论》:“肺消者,饮一溲二”。
《古今录验方》:“渴而饮水多,小便数,无脂似麸片甜者皆消渴病也”。
《金匮要略•消渴小便不利淋病篇》:“男子消渴,小便反多,以饮一升,小便一斗,肾气丸主之”。“渴与饮水,口干燥者,白虎加人参汤主之。”
《医学心悟》:“三消之证,皆燥热结聚也。大法治上消者,以润其肺,兼清其胃,二冬汤主之;治中消者,宜清其胃,兼滋其肾,生地八物主之;治下消者,宜滋其肾,兼补其肺,地黄汤、生脉散并主之。夫上消清胃者,使胃火不得伤肺也;中消滋肾者,使相火不得攻胃也;下消清肺者,滋上源以生水也。三消之治,不必专执本经,而滋其化源则病易痊矣。”
水肿
肿为壅肿肤胀之象。水肿指以体内水液潴留,泛滥肌肤,引起以体表浮肿胀大为主证的病证。临床常见的水肿有肤胀与水胀。肤胀是水在皮肤的水肿,身肿腹大、按之凹陷是其特征。水胀是目胞微肿、足胫浮肿,以后腹部渐渐胀大,遍及全身皆肿。
水肿与臌胀的不同,臌胀是腹部明显胀大如鼓、面色苍黄,腹壁经脉暴露为特征,但晚期可见下肢或全身浮肿,但不属水肿病范畴。
水肿的主要治法是扶正、祛邪、消肿。
〔病因病机〕
人体水液运行,依靠肺气的通调、脾气的转输、肾气的开閤,从而使三焦能够发挥决渎的作用,使膀胱气化畅行,小便通利。若肺、脾、肾三脏功能障碍,三焦决渎失权,膀胱气化不利,则可发生水肿。
1.风邪外袭,肺气不宣 肺为水之上源主一身之表,外合皮毛,外邪入侵,最易犯肺,若体表为风邪所侵,则肺气失宣,不能通调水道,下输膀胱,以致风遏水阻,风水相搏,流溢肌肤而发为水肿。
2.水湿内侵,脾失健运 如久居卑湿之地,或涉水冒雨、水湿内侵,脾为湿困,健运失司,不能升清降浊,以致水湿不得下行,泛滥于肌肤而成水肿,如湿郁化热,湿热交蒸,而小便不利,亦可形成水肿。以上属外湿内侵,湿困脾阳之实证,如劳倦太过、饥饱不调,脾益失运,不能为胃行其津液,散精于肺、以输布全身;使水液停聚,泛于肌肤而为水肿。但因其属劳倦伤脾,脾失健运之虚证。
3.房劳过度,肾气内伤或劳倦伤脾,日久脾肾俱虚,肾虚则开阖不利,不能化气行水,以致水液停聚、泛滥肌肤,形成水肿。
综上所述,水肿的病因大体可分为外感和内伤两类,外感由风邪、湿邪所致,其水肿多属阳水。内伤为劳倦、饮食、房劳所伤,其水肿多属阴水。
水肿的病理变化,主要与肺、脾、肾三脏有关,如肺失通调水道,脾失转输制约水湿。肾失蒸化水液、使三焦宣上疏中导下功能失常,膀胱气化不利,形成水肿。故水肿的发生,标在肺、本在肾,制在脾。三脏是相关的,无论何脏功能失常,都可相互影响。急性水肿与肺、脾关系较大,特别是肺:慢性水肿与脾、肾关系较为密切,重点在肾。
〔辨证论治〕
(一)辨证要领
1.辨表里 一般以腰以上肿者为风,腰以下肿者为水。如水肿在头面或从四肢浮肿,苔薄,脉浮,属表证,如水肿先以下肢肿起、或由腹部开始者,脉沉,属里证。
2.辨寒热 如面色苍白、身冷喜热,四肢不温,小便清不利,大便溏泻或完谷不化,舌质淡苔白,脉迟弱或濡细,属寒证。如水肿而见发热烦渴,饮食喜凉、小便短赤,苔黄腻,脉滑数,属热证。
3.辨虚实 实肿骤然发病,浮肿很快遍布全身,浮肿无汗、皮肤光泽、声高气粗、小便不利,大便多秘,脉有力。虚肿多缓慢而起,有自目胞先肿、有从足背先肿,逐渐波及全身。
此外,如脾阳虚弱的水肿、有纳谷不能运化,食后脘胀不舒,腹痛腹泻,四肢沉重,全身乏力、小便不利等证。如肾阳虚的,可见腰背怕冷,四肢不温,腰痠膝软,面色胱白,脉沉细等证。
重证水肿的晚期可致阳衰阴竭,阴阳不相维系而死亡。
(二)论治要点
阳水病初起,水肿势急而重者,当以祛邪为主。阴水、久病,或肿势较缓而轻者,当以扶正为主,佐用祛邪。
祛邪有发汗、利尿、逐水三种方法,水肿在上,有表证者宜发汗;肿在下宜利小便;体实而肿势重的里证,欲速消肿者,可采用逐水之法。此三法皆为逐水而设,但治疗水肿根本在于调补肺脾肾三脏,以补肺气、健脾气、温肾阳三者为主要方法,用治水肿之源,同时为了达到消肿的目的,结合病因、病机和证候的不同,还可以配合理气、活血、清热解毒三法。上述各法称为祛邪三法,扶正三法、佐治三法。在临证中这些方法应随证情的不同,或互为主辅,或互相兼佐,有机配合,灵活应用。
1.祛邪三法
(1)发汗:是宣肺气,开腠理的方法。适用于水肿初起,兼有表证者,随证选用发汗解表药。一般表寒证者宜用麻黄、浮萍、香薷,表热证者宜用金银花、连翘、菊花、蝉蜕、桑皮之类。并可加茅根、茯苓皮、冬瓜皮以利小便;咳嗽喘促不得卧,加杏仁、苏子、葶苈子以利气行水;咽喉肿痛,加牛蒡子、射干、元参、板兰根以清咽消肿。
若表证已解,可少佐发汗药于利尿剂中,目的在于宣开肺气,肺为水之上源,里气得通,则水道通畅,故使小便利,水肿消。
(2)利尿:利尿是使水液下泄而消肿的主要方法。它适用于所有的水肿病。一般常用药物有防己、茯苓、泽泻、木通、猪苓、大腹皮、车前子等。
(3)逐水:主要用于水邪泛溢,肿势严重或腹胀大等重症水肿,屡用渗利药物无效者。但此类药物易于损伤正气,故不宜多用、久用,一般水肿十去其七,即当更换治法。常用药物如大戟、芫花、甘遂、黑白丑等,皆宜研末吞服,以达通利二便,攻逐水邪之目的,此等药物若置群药中同煎,则疗效大减。
2.扶正三法
(1)补气:补气法主要用于补肺脾之气,以恢复其运化水湿的功能而消肿。久病水肿或攻伐太过者均易出现气虚之证,补肺气能通调水道,补脾气能运化水湿,以促其消肿,若水肿虽消,但已成虚损者,亦当常用补气之法以善其后。药如党参、黄芩、白术、山药等。
(2)健脾:脾能运化水湿,故凡脾虚所致水肿者均可用健脾之法,脾虚失运,尚有全身乏力,腹胀、食欲减退、苔腻等证,常用药物有党参、白术、茯苓、苍术等。凡益气或健脾药中皆宜佐用醒脾理气药如木香、陈皮、枳壳等,使其补而不滞。
(3)温阳:温阳利水是治疗水肿的常用方法,脾阳不足,则中气不振,运化水湿之功能不足而致水肿。其临床除有脾气虚证外,尚有中焦虚寒证,常用药物有干姜、桂枝、附子之类。若肾阳不足,不能温脾以助其运化水湿,不能助膀胱之气化,致产生水肿者,其临床见证尚有畏寒肢冷、腰痠膝软、小便少、舌质胖大有齿痕等,可用肉桂、附子等药物,益火之源,以消阴翳。若水肿虽消,虚损未复者,属肾阳不足,可用仙灵脾、巴戟、补骨脂、菟丝子等,以温补之。
(三)常见证治
1.阳水
(1)风水泛滥:
证候,眼睑浮肿,继则四肢及全身皆肿,来势迅速,多有恶寒,发热,肢节酸楚,小便不利等症。偏于风热者,伴咽喉红肿疼痛,舌质红,脉浮滑数。偏于风寒者,兼恶寒,咳喘,舌苔薄白,脉浮滑或紧。如水肿较甚,亦可见沉脉。
治法:散风清热,宣肺行水。
方例:越脾加术汤加减。
(2)水湿浸渍:
证候:全身水肿,按之没指,小便短少 身体困重,胸闷,纳呆,泛恶,苔白腻,脉沉缓,起病缓慢,病程较长。
治法:健脾化湿,通阳利水。
方例:五皮散合胃苓汤。
(3)湿热壅盛:
证候:遍体浮肿,皮肤绷紧光亮,胸脘痞闷,烦热口渴,小便短赤,大便干结,苔黄腻,脉沉数或濡数。
治法:分利湿热。
方例:疏凿饮子。
2.阴水
(1)脾阳不振:
证候:身肿,腰以下为甚,投之凹陷不易恢复,脘腹胀满,纳减便溏,面色萎黄,神倦肢冷,小便短少,舌质淡,苔白腻或白滑,脉沉缓或沉弱。
治法:温运脾阳,以利水湿。
方例:实脾饮。
(2)肾气衰弱:
证候:面浮身肿,腰以下尤甚,按之凹陷不起,心悸,气促,腰部冷痛酸重,尿量减少或增多,四肢厥冷,面色灰滞或㿠白,舌质淡胖,苔白,脉沉细或沉迟无力。
治法:温肾助阳,化气行水。
方例:济生肾气丸合真武汤。
(四)临证权变
用佐治三法,是治水肿权变之法。
1.理气 是治疗水肿的辅助方法,理气可以疏肝,调理气机,使三焦通达,水道通畅,同时脾之运化、肾之开阖均与肝脏疏泄功能息息相关,故用理气药,可使水肿消退迅速,常用药物有砂仁、白蔻仁、枳壳、厚朴、榔片、木香、沉香等。
2.活血 临床上水肿多易于导致血瘀,特别是水肿日久,气血虚衰、络脉瘀阻、形成血瘀。则属虚实挟杂之症,此时瘀血不除,则水肿难消。但活血利水药多耗气,故用此类药的同时宜加用补气之药以防之;气充则又能使活血化瘀药物加强其作用。药如桃仁、红花、赤芍、泽兰、坤草、丹参等。
3.清热解毒 水肿初期,有热象者,宜加用清热解毒药,如金银花、连翘、地丁、公英、茵陈、鱼腥草之类。若水肿日久,机体阴阳失调,水火失济,气机怫郁,水湿不运,郁而化热,湿热相合,形成虚实挟杂证,或寒湿。久郁化热,皆可根据病情,佐以清热燥湿,疗效较好。常用清热燥湿药物有黄柏、黄芩、栀子、黄连。亦可配用解毒药如白花蛇舌草、蒲公英、重楼等。
水肿一病是一种常见疾病。阳水易治,阴水难医,其轻者经正确治疗,多可治愈。也有经治疗水肿消退,转为虚劳者;更有久治不愈而病状恶化者。
〔调护〕
水肿病人,一般都有脾胃运化功能衰弱,一旦饮食不慎,损伤脾胃,则可加重病势。故宜根据病情适当减盐或禁盐,忌暴饮暴食,勿过食肥甘之品。宜选用既利于治疗,又容易消化吸收的营养食品。
注意精神调养。使病人树立战胜疾病的信心,轻证患者,宜适当锻炼身体,防止复感外邪,以利恢复。
重视饮食调养。选择既有利水消肿作用,又容易消化吸收的饮食。如赤豆汤、冬瓜汤、荠菜汤等均可,在病有好转之后,切忌暴饮暴食,过食肥甘厚味。
〔应用例案〕
例一、张某,男,15岁,住院号1382。
1983年11月26日入院。10天前感冒头痛,发热恶寒,咽喉肿痛,面目、全身浮肿4天。诊见:面目浮肿,目不能启,腹部胀大,下肢微肿,溺短赤,畏寒项强,身倦神差,咳嗽痰清,纳差食少,苔薄白,脉浮缓。
本例风邪外袭,郁遏化热,水热互结,风水相搏,壅塞肺气,宣降失司,治节无权,致三焦气化不利,水邪不能下输膀胱,水湿泛滥横溢而为全身水肿宜宣肺发表,利水消肿。拟方:
麻黄12克 石膏50克 苍术12克 大枣25克 云苓15克 泽泻15克 猪苓15克 车前子25克 白茅根25克 夏枯草15克 益母草15克 防己25克 甘草6克。
服上方6剂,尿量增加,水肿消失。原方出入续服10剂告愈,尿检正常。随访5月,未见复发。(罗国华:急性肾炎21例疗效观察,四川中医,1985 <6>:24)
按:本例病因为外邪,病位在肺,肿势是面目浮肿甚于下肢。病程只有四天,综四诊所见,病属阳水,乃风邪外袭,宣降失司所致。选用越婢加术汤加减,连服16剂而痊愈。
例二、刘XX,男,26岁。
病史:患者于三月前行兰尾切除术,术前做尿常规检查,发现有蛋白尿,术后不久,全身浮肿、并有腹水,(曾放过腹水)就诊时全身水肿;按之凹陷不易恢复,腹部膨隆,尿量甚少,大便溏薄,肢体畏寒,舌质淡,苔白。
中医诊断:水肿(脾肾阳虚证)。
辨证施治:脾肾阳虚,水湿泛滥,治拟温阳利水法。处方:
制附子45克 川椒目4.5克 川桂枝4.5克 巴戟天4.5克 云苓45克 砂、蔻仁各3克 生姜9克 苡米9克 陈皮9克 商陆9克 黄芪30克 苍术12克 肉桂2.5克,吞服。
上药久煎二小时半,服药五剂,尿量增多,以原方加减,附子减量,服用月余,全身浮肿及腹水逐渐消退。肿退后改用温肾运脾,调养气血药制丸,调治年余而愈。(《中医内科学》;江苏科学技术出版社,1980,225)
按:本例除全身浮肿、腹水外,尚有大便溏薄,肢体畏寒,舌质淡,苔白等脾肾阳虚之证,故此证没有阳水过程,发病即为阴水。治以温阳利水法,在用药上有其独到之处。温阳益气重用附子达45克,黄芪30克,利水重用云苓45克,同时为了发挥药物温阳之功效,克服附子之毒性,故煎至二小时半之久。肿消退后,改用温肾运脾,调养气血之法,守方调治年余而愈。
例三、张路玉治王庸若水肿呕逆,溲便点滴不通,或用五苓八正不应,六脉沉细如丝。因与金液丹十五丸,溺如泉涌。势顿平。后以济生肾气培养而安。(《续名医类案•肿胀》)
按:本病为沉寒固冷,肾阳不振而小溲不通则肿胀,不属膀胱气化不利或湿热淋证,故五苓、八正用之不应。金液丹为硫磺炼制,属大热纯阳,峻补命门真火不足,除沉寒固冷,故立见功效。
〔简便验方〕
1.活鲫鱼2条(30克以上),地榆15〜30克,鲜土大黄9〜15克。
将鱼洗净,与上述中药同煮沸,睡前半小时或1小时吃鱼喝汤。每日1剂,3〜5剂为1疗程。适用于急、慢性肾炎。愈后百日内不得吃公鸡、鲤鱼。
资料来源:《四川中草药通讯》1977.1.
2.车前草(带种籽)15克,玉米须(柱头)15克,墨旱莲15克,小青草15克。
上方每日1剂,水煎服,5〜7天为1疗程。适用于急性肾炎。尿检红细胞+++〜++++者,墨旱莲可増加至30克。全身浮肿明显的,尿检蛋白+++〜++++,透明管型或颗粒管型+++〜++++,车前草、小青草可増加至30克。高血压者,玉米须可增加至30〜60克。
资料来源:《新医学》1978.6.
3.蜈蚣一条,生鸡蛋1个。
将娱蚣去头足焙干为末,纳入鸡蛋(先切1个小洞)内搅匀。外用湿纸及黄土包裹煨熟,剥取鸡蛋吃,每日吃1个,7天为1疗程,病不愈隔3天再进行下1疗程。适用于急慢性肾炎。
资料来源:《中医杂志》1979.8.
4.西河柳30克。
上药加水适量,煎至200亳升,每日1剂,分2次空腹温服,15天为1疗程,连服2〜4个疗程,服用期间停用其它药物,如原服皮质激素,应逐渐减量至停药。适用于急性肾炎。
资料来源:《浙江中医杂志》1981.4.
〔文献摘录〕
《景岳全书》:“凡水肿等证,乃肺脾肾三脏相干之病,盖水为至阴,故其本在肾,水化于气,故其标在肺,水惟畏土,故其制在脾,今肺虚则气不化精而化水,脾虚则土不制水而反克,肾虚则水无所主而妄行,水不归经则逆而上泛,故传于脾而肌肉浮肿,传入于肺,则气息喘急,虽分而言之而三脏所主,然合而言之则总由阴胜之害,而病本皆归于肾” “凡外毒风,邪留肌腠,则亦能忽然浮肿。”
《医宗粹言》:“今多有生疮,因洗浴迫毒归内而肿,此非水气,乃毒气也。”
《丹溪心法》:“若遍身肿,烦渴,小便赤涩,大便闭,此属阳水。……若遍身肿,不烦渴,大便溏,小便少,不赤涩,此属阴水。”
《内经》:“帝曰:其有不从毫毛而生,五藏陽以竭也,津液充郭。其魄独居,……形不可与衣相保……治之奈何?岐伯曰:平治于權衡,去宛陈莝……开鬼门,洁净府。”
《金匮要略》:“诸有水者,腰以下肿,当利小便,腰以上肿,当发汗乃愈。”
湿阻
湿阻为因湿而阻滞不通。作为病证,以其全身困重、乏力、胸闷、腹胀、纳呆、舌苔腻为主要特征。本病多发于夏令淫雨时节和潮湿之地,无论湿自外来或湿由内生,皆由中焦脾失健运,气机受阻所致。治当以祛湿健脾为其总则,本病当与湿温相区别。
〔病因病机〕
湿邪致病分为外湿与内湿。外湿多因气候潮湿,冒雨涉水,久居卑湿之地,湿邪入侵。内湿可因恣食生冷,嗜食膏粱厚味,伤及脾胃,水湿内停;或因脾阳素虚,失其健运,内湿由生。湿为阴邪,易损阳气,湿郁可以化热。
1.寒湿内侵,湿阻脾胃
湿邪入侵,困伐脾土,失其健运,阻遏中焦气机而为湿阻之证。
2.湿热内蕴,湿阻中焦
湿邪入侵,或因素体有热,或逢暑月,或湿邪入内日久蕴结,均可使湿从热化,形成湿热。不仅损及脾气,又可耗伤胃阴。湿热内蕴,阻遏中焦气机而成湿阻之证。
3.脾虚失运,湿停中焦
素体脾阳虚衰,不能为胃行其津液,失其升清降浊之职,水湿内停,聚津为湿,停于中焦,阻遏气机而成湿阻之证。
在发病中,内湿外湿往往相合致病。湿为阴邪,脾为湿土,胃为燥土,同气相求,湿阻脾胃。况体质又有阴阳盛衰之异,故湿邪亦有寒化热化之殊。分述如下:
(1)湿从寒化:若素体脾胃阳虚,则湿邪易从太阴湿土寒化,更加损伤脾阳,而呈寒湿征象。
(2)湿从热化:若素体阳盛,或阴虚内热,则湿邪易从阳明燥土热化,倍伤胃阴,呈现一派湿热征象。
这是湿邪作用于人体的两种截然不同的病机转归。临证不可不辨。
〔辨证论治〕
(一)辨证要领
湿阻起病一般比较缓慢。湿邪最易阻滞中焦,从表现的主要症状必须辨明寒热与虚实。
1、辨寒热
湿热可见口苦粘腻,渴不欲饮,或有发热,尿赤,舌苔黄腻,脉濡数等湿热熏蒸之证;寒湿无热象,且多口粘腻或有甜味,尿混浊,苔白腻而不黄,脉濡滑而不数等寒湿内阻之证。
2、辨虚实
除具有上述湿阻中焦征象外兼见面色萎黄,大便溏薄或泄泻,舌质淡,舌体胖嫩,脉濡缓,此为脾虚阳弱,清浊相干之象,属于虚证;若湿热蕴结,气机受阻,邪与食结,传导失司,热结肠腑,亦可现大便秘结,或兼呕逆者,皆属于实证。
湿阻与湿温两者不同,前者为湿邪阻于中焦,并以脾胃运化功能障碍为主,一般不发热;后者乃湿热蕴结,充斥三焦而发热,甚至高热稽留不退、并有卫、气、营、血的传变过程,属于湿温范畴。
(二)论治要点
湿阻的治疗,应根据虚与湿的主从,寒与热的偏胜,权衡轻重,灵活掌握。
1.芳香化湿与消热燥湿
湿阻初起,湿困中焦,虽有脾虚,但非主要矛盾,应以祛湿为要务,湿邪透达则脾气自健,病亦随之而愈。化湿燥湿之法,可使困阻于中焦之湿邪得以宣化,使脾胃之健运、吸收功能恢复正常。化湿药常用藿香、白蔻仁、砂仁、佩兰、石菖蒲、木香等,燥湿药如苍术、厚朴、半夏等,湿阻偏热者可用黄连、山梔等以清热燥湿。若脾虚与湿阻并见者,宜健脾与燥湿之剂配合应用,以扶正祛邪,攻补兼施。
2.淡渗利湿
常与上法合用,以导湿邪从小便而出。如大腹皮、茯苓、泽泻、车前子等药,肺为水之上源,故宣肺可以利水,如杏仁、桔梗等。
3.健脾益气与温运脾阳
湿阻病久,以脾虚见证为主者,宜补益中气、健脾燥湿以治本,常用药物有黄芪、党参、白术之类。若兼泄泻者,可配加葛根以升清阳而治脾气下陷。若湿从寒化者尚宜配合干姜、附子、肉桂之类,以温运脾阳。中气得充、脾阳振奋则湿浊可化。
4.消食导滞
湿阻兼食滞者,可用山楂、麦芽、神曲、鸡内金、莱菔子等消导之,以恢复脾胃运化功能。
5.生津养阴
治湿从热化的变证,热伤及胃阴,此时宜用养阴化湿两法相合,做到清化湿热而不伤阴,生津养阴而不助湿,常用药有沙参、鲜石斛、鲜荷叶、苇根、通草、滑石、泽泻、麦冬、生地等。
(三)常见证治
(1)湿阻脾胃:
证候:肢体困倦乏力,或头重如裹,嗜睡懒言,肠鸣泄泻,胸闷腹胀,纳食不香,口粘腻或有甜味,舌白腻,脉象濡缓。
治法:芳香化湿。
方例:藿香正气散加减。
(2)湿热中阻:
证候:口苦粘腻,纳差,胸闷腹胀,口渴不欲饮,尿赤,或有发热;苔黄腻,脉濡数。
治法:清热化湿。
方例:连朴饮。
(3)脾虚湿阻:
证候:面色萎黄,神疲乏力,四肢困重,脘腹不舒,胃纳不香,厌食油腻,大便溏薄或泄泻,苔薄腻或舌质淡胖,脉濡缓。
治法:健脾燥湿。
方例:香砂六君子汤加减。
(4)寒湿伤脾:
证候:胸满痞结,不饥不食,脘中痞闷,形寒肢冷,舌苔白腻,脉濡缓。
治法:温运脾胃,宣通阳气。
方例:苓姜术桂汤。
(四)临证权变
在盛夏季节,出现口渴多饮,尿频而长,无汗或出汗甚少,发热不退,胸闷,纳呆,神疲乏力,苔腻,脉数者。为暑湿之邪外袭所致。俗称“暑热症”,可用鲜藿香、羌活、薄荷、板兰根、蚕砂等以清化暑湿,兼摄小便,每能获效。
〔调护〕
1.湿阻与外湿有关,因此室内应干爽通风,阳光充足,避免居住潮湿、阴暗的房间。
2.湿阻病忌食生冷,瓜果,油腻、肥甘的食品,以免损伤脾胃。
3.湿阻患者,汗出粘腻,应保持皮肤及床铺的整洁干燥,勤换衣裤及床单。
〔应用例案〕
例一、湿阻泄泻:藿香 苓皮 腹皮 麦芽 厚朴 广皮(《未刻本叶氏医案》)
按:本例为叶天士医案,虽无症状及有关病机的描述,但可以药测证,並师其制方之法,此为学习古人医案所不可缺少之基本功。从用药分析,方中茯苓、大腹皮,乃淡渗利湿法,可见患者小便不利,大便泄泻,利小便即以实大便。由于湿阻泄泻,故用藿梗升清化湿,厚朴、陈皮,苦温燥湿,麦芽消食化滞。药味精专,立法严谨。定获良效。
例二、湿阻盗汗:郁XX,男,38岁,农民。1981年3月5日就诊。盗汗自汗三年余,已服中药100余剂,迄今未瘥,头痛如裹,肢体困倦,纳呆口腻,阴头寒。舌苔薄白腻,质淡,脉濡缓。湿阻阳虚,用温阳化湿运中法治之。处方:
炒苍术12克 陈皮6克 茯苓12克 厚朴10克 广藿梗12克 白蔻仁5克 生薏仁24克 制半夏12克 补骨脂12克 糯稻根30克
上方服毕5剂,盗汗大减,醒后但头额汗出,内衣不湿;头重如裹,肢体困倦,纳呆口腻及自汗等症亦俱减轻;唯阴头仍寒,脉、舌诊如上,再与原法治之,上方加菟丝子12克,又服完5剂,盗汗、自汗俱止,诸症均解除。(蔡德培:湿阻盗汗3例治验,《中医杂志》,1982,23.〈3〉:38)
按:本例为长达三年之久的盗汗久治不愈案例。作者临证时抓住口腻、肢体困倦、头重如裹等主证,加以病程长,缠绵难愈之特点,认为非属一般阴虚气虚,故辨证为湿阻盗汗,其病机乃中焦运化功能失常,升降失调,脾气不充,卫气生成不足,致腠理开合失司。予以化湿温运中阳之法治之,药与证投,三年沉荷15剂而痊愈。
例三、湿阻便秘:叶XX,男,69岁,1981年6月7日诊。便秘月余,屡进攻下,暂通又秘,且见尿涩不畅,大腹胀满,纳食呆滞,身体困重,苔白黄腻,脉弦滑。治宜清化湿热,温阳化气,疏导泄浊。处方:
苍白术 川厚朴 江枳壳 皂角针 晚蚕砂 郁李仁 肥知母 焦黄柏各10克 薏苡仁15克 肉桂心冲,3克 3剂
药后,解大便二次,仍不畅行,腹胀减轻、纳食稍增,小溲略畅,苔薄白黄,此湿热渐化,气机转运也,祛邪务尽,当守方继进三剂,二便调和,纳谷递增,舌苔已退,脉转和缓,继易健脾之剂善后调理而获痊愈。(叶益丰:湿阻便闭治验,《江西中医杂志》,1985,〈6〉:32)
按:本例实为湿热秽浊之邪阻滞大肠气机,而致腹满,纳食呆滞,身体困重,舌苔黄腻,尿涩不畅等一派湿热蕴结之征,故用分化湿热,疏导气机,温阳化浊之法而愈。
例四、薛立斋治一妇,肥胖,头目眩晕,肢体麻木,腿足痿软,自汗身重,其脉滑数,按之沉缓。此湿热承虚也。用清燥羌活二汤渐愈。更佐以加味逍遥散全安。(《续名医类案•湿》)
按:肥人素体多湿,且兼脾肺气虚。湿久成热,湿热又可损及脾肺,肺热则不能管摄一身,脾伤则四肢不为人用,而诸痿之病作矣。故以清燥汤补益肺气、祛湿除热,合羌活胜湿汤除湿祛风。加味逍遥散即丹栀逍遥散,佐之取其疏肝清热之功。
〔文献摘录〕
《景岳全书•传忠录》:“湿热二气虽亦外邪之类。但湿有阴阳,燥亦有阴阳。湿从阴者为寒湿,湿从热者为湿热。
湿热之辨,当辨表里。经曰:因于湿,首如裹。又曰:伤于湿,下先受之。若道路冲风冒雨,或动作辛苦之人,汗湿沾衣,此皆湿从外入者也。若嗜酒浆生冷,以致泄泻、黄疸、肿胀之类,此湿从内出者也。在上在外者宜微从汗解,在下在里者宜分利之。湿热者宜清宜利,寒湿者宜补脾益肾。”
《临证指南医案•湿》:“湿为重浊有质之邪,若邪从外而受者,皆由地气之气升腾,从内而生者,皆由脾阳不运。虽云雾露雨湿,上先受之,地中潮湿,下先受之。然雾露雨湿,亦必由地气上升所致。若地气不升,则天气不降,皆成燥症矣,何湿之有。其伤人也,或从上,或从下,或遍体皆受,此论外感之湿邪,著于肌躯者也。此虽未必即入于脏腑,治法原宜于表散,但不可大汗而止。更当察其兼证。若兼风者,微微散之,兼寒者佐以温药,兼热者佐以清药,此言外受之湿也。……而但湿从内生者,必其人膏粱酒醴过度,或饮茶汤太多,或食生冷瓜果及甜腻之物。治法总宜辨其体质阴阳,斯可知寒热虚实之治。若其人色苍白而瘦,肌肉坚结者,其体属阳,此外感湿,必易于化热,若内生湿邪,多因膏粱酒醴,必患湿热湿火之症。若其人色白而肥,肌肉柔软者,其体属阴。若外感湿邪,不易化热,若内生之湿,多因茶汤生冷太过,必患寒湿之症。”
《温病条辨•中焦篇》:“湿之入中焦,有寒湿,有热湿,有自表传来,有水谷内蕴,有内外相合。其中伤也,有伤脾阳,有伤脾阴,有伤胃阳,有伤胃阴,有两伤脾胃。伤脾胃之阳者十常八、九,伤脾胃之阴者十居一、二,彼此混淆,治不中窾,遗患无穷,临证细推,不可泛论。”
痰饮
饮为水液,痰为水液停聚而成,痰饮同类,清稀者为饮,浊稠者为痰,统称痰饮。因水饮停积的部位不同,分为痰饮、悬饮、溢饮、支饮四类。本病与水肿、痰证同属津液病证,其鉴别点为:本病发病部位仅局限于胸肺、肠胃、胸胁、四肢,溢于肢体,肢体多有疼痛;水肿发病部位多呈全身,且很少有疼痛;痰证为患,因痰随气升降,无处不到,故其病证极为广泛。
〔病因病机〕
1.外感寒湿,外湿困脾
凡气候潮湿,或冒雨涉水,坐卧湿地,均可致水湿外侵,困及脾胃,失其运化,水不化津,聚而为痰饮。
2.饮食不节,脾阳内伤
暴饮或恣食生冷,或脾胃素虚,食少饮多,均可致水停不化,阻遏脾胃阳气,失其运化而为痰饮。思虑劳倦伤及脾阳,中州不运,水湿内停而为痰饮。
3.肾阳虚弱,阳气不振
房劳或年高下焦阳衰,则肾阳虚弱,不能蒸化水液;水寒之气,反伤肾阳。肾阳虚衰,不能温暖脾阳,均可致水湿内停而为痰饮。
本病的病因不外外邪、内伤两途。饮为阴邪,易伤阳气。故其病机,总属阳衰阴盛,本虚标实,本虚在于脾肾阳虚。
〔辨证论治〕
(一)辨证要领
1.辨四饮
(1)痰饮:即狭义痰饮证。乃素体脾虚,运化不健,复加饮食不当,或外湿所伤,脾阳虚弱所致。本证由于虚实主次不同,可分如下两类。
脾胃阳虚:胸胁支满,心悸气短,头晕目眩,脘腹喜温畏冷,胃中有振水音。饮入易吐,吐物多为清水痰涎,舌苔白滑,脉弦细而滑。乃脾胃阳虚,痰饮内停,饮蓄于中,冲激上逆之故。
饮留胃肠:脘腹胀满而痛,水走肠间沥沥有声;严重者脘腹坚满或痛,自利,利后脘腹仍坚满,苔白腻,脉沉弦或伏。乃脾不散精,痰饮壅盛,留于胃肠之故。
(2)悬饮:胸胁胀满疼痛,以胁下部位为主,呼吸、咳唾、转侧时疼痛加重,肋间饱满,气息短促,舌苔白,脉沉弦。乃因饮停气滞,脉络痹阻而成。
(3)支饮:咳逆喘息不得卧,痰多色白,久咳则面目浮肿,舌苔白腻,脉弦紧。为痰饮阻于胸膈,肺气上逆之象。
(4)溢饮:四肢疼痛或关节疼痛甚则肢体微肿,无汗恶寒,苔白,脉弦紧。为痰饮留溢于四肢,复因风寒外束,不能由汗排除之故,此时若饮迫于肺,则可有咳喘痰多。
2.辨兼证
肾阳虚弱,则形体失于温煦,下焦气化不行,见证为怯寒肢冷,少腹拘急不仁,小便不利,脐下动悸。痰饮内蓄上攻,凌心则有心悸,射肺则见气短喘息。若脾肾两虚,水停不化,可见全身浮肿之证。
痰饮首先应与痰证鉴别,痰证为多种病证中的病因病机,不是一个独立的疾病。例如风阳挟痰上逆为眩晕;痰阻经络为肌肤不仁,手足麻木或疼痛;风痰横窜,而成口眼歪斜,半身不遂;痰蒙心窍,发为神昏或癫狂等等。与痰饮之见证迥异,不难鉴别。
(二)论治要点
痰饮证属于阳微阴盛,本虚标实之候,痰饮盛者,其证偏实,根据饮邪停聚的不同部位,分别治以攻逐痰饮。阳微痰饮不盛者,其证偏虚,治疗应以健脾温肾为主,使阳气通畅则饮邪自化。由于痰饮属于阴邪,遇寒则凝,得温则行,故治疗痰饮证,不仅阳气虚衰饮邪不盛者应予温化,其它无论逐饮、利水、发汗之剂,凡无化热征象者,均需佐以温药,以伸发阳气,温散饮邪。若痰饮已基本消除,更须继用健脾温肾之剂,以固其本。若痰饮郁而化热,或兼感风热之邪,则痰饮与热邪相杂,治疗又当温凉并用,兹分别介绍于下。
1.痰饮
饮留胃肠,治宜温阳健脾,化饮利湿。温阳兼温肾,肾阳不虚自能温煦脾胃,中阳振奋,运化功能健旺,则痰饮易除,为治本之道。化饮在于温化中焦之痰饮。利湿乃因势利导,使邪从小便渗利而出。留伏于脾胃之痰饮,沉滞难去,故攻逐勿使过剂,以免伤及脾胃清阳之气,留伏之邪反而不易蠲除。
痰饮停阻可致气机升降不利,故在温脾化饮的基础上尚须佐用理气、降逆之法,使气机通畅,有助于痰饮之温散与渗利。
(1)温阳、燥湿:温阳是温通阳气,具有助阳化饮作用。温通脾阳常用桂枝、干姜、附子、肉桂、川椒、高良姜,燥湿化饮常用苍术、白术、茯苓、半夏、陈皮。这两类药物都能助脾气,促进脾的运化功能而温化痰饮,故应互相伍用,是治痰饮的基本方法。
(2)理气、降逆:理气多用于痰饮停阻所致的脘腹痞硬,胀满,常用枳壳、厚朴、桑白皮、大腹皮、木香等。降逆常用于痰饮停滞,中气上逆所致的嗳气、呕恶、肠鸣、便秘等,药如旋复花,代赭石、吴茱萸之类,便燥酌加大黄。理气降逆药多兼而用之,为温阳燥湿、化饮的辅助方法。若兼食滞者加焦山楂、麦芽、莱菔子以消食导滞。
(3)渗湿、逐饮:渗湿药可使水饮从小便渗利而出,用于痰饮轻证,药如茯苓、猪苓、泽泻、木通、车前子等。
逐饮药有峻泻水饮之功,可用于痰饮停阻的重证,常用防己、椒目、葶苈子、黑白丑、商陆、大戟、芫花、甘遂等。其中后三味须研末服,黑白丑也以粉剂效果为佳。
(4)清热散寒:用以治疗痰饮化热者,药如黄芩、黄连、吴萸、干姜、肉桂等寒热并用。
(5)补气养血:用于明显正气虚衰者,如党参、黄芪、当归、川芎、大枣、生姜等。
2.悬饮
悬饮的病理变化,重点为饮邪所引起的脉络受阻,气机不利。以宽胸利气、温肺逐饮为治疗的关键。逐饮有缓急之分,若饮邪迫肺,肺气下行受阻,胸痛气喘甚者,宜急则治其标,用攻逐水饮的峻剂。饮邪已去,胸痛不解者,宜涤痰活络,兼以化瘀,病后正虚者,随证选用益气、养血、滋阴药。
(1)宽胸泻肺:宽胸是开胸中气郁使气机宣畅的方法,它既能缓解疼痛又能助饮邪之消散;泻肺能去肺气之壅滞而逐饮止喘,两类药物可随证选用于本病的全过程。宽胸利气多用柴胡、瓜蒌、桔梗、青皮、枳壳;泻肺逐饮宜用桑白皮、葶苈子。
(2)攻逐痰邪:仍用上述痰饮中的攻逐药。可选用大戟、芫花、甘遂研末服之,使痰饮从二便而出。剂量皆宜小量递增,连服五日,必要时停两三日再服。如呕吐腹痛、腹泻过剧,应减量或停服。
(3)益气扶正:上述各法均有伤正之弊,可选用党参、黄芪、大枣、甘草等与前述药物配伍,以助脾肺之气。
3.支饮
治宜标本兼顾,常以止咳喘、化痰饮、扶正气三法兼用而各有侧重。止咳喘宜宣降肺气,祛饮邪宜温通气血、宣化水饮、渗湿利尿,扶正宜补气而助阳,亦可酌情加入养血滋阴药以养阴。若饮邪停蓄,泛溢成为水肿者,须用温化攻逐水肿之法以急则治标。总之标本缓急须随证施治,灵活不拘,方能奏效。
(1)调摄气机:调气是宣通肺气,祛邪止喘的方法,可用于支饮的全过程,证情有轻重之不同,治疗亦有主次之分。此法常用两类药物:一是宣肺化痰药如麻黄、桂枝、细辛、紫苏、杏仁、贝母、桔梗、白前之类;二是泻肺逐饮药如葶苈子、桑白皮、白芥子、莱菔子、苏子之类。这两种药常相互兼佐並与燥湿化饮的半夏、陈皮,通阳化饮的桂枝、白术、茯苓同用。对饮邪壅盛,喘息较甚的标证常作为主要药物,若兼脾虚饮阻中焦者,常用降气化饮的厚朴、枳壳。兼肾虚不纳气者,常佐用温肾补气的肉桂、沉香、胡桃仁、补骨脂、紫河车等。若喘甚肺气耗散者,宜用敛肺定喘之法以固将竭之肺气,常以五味子、诃子、山萸肉为主要药。
(2)祛除饮邪:饮属阴邪,得阳气温化,才能消散,才能使痰饮不复聚敛生成,其法有三:一是温通化饮,用于脾阳虚者,如桂枝、白术、半夏、茯苓、陈皮、干姜之类。二是温阳化饮,用于肾阳虚衰,水饮泛滥,凌心射肺者,常用附子、肉桂、干姜之类。三是补气化饮,用于肺脾气虚,水饮不化之证,常用党参、黄芪、白术、茯苓等以补气助阳。上述三种温化水饮方法需随证相互配用。
(3)渗利攻泻:用于支饮浮肿较重,如四肢肿,腹胀满等,常用葶苈子、防己、茯苓皮、桑白皮、大腹皮、泽泻、猪苓之类,并宜参考水肿病的论治。一般浮肿较轻者,宜重在温通祛饮,少佐渗利,保持小便通畅为宜。对浮肿久治不消者,宜配麻黄、细辛以温散,宣开肺气。停饮化热,或脘腹胀满,大便燥结者,可用芒硝、大黄、二丑之类攻逐饮邪。
4.溢饮
感寒者宜宣肺解表,蠲饮消肿。常用麻黄、桂枝或配荆芥、防风,宣肺以解除外邪;葶苈子、防己以利水消肿;炙甘草与桂枝同用兼有益心气温通心阳的作用。水肿甚者,可加桑白皮、大腹皮有行气利水之效。喘甚唇青甲紫者,可加地龙、桃仁、丹参之属以化瘀定喘。外感风热者宜疏泄解表清热利水,药如麻黄、生石膏、桑白皮、葶苈子等。辛凉苦寒泻肺止喘;防己、椒目大黄与桑白皮、葶苈子同用有泻热攻利水饮之效。
(三)常见证治
1.痰饮
(1)脾阳虚弱:
证候:胸胁支满,心下痞闷,胃中有振水音,脘腹喜温畏冷,背寒,呕吐清水痰涎,水入易吐,口渴不欲饮,心悸,气短,头昏目眩,食少、大便或溏,形体逐渐消瘦,舌苔白滑,脉弦细而滑。
治法:温脾化饮。
方例:苓桂术甘汤合小半夏加茯苓汤。
(2)饮留胃肠:
证候:心下坚满或痛,自利,利后反快,虽利心下续坚满;或水走肠间,沥沥有声,腹满,便秘,口舌干燥,舌苔腻,色白或黄,脉沉弦或伏。
治法:攻下逐饮。
方例:甘遂半夏汤或己椒苈黄丸。
2.悬饮:
(1)邪犯胸肺:
证候:寒热往来,身热起伏,汗少,或发热不恶寒,有汗而热不解,咳嗽,少痰,气急,胸胁刺痛,呼吸、转侧疼痛加重,心下痞硬,干呕,口苦,咽干,舌苔薄白或黄,脉弦数。
治法:和解宣利。
方例:柴胡枳桔汤加减。
(2)饮停胸胁:
证候:咳唾引痛,但胸胁痛势初期减轻,而呼吸困难加重,咳逆气喘息促不能平卧,或仅能偏卧于停饮的一侧,病侧肋间胀满,甚则可见偏侧胸廓隆起。舌苔薄白膩,脉沉弦或弦滑。
治法:逐水祛饮。
方例:十枣汤或控涎丹。
(3)络气不和:
证候:胸胁疼闷不舒,胸痛如灼,或感刺痛,呼吸不畅,或有闷咳,甚则迁延经久不已,天阴时更为明显,舌苔薄,质黯,脉弦。
治法:理气和络。
方例:香附旋复花汤加减。
(4)阴虚内热:
证候:咳呛时作,咯吐少量粘痰,口干咽燥,或午后潮热,颧红,心烦,手足心热,盗汗,或伴胸胁闷痛,病久不复,形体消瘦,舌质偏红,少苔,脉小数。
治法:滋阴清热。
方例:沙参麦冬汤、泻白散加减。
3.溢饮
证候:身体疼痛而沉重,甚则肢体浮肿、恶寒、无汗,或有喘咳,痰多白沫,胸闷,干呕,口不渴,舌苔白,脉弦紧。
治法:发表化饮。
方例:小青龙汤加减。
4.支饮
(1)寒饮伏肺:
证候:咳逆喘满不得卧,痰吐白沫量多,往往经久不愈,天冷受寒加重,甚至引起面浮跗肿。或平素伏而不作,每值遇寒即发,发则寒热,背痛、腰疼、目泣自出、身体振振瞤动。舌苔白滑或白腻,脉弦紧。
治法:温肺化饮。
方例:小青龙汤加减。
(2)脾肾阳虚:
证候:喘促动则为甚,气短,或咳而气怯,痰多,食少,胸闷,怯寒肢冷,神疲,小腹拘急不仁,脐下悸动,小便不利,足跗浮肿,或吐涎沫而头目昏眩,舌苔白润或灰腻,舌质胖大,脉沉细兼滑。
治法:温补脾肾,以化水饮。
方例:《金匮》肾气丸、苓桂术甘汤加减。
(四)临证权变
1.温补阳气 温补脾阳,多以桂枝、生姜与白术、茯苓、人参等健脾药配伍,共奏温补脾阳之功。温补肾阳,则多以肉桂、附子与熟地、山萸肉、山药等补肾药相伍,起到温补肾阳,鼓舞肾气的作用。
2.攻逐痰饮 其法可分为逐痰和化饮两类。逐饮多由于饮邪偏盛的实证。常用甘遂、芫花、大戟等峻泻逐水药物。体质偏弱者,可改用葶苈大枣泻肺汤、控涎丹之类。化饮又分为温化寒饮、温阳化饮。前者多用外寒、外湿侵及体内,常用小青龙汤;后者又分温脾化饮,用桂枝通阳化饮,术、苓运脾行水。温肾化饮,则用肉桂、附子温阳暖肾,鼓舞肾气,泽泻、丹皮泄邪。
3.调理气机 痰饮属湿,其性粘滞,易阻气机。故在治疗中应兼顾调理气机。如香附、旋覆花通肝络而逐胁下之饮;苏子、杏仁降肺以化饮;陈皮、半夏等理气化饮。这些药物随证用之,均可增加疗效。
4.寒热挟治 若表寒外束,内饮化热,伴有发热、烦躁、苔白而兼黄,则宜大青龙汤发表清里。饮热互结,腹满,口干舌燥者,可用己椒沥黄丸泻热逐饮。若虚实错杂,饮邪夹热,证见喘满,心下痞坚,面色黧黑,脉沉紧者,用木防己汤加减,扶正祛邪,行水散结。
〔调护〕
注意饮食,不恣食生冷瓜果之物,及辛腥油腻,碍胃不易消化之物。避免居住潮湿之处,保持后背及两足温暖,不受寒侵,忌烟酒。
老年人要适当活动,呼吸新鲜空气,天气寒冷时衣着温暖。
〔应用例案〕
例一、翁媪,痰饮内阻,肺气降,咳嗽痰多气逆,卧着尤甚,食入胀满。脉象沉弦,舌苔白腻。宜温开饮邪,用重药轻服法。
麻黄蜜炙三分 淡干姜三分 北细辛二分 长牛膝盐水炒三钱 白芍酒炒一钱 桂枝三分 五味子四粒 炙甘草三分 茯苓三钱
二诊:辛温以开太阳,喘咳稍轻,痰略见少。再用三子养亲汤以温肺蠲饮。
白芥子五分,研 生莱菔子二钱 广橘红一钱 炒於术一钱五分 淡干姜三分 五味子四粒同打 炒苏子三钱 茯苓三钱 炒枳壳一钱 制半夏一钱五分(《张聿青医案》)
按:此案痰饮侵犯胸肺,肺失肃降,气逆为咳。水津不化,聚而生痰,痰量且多。饮伤脾胃,故食入胀满。脉弦为痰,苔白腻则为寒湿。方选小青龙汤温化寒饮。病人乃年高女性,故另加牛膝、茯苓以补脾肾,且可除寒湿。此方对居于江南而年高者可谓重剂,尤其麻黄、细辛等辛温药物。轻服是指药汁少量频服,因其脾运不佳,用此法可免加重脾胃负担。方药与病证相合,故服后见效。继用三子养亲汤温肺蠲饮。方中白芥子、干姜、制半夏温肺化饮;莱菔子、枳壳、苏子、陈皮理气化痰;於术、茯苓健脾渗湿。方中干姜与五味子同打,是以五味之酸敛制干姜之辛散,为江南医家习用之法。
例二、李右,中脘不舒,按之漉漉,于结聚之处自觉寒冷,肢厥头面畏风,脉象沉弦,此由寒饮停于胃府,阳气窒塞不宣,阳气所不到之处,即畏风厥逆之处也。证属停饮,饮家当以温药和之。
川桂枝 茯苓 淡干姜 焦白术 炙甘草 白蒺藜 制半夏 广皮 木猪苓 大腹皮(《张聿青医案》)
按:此案为饮留胃肠,阳遏不宣的痰饮病。方用苓桂术甘汤温阳化饮,又加干姜、半夏以温化寒饮,广皮、大腹皮则调理气机,以解阳遏。猪苓、大腹皮又可加强利水排湿之功。白蒺藜功用为消风胜湿。炙黑草即炙甘草。案中还重点辨明头面畏风为阳郁不宣所致,非表证之症候。
例三、吴茭山治一男子瘦弱,因卧卑湿之地,遂得溢饮之证。头目眩晕,羞日光,寒热时作,四肢历节疼痛。医作风治,或作虚治,将及半年俱不效。吴诊脉曰,寸口脉沉而滑、两尺弦。此溢饮、湿痰也。但汗吐之,诸医以病者虚羸,当用补法,谓汗吐必死,吴曰,此溢饮,当发其汗。遂以控涎丸一服。却用爆干棉子一斗燃之,以被围之,勿令气泄。令患人坐薰,良久,倏然吐出黑痰升许,大汗如雨,痛止身轻,其病遂愈。(《名医类案•痰》)
按:此案为外湿内侵,留于肌肤、关节之溢饮。痰饮内阻,清阳不升,故头目眩晕而羞明。饮留四肢关节,不得汗出,故四肢历节疼痛。病程虽已达半年,且体质虚羸,但溢饮证倶见,故仍以汗吐法治之。治法为内服控涎丸,外以热薰,迫其汗吐,最终吐出黑痰,大汗如雨而愈。控涎丸方为,川乌、制半夏、僵蚕、全蝎、甘遂、銕粉。生姜汁打糊为丸,硃砂为衣,姜汤下。
例四、潘某,女,70岁。
初诊1975年11月10日。痰饮病得之20年,反复发作,逐年加重,尤以年迈阳衰,喘咳几无宁日。今胸闷咳嗽气急,痰多色白,清稀不稠,夜不成寐,怯寒肢冷,神色萎靡,面目浮肿,纳谷不香,脉弦滑,舌胖润,苔白腻。病属肾阳虚衰,痰湿内蕴,拟培补元阳、温化痰饮,附子汤加味治之。
附塊9克 党参12克 茯苓9克 炒白术9克 白芍12克 半夏9克 干姜3克 五味子3克 细辛3克 甘草5.5克 三剂
二诊:11月13日。药后咳痰均有显著减轻,获从未有过的酣睡,神色转佳,纳食有味,治从前意。原方加坎炁一条,五剂。
三诊:11月16日,怯寒减轻,四肢转温,气急除,咳痰续减,病去大半,拟温补元阳,巩固疗效。
附块9克 党参12克 茯苓12克 炒白术12克 白芍12克 半夏9克 五味子3克 炙草4.5克 苁蓉6克 坎炁一条 七剂
(叶怡庭:《上海老中医医案》)。
按:本例为痰饮,综观其证实为支饮,当然亦属于广义之痰饮。其病程长达20年,辨证属肾阳虚衰,水湿不化,聚湿成饮之痼疾。用温补肾阳,温化痰饮之剂病即迅速好转。原按中尚有“随访数年,情况良好”等语。可见药证相投,虽20年之支饮证,亦能取得一定疗效果。
〔文献摘录〕
《金匮要略•痰饮咳嗽病》:“问曰:夫饮有四,何谓也?师曰:有痰饮,有悬饮,有溢饮,有支饮。问曰:四饮何以为异?师曰:其人素盛今瘦,水走肠间,沥沥有声,谓之痰饮。饮后水流在胁下,咳唾引痛,谓之悬饮。饮水流行,归于四肢,当汗出而不汗出,身体疼重,谓之溢饮。咳逆倚息,短气不得卧,其形如肿,谓之支饮。”
《儒门事亲•饮当去水温补转剧论》:“此论饮之所得,其来有五:有愤郁而得之者,有困乏而得之者,有思虑而得之者,有痛饮而得之者,有热时伤冷而得之者,饮证虽多,无出于此。”
《医门法律•痰饮门》:“金匮即从水精不四布,五经不并之处,以言其患。……浅者在于躯壳之内,藏府之外,……一由胃而下流于肠,一由胃而旁流于胁,一由胃而外出于四肢,一由胃而上入于胸膈。始先不觉,日积月累,水之精华,转为混浊,于是遂成痰饮。必先团聚于呼吸大气难到之处,故由肠而胁,而四肢,至渐渍于胸膈,其势愈逆矣。痰饮之患,未有不从胃起者矣。”
《景岳全书•痰饮》:“痰之与饮,虽曰同类,而实有不同也。盖饮为水液之属,凡呕吐清水及胸腹膨满,吞酸暧腐,渥渥有声等证,此皆水谷之余停积不行,是即所谓饮也。若痰有不同于饮者,饮清彻而痰稠浊;饮惟停积肠胃而痰则无处不到。水谷不化而停为饮者,其病全由脾胃;无处不到而化为痰者,凡五脏之伤皆能致之。故治此者,当知所辨,而不可不察其本也。”
疟疾
疟疾,是以寒战,壮热、头痛、汗出、休作有时为特征的病证。但因人之体质有强弱之分,感邪有微甚之异,且发病时令不尽相同,故寒热发作之表现亦不相同。本病有一日一发,二日一发或三日一发者,有寒多热少者,亦有但寒不热者;有热多寒少者,亦有但热不寒者。病势轻者,寒热发作后除头晕倦怠外,一如常人。重证可有神昏、肢厥等脱闭危象,须及时抢救。
本病多发于夏秋季节,并有一定的地区特点。对于疟疾的治疗,应以祛邪截疟为基本原则,并应根据病因、证候的不同,适当结合其他治则进行治疗。
〔病因病机〕
疟疾的病因,为感受疟邪、瘴毒。多由外因风寒暑湿之邪、内因饮食不节、情志劳倦、起居失宜等,致机体正气虚弱,营卫空虚,邪气乘虚入侵而发病。
1.感受外邪
感受风、寒、暑、湿之邪,如夏伤于暑,或受风寒、或受寒湿、邪气留于体内、正邪交争、发为本病。若感受疟邪而不兼感时令邪气者,则为正疟;若素体阳盛,暑邪内蕴者,则为温疟:若素体阳虚,复感寒气者,则为寒疟;此外,如感受瘴毒,但由于体质不同而发为冷瘴、热瘴的不同证候。瘴毒虽属疟邪,但多见于岭南,临床证状严重。
2.饮食劳倦
多食生冷,寒湿伤脾,脾阳被遏;或劳倦伤正,复感外寒,正邪交争而发为寒疟。
疟疾初起,实证居多。若疟邪久留,耗伤气血,遇劳即发,则形成劳疟;疟久不愈,血瘀痰凝,结于胁下,则形成疟母。
〔辨证论治〕
(一)辨证要领
疟疾的主要症状是寒战壮热,休作有时,其发病毛孔栗起,寒颤鼓颔,寒罢则一身壮热,头痛,烦渴,而后汗出,热退身凉,如此反复发作。临床上可根据发作的特点和兼挟的不同进行辨证。
1.辨标本
明辨标本,方能掌握治疟之要领。标以邪气言,本以正气论。凡病之初,邪势方盛,正气未衰,病属邪正相争;如邪气减而正气渐衰,则为正虚邪恋;若邪气已除,发作停止,唯见正气未复,则纯属虚证。
标实证:发作则有呵欠乏力,先恶寒而得衣被不减,继而寒栗鼓颔,寒罢则内外皆热,头痛面赤,口渴引饮,终则汗出,热退身凉。此属正疟,若有兼挟者,亦属标实。
本虚证:寒热时作,遇劳即发,多有倦怠乏力,短气懒言,食少,面色萎黄或㿠白,形体消瘦等。证为劳疟。属于虚证。
本虚标实证:久疟不愈,气血亏虚,血瘀痰凝,结于胁下,而成癥块。此属疟母。
2.辨证候
寒热交蒸,一日一发,汗出热退者为正疟。热多寒少,汗出不畅,便秘尿赤,舌红苔黄脉弦数者为温疟;壮热不寒或寒微,面红目赤,胸闷呕吐,大便秘结,小便热赤,甚则神昏谵语,舌红绛苔黄腻或垢黑者为热瘴;但寒不热或微热,或呕吐泄泻,甚则神昏不语,舌苔白厚腻者为冷瘴。热少寒多,胸脘痞闷,神疲体倦,脉迟苔白腻者为寒疟。
3.辨阴阳
一般来说,邪在三阳者则昼发,其病较浅;邪在三阴者夜发,其病较深;病邪将进者夜发,病邪渐退者昼发。一般病之轻者称三阳疟,病之重者称三阴疟。
疟疾需与虚劳发热、风温发热相鉴别。虚劳中的阴虚内热,上午发热多不明显,以午后或夜间潮热为特征。发热虽然朝轻暮重,但与疟疾寒热往来,休作有时者迥异,且常有五心烦热、盗汗、失眠等症状。一般来说,阴虚内热者多由内伤所致,病情较重,严重者往往缠绵日久,一时不易退热,而疟疾只要治疗及时,一般可以较快痊愈。
风温发热,当邪在卫分时,可见寒战发热无汗或微汗,如邪热壅盛,转入气分,则卫分症状消失,而见壮热有汗不解,兼见咳嗽、口渴、烦躁、便秘等肺胃两经症状。总之,风温初起,病在肺卫,疟疾则邪踞少阳;风温在卫分时,汗之可以退热,若邪势炽盛,进入气分,则壮热有汗不解;疟疾汗出后热可暂退而复起;风温多见于冬春,而疟疾常发于夏秋。不难鉴别。
(二)论治要点
祛邪截疟是治疗疟疾的基本原则,在此基础上根据不同证候而结合其他治则。正疟应配合和解表里;方用小柴胡汤加减。温疟为里热偏盛,热重寒轻,治应清热保津;药用知母、黄芩、地骨皮、青蒿、柴胡、栀子、热盛加石膏。寒疟为里寒偏盛,寒重热轻,治应辛温达邪;用桂枝干姜制附片以温里寒,加常山草果以去疟邪。瘴疟发病急骤,病情深重,常因瘴毒邪气蒙蔽心窍而致神识昏蒙,根据其寒热偏盛的不同,而有热瘴、冷瘴之分。热瘴治宜解毒除瘴,清热保津,用黄连、黄芩、知母、青蒿、柴胡等。有神昏者应配合清心开窍。冷瘴治宜解毒除瘴,燥湿化浊,用川朴、半夏、苍术、草果等药,有神昏者应配合芳香开窍;疟久不愈,正衰邪伏,遇劳而发即成劳疟,治应益气养血,用人参养营汤,以扶正祛邪;久患疟疾,瘀血痰浊凝结胁下则成疟母,治应软坚散结,祛瘀化痰,用鳖甲饮子加减。并应酌情配伍补益气血之剂,虚实兼顾。
(三)常见证治
1.正疟
证候:寒战壮热,休作有时,先有呵欠乏力,继则寒栗鼓颔,寒罢则内外皆热,头痛面赤,口渴引饮,终则遍身汗出,热退身凉,舌红,苔薄白或黄腻,脉弦。
治法:祛邪截疟,和解表里。
方例:柴胡截疟饮加减。
2.温疟
证候:热多寒少,汗出不畅,头痛,骨节痠疼,口渴引饮,便秘尿赤,舌红苔黄,脉弦数。
治法:清热解表,和解祛邪。
方例:白虎加桂枝汤加味。
3.寒疟
证候:热少寒多,口不渴,胸脘痞闷,神疲体倦,舌苔白腻,脉弦。
治法:和解表里,温阳达邪。
方例:柴胡桂枝干姜汤合截疟七宝饮加减。
4.瘴疟
(1)热瘴
证候:热甚寒微,或壮热不寒,头痛,肢体烦疼,面红目赤,胸闷呕吐,烦渴饮冷,大便秘结,小便热赤,甚至神昏谵语。舌质红绛,苔黄腻或垢黑,脉洪数或弦数。
治法:解毒除瘴,清热保津。
方例:清瘴汤加减。
(2)冷瘴
证候:寒甚热微,或但寒不热,或呕吐腹泻,甚则神昏不语,苔白厚腻,脉弦。
治法:解毒除瘴,芳化湿浊。
方例:不换金正气散加味。
5.劳疟
证候:倦怠乏力,短气懒言,食少,面色萎黄,形体消瘦,遇劳则复发疟疾,寒热时作,舌质淡,脉细无力。
治法:益气养血,扶正祛邪。
方例:何人饮加减。
(四)临证权变
祛邪截疟是治疗疟疾的基本原则,在确诊为疟疾后即可截疟。服药的时间,以症状发作的二小时前为宜。
1.正疟
除用柴胡截疟饮外,亦可选用截疟七宝饮加减治疗。若口渴甚者,加用葛根、石斛以生津止渴;若胸脘痞闷,苔腻者,去参、枣之滞气碍湿,加苍术、厚朴、青皮理气化湿,烦渴、苔黄、脉弦数,为热甚于里,去参、姜枣之辛温补中,加石膏、花粉清热生津。
2.温疟
白虎加桂枝汤,可酌增青蒿、柴胡以和解祛邪;若热势较盛而津气两伤者,可改用清热生津益气之白虎加人参汤加味治疗;津伤较甚,口渴引饮者,斟加生地、麦冬、石斛、玉竹以养阴生津。
3.寒疟
若但寒不热者,应减黄芩苦寒之属;汗出不畅者,当免用牡蛎;脾阳虚弱,痰湿留恋者,当加用人参、白术、甘草以健脾化浊。
4.瘴疟
热瘴,若热盛津伤,舌质深绛,加生地、元参、石斛以养阴生津;若大便干结,舌苔垢黑,加用生大黄、元明粉以泄泻通腑;如呕吐剧烈,急用玉枢丹以辟秽降逆;如壮热神昏谵语者,急用紫雪丹以泄热解毒,清心开窍。冷瘴,若瘴毒湿浊蒙蔽心窍而见神昏不语者,可加服苏合香丸以芳香开窍。
5.劳疟
气血两虚者,选用何人饮;若中气亏虚较甚者,亦可用补中益气汤,在疟发之时,加青蒿或常山祛邪截疟。
此外,久疟不愈,气机郁滞,血行不畅,瘀血痰浊结于左胁之下,形成痞块,此即《金匮》所称之疟母,治宜软坚散结,祛瘀化痰,可用鳖甲煎丸。有气血亏虚之症候者,当配合八珍汤或十全大补汤等补益气血,以虚实兼顾,扶正祛邪。
〔调护〕
1.加强锻炼,增强体质,使正气充沛,邪不易侵。
2.避免露宿、贪凉或冒暑等,以防疟邪入侵。
3.病者应适当注意冷暖,寒战时衣被不宜过热,以免消耗体力,发热时不宜吹风贪凉,以免受寒感邪。
4.病者宜多饮开水,忌生冷油腻,及寒物发物,如螃蟹、螺等。疟后气血亏虚,应适当注意营养,以利康复。
〔应用例案〕
例一、马左,夏伤于暑,以营为舍,秋冒风凉,与卫并居,凉者阴邪也,阴欲入而阳拒之,阴并入阳,则阳虚而阴盛,阴盛则寒。暑者阳也,阳欲出而阴格之,阳并于阴,而阴虚则阳盛,阳盛则热,故是以先寒栗鼓颔,而后壮热头痛,依时而作,汗出而解,日日如此,已有两旬之久,胸闷不思饮食,舌苔腻布,脉象弦滑,弦为少阳之脉,滑为痰湿之征,邪伏少阳,痰湿阴为募原,无疑义矣。今拟清脾饮和解枢机,蠲化痰湿。
软柴胡3克 仙半夏6克 制川朴2.4克 煨草果2.4克 细青皮3克 生甘草1.2克 六神曲9克 鲜佩兰6克 生姜1片
(节选自《丁甘仁医案》)
按:本例由于感受疟邪,夏伤暑湿,秋感风寒而发病,邪伏半表半里,一日一发,先寒战而后壮热,汗出而解,已两旬之久,从其发作情况看,仍属正疟。唯兼有痰湿内阻中焦,胸闷不思饮食,苔腻,脉弦而滑,故以和解少阳,祛湿化痰之法治之。
例二、马某,初诊,寒束于外,湿蕴于内,寒热往来,头痛骨楚,寒则鼓栗战颔,热则体若燔炭,胸部闷满,口不渴引,脉搏弦数,舌苔白腻,适值经临,防邪入血室,致生变端,姑拟透达和解,佐以清营。
柴胡3克 煨草果3克 丹皮6克 制半夏6克 青蒿9克 知母9克 黑山栀6克 陈皮4.5克 佩兰4.5克 煨苍术3克 石膏15克 黄芩3克 赤、猪苓各9克 生姜3片 大枣5枚
二诊,邪从汗退,头痛、骨楚、寒热、胸闷诸症均告减轻,然经未净,仍宜防之。
柴胡3克 知母9克 川石斛9克 陈皮4.5克 佩兰6克 煨草果9克 酒炒白芍6克 滑石9克 木贼草3克 丹皮6克 黄芩4.5克 丝瓜络6克 梗通3克 生苡仁9克(节选自《顾兆奎医案》,见《上海老中医经验选编》)
按:本例病势较轻,故用疏表清里,佐以芳化逐秽之品,因审证精确,用药恰当,故两剂而愈。
〔简便验方〕
1.马鞭草30〜60克,水煎,分二次,于疟疾发作前2小时、4小时各服一次,疟止后连服三日,治正疟。
2.青蒿30〜60克,水煎,于发作前2小时服,连服三日。治正疟。
3.常山、槟榔、半夏、乌梅各9克,水煎服,连服三曰。治正疟。
4.常山10克,草果10克,知母10克,贝母10克,水煎,在发作一小时前服,愈后再服一剂。治疟疾。
〔文献摘录〕
《普济方•诸疟门》:“劳疟者,以久疟不瘥,气血俱虚,故虽间歇,劳动则发,故谓之劳疟。邪气日深,真气愈耗,表里既虚,故食减肌瘦,色悴力劣,而寒热如故也。”
《医学纲目•疟寒热》:“卫与邪相并,则病作,与邪相离,则病休,其并于阴则寒,并于阳则热,离于阴则寒已,离于阳则热已,至次日又集而并合,则复病也。”
《证治准绳•寒热门•疟》:“常山治疟,是其本性,虽善吐人,亦有蒸制得法而不吐者,疟更易愈。其功不在吐痰明矣。亦非吐水之剂。但能败胃耳。”
《景岳全书•瘴气》:“人谓岭南水泉草木地气之毒,故凡往来岭南之人及宦而至者,无不病瘴而至危殆者也。又谓土人生长其间,与水土之气相习,外人入南必一病,伹有轻重之异。若从而与之俱化,则免矣。”
《类证治裁•疟症》:“疟疾四时皆有,而多发于夏秋。”
《疟疾论•疫》:“凡沿门阖境,长幼之疟相似者,皆名疫疟。”
复习思考题
1.风寒风热感冒的病因与病机有哪些?主证的机理是什么?
2.试述感冒的辨证要领?
3.简述感冒的常见证治?实证与虚证如何洽疗?
4.感冒的夹邪兼证如何治疗?
5.怎样理解中风为本虚标实证?
6.加强对中风的早期治疗意义何在?
7.如何辩別中风的顺逆和闭、脱证?
8.急则治标与缓则治本在中风病中如何应用?
9.如何理解中经中络的病机?
10.中风病治疗中使用活血化瘀法有何意义?
11.试述刚痉与柔痉的病机有何不同?
12.如何理解误汗致痉的病机?
13.简述内伤致痉的病机?
14.试述头痛的病因病机?
15.如何掌握头痛的辨证要领?
16.试结合头痛的常见证治说明本病的论治特点?
17.试述头痛的权变证治?
18.眩晕常见于何脏之虚?因虚致眩的病机如何理解?
19.怎样理解眩晕病多属本虚标实之证的理论?
20.眩晕治法有何特点?
21.眩晕治法中扶正补虚及化痰法各分几类?具体用药有哪些?
22.试述肝阳上亢及痰浊中阻两型的主法、主方、用药?
23.从肝的功能上试述颤证的病因病机?
24.对颤证的辨证,应注意哪些方面?
25.试述颤证的常见证治?
26.试论内伤发热与外感发热的区别?
27.内伤发热的治疗法则有哪些?
28.内伤发热包括哪几种发热?病因病机有哪些?
29.试述内伤发热的常见证治纲要?主方的选用有何特点?
30.消渴与一般口渴症状如何鉴別?
31.简述消渴证的病因病机?
32.消渴病三多的病机如何理解?
33.详述消渴的辨证要点?
34.消渴的基本治则、常用治法、处方用药是什么?
35.水肿是怎样形成的?
36.如何区別水肿与臌胀?
37.水肿分阴水与阳水,应如何辨别?其主证各有哪些?
38.治疗水肿有哪些方法?常用药物是什么?
39.湿阻和湿温有何区別?
40.湿阻的主要证候及其机理如何?
41.阐述湿阻的调护及饮食宜忌?
42.试述广义与狭义痰饮的区别?
43.四饮的主证有哪些?
44.试论各种痰饮证的治疗法则及处方、用药举例?
45.疟疾的病因病机怎样理解?
46.疟疾一般可分为几类?各有何临证特点?
47.疟疾的治疗大法是什么?
43.试述瘴疟、温疟的主证及主方和药物?
* * *
注:
1、原文“治应软坚散人饮,结,祛瘀化痰,”有误,改为“治应软坚散结,祛瘀化痰,”
2、原文”或何扶正祛邪“有误,改为”以扶正祛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