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公作《河渠》一书曰:“甚哉,水之为利害也!”然则修浚有方,斯人享其利;一或失之而溃决为虞,亦其势然欤。灵州旧有秦、汉二渠,自同治初回匪乱后,经陕甘总督左文襄公,以灵州地方辽阔,汉回杂处,风气强悍,地方官有鞭长莫及之势,遂奏请划安宁灵、平远二属,以便控制,而汉渠即分为宁灵厅所有矣。灵州只剩秦渠一渠,所有划留之早元、吴忠、新接、胡家等堡,并州城四门三路五牌上腴诸田悉受秦渠灌溉,而宁灵厅属之金、秦四里,亦同受其利焉。每岁春浚,民间自备夫料,官绅督作,其良法美意,前人经画备矣。然地势之高卑,堤之厚薄,渠口之广狭,往往随时改易,必长吏亲为营度,而以时稽核其间,使猾胥奸民无由滋弊。庶几渠水所经,民享其利,而不虞其害也夫。

水利源流(绝大部分同《灵州志迹》处,略)

秦渠,自州属青铜峡开口,至州城北门外泄入涝河,延长一百二十里。正闸二空曰秦[1]闸,尾闸曰黑渠闸。大支渠一十二道,灌田九万八千九百余亩。康熙时,参将李山重修,以石甃底,岁省夫料无算。后又续开大支渠十道,口大一尺二三至一尺七八寸不等,俱系木口。开自何时,无从查考。光绪三十年,沿河渠堤冲刷。前知州廖公葆泰,筹款督修,费工料八万有奇。三十二年,权[2]知州陈公必淮重加修葺,又费工料三万余金。三十三年,堤复溃决。三十四年,陈公必淮重守是邦,大加修理,又费银四万之谱。

夫秦渠自前以来,每岁所费不过千金及二三千金而止,近年动费至数万者,何故?以河水之东趋也。河水何以东趋?以峡口下挑水之猪嘴码头圮废也。然则猪嘴码头不诚为秦渠一大关键哉?是年,陈公以东河下之曹河江家湾受害较甚,先将东河筑以挑其水,成效昭然。又察其猪嘴码头犹存故址,议图规复[3],已禀,蒙督宪升[4]赏赐万金,又准在粜[5]仓粮项下提盈接济。果能有成,则上有猪嘴码头,下有东河新,行见河[6]复故道,水不东趋,是又吾灵秦渠之一大转机也,亿万苍生引领[7]望之矣。

【译文】

【注释】

[1]秦:原作“拳”,据《嘉庆灵州志迹· 水利源流志第十》卷二改。

[2]权:权摄,暂代官职。

[3]规复:恢复(机构、制度等)。

[4]督宪:清代总督称呼。升:指时任陕甘总督升允。升允(1858—1931),清末蒙古镶蓝旗人,字吉甫。举人出身。光绪二十六年(1900)后历任山西按察使、江西巡抚、察哈尔都统等职。三十一年(1905)任陕甘总督。宣统元年(1909)因反对立宪被革职。武昌起义后复被起用为署理陕西巡抚,与民军激战,至清帝逊位后始被迫西退。民初曾纠合旧部,多次策动勤王复辟活动。

[5]粜(tiào):卖出粮食。

[6]行见:将要出现,将要显现。河:原本作“何”,形误,据上下文意改。

[7]引领:伸长脖子,形容殷切盼望。

水利源流志第十

太史公司马迁在《史记·河渠书》中说:“水为利为害的威力,实在是太大了!”既然这样,那么[如果]修理疏通有方,则百姓就会享受到灌溉所带来的好处,一旦措置失当出现溃决忧患,也是水势的规律。灵州旧有秦、汉二渠,自同治(1862—1874)初年回民起事以后,陕甘总督左宗棠,考虑到灵州地域辽阔,汉民、回民杂居,风尚习气强悍,地方官有鞭长莫及之势,于是奏请朝廷划分出宁灵厅、平远县二属地,以便加强控制,而汉渠即分归宁灵厅所有。灵州只剩秦渠一条渠,所有行政区域调整以后划出、留下的早元、吴忠、新接、胡家等堡,以及州城所属四门三路五牌等地诸多的上等好田,全都由秦渠灌溉,而宁灵厅所属的金、秦等四里,也同样受到秦渠灌溉的利惠。每年春天疏浚渠道,都由民间筹备人力、物料,官府和地方士绅监督施工,其良法美意,前人经营筹划已经很完善了。然而地势的高低,堤的厚薄,渠口的宽窄,往往会随时变化,必需地位较高的官员亲自筹划安排,而经常审查核实账目,使污吏刁民无从作弊。这样,渠水流经之处,百姓或许可以受用其益,而不忧虑其害了。

水利源流(绝大部分同《灵州志迹》处,略)

秦渠,从灵州所属青铜峡开口,至州城北门外排入涝河,全长一百二十里。正闸有两个通水孔洞称之为秦闸,尾闸称之为黑渠闸。大型支渠有十二条,灌溉农田九万八千九百余亩。清朝康熙年间由参将李山主持重修,以石头铺底,每年节省的人工费、材料费无法计算。后来又续开大支渠十条,渠口大一尺二三至一尺七八寸不等,都是木质结构。这十条大支渠开挖自何时,无从查考。光绪三十年(1904),沿河渠堤被河水冲击,土石流失。前知州廖葆泰,筹款督修,花费人工费、物料费八万两白银有零头。光绪三十二年(1906),暂时代理知州陈必淮重加修葺,又花费人工费、物料费三万多两白银。光绪三十三年(1907),渠堤再次溃决。光绪三十四年(1908),陈必淮重新担任灵州知州,大加修理,又花费白银四万两左右。

秦渠从以前到现在,每年维修的花费不过千两白银而已,最多到二三千两白银就打住了,近几年动辄花费至数万两白银,什么原因呢?是因为奔流的大河不断向东岸冲击。大河为什么向东岸冲击?是因为峡口下挑水的猪嘴码头已经毁弃。既然这样,那么猪嘴码头不就成为治理秦渠的一大关键吗?这一年,陈公因为东河下的曹河江家湾受害较严重,就先在东河筑起河以分挑其水,成效显而易见。调查研究后知晓其猪嘴码头犹存故址,继而商讨研究恢复,已禀报上司,承蒙陕甘总督升允赏赐万两白银,又准许其在粜仓粮项下提取盈利支援。如果能够办成,则上有猪嘴码头,下有东河新,将要出现黄河恢复故道,河流不再向东冲刷的景象,这又是我们灵州治理秦渠的一大转机,亿万苍生殷切盼望的盛事。