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序：穆王命君牙为周大司徒［1］，作《君牙》。
【注释】
［1］穆王：名满，昭王之子。君牙：穆王的大臣。大司徒：周代六卿之一，掌管教化。诸侯国也有司徒，天子的司徒称大以示区别。
书序：穆王任命君牙担任周朝的大司徒，史官于是作《君牙》。
王若曰：“呜呼！君牙，惟乃祖乃父，世笃忠贞［1］，服劳王家［2］，厥有成绩，纪于太常［3］。惟予小子嗣守文、武、成、康遗绪［4］，亦惟先正之臣［5］，克左右乱四方［6］。心之忧危，若蹈虎尾［7］，涉于春冰［8］。
【注释】
［1］笃：笃厚。忠：忠实。贞：坚贞。
［2］服劳：效劳。
［3］纪于太常：记录在太常旗上。太常，周代王家的旌旗。
［4］嗣：继承。遗绪：前人留下的功业。
［5］惟：思。先正：先王。
［6］克：能。左右：辅佐。乱：治理。
［7］蹈：踩。
［8］涉：行走。
【译文】
王这样说：“啊！君牙，你的祖辈和父辈，世代看重忠实和坚贞，为王室效劳，立有功绩，他们的功绩全都被记录在的太常旗上。我这个年轻人继承了文王、武王、成王、康王四位先王留下的大业，也希望先王留下的忠臣能够留下，可以辅佐我治理天下。心怀忧愁畏惧，就像踩着老虎的尾巴，就像行走在春天的薄冰之上。
【原文】
“今命尔予翼［1］，作股肱心膂［2］，缵乃旧服［3］。无忝祖考［4］，弘敷五典［5］，式和民则［6］。尔身克正，罔敢弗正，民心罔中［7］，惟尔之中［8］。夏暑雨，小民惟曰怨咨［9］；冬祁寒［10］，小民亦惟曰怨咨。厥惟艰哉！思其艰以图其易［11］，民乃宁。呜呼！丕显哉，文王谟［12］！丕承哉，武王烈［13］！启佑我后人，咸以正罔缺［14］。尔惟敬明乃训［15］，用奉若于先王［16］，对扬文、武之光命［17］，追配于前人［18］。”
【注释】
［1］予翼：辅佐我。
［2］股肱心膂：为君王左右辅佐之臣。股肱，大腿和胳膊。膂，脊骨。
［3］缵：继承。旧服：指祖先的旧职。
［4］忝：玷污。
［5］敷：布。
［6］式：用。则：法。
［7］中：公平中正。
［8］惟：希望。
［9］小民：百姓。怨：怨恨。咨：哀叹。
［10］祁寒：严寒大雪。
［11］艰：艰难。易：不难，指轻徭薄赋。
［12］谟：计策，谋略。
［13］烈：功业，功绩。
［14］正：正道。罔：无。
［15］乃训：指司徒掌管的五常的教诲。
［16］若：顺。
［17］对扬：颂扬。光命：光显的大命，也指文王、武王的谋略、功业。
［18］配：匹配，配得上。前人：指君牙的祖辈和父辈。
【译文】
“如今我命令你辅佐我，作为我身边的得力大臣，继承你祖先的官职。不要玷污了你的父辈和祖辈，广泛地散布五常的教诲，用来当作使百姓和睦的准则。你自己可以端正自身，就没人敢不端正自身，民心如果不知道公平中正，希望你可以做到中正。夏天时炎热或是洪水，百姓只能怨恨哀叹；冬天时严寒大雪，百姓也只能怨恨哀叹。他们在为自己的生活艰辛而哀伤啊！你要考虑到他们的艰难，进而考虑轻徭薄赋，这样百姓就安定了。啊！伟大而且显明，这是文王的功绩！伟大而可以继承啊，这是武王的功绩！他们开导庇佑我们这些后世子孙，让我们都依循正道，没有差错。你只要奉行五常的教诲，奉顺先王，颂扬文王、武王的光辉功业，就可以与你的祖辈、父辈媲美了。”
【原文】
王若曰：“君牙，乃惟由先正旧典时式［1］，民之治乱在兹［2］。率乃祖考之攸行，昭乃辟之有乂［3］。”
【注释】
［1］由：施行，奉行。时式：善法。
［2］兹：这，指旧典善法。
［3］昭：指导。辟：君王。乂：治。
【译文】
王说：“君牙，你应当奉行你先祖的旧典善法，百姓的治乱就在这旧典善法上。你应当遵循你祖辈和父辈的业绩，指导你的君王，就会有治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